第100章 矫诏出


  大汉中平六年,公元一八九年,九月!作为曾经辉煌一时的大汉王朝的最后一位皇帝,汉献帝刘协,在并州牧董卓的扶持下,登基为帝。而少帝刘辨则是被废为弘农王,遣出洛阳。
  董卓的举动可以说是引起了天下震动,之前虽说汉室的威信已经渐渐淡薄,但却没有一个人敢如董卓这般大胆,以外臣的身份来行废立之事。只可惜,如今的洛阳城已经被董卓的大军完全掌控,前大司马何进帐下的四营军和西园军在董卓的高明手段下,也是成为了董卓手下的私军。原本执金吾丁原想要驱除董卓,却是被董卓离间了丁原和其义子吕布之间的关系,诱使吕布杀了丁原,并将丁原帐下的并州铁骑也一并收入囊中!
  此次,董卓的兵马已经牢牢控制住了包括洛阳在内的司隶、并州、雍州和凉州,一跃成为了天下最强大的军阀!四世三公的袁家子弟袁绍和袁术也是纷纷逃出了洛阳,开始在各地筹备兵马,建立属于他们自己的势力。袁绍占据了渤海,而袁术则是出逃到了南阳,虽然没有成为南阳之主,但却是以自己的名义对外募兵,俨然是南阳的土皇帝!除此之外,长沙太守孙坚、徐州刺史陶谦、冀州刺史韩馥、北平太守公孙瓒等地方上的军阀,也纷纷打着朝廷的名义招兵买马,扩充自己的军事力量,总而言之,天下要乱了!
  而之后事态的发展也果然印证了那些明眼人的猜想,西园军典军校尉曹操,意图刺杀董卓未果,逃出洛阳之后,回到陈留,发矫诏,召集天下各路英雄,起兵讨伐董卓!原和曹操同为西园军校尉的渤海太守袁绍率先响应,引精兵三万赶至陈留和曹操会盟。
  袁家四世三公,门生遍布天下,袁绍的这一举动也是使得曹操矫诏的号召力大增,一时间天下诸郡纷纷响应,动身前往陈留参加会盟!
  荆州襄阳,城内的刺史府内,一干荆州文臣武将正齐聚议事厅商议大事。荆州刺史王睿,手中所握的,正是曹操派人送来的矫诏。而下方的众人都是盯着王睿手中的矫诏,有人愤怒,有人冷笑,也有人一脸淡然,总之各人都有各样的表情。
  王睿乃是五年前被调至荆州担任刺史的,不过王睿和他的前任不同,前任荆州刺史徐缪虽然有些私心,但总体来说还算是忠心为国。不过王睿则不同了,出身寒门的王睿,好不容易有这么一个机会,能够一举成为封疆大吏,因此王睿已经将荆州看成了是自己的私有财产,绝对不允许任何人侵犯。所以这些年来,王睿在荆州精心经营,除了少数几个城郡之外,王睿已经控制了荆州大部分的权力。而在他看来,汉室变成什么样子跟他毛的关系都没有,他只要能够安心在荆州当他的土皇帝就行了!所以,虽然接到了曹操的矫诏,但是王睿却并不打算起兵响应。
  当然,这种想法也只是在王睿心里说说,当着下面这些荆州重臣,王睿可不敢把这种大逆不道的话说出口。当即,王睿便是抖了抖手中的矫诏,装出了一副悲痛万分的样子,对着坐下众人说道:“朝纲不幸!竟然出了董卓这样的贼子!汉室休矣!”
  王睿坐在上面晃头捶胸,还流出了几滴老泪,而坐在下面的众人,也不是什么善茬,大部分人对王睿的想法那是再清楚不过了,都是默然不语。当然,也有几个一根筋的,其中就包括五年前被王睿特意调到襄阳来的黄忠。
  只见黄忠当即便是起身,一脸怒容地对着王睿抱拳喝道:“大人!董贼此举,形同叛逆!末将愿带荆州精兵,前往响应盟约,共诛董贼,还我社稷清明!”
  王睿见到黄忠出来了,当即心中暗喜,脸上也是做出了惊讶和高兴地模样,抬起头对黄忠说道:“汉升真不愧为汉臣!得汉升相助,何愁董贼不破?只是……”说到后面,王睿的脸上却又是犹豫了起来,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来了!”在场的那些明眼人全都是心下喊了一句,特别是坐在王睿左右手的蔡瑁以及蒯良、蒯越两兄弟。这三人所代表的,乃是荆州本土最大的两个世家蔡家和蒯家,王睿能够在短短五年时间内,在襄阳站稳脚跟,与蔡家和蒯家的相助那是不无关系。
  只是,无论是王睿,还是蔡家、蒯家,心里都是清楚得很,在利益面前,没有任何同盟是牢固的。如今王睿已经在荆州站稳了脚跟,以王睿那强烈的私有欲,接下来要对付的,恐怕就是蔡家和蒯家了!蔡瑁虽然年轻,但在大家族的锻炼中,对于这种阴谋诡计却是敏感得很,立马就明白这王睿是别有所图。不过蔡瑁也没有说破,只是朝着坐在对面的蒯家兄弟使了个眼色,虽然现在两家之间有些摩擦,但在短时间内,两家还是站在同一战线的战友。
  蒯家兄弟的智谋那比起蔡瑁又要高出一筹,当然不会看不穿王睿的那点小把戏,见到蔡瑁的眼色,当即也是微微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在上方,蔡瑁和蒯家兄弟眉来眼去,黄忠却是看不到,他正被王睿说到一半的话弄得是不上不下,一脸急色地对王睿喊道:“大人!还有什么可是的!现在是救国难啊!什么事情都得排到这件事的后面!子悔!你也来说说啊!”说着说着,黄忠一扭头,便是对刚刚坐在他旁边的那年轻将领喊道。
  黄忠这一嗓子,顿时把大厅内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了那年轻将领,而这年轻将领不是别人,正是前段时间带兵投靠到襄阳来的罗阳!
  且说罗阳从洛阳逃出来之后,本来是按照原先的计划回到了凤凰山,并且开始亲自操练手下的这数万士兵。可是,随着董卓行废帝之举,那袁术竟然跑到南阳来招兵买马,这就让罗阳感到有些不舒服了。这南阳距离凤凰山实在是太近了,若是让袁术发现了自己的这个据点,依着前几年在洛阳城两人结下了的梁子,只怕袁术肯定会出兵攻打罗阳的!
  虽然若是真打起来,罗阳也不怕袁术,可是这么一来,罗阳的秘密岂不是要被曝光了?无奈之下,罗阳也只有带着兵马离开了凤凰山,赶到襄阳来投奔好友黄忠了。当然,来到襄阳之前,罗阳也是照例用原来的老办法,将大部分兵马安置在襄阳西边的景山上,自己则是带着文聘和一千多人进了襄阳城。
  黄忠见了罗阳这个小老弟,当然是高兴了,当时就带着罗阳去见了王睿。虽然罗阳在其他地方没有什么名气,但是在荆州那却是有名得很,五年前与黄忠共守南阳,抵挡住了贼将张曼成所率领的数十万大军的攻击。再加上先前罗阳也是在洛阳城内,成为了鼎鼎有名的西园军中的一员,王睿见到罗阳来投,自然也是高兴得很,当场就封了罗阳一个偏将的职务,让他协同黄忠一同带兵。就这么着,罗阳便是在襄阳暂时安定了下来。这襄阳的军务有黄忠负责,倒是用不着罗阳去插手,所以平时有空的时候,罗阳都会跑去景山亲自训练自己的嫡系部队,这小日子倒也是过得有滋有味。
  今日被王睿召集到刺史府,罗阳也是早有准备,在书中的记载,荆州军并没有参与到陈留会盟当中,光是这一点,罗阳就认定了王睿绝对不会同意响应曹操的矫诏。所以之前罗阳一直都是在旁冷眼看着,倒要瞧瞧王睿打算玩什么花样。不过,被黄忠这么一嗓子点了名,罗阳就算是想低调也行不通了,只能是苦笑着站起身来。
  而罗阳这么一出列,却是引起了王睿、蔡瑁和蒯家兄弟的注意。对于罗阳投奔襄阳,他们几人都不会那么简单的认为罗阳是真心来投。不管怎么说,罗阳手中有兵,本人又有能力,这样的人绝对不会是甘心久居人下。不过王睿还是接纳了罗阳,而且对罗阳这段时间的神秘举动视若无睹,却是抱着想利用罗阳来牵制蔡家和蒯家的目的。
  而蔡家和蒯家,这些日子当然也没有闲着,已经多次派人去探了罗阳的口风,只是罗阳一直都是模凌两可的态度,让他们始终放心不下。现在罗阳这一动,却是把代表荆州的各大势力都给牵动了。
  感受着所有目光聚集在自己身上的那种不适,罗阳心中也是无奈,当下便是对王睿抱拳说道:“大人!末将也是赞同黄将军的看法!董贼倒行逆施!我等即食汉禄,就应当为国效命!曹操这次矫诏,汇集天下英雄讨贼,定能成功驱逐董贼,还我大汉朗朗乾坤!”罗阳说了这么一番慷慨激昂的话,可是实质性的东西却是一点都没说,也没提是否应该出兵,总之罗阳这是耍了个太极,又把问题丢出去了。


第一百零一章 被抢
  黄忠倒是没有听出罗阳话里面的滑溜之处,只是听到罗阳一开始说的赞同自己的看法,当下便是转头对王睿抱拳说道:“大人!子悔他可是曾经在洛阳城待过,见识该比我高吧!既然他都赞同我的看法!那我们还等什么?请大人速速下令!”
  罗阳听到黄忠的话,心中泛起了一丝无奈,黄忠这直来直去的性格,难怪空有一身好本领,在原本的历史上,前半生却是籍籍无名。如今虽然因为南阳的战绩,黄忠闯出了一些名号,可是他这种脾气,又有几个上司能够忍受?
  不过这王睿似乎早就习惯了黄忠的这种脾气,似乎并没有在意,而是摇头说道:“汉升,你是不知道啊!如今我们荆州要兵无兵,要粮无粮,拿什么去陈留参加会盟?就算是我们这么去了,就荆州这点身家,人家袁将军和曹将军能够看得上眼吗?”说着,王睿的眼睛却是有意无意地瞥向了一旁的蔡瑁和蒯家兄弟。
  原来如此!王睿这番话一说出口,罗阳立马就明白了王睿的用意。敢情这王睿是盯上了蔡家和蒯家手中的兵马、粮草啊!
  虽然罗阳来襄阳的时间不长,但却是早已经让人打听清楚了,这襄阳城内的大权三分,王睿手中掌握着荆州直辖本部近万余兵马,而荆州的其他兵马,却是被蔡家牢牢把持在手。而至于荆州各路兵马的粮草,却是一直操控在蒯家的手中,等于是掐住了其他两方手中兵马的咽喉。三方手中的权力相互制衡,虽然经过了这些年的经营,王睿也只能是在面对蔡家和蒯家两家保持一个不败的局面罢了。
  不过依着王睿的私有欲,又岂会眼看着自己的权力被别人分割,这次曹操发来的矫诏正好给王睿提供了这个机会,就是就用这个借口,逼蔡家和蒯家交权!
  罗阳能够看出其中的端倪,蔡瑁和蒯家兄弟当然也不会看不出来,蔡瑁暗自冷笑一声,瞥了一眼对面的蒯家兄弟。而蒯良老神在在地坐在那里闭目养神,就像是根本没有听到王睿的话一般,而老二蒯越则是转头望着蔡瑁淡淡一笑,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而已。蔡瑁也是回了一个笑脸过去,心中却是暗暗盘算着,这蒯家兄弟都不是易于之辈,将来就算是斗垮了王睿,只怕蔡家和蒯家之间也免不了要翻脸了!
  黄忠虽然在襄阳待的时间比罗阳长,可一来他这人性格直来直去,从不理会这些官场上的尔虞我诈,二来,黄忠到了襄阳之后,便是一心扑在军队的训练上,平常就算是有空闲,也是忙着给儿子黄叙找大夫治病,哪里有那个闲心去关心王睿与蔡家、蒯家之间拉帮结派的事情。所以听得王睿这么说了,黄忠倒也没有多想,直接便是说道:“大人!这有何难?就算是襄阳的本部兵马不够,大人可下令召集荆州各个城郡,调拨兵马!至于这粮草的问题,荆州乃是富庶之地,这出征的粮草应该是凑得起的吧!”
  听得黄忠主动提出了这个建议,王睿心里那是乐开了花,黄忠这么说,等于是压上了一个匡扶汉室的名头,到时候蔡家和蒯家若是敢违抗的话,那就是不尊汉室!而如果蔡家和蒯家妥协,将兵马和粮草奉上,那王睿当然就不客气地收入囊中了!到时候去不去陈留,那还不是王睿自己说了算嘛!找个借口,拖延一段时间,想来那各郡兵马和董卓一战也绝对不会持续太久!
  王睿这心里在打着如意算盘,罗阳心中却是在冷笑,这王睿倒是算盘打得噼啪响,不过蔡家和蒯家那可是扎根荆州数十年的大世家,尤其是蔡家,蔡瑁的父亲蔡讽在世的时候,就将自己的妹妹嫁给了太尉张温,后来又将自己的长女嫁给了荆襄名流黄承彦。利用这种联姻的手段,蔡家在荆州那可谓是根深蒂固,就算是到了后来,蔡瑁也是将这种联姻的手法,将自己的小妹嫁给了后来的荆州刺史刘表!
  至于蒯家,虽然没有蔡家那么厉害,但眼前蒯家的这两兄弟可都不是善茬,就是到了后来牛人辈出的时期,蒯良和蒯越也都算得上是一流的谋臣!连曹操对他们也是十分欣赏,就凭王睿这点本事,恐怕还不够这两兄弟塞牙缝的吧!
  不过看穿这一切的罗阳却是选择了旁观,他现在既然来到了襄阳,那就不会就这么当荆州的一个小小的偏将。罗阳的目的,自然就是要将荆州作为自己发展的根据地,彻底纳入自己的掌控当中。所以不管是王睿,还是蔡家、蒯家,对罗阳来说,都是未来必须要除掉的敌人!
  且说王睿本来听到黄忠这么一说,还以为蔡瑁和蒯家兄弟会有什么表示,却没有想到这三人竟然都是选择了一言不发。这种反应倒是出乎了王睿的意料,等了半晌,王睿轻咳了一声,决定主动出击,当即便是对蒯良说道:“子柔先生!汉升所言,你有何看法?”
  蒯良慢慢睁开眼睛,望着王睿淡淡一笑,说道:“黄将军所言极是!此乃是匡扶汉室的大事!子柔能有什么意见,一切都听大人的安排!”
  蒯良这么一说,却像是对王睿妥协了一般,这让王睿有些抓不着头脑,就好像刚刚自己抓住了对方的衣领,本打算鼓足力气,把对方摔倒,可没想到只是将对方的衣服给扯了下来。王睿狐疑地看了蒯良一眼,却是发现对方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对的样子,又是转头望向了蔡瑁,说道:“蔡将军!那依你看呢?”
  蔡瑁也是学着蒯良的模样,笑着说道:“既然黄将军和子柔先生都说了,那蔡某还能有什么问题?一切就全听大人的安排就是了!”
  竟然这么简单就答应了,王睿还真有些不敢相信,看了看蔡瑁,又看了看蒯家兄弟,这三人却是一样的笑脸,王睿怎么也看不出有什么问题。就这么成功了?王睿这才发现自己的计划已经很顺利的开始实施了,当下便是按住从心底涌出的欣喜,忙是对黄忠说道:“既然如此!我马上就写下军令,调拨各城郡三成的兵马来襄阳!汉升,这次倒是要劳累你走这一趟了!”总算王睿也知道不能操之过急,只是要了每个城郡三成的兵马,不过这样也是不少的数目,加起来,应该也有不下万人吧!
  黄忠一脸兴奋地对着王睿抱拳喝道:“大人说哪里的话!这本就是末将的职责所在!何来劳累一说!”
  就在王睿心急火燎地当场书写军令的时候,忽然从大厅外传来了一声急报,只见一名军士满身都是尘土地跑到了大厅门口,朝着王睿就是跪拜了下来,抱拳喝道:“大人!樊城急报!从南郡运往上庸的军粮在樊城境内被抢!”
  “什么!”一听得这个消息,王睿全身一颤,连手中的笔都没抓稳,却是把他刚刚写好的军令给弄得一塌糊涂。不过王睿也顾不得这些了,直接是就站了起来,对着那名军士喝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那军士可不敢耽误,当下又重复了一遍,确定自己没有听错的王睿顿时脸色就变得一片苍白,双脚一软,就这么瘫坐了下去。也无怪王睿会如此失态,这上庸城比不得荆襄的其他城郡,上庸城地处山陵之地,本地的粮产很少,别说是军队了,就连大部分百姓,也全都是靠着从荆襄东南各个城郡调拨的粮食接济的。而同时,这上庸城也是王睿少数掌控在手中的城郡,上庸城的城守邓羲也是王睿好不容易才收录帐下的部下。
  本来每个月,王睿都特地将从荆州东南各城郡所调拨出来的粮草集中在南郡,然后再通过襄江河运运送到上庸。这几年都是平安无事,没想到这次竟然会出了这么一档子事!若是上庸的粮草断了,不仅上庸的守军断粮,就连上庸城的百姓也是挨饿了,到时候说不定还会激起民变。若真是这样的话,那王睿这个荆州刺史的官,算是当到头了!
  愣了半晌,王睿这才回过神来,慌忙对着那军士吼道:“怎么会这样!我不是让南郡守军派重兵护送的吗?怎么会被抢了?是谁抢的?”
  那军士也只是负责送信,哪里知道这么多,这王睿一番追问,却是把他给问住了。可见到王睿那脸色,军士不由得担心,若是直接回答不知道,王睿会不会立刻就砍了他的脑袋!这么一想,却是让那军士吓得连话都不敢说了,只能是不停地磕头求饶。
  王睿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心中那是越发的愤怒,大声喝骂起来:“废物!简直就是个废物!我养你们这群废物有何用?来人啊!还不快把这个废物给我拖下去!把他的舌头给我割了!”王睿此刻已经是顾不得维持自己的形象了,面目狰狞,那双眼睛,简直是要吃人一般。


第一百零二章 请命
  “且慢!”原本打算一直沉默下去的罗阳,现在却是忍不住了,当即便是阻止了从外面赶来的几名护卫,去拖那个已经吓瘫了的军士。罗阳自问自己不是什么好人,但这王睿竟然一言不合,就要去割那名军士的舌头,这让罗阳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当即便是转身对王睿抱拳说道:“大人!现在再生气也没用!粮草的事情重大,不若先调查清楚,再来问责!”
  而在罗阳身边的黄忠也只是稍稍一愣,马上便是跟着对王睿抱拳说道:“大人!子悔说的不错!这军士也无甚过错,若是就这么割了他的舌头,是不是有些太过了?还请大人放过他吧!”
  这黄忠果然是直肠子,他这么一说,岂不是明摆着再说王睿的不是嘛!幸亏有罗阳在前面先行说话,那王睿已经是渐渐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要不然,黄忠这番话只能是火上浇油,惹得王睿更加愤怒。王睿深深吸了口气,现在这黄忠和罗阳可是他在襄阳军方的左右手,这点面子还是要给的,当即王睿便是对着那名差点吓得大小便失禁的军士冷哼了一声:“这次就看在汉升和子悔的面子上,饶你一次,还不快滚!”
  那名军士死里逃生,连忙是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王睿也没有心思和那小小的军士去计较,只是在低头思考着对策。而在一旁的蒯良却是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罗阳,随后又和身边的弟弟蒯越对视了一眼,蒯越点了点头,而蒯良却是又摇了摇头,两人就像是在打哑谜一般。
  蒯良心中所想的,却是罗阳这个人。几年前,王睿入主荆州,为了掌握兵权,特地将黄忠从南阳调了过来。黄忠虽然对于官场上的那套一窍不通,不过带兵却是一把好手,为此,无论是蔡家还是他们蒯家,都曾经找过黄忠,想把黄忠给拉到自己这边。可是这黄忠对于他们的拉拢却是一概不理,只是专心练兵。本来蒯良已经对拉拢黄忠死了心,可是现在多出了这个罗阳,却是让蒯良又升起了一丝希望。
  显然这个罗阳和黄忠之间的关系很不一般,而且也不像黄忠那般不通情理,应该是个能够说通的角色。所以刚刚蒯良便是和弟弟蒯越暗地里交流了一番,蒯越点头的意思,那是表示自己明白了蒯良的想法,并且表示自己会去和罗阳接触。而蒯良却是考虑了一番,还是摇头让蒯越暂时按兵不动,这罗阳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态度,现在还不能明确,贸然去和他接触并不是个好办法。
  罗阳却是不知道这蒯家兄弟对自己打什么主意,他此刻也是在想着刚刚那名军士所传递过来的消息。在荆州境内,而且就在距离襄阳不远的樊城旁,竟然有人胆敢抢官府的粮草!罗阳回想了一遍荆州将来的几件事情,却是脑子里一亮,突然想起了一个人,想来有这个能耐和胆识的,一定就是他了!
  当即,罗阳便是突然对着正在苦思对策的王睿抱拳喝道:“大人!贼兵如此猖狂,竟然胆敢掠夺官府的粮草!末将请命,愿带五百刀斧手,把粮草抢回来!”
  本来正头疼的王睿,听到罗阳竟然主动请命,顿时就是眼睛一亮,脸上带着欣喜还有一丝疑惑。其实在得知粮草被抢之后,王睿也并不是没有想过让罗阳或者是黄忠前去将粮草抢回来。可是黄忠身负重任,这调拨兵马的事情,还得黄忠去办,要是过了这些时候,可难保蔡家和蒯家不会反悔!而罗阳这些日子以来都没怎么插手军中事务,王睿还以为罗阳这是低调行事,恐怕不肯出手相助。
  没想到罗阳这次竟然会主动请命,这让王睿有些大喜过望,最后望向了黄忠,似在向他求证。黄忠看了一眼罗阳,马上就是哈哈一笑,对着王睿说道:“大人请放心!既然子悔肯出手!想来这粮草必定没有问题了!”
  既然黄忠都这么说了,王睿立马就是拍板,喝道:“既然如此!子悔!我且与你精兵两千!前往樊城捉拿那抢夺粮草的贼人!最重要的,是要把那粮草给夺回来!”王睿倒也是谨慎,他相信南郡那边在护送粮草方面是绝对不会怠慢的,这样还能让人把粮草给抢了去,可见这些贼兵绝不简单,还是多给罗阳派些兵马比较好。
  罗阳倒是无所谓,如果贼人真的是自己所猜想的那个人的话,这五百人和两千人根本没有什么区别,从一开始,罗阳就没想过靠这些荆州兵。罗阳正准备启用自己手中的那数万兵马。如今已经到了陈留会盟的时候了,罗阳手中这支兵马也是时候让他浮出水面了!
  当即,罗阳也是不管王睿和蔡家、蒯家如何去斗了,他现在的心思全都放在那个抢夺粮草的贼人身上了。干脆直接领命告辞,急急忙忙地就离开了刺史府。还没走多远,就听得身后传来了一声疾呼,回头一看,却是黄忠也追了上来。
  等着黄忠赶到面前,罗阳笑呵呵地说道:“汉升兄,怎么了?”
  黄忠喘了几口气,却是先不说话,而是瞪着一双眼睛,紧紧盯着罗阳看,看得罗阳不由得心里发毛,黄忠这才开口低喝道:“你这小子!老实说吧!心里在打什么主意?”
  “呃?”黄忠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却是让罗阳有些不明所以,瞪大了眼睛看着黄忠,反问道:“汉升兄,你在说些什么啊?”
  “哼!”黄忠冷哼了一声,却是看了看左右,一把就拽住了罗阳的胳膊,直接将罗阳拉到了一旁的一个小巷内,见到四下无人,低声喝问道:“还不老实交代?这些天,你小子对军务那是能躲就躲,军营都没去几回!这次竟然这么主动请战!肯定是抱着什么阴谋!”
  听得黄忠的话,罗阳顿时就感觉到额头上一阵阵发凉,全是冒出来的冷汗。谁说黄忠一根筋了,这不是蛮聪明的嘛!罗阳和黄忠相交这么久了,知道自己说什么也骗不了黄忠,而且那样做反倒是会惹恼了他,到时候大家的交情可就没了。罗阳忙是笑着说道:“还是汉升兄知我啊!”
  黄忠可不吃罗阳这一套,哼道:“好了!说吧!到底打什么主意!放心,我刚刚既然没有揭穿你,以后也不会!”
  罗阳点了点头,像做贼似的看了看左右,然后附在黄忠的耳边悄声说了几句。那黄忠一开始还是满脸平静,可是等罗阳说完之后,黄忠的脸上已经满是震惊,瞪大了眼睛看着罗阳,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说道:“你,你说什么?四,四万人!你竟然已经有一支四万人的军队!”说到最后,黄忠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嗓音,大声吼了起来。
  “小声!小声!”罗阳可是被黄忠给吓了一大跳,慌忙捂住了黄忠的嘴巴,然后左右看了看。幸好这个小巷没人经过,要不然,黄忠那一嗓子吼叫,可就把罗阳的秘密给暴露了。见到左右没人在,罗阳才继续对黄忠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再松开了捂在黄忠嘴巴上的手,低声说道:“汉升兄,这件事可是张扬不得!要不然小弟的性命可就不保了!”
  黄忠却是没有心思和罗阳开玩笑,而是满脸紧张地看着罗阳,问道:“子悔!你说老实话!你不声不响地弄出这么一支军队,到底想干什么?”
  黄忠虽然平时只顾着练兵,但并代表他不够聪明,相反,黄忠的脑筋好得很。从罗阳的这个秘密中,黄忠马上就嗅到了不同寻常的味道,满脸严肃地看着罗阳,等待着罗阳的回答。罗阳却是有些犹豫了,甚至是有些后悔这么快将这件事告诉黄忠,他不敢保证黄忠对于大汉朝的忠诚是到了什么样的程度,若是告诉黄忠自己的野心,那黄忠会不会立马就押着自己去见王睿,来个大义灭亲?
  见到罗阳默不作声,黄忠也似乎是猜到了什么,最终却是长长地叹了口气,面色复杂地看着罗阳,说道:“算了!你到底想要做什么,我也不再多问了!只希望你能够自己把握好分寸!”说罢,黄忠干脆就是扭头就走,也不再追问罗阳任何问题了。
  见到黄忠竟然就这么放弃了,罗阳倒是有些意外,忙是上前追了几步,喊道:“汉升兄!我……”
  黄忠回过头,对着罗阳摆了摆手,苦笑着说道:“好了!我知道你也有你的苦衷!我只是希望你能够记得,我黄忠永远都是你的大哥!要是遇到什么困难,尽管来找我就是了!对了!你这次回到襄阳之后,还没有去过我家里呢!叙儿知道你来襄阳了,一直囔着要我带你去见他,不若待会你就来我家吃顿晚饭吧!我们兄弟两也很久没有喝酒了!”黄浊说这番话的时候,就好像刚刚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般,依旧像以前一样和罗阳交谈。


第一百零三章 蔡、蒯两家的对策
  听得黄忠的话,罗阳就感觉到心中暖暖的,这种肝胆相照的战友之情,罗阳也已经很多年没有体会过了。正如黄忠所说的,不管将来如何,黄忠永远都是自己的大哥!
  罗阳用力地点了点头,说道:“好嘞!今天晚上我可是要再尝尝嫂子的手艺!不过汉升兄也可以借着这个机会多喝点酒吧?”
  “哈哈哈哈!”黄忠豪爽地笑了起来,两人就像刚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般,并肩朝着城外的军营走去。现在时候还早,两人又是刚刚领了军令,自然要先去趟军营处理,明日也好可以直接启程上路了。
  而在半个时辰之后,刺史府内的会议也是结束了,一干荆州的官员都纷纷从刺史府内走了出来,上马的上马,乘车的乘车,作为荆州的官吏,少有会像罗阳和黄忠那样连代步的工具都没有。蔡瑁是最后一个走出刺史府的,对着守候在府门口的下人一摆手,自己的坐骑马上就被牵了过来。而就在蔡瑁刚刚准备上马的时候,忽然旁边来了一名家仆打扮的人走到了蔡瑁的面前,对着蔡瑁恭恭敬敬一拜,说道:“蔡将军请留步!我家主人有请!”
  “嗯?”蔡瑁不由得一愣,看了一眼那家仆,确定自己以前并没有见过此人。蔡瑁身为蔡家即将即位的家主,当然不可能随便任人呼来喝去,紧皱了眉头,低声喝道:“你家主人是何人?为何要我去见他?”蔡瑁的话音未落,在他身边的几名部属马上就上前护住了蔡瑁,有几人甚至还将手抓在了腰间佩刀的刀柄上,若是稍有不对劲,马上就要拔刀。
  那家仆面对蔡瑁的质问以及那些军士的敌意,却是丝毫不惧,依旧是那副恭恭敬敬的模样,说道:“蔡将军勿怪,我家主人就在那里,有要事想与蔡将军商议!”说着,那家仆便是伸手往后面一指。
  蔡瑁顺着对方手指的方向望去,却是发现在这条街的顶头,停着一辆马车。蔡瑁一看那马车的式样,马上就知道对方是谁了,那是蒯家特有的马车,坐在车内的,显然就是蒯家兄弟了!原本蔡瑁也想着找蒯家兄弟商议一下刚刚的会议,没想到对方还先找上门来了。蔡瑁瞥了一眼就在身后的刺史府,心想着,这蒯家兄弟也真是够大胆的,当即便是对那家仆点了点头,说道:“我明白了,前面带路!”
  说罢,便是让手下军士退下,自己干脆将手中的缰绳也丢给了部属,这点路也用不着上马了,径直跟在那名家仆的身后,朝着那辆马车走去。走到马车旁,那名家仆再也没有向前迈步,而是一个侧身,对蔡瑁做了个请的手势。蔡瑁也不做停留,直接就是上了马车,一掀开门帘,就看到车厢内蒯家兄弟正一人坐在一头,手中还端着茶杯,笑盈盈地看着自己。
  蔡瑁点了点头,就算是打了招呼,钻进车厢之后,就坐在了蒯越的对面,笑着对蒯良说道:“子柔先生!你这也未免太不把我们的刺史大人放在眼里了吧?竟然就在刺史府门口明目张胆地找在下商议,难道你就不怕被刺史大人知道?”
  蒯良笑而不语,蒯越则是呵呵一笑,说道:“蔡兄真是爱说笑,家兄请蔡兄来,不过是想请蔡兄一同去喝上一杯,共叙同僚之气而已,刺史大人又岂会对这点小事在意?”
  “哦?”蔡瑁看了一眼蒯越,又看了一眼蒯良,忽然哈哈大笑了起来:“好!好!好!共叙同僚之情!好事啊!既然如此,那子柔先生和异度先生可不能小气哦!在荆襄,谁不知道蒯家富裕,在下今日可是要吃大户了!”
  蒯越也是抚掌笑道:“蔡兄放心!我们兄弟俩今日保管能让蔡兄满意!飞燕楼!”最后一句话,蒯越却是对着门帘喊得,话音刚落,整个车厢就是一颤,蔡瑁明显能够感觉到马车开始前行了。
  蔡瑁的眼睛不由得一亮,笑道:“飞燕楼?哈哈哈哈!异度还真是豪爽啊!这飞燕楼的佳肴可谓是荆襄一绝!就连在下也是难得能够吃上一次,想不到今日却是要大饱口福了!早知道,中午的时候,在下就不吃那么多了,留点肚子来装美食岂不是更好?”
  “哈哈哈哈!”蒯越也是哈哈大笑起来,说道:“蔡兄说笑了!区区飞燕楼的酒菜,又哪里能够入得了蔡家未来家主的眼中,听说光是蔡兄家中的厨子,那也都是曾经在宫中做御膳的大厨!蔡兄的口福才是让我兄弟俩好生羡慕啊!”
  蔡瑁也是跟着哈哈大笑,可是眼中却是不由得闪过了一丝精光,心中暗惊,没想到蒯家竟然连自己家中厨子的情况都摸得这么清楚,看来之前自己还是低估了蒯家的能耐了!
  这个时候,一直沉默着的蒯良却是突然开口说道:“异度,不要失礼!蔡兄!我这二弟还年轻,说话不注意分寸,还请蔡兄千万不要见怪!”说罢,蒯良便是坐正了身子,朝着蔡瑁一拜,算是赔罪了!蒯良行礼,那蒯越自然也不能干坐着,也是跟着朝蔡瑁行礼。
  蔡瑁忙是伸手将蒯家兄弟扶了起来,笑道:“子柔先生这是作甚?你们兄弟俩可是我们荆襄的俊杰,我又岂会如你所说那般小肚鸡肠?快快起来吧!”等到蒯家兄弟再次坐正之后,蔡瑁这才脸色一正,说道:“子柔先生,现在这里也不过只有你我三人,有什么话就请不妨直言!”
  蒯良点了点头,说道:“既然蔡兄如此,那小弟就直说了!刺史大人刚刚在议会上的用意,想必蔡兄也是明白了,就是不知蔡兄想要如何应对?蔡家和蒯家同气连枝,一损俱损,还请蔡兄赐教,我们蒯家也好做好准备,共同进退啊!”
  蔡瑁嘴角一翘,盯着蒯良说道:“子柔先生说笑了!谁不知蒯家双杰的本事,在下哪敢在二位面前班门弄斧?想来刚刚在议会上,子柔先生已经有了盘算,就请子柔先生先行相告吧!”
  蔡瑁和蒯良心中都是门清,可就是不肯先一步说出来,蒯良突然是咧嘴一笑,对蒯越做了个手势,那蒯越似乎是早有准备,立马就从旁边的矮桌下面取出了一套锦帛和笔。蒯良对蔡瑁说道:“既然大家心中都有了想法,不若将主意写在纸上,然后你我二人同时亮出,看看到底是谁的办法好,岂不有趣?”
  “好!”蔡瑁也是眼睛一亮,他和蒯家兄弟俩同为荆襄两大世家的新一代领头人物,只是蔡瑁的名头一直没有蒯家兄弟响亮,在蔡瑁心中,其实早就存了和蒯家兄弟一较高下的念头。蒯良的这个建议倒是正好落在了蔡瑁的心坎上,当即蔡瑁便是接过蒯越递过来的锦帛和笔,唰唰唰地写下了一个字。等蔡瑁回过头来,却是看到蒯良也已经写完了,正一脸微笑地看着自己。
  当即两人相视一笑,同时将手中刚刚写好的锦帛伸了出来,亮出了他们所写的办法。而两人望向对方锦帛之后,却是不约而同地眼睛一亮,就连在一旁观看的蒯越也是露出了惊讶的模样,抬头看着蔡瑁。只见两人面前的两张锦帛,竟然写着同样的一个字:“拖”!
  愣了一会儿,蔡瑁和蒯良也是都回过神来,蔡瑁哈哈大笑,说道:“子柔先生果然高才!在下佩服!”
  蒯良也是笑了起来,说道:“哪里!哪里!只是可笑市井误传蔡兄的流言,今日才知,蔡兄之才,不亚于子柔、异度!小弟敬佩不已!”说着,蒯良便是对蔡瑁拱手一拜。
  在一旁的蒯越还不能回过神来,他还真没有想到,像蔡瑁这样资质平庸的人,竟然能够和自己的兄长想出同样的办法!蒯越满脸惊讶地看着蔡瑁,甚至还起了心想要扑上去摸摸蔡瑁的脸,看看眼前这个蔡瑁到底是不是别人假扮的!
  对于蒯越的目光,蔡瑁却是丝毫不在意,虽然没有胜过蒯良,但能够在这方面和蒯良打个平手,蔡瑁也已经是心满意足了。不过蔡瑁也知道,自己这次能够和蒯良打个平手,并不代表自己就真的和蒯良才智相当,只是凭着他在官场上比蒯良的历练要多,而且擅长官场上的勾心斗角罢了。真要是论起才智方面,十个蔡瑁都不见得是一个蒯良的对手!
  蔡瑁和蒯良都慢慢将手中的锦帛交给了蒯越,蒯越自然会将这两份锦帛给毁掉,而蔡瑁则是转头对蒯良说道:“可笑那王睿还自以为我等妥协了!我倒要看看,没有我们蔡家发话,他除了上庸和南阳两郡之外,还能从其他地方调来多少兵马!”说着,刚刚那和善的表情顿时就变得有些阴森。
  蒯良也是阴测测地一笑,说道:“不错!相信这粮草问题,只怕刺史大人也不能如愿以偿吧!”


第一百零四章 寻医
  “主公!”文聘一边喊着,一边上前搀扶着有些醉意的罗阳,将他扶进了厢房。罗阳摆了摆手,示意文聘扶着他先到桌子旁坐下。坐定之后,文聘又是手脚麻利地给罗阳准备好了茶水,送到了罗阳的手上。
  罗阳接过茶水抿了一口,对着文聘嘿嘿一笑,说道:“今夜倒是和汉升兄多喝了几杯,不过他也好不到哪里去,我离开的时候,汉升兄已经是醉得不省人事了!”想到刚刚看到黄忠那副醉态,罗阳就不由得哈哈一笑,这个时代的酒水可不比得后世,以前在部队的时候,罗阳可是有两斤老白干的酒量,现在对付这种低度酒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文聘也是笑了笑,接回了罗阳手中的茶杯,罗阳笑着说道:“仲业!你今天等了我这么久,肯定是有什么事吧!说吧!”
  听得罗阳问起,文聘也不矫情,连忙是苦着脸说道:“主公,我们还要在襄阳待多久啊?原来在洛阳的时候,还能有几场仗打,现在到了这里,整天无所事事的,我都快闷死了!要不然,主公就派我去景山和刘辟他们一块练兵得了!”
  “呵呵!”罗阳一听原来是来诉苦的,不由得哈哈笑了起来,说道:“好了!你也别在我这里扯这些废话了!待会回房里准备一下,明天一大早我们就要出发!有事做了!”
  文聘不由得一愣,随即马上就是露出了欣喜的表情,连忙追问道:“主公!你的意思是我们又要去打仗了?”
  罗阳却是沉吟了片刻,说道:“这要看情况,如果一切都顺利的话,或许不用打也能成功呢!”说着,罗阳的眼睛不由得眯起来,若是万一失败的话,那就只有狠下杀手了!
  文聘却是没有听出罗阳这话的内在意思,只是听到罗阳说可能打不起来,脸上又是露出了失望的表情。当然,他是不会对罗阳提出什么不满的,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对罗阳说道:“对了!主公!之前主公所派出去寻找那个张机、华佗的人已经回来了!”
  “哦?”罗阳马上就清醒了过来,其实这些年来他一直都没哟停止过寻找张机和华佗,为的,自然就是想要治好黄忠的儿子黄叙的病。加上刚刚罗阳才从黄忠家里回来,看到黄叙的身体比起当年在南阳的时候,又差了很多,心中也是越发着急了。听得文聘所派出去的人回来了,罗阳的精神不由得一振,连忙问道:“怎么样?可曾找到这两人?”
  可惜,文聘的脸上却是露出了难色,说道:“主公派出的几路人马都回来了,却是没有找到叫张机和华佗的!不过带来了一些有用的消息,华佗此人曾经在豫州葛陂出现过,救治了数人之后,又飘然离去,当地人只是听他说起过要去南方,可具体去哪里却是没人知道!”
  罗阳的脸色一黯,虽然感觉很可惜,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尽管只有华佗才有可能彻底治愈小黄叙,但华佗此人行踪不定,想要找到他,那难度也是太大了。所以罗阳最大的期望还是先找到医圣张机张仲景,张机虽然精通的是内科,但若是他出手,想必就算是不能完全治愈小黄叙的病,至少也能延长他的性命,拖到罗阳找到华佗的那一天。只可惜罗阳只记得那张仲景做过长沙太守,可是现如今的长沙太守可是孙坚,在长沙也没有人听说过张仲景的名字,看来张仲景当长沙太守的时间应该是在后来。
  文聘见罗阳没有疑问,则是接着说道:“还有一路人马,在南阳打听到了张机此人,似乎是南阳的一个小世家。”
  “什么?不可能!”罗阳唰的一声就站了起来,对于文聘所说的这个消息根本就不相信。要知道之前黄忠就是在南阳城任职,若是南阳城内有张仲景这样的名医,黄忠又岂会不上门求医?
  文聘仿佛也是猜到罗阳否定这个答案的原因,他也是南阳人氏,对于黄忠家中的事情当然清楚,当即便是苦笑着说道:“主公,之前我也不太相信,后来亲自找那打听到这个消息的军士询问,这才弄清楚了。虽然不知道他所打听到的那个张机是不是主公要找的那人,但在南阳城也的确是有这么一个张家,只是这个张家却是个官宦之家,似乎并不擅长医术!那个叫张机的,也只是一名普通的文人,虽然有些聪慧,但学的是圣人之道。”
  “呃!”罗阳当然也知道文聘是南阳本地人,听得他这么说了,罗阳不由得有些犹豫起来。历史上记载张机曾经当过长沙太守,那就说明这张机的确是一名文人,要不然也不会被任命为太守这样的要职。可文聘所说的此人却又从来都没有学过医术,这又和罗阳所要找的张机不相符啊!思索了片刻,罗阳决定还有稳妥一些,当即便是对文聘说道:“这样吧!不若将这个张机先请来,我亲自看看他到底是不是我要找的那个张机!”
  文聘脸上的苦笑简直都快挤出汁了,对罗阳说道:“这个,暂时也是办不到了!听那名军士说,那张机自七年前出游,到现在都还没有回来,家里人也不知道他是生是死,甚至是猜测张机会不会是碰上了贼兵,已经丢了性命!”
  罗阳顿时就是一脸郁闷地坐了下去,不过回过头来想想,这倒也是省了一道功夫,倘若那个张机真的就是后世传颂的那个医圣张仲景的话,那肯定就不会出事。只是这样一来,却也不知道能不能在小黄叙病发之前找到这位医圣!
  不过现在罗阳也是没有别的办法,只能交代文聘继续派人寻找这两位神医的下落了。说完这几件事之后,文聘也没有别的事情了,也不再打扰罗阳休息,当下便是直接告辞离开了。等到文聘走了之后,罗阳也是干脆连衣服也不脱,直接就往床榻上一躺,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一觉醒来,却是到了第二天早上,多年养成的习惯让罗阳正好赶在天亮的点上起来,只是这头疼得厉害,当下便是喊了下人来伺候自己换了衣服,漱洗一番。穿戴一新之后,罗阳便是带着文聘直接出了府,纵马朝着城外的军营赶去了。
  刚出城门,却是正好看到黄忠走在前面,只是在他身边似乎有一人正在和黄忠说些什么。罗阳当即便是喊道:“汉升兄!等等我!”说完,罗阳和文聘便是加快了坐骑的速度,朝着黄忠便是追了过去。
  等到罗阳赶到黄忠身边的时候,才看清楚那名一直站在黄忠坐骑旁边的那名男子的相貌。看上去似乎年纪不大,约莫有二十出头的样子,恐怕也就和文聘差不多。长得是浓眉大眼,甚是威武的模样,但最让罗阳影响深刻的,却是他的脸色竟然是一片赤红。罗阳在看到他的第一个反应是,莫非是传说中红脸的关羽?
  不过马上罗阳就否定了自己的看法,别说现在关羽还跟着刘备在平原,不可能出现在襄阳。光是看眼前这名小将的年纪,就和关羽对不上号。罗阳还记得当年在洛阳碰见张飞的时候,那时候张飞的样子就差不多有三四十岁了,而关羽的年纪可是要比张飞还要大,当然不可能是这个只有二十出头的小将。
  黄忠回过头看到是罗阳之后,便是对那名赤脸小将说道:“暂时就这么说了,你且下去吧!等我这次办完公务再同你商议!”那小将当然不敢违抗黄忠的话,对着黄忠一拜,又转身对着罗阳行了个礼,然后才退了下去。
  罗阳一脸奇怪地上前,朝着那小将的背影努嘴问道:“汉升兄!他是谁啊?长相倒是挺奇怪的,只是以前没有见过啊?”
  黄忠却是不怎么在意,笑着说道:“没什么,只是军中一名带刀校尉,新兵蛋子罢了!也不知道他从哪里得来的消息,知道我们这次要参加陈留会盟,特地来求我,看看能不能带上他出征!”黄忠所指的带刀校尉,其实只是一种最基层的官职,和罗阳之前在洛阳城所担任的西园军的校尉之职可是有天囊之别,倒是和几年前罗阳在南阳城的时候所担任的那个校尉差不多。
  听得黄忠这么说了,罗阳也就没有再多问了,这种事在军中那是很常见的,毕竟能够选择参军的,大多都是好勇斗狠之人,这样的热血男儿又岂会不向往战争。荆襄之地一向平和,除了五年前的那场黄巾之乱外,就很少发生战乱,所以荆州的军队也是极少出征,现在好不容易有了这么一个机会,这些小将当然希望能够借着这个机会建功立业,闯出一番名气。这也是多亏了罗阳极少出现在军中,和军中那些小将都不熟,要不然,只怕罗阳也少不得要应付这些来走后门的小将。


第一百零五章 山寨
  罗阳将那赤面小将的事情抛诸脑后,现在碰到黄忠正好想起昨夜文聘的话来,罗阳还是忍不住问了问:“汉升兄!关于叙儿的病,你原来在南阳的时候可曾找过什么当地的名医?”
  提起自己儿子的病情,黄忠的脸色也是变得阴沉起来,叹了口气,说道:“找了!怎么会没找!别说是南阳了,荆州那边大大小小,只要是有点名气的医师我都带着叙儿找过了,可是没有一个顶用的!甚至我还有几次带着叙儿去了洛阳求医,也都没有用!久而久之,我也就死了这份心,现在也就看叙儿的造化,看老天爷给不给叙儿一条活路了!”
  黄忠虽然是这么说,可是话语中却是充满了无奈和悲伤,毕竟黄叙是他唯一的儿子啊!原本黄忠就是老来得子,现在这儿子眼看着随时都可能病死,白发人送黑发人,这种哀痛又岂是言语所能够表达出来的!
  听得黄忠这么说了,罗阳越发肯定昨夜文聘所说的那个张机不是张仲景,虽然心中还是有些失望,但最后还是将这件事暂且搁下。三人便是就这么直接出城到了军营内,昨日罗阳和黄忠就已经把一切都处理好了,所以两人要带走的兵马都已经是早早地在军营内列好了队伍等着。黄忠见了,也不再停留,干脆就带着自己那一千名部下先行出发了,毕竟他这次是要前往荆襄各个城郡,时间上也比较赶。
  而罗阳则是检阅了一番这两千名襄阳军士兵,看起来王睿对于罗阳的行动还是颇为看重的,派到罗阳帐下的,尽是襄阳军的精锐。对于这些兵马,罗阳倒还算是满意,纵马在军阵前走了一道,然后对着众人喝道:“你们全都给我听清楚了!这次刺史大人命我领军!我对你们就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不准有任何违背我所下达的军令的行为!只要是我的属下,我说什么,你们就得照办!要不然,那就是违抗军令!当斩!绝不留情!”
  听得罗阳的呼喝声,一众士兵全都是心下一紧,不过罗阳倒也没有指望这番话就能够完全让这些士兵听令于自己。因为他知道,在这些人当中,肯定有不少蔡家和蒯家安插进来的探子,甚至还有一些王睿放在军中的探子。不过这都无所谓,这些士兵所要做的,就是老老实实跟着自己到景山就可以了!罗阳早就下定了决心,等离开了襄阳境内,自己就把这两千人给拉到景山,直接扣下来,然后带着自己的嫡系出征!
  见到这些士兵暂时都老实了,罗阳转头对着文聘点了点头,随即便是大手一挥,喝道:“全军!出发!”
  ※※※
  襄江,作为长江的一个重要支流,东至江夏,西至襄阳、樊城,然后又分流为汉水、丹水、浙水和淯水四条河流,横贯了荆州大半的领土。可以说,荆襄之地的富庶,多亏了襄江的灌溉。
  在位于襄江中端,麦城与襄阳当中,襄江的西岸,正是后来名传千古的长坂坡。当然,这个时候的长坂坡只是一个普通的山坡而已,周围郁郁葱葱,尽是树木,周围了无人烟,荒凉得很。而就在十多日前,这长坂坡却是迎来了一群特殊的访客,这些人先是驾着木舟从襄江上岸,将木舟给藏好之后,又是在长坂坡上安营扎寨,似乎要长久住下来的样子。
  不过这长坂坡本就很少有人来,加上这些访客一个个凶神恶煞,一看就不是善类,那些居住在周围的百姓更加是不敢多事。所以这短短十多日的时间,这长坂坡周围本来就为数不多的百姓也都搬走了,只剩下这么一座山寨屹立在长坂坡之上。
  称其为山寨,倒也没有说错,在里面居住的人,全都是全副武装,每天都有五六队人在长坂坡周围巡逻,看他们的样子,简直和正规军没有什么两样。总算这些人虽然看上去很凶,但却没有做什么扰民之举,只是偶尔会有一两队人回到襄江,乘着木舟出去,过了好几天之后,却又是满载而归。
  在山坡上的山寨,虽然看上去很是简陋,但守备却是十分森严。而在山寨当中,大大小小的木屋也是已经建立了起来,在这些木屋当中,唯一的一间用石头砌成的大屋,大门前竖着一杆大旗,旗上只写着一个大大的“义”字。
  “哈哈哈哈!不错!不错!”在大厅内,一名虽然不高,但身形却是壮实的大汉哈哈大笑,大声呼喝道:“这次的收获不错!赵强!待会带那些受伤了的兄弟们去先生那里治伤!所有参加这次行动的兄弟,统统有赏!”这名壮汉看模样是四方脸,长相倒还是端正,只是身上的打扮有些不伦不类,一身花里胡哨的锦袍,却是露出了右边半个膀子。虽然是靠坐在一张大大的靠椅上,但还是能够看到,在他的腰间挂着两个拳头大小的金铃。而最特别的,就是在他的脑袋上没有像这个年代的男子那般扎发髻,而是用一个绳子箍住了额头,太阳穴的位置还插着一根七彩羽毛。
  在壮汉下方的同样是身形壮实,但却高大得多的壮汉当即便是抱拳喝道:“那小的可就代替那些小子们谢大首领赏!”
  他口中的大首领,也就是先前那名打扮奇特的壮汉呵呵一笑,不在意地摆了摆手,却是一把抓起了旁边的一个大酒壶,咬掉酒壶上的壶塞,仰头就是灌了好几口。豪爽地抹掉了嘴角的酒渍,笑道:“赵强!我看这次你们出去还是伤了这么多弟兄,这还是得加紧训练了!我们这次抢了王睿老儿的粮草,只怕他可不会这么简单放过我们!这官兵迟早是要打来的!光是靠这些小子们现在的本事,可打不过那些装备精良的正规军!”
  赵强点了点头,却又笑道:“大首领放心吧!这训练的事情小的可不敢放松!这次会有这么多兄弟受伤,完全是没有想到会碰上一船硬茬子!一个小小的船队,竟然还会有那么多护卫!兄弟们一时大意,所以才会受伤!”
  “嘿嘿!”大首领嘿嘿一笑,瞪了赵强一眼,哼道:“该!你们也是大胆,也才一百多人,就敢去打糜家商船的麻烦!要知道这糜家虽然在荆州名声不显,但是在徐州那可是鼎鼎有名的大世家!也亏得你们走了狗屎运,竟然成功钻通了他们的商船,要不然,我看你们也没有那个命回来了!”
  那赵强有些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后脑勺,说道:“大首领,虽然这次做的买卖风险大了一些,但收获却不小啊!光是粮草就不比上次我们从樊城抢来的那些军粮少,还有那么多的珠宝!再说了,那个什么狗屁糜家就算是再厉害,在这江上,又怎么回事我们锦帆军的对手?恼了我,带着人直接到徐州把他糜家给抢了就是!”
  听得赵强在那里臭屁,大首领,锦帆贼甘宁,只是白了那赵强一眼,翘着个二郎腿,悠哉悠哉地喝了几口酒之后,笑骂道:“少说屁话!就你这点本事我难道还不知道?十个你一起上,我一只手也能对付得了!还敢大言不惭说去徐州抢糜家?自己不想活就出去找棵树吊死,别连累兄弟们跟你陪葬!”
  被甘宁呵斥了一通,那赵强倒也没有生气的意思,反倒是嬉皮笑脸地说道:“大首领,你这话就不对了,那糜家怎么能够跟大首领比呢!要是大首领愿意,单枪匹马就可以杀进襄阳,要那王睿老儿的脑袋!”
  “去你的!”听得这赵强越说越不像话了,甘宁瞪了他一眼,将手中的酒壶直接往他身上丢了过去,“满嘴胡说八道,还真当我跟你一样不要命了!要是真能这么简单杀了王睿那老家伙,我还用躲在这山沟沟里吃苦嘛?早就到襄阳城,找个勾栏,搂着白净净的婆娘快活自在了!”
  面对甘宁丢过来的酒壶,赵强忙是伸手接住,笑嘻嘻地说道:“谢大首领赐酒!”说着,就急不可耐地端起酒壶狂饮了起来,一口气就喝掉了一大半。
  那甘宁也是早就清楚自己这个老部下的性情,倒也没有说什么,而是猿臂一展,又从旁边的地上捡起了一个酒壶,自顾自地喝起来。那赵强连着喝了好几口,脸上也是浮起了一丝醉意,不由得打了个酒嗝,笑呵呵地说道:“好酒!大首领赏的,果然是好酒啊!大首领!说起来,咱们从这些年来,可是抢了王睿那老家伙不少东西,那老家伙可不是那种甘心吃亏的人,这次我们又抢了他赶去送往上庸的军粮,恐怕这次老家伙真的会动真格的啊!”
  “哼!”甘宁却是一脸不在意地哼了一声,“难不成我还怕他不成!要不是他成天就躲在襄阳城内,老子早就一刀把他给砍了!”


第一百零六章 勇卒
  也无怪甘宁会如此怨恨王睿,其实甘宁也不是甘心为这水贼,当年甘宁的家族也是巴郡一个小世家,虽然比不得当地的严家和荆州的蔡家、蒯家,但在这个年代也能够保证是衣食无忧。五年前,黄巾之乱刚刚结束,甘宁的父亲,也就是家族的家主突然做出决定,要落叶归根,将家族迁往甘家的祖籍南阳。
  虽然不知道甘宁的父亲是出于什么考虑做出这个决定,但作为家主,在甘家那是有至高无上的权威的,既然家主做出了这个决定,甘家上下也只有忙乎起来,准备迁往南阳。
  不过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甘家在路过襄阳,正准备北上的时候,甘家那丰厚的家产却是被刚刚当上荆州刺史的王睿给盯上了。栽了甘家一个莫须有的谋逆之罪,竟然将甘家上下尽数害死,若不是当时甘宁一时贪玩,到城外打猎,恐怕也早就中了王睿的奸计了!
  一想到全族的亲人全死在了王睿的手上,甘宁就抑制不住心中的怒火,手上一用力,上好实木所制成的酒壶竟然被甘宁就这么给抓碎了!这些年来,甘宁想尽了办法想要杀了王睿为亲人报仇,可却都没有成功,无奈之下,只有在这襄江之上当了水贼,虽然杀不了王睿,但经常掠夺官府的物资,也算是给王睿心上添堵了!
  见到甘宁突然捏碎了酒壶以及脸上的怒意,在下面的赵强也猜出了甘宁现在心里所想。赵强的父亲和祖父当年都是甘家的家仆,对甘家也是忠心耿耿。当年那场劫难,赵强因为随着甘宁出去打猎幸免于难,但赵强的父母也是死在了王睿的手上,和甘宁也算是同仇敌忾了!不过与甘宁相比,赵强的脑子就稍稍灵活一些,虽然刚刚也曾开玩笑,但心里却是清楚现在他们要找王睿报仇根本是不可能成功,当即就劝道:“大首领!如今我们的实力还太弱,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现在我们还需静待时机!”
  甘宁深深吸了口气,这才算是将胸中的怒火暂时压了下去,对着赵强点了点头,又恢复了之前那不羁的笑脸,说道:“放心吧!赵强!我心里有数!来!我们干!”说着,便是举着酒壶对着赵强遥敬一下,一口灌了大半壶。
  或许是不能手刃仇人,心中感到郁闷吧,甘宁和赵强两人都醉得很快,不一会儿工夫,两人便是醉倒在地了。就这么足足过了一两个时辰,从大厅外突然传来了一声疾呼,一名穿着轻甲的锦帆军军士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却是被这大厅内的一片狼藉给弄得一愣。
  看到甘宁和赵强醉倒在各自的座椅上,这名军士立马就明白,自家的两位首领又是喝醉了。若是换作是平常,他可没那个胆子去骚扰两位首领的美梦,不过现在这事可是很棘手,军士也顾不得事后会不会被两位首领揍了,当下便是快步来到赵强身边,轻声呼喊着:“二首领!二首领你醒醒!二首领!”
  显然对于喝醉了酒的人来说,这样的呼唤是起不了什么作用的,军士只得是硬着头皮伸手推了推赵强,赵强这才有了反应。不过赵强的眼睛一睁开,看着那军士脸上就全都是怒意,直接就跳了起来,一个巴掌就狠狠地敲在那军士的后脑勺上,喝骂道:“混蛋!老子刚把那白净婆娘的衣服给脱光了!正要上呢!你就把老子吵醒了!想死啊!”
  早就知道会有这样的后果,那军士也只能是满脸委屈地受了这一巴掌,然后苦笑着说道:“二首领,要不是要紧的事,小的哪有那么大的胆子敢来打搅您啊!真的是出大事了!”
  “恩?”赵强这才稍稍清醒了一些,认出这名军士不就是今天负责巡逻的小队长嘛!当即便是点头说道:“说吧,到底是什么事?要又是些鸡毛蒜皮的事情,看老子不抽死你!”
  军士连忙说道:“是这样的,刚刚兄弟们从北边传来消息,所以发现了一支来历不明的人马正在朝这边赶过来,而且人数不少,至少也有一万余人!”
  一万人可不是个小数目,对于整个寨子里面只有数百人而已,赵强立马就被这个消息给吓得脑袋一紧,慌忙坐正了身子,问道:“一万人?你确定没有弄错?”
  “二首领,这种事小的们敢拿来开玩笑嘛!为了求实,小的还特意去亲自查看了,的确是有一万余人的样子,只是看不出对方是什么来历,军中也没有竖立旌旗!小的看对方来者不善,所以特地赶来汇报了!”
  赵强一听这可不是小事,脸上顿时就严肃了起来,马上便是站起身跑到甘宁的身边,这件事还是要请示甘宁才行。谁知道赵强还没有开口喊,那正躺在椅子上呼呼大睡的甘宁突然举起了一只手,随即便是双阳猛地睁开了,紧紧盯着赵强。看到甘宁醒了过来,赵强不由得欣喜,说道:“大首领,你醒了!”
  “废话!”甘宁瞪了赵强一眼,喝道:“那小子一进来我就醒了!若是没有一点警惕,只怕老子早就没命了!你小子以后也学着点!”
  被甘宁呵斥了一通,赵强也只是尴尬地笑了笑,甘宁也没那个功夫去理会赵强装傻了,转头望向那名军士,淡淡地喝问:“没有查清楚是什么来路吗?”
  甘宁在锦帆军中的威望可是要比赵强高的多了,而且将士们对甘宁更多的是敬畏,所以在看到甘宁醒来之后,那军士也没有之前对赵强那么随意,连忙便是半跪下回答道:“回大首领的话,对方并没有举旗也没有什么很明显的特征,而且对方的人数不少,所以小的们也不敢太过靠近!”
  “嗯!”甘宁就要比赵强沉稳得多了,点了点头,似乎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给赵强听一般,淡淡地说道:“既然没有举旗,想来应该不会是王睿老儿派来的官兵!只是我倒是一时想不起来,在这荆州什么时候有这么一支人马!这样一支军队如果训练得力的话,足够攻占城池了,没有理由会来找我们的麻烦!”
  赵强和军士都不敢插嘴,全都低着头在一旁等着甘宁做出决定,甘宁也只是低头沉思了片刻,却是一拍大腿,喊道:“不管了!赵强!你现在就去召集人手,把寨子里面能动的,全都给老子叫出来!我们去会会这路人马!要只是路过的,我们也不多别人的事,如果真是来者不善,哼哼,老子也不是好欺负的!”说着,甘宁直接从椅子上站起来,一脚便是重重地落在了旁边的桌子上,顿时就将那桌子给踩了个粉碎!
  听得甘宁竟然要出寨迎敌,赵强下意识地就要反对,可是见到甘宁露了这么一手,赵强不由得咽了口口水,便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乖乖地跑出去执行甘宁的军令。
  甘宁和赵强建立锦帆军才不过一年多的时间,甘宁当年在家中虽然是看过不少兵书,但毕竟只是书本上的知识,经过了这一年多的时间,甘宁才开始慢慢掌握。所以这个时候的锦帆军说白了,只是一帮乌合之众,完全比不得后来那支独闯曹营的锦帆军,若是在江上的话,这些精通水性的汉子倒还能派上一些用场,可若是在陆上,只怕比起五年前的黄巾军也强不到哪里去。赵强用了好长的时间,这才将锦帆军的人马给集结起来,当然甘宁也知道这其中的缘故,虽然有些不满,但也没有多说什么。当即,甘宁和赵强便是带着这数百名部下在那名军士的指引下,朝着那支神秘的军队赶去。
  等锦帆军找到那支神秘军队的时候,其实已经距离长坂坡不远了。甘宁看着渐渐浮现在眼前的大队人马,双眼不由得一寒,显然那名军士没有夸大虚词,甘宁光是粗略一算,眼前这支军队就绝对不止一万人。而且看对方行军的气势,也绝对不是自己身后这些只是穿着一身铠甲的乌合之众所能比的,显然是经过了正规的训练的军队!
  在甘宁眼前的这支军队,不用说,就是从襄阳赶来的罗阳带领的大军了!从襄阳城出来之后,罗阳先是拉着那两千名襄阳军去了景山,一到景山,罗阳就让刘辟带着人把这两千人全都给缴械关了起来。果然不出所料,当场便有好几十人想要反抗到底,显然就是王睿以及蔡家、蒯家派到军中的探子。对于这些探子,罗阳当然不会客气,全都消灭干净。随后便是让刘辟和龚都在景山继续看着这些襄阳军,而罗阳和文聘则是抽调了一万多人沿着襄江一路南下来找抢粮的水贼。
  看着突然出现的这数百人,罗阳嘴角微微一翘,单手一扬,身后的几名士兵立马就是撑起了一根旗杆,随着一阵微风吹过,旗杆上的旌旗随风展开。只见黑色的旌旗上只写着一个血红的大字:“勇”!


第一百零七章 黑脸的周仓
  勇,多指胆量、果敢。东汉许慎的《说文解字》中注释:“勇,气也!”《春秋左氏传》中也有如此说明:“知死不辟,勇也!”
  罗阳给自己的这支嫡系部队,取了一个番号,就叫做“勇”!在军事上,“勇”代表着一种气势,象征着勇往直前,这就是罗阳希望自己的这支军队所能够有的特性!既然罗阳已经下定了决心要在这个年代闯出一番天地,那将来就免不了要遇到那些以往只能在传说中听到的精兵强将,就算是如此,罗阳还是下定决心一往直前,他也希望自己的军队能够跟着自己一同前进。
  勇卒!这就罗阳给这支军队所起的名字。而罗阳的几位部下也都是很喜欢这个称呼,就连一直喜欢和罗阳唱对台戏的郭嘉也是不由得点头赞赏。而现在的勇卒军,在经过了罗阳这几个月的训练,似乎已经拥有了一点那种勇往直前的气势了!
  罗阳朝着前方望去,看着那已经止住的锦帆军,特别是走在最前面的甘宁,那一身独特的打扮,让罗阳不由得眯起了眼睛。果然是甘宁!当日在刺史府听到那报信的军士说起这件事,罗阳心里就猜到可能是他。毕竟这个时候,蒋钦、周泰都还只是小水贼,没有那么大的实力,而长江之上,有这种胆量和实力,敢动官府的军粮的,恐怕也只有传说中的锦帆贼甘宁甘兴霸了!
  甘宁此人,罗阳虽然从来没有见过,但在东吴众将中,除了早死的孙策和周瑜之外,罗阳最感兴趣的,就是这甘宁了。说起这甘宁,在东吴很长一段时间内,都是霸据着东吴第一猛将的头衔,特别是当孙策和太史慈都死了之后,甘宁可以说是成为了东吴武将的代表人物。
  只是很可惜的是,甘宁一直都没有和诸如关羽、张飞、赵云乃至许褚等人魏蜀两国的猛将交手,无法得知甘宁的武艺比之这些顶级武将相差多少。也有人相传,这甘宁的武艺绝不弱于张辽等人,但比之关羽、张飞、赵云却还是要差上一筹!事实到底是如何,没有人知道,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甘宁绝对是一个难得的将才。
  所以在猜到对方有可能是甘宁的时候,罗阳就动了心思,要趁着这个机会,将甘宁收入帐下,所以,罗阳才会主动向王睿请命。不过罗阳也知道,这甘宁可不是那么好收的,有这么一身好本领,却是要混迹长江之上当个水贼,一直到几年后,才投靠到黄祖手下,可见这甘宁现在肯定有什么原因才没有入仕。就是因为如此,虽然知道锦帆贼的兵马绝对不会超过千人,但罗阳这次还是慎重地带了一万多人,一定要确保此次的行动万无一失!
  倒是跟在罗阳身边的文聘,看了一眼前面良莠不齐的数百人,不由得哑然失笑。跟着罗阳的这几年,文聘也算是见识过不少精兵了,无论是当年洛阳城的西园军还是四营军,都称得上是难得的精锐,而见过两次的西凉军更是给文聘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勇卒军虽然在罗阳手下训练的时间不久,但也和几个月前有了截然不同的变化,比起眼前这支杂牌军,那是强了不知多少倍了!
  当即文聘也是信心十足,对着罗阳抱拳喝道:“主公!这样的小杂碎就让末将来应付就是了!末将只需五十人,定将敌将活捉到主公面前!”
  对于文聘的吹嘘,罗阳却是淡淡一笑,默认了文聘的请战,他也想见识见识,这位未来的东吴第一猛将,到底强到什么程度。文聘见到罗阳同意了,不由得大喜,在他眼里,这些小贼兵根本就是一触即溃,若是罗阳举大军攻上去,只怕转眼间就会被击溃了,到时候还有什么乐趣可言?还不如趁着现在对方的斗志没被击垮,还能找点乐子!
  可是,还未等文聘纵马上前,忽然从文聘的身后又窜出了一名黑脸小将,只见这小将看上去虽然年纪不大,却是留了一脸的大胡子,咋一看上去,倒是和当年罗阳见到的张飞有些相似,这小将对着罗阳和文聘便是抱拳喝道:“主公!文将军!此等小人物哪里值得文将军动手!且让小人单枪匹马将他拿下就是了!”说完,还不带罗阳和文聘做出什么反应,那小将便是掉转了马头,当真单枪匹马朝着对面的锦帆军杀奔而去。
  文聘也是被这小将的举动给弄得不由得一愣,不过很快就回过神来,用力拍了一下大腿,喝道:“哎呀!糟了!这小子竟然把我的对手给抢走了!”虽然文聘懊恼不已,但也没有再冲上去,毕竟现在那小将已经上前挑战了,若是文聘再追上去,难免会被人认作是要和那小将联手,文聘爱惜名声,自然不会那么做了。只是看着那小将的背影,却是恨得直磨牙,一直嘀咕着,待会要拿那没有眼力劲的小将好看!
  罗阳看了,不由得哈哈一笑,却是对那小将的挑战很有兴趣,这黑脸小将不是别人,正是罗阳在洛阳城待得那几年的时候,被刘辟和龚都收进军中的周仓!
  对于周仓其人,在各个正史脚本内都没有出现过,只有在《三国演义》中,才作为关羽的马夫出现,但戏份也不是很重要。但是在民间,关于周仓的传说却是很多,很多人将周仓传成一个忠义两全,身手了得的猛将。当然,罗阳不会相信周仓真的有那么厉害,之前罗阳第一次见到周仓的时候,也出手试探了一下周仓的本事,发现周仓的武艺到不怎样,全都是野路子出身,只是天生力大无比,罗阳虽然也算得上是有股子蛮力的,可在这方面,比起周仓是完全不够看!
  不过比斗当中,光是有蛮力那是远远不够的,所以现在的周仓别说是罗阳了,就连文聘也不见得打得过。只是罗阳见到周仓竟然把文聘的比斗给抢了去,倒也没说什么,反正无论是周仓还是文聘,都应该不是那甘宁的对手,让他们上去也是为了试探一下甘宁的身手罢了。
  且不说文聘在那里恨得直咬牙,周仓纵马冲向了甘宁,手中挥舞着一柄特大号的单刀,口中还在高呼:“贼人!且敢和你周爷爷大战一场?”
  看着周仓气势汹汹地冲了过来,甘宁的双眼一眯,那握着兵刃的手不由得动了一下,却又收了回去,冷笑着对身后的赵强说道:“赵强!你去会会此人!”
  别看赵强的身份只是甘家的仆人,而且整天嬉皮笑脸没个正行,赵强此人在历史上也是籍籍无名。可赵强那是从小就跟在甘宁的身边,可以说是跟甘宁一道长大的,一直以来,赵强的另一个身份,那就是保护甘宁安全的护卫!只是他要保护的对象太厉害了,平时根本就轮不到他这个护卫表现,实际上,赵强的身手可是绝对不会弱于一般的武将!
  听得甘宁下了命令,赵强喊了一声:“好叻!”便是直接纵马迎着周仓而去,锦帆军这才成立没过多久,整个军中也只有甘宁和赵强两人有战马而已。而因为甘宁平时根本就不穿铠甲,所以赵强的身上所穿的,倒是锦帆军中最好的披挂,手中所握的兵刃,竟然也是单刀,只是比起周仓的那把单刀要小一些罢了。
  见到有敌将冲了出来,周仓的脸上就不由得露出了一丝兴奋,使得他那张大黑脸也是仿若闪闪放光。这可是他加入勇卒军所打的第一仗,周仓可是冒着得罪文聘的危险,抢来了这个机会,当然是要好好表现了。当即,两骑冲到一块,周仓大喝了一声,手中的单刀便是高高举起,看准了赵强的脑袋,便是力大势沉地劈了下来!
  而反观赵强,本来也是个魁梧汉子,对于眼前的周仓却是不甚了解,见到对方这么大开大合的一招,自然也没有想过要躲闪,跟着喝了一声,手中的单刀便是迎着对方就砍了上去。
  “铛!”一声清脆的撞击声响彻整个战场,两军士兵有不少人都是忍不住捂住了耳朵。那赵强没想到对方的力气竟然如此之大,这第一招就吃了一个大亏,整个手臂都被震得发麻,连人带马都被刀上的力道给推得往后退了数步。而周仓只是手臂被震得高高弹起,看他晃了晃胳膊,却是什么事都没有,又是高呼着,举起单刀就往赵强的头上砍了过去。
  “蛮牛!”看到对方的如此攻势,赵强马上就知道自己在力量上绝对不是对方的对手。特别是现在手臂已经被震得发麻,根本无法做出还击,连忙双腿一夹,驱使着战马又继续连退了两步,先躲开周仓的攻击再说。
  见到对方后退了,周仓不由得眼睛一亮,满脸得意地哈哈大笑,一边继续发动攻击,一边大声喝道:“小子!你可不是我的对手!却要赶来送死!来!来!来!就让你周爷爷送你上路吧!”


第一百零八章 恶斗
  不得不说,周仓虽然武艺不怎样,但这张嘴可是一点也不比他的蛮力逊色多少,特别是两人交手的时候,周仓这嘴巴唧唧歪歪地喊个不停,还真有点要把对方给逼疯的势头。如今这赵强就是深受其害,听得周仓一边攻击,还一边骂个没完,赵强那叫一个气啊,恨不得直接扑到周仓身上,一口一口把他给咬死!
  不过总算赵强还算是沉稳,知道自己的力量不如对方,而且现在手臂还在发麻,硬拼可不是上策。他也看出周仓的骑术不精,而且武艺似乎也只是那来来去去几招,干脆就是驱使着坐下战马,围着周仓打转,不停地游斗,就是不和周仓硬拼。这个办法也特别好使,那周仓当年也不过是张宝的马前卒,在加入勇卒之前,根本就没有学过骑马,就算是后来到了勇卒军,周仓骑马的次数也是屈指可数,哪里谈得上什么骑术啊。
  这样一来,周仓可就是被赵强给耍的是团团转,所幸那赵强也顾忌着周仓的蛮力,所以周仓虽然不能战胜对方,但也能落得个不败之地。至少在表面上看来,似乎是周仓占尽了上风,那赵强正被周仓给逼得是东躲西藏。
  只是周仓的体力毕竟是有限的,特别是一直都用势大力沉的招数,却是除了第一次砍实了之外,其他的攻击全都落了空,这样可是比砍实了还要耗费体力。短短数十招过后,周仓已经是开始露出了疲态,呼吸也是慢慢变得粗重起来。
  在后面观战的罗阳微微一笑,对身边还在神神叨叨的文聘说道:“仲业!随时准备好!去接应周仓吧!”
  文聘倒不是没有那个眼力,只是一直都低着头在那里唠叨着,所以才没有看到周仓已经渐露败迹,听得罗阳这么一说,文聘还有点吃惊,立马抬起头一看,却是嘿嘿一笑,说道:“这个小黑脸!就这点本事也敢来抢着上阵!看来还是要我来救他了!主公!放心!有我在,保证那小黑脸没事!”
  文聘这正说着话,在战场中央,赵强躲过了周仓的一刀,却是突然用力握了握拳头,手上的麻痹感终于是全消了。而看着眼前正在不停喘着粗气的周仓,赵强诡异地一笑:刚刚可是让你打得过瘾了,现在该我了!当即,赵强便是突然提起单刀,上半身一挺,以一个极其刁钻的角度朝着周仓的腋下削了过去。
  周仓刚刚那一刀又是砍了个空,正是准备停下来歇口气,却是没有想到赵强一直躲了半天,竟然在这个时候突然发动了反击,根本就没有来得及收招架挡,就被赵强一刀给砍中。幸亏最关键的时刻,周仓猛地把身子一扭,这才险险地躲过了这很有可能要了他性命的一刀!不过饶是如此,这一刀还是在周仓的肋部留下了一道口子,鲜血直流。
  吃了这一痛,周仓的精神反倒是清醒了不少,当下便是一咬牙,忍着痛楚,回手就是一刀,非要报这一刀之仇不可!只是赵强之强已经领教了周仓的那股蛮力,又岂会再上当和他硬拼,忙是身子一缩,躲过这一刀之后,又连忙纵马往后退了几步,再次绕到了周仓的另一边。
  这样一来,赵强又开始像之前那样开始在周仓身边不断地游走,只是和刚刚稍有不同的是,赵强不再是被动不还手了,而是时不时朝着周仓的死角砍上几刀。虽然周仓已经是十分小心了,但还是免不了挨刀子,尽管都不是什么重要部位,但这身上被锋利的单刀开了口子,那滋味总归是不好受的。
  “仲业!上吧!再晚了周仓就吃不住了!”罗阳不由得暗叹了一口气,看来周仓现在的水平也就是这样了,虽然也算得上是一名冲锋陷阵的好手,可是一碰上有点水平的敌将,那就敌不过了!本来罗阳刚刚拦住文聘,没让他立马就上去,也是想要借对方那名战将之手,好好锻炼一下周仓,可是现在看来,也只能是到此为止了,要是让周仓死在对方的手上,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喏!”听得罗阳终于下了命令了,早就按耐不住的文聘立马便是纵马上前,快速朝着周仓和赵强那边奔去。此刻两军双方相距的距离都比较远,中间又是一片空地,所以文聘这一出列,马上就引起了对方的注意,当下那些锦帆军的士兵就开始呼喝起来,大多数都是在呵斥文聘要以多欺少。
  文聘虽然没有那个意思,可听得那些话,总是感觉特别的刺耳,虽然还没有赶到周仓那边,但还是大声朝着周仓吼道:“周仓!给我回来!此人由我来对付!”
  文聘却是没想到,他这一嗓子却是反倒激起了那周仓的狂意。原本只是想要立下大功,没想到对方派出一名小卒就将自己打成了这副狼狈模样,原本自视甚高的周仓当即便是怒吼一声,竟然是直接从马背上跳了起来,双手紧握刀柄,高举过头顶,便是朝着赵强狠狠地劈了下去。
  那赵强自然不可能硬接着一招了,虽然被周仓如此破釜沉舟的招式吓到了,但还是继续使用刚刚一贯的战术,纵马退到了一旁,躲过周仓的这一刀。不用想,已经跳到空中的周仓当然是不可能再追上去,只能是就这么落在了地上,这一刀又落空了。
  不过砍空了的周仓却是没有罢休的意思,又是一声怒吼,却是就这么在地上猛地身子一转,手中的单刀绕着自己转了个圈,却是朝着那赵强坐下的战马马腿上削了过去。
  见到周仓这一招竟然瞄准了自己坐下战马的马腿,那赵强不由得大吃一惊,要知道,整个锦帆军现在也只剩下这两匹战马了!以前有甘家的财力支援,赵强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现在跟着甘宁在外闯荡,甘宁又不是那种管琐事的人,所以这锦帆军的柴米油盐酱醋茶全都要赵强来管,对于这两匹战马,赵强那是看成了宝贝一样,如何肯让周仓伤到他们。
  只是周仓这一刀却是攻得又快又急,而且还如此突然,赵强想要再次纵马躲闪也已经来不及了,只能是一个弯腰,手中的单刀便是插在地上,正好挡在了马腿和周仓砍来的单刀之间!
  又是铛的一声,周仓终于是如愿以偿地和赵强再次硬拼了一招。虽然现在周仓已经是有些疯狂了,但也知道这个机会来之不易,手中也是用上了十二成的力度,两柄单刀狠狠地撞击在了一起。虽然赵强的单刀插在地上,这就无形中借助了大地的助力,可周仓这一刀也是太强了,竟然硬是将赵强手中的单刀给磕崩出一个口子。
  见到这一招起效,周仓一抹额头上留下的汗水,加上手掌上所沾染的自己的血水,混合在一切,却是在他的脸上留下了一道长长的血痕,看上去越发的狰狞可怖。周仓在地上一个翻滚,却是绕到了赵强的另一边,手中的单刀一挥,再次瞄准了赵强坐下战马的马腿!
  赵强不由得暗骂一声卑鄙,可对于周仓的这一招根本无可奈何,只能是再次朝着另一边弯腰,手中的单刀继续挡下了周仓的攻击,而这一刀却也是没有例外地在赵强单刀上留下了一个口子。而赵强收回单刀的时候,却是立马换了个手,刚刚连着硬接了周仓两次强攻,虽然卸了一部分力道到地上,但手臂上也又开始阵阵发麻了。
  谁知就是这个时候,周仓突然从地上弹了起来,高高跃起,又是一招力劈华山,和之前一样,朝着赵强的头顶劈了下来。若是换作刚才,赵强当然可以很轻松地驱使坐骑躲开这一招,可是这时的赵强一门心思想着保护自己的坐骑了,哪里想到周仓会来招声东击西。眼看着周仓的攻击就要到了,赵强也只能是手忙脚乱地举起了单刀,想要将周仓这一招给挡下来。
  而就在赵强抬起头,举着单刀要格挡周仓攻击的时候,忽然一道阳光折射在赵强的脸上,赵强的心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心中大惊,暗喝了一声:“不好!”
  就在这个时候,周仓的单刀已经和赵强的单刀再次撞击在了一起,这次,周仓的单刀却是狠狠地击打在了之前所磕出的那两个口子上面。就听得“当啷”一声,赵强的单刀顿时就是断成了两截,而周仓的单刀却是依旧没有任何停滞,继续朝着一脸震惊的赵强头上落了下去!
  所幸刚刚赵强已经隐约意识到有危险,见到兵器被砍断了,赵强连忙就是一个侧身,却是从马背上跳了下来,正好躲过了周仓的这致命一刀。只是之前赵强一心要护着的战马这次却是没有幸免于难,被周仓一刀从马背上砍了下去,直接就给砍成了两截,那战马也只来得及发出一声嘶鸣,便是直接倒在了地上。而周仓却是被战马身上所喷出来的马血给淋了个全身,再加上他那张大黑脸,那模样,简直和从地府里跑出来的恶鬼没啥两样!


第一百零九章 厮斗
  周仓此刻的模样只能是恐怖来形容,在甘宁身边的那些锦帆军士兵一个个都被周仓给吓得脸色发白,要不是有甘宁坐镇在他们身边,只怕他们早就丢下兵器溃逃了。
  不过赵强可不像那些小卒,这些年他跟着甘宁几经生死,什么没见过,又岂会被周仓给吓着。看着那被周仓硬生生砍成两端的战马,赵强那叫一个心疼啊,瞪着周仓,两只眼睛都变得通红了,怒吼道:“混蛋!老子今天要你的命!啊——!”
  只见赵强怒吼一声,整个人就从地上弹了起来,飞一般地朝着周仓扑了过去。而周仓也是丝毫不惧,他本就擅长步战,如今没有了坐骑的约束,反倒是更加灵活。见到赵强手中已经没有武器了,周仓也不愿占这个便宜,当即便是将手中的单刀一丢,也是高呼一声,扑上前去,和赵强战作了一团。一时间,两人竟然是杀得难分难解,只是这样子却是像街头混混厮打,比起刚刚的精彩比斗那是差了不止一个档次。
  “哦?真是没想到啊!”对于这样一个变化,倒是让罗阳有些出乎意料,没想到周仓能够在刚才那种困境中再次爆发,现在又拼成这样一个不分上下的局面。罗阳嘿嘿一笑,这周仓果然不愧是历史上那个跟随关羽数十年的大将,看来前途无量啊!
  那文聘原本是要上前去救周仓的,现在看到周仓竟然又起死回生,当然就不会上前插手周仓和赵强的战斗了。不过,既然已经出了军阵,文聘也不打算就这么回去了,当即便是转头望向了面前的锦帆军,高声呼喝道:“吾乃大将文聘!何人可敢与吾一战!”
  听得文聘的高呼,在后面的罗阳倒是先乐了,这文聘还真是口没遮拦的,现在他在襄阳的军职也不过是一名小小的带刀校尉罢了,竟然敢自称大将!这大将岂是他自己能够随便封的?而在对面的锦帆军中,甘宁却是冷冷哼了一声,喝道:“哪里来的黄口孺子!也敢在甘爷爷面前大呼小叫!且看你甘爷爷取你项上人头!”说罢,甘宁便是一拍马,挥起的单刀便是冲了上来。
  甘宁手中的兵器也是一口单刀,只是这单刀却是和普通的单刀极为不同,普通的单刀最长也不过才一臂多一些,可是甘宁手中的这柄刀,竟然将近有一人左右的长度!而且刀身也丝毫不比寻常单刀窄,光是看都觉得重,也不知道甘宁如何能够把这样一个大家伙用得如此灵活。
  这把古怪的单刀自然和周仓那把胡乱让铁匠打造的巨型单刀不同,可是有来历的。这单刀的名字叫做甲牙刀,乃是甘宁祖上传下来的宝贝,配合甘家祖传的一套刀法,那可是威力无穷。只是甘家这几代要么就是经商,要么就是求仕,也没有几个学得这刀法,直到出了甘宁这个异类,才总算是没把这甘家祖宗留下的东西给丢了。
  文聘当然不会知道甘宁手中这把古怪的单刀的来历,而且就算是知道了,恐怕也不会有什么反应。文聘当下便是挥舞着手中的长刀,呼喝着便是朝着甘宁杀奔而去。甘宁冷冷一笑,手中甲牙刀一立,迎着文聘的长刀便是笔直地削了过去。刀刃完全是贴着文聘长刀的刀尖往前滑,直接落到了长刀上的挡血板上,就看得甘宁手腕一转,文聘的长刀便是不由自主地往旁边走。
  虽然说起来复杂,但这也不过是一瞬间所发生的事情,甘宁和文聘两骑随即便是擦身而过,等到两人朝着相反的方向跑了数步之后,同时止住了坐骑。甘宁一脸傲然地掉转了马头,朝着文聘望了过去,而文聘也是同时掉转了马头,只是脸色十分阴沉。
  就听得一把轻微的碎裂声突然响起,只见文聘头上的那个头盔骤然裂成了两半,直接从文聘的头上滑落,而文聘的额头上发线的最中间,也是慢慢地留下了一道血痕。文聘伸手摸了一把额头上的血痕,心里却是震惊不已,刚刚幸亏是有头盔挡了一下,要不然此刻自己的脑袋都已经被劈成两半了!
  甘宁冷冷一笑,手中的甲牙刀在空中闪出几朵刀花,喝道:“小子!你不是我的对手!刚刚是你好运!下一刀,可就直接要了你的性命了!倘若识趣的,还是快滚吧!”
  甘宁这几句话嚣张至极,同时也是大大提升了锦帆军的士气,锦帆军原本就是围绕着甘宁所建立起来的一支贼军。正所谓将是兵的胆,甘宁如此强势,也让这些本来只是乌合之众的锦帆军也是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气势。
  而文聘何曾受过这样的气,当即也不管自己是不是甘宁的对手,怒吼一声,便是再度挥起长刀,朝着甘宁杀了过来。甘宁又是一声冷笑,喝道:“不知死活!且看我取你项上人头!”
  只见甘宁这次却是没有纵马上前,而是就这么驻马停在原地,握着甲牙刀就这么等着文聘杀过来。文聘冲到甘宁面前,那手中的长刀带着呼呼地破空声朝着甘宁的头顶便是劈了下来,甘宁不躲不闪,单手一举,就这么硬接下了文聘这含愤一击!
  当然,文聘的力量也不至于差到让甘宁一只手就能敌得过,在文聘这一刀下去之后,甘宁明显就是手臂一弯,甲牙刀也是被文聘的长刀给压得往下一沉,几乎是要压在了甘宁的胸口。见到这种情况,甘宁也知道自己是有些小觑了这名敌将,当即脸上露出了一丝玩味地微笑,喝道:“果然有趣!喝啊!”
  这句话刚一吐出,甘宁大喝一声,另一只手却是顶在了甲牙刀的刀背上,双手同时一用力,就看得那已经快要压在甘宁胸口的甲牙刀却是硬扛着文聘的长刀,又一点一点地顶了上去。最终,甘宁双臂一直,将甲牙刀和文聘的长刀是高高地顶起,却是朝着一脸惊愕地文聘露出了一张笑脸。
  原本对于甘宁的力量竟然如此大而感到惊讶的文聘,见到甘宁的这张笑脸,顿时就怒了,大喝一声:“欺人太甚!看刀!”双手一转,那长刀一缩一滑,却是在空中划出一条曲线,飞快地斩向了甘宁的胸口,看文聘的这架势,非要一刀将甘宁斩成两半不可!
  不过甘宁又岂会如此容易被文聘给砍中,手中甲牙刀上的压力一散,甘宁立刻就是挺起了甲牙刀,迎着文聘的长刀击打了过去。也亏得这甘宁的身手了得,竟然能够将如此长的单刀使得是异常灵活,甚至是在极为狭小的空间内,也是移动自如。当然,也多亏了甲牙刀的长度,在和文聘的长刀比拼的时候,在长度上也没有吃任何的亏。
  转眼间,文聘和甘宁就连着对攻了数十个回合,相比于旁边周仓和赵强,他们两人的比斗那是要精彩多了,众人的目光也都是渐渐转移到了他们身边。只可怜周仓和赵强两人现在可是搏了命的厮杀,却是开始被两军将士给遗忘了一般。
  当然,罗阳不会忘了正在厮杀的周仓和赵强,只不过看他们两人如今正在你一拳我一脚的缠斗,一时间也难以分出胜负,罗阳也是不用再管了。只是在另一边,文聘已经是明显落于了下风,本来罗阳是想出声让文聘下来,不过转念一想,这样一来反倒是会让文聘的自尊心受到伤害,也不利于他将来的成长。当即罗阳便是慢慢纵马上前,也不急于出手相助,而是想要借着甘宁来好好磨练一番文聘。不过罗阳也不会看着文聘出事,他早已经将几支飞刀拿在手心,只要文聘一有危险,罗阳可是会立刻出手相救。
  而罗阳也趁着这个机会,好好观察一番甘宁的刀法,他看得出来,甘宁的刀法和他手中那把奇特的单刀正好相配。若是论招数的精妙,甘宁绝对是在文聘之上,而且在力量上,文聘也是不如甘宁,只不过这些年来,文聘在罗阳身边也是从未停止过锻炼,加上这几个月,文聘在襄阳城也是没少向刀法大家黄忠请教,照罗阳来看,文聘的身手和原本历史上那个文聘,已经绝对不是同日可语!文聘现在就算不能和关张赵这样的顶级武将相提并论,但也绝对是晋身一流武将的行列!
  罗阳慢慢移到了两军中央,而此刻两军将士都已经被文聘和甘宁精彩的比斗给吸引了,竟然没有人注意到罗阳的行踪。这两军将士尚且如此,更不要说是战斗正酣的四人了。周仓此刻身上的衣甲已经是变得破破烂烂的,头上的头盔也不知飞到哪里去了,而赵强也好不到哪里去,在他的左脸颊上多了一个脚印,右眼圈也是变得乌黑一片,显然是吃了周仓不少的招。估摸周仓也是差不多,只不过这小子脸上黑得跟炭一样,看不出来而已。


小小马甲1号说:

暂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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