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蜀王之谋


  杜睿忙着在承庆殿内,鼓动太宗在世界范围实施霸权主义,并且勾画着美好蓝图之时,蜀王府内,李恪也在忙着与身边的一半谋臣,围绕着杜睿商讨。
  李恪原本因为参与构陷侯君集一事,被太宗处罚,降为了蜀郡王,但太宗毕竟对他青眼有加,又不愿意自己的儿子受了委屈,就趁着个机会,恢复了他的亲王爵位。
  “蜀王殿下,那杜睿欺人太甚,在圣上面前诋毁老臣,是可忍孰不可忍,还请殿下为老臣做主!”权万纪在承庆殿内,被杜睿一阵痛骂,特别是当着长孙无忌这个老冤家的面,此时心中自然是愤恨不已,恨不得能生食其肉。
  李恪横了权万纪一眼,没好气的说:“你平日里总是自称能言善辩,比得上苏秦张仪,若是生在先周年间,也能配的六国相印,今日怎么了,在承庆殿上,当着我父皇的面,被一个少年说得哑口无言,你自己辩不过人家,我又能如何!”
  权万纪见李恪不愿意为他出头,眼睛转了转,道:“总是不能就这么轻易放过他,那杜睿可是打定了心思要辅佐太子,如今又与安康公主结亲,安康公主自幼与太子相善,那杜睿于太子处肯定更是尽心竭力,今日一番对奏,更是得了圣上的赏识,如不早除,恐为后患!”
  李恪闻言,心中也是恼恨,杜睿北伐归来之后,他也曾几次三番的延揽,拜访,做足了礼贤下士的姿态,可是杜睿对他的好意,却偏偏置若罔闻,不理不睬,大大折了他的面子,李恪可没有太宗那番心胸,更没有李承乾的宽厚,自然也就将杜睿当成了敌人看待。
  不过杜睿多智的名号,李恪又不能不小心在意,便对一直沉默不言的岑文本问道:“以先生看,此事应当如何应对!?”
  岑文本睁开双眼,细细的品着茶,这茶也是最近七宝斋里流传出来,和以往的茶饼不同,不需要蒸煮,只用沸水冲泡即可饮用,端的是凝神静气,提神醒脑的好物什。
  “殿下想要应对什么?”岑文本老神在在的问道,让屋内的众人不禁一愣。
  李恪诧异道:“老师难道看不出,那杜睿要是一心辅佐东边那位,对本王的威胁会有多大!”
  岑文本道:“殿下难道又想出手了?”
  李恪楞道:“先生何意!?”
  岑文本道:“殿下!那杜睿虽然现在来说,还只是一个小小少年,但是其心智,便是臣也有所不及!”
  如果岑文本只是劝说李恪稍安勿躁的话,或许其他人还不会觉得怎么样,但是当一辈子都在玩弄心术的岑文本说出他不及杜睿的时候,屋内的人全都惊呆了。
  岑文本就好像根本没看见一样,继续道:“殿下!今日杜睿所言,虽然言辞激烈了些,惹恼了权大人,但是对于他的主张,便是臣也是赞同的,如今大唐已有盛世的景象,根本就没有必要对任何人妥协。”
  权万纪见岑文本居然帮着外人说话,不满道:“岑大人此言差矣,那夷男虽说目前还不及颉利,但却也是草原雄主之姿,若是他当真不顾一切,发兵前来的话,在下也担心武德九年之事重演啊!”
  岑文本闻言,笑道:“权大人此言才是当真差矣,那夷男虽说统一了草原诸部,但是要说他能和颉利相提并论,却也是无稽之谈,那夷男品性古怪,生性桀骜,不过中人之姿,却幻想能成为颉利那样的枭雄,若是他对我大唐俯首帖耳的话,或许还能保住一生的富贵,若是他当真想歪了心思的话,区区夷男,一战可灭!”
  李恪思虑了片刻,也觉得夷男实在不足为据,便道:“可是老师方才为何说杜睿不能对付呢!?”
  岑文本道:“杜睿此人,臣也看不懂他,以他的才智,功劳,便是年纪幼小,也应当身居庙堂了,可是圣上对他却一直有所压制,但杜睿却一直好想无所谓一般,其对权势的淡漠之心,恐怕也只有大将军李靖能和他相比了,而且此人,圣上虽然有意在压制他,却对他十分欣赏,以至于不惜将安康公主下嫁,殿下!难道一个圣上青睐有加的人,那么好对付吗?当初殿下要对付侯君集,结果如何!所以臣还是劝殿下,稍安勿躁,稍安勿躁!如今这时节,动的越早的人,最后输的也越惨。”
  李恪虽然觉得岑文本说的有理,却也不禁愤恨道:“这可惜这般人物,不能为我所用!本王几次三番延揽,拜访,他却好像草木之人一眼,丝毫不为所动,要是那杜睿真的如先生所说的那般,本王何日才能一展抱负。”
  李恪一直都觉得李承乾为人懦弱,不足以担当社稷江山的重任,而太宗都说最像他的自己,自然就是大唐储君最合格的人选,所以从武德九年开始,他小小年纪便一直惦念着东宫的储君位子。
  岑文本见李恪还是一副心焦的模样,不禁长叹了一口气道:“殿下!还记得臣曾经说过什么吗?不要让东边犯错,要等着东边犯错,那杜睿纵然有神鬼之能,却也不过是个外臣,他总不能一天到晚的看着太子,等到太子自己犯错了的时候,不用殿下做什么,圣上就在那里,他不会视而不见的!只要圣上对太子有了不满的话,杜睿!还有何足道哉?”
  李恪闻言,虽然深以为然,却还是不甘心:“只是那杜睿虽然累次冒犯本王,不过确实人才难得,老师可有个什么法子,将他延揽过来,他日本王若成大事,比不吝封侯,老师你看如此筹码,可能说动杜睿!”
  李恪这般说,让屋内其余的同党不禁一阵嫉妒,他们在李恪身边这么多年,李恪虽然对他们也称得上礼遇,但是却不曾承诺过什么,如今一个小小少年,李恪居然都不惜承诺封侯来延揽,实在是让他们想不嫉妒都难。
  岑文本摇了摇头,说:“殿下!方才臣已经说了,杜睿的权势之心甚淡,他之所以对太子死心塌地,是因为太子示之以诚,两人虽然名托君臣,实则挚友,殿下若是想要说动杜睿,首先便是要,处理好和他的关系,用诚意来打动他,或许还能办到。”
  岑文本的一番话,让李恪不禁陷入了沉思当中,示之以诚,这个还真不是这位心高气傲的蜀王殿下擅长的。


第一百零一章 海
  杜睿在承庆殿里,一番霸权主义的大道理,已经给太宗打开了那扇窗户,让太宗了解到了这个世界之大,但是回到家里之后,他自己却犯了难。
  刚才说的时候虽然轻松,但是真的让杜睿将探索未知大陆的海图画出来的话,这可就是个大问题了,现如今的造船技术就算是和中世纪相比,也大大的不如,再加上人们对大海的气象,水文等方面全都不甚了解,要是一旦冒冒然的深入大海,那可是九死一生的买卖。
  杜睿毕竟没有那么狠的心,用人命去试验,虽然杜睿本身对大海也充满了好奇,不要说是更为广袤的澳洲和美洲大陆,大唐若是能将南洋开发出来的话,无论对国力,还是民生,好处都是大大的。
  想着便让宝钗取来研磨,提起笔来,按照前世的记忆,以及看过的郑和下西洋的一些资料,将南洋的海域图,勾画了出来,并且在上面刷刷点点,不断的标注的,他虽然博闻强记,但是对此时的一些国名,也不甚了解,只能按照后世的名称,大体写了出来,最后干脆也把大唐的疆域按照现在的划分给标了出来。
  宝钗在杜睿的身边看着,见这图越画越大,看到杜睿标出了大唐的地名,才知道这是一副地图,不禁悄声说:“少爷,难道你真是天上星宿下凡?”
  因为她陪同杜睿身边,帮着杜睿整理过《资治通鉴》的文稿,只知道杜睿的学问极好,却不曾想过,杜睿居然连地理都精通,这幅图虽然画得简单,可在大唐,估计也没有几个人能画得出来,不是天上星宿下凡,他怎能懂得这么多?又怎能聪明到如此地步?又怎能什么事都无师自通?
  杜睿画的这张地图上,不但标出大唐的疆域,还有周边如薛延陀、高句丽、占城、真腊、天竺、大食、吐火罗,小勃律,高昌以及东非地形,还标了麻逸、三佛齐、倭国等海国。
  此时杜睿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这幅地图上,稍稍停笔,然后便在后世越南的位置上圈了一下,一个王朝的覆灭,往往都是因为土地兼并严重,那些豪门大族,大肆囤积粮食,普通百姓,家无隔夜粮,温饱尚且难以为继,不反还干什么,要是能解决粮食问题的话,社会的安定保证,便多了几分。
  而越南中部出产的占城稻便是解决粮食问题的关键,杜睿记得北宋祥符年间,宋真宗便命农官引进过这种水稻。对于这段历史,杜睿曾特地考证过,一些在后世网络上流传的YY小说中描述占城稻一出,马上粮食产量大增,其实不是这回事,在宋朝双季稻在江淮地区已经很普及,可因为生产力与技术的关系,产量比单季稻高不了多少,还有极耗地力。
  但是如果选用优质的占城早稻和优质的晚熟寒糯稻与寒粳稻杂交种植的话,或许有办法让产量大大的添加。
  一直到杜睿彻底停笔,满意的点了点头,宝钗才道:“少爷今日不著书,为何画起图来了!?”
  杜睿闻言,笑道:“你眼中看着这只是图,但是这幅图却关系着大唐的江山社稷,千秋万代!”
  中国历史上朝代更迭大概是这个世界上最为平凡的,每次朝代更迭,都会让汉人在实力上下降几分,秦朝时,蒙恬出长城,远击匈奴数百里,可是到了汉朝,从高祖刘邦,到武帝刘彻初继大统之时,匈奴却成了汉朝的心腹大患。也幸得武帝雄才大略,才将匈奴剿灭,可是到了晋朝的时候,对外作战便从无胜利,最终还闹得五胡乱华,天下大乱。
  唐朝时能将突厥驱逐过了葱岭,契丹在唐中期时不过是中原王朝的一个附属小邦,但是到了宋朝时,却欺压了汉人数百年。
  此后的明朝也是如此,居然被一群通古斯野人给躲了社稷江山,汉民族的逐渐衰落,缘由就是王朝的不断更迭,让人们在心里缺少一种归属感,你方唱罢我登场,管你天下纷纷,我自作我的顺民就是了。
  如果杜睿真的能改变大唐的命运,让这个正在焕发着生机的王朝能千秋万世的传承下去的话,中原便将不会再有战乱,汉民族的劫难也会少了许多。
  宝钗听杜睿这般说,窃窃的笑了笑,说:“少爷既然心中装着社稷江山,为何太子几次想要招少爷担任东宫属官,少爷都拒绝了呢!?”
  杜睿笑道:“我之所以不答应,那是因为还没到时候,我还年幼,便是身居庙堂,也是人微言轻,能起到多大的作用,还不如趁着少年时,好好休养一番,他日一朝登上天子堂,少爷我便要呕心沥血,鞠躬尽瘁了!”
  “可是少爷,为国效力和你画这图又有何联系,为何这图便关系着江山社稷,千秋万代呢!?”
  杜睿此时憋着一肚子的话,没处说,又不能无召进宫,只能对着宝钗说出来,解解闷:“在汉以前,我中原可有葡萄?”
  宝钗笑道:“少爷此前说过的,葡萄是张骞自西域带回来的,奴婢记得!”
  杜睿接着问道:“那我再来问你,突厥人喜食马奶酒与干酪,我大唐百姓可知其做法?”
  宝钗想了想,道:“这个奴婢就不知道了,不过我大唐人杰地灵,能人辈出,总归是有人会做的,便似少爷这般,定是知道的!”
  杜睿笑着摇了摇头,说:“我也不知道如何做法!不过如果有一天我想要吃了,自然可以去买就是了,我根本就不用知道做法!”
  宝钗没明白杜睿的意思,道:“那东西有什么好吃的,又腥又膳,一点儿都不好吃!哦!我明白了,少爷!”
  宝钗突然惊喜道:“少爷!你的意思是说,大唐意外的这些国家有很多我们没有的东西,若是我们能到得了那里,便能将那些我们没有的东西引进大唐,到时候,大唐自然会变得更加富足,民生也自然会变得更好,百姓安居乐业,社稷江山自然就安泰了!”
  杜睿闻言,也是一阵惊讶,他实实没有料到宝钗居然一点就透,还有这般见识,不禁笑道:“正是如此。”
  宝钗又问道:“可是少爷,若是那些国家不愿意把东西给我们,又当如何!”
  杜睿闻言,目光不禁一寒,道:“若是不愿,我们自然当打得他们愿意!这个世界从来都是强欺弱,没有什么道理好讲,宝钗!你看着大唐的江山够大了吧!可是在它之外却还有这么多的地方,等着大唐去征服,去占领,这个天下,只有最优等的民族才有生存的权利,既然上天都选择了我大唐,大唐便没有道理,让这上天赐予的恩惠,白白的浪费掉!”
  宝钗虽然还是不大明白,但是见杜睿说得这么郑重,心中不禁又泛起了,少爷说的,总归都是对的!这样的心思!


第一百零二章 妖言惑众
  承庆殿内。
  杜睿指着铺在地上的地图说:“圣上可着人带着船只从泉州出发,经澎湖,夷州到麻逸,然后就可以到达这里了。”
  杜睿指着地图上那个大岛说:“臣根据古籍记载推测这个大岛应当是存在的,便估且叫它澳洲,如今岛上也有原住民,只是臣推测,这里与世隔绝,这里的原住民应当如同华夏先民一般,还处在愚昧无知的时候,也就是说这片土地还是无主之地。面积应当和我大唐相差无几,臣曾在一部古书上看到过一些关于这个大岛的记载,据称上面的金银铜铁矿藏十分丰富,就算是也比我大唐,也多了好几倍。”
  杜睿的最后一句话是有意引导众人,现在大唐刚刚经历了北伐大胜,俨然具备了开启一段盛世的条件,但是这也让这时的人眼光多了几分局限性,整日里只想着中原的锦绣江山,对于外界的一切,有些本能的排斥,于是他也只能利诱,让朝堂上的众臣先动心。变向的刺激人们心中的扩张欲望。的确后世澳大利亚是世界上重要的矿产国之一,金铁矿藏量居于世界前几位。
  杜睿看了看众人的反应,接着说道:“船队可以在哪里驻扎几天,到上面查看一下,看书中记载是否有所失误。不过书中记载那里人十分野蛮,且言语不通,最好随行带上一队护卫,以防不测。然后再经过这里的群岛(新西兰)。然后到达大海对面,诸位也看到了,这里(美洲大陆)的土地几乎是我们大唐的十倍,和澳洲一样也生活着少量的土著人,同样矿藏更多,同样也是无主之地。”
  这句话说完,太宗以及满朝文武的眼睛都冒起绿光,这若大的地盘是无主之地,他们都不敢想像了。
  “对于这里是否真实存在,臣也是听那个大食商人所说,他说他曾经遇到过一个英吉利国的商人,那个商人的父祖便曾经到过那里,而且那里生长着一些植物,足可以解决我朝的粮食问题,使仓禀充盈,大唐将不再受荒年之苦。”
  说着杜睿将事先画好的红薯、花生、土豆、玉米外形图,都拿了出来,然后说道:“这叫红薯,春育苗,秋收获,适宜旱地种植,味甜,耐饥,一亩旱地可收获一千多斤甚至几千斤。这叫土豆,也可当作粮食,还可以做菜,生长期要短一点,产量略比红薯低,也是旱地种植,但要时常浇灌,可极其耐寒。这叫玉米,产量又要低上一等,也是耐寒植物,也适宜旱地种植。这叫花生,又叫长生果,产量并不比水稻少多少,关健它营养,多吃了可以让人多活一两年不成问题的。”
  杜睿说后面一句话是为了打动众人,至于会不会让人多活一两年那是无从考证,不过如今这些听众,一个个都是大富之人,但凡此类人,对于养生之道都格外的在乎,毕竟能多活一两年也就意味着,便可以多享受荣华富贵,便是太宗也是如此,虽然每日大朝,众臣全都要高呼万岁,但是哪里又真的有人能活到万岁呢?听着杜睿的这番话,众人不禁产生了悠然的向往。
  “方才臣所说的这几种植物或者叫粮食,全都适宜在旱地生长,甚至丘陵地带也有很高收入。只是此一行有数万之遥,中途有时候几天都没有岛屿可供停泊。特别是这茫茫大海,飓风经常刮起,浪头达几丈高,的确很危险。但是如果当真完成此行,验证了书中记载,和那个大食商人所说是真的话,不但功在当代,而且利在千秋,同时收获也会不菲。据说那里盛产香料,肉桂、丁香、豆蔻、胡椒到处都是,当地土著人拿它们来当柴火烧。”
  众人闻言,心中不禁生起了无限的向往,当然有人向往,自然也有人骚之以鼻。
  “圣上他日若要派人远行,当切记,此行航行遥远,船员容易生船死病,务必要多带柑橘,每天让船员食用几个。臣还查阅古书,参考了历代船只的设计,设计了一种新帆船,到时候可以参考一下。”
  说着杜睿又拿出了几张草图,这是他参考记忆里近代西方先进的帆船画出的。帆装方面和后世中国航运业最发达的明代宝船类似。只是加上了尾桅的中横帆及上横帆,在前桅中帆和主桅中帆上有2或3排缩帆索,并在后桅中帆和前桅主横帆以及主桅主横帆上有一两排缩帆索。中桅帆的头部更像方形,也就是加宽了,而且帆之高度比主横帆更大。艏斜帆桁从艏斜杠伸出,终止于新的最前三角帆的下前角索桁外缘。他还画了一组绞车圆筒,遇到坏天气,舵柄被通向绞车圆筒的滑车组所控制,绞车可通过后甲板上的舵轮来旋转。
  众臣纷纷围了上来,只是他们虽然也曾行军打仗,却只是在陆地上,根本就看不懂这样设计的妙用,只是这却一点儿不妨碍他们心中的惊讶,纷纷望着杜睿发愣,倒不是在怀疑杜睿这样设计是否真的有用,而是在想难道这个少年真是天上文奎星下凡,不然怎能懂得这么多。
  杜睿等众人将他所说消化了一阵之后,接着说道:“圣上!大海无边,况且此行更是艰难险阻无数,便是与臣编纂的《西游记》当中描述的三藏法师师徒取经相比,也不遑多让,臣请圣上,若是没有完全准备,切不可行!”
  太宗闻言点点头,道:“此事却是事关重大,尚需缓缓而行!不过若是当真成功的话,所行之人恐怕便要名垂千古了!”
  杜睿闻言不禁心中暗笑,原本的历史上,完成了环球旅行的麦哲伦,和发现了美洲大陆的哥伦布,可不就是真的名垂千古了吗。
  杜睿将原本对折着的地图完全打开了,又说道:“臣据那个大食商人所讲,便汇制了一幅这个世界的地图。”
  他指着地图说:“这里便是欧洲,那些小国家极其羡慕我们大唐的丝绸、茶叶、瓷器,他们甚至愿意用等重的黄金来换,此等贸易其实在汉末已经有过开展的先例了。”
  这句话出再次引起轰动,什么危险,滚他娘的,一船瓷器值多少钱?即使是百船瓷器回来一船也发达了。
  杜睿看到众臣眼里狂热的表情,想起了马克思一段著名的话,有了双倍的利润,那些资本家就会不惜一切,挺而走险。而这正是他需要的。他又在地图上画了一道航线,从泉州出发,奔台湾、菲律宾、澳大利亚、南美洲西岸到南美洲南端、阿根廷、巴西、法国再到非洲西岸、好望角再到索马里。当然杜睿不可能叫他们开挖巴拿马运河和苏伊士运河,虽然这和炀帝开凿的大运河工程相比,简直是小菜一碟,可远在异国人乡,那有这么多少人力物力?
  “圣上可还记得臣先前曾说过,这个世界是一个大大的圆球。”
  太宗闻言,点点头,满朝文武可是第一次听到,不禁一阵惊呼,这大地如何能是一个圆球?
  杜睿也不解释,说道:“事实胜于雄辨,如果这条航线能走完,便证明臣的猜测是对的,如果走不完,则证明臣对圣上说的是错的。”
  杜睿的话音刚落,权万纪就忍不住跳了出来,大声呵斥道:“一派胡言!妖言惑众!臣请圣上治杜睿妄言欺君之罪!”


第一百零三章 弃子
  权万纪第一个跳了出来,紧接着那些平日里便看杜睿不顺眼的朝臣,也纷纷出班,对杜睿方才的言论,大肆批驳。
  “圣上!这杜睿纵然小有才名,然今日居然在朝堂之上,公然妖言惑众,蛊惑圣听,所言皆无稽之谈,天圆地方,自古有论,这黄口孺子,竟然说什么大地是个圆球,试问,如果当真是个圆球的话,圆球另一侧的圣灵如何生存?还大言什么海外另有疆域,便是当真有,又有何人可以佐证,可是这杜睿单单凭什么书中记载,大食商人之言,便让我朝遣勇士,为其天方夜谭寻找证据,岂不荒谬,况且臣也自问博览群书,家中古籍孤本也有不少,却也不曾听说,有哪本书中记载着海外疆域的,圣上!臣年少时也曾到过东海之滨,熟知海上风浪甚大,稍有不慎,便是船毁人亡的下场。”
  李孝恭此时也出班道:“圣上!先前倭国使臣来朝,也曾对臣言,大海之上浪高风疾,便是倭国之人久涉深海,前次来,在大海之上也曾折损了三条大船,况且越是深入大洋,越是凶险,臣以为单凭猜测,是不能冒此大险。”
  权万纪见有人声援,居然还是一向不大对付的李孝恭,顿时备受鼓舞,大声道:“圣上!即便杜睿所说,确有其事,然岭南之地,便已蛮荒,大洋彼岸,是何所在?况且杜睿方才也说,那个什么澳洲岛,美洲大陆地处偏僻,便是存在,生民也不知教化,纵然得之,又有何益处?不过伤民劳力而已!”
  有了先驱者,那些将杜睿所言当成了歪理邪说的众臣,紧跟着纷纷开口,对着杜睿大肆批驳,看他们的样子,简直欲除之而后快。
  太宗见状,也是心中大惊,原本以为让杜睿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将昨夜两人所说之事讲出来,在巨大利益的驱动下,肯定能达成共议。
  但是太宗却忘了,不要说杜睿所说之事虚无缥缈,无可稽考,便是言之确切,恐怕也得不到众臣的认同,因为目前朝中的大臣,除了当初秦王府的旧吏,都是世家大族,门阀中人,这些人时时刻刻考虑的都是家族的利益,杜睿如今得到了他与太子的信重,自然要触犯到他们的利益,便是海外当真存着黄金珠宝,就等着他们去取,这些人为了维护自己在朝中的地位,也不会让一个少年郎出头。
  想到此处,太宗的心中不禁一声长叹,文人互相倾轧,何时才能休止,似房杜那般同心协力者,恐怕再不会有了。
  李承乾见众大臣群起而攻,杜睿却垂手不言,心中不禁大急,这些时日,在杜睿王霸之道的教导下,李承乾的眼界也开阔了不少,甚至杜睿今日之言,要是真能被证实的话,对于大唐的江山社稷,可是有着无尽的好处。
  方才杜睿叙述之时,李承乾的心中也是兴奋不已,梦想着能在他与太宗两代人当朝之时,将这番霸业办成,却不曾想到,杜睿的话刚刚说完,便遭到了这么多人的攻击,便是平日里与他相善的李孝恭居然也持反对意见。
  太宗看着朝堂上乱糟糟的,心中不禁怒气倍升,便想着大声呵斥,将那些鼠目寸光之辈,尽皆轰出朝堂,但是他知道自己不能,这些站出来大声反对之人,都是世家大族的子弟,而这些人在朝野内外占据的庞大实力,便是身为皇帝的太宗,也不得不有所顾忌,武德元年的时候,太宗便想着任命拥有和突厥作战经验的范兴为兵部侍郎,结果就是在封德彝等人的阻挠之下,最后不得不选择了妥协。
  现在的情况也是一样,太宗知道自己有些心急了,海外巨大的利益,让他失去了往常的冷静,如今不但没能达成目的,还将杜睿置于了险地,而他又不能出言表态,他很清楚那些世家大族的人,一个个都以忠臣自居,拼命的维护着世家大族的利益,最可恨的是,尤其擅长什么逼宫的戏码,为了博取声明,便是死谏也在所不惜,可要是真的将这些人全都革职的话,那整个贞观朝廷可就空了。
  两害相权取其轻,太宗虽然心里万分不忍,却也不能不作出选择了,刚要说话,最善于察言观色的长孙无忌便出班将太宗给拦住了。
  他自幼便与太宗相交,对太宗的脾气最是了解,见太宗微微皱眉,面露挣扎的神色,便已然猜到了太宗心中的决断。
  若是寻常少年,一般的勋贵子弟,长孙无忌不会阻止太宗,但是杜睿此人允文允武,乃是大唐的干才,要是因此事被太宗发落了的话,未免可惜。
  “圣上!杜睿所言虽然听似虚妄,却也非完全无可稽考,如今我大唐的造船技术还远未达到深涉大洋的程度,既然杜睿说大海之中当真有那些矿藏,土地,圣上何不将此事交予杜睿来办,办得好了,即可证明杜睿没有妄言,也可为我大唐带来无数的好处,何乐而不为!”
  一旁的房玄龄也出班道:“臣附议,长孙大人言之有理!”
  太宗闻言,心中也是一喜,道:“既然如此,杜睿!你可敢领旨!”
  杜睿还没等说话,权万纪就再次跳了出来,大声道:“圣上!岂可将此大事交予一黄口孺子,况且杜睿身家不菲,焉知他不会作假!”
  权万纪几次三番的发难,杜睿也不禁怒了,他殚精竭虑的绘制成了这幅海图,以及新式剪帆船的图样,为的不过是让大唐能更加繁荣昌盛,可是这权万纪,以及他身后的那一班老古板,却再三阻挠,为的不过就是自己在朝中的那点儿小权利,似这等人,杜睿真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权大人既然不放心杜睿,那等他日杜睿出海之时,权大人可一同前往,看看杜睿所说是不是皆为妄言,权大人,敢是不敢?!”
  权万纪闻言一愣,纵然是巧舌如簧,此时也不禁语塞,让他冒着生命危险去验证杜睿所说的那些胡话,他还没傻到家呢。
  见杜睿怒气冲冲的样子,他的心里也不禁一阵发颤,杜睿这个少年,可是敢单枪匹马冲入百万军中斩将夺旗的角色,不过让他就此服输,他又如何愿意,便又道。
  “圣上!杜睿说他推断出来的这些都是从古籍上找到的,或者是听大食商人所言,那么便让他将那本古籍和大食商人找来,当堂对质。”
  太宗闻言,也不禁看向了杜睿,杜睿心中一阵苦笑,他方才所说的这些都是后世的一些常识,不过是接着古籍和大食商人的借口说出来罢了,让他哪里去找。
  权万纪见杜睿不言,登时喜道:“圣上!杜睿不回答,由此可见,他刚才所说纯熟无稽之谈,臣请圣上治杜睿欺君之罪!”
  太宗心里一阵发苦,轻轻一叹,道:“杜睿!如今你还有何话说!?”
  杜睿无奈的摇摇头,道:“既然圣上和列为大人不信杜睿所言,便是当真将大食商人与古籍找来,又有何用,臣思虑不周,却不曾想到居然有这么诸多阻碍,如今既然如此,臣单凭圣上发落就是!”
  太宗还没说话,李承乾便急道:“父皇!杜睿所言未必是假,他自己也说是推测,若是如此便要治罪,天下又有何人敢言!”
  权万纪反驳道:“太子殿下所言大缪,正因为杜睿所言皆是推测,而他却于圣驾之前虚言妄语,蛊惑圣上遣人出海,若是寻不到他说的那些所在,到时只推说推测有误,便可将罪责推的一干二净,然我大唐却须为他的荒谬推测,空耗国力,置他人性命于不顾,如此更应当治罪,若是他日,他再用此言蛊惑无知的小民百姓,让人人皆被利益趋势,最后妄送了性命,到那时,该如何处置!”
  “好了!”太宗胡言何止道,“都不要说了,此事到此为止,既然杜睿所言全无根据,就此揭过也就是了,杜睿年幼,误听大食商人之言,确实有过,杜睿!你便出长安,回杜陵去吧!无召不得随意还朝!散了吧!”
  太宗说完,挥袖便走,李承乾还要再说,却被杜睿给拉住了,轻轻的摇了摇头,虽然太宗在那些世家大族的代言人的联合逼迫下,将他当成了弃子,但是杜睿心中却也没有怨恨,他知道太宗这般做既是对那些世家大族的妥协,同样也是为了保护他,离开便离开吧!既然此时不能一展抱负,便只能以待他日了!
  想着,杜睿对李承乾拱手道:“殿下,承蒙殿下对小弟的关爱,可小弟终是要走了。”
  说着便向殿外走去,随着他离去还留下一首词:青山共高人语,联翩万马来无数,烟雨去低回,望来却不来。人言头上发,总向愁中白。拍手笑沙鸥,一身都是愁。
  这是辛弃疾写的词,可用在此处,有点老气横秋感觉,可也恰当好处。方才还是带着壮志而来,可是现在落到这个下场,不禁让这少年倍感失望。


第一百零四章 不如归去
  长安城外,十里亭畔。
  上一次杜睿到这里,是扶杜如晦的灵柩回杜陵老家,那时节,单单是前来送行的人便有数百之众,如今杜睿也是回杜陵,不过却是被太宗发遣回去的,前来送行的人也是寥寥无几,不过分量却重了很多。
  “承明!此去杜陵,也不知何日方能回来!”李承乾面带伤感之色,他今日也是请了圣旨之后,才过来的,此前他对太宗的决定还有些埋怨,不过此时也已经知道了太宗的用意,“父皇那般做也实属无奈,人人都以为身居九五之位,便可以一言而断,那里知道坐在那个位子上的苦处。”
  一旁的安康公主闻言,愤愤不平道:“太子哥哥!你怎的此时还在为父皇说话,分明就是他处事不公,将承明贬去了杜陵,他要是一日不将承明召回长安,我便一日不理他!”
  杜睿闻言,不禁笑道:“安康不要使小性子!圣上今日发遣我,也是为了我好,如今朝中的水太深,世家大族的势力又那么庞大,我一个少年人便是留在长安,又能有合作为,到时候诸多掣肘,便是烦也要烦死我,还不如回杜陵老家,倒也能落得一个逍遥自在!”
  李承乾闻言,叹道:“你所言便是父皇也头疼不已,武德九年时,范长史便是被那班人排挤,才最终去了绥州,如今居然又轮到了承明你,唉……孤纵然是想要帮忙进言,却也不知道该怎么做!承明此去杜陵,遇事孤身边又少了一个参谋之人,孤这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
  杜睿看着李承乾,见他神态沮丧,心中也是一叹,要是离开长安,杜睿最不放心的就是这个仁厚的太子,他性子柔和,根本不懂得保护自己,身边除了长孙无忌之外,大多都是心浮气躁,急于求成之人,要是遇到了事情,被他们稍加鼓动,李承乾便要犯错,如今他这一走,少了一个可以规劝李承乾的人,也不知道他这储位还能不能坐的牢靠。
  “殿下!小弟此去杜陵,距离长安也不算远,要是有急事,便遣恒连来我处,恒连为人忠厚,殿下可以引为心腹,但凡做事,只需牢记本分二字,便任何人都动不了太子殿下的储位,我大唐立国不过十余载,玄武门之事,已然殁了一位太子,圣上为了大唐江山社稷的稳定,定然不会再轻易动易储的心思,况且殿下本身便无大错,北伐之时又立有大功,圣上对太子应该是十分满意的,日后太子只要时时刻刻记住,本分,仁孝,便可保无恙!”
  李承乾见杜睿临走还在为他谋划,心中也不禁感动,道:“承明所言,孤定会牢记于心!”
  杜睿笑着点点头,接着又对安康公主说道:“安康!你性子天真烂漫,这是极好的,只是以后但凡有事,却不可使性子,毕竟圣上首先是大唐的皇帝,然后才是你的父皇,千万不要因为使性子,恶了圣上对你的孺睦之情!”
  安康公主眼中带泪,道:“都这时候了,还不忘说些大道理,我又不是三岁的孩童,自然明事理,你不须为我担心,只要照顾好自己就是了,要是请的下旨意来,我便去杜陵找你!”
  杜睿笑着一拱手:“好了!便不要送了,昨日圣上曾对我有言,待到我那部书著称之日,便是还朝之时,此去多则四五载,少则两三年,杜睿便会回来,殿下,安康,告辞了!”
  李承乾心中伤感对着杜睿一拱手,道:“送君千里,终须一别,承明!多多保重!”
  杜睿一拱手,翻身上马,招呼着家中其他人便要走了。
  安康公主看着杜睿渐渐远去,不由得悲从中来,追上去大声道:“杜承明!记得早些回来!”
  杜睿回身看着哭得梨花带雨的安康公主,扬了扬马鞭,纵马而去。
  算上最早送杜如晦的灵柩回来,这已经是杜睿第三次到杜陵了,此次回来,他食邑的杜家堡明显和上次来时,大不一样了,有了那些个作坊,杜家堡如今家家户户的房屋全都已经按照杜睿的要求,重新修葺过了,也对房屋瓦舍的布局做了重新规划,现如今家家户户都用上了玻璃这等高档货,倒也称得上窗明几净。
  此前回来打前站的杜贵早早的就在村口迎接了,杜睿看到杜贵身后还跟着村中的几位长者,也下了马,走上前去拱手道:“杜睿不过是个小辈,如何能让老丈前来迎接!”
  那老汉脸上带着感激的笑,道:“公子如何这般说,要不是公子这般天人相助,我们这杜家堡此时恐怕还是和以往一样,脏乱不堪,家无余资,都是多亏了公子,如今我们这杜家堡家家户户日子都好过了,莫说是出来迎一迎公子的车马,便是将老汉这把老骨头砸碎了,填平道路,我老汉也没什么怨言。”
  杜睿闻言,不禁一阵汗颜,说起来虽然他的那些个作坊给杜家堡的人提供了一个工作的机会,但是要按照《资本论》的论述,他也不过是个连血液都泛着腥臭味道的资本家罢了。
  此次回来,因为太过仓促,事先也没有准备,正在修建的大观园更是住不了人,如今杜睿着拖家带口的,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他倒是无所谓,便是倚着渭水,结庐而居,也没什么大不了,可是众女却不能这般安置。
  不过好在当初修建那些作坊的时候,杜贵曾命人修过一排房子,准备等到日后,作坊的规模大了,从外面招工,给匠人们作住处,没想到此时正好给杜睿救了急。
  条件虽然简陋,不过在杜睿看来倒也没什么,前世他和父亲游览全国之时,还曾经风餐露宿过,这点小小的苦头,杜睿倒也不在乎。
  更何况,再有一年多的时间,杜睿朝思暮想的大观园便能建好了,到时候,藏身其内,也能享享贾宝玉的福。
  生活上,杜睿倒是能苦中作乐,但是自己的观点,计划,得不到人们的支持,自己的志向无法得到施展的平台,杜睿的心中还是不免有些苦闷。
  和很多重生者一样,杜睿的心中自然也有自己的壮志,若是生在乱世,杜睿自然也不免要一刀一枪的参与到争霸江山的行列之中,可若是生在太平盛世,杜睿自然也想要通过他的努力,将华夏文明推到世界之巅,让中华民族傲立寰宇。
  可是其间的阻力,杜睿却不曾想到居然会这般大,大到了让他都要产生一种极度的无力之感,不若归去!不若归去!如今出走长安,远离朝堂,倒也能落得清净自在,只是他胸中忧国忧民之心,该当如何排解!?


第二篇 浊世


第一百零五章 浊世佳公子
  阳春三月,微风和煦,绿柳含烟,正是一年好时节,微风轻抚,水波荡漾,让人看的心中忍不住的舒畅惬意。
  一座小亭,一汪湖水,一根鱼竿,一个垂钓之人,阳春三月天气新,湖中丽人花照春。满船罗绮载花酒,燕歌赵舞留行云。五月湖中采莲女,笑隔荷花共人语。此般能入画的场面,却被一个突兀出现,亭亭玉立的少女给打破了。
  “小莲儿!你在那边偷瞄什么,要过来便过来,没得装成鬼鬼祟祟的模样!”
  少女正是杜云莲,此时已然十三岁了,在这大唐,这般年纪,已然可以许配人家了,可是杜云莲却依然像个孩童一般,整日里嬉闹不停。
  杜云莲手中拿着柳条,闻言郁闷的嘟起了嘴巴,道:“三哥!你头顶难道也长着眼睛不成,我在你身后,你是如何看见我的!”
  垂钓之人便是杜睿,如今他已然长成了一个清新俊逸的少年郎,离开长安到如今,细细算来,也有五年的时间了,这五年的时间足以改变许多人和事,和当初狼狈离开长安的杜睿相比,如今他的心态要平和了许多,虽然不经意间,眼中还时常闪现着慑人的精光,但是杜睿还是要安静的多了。
  每日里挥毫著书,或者抚琴吹箫,日子倒也过得安乐自在,和刚刚来到这个时代,锋芒毕露,满心要改变大唐的杜睿相比,此时的杜睿更给人一种出尘的气息。
  “三哥!”
  杜云莲欢快的跑了过来,一把将杜睿盖在脸上的斗笠拿开,露出了杜睿那张风姿俊朗的脸,脸上那笑容颇有点儿风流少年的佻达。下巴微微抬起,杏子形状的眼睛中间,星河灿烂的璀璨。高挑秀雅的身材。衣服是冰蓝色的上好丝绸,绣着雅致竹叶花纹的雪白滚边和他头上的羊脂玉发簪交相辉映。巧妙的烘托出一位俊雅贵公子的非凡风采。
  “却又来做什么怪,昨晚让你做的功课都做了吗?”
  杜云莲嬉笑着做到了杜睿的藤椅上,挪动身子,将杜睿向一旁挤了挤,说:“杜婶子说女子无才便是德,她和贵嫂子都没念过书,更没读过皇后娘娘编纂的《女则》,不也是照样活得好好的!”
  杜睿闻言,也是一阵笑,对于杜云莲的课业,杜睿倒也从来都不逼迫她学,对于这个嫡亲的妹妹,杜睿只想着他每天能开开心心的便是了。
  至于杜云莲所说的《女则》,乃是上次李承乾与安康公主过来探望的时候,说是奉了长孙皇后的懿旨,专门带给杜云莲的。
  一开始杜睿还在诧异,随后一想便明白了,长孙皇后这是有意要在日后将杜云莲召入东宫,将原本就很牢固的关系,更添上几分筹码。
  只是对于杜云莲日后的姻缘,杜睿却不想横加干涉,若是杜云莲当真和李承乾有缘,杜睿自然乐见其成,但若是杜云莲对李承乾无意的话,杜睿也不会逼迫。
  “小莲儿!你只知道女子无才便是的!却不知道,人的脑袋还是越聪明越好,要不然,日后可是要吃亏的!”
  杜云莲满不在乎的说道:“就算是那样,我也不在乎,反正有三哥在我身边,总会照应我,不让我吃亏就是了!”
  杜睿闻言笑道:“你倒是会想,可是总归有一天,你还是要出嫁的,到时候,我总不能也跟着你嫁过去,你的年纪也不小了,也该自己学会照顾自己!”
  两兄妹正说着,有一个身着明黄色绣装的少女走了过来,轻声唤道:“少爷!莲小姐!午饭准备停当了。”
  杜云莲忙转头看过去,道:“宝钗姐姐!可有我喜欢的蟹黄竹笋?”
  宝钗也长大了,此时她更显得端庄秀丽,美艳逼人,虽然身为奴婢,但是浑身上下却偏偏透着一种华贵的气息。
  宝钗听着杜云莲说完,笑道:“这个却是没有,莲小姐!要吃蟹黄竹笋的话,还要等秋高蟹肥之时,这时节,确实没有!”
  杜云莲闻言,不满的嘟着嘴,道:“怎的偏偏我想吃蟹黄竹笋便没有,三哥想吃梅子,你们便早早的备下了,还放在冰窖里藏着,宝钗姐姐真是偏心!”
  杜云莲说到最后,已然笑了起来,一双灵动的大眼睛在杜睿和宝钗两人之间来回瞅着,分明就是再说有问题。
  宝钗被杜云莲看的一阵脸红,逃一样的走了,杜云莲见状更是笑得异常得意。
  杜睿起身,在杜云莲的脑袋上敲了一下,道:“你这鬼丫头,何必要和宝钗过不去!”
  杜云莲抱着脑袋,委屈的说:“我又没说错,这大观园里,除了我们几个做妹妹的,宝钗姐姐她们哪个对你无意,你却还来教训我,等下次安康姐姐来时,我定要告上一状!”
  “随的你去!”
  杜睿说完,便背负着双手,恍若谪仙一般走了,气的杜云莲在后面紧追,到得近前,一纵身,便跳到了杜睿的背上。
  三年前这大观园便全部完工了,其华丽程度,便是皇宫内的一些宫室都相较甚远,完全依足了《红楼梦》当中对大观园的描述,依样建成,里面亭台楼阁,山水花草,说不出的美轮美奂。
  便是李承乾第一次来时,都不禁被惊呆了,直说此园天下独有。后来太宗还特地遣人来申斥了一番,说杜睿奢侈,要是在平时杜睿估计都要腹诽太宗多管闲事,可是此时节他已然成了太宗的女婿,老丈人管教女婿倒也使得。
  杜睿驮着杜云莲到了一处名为月雅轩的亭内,中间摆着一张八仙桌,杜云芙等几女已经在等着了,见杜睿和杜云莲这般形状,都是忍俊不禁。
  杜云希见了,笑道:“三哥!你怎的让莲丫头骑着便来了!”
  杜云芙强忍着笑意,道:“莲儿!这像什么样子,还不快快下来。”
  杜云莲哦了一声,飞快的从杜睿的身上滑了下来,她不怕杜睿,却偏偏怕杜云芙这个性子沉静的三姐。
  杜睿的这几个妹妹虽然都是杜如晦的遗孤,却偏偏性格迥异,大相径庭,杜云芙为人喜静,时时刻刻都保持仪态端庄,杜睿也不成见过她失态的模样,不过虽然性子温婉,却有着长姐的威仪,几个妹妹都有些畏她。
  四妹杜云卓性子木讷老实,平日里便是全家人在一起,也不敢大声说话,不过在几个妹妹当中,确实最好学的一个,尤其是书画,有着极高的造诣,便是李承乾见了她的书画,也常称其得了杜睿的真传。
  五妹杜云希性子天真烂漫,毫无心机,整日里都是嘻嘻哈哈的,全无正行,和杜云卓两姐妹完全就是两个极端,不过她的性子,杜睿倒是极喜欢,在杜睿看来,女孩儿家虽然应该安静,但是在这般年纪还是活泼些好,要不然等到他日嫁了人,再想玩闹,却也没了机会。
  至于杜云莲,就不用赘述了,这丫头简直就是这大观园里的混世魔王,一天到晚都没个老实气,只要是淘气的事,就没有她不敢做的,也幸好有杜云芙这个长姐在,要不然的话,这小精灵非把天都给捅破了。
  除此之外,杜睿还有两个姐姐,便是杜如晦的嫡女杜云盈和杜云芊两姐妹,不过这么多年未见,杜睿对她们的印象也淡了许多,只记得杜云盈性子很好,对谁都十分照顾,便是他这个崔氏眼中钉,也是关爱有加,而杜云芊则又是另一个极端,以前在莱国公府内,什么恶事都是她做的。
  和四个妹妹用过了午饭,杜睿本来想着去书房继续著书的,当初和太宗越好,待到书成之时,便是他回长安之日,只是这么多年下来,他的心思早就变得淡了许多,再加上对于《资治通鉴》精益求精,几度易稿,五年下来,也只写到了《隋纪》,距离完结却也不远了。
  可是还没等起身,天上毫无预兆的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搭在厅外的湖面上,溅起点点涟漪,让杜云希和杜云莲两个丫头欢呼不已。
  “三哥!去弹琴给我们听!”杜云希一把抓住了杜睿的胳膊,娇声求道。
  其余几个妹妹也是一样的眼神看着杜睿,杜睿见外面的雨势不大,但一时半会儿却也停不了,便应了一声,到这众女言湖面上的回廊走到了另一处听雨轩,宝钗早就在那边准备好了瑶琴。
  杜睿走过去,洗了手坐在瑶琴前面,凝神情急,轻轻的拨动了琴弦,众女的目光纷纷集中在了杜睿的身上。
  特别是宝钗,黛玉,元春姐妹几人,看着杜睿一拢蓝衣,玄纹云袖,席地而坐,低垂着眼脸,沉浸在自己营造的世界里,修长而优美的手指若行云流水般舞弄着琴弦,长长的睫毛在那俊美脸上,形成了诱惑的弧度,人随音而动,偶尔抬起的头,让人呼吸一紧,好一张翩若惊鸿的脸!只是那双眼中忽闪而逝的某中东西,让人抓不住,却想窥视,不知不觉间人已经被吸引,与音与人,一同沉醉。
  宝钗等女看着,不禁痴了,脑中只剩下了一个念头:好一个浊世佳公子!


第一百零六章 贞观十年
  “王頍将奔突厥,至山中,径路断绝,知必不免,谓其子曰:‘吾之计数不减杨素,但坐言不见从,遂至于此,不能坐受擒获,以成竖子名,吾死之后,汝慎勿过亲故。’于是自杀,瘗之石窟中。其子数日不得食,遂过其故人,竟为所擒,并获頍尸,枭于晋阳。”
  写完这一段,杜睿停闭,活动了一下发痛的手腕,如今杜睿版的《资治通鉴》当中的《隋纪》也快要写完,当初和太宗约定,也快要到期限了,待到《隋纪》截稿,便是杜睿回长安的时候。
  这是当初杜睿和太宗的约定,与其说当初杜睿是被太宗发遣出了长安,倒不如说是杜睿主动求去,他甚至当时朝堂之上,宗族势力过大,而他又人微言轻,年纪过小,太宗便是想要重用,也不可得,与其留在朝堂之上劳心劳力,倒不如干脆一些主动求去,一边将《资治通鉴》写完,为自身积累些资本,一边也可以坐观朝堂之变,杜睿知道,以太宗的政治手腕,用上几年的时间,将朝堂整治的上下一心,定然不是什么难事。
  在一旁侍候着给杜睿研磨的宝钗看着,不禁问道:“少爷!这王頍是何人,为何少爷对他这般推崇!”
  杜睿笑道:“这王頍可不是一般人,说起来他还和当今圣上是同乡,是太原祁县人。生于梁简文帝天正元年,卒于隋文帝仁寿四年,年五十四岁。少好游侠。年二十,尚不知书。为其兄颙所责,遂感激诵习,通五经,好读诸子百家,偏记异书。当世称为博物,又晓兵法。前朝文帝时,便是为国子监博士,后来因坐事配岭南,做了汉王杨谅府的谘议参军,文帝卒,杨谅举兵造反,这王頍便数进奇策,然而杨谅虽然重其品行,却不能用。最终兵败,王頍也自杀。传王頍撰有五经大义三十卷,又著文集十卷,只可惜均因兵乱不存于世,想来却是可惜,若是这王頍能遇到当今圣上的这般英主,说不定我朝便又多了一个卫国公那样的大将军。”
  宝钗闻言,嘤笑道:“少爷在这里说圣上有视人之明,可惜圣上也听不见,再说,圣上若真的那般圣明,如何将少爷弃之不用,奴婢看少爷比这王頍强出百倍都不止。”
  杜睿听了,不禁一阵笑道:“何必要自比古人,便是说得天花乱坠,又有何用,好男儿处世当自立功名,名垂青史,又有哪个是比出来的,便如那权万纪,其自比苏秦张仪,又岂止苏秦张仪那般大英雄,他又如何比得了,不过是一个好摇唇鼓舌的小人罢了!”
  宝钗也知道杜睿被太宗发遣出长安,皆是权万纪作祟,自然也是愤恨不已,道:“那权万纪当真不是好人,专会和少爷作对,也不知圣上为何还要用他!”
  杜睿道:“这权万纪虽然品德有亏,却也不是一无是处,其博闻强记,又专好工笔,若是使之为秘书监,倒也能人尽其用!这正是圣上的用人之道,君子有君子的用法,小人也有小人的用法。”
  宝钗道:“那少爷说,什么是君子,什么是小人?方才少爷既然说权万纪是小人,却也有大用处,岂不是朝堂之上,小人越多越好了!”
  杜睿见宝钗居然要和自己辩论,便笑道:“君子道德优秀,因此不谋私利。小人品德低下,为了自己利益不择手段。因此处之高堂,君子不为己忧,敢于直言,能使君主着重社稷,造福天下百姓,国家才能强盛。小人为了使自己得到皇帝的喜欢,阿谀奉承,迎求君主的喜爱,如果朝中尽是这种人得势,那么君主就会因为没有进谏,而且君主拥有无上的权利,也就会放纵自己的欲望喜爱,沉醉于欢乐享受之中,那么百姓也因为君主疏于治理生活困窘,江山社稷也就危险了。”
  宝钗和杜睿相处日久也知道杜睿的脾气,见杜睿有了谈兴,便笑问道:“那少爷将来是愿意做个君子之臣,还是愿做个小人之臣呢!”
  杜睿被宝钗问的一阵语塞,却也全然不在意,道:“我不愿做君子之臣,也不愿做小人之臣,只愿做一良臣,便足以!”
  宝钗闻言,不免一阵诧异,在她的眼中杜睿便是这大唐一等一的君子,如何却不愿做君子之臣,便问道:“少爷!这又是为何,奴婢不明白了!”
  “君子之臣犹如青松,重雪压枝头,宁折不弯。比如朝中的魏征魏大人,他这类臣子,就是要圣上不贪图享乐,勤于政事,所以也容易遭到君主痛恨。比如魏大人若是遇到纣王就象比干一样没有好下场,魏大人常常直言进谏,便是圣上不也是时常被他激怒,那次太子殿下来,不就曾说圣上险些气的要杀了魏大人吗。”
  杜睿说的是贞观六年三月时,魏征有一次强谏惹怒了太宗,退朝后,太宗曾怒道:“会须杀此田舍翁!”幸好当时长孙皇后在一旁,便问为谁,太宗道:“魏征廷辱我!”
  长孙皇后听后回宫换了朝服立于中庭,太宗惊问其故,长孙皇后说:“主明则臣直,今魏征敢于犯颜直谏,皆由陛下明察之故,怎可不贺?”
  可以说要不是长孙皇后贤明的话,魏征这会儿早就已经呜呼哎哉了。
  “明主尚且如此,若是换了炀帝那般的昏庸暴君,魏大人便是有九条命,也不够杀的!圣上毕竟也是人,孔夫子也曾感叹三月不知肉味,圣人也有七情六欲,所以圣上也要在批奏全国奏折,处理军国大事之余,也有一些消遣活动,这叫劳逸结合,便是宝钗你,叫你整天面对一样菜蔬,你吃得也起厌了,况且几十年如一日?”
  宝钗恍然大悟道:“原来这就是少爷所说的小人有小人的用处,君子有君子的用处了!君子太苦,所行之事,举步维艰,而小人又德行有亏,所以少爷才说愿意做一良臣!”
  杜睿笑道:“不错,良臣非一定是君子。就比如陈平上奏事关大汉兴衰六策,居然无人知晓,乃诡臣也。再比如张良一生也没有和君主争吵,当然还有房大人,他们想要君主听进建议,或乘君主高兴的时候,或者通过君主能接受的言语,让君主治理天下,做一个好皇帝。此乃顺臣也,我便愿做这种人。”
  宝钗听了点点头,忽又笑了,促狭的看着杜睿道:“少爷想做良辰,只可惜圣上却不知晓,弄得少爷如今只能在这大观园中,作一田舍翁!”
  杜睿一阵语塞,笑道:“你这丫头,居然还来消遣我,看我来日不将你发遣出去,到作坊里也和一般妇人一同做工!”
  宝钗也不害怕,逃到了门口,道:“奴婢知道,少爷舍不得的!”
  说完便跑了出去。
  杜睿一人在房中也是一阵笑,舍不得吗?还真是舍不得。
  仔细想想看,自己重生到这陌生的大唐,到如今已经六年的光景了,虽然现实和他心中所想,有着不小的差距,但是能亲眼看着这大唐逐步的强盛起来,他倒也没什么可遗憾的了。
  虽然远离了大唐的政治核心长安,但是杜睿这些年来,对时局的变幻也是倍加关注,再加上李承乾时不时的过来,也会给他带来一些最新的消息,杜睿倒也不至于两眼一抹黑。
  贞观五年九月,倭国再次遣使朝贡,此次来倒是持礼甚恭,太宗大概也是不想和一个远邦小国一般见识,便派新州刺史高表仁持旌节前往抚慰,结果高表仁与倭国的国王在礼节上相互争执,未传达王命而回到朝中。
  贞观六年七月,焉耆王突骑支派使节到唐进贡。原来焉耆人来大唐都走沙漠通道,隋末道路被阻,只得取道高昌。突骑支请求太宗再打通沙漠通道以便于往来,太宗准许。因此,高昌王鞠文泰痛恨突骑支,派兵袭击焉耆,大肆掠夺。
  贞观八年正月,曾经兵围长安,终为大唐所败的颉利死了,对于这个登基之初的对手,太宗倒也没有为难他,反而下令遵从他们本民族的习惯,焚尸火葬。
  贞观八年五月,吐谷浑可汗伏允派使节到唐朝进献贡品,可未返回原地,却到鄯州抢掠一番而归。太宗派使臣责怪他们,征召伏允到唐朝来,伏允声称有病不来,还为他的儿子尊王求婚,太宗假意准许,让他们来长安迎亲,尊王又不来,于是断绝婚姻。此后伏允又派兵侵犯兰、廓二州。伏允年迈,听信其大臣天柱王的计谋,多次侵犯边境,又软禁大唐使者赵德楷,太宗派使节传谕让其放回赵德楷,如此十次才让返回。太宗带引吐谷浑使者,在殿前平台亲自晓以祸福,可伏允最终没有悔改之意。
  贞观八年六月,太宗派遣左骁卫大将军段志玄为西海道行军总管,左骁卫将军樊兴为赤水道行军总管,统率边境地区以及契、党项族的兵力进攻吐谷浑,大获全胜,乘胜追击了八百多里。
  贞观八年八月,吐谷浑再次侵犯凉州。太宗大怒,下诏发兵大举讨伐吐谷浑。太宗想任命李靖为统兵将领,只是因为他年迈,难以烦劳。李靖听说后,请求出征,太宗大为高兴。
  贞观八年十二月,太宗任命李靖为西海道行军大总管,节制管辖各路兵马。兵部尚书侯君集、刑部尚书任城王李道宗、凉州都督李大亮、岷州都督李道彦、利州刺史高甑生分别为积石道、鄯善道、且末道、赤水道、盐泽道行军总管,联合突厥、契的兵力攻打吐谷浑。
  贞观九年四月,任城王李道宗在库山击败吐谷浑军队。吐谷浑可汗伏允将野草烧光,然后率轻骑兵逃入大沙漠。
  贞观九年五月,太上皇李渊在拱垂殿驾崩。
  贞观九年八月,李靖打败吐谷浑,太宗下诏立伏允嫡子慕容顺为吕乌甘豆可汗。太宗考虑到他不能降服其民众,仍令李大亮率精兵数千人为其后援力量。
  贞观九年十二月,甘豆可汗因长时间在中原做人质,国内人不归附他,竟被手下人杀死。他的儿子燕王诺曷钵立为可汗。诺曷钵年幼,大臣们争权夺势,国内一片混乱。太宗诏令兵部尚书侯君集等领兵援助,事先派使者宣谕劝解,如有不遵从诏令的,相机予以讨伐。
  如今已至贞观十年,大唐盛世即将步入顶峰。


第一百零七章 远行归来
  贞观十年,一个璀璨夺目的年代,杜睿前世在诵读这段历史的时候,都不禁要被大唐的繁华所折服,再扫除了一切内忧外患,修生养息的数年之后,大唐正是从这时出发,开启了一段让后世无数人都称颂的贞观之治。
  远离了长安,远离了大唐的政治核心,杜睿也少了很多烦心事,虽然尚且不能亲身加入到创造这个辉煌盛世当中,只能作为一个旁观者,未免惋惜,诞生能亲眼目睹大唐逐渐的走向繁荣昌盛,杜睿依然对身边发生的一切感到无限欣喜。
  听雨轩内,杜睿倚着栏杆,看着雨滴打在湖面上,雨声虽然稀稀落落的,但是到了杜睿的耳中,此刻缺陷的格外安静。
  “少爷!”黛玉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杜睿的身后,将一盏茶放在了杜睿身边的石几上,轻声唤了一句。
  杜睿回头,见是黛玉到了,不禁一笑,他很喜欢这个柔弱的女孩儿,有的时候,杜睿都怀疑她是不是也经历过转世重生,不然的话,怎么会将《红楼梦》当中的那个林黛玉学了一个十成十。
  “你身子不好!怎的不在房中歇息!这些事,让元春她们几人来做就好了!此时正值雨季,别再犯了病,就不好调理了!”
  黛玉听着杜睿关心的话,心中不禁一阵悸动,面上也映出桃红色,道:“少爷!近几日奴婢身子已然大好了,若是连这些小事都做不来,奴婢在府中岂不是成了吃闲饭的了!”
  杜睿闻言一笑,摇了摇头,见黛玉还是站在他身旁,便道:“有事吗?”
  黛玉闻言,心中不禁一阵烦闷,暗恼自己嘴笨,不像姐妹们一样会说话,平日里见宝钗和杜睿每次在一起的时候,都是有说有笑的,可轮到她的时候,却完全变了样子,总是说不上两句,就相对无言,这让她的心中好像针扎一样的痛,自打进了杜府,她便将一颗心都扑在了杜睿的身上,对于自己的身世,她也清楚,不过是痴心妄想罢了,如今杜睿更是被太宗指婚给了安康公主,一个是大唐最尊贵的公主殿下,一个是流离失所,被杜睿收留到了府中的下人,奴婢,这其中有着天大的差别,在宝钗的规劝下,黛玉如今倒也没有了那般妄念,只是希望能时时的留在杜睿身边,早晚能见得到面,至少让杜睿心中能有她一点点位置,她便心满意足了,只是现在看来,便是连这点儿小小的要求,似乎都很难实现。
  黛玉的心中苦闷,低声道:“是杜贵大叔回来了,如今正在前厅候着!”
  杜睿闻言,心中不禁一动,暗道:可算是回来了!
  当初杜睿在这杜家堡里开了那么多作坊,全都交给了杜贵打理,到如今,那些作坊也已经一再的扩大规模,单单在杜睿那些作坊里工作的人数便已经超过了五千余人,便是放在后世,以杜睿这般规模,都可以称得上是个大资本家了,当然这也都是受到了生产技术,生产方式的局限。
  如今杜睿的七宝斋已然开到了大唐的各个角落,便是西域的一些国家,也能看到七宝斋的影子,公子纸,墨镜,糖,玻璃制品,镜子等等商品,为杜睿带来了巨大的财富,俨然已经让他成为了大唐首富,说是富可敌国也不是妄言。
  贞观八年秋天的时候,杜睿便派杜贵远行,出西域,前往欧罗巴洲,如今时间过去了一年多,杜贵总算是回来了!
  之前的这段时间,杜睿一直都在计算着杜贵的行程,感觉也差不多应该到了,可是却始终不见踪影,这让杜睿不禁暗暗担心,这个时候,不同于后世,根本就没有及时的通讯仪器,再加上此行,要经过高唱,吐谷浑,以及西域众国,虽然此时因为大唐的兵锋震慑天下,那些西域的国家,对大唐商人倒也不敢留难,但是杜贵此行带着的货物可谓价值连城,难保那些西域的小国不会心存歹念,再加上语言不通,谁知道会发生什么情况。
  再加上此时东欧,北欧尚且还处在一片梦寐之中,杜睿给杜贵的地图也不近详实,万一杜贵走错了路,没有到达拜占庭,反而去了别的地方,那其中的危险可就不言而喻了。
  好在虽然延误了些时日,但杜贵总归还是回来了,这让杜睿这些日子悬着的心也总算是落了地,赶紧起身,朝着前厅赶去。
  到得前厅之时,杜仲一家人已经都在了,正拉着杜贵叙话,看到杜睿到了,杜贵忙上前见礼:“少爷!杜贵幸不辱命,总算是回来了!”
  杜睿心中也是激动,拉着杜贵的双臂起身,仔细的看了看,见杜贵脸上已经需起了络腮胡须,面色虽然因为风吹日晒,变得微黑,但是整个人却精悍了不少,给人的感觉就好像铁塔一般。
  “好!好!回来便好!回来便好!快来和我说说,此行的见闻!”
  杜睿拉着杜贵坐下,此时杜云莲这个专爱凑热闹的也过来了,就好像平时听杜睿说故事一样,找了个好位置,一双大眼睛烁烁放光的看着杜贵,等着开场。
  杜贵有些不自然的道:“少爷!小人拙嘴笨舌的,便是讲也将不通透,不如还是让韦先生来说的好!”
  杜贵所说的韦先生,乃是当初杜睿初到杜家堡时,上门自建的一个年轻学子,姓韦,名铄,字行之,杜睿开始见他文采不错,特别是不死读书,对时事颇有见解,便本不想留用,怕耽误了他的前程,但是韦铄执意要入杜府,甚至连续两日立在门前,不吃不喝,杜睿无法,只好留他在府上做了个账房先生。
  贞观八年时,杜睿派杜贵远行欧罗巴,韦铄便自告奋勇,要一同前去,杜睿见他意志坚定,便只好同意了。
  杜睿听杜贵这般说,便道:“既如此,快去请韦先生前来!”
  对于韦铄,杜睿从来都不曾将他当成府中的下人看待,当初也曾有名言,但凡找到了好去处,来去自由,而且此前和韦铄评论时事,二人倒也相得益彰,再加上年岁差的不错,便成了挚友,方才只顾见到杜贵激动,却忘了还有一个韦铄。
  时间不长,韦铄便到了,和杜贵一样,也黑了不少,当初那个温文尔雅的青年,此时也变了模样,一路的风霜,让他看上去老了不少。
  “少爷!韦铄见礼了!”
  杜睿笑道:“行之兄不必如此,你我是朋友,这般称呼反倒生分了。”
  韦铄闻言,却板着一张脸道:“礼不可废!”
  杜睿顿时一阵无奈,这个韦铄什么都好,而且对很多事情看的都十分通透,也十分豁达,唯独这性子实在是让人无奈,刻板的很。
  “好!随你吧!坐!你来说说此行的见闻!”
  韦铄一听到这个,心中不禁对杜睿异常感佩,当初临出发之时,杜睿便曾经交给他们一些欧罗巴洲此时的人文风貌记载,当初韦铄还以为尽皆妄言,可是没想到真的到了那里之时,才发觉,居然与杜睿所说相差无几,心中对杜睿的敬仰,顿时更深了些,直接将杜睿当成了人们口中的文曲星一般看待。
  “多亏少爷,在下当真不虚此行,西域的人文风貌,不需在下多言,在下便说说这欧罗巴洲!”


第一百零八章 西行漫记
  听着韦铄的述说,杜贵也在一旁时不时的补充两句,杜睿才渐渐的了解到,他们此行的艰险,也不禁为自己当初为了赌一时之气,证明欧罗巴洲确实存在,就让杜贵带人贸贸然的西行,感到了一阵后怕。
  原来当初杜贵一行人经过西域各国之时,倒还算安全,但是一到大食便遭遇了凶险,此时大食正是兵强马壮之时,便是和大唐相比,也不遑多让,而且大漠之上,马匪横行,凶险异常,杜贵一行人路上,至少遭遇了数次劫难,幸好当初出发之时,杜睿曾招募了一群江湖草莽之士作为护卫,不然的话,恐怕杜贵等人都到不了欧罗巴,就要命丧荒丘了。
  “那大食此时节是何人在位,对我大唐的态度如何?”杜睿不禁问道,他隐约记得,大唐玄宗年间,唐军曾与大食在葱岭一代有过一次交锋,那次交锋,唐军几乎全军覆没,所带来的影响,让大唐对西域的掌控力度都不禁弱了几分,不过好在双方都觉得葱岭险峻,不易翻越,最终这场战争也是不了了之,双方各自罢兵而已。
  韦铄言道:“大食人的君主不称皇帝,而成哈里发,此时大食的哈里发名为欧麦尔,此人也是雄才大略,大食国力之盛,也能称雄一隅,不可小视,其对我大唐似乎也虎视眈眈,在下于大食处,也曾见到过一些中原商人,不过却受尽了盘剥,在下等人能穿越大食,直达欧罗巴,还要多亏了一个石国君主的引荐,不然的话,恐怕未到欧罗巴,在下等人的性命便交代了。”
  杜贵在一旁也沉声道:“确实如此,此行实在是过于凶险了,不但在大漠之上,无法分辨方向,还时不时遇到些马匪,便是到了一国,也要收紧盘剥,幸好少爷此行出发之前,曾让小人带足了金银,不然的话……”
  杜贵的话没有说完,不过看他的表情就知道,到了此时,估计还在后怕呢。
  接下来,韦铄又向杜睿说了一些关于欧罗巴洲的事,他们并没有走的太远,只是到了拜占庭的都城君士坦丁堡便回转了,所说和杜睿了解的也相差无几,此时的拜占庭已然出现了衰落的苗头,君主贪婪不堪,曾经称雄东欧的拜占庭铁骑,此时也没有了往昔的风采,贵族们都在国着醉生梦死的腐败生活,但民众却贫弱不堪,像这样如果不灭亡的话,那才是没有天理呢。
  韦铄突然想起了一件什么事,道:“在下在君士坦丁堡之时,曾听人说过,好像前两年大食和这个拜占庭曾有过一次交锋,那次战争大食大获全胜,夺了拜占庭人,大片的疆域,两国现在也是势同水火!”
  杜睿闻言,想起来确实有这么一回事儿,好像就在贞观八年左右,大食和拜占庭为了争夺西亚的主导权,曾爆发了一场大战,结果大食取得了胜利,也将拜占庭占领的叙利亚,埃及等地夺了过去。
  等到韦铄讲完,杜睿不禁感慨道:“行之兄此行,旷古铄今,他日必将名垂史册。”
  韦铄闻言,忙道:“此事并非一人之功,在下不过随行,杜贵兄长才是居功至伟,不过能参与此次西行,让在下见识了如此多的人文风貌,心愿已足,只望少爷下次再有这般事,千万不要忘了在下就是!”
  杜睿也知道韦铄的心思根本不在功名上,如今看起来,倒是更适合做一个旅行家,便笑道:“既如此,我便应承了!”
  韦铄闻言大喜,对着杜睿连连作揖,让在场的人无不忍俊不禁,当初远行之前,韦铄也曾在杜睿府上住过两年多的时间,对他的为人,大多清楚,知道此人生性刻板,此时杜睿只是答应他一件小事,便将他欢喜成这样子,让人如何能不笑。
  笑过之后,杜睿道:“行之兄许久不回家,此时先回家看看,不要忘记,将此行的见闻一律写好,整理出来,他日我有大用!晚上我在这大观园中设宴,招待诸位西行勇士。”
  韦铄躬身一礼退下,杜睿又对杜贵道:“你此行也辛苦了,此次西行贸易如何?”
  杜贵道:“除了一些用作打通关节之外,其余运抵欧罗巴之后,尽皆大受欢迎,单单是盈利便有上万金,小人来时,那些拜占庭的商人还在问,什么时候还能再成行,到时无论有多少货品,他们有多少要多少。”
  杜睿闻言,心中也是一动,问道:“可曾在大食贸易!?”
  杜贵不禁皱眉,道:“也曾有过,只是大食课税之重,实在难以承受,便是一面镜子,在大食售价白金,却要课以半税,小人后来只是在私下里,将一些货物兜售给一些大食商人,却不曾想,小人回程之时,听说那些商人已经被处死了。”
  杜睿闻言,心中不禁暗暗发怒,仅凭此事便能证明,这大食的国君对大唐的敌视,他们的商人在大唐享有着平等的贸易权利,但是大唐的商人在他们的地方却要受尽盘剥,实在是让人发恨。
  “好!我知道了!”
  杜睿也在思索着,其实从汉朝开始,那些阿拉伯人,波斯人就充当着东西方贸易的拦路虎,无论是谁,但凡经过他们的领地,都要被盘剥一番,这也是为何中原之人对欧罗巴人那般陌生的主要缘故。
  若要为大唐的民众打开世界之窗,首先要解决的就是东西方的交流问题,而眼下这个大食,则成为了必须要解决的一个顽疾。
  当然杜睿还有另外一条路,便是郑和开辟的,被后世之人称为海上丝绸之路的航道,可是从海上远行,其凶险程度可能还要超过陆路。
  “此行折损如何?”问过了其他的,杜睿不禁又关心起了这个最重要的问题。
  杜贵闻言,眉宇之间也是一片苦楚,道:“出发之时,商队除了府上的人,还有护卫三百五十人,总共四百七十人,此行历史一年另九个月,归来之时,人已不足半数!三百五十人的护卫,折损大半,府上的人,却死伤不多,其中大部分都是在途经大食之时,被马匪杀害的!”
  杜睿闻言不禁大怒,什么马匪,分明都是受了那个什么哈里发指使的,劫掠路过的商队,中饱私囊。
  “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杜贵闻言也道:“小人到了欧罗巴洲之时,也曾听那里的商人说过,若是不想被马匪劫掠,就要被那些大食的城主盘剥,若是不从他们的城中经过,不缴那些税的话,被那些城主得知,便要排除沙陀骑兵,四处寻觅,但凡见着,便要绞杀!”
  杜睿长叹一声,稍稍平息了心中的怒气,道:“此行收获,便由你安排吧,这些身死的,多加抚恤,送往他们家中,要是家中尚有高堂健在的,一律要照顾好。”
  杜贵应了一声,见杜睿没有什么要问的了,便躬身退下。
  杜睿在前厅坐了一会儿,便起身去了他的书房,摊开一张公子纸,在上面写了起来,将方才从韦铄,杜贵那里听到的一些情况,并杜贵带回来的一些拜占庭的特产封好,使人立刻送往长安。
  此次西行关系重大,当年偷渡离开的玄奘法师还没有从深度回来,杜贵此行当真也称得上是旷古铄今的盛举了,希望此行能让朝中那些目光短浅的大臣们,看到外面的世界,彻底敞开自己的心胸吧!


第一百零九章 公主们
  大明宫崇政殿内,原本这座宫殿,太宗是为了让太上皇李渊得以安享晚年而建造的,但是这座宫殿建成之时,李渊还没来得及住进去,便驾崩了,如今也就成了太宗在雨季时的寝宫。
  此时太宗正伏在书案前,翻看着一份刚刚送来的奏本,李承乾侍立在一侧,垂首候着,眼神之中透着一丝紧张的神色。
  太宗将奏本看完,合上放在了一旁,看着李承乾,道:“这边是杜睿遣人送来的,乾儿你看过之后,是如何想的!?”
  李承乾见太宗垂询,便道:“父皇!儿臣只是觉得,这或许足以证明,当日杜睿所言非虚吧!”
  太宗闻言,不禁一阵叹息,李承乾虽然仁孝,宽厚,然于国事上并没有多大的天分,而且容易感情用事,杜睿这封信当中,说了那么多,李承乾却偏偏只看出了这一点儿,满心想的全都是如何将杜睿召回长安,让太宗不禁有些失望。
  不过对于这个未来大唐的继承人,太宗如今还算满意,至少在李承乾的身上,他还能感受到那种儿子对父亲的爱,便教导道:“杜睿上这份奏折,可不是为了要证明当初他所说的那些话,乾儿!杜睿是想要告诉朕,西域,商路对大唐的重要性,我大唐以武立国,然坐稳这江山社稷,却也不能靠一味的打打杀杀,士农工商,只有这思业兴旺起来,我大唐才能真正做到千秋万世,而这其中,治国用士,而富国则需要这农工商,商人虽说是贱业,然经商一道,却也不易,买东卖西,流通有无,而打通这西域,乃至杜睿奏本之中所说的欧罗巴的商路,能给我大唐带来的则是源源不断的财富!”
  李承乾闻言喜道:“父皇!杜承明便是远离长安,心中所想的也无时无刻不是我大唐的江山社稷,似这等忠直之人,父皇何不重用!?”
  太宗见李承乾又提起了这件事,心中不禁也是赧然,这些年来,李承乾不知在他面前提起过多少次,希望能将杜睿召回长安,但是太宗的心中还是有所顾虑,毕竟世家大族,在朝中,虽然这些年来,被太宗不断的打压,却也势力非小,要是贸贸然将杜睿召回长安,或许非但不能人尽其才,还有可能让杜睿再一次称为那些大臣们打压的对象,实在是得不偿失。
  想了想,太宗还是觉得时机不到,他不是不想用杜睿,只是心中也有自己的打算,他希望能将杜睿这个臣子留给李承乾,应有的恩义也当由李承乾施与,虽然心中已经不再猜忌杜睿,但是为君之道,首先要保证的便是李家的江山安稳。
  太宗叹道:“朕不是不想讲杜睿召回来,只是时机未到,乾儿!这些年来,你也几次三番的前往杜陵,你来说说,杜睿在杜陵都在做些什么?”
  李承乾回道:“承明一到杜陵便深居简出,自从大观园建成之后,一年中也不过出府一两次,整日在大观园内,抚琴弄箫,吟诗作画,当初父皇交代给他的那本书,儿臣几个月前去时,听他说,已然快要截稿了!”
  太宗闻言,不禁笑道:“这杜承明倒也安分,知道朕的苦心,只是安康那丫头,整日里不停的搅扰,让朕不胜其烦,可恨这杜承明偏偏不将朕的苦心告诉安康,他们倒是相得益彰,偏偏让朕来做这个恶人,狡猾的很哩!”
  李承乾听太宗说的有趣,也不禁一阵笑,这君臣父子正说着,突然殿外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太宗闻声辨人,已然猜到来的是安康公主。
  安康公主人还未到,声音变先传了过来:“父皇!我听稚奴说,承明来信了,在哪里,快给我看!”
  说着已然走了进来,此时六年过去了,安康公主也从一个七岁的小女孩儿,长成了一个十三岁的少女,但凡是见过她的人都说,这位安康公主,将天地间的灵秀都生到了一人的身上,举手投足,目光流转,一颦一笑之间,便将美艳而不可方物这句话演绎的分外透彻。
  此时安康公主的身上,淡粉色华衣裹身,外披白色纱衣,露出线条优美的颈项和清晰可见的锁骨,裙幅褶褶如雪月光华流动轻泻于地,挽迤三尺有余,使得步态愈加雍容柔美,三千青丝用发带束起,头插蝴蝶钗,一缕青丝垂在胸前,薄施粉黛,只增颜色,双颊边若隐若现的红扉感,营造出一种纯肌如花瓣般的娇嫩可爱,整个人好似随风纷飞的蝴蝶,又似清灵透彻的冰雪。
  太宗当真是喜欢这个聪明伶俐的女儿,在他众多的女儿当中,除了长孙皇后的嫡长女长乐公主之外,也就只有,年方三岁的晋阳公主李明达能与她争一时之宠,便是同样为长孙皇后所生的晋阳公主也有所不及。
  安康公主先对着李承乾打了个招呼,便扑到了太宗跟前,拉着太宗的衣袖,在书案上踅摸起来,看到杜睿那份奏本就放在太宗的手边,上面的瘦金体字,安康公主自然是再熟悉不过了,便伸手去抢。
  要是别的子女这般放肆,太宗或许还要斥责几句,但如果是安康公主的话,太宗便没有这般脾气了,反倒觉得安康公主生性便是如此,反倒更加喜爱。
  太宗见安康公主伸手来抢,忙将她拦住,笑道:“你是听稚奴如何说的,这奏本确实是杜承明呈上来的,但是其中写的皆是军国大事,可没提及你半句!”
  安康公主闻言,自然不信,杜睿虽然远在杜陵,但是每次她跟着李承乾过去,杜睿对她都是分外的体贴照顾,在她的心里,杜睿自然是喜欢她的,如今来信了,怎么可能不提到她。
  “父皇骗人!要是让女儿相信,便将那信拿来我看过就是了,如今承明不过是个白身,他能有什么军国大事,便是说了又如何,还不是照样被贬出了长安去!”
  安康公主虽然没有明说,但是话语之中的责备,太宗怎么能听不出来,只是倒也不见怪,这六年之中,被安康公主责备的还少吗?
  “你这丫头,便不知道君无戏言吗?你若是不信,便去问你太子哥哥,你不信父皇,总不会连你太子哥哥都不相信吧!”
  安康公主闻言,便朝着李承乾看了过去,目光之中带着询问的神色。
  李承乾见状,忙道:“承明此次上的是奏本,确实说的都是军国大事,稚奴定是在我寝宫看到了,便和你说的。”
  安康公主闻言,不禁一阵失望,撅着嘴,目光含怨的看着太宗道:“父皇便从不为女儿着想,既然如此,当年为何还要将女儿许配给杜承明,如今相隔甚远,女儿便是想要瞧一眼,也不得便!”
  太宗被安康公主那幽怨的眼神,看的心中一阵不忍,他虽然是个英明神武的帝王,但是在这后宫之中,他扮演更多的还是一个慈爱的父亲。
  “你若是想要见他,出宫去便是,何苦害的相思!”太宗说完这句话,就感觉到了不对,哪有做父亲的笑话女儿得了相思病的,面上不禁一阵尴尬。
  安康公主更是羞得无地自容,怯声道:“父皇没来由的笑话女儿作甚!”
  平日里执掌一国江山的太宗皇帝此刻居然被这个小小的失误弄得不禁面色发烫,但是见安康公主那双灵秀的大眼睛不住的转动,便猜到了她此刻心中的小算盘,不禁笑道:“你这丫头,想去便去就是了,却还来哄骗朕,真真该罚!”
  安康公主见状,忙躲到了一旁,笑道:“父皇既然应承了,便是想要罚女儿,也等女儿从杜陵回来之后再罚就是了!父皇和太子哥哥便接着商量军国大事,女儿去母后那边了!”
  说完便要逃出去,可刚走到门口却又停住了,回身对太宗道:“父皇,此次去杜陵,女儿能不能把汝南姐姐也带上!?”


刺刀特种兵说:

暂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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