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1章 开封战役(三)


  这时中华军己经基本控制住了朱仙镇,清兵死的死,逃的逃,还有相当一部份被抓或是投降,只剩下尼堪还守在岳王庙里负隅顽抗,而这时在尼堪身边,只剩下数百名清兵。
  现在中华军己岳王府重重包围,尼堪根本就无路可走,当然这时尼堪也没打算活着离开,只是唯一有一点遗憾的是,自己在两天以前,就向开封发去了告急,向多尔衮请救援军,按说昨天援军就应该到了,但不知为什么,一直都没有到。如果增加一部份援军的话,自己还是可以在朱仙镇多驻守一段时间。
  想到这里,尼堪也不禁苦笑了一声,看了看大殿中供奉着的岳飞的金身神像,看来自己并没有得到这位将军佑护,那么自己就在这里为大清尽忠好了。
  就在这时,只听“轰”的一声,岳王庙的两扇大门连同几名守在门口的清兵都被炸飞了出去,紧接着就是“砰砰砰砰”一声爆豆般的枪响,将院子里的清兵打倒了十几人,同时又扔进一颗手榴弹来,顿时又炸翻了七八名清兵。而其他的清兵见况,也只能纷纷后退,中华军趁机杀进了岳王庙里。
  前排的士兵开枪射击之后,立刻向两侧散开,与清兵进行白刃战,或是重新填弹,而后面跟进的士兵再举枪射击,一连十几轮之后,加上在白刃战中被中华军杀的清兵,一下子又有近百名清兵被打死,剩余的清兵保护着尼堪,退进了岳王庙的下殿里。
  这时尼堪的身边只剩了两百余名清兵,刚才尼堪也被两片流弹击中,不过伤得到并不算重。见中华军的士兵又向大殿里面冲了进来,尼堪也知道自已的大限就在眼前,因此也拔出佩刀,大喝道:“弟兄们,和他们拼了。”说着一挥佩刀,领头冲了出去。其他的清兵见了,也都纷纷举起刀枪,杀出了大殿。
  尼堪一脚刚刚踏出大殿,只听得一阵枪声响起,顿时只觉身上有五六处巨痛传来,四肢无力,摇摇欲倒,但尼堪依然还咬牙坚持,并且免强用佩刀支持在地上,不让自己摔倒。但就在这时,几名中华军的士兵已经冲了上来,抡起枪托,对尼堪一阵猛砸,尼堪此时那里还有抵抗之力,连挨了几下枪托之后,立刻被打倒在地上。
  随后中华军的士兵也杀入大殿中,和剩余的清兵展开激战,仅仅只用了十几分钟的时间,所有的清军基本都被消灭,中华军也完全控制了朱仙镇。开封城西南的门户被中华军打开。
  而在另一边的陈留县,清军也只比朱仙镇多坚持了一天的时间,其实就在第一天,中华军已经用爆破兵炸开了城墙,不过清军依然在陈留县城里负隅顽抗,因此双方激战了一天,中华军仍然没有攻下陈留县。
  但就在第二天,朱仙镇己经失守的消息传到了陈留镇,守军顿时军心大动,因为朱仙镇失守之后,中华军就可以长驱直入,直捣开封,而清军继续坚守陈留已经没有半点意义了,而就在这时,中华军又向陈留县发动了进攻。
  韩岱可没有死守陈留县,为大清效忠的想法,至少后面还有个开封府,要死也要死在开封府去,另外韩岱对北方的援军还抱有一线希望,因为离上一次的消息又过去了六七天的时间,说不定这时援军巳经攻下了大名府,自己可别还傻傻的守在陈留县城里面等死,因此韩岱也立刻下领,撤离陈留县,返回开封府。
  但这时中华军己经又攻进了陈留县城里,韩岱当然也不能从容的列兵整队,撤出陈留县去,因此只能带领着两千多自己的亲信军队,逃出了陈留县,向开封府败退了下去。韩岱当然不知道,他这辈子都己经不可能再见到多尔衮了。
  清军撤离了陈留县之后,中华军也趁机加紧进攻,很快就攻占了陈留县,一些还来不及逃脱的清兵也都纷纷向中华军请降。
  就这样,开封的两个外围驻点都已经被中华军攻占,中华军的兵锋可以直接指向开封城了。而在另一条战线上,中华军这时也己经成功的攻取了洛阳,开封战役,仍至是整个中原大战的最后胜利,就在眼前了。另外这时驻守徐州的郑成功也奉商毅的命令,率军赶到了开封战场,参加开封战役。
  不过攻取陈留、朱仙镇这两个开封的外围据点,中华军也付出了相当大的伤亡代价,一共阵亡了一万二千七百五十二名士兵,还有六千五百二十六名士兵受伤,战斗减员己经接近了两万人。
  成进和李定国也考虑到,清军下一步一定会在开封死守,估计这时清军的总兵力还有七到八万,而开封又是不次于南京、北京的都城级的城市,因此进攻开封的战斗有可能比朱仙镇、陈留县的战斗更加艰苦。而且攻取朱仙镇、陈留县的战斗进行了十几天,士兵们都己经十分疲劳了,于是两人也决定,在朱仙镇、陈留县暂时驻军两天,让士兵们好好休息一下,然后再发动对开封的进攻,反正现在成进和李定国也己经收到了豫北战场大捷的消息,也不用怕清军跑掉,当然两人也派出了大量的侦察兵,去侦察开封的布防情况。
  而就在攻占了朱仙镇的第二天,成进、李定国和郑成功都来到了朱仙镇,并且准备好了三牲奠礼,带领着中路的中华军主要的将领,到岳王庙拜奠岳飞。
  中华军的将士们对岳飞非常的崇敬,这一方面是由于商毅个人对岳飞的偏爱,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岳飞的历史功绩在于抗金卫国,而当时建立金国的女真族就是现在满族的先祖,因此推崇岳飞,也有很大的像征意义。以前在驻守浙江时,每逢重大庆典礼日,都要到杭州的岳王庙去拜奠一番,海军部的第一艘一级战列舰就是以岳飞的名字命名的,而且商毅修建的供奉中华军有功将士灵位的英烈祠,也建在杭州岳王庙对面,虽然商毅的行政中心己经搬到了南京,但英烈祠依然没有挪位。
  中国一共有四大岳王庙,分别是杭州岳王庙、武昌岳王庙、朱仙镇岳王庙和汤阴岳王庙。杭州岳王庙是岳飞的陵墓所在,因此是中国最大,也是最著名的岳王庙,中华军的将士几乎都到杭州岳王庙里去参拜过,当然也会同肘参拜英烈祠。
  武昌是岳飞的爵名,也是当年岳家军的大本营所在,这是记念岳飞的功绩,但在另一时空的抗战时期,武昌的岳王庙葬毁于日军的炮火中,因此商毅无缘一见。自从武昌被中华军收复之后,商毅在巡视湖广军区时参拜过一次,并且也拔出一笔钱将武昌岳王府重新修善一番。李定国也素来敬佩岳飞,因为他驻守在湖广,因此到是可以经常到武昌岳王庙参拜。
  汤阴县是岳飞的原籍,不过在岳飞出生不久,黄河发大水,汤阴县被淹,岳飞举家逃难到内黄县,因此岳飞实际是在内黄县长大的,后来金军入侵,汤阴、内黄都失陷于金国,实际岳飞在成年之后,实际并未回过家乡。不过汤阴县还是建了一座岳王庙,以记念这位本县出生的名将。
  岳飞一生和朱仙镇并没有太多的交集,而且在朱仙镇停驻的时间其实并不长,但这里而既是岳飞一生事业的顶峰,也是岳飞悲剧命运的开始,同时还记载着岳飞一生中最大的遗愿,因此这座岳王庙,也是最据有多重意义的岳王庙。因此中华军打到朱仙镇,无论是谁领军,都会隆重的祭奠岳飞一番。
  而祭品也是现成的——以尼堪为首的十二颗清军主要将士的人头。尼堪是清廷的宗室,又是郡王的爵位,而且正好就是死在岳王庙的大殿里,还有比这更好的祭礼吗?
  不过由于清军把岳王庙当作指挥部,在这里曾经进行过战斗,也被破坏了不少地方,就连岳飞的金身像也被砸磕坏了好几处地方,显出泥胎来。也有人建议,不如等把岳飞的金身重新修善一下之后,再举行参拜仪式,但成进、李定国等人并不为意,认为这样反而更能体显中华军要继承岳飞的遗志,因为中华军攻占朱仙镇的战斗,正是在这座岳王府里,甚致可以说在岳飞的金身像前正式结束的,因此相信岳飞的在天之灵,也会满意。
  同时成进也代表全军,在岳飞的金身神像前起誓,中华军一定会彻底完成北伐,驱逐鞑虏,恢复中华正统。包括岳飞在朱仙镇对全军所说的,直捣黄龙府,与诸君痛饮的遗憾,绝不会在中华军身上重演。
  几名主将参拜完之后,其他诸将各级军官也都依次进殿,给岳飞的神像敬香,还有不少人在岳飞的神像面前发誓,一定要彻底打败清廷,不仅要收复北京,而且还要直捣清廷的老剿盛京。因此整个气氛也十分热烈。祭完岳王庙之后,全军的士气也再次得到提升。


第一千一百零一章 南方决裂
  就在当天晚上,成进收到南京发来的急报,不过这份急报和这次中原大战无关,而是给郑成功的。原来是南方绍武朝廷派遣大将金声桓,汇合广东尚可喜之子尚之孝带领的人马,合力进攻郑成功驻军的泉州、彰州等地。
  现在郑成功在名议上还是绍武朝廷的大臣,但他和绍武朝廷之间有很深的矛盾,因为郑芝龙在福建经营了十几年,在福建根深蒂固,而郑成功子承父业之后,也很快可以在福建立足。占据泉州府和彰州府两地,以及周边的十几个岛屿,平时并不受绍武朝廷的管制,一切的军政财大权都可以自行决断。
  虽然郑成功所占的地盘不大,但泉州是福州最大的通商口岸,再加上郑成功有一支规模很大的水军,又有贸易资源,也可以保障海上的安全,当然这也和商毅对他的支持分不井,因此郑成功毎年的财政收入都要远大于绍武朝廷。而有钱就能养兵,现在郑成功手下的兵力己有六七万之众,战船数百艘,各种火炮五百余门,这次出兵参加中原大战,郑成功出动的海陆两路,共计有三万余人马。
  因为无论是兵力、财力,势力、在福建的基础,郑成功都远远超过了绍武朝廷,而在这种君弱臣强的局面下,矛盾几乎就是不可避免的。自从绍武朝廷应郑成功之请,入主福建之后,双方的蜜月期极为短暂,以苏观生为道的绍武朝廷执政大臣出于希望独占大权的私人目地,不断在绍武皇帝朱聿鐭面前攻击郑成功,称他拥兵自重、不尊朝廷,并要朱聿鐭警防尾大难掉。后来绍武朝廷在没有通知郑成功的情况下,就接纳了金声桓的归顺,为郑成功树立一个对立的军事力量,双方立刻就产生了对立的矛盾。
  随后绍武朝廷又加入南方联盟,共同对付南京政府,而郑成功和商毅的关系密切,极力反对,也使双方的矛盾越来越深了。
  虽然郑成功十分后悔,把绍武朝廷接到福建来,但现在木己成舟,无法挽回,他又不愿受人以柄,因此也只好采取消及应对的方式,平时的大部份时间都是在泉州驻守练兵、通商,很少去福州朝见朱聿鐭,也落个眼不见心不烦。这次出兵参加中原大战,也只向绍武朝廷知会了一声,然后也不管绍武朝廷同不同意,就自管出兵。
  郑成功对绍武朝廷釆用敬而远之的对策,而绍武朝廷却是树欲静而风不止,在郑成功出兵之后,苏观生就立刻向朱聿鐭建议,趁郑成功不在,出兵攻取泉州、彰州,彻底清除郑氏在福建的势力。在众人的劝说之后,朱聿鐭也暗下密令,命金声桓出兵。
  其实金声桓也是一个拥兵自重的主,虽然平时信誓旦旦,要尽忠绍武朝廷,和郑成功誓不两立,但这是希望借助绍武朝廷的各种资源,发展自己的力量,一但绍武朝廷真的下令了,当然不会轻易出兵,去和郑成功拼个死活。于是又左推右辞,寻找诸多借口,说什么自己兵力不足等等。
  这时尚可喜正在极力的促成南方联盟共同出兵进攻南京政府,因为这时北方连继传来清廷失利的消息,尚可喜当然知道,一但中华军彻底击了清廷,那么下一个目标一定就是南方,因此南方联盟才要尽快出兵,拖住中华军,也保证清廷不会被击跨,这样才能自保。于是尚可喜一面积极的促成吴三桂归顺永历朝廷,一面也屡次派人来催促绍武朝廷尽快准备出兵。并派儿子尚之孝出使福州,游说绍武朝廷的各大臣们。
  本来在永历朝廷里,吴、楚两党正在为了是否接纳吴三桂争论不休,但随着尚可喜的介入,加上马吉翔又勾结永历皇帝朱由榔身边的太监庞天寿,向朱由榔极力劝说,因此朱由榔最终决定,接纳吴三桂的归顺,并且不经过内阁,直接下诏以陈邦傅为使,到四川策封吴三桂为蜀王,而等丁时魁、瞿式耜、何腾蛟等人得信之后,陈邦傅己经到达了成都,正式向吴三桂下诏。
  而吴三桂得到永历朝廷的诏书之后,立刻亲自领兵五万,由贵州进入广西,朝见朱由榔。而永历朝中的楚党众臣见吴三桂兵势众多,也都心怀恐惧,因此也不得不承认吴三桂己经归顺永历朝廷的事实。
  朱由榔也在桂林隆重接见吴三桂,并且对他一再宽慰嘉奖。而马吉翔、陈邦傅等吴党众人则是兴高彩烈,他们本来就想拉吴三桂入伙,对付楚党,因此也对吴三桂百般拉陇。得知吴三桂的元配夫人在北京和全家一起被李自成所杀,致今一直尚未续弦,于是陈邦傅还想把自己的女儿嫁给吴三桂为妻,建立姻亲关糸。同时还上奏朱由榔,建议留吴三桂驻守广西不过吴三桂早就知道永历朝廷内部的权力争斗十分激烈,但吴三桂是见过大世面的人,根本就不希罕这种井底之蛙的窝里斗,他归顺永历朝廷的目地,并不是想控制永历朝廷的朝政事务,毕竞吴三桂现在拥有四川全省的地盘和贵州的一小部份,无论是地盘、兵力、收入都要比永历朝廷大得多,现在只不过是想多找几个帮手,好对付南京政府,并不想涉身永历朝的权力斗争。因此吴三桂也挽言谢绝了陈邦傅的好意,并且向朱由榔推去留守广西的职务,还是愿意回归镇守四川,同时也对永历朝中的吴、楚二党都分别示好,表示自己保持中立,不偏不倚。
  丁时魁、瞿式耜、何腾蛟等人都是老官僚,对这方面十分精明,一见就知道吴三桂并未倒向吴党,也不留在广西,立刻就明白吴三桂并没有和自己争权的打算,于是立刻都换了一付面孔,也纷纷都对吴三桂归顺永历朝廷表示了欢迎。而马吉翔、陈邦傅等人忙活了一场,在吴三桂这里碰了个软钉子,而自己的势力又不敌吴三桂,也不敢得罪他,只好暗气暗憋,另想其他夺权的办法。
  吴三桂终亍顺利归顺永历朝廷,尚可喜当然高兴,立刻向永历朝廷建议,永历、永安两朝同时出兵,进攻南京政府。吴三桂对此当然是支持,而丁时魁、瞿式耜等人本来也有这个想法,因此也就顺水推舟,都同意下来,当下永历朝廷决意,可以分两路进军,分别由四川、广西进攻湖南,永安朝廷出兵进攻江西,共同出兵。而吴三桂、尚可喜也立刻各自返回,整顿兵马,准备出兵。
  搞定了永历朝之后,尚可喜立刻又把目标转向褔建的绍武朝廷。只要绍武朝廷再同意出兵,进攻浙江,三路大军一起出击,应该是够南京政府受了。
  而这时绍武朝廷正想趁机清除郑成功在福建的势力,金声桓以自己兵力不足由,屡次推托,因此绍武朝廷转而向尚可喜提出要求,要尚可喜出兵,帮助绍武朝廷进攻泉州、彰州等地。
  接到了绍武朝廷的要求之后,尚可喜是正中下怀,于是并没有进行过多的考虑,立刻就答应了下来。其实尚可喜最不放心的就是郑成功,因为他知道,郑成功与商毅的关系十分密切,而且一直反对南方联盟对付南京,而福建、广东相邻,一但自己出兵进攻江西或是湖南,郑成功从侧面来进攻广东,正好可以打自己一个措手不及,因此铲除郑成功在福建的势力,其实也是为自己剪除一个后顾之忧。而且现在郑成功率大军参加中原大战,泉州、彰州的守备空墟,正好可以趁机动手,当然还可以借机扩大自己的势力。
  于是尚可喜一面出兵进攻江西,一面也立刻下令,命长子尚之信率领两万人马,进入福建助战,同时绍武朝廷也命金声桓出战,这时金声桓也无可推托,只好也出动三万人马,向泉州、彰州发动进攻。
  南京的情报机构早就探知了南方的各朝廷的动态,因此也急忙将这些消息都传回到南京。
  这时商毅刚刚收到周少桓发来的万堤镇大捷的消息,这一战的胜利,基本可以保证中华军在豫北战场的优势,因此商毅也对中原大战的势式也可以放心了,但毕竟现在北方尚未安定,战争还在进行当中,而南方的南明朝就己经出兵了,也确实很让人烦心。
  于是商毅一面下令南方各路部队,严守各地的关隘要路,准备抵抗南明各军的进攻,一面也把尚之信、金声桓联军进攻泉州、彰州的消息飞传给参加中原大战的郑成功。
  而郑成功在接报之后,也不禁又惊又怒又悔,因为当初是念及隆武皇帝朱聿键对自己的知遇之恩,又见绍武朝廷己经山穷水尽,走投无路,这样才把朱聿鐭君臣人等接到了福建,定居在福州。没想到绍武朝廷到了福州不久,就对自己多番猜忌,大臣们多进馋言,而自己不愿和绍武朝廷发生冲突,才退避泉州、彰州驻守,那知现在绍武朝廷居然联合外藩,来进攻自己的根据地,当然令郑成功悔恨交加。
  不过泉州、彰州是郑成功的根基,当然不能坐视不理,于是郑成功也立刻向成进和李定国告别,退兵回福建。
  成进和李定国也接到了商毅的指令,对郑成功的撤兵表示理解,好在现在朱仙镇和陈留都己攻下,开封战场的明显有利于中华军,因此立刻派一个旅去接管徐州。


第一千一百零二章 攻占开封(一)
  郑成功带领人马离开之后,成进和李定国也立刻下令,大军分别从朱仙镇和陈留县出发,向开封进军。
  从朱仙镇方向出发的先头部队是第十一军的第七师,师长叫王海山,他在中华军中的资历并不深,是在清廷第一次南征之后,才加入中华军的,不过参军之后一直都有良好的表现,屡立战功,因此现在己经晋升为师长了。这也表明在中华军里并不讲论资排辈,有能力的人就会出头。
  朱仙镇离开封只有四十多里的路程,如果是正常的行军速度,只用半天时间就够了。第七师的部队离开朱仙镇之后,沿着官道一路向开封方向进发,不过中华军的士兵也作好随时和清军相遇交战的准备。因为中华军在朱仙镇和陈留县都遭遇到了清军的顽强抵抗,而朱仙镇和陈留县还仅仅只是开封的外围防线,因此清军这时也一定在开封一带地区作好了一切抵抗中华军进攻的准备,说不定出了朱仙镇之后,要逐村逐村的争夺,才能打到开封去。
  但第七师的士兵出了朱仙镇之后,一连走了十几里路,穿过了三四个村子,居然连一个清兵都没有发现。这一下全军都有些奇怪了,师长王海山也不敢大意,这说不定是清军用的诱敌之计,故意在沿路不设阻拦,放中华军长驱直入,等自己孤军深入之后,在截断中华军的后路,围而歼之。这在以前的战斗中,可是中华军惯用的战术。因此王海山也下令全军暂停前进,调查一下这附近的情况。
  不过在第七师进军的时候,王海山就派出了大量的侦察兵,在中华军进军的官道前方和两侧进行侦察,以防清军设下了埋伏。但根据侦察兵的报造,在第七师的前、左、右至少五六里以内的地方,并没有发现有清军设下的埋伏,当然清军的行踪到是发现了一些,但至少都是在二三天以前留下,而且从这里痕迹来看,应该只是从这条路上经过,而并没有停留。而二三天以前,正是中华军攻破朱仙镇的时间,那么这些痕迹很可能就是由从朱仙镇败逃去开封的清军留下的,而并不是清军的阻击或埋伏兵力。
  而且从沿路的百姓那里打听,也得到证实,在二三天以前,确实有不少清军从这里经过,还不止一批,有三五成群,也有几十几百人一伙,当然都是盔歪甲斜,掩旗息鼓的样子,这些特征也确实和败兵的样子相吻合。
  调查了半天,也没调查出个眀堂来,王海山只好又下令,队伍继续前进,同时也要求全军提高警惕,因为到了这里,随时都有可能遇到清军了。
  但大军又走了十余里的路程,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侦察兵也没有发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王海山可直有一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这从朱仙镇到开封的路程已经走了有一大半了,怎么还没有遇到清军的阻击呢?虽然说现在大队人马离开封还有十几里的路程,但侦察兵肯定己经进入到开封十里以内的距离,如果清军要设防的话,也应该差不多是地方了。
  不过很快王海山就想通了,看来这一次清军并不打算在沿路设置防线,层层阻击,可能是打算退守到开封城,据城而守,如果中华军攻破了城墙,那么就在开封城里和中华军打巷战,就像中华军当年驻守南京的时候,就是在南京城军层层设防,阻击清军达十几天的时间。从现在的情况来看,也只有这个解释说得过去。
  于是王海山又下令,人马继续前进,又走了差不多七八里的路程,这时离开封城己不足十里,而且可以隐约看见开封的铁塔了。
  就在这时,忽然有两个侦察兵回来报告,说是在前面二里多的地方,在官道左侧的一个村子里,发现了清军。
  王海山听了,立刻精神一振,果然在这里遇上了清军,马上又问道:“清军在那个村子外面怎样布防的?”
  侦察兵迟疑了一下,道:“师长,他们没有在村子外面布置防守阵地。”
  王海山怔了一怔,道:“没有在村子外面布置阵地,那就是说清军准备在村子里面防守了。”
  侦察兵又摇了摇头,道:“师长,他们也不像是在村子里面准备防守的样子,就像是随便住在村子里一样。”
  王海山越听越糊涂:“住在村子?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侦察兵道:“师长,我也说不清楚,反正是在村子里的清军根本就不像是要在这里阻击我们的样子,就像是临时路过这里,住在村子里。”
  王海山眨了眨眼,这才有些会过意来,但清军从这里路过,这是要干什么,不过他也不管那么多,立刻派了一个营,跟着侦察兵一起去那个村子里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最好能抓一二个活的回来,好问一问开封城里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队伍出发以后,只用了半个多小时的时间,只见一个中华军的士兵匆匆赶了回来,远远看见了王海山,一边跑着一边喊叫着:“师长,师长,都抓住了,一个村的清兵全都抓住了,六七百口人呢。”
  王海山听了也不由大喜,等那个士兵跑到近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好小子,到是长能耐了,干得真是干净利落,连枪都没听了一声,就把清军全都抓住了,怎么干的。”
  那个士兵喘了一口气,道:“其实也没什么难的,咱们到了那个村子口一看,果然是一村子的清兵,也没有防守阵地,也没有人站岗值班,于是我们就偷偷摸进村子里去,结果我们刚一冲进去,那帮小子们一见,就把武器一扔,叫着要投降,结果一村的清兵,七八百口人,谁都没有反抗,全部都缴械投降了,所以连一枪也没有开。”
  王海山听得连连点头,立刻下令道:“走,我们到那边去看看,找领头的出来问问,现在开封城里的清军到底在干什么呢?”
  等王海山带领着部队来到村子里,找到两个领头的清军将领一问,这才知道开封城里早就乱了,多尔衮、济尔哈朗、洪承畴等人都己经失踪了好几天,现在群龙无首,成了百兽乱舞。
  原来在十月二十二日,中华军还在进攻朱仙镇和陈留镇的时候,豫北战场清日朝三国联军大败的消息,终于传到了开封城里的多尔衮手上。
  虽然已经做好了这个心理准备,但在看完这份战报的那一刻,多尔衮的心里还是掩饰不住深深的失望情绪,因为现在也可以确定的说,这场中原大战终于将以清军的彻底告结束了。而且这也意味着大清的最后一线希望,就这样破灭了。
  想到了这里,多尓衮苦笑了一声,又捂住嘴连续咳喇了几声,稍微稳定了一下情绪,这才下令,招集济尔哈朗、硕塞、洪承畴等人,来自己的帅府议事。
  其实局势到了这一步,也没什么好议的了,因为结局已经摆在了眼前,各种应对的计划也都已经做好了,现在要做的,只是按照预先制订好的计划执行就行了。因此众人得知豫北战场大败的消息之后,也没有过多的纠结,都一致决定,事不迟疑,今天晚上立刻就走,逃离开封府。而豫北战场败绩的消息,隐瞒不报。
  而逃亡的路线早就己经制定好了,离开开封之后,首先向西向走,到达郑州地区时渡过黄河,进入怀庆府地界,然后从怀庆府转到官道上,进入山西省,一路北上,经过潞州、泌州、辽州等地到达太原府,然后再转向东行,进入河北真定府地界,这样就可以返回北京了。
  这整个行程大约有一千七八百里的路程,而且山西的叛乱现在也己经平息下来,就目前来说,这些地方都是属于清廷的,一路上还算是比较安全的,因此众人决定,轻骑简行,尽量少带人马,只带三千骑兵和二十天的粮食,以及一些行军的必备品,其他的一切笨大粗重的辎重全部放弃,但要预备七千匹战马,多余的马匹驮运简单的随军物品,同时也作为沿途的轮换,这样计算下来,大约需要十到十五天左右的时间,就可以回到北京了。
  战马、粮食、随军物品早就己经准备好了,就连随行的三千名满八旗精锐士兵都己经挑出来了,只要做出了决定之后,随时都可以动身,当然是以准备支援其他清军的名议准备的,因此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怀疑。
  于是多尔衮立刻下令,就在当天晚上二更左右,众人带领着这三千士兵,悄悄从开封城的西门出城,守城的清兵当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见是多尔衮亲自带队,谁又敢阻拦,因此也立刻打开了城门放行,多尔衮等一行队伍出城之后,也立刻打马扬鞭,绝尘而去。而这时在开封城里,除了西门的值班士兵之外,谁都不知道在这个时候,多尔衮已经扔掉了城里的数万大军,弃城而逃了。


第一千一百零三章 攻占开封(二)
  到了第二天,其他不知内情的将领依旧来到多尔衮的帅府报到,但等了半天也不见多尔衮出来,而待卫在内室里找了一圈,也没有发现多尔衮的人影,而且同时还少了好几个人,除了多尔衮之外,还有两位重要的亲王,和汉族的重臣洪承畴也都不见人。
  到这个时侯,有不少人心里也都生出了一丝不好的感觉,但多尔衮和其他几位能说话的人都不在,众将也不知该如何是好,虽然军心已乱,流言四起,但谁也不敢轻举枉动,万一多尔衮又突然冒出来呢。因此这一天就这样糊里糊涂的过去了。
  隔天之后,奉命领军配合北方援军进攻大名府的勒克徳浑退军回到了开封,因为勒克徳浑也是大清的宗室,郡王的爵位,在开封城里惶惶不安的众将士才算是找到了一个可以说上话的人,也不顾先问大名府的战况,先将多尔衮等人失踪的事情告诉勒克徳浑,而同时昨天守西城的士兵也证实,多尔衮等人在前天晚上率领着一队骑军出了开封城,但并没有从西门回来。
  到了这一步,勒克徳浑那还猜不出是怎么一回事,也不禁又气又怒,忍不住指着西方,破口大骂多尔衮等人不仗义,把大队人马扔在开封城里,自己跑了。当然潜台词是,要跑也行,怎么样也应该告诉自己一声,带着自己一起跑啊!
  而众将这时也都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显然是大名府那边没打下来,多尔衮选择了跑路,而把众将和大军都扔在了开封,于是众将也只能请勒克徳浑来主事。其实勒克徳浑也知道,现在开封就是一个火山口,那还有什么心情主事,但众将都一力推举,也推辞不下,而且现在开封暂时还有几天安稳,因此才免强答应。
  不过这时开封城里的清军也己是人心惶惶,就在当天晚上,就有一千多名清兵趁夜出逃了。
  转到了次日,守卫陈留县的韩岱也回到了开封,得知多尔衮已经弃众而逃之多,韩岱也是气得暴跳如雷,而这时平复下来的勒克徳浑则再三劝告韩岱,才算是免强把韩岱给劝住了。
  但这时开封城里的清军也都已知道,朱仙镇、陈留县都已经失守了,中华军随时都有可能打到开封城来,顿时军心大动,就在当天,又有数千清兵弃城而逃,有不少清兵甚致是明目张胆的煽动其他人逃走。并且在军营里抢粮食、军器、物资、马匹,准备是在逃亡的道路上用。
  一开始还是三五成群,七八结队的进行抢劫,但马上就成了整营、整哨的军队参与抢掠,并且互相之间为了争夺物资,而大打出手,动刀动枪,自相残杀起来。
  结果很快清军就全部乱了,几乎各营都被卷入其中,展开了厮杀,当然也有人这时趁火打劫,满汉士兵之间平时的积怨,恩仇、不满,也都在这一刻来了一个总爆发,谁和谁曾经结过怨,谁对谁心怀不满,谁看谁不顺眼,谁过去受过谁的欺负,许多成谷子烂芝麻的老帐,也都在这一刻被翻了出来,有仇报仇,有怨报怨,来了一次大了结。
  而军营里的搔乱,很快就蔓廷到了城市里,于是清兵们纷纷冲出军营,在开封城内的大街小巷、商铺酒店、市场民居里肆意行抢,烧杀掠夺,无所不为。整个开封城里,也都陷入了一片混乱当中。
  勒克徳浑和韩岱到是还是见识多一些,也知道现在开封己是事非之地,绝不能久留,确实是应该立刻撤离,好在是两人都是清廷的重臣,身边都有不少贴身亲兵、铁杆卫队,加起来到也有二千多人,现在还能够抱成一团,于是两人率领着卫队,在军营里,以及开封城里抢了一些粮食物资。
  事实证明,团队的力量确实要比散兵游勇强,那怕是干抢劫也一样,只用了半天的时间,两人就抢到了不少东西,当然在抢掠的过程中,也杀了不少的清兵。东西到是抢得差不多了,只是缺少马匹,因为开封城里的马匹大部份都让多尔衮给带走,而其他士兵又带走了一些,因此只抢到了五六百匹马,但也没有别的办法,又不敢在开封城里久留,于是两人也只好带着人马,离开了开封城。
  而勒克徳浑和韩岱离开之后,其他的士兵更是没有了约束,于是也就更乱了,而且混乱也由开封城军,扩散到开封城外的一些村庄里。有些士兵在抢了一些东西之后,也离开开封,向北方逃跑,也有些士兵还在开封城里城外一味的烧杀乱来,纯粹就是发泄自己的情绪。
  当然清军再怎么乱来,也只敢在东西北三个方面,因为谁都知道,中华军的大军将会从南方过来。不过还有一些士兵见大势己去,也商量着准备向中华军投降,反正中华军的投降政策,大部份清军都是知道的。只有这一批清兵敢出开封的南门。而现在第七师遇到的这一队清兵,就是准备向中华军投降的,因此在这里等着中华军,而中华军杀进村之后,他们也没有反抗,立刻就都举手投降了。
  听完了这两个领头的清兵讲说之多,王海山这才弄明白是怎么一会事,怪不得这一路上一个清兵都没有看见,原来都己经跑光了,这么说开封现在其实就是一座空城,唾手可得。于是王海山赶紧命令一个团,立刻赶到开封去,抢先占领开封,进城之后,马上维持城里的秩序,同时又命人向大队人马报告现在开封的情况。
  等办完了这两件事情之后,王海山又问道:“你们两说还有清兵要投降我们,知道他们都在那里吗?”
  有一个降兵赶忙点头,道:“知道,知道,就在这附近几个村子里,今天早上我还见到过两批人呢。”
  王海山也点了点头,道:“你们现在的情况,只能按投降处理,想要有好的待遇,就要有立功表现才行,现在你们立刻到附近去,把准备投降的清兵都招集到这里来,就算你们立了一功,招来的人越多,功劳越大,眀白没有,你们两去不去。”
  两人互相看了一眼,立刻道:“去,去,我们马上就去。”
  结果连王海山都没有想到,就在这一天的时间里,两人居然招来了近三千的清兵投降,当然也全部都算第七师抓到的俘虏了。
  不过王海山并没有等到最后招来的降兵到齐,因为很快他就收到后面大军发来的命令,命他只留下少量的士兵看守俘虏,立刻带领大部队赶到开封城去,马上控制开封城,恢复城里的秩序,并且追击逃亡的清军,而大队人马随后就会赶来。
  于是王海山留下了先前的那个营在这里看守俘虏,并等着其他清兵到这里来聚集。同时他还再三咛嘱营长,被招集过来的降兵一定都要算是咱们师的俘虏。然后才带领着其他的部队出发。
  其实这时王海山先前派出的那一个团己经到达了开封城,果然是城门大开,无人防守,中华军也立刻进入开封城里。而这时的开封城里己是一片狼籍,大街上几乎空无一人,但有不少房间都被点燃,而且在街道上随处可见百姓的尸体,血迹斑斑,以及各种打砸抢之后留下的破碎物品、门板、家具、瓶罐、布匹等等,反正是什么都有。而且在一些街道上,还不时的传来哭喊、撕打的声音。
  进入开封城的中华军立刻分散成以营为单位,在开封城里分头行进,清除城里的清军。随着中华军开进开封城中之后,局势也立刻得到了控制,因为这时清军大多数都己经逃出了开封城,留在开封城里的,只是极少数的一部份,而且都没有战斗的意志,因此一见到中华军杀到面前,不是逃跑就是投降,到是不敢抵抗。中华军一下子又抓住了不少俘虏。
  不过中华军进城的人数太少了,等王海山带领着后续的人马赶到,也不过只有一个师,而开封城规模宏大,足以与北京、南京这样的都城比肩,想要控制全城,清剿城里的清军残余,这样的兵力还有所不足。另外中华军在开封城里抓获的俘虏也需留人看守,这样一来,兵力就更是捉襟见肘,因此王海山是在下午二时左右,率军进入开封城的,但一直到五六时左右,也只能整顿城中的秩序,没有精力出城追击清军。
  好在是成进和李定国收到了王海山的报告之后,也立刻下令,让各军火速行进,尽快赶到开封城里,因此到了黄昏时分,其他各军也都陆续进入开封城里,这一来中华军才算是全面控制了开封城,城里残余的清兵也都相继放抓被打死。
  而这时中华军才能够分出兵力,于是各军也都派出部队,连夜出城去追击败逃的清兵。


第一千一百零四章 追击
  勒克徳浑和韩岱撤回开封之后,清军在开封城里的总兵力约有十一二万人,留在开封城里,和在城南准备投降中华军的,只有一万多人,其余全部都分散从东西北三方撤逃,不过是有组织逃离开封的,只有多尔衮一行,勒克徳浑和韩岱一行这两批人马,其余全部都是作鸟兽散,完全打乱了建制,多则千余人,少则几十人,各自结伙成队。
  而且绝大多数清兵都不知道该向那个方向逃走,大名府方向被中华军堵死,绕道山西,大多数人对地理道路根本就不熟,也不知道该怎么走,因此虽然清军己经出逃了二三天的时间,但都是漫无目地,大部份的军队绕来绕去,其实还是在开封城外一带打转,并没有跑远。
  因此中华军开始追击之后,也立刻将队伍分散成以营团为单位,于是在这个古老的战场上,出现了许多新的故事,在很多年之后,还一直被人津津念到。
  ……
  十一军二十师七十六团是西路追击部队的先锋,为了堵住更多的清军,尽抄着小路往前赶。
  在夜暗中,听到前面有大群人的脚步声、喘息声、刀枪武器的碰击声、还有战马的嘶鸣声,整个队伍的行进速度也慢了下来。
  团长刘绍毅有些火了:“怎么搞的?前面的五十三营出了什么事情,怎么走得这么慢?”
  他跑到前面,找到五十三营的营长闫志诚询问,结果闫志诚把手一指,道:“团长,前面来了一支部队,和我们挤在一起了,当然走不起来。”
  刘绍毅仔细看了看插过来的这支部队,在黑暗中隐隐约约只看这支队伍的士兵都背着大包小包,压得东倒西歪,觉得有些不对劲,他向前走了几步,凑近仔r一看,只见人人都是带着锅底朝天的大沿帽,脑袋后面还甩着一根长辫子!竟然是一队清兵,他急忙后退,往后传令:淮备战斗。
  这时清军汉军正白旗甲喇额真许长林正骑在马上,睡眼惺忪的打着屯,只听前方有人大喝一声:“站住!投降不杀。”他坐下的青棕马惊得暴叫了一声,前腿高高的抬了起来。
  幸好许长林的骑术还算不错,紧紧抱着马鞍,没有摔下来。他勒住缰绳,有些恼火,道:“你们的那一部份的?还不赶紧赶路,在这儿穷嚷什么?”
  班长朱黎抢上前去,道:“少废话,快下来。”
  许长林这下可火了,道:“他奶奶的熊,你晓得老子是谁吗?”
  朱黎一个箭步跳过去,抡起枪托对着许长林的小腹狠狠的就是一下,道:“你给我滚下来吧!”
  许长林“咕咚”一下摔下马去,只摔得全身发痛,但这时的睡意也全部惊醒了,一看身边站着得全都是中华军的士兵,这才明白过来,心里也不禁一急:我他妈的怎么就这么倒霉!
  ……
  二十二旅七十三团三十七营的营长刘平原有个睡前洗脚的习惯,随身总带着一个小脚盆,就是追赶清军这么紧张,他也照洗不误。因为这时己是十月底的季节,气候寒冷,因此在战场上拾了一件清军的大氅披上,双脚泡在热水里,觉得十分舒报。
  这时只见在一个士兵来卸门板,刘平原眨着眼睛,有热水里蹭着脚,漫不经心的道:“你是那个部份,为什么来下门板。”
  那士兵赶忙站直身体,道:“回禀大人,是我们哨长让我来下门板,说晚上天冷,找柴烧火取暖。”
  刘平原听了,立刻来了气,道:“老百姓家的门板你们就下去当柴烧、还有没有纪律了,回去叫你们哨长来见我。”
  那士兵听了,赶忙一溜烟走了,不一会儿,只听门口有人道:“标下参见军门大人。”
  刘平原听得不对味,抬头一看也吓了一跳,怎么是个清军的军官,正弯腰打千。幸好刘平原反应得快,一把抓起放在身边的短铳,也不管里有没有子弹,连鞋都没有穿,光着脚踏在地上,几步来到这个清军的军官面前,把枪向他脑门一顶,道:“你们被中华军包围了,快去集合你们的人,放下武器,准备投降吧。”
  这时那个清军的军官才看清楚,也忍不住道:“你……你们是怎么到这里来了?这是我们的营盘呀!”
  刘平原用枪管敲了敲他的头,认真的道:“谁说这是你们的营盘,明明是老子三十七营先到的。”
  ……
  中华军的班长宋士孝听侦察兵说在前面的莱地是有一群清兵正在睡觉,于是带着全班的士兵摸上去,想抓几个俘虏。
  这时天色正暗,冷风劲吹,疲惫之极的清兵们都蒙着毯子,裹着身体,在莱地里呼呼大睡,宋士孝带领着全班的战士己经摸到了清兵当中,但也没人查觉。
  一个士兵轻声道:“班长,咱们抓几个,这可有一二百,随便咱们抓后。”
  另一个士兵道:“要是能全抓回去就好了,可惜咱们只有这几个人,人手太少了。”
  宋士孝眼珠一转,道:“谁说人少就抓不了,你们看我的。”说着拾了一顶清兵的帽子,带在自己头上,然后踢了踢在脚边睡觉的清兵,道:“快起来,快起来,要集合了。”
  那个清兵从睡梦中惊醒,揉了揉眼睛,道:“起来干嘛,赵统领走了吗?”
  宋士孝道:“赵统领早就走了,现在就剩你们了,还不赶快起来。”
  其他几个中华军的士兵也都找了顶清兵的帽子带上,然后散布到清军群里,一个个的拉,一个个的喊,揪耳杂、用脚踢。但这些清兵实在太累了。都不想动。
  这时士兵谢安家忽然叫着:“中华军快追上来了,起来快走呀。”
  这一句话果然有用,一个清系立刻问道:“中华军在那个方向。”
  宋士孝骂道:“中华军已经追上来了,赵统领朝东南方走了,再不起来动身,就不管你们了。你们再不走,等中华军追上来了,看怎么收拾你们。”
  一听说中华军要追上来了,清兵们顿时就慌了起来,赶忙你推我,我叫他,一片喧闹:“快起来,快走啊,中华军追上来了。”“赵统领早就走了。”然后一个个都从地上爬起来,卷毯子,清东西,好一阵忙乱。
  宋士孝道:“快!等不及了。马上都跟我走。”
  清兵们听了,这才骂骂咧咧的都动了身,糊里糊涂的跟着宋士孝走了。等清军的队伍浩浩荡荡走进了一块低洼的平地上,宋士孝让他们在一个高台前站好,只听高台上有一个声音道:“我们是中华军,你们都被俘虏了。”这时只见火把通明,清兵们这才看清,周围全都是中华军的士兵。
  这一下子就抓了五百多人。
  ……
  十七军三十三旅六十九营的营长石自贤带领着队伍追了一天,只累得腰酸腿软,扎好了帐蓬之后,正要躺下来睡觉,这侦察兵来报告,在前方西南小村里发现有一小股清军,大约有十几个人的样子,离这里只有二三里路。
  石自贤听了,也立刻下令,让二一七排的新任排长刘礼明带着张继龙、王克军、张刚等十几个战士去抓俘虏,大约一个多小时以后,抓俘小组带着十余名抓获的清兵回来了。
  石自贤也顾不上睡觉,亲自在帐蓬点着灯里审讯起俘虏来。
  “你是什么官职?”
  “校卫。”
  “什么名字?”
  “刘礼亮。”
  这时,正在帐蓬外面向同伴说述如何抓住这一批俘虏的排长刘礼明,猛然停住了话头。转身冲进了帐蓬里。在灯光下清兵俘虏和刘礼明对视了一会儿,突然抱在一起,都放声大哭起来。
  “哥,没想我抓的俘虏是你呀!”
  “兄弟,原来是你啊,你不是跟着英亲王的人马一起出战了吗?我还以为你不在了,你还没死啊!”
  “是啊!哥,我归顺了中华军了。”
  “啊?你已经投降了中华军了。”
  “对呀!我在战场上被中华军抓住了,首长们没有杀我,还让我参加中华军。在进攻朱仙镇的战斗里我立了功,现在刚当上了排长,这里可比清军那边好多了。哥,咱们都是汉人,是被清军逼着当了兵,在战场上残杀咱们自己人,哥,你也赶快投降吧。”
  “好啊!兄弟,你说得对,其实我也不想在清军那边干了,投降中华军了。”
  这一幕到把帐蓬里的人都看呆,石自贤笑道:“好了,刘礼亮,你们兄弟两到是团圆了,欢迎你哥哥加入中华军呀。”
  这时刘礼明擦了一把眼泪,道:“大人,我也要立个功,就在前面五六里地,是清军统领黄辉的部队住在那呈,有一千二三百人,我带你们去抓他。就当是我给中华军的见面礼。”
  结果到了天明的时候,六十九营押着一千三百多名俘虏,兴高彩烈的回归开封。
  ……
  这样的小故事实在太多了,多得就如清军遗弃在路上杂物,俯拾皆是。


第一千一百零五章 中原大战的最后一战
  从开始顺序上来说,豫北战役是中原大战中进行的第三个大战役,但从结来时间上说,它却是中原大战中最后一个结束的战役。就在开封战场上的清军不战而退,中华军正在忙着追抓清兵,收缴战利品的时候,在豫北战场上,中华军还在进行着中原大战中的最后一战,攻取邯郸之战。
  在中华军取得了辛庄营乡大捷之后,周少桓和童大勇率军继续进攻,直取邯郸。退守到邯郸的瓦达克一面在城中驻守,一面派人向丘县的清军求救。
  在万堤镇失败以后,进攻大名府的清日联军剩下的兵力还有五万五千余人,其中日本军队约有四万五千左右,而清军只剩万余人了。虽然这时中华军的主力己经移师到彰徳府一线,但清日联军也没有足够的实力再来进攻大名府,因此联军的主将谭泰和酒井忠胜只能退守到丘县。
  但收到了瓦达克的求援之后,谭泰也不能坐视不管,一来是邯郸的地理位置很重要,一但邯郸失守,丘县恐怕也保不住,另一方面驻守邯郸的是多罗郡之瓦达克,他可是代善的七子,也是礼亲王爵位继承,不是谭泰一个固山额真能比的,现在他向谭泰救援,自然不能坐视不管。
  而且经过了万堤镇、辛庄营乡两败之后,清军的这次南下增援,重新打通中原的路线计划也己经基本宣告失败,身为主将的瓦达克和谭泰自然是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受到处罚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但瓦达克顶多只是被削去军职,但这个铁帽子王是不会去掉的,而谭泰一但弃职罢官,就什么也不是了,因此必须再立一点功劳,将来也可以减少一些自己的处罚。
  因此想来想去,谭泰都觉得,无论是于情于理,自己都应该去救援邯郸,于是也立刻整兵出击。当然以谭泰的兵力,是没法去救援邯郸的,只能还是借助日本的兵力。
  这时日本军在万堤镇大败,人马损失过半,随军的大名都丢了三个,酒井忠胜本来不打算在出战了,只想尽快撤军,早日回到日本去。但毕竟是身在异国他乡,而且日本军队的一应粮草供应都是由清廷提供,吃人嘴短,现在清廷面临危局,有救于自己,总不好见死不救。另外酒井忠胜和谭泰的情况也差不多,就这么回到日本去了,肯定没有好果子吃的,如果打一二个胜仗,那怕是小胜仗,回去之后对徳川家光也有个交待,这次出兵中国,总算也不是一事无成。
  同时酒井忠胜心里多少还是有一些不服,认为中华军只不过是仗着火器利害,胜之不武,如何论士兵的勇武并不比日本士兵强,输得实在有些不甘心。而这一次中华军正在全力进攻邯郸,如果清日联军从中华军的背后发动袭击,打中华军一个措手不及,并且和邯郸城里的清朝联军里外夹击,到是大有取胜的把握。因此最终还是答应了谭泰的要求,最后一次出兵。
  结果清日联军五万余人,离开丘县,向邯郸进发。
  其实周少桓在出兵进攻邯郸的时候,早就已经预计到丘县的清日联军有可能会来救援邯郸,因此也在丘县到邯郸之间的道路上布下了许多侦察兵,打探丘县的清日联军动向。结果联军一出丘县,周少桓就收到了侦察兵的报告,于是也马上在丘县到邯郸的必经之路上设下了埋伏,准备伏击清日联军。
  虽然说谭泰和中华军交手不多,但这几年来耳濡目染,也听说过不少,当然知道中华军一向善于围城打援,因此一路上也走得小心翼翼,派出大量探子,在前方以及左右打探。
  但中华军并没有早早预设伏军,而是先在丘县到邯郸的必经之路的险要所在设下了阻击阵地,拦住了清日联军的道路,联军一连攻了二天,都没能够攻破中华军的阵地,反而损兵三千六百余人。而就在这时,谭泰和酒井忠胜又收到一个恶迅,丘县失守了。
  原来清日联军出了丘县之后,周少桓一面布置阵地,阻击联军,一面下令驻守大名府的中华军出击,进攻丘县。这时丘县的驻守兵力不足五千,而且士气低落,军无战心,因此中华军杀到丘县之后,并未废多大的力气攻城得手,取下了丘县。
  这一下清日联军向前突不破中华军的阵地,向后己无路可退,进退维谷,连谭泰也都不禁有些慌了手脚。而就在这时,中华军这才集中大军,分左中右两路出击,向联军发动进攻。
  到了这个时候,清日联军已经军心大乱,当然抵挡不住,结果被中华军杀得大败,只好向北撤退,人马一直退到了顺徳府巨鹿县,才算是收住了脚,不过人马也损失了一万余人,基本都是日军。而清日联军被击败之后,邯郸的瓦达克自然也无法再驻守下去,只好弃守了邯郸,也向北撤退,退到了顺德府。
  而中华军趁势攻占了邯郸县,随后又继续向北进军,而清军这时根本就不敢和中华军交战,见中华军继续北进,立刻又放弃了顺徳府,依然北逃,而且瓦达克和谭泰两股人马合兵一处,这一次又退守到了真定府。而在此同时,奉命进攻山东的博洛得知联军失利撤兵以后,也不敢继续在山东与中华军对持,也撤军退回到河间府驻守。
  中华军于十一月八日进驻顺德府的治所邢台,这时河北南部的大名、广平、顺德三府也均为中华军所有了。
  真定府,也就是另一时空里的石家庄市,说是北京的门户,也毫不为过,其实如果这时中华军继续进军的话,清军依然不会迎战,还会继续撤退,至少保定或河间府去。不过这己经不属于中原大战的战区了,因此周少桓、童大勇誓时驻兵唐山、巨鹿、清河等地,向南京告捷,并听候下一步的指令。
  直到这时,中原大战才算全部结束。
  中原大战是在清顺治六年(1649年)八月五日中华军发动进攻宿州战役开始,一直到同年十一月八日,中华军攻占顺徳府正式结束。前后一共整整进行了三个多月,九十四天。战场是以河南盾为中心,波及到江苏、山东、河北四个省,整个战场范围东至江苏邳州、西抵河南洛阳,南达河南息县,北临河北邢台。东西、南北的直线距离均超过了六百公里。
  在这方圆近二十万平方公里的战场上,一共进行了徐州战役、豫南战役,豫北战役,开封战役四个大规模的战役,而小型战役,更有数十场,据后来的统计,双方参战人数超一万人以上的战役,就达到四十三场,如果算上一万人以下的战役,已经不可能完全统计清楚了。
  双方参战的兵力是:清廷一方累计投入兵力总数为七十三万四千,其中清廷军队六十一万二千,日本军队八万五千,朝鲜军队三万五千;而南京政府一方共计投入淮南、山东、湖广、南京四个军区,十三个军的兵力,士兵人数总计四十万零三千一百二十七人,其中在这次战争中,由投降的清兵转换成为中华军的士兵人数,是六万三千七百七十六人,另外还有郑成功的二万余兵力。
  双方的兵力相加,超过了百万,而出动的民役、劳工更是达到了三百余万,在中国战争史上,这绝对是进行时间更长,投入兵力最多,而且战争范围最广的一次战役。
  在这一场幅员辽阔、旷日持久的战斗,最终是以中华军的全面胜利而告终,所进行的四次战役,中华军全都获胜,总共歼灭清军士兵二十九万四千、日军士兵三万八千,朝鲜士兵一万七千,共计三十四万九千余人;俘虏或是在战场中投降付清军二十一万三千二百一十九,日军二万一千三百三十二,朝鲜军一万五千六百七十一,共计是二十五万零二百二十二人;另外还有战前起义、火线起义等清军共计三万五千二百二十五人。全部相加,共计是六十二万四千余人,清日朝三国联军最后剩余的兵力只有十万佘人。
  中华军在这一次战斗中的伤亡人数为:阵亡七万二千六百五十八人,伤四万五千二百七十三人,战斗减员达到十二万人左右,不过在战争期间,有二万八千五百二十七人伤愈归队,加上从清兵中转化的士兵,实际减员不足三万人。
  而在这一次大战中,死亡的百姓人数也超过了三十万。
  在中原大战结束之后,中华军占领了河南省的全境,江苏省的徐州地区,河北省的大名、广平、顺德三府,地区扩大达近二十万平方公里,人口曾加二百余万人。
  这时南京政府实际统制的区域,已经达到了八个省,总面积约有一百二十多万平方公里,人口一千六百四十多万,并且由长江流域全面扩展到了黄河流域。中国传统意义上的中原地区,已经基本全被南京政府占领。而且中华军离北京最近的地方,还不足八百里的路程。
  而经此一败之后,清廷这时在关内仅仅只拥有河北、山西、陕西三省,而且精兵良将几乎丧失殆尽,现在把全部的地方军队、民团相加,也不足三十万,因此清廷在中国的统治,也己经进入了倒计时,而这时离清廷入关,仅仅只过去了六年的时间。可以说只要是中华军愿称,随时都可以举兵北进,攻入北京只是一个时间问题。


第一千一百零六章 接见郑成功
  十一月七日,虽然这时中原大战最后一战的胜利消息还没有传到南京,但南京政府的官员们都己经完全确信,自己已经取得了这一场关系到天下大势的关建战役的全面胜利。
  各部门都在加紧统计有关中原大战的各种相关指数,以及中原大战结来之后的各项善后事宜工作,虽然几乎所有部门都忙得不可开交,但每一个人的心情都十分愉快,因为到了这一步,谁都知道,这一次中华军不仅仅是取得一场战役的胜利,而是在统一天下的道路上,迈出了最为重要的一步。既使是最保守的人,这时已经开始憧憬未来的新朝会是一个什么样子,而自已又将会在新朝中取得一个什么样的位置。
  有一批中下层的官员,还有一些文士及以一部份参政院的议员们,这时都己经迫不及待的上书南京内阁,或者是参政院,请商毅称帝。理由五花八门,当然不过都是一些什么明朝天数己尽,新朝当兴之类的套话,或者是什么天像显示,祥瑞出现等等。
  好在是商毅早已经明令,只有收复了北京之后,才会举行称帝大典,正式立国,而且这个标准一直到现在也没有变,因此内阁和参政院对请商毅称帝的提案,也都一屡不予理睬。当然现在处理中原大战的善后工作就是一大堆事情,也确实没有精力来准备商毅称帝的事情。因此商毅的靖北王的称号,还是需要保留一段时间。
  而这时商毅正在自己的王府里接见郑成功。
  这次郑成功一共出动三万二千多兵力,其中水军有一万余人,大小战船一百六十余艘,曽经参加过中华伏波军袭击大沽口的海战。但因为中原大战都是陆战,因此郑成功的水军都驻泊在海州,自己带领陆军参战。
  得知绍武朝廷联合尚可喜,进攻自己的根据地泉州、彰州之后,郑成功也急忙从前线分水旱两路撤兵。水军由海路撤退,郑成功带领人马,由陆路撤退,两路人马相约在宁波碰头,然后一起由海路返回泉州。而郑成功率军到达南京,专程在拜望商毅。
  见面之后,商毅也对郑成功在这次中原大战中的表现赞扬了一番,称郑成功给了中华军很大的帮助,其实郑成功也知道,中华军根本不缺自己这两万人马,自己率军参战,像征意义大于实际意义,因此也不敢居功,十分谦逊。
  双方客套了一番之后,才把话头转到现在的南方局势上来。谈到这里,郑成功也颇为激愤,忍不住将绍武朝廷的苏观生、金声桓,还有尚可喜等人大骂了一通。
  商毅笑着摆了摆手,道:“明俨,事己致此,你骂也无用,还是省些心力,以免急火伤身。”
  郑成功听了,也不禁苦笑了一声,道:“是成功失态了,还请大王见谅。”
  商毅道:“这到是没什么?不过我只想问明俨一句,回到福建之后,当如何应对。”
  郑成功道:“自然是针锋相对,寸步不让,大不了就和金声桓、尚之信大战一场,我难到还怕他们不成。”
  商毅笑道:“我自然知道,明俨是不会怕金声桓、尚之信之流,不过我说的是绍武朝廷,明俨将如何应对,这次若是没有绍武朝廷之意,金声桓断不会进攻泉州,而尚之信也更不可能进入福建。”
  郑成功迟疑了一下,道:“我看定是皇帝受小人所蒙,或者是朝中有权臣挟持天子,才出此决议,等我击败金声桓、尚之信之后,必会上书朝廷,请朝廷明辩事非,如果是天子受挟,我当出兵福州,以清君侧。”
  商毅摇了摇头,道:“明俨啊!这次事情是怎么一回事,到底是大臣的意思,还是皇帝的意思,而且绍武皇帝是不是受小人所蒙,或是被权臣挟持,你心里应该清楚,用不着对我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
  郑成功的脸上也有些尴尬,其实他心里当然和明镜一样,虽然说绍武朝廷是由苏观生掌权,但他未必就敢挟持朱聿鐭,假传诏令,而且自己受绍武朝廷的猜忌也不是一二天的时间了,因此他也能肯定,这里面一定也有朱聿鐭的意思,至少朱聿鐭是默许的。但要说自己怎么办,或者说是怎样去面对朱聿鐭,郑成功还真的没有想好。
  这时郑成功心里一动,道:“大王,成功听说,南方也在进攻大王的领地。”
  商毅点了点,也没有隐瞒,道:“不错,现在吴三桂和永历朝廷在进攻湖南,尚可喜出兵进攻江西。如果绍武朝廷攻取了你的泉州、彰州,恐怕也会出兵进攻浙江。”
  郑成功道:“那么大王又将如何应对?”
  商毅笑道:“自然是兵来将挡,水来土屯,凡来犯我地之人,均为敌人,犯我地之军,均为敌军,绝不客气。”
  郑成功沉默了半响,道:“大王,现在中原战场虽未全完,但也是大局已定,中华军获胜,己成定局,那么大王下一步又打算如何?”
  商毅道:“若是没有南方的羁绊,我自当挥师北上,收复京师。但现在南方不宁,我也有些举棋不定,自古攘外必先安内。”
  郑成功又沉默了一会儿,才道:“南方之事估且不论,如果大王收复京师,又当如何?”
  商毅淡淡道:“当年我与南方各朝有约,收复京师者可为天下之主,如果真是天命所归,我也自不会推辞。何况明俨也是明白人,也应该知道,到了那时,天下之位,也不容我有所推辞。”
  郑成功也苦笑了一声,但郑成功心里也十分清楚,商毅是绝不会奉立明室的后裔为帝,一但他攻入北京,必乘为登基称帝。而郑成功由于受过隆武皇帝朱聿键的厚待,在思想上还是忠于明朝,只是他和清廷有杀母囚父之仇,而三个南明朝廷都是扶不起的阿斗,想要与清廷争斗,只能依靠商毅。不过在他刚举事的时候,商毅也给予他很大的帮助,他对商毅也一直心怀感激。因此两方面都难以取舍。
  在以前有清廷这个共同的敌人存在,而商毅也没有称帝,因此商毅和南眀之间的矛盾并没有激化,而郑成功也有意不去想这些事情,只是顾着眼前的跟随商毅与清军作战,报杀母之仇。但现在清廷己经被打得奄奄一息,商毅和南眀之间的矛盾也彻底激化,无论这一次南明是否出兵进攻商毅,双方都不可能再和平相处了,一但商毅收复了北京,必会称帝,而下一个目地,也一定会指向南方,而郑成功也绕不过去,必须做出选择了。
  因此郑成功也觉得左右为难,当然郑成功也十分清楚,商毅称帝,己是势在必行,不可能改变,想想自已现在的情况,也就可以想到,商毅扶植任何人称帝,都不会对他放心,与其受猜忌、攻击,被视为权臣,还不如自己称帝,而且到了现在这一步,称不称帝已经不是由商毅的个人意志来决定了,六十万中华军,还有南京政府的上上下下,甚致包括南京政府统制区内的百姓,都赞同商毅称帝,也可以说,这个位置商毅是不坐不行。
  同时郑成功还想到,如果自己不表态,商毅会不会把自己扣留下来,就像清廷扣留郑芝龙一样,想到这里,郑成功也不由出了一身冷汗。
  商毅见郑成功一直沉默无语,目光游移不定,当然知道他在想什么,于是又道:“明俨,你也不用现在就做出决定,还有足够时间可以考虑,你还是先回泉州去吧。不过我们下一次见面,我不希望是在战场上。”
  郑成功呆了一呆,心里也不由生出一丝惭愧,商毅根本就没打算扣留自已,不过转念一想,南明一方肯定不是商毅的对手,就算自己加入南明也改变不了这个结果。因此商毅也没有必要扣着自己,当然郑成功并非贪生怕死的人,否则当初清军攻入福建的时候,就会和郑芝龙一起降清了。
  于是郑成功也起身告辞。商毅把他送走之后,也不由苦笑了一声,他确实不想和郑成功为敌,因为在另一时空里,郑成功是公认的民族英雄,也是商毅敬佩的历史人物之一,而在这个时空里,由于商毅的出现,郑成功己经注定无法建立在另一时空里的功绩,也可以说,是商毅夺去了郑成功成为民族英雄的机会,虽然说商毅心里并不后悔这么做,但多少也有些愧疚,因此也不想郑成功成为自己的敌人,当初极力扶助郑成功,一方面是牵制清军,另一方面也未常不是想补偿一下郑成功。
  但这种补偿并非是无原则的,现在的选择权在郑成功手上,如果郑成功执意要和自己为敌,陪明朝殉葬,自己也决不会手软,或者说会成全郑成功的心愿。当然在商毅手里,还有另外一张牌。


第一千一百零七章 北京的寒冬(一)
  多尔衮一行是在十一月十三日到达北京的。
  十一月的时候,己经进入了冬季,虽然这时北京己从一年多以前的动乱中安定下来,大部份的百姓也都回到城里安居,而这一年北京的冬季似乎显得特别的寒冷,虽然尚未下雪,但刺骨的寒风,也足以令人感受到冬天的严寒。因此在这个寒冷的冬季里,街上少有行人,而灰蒙蒙的天空,屋檐下悬挂的冰柱,还有在寒风中飘舞的黄叶,也给这做古老的城市添加了几分萧瑟的气氛。
  而紫禁城里的气氛,却似乎比其他地方更冷一些。以致于多尔衮等人进宫的时候,都不由自主的将身上的衣物都拉得紧一紧。
  这时中原战场撤底失败的消息早己经传到了北京城里,瓦达克、谭泰等人已退守到保定,几十万大军几乎全军覆没,中华军的前锋兵力离北京仅仅只有七百余里的路程,清廷的上上下下都呈现在一片恐慌之中。而这时多尔衮一行人回到北京之后,立刻就面临着无数的责问和攻击。
  尽管多尔衮对这种局面也有所心理准备,但也没有想到,这一股针对自己的风暴,会来得这么迅速而猛烈。朝中上下满汉官员几乎是众口一词,要求多尔衮对这次败仗付全责,就连过去一直在多尔衮面前唯唯诺诺的皇帝福临,也一改软弱的态度,在金殿上连声责问多尔衮,损兵拆将、失地辱国、而且弃大军于不顾,只身北逃,还有何面目回到北京来。
  而在皇帝发话之后,众臣更是肆无忌殚,包括许多以前曾是多尔衮的心腹、亲信官员,这时也向多尔衮倒戈一击,要求清朝一定要严惩多尔衮,有人甚致在朝堂上当着多尔衮的面,请奏清廷,要求将多尔衮免除官职爵位,交宗人府查办,而王府也应被查封。宗人府就是清廷处罚宗室亲爵的专门机构,一般被送往宗人府的亲王、贝勒都不会有好下场。而面对着气势凶凶的群臣,就算还有少数多尓衮的铁杆大臣,但这时也都是禁若寒蝉,不敢发言。
  以前的多尔衮什么时候在清朝经历过这样的场面,只觉得又羞又愧又怒又悔,这几个月以来,他为了中原大战的作战己经劳心废力,在开封的时候就吐过好几次血,在返回北京的途中,也连续在路上颠簸十几天,而且在路上还淋了两场雨,这时再一急火攻心,顿时气血翻滚、双眼发黑,一口血喷出来,倒在金殿上就人事不醒了。
  就是这样,还有人出来,参亥多尔衮金殿吐血倒地,有失仪态,也是对皇帝的大不恭,理应在加上一罪。
  好在是这时福临也觉得有一点过份了,因此才下令,暂时罢朝,让太监把多尓衮送回王府去休息养病,但同时也下令,将多尔衮的一切职位、王爵全部罢免,而济尔哈郎、硕塞、洪承畴三人也被勒令统统罢免官职,回府闭门思过,听候朝廷的处置。
  虽然多尔衮躲到府里去养病,回府之后就卧床不起,但还是有人不放过他,因为多尔衮在做摄政王的时候树敌太多,以前自然没有人敢冒犯他,但现在失势罢职,一落千丈,猛虎成了病猫,当然就不会放过他,包括有不少还是汉族官员,前明降官,更是痛打落水狗的事情,因此向朝廷上书、弹亥、严惩多尔衮的奏章也如雪片一样,飞入皇宫。而更有甚者,还有人堵着多尔衮府里的大门口,痛声大骂多尔衮。
  但过了几天,朝廷里一直都没有对如何处置多尔衮,做出任何表态,而且不仅仅仅是多尔衮,就连济尔哈朗、硕塞、洪承畴等人也都没有明令处罚意见,因此众官员们心里也都没有底了,于是攻击多尔衮的风潮,也渐渐平息了一些。
  其实当天福临虽然在金殿上放了多尔衮一马,但回宫之后觉得十分痛快,被多尔衮压制了这么多年,现在终于可以吐一口气,大有一种翻身农奴把歌唱的爽快心理,但想起过去多尔衮对自己的种种欺压,甚致还一度想要废掉自己而自立,因此福临又觉得自己在金殿上对多尔衮太心软了,越想越气,于是立刻叫道:“来人,朕要下旨。”
  就在这时,庄太后来看望福临,不禁道:“皇上,现在已是傍夜了,还要下什么旨,有事等明天再说也不迟啊。”
  福临道:“额娘,这一次多尔衮出师大败,损兵辱国,论罪不赥,儿臣在金殿上见他吐血昏倒,才暂时放过他,只是免除了他的职务,让他回府养病,现在正要下旨,治他战败之罪,抄家充公,交由宗人府治罪。”
  庄太后也不禁苦笑了一声,她当然知道此刻福临的心里,要惩办多尔衮,实际还是以私仇泄忿的成份要多一些,因此摇了摇头,道:“皇上,现在还不能治罪多尔衮,将他免除了职务,暂时回府养病,也就行了。”
  福临也不禁有些不悦,不过庄太后必竟是他的亲生母亲,因此才耐着性了,道:“额娘,这是为何?”
  庒太后道:“虽然这一次中原战败,多尔衮当付全责,虽当治罪,但他毕竟是曾有功于朝廷,而且又是宗室重臣,现在又吐血患病,这个时候还要治罪于他,岂不是太无情了。因此还请皇上暂时缓一缓。”
  福临心里十分不高兴,道:“额娘,这些场面上话您都不必说了,这几年来我们过的是什么日子,您应该比我更清楚,我们孤儿寡母,受过多尔衮多少欺负,也不用我说。如果不是苍天有眼,太祖太宗皇帝保佑,现在儿臣或许己经不坐在这个位置了,现在好不容易等到了这个机会,趁着多尔衮权势大跌,将他彻底打倒,永不翻身,收回大权,等他病好之后,再纠结旧众,卷土重来,岂不是养虎患吗?”
  庄太后当然知道,福临刻意强调“孤儿寡母,受过多尔衮欺负”是有所指向,也不觉有些脸红,但还是道:“皇上,我又怎么会忘了这些事情,其实我也恨不能将多尔衮早日铲除,才永绝后患,只是现在不是时候。”
  听庄太后这么一说,福临的心理稍好了一点,说实话他刚才确实有些认为,庄太后和多尔衮旧情未了,虽然他也知道,庄太后和多尔衮私通,有一大半也是为了自己的皇位,但也总有些担心庄太后和多尔衮之间真有私情,于是又道:“额娘,为什么说还不是时候?”
  庄太后叹了一口气,道:“皇上,如今我大清刚刚遭到中原大败,几十万大军,这几年所练的新军,都几乎全军覆没,伤筋动骨、元气大伤,现在升大清己到了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因此当务之急并不是要惩办多尔衮,而是如何抵挡中华军的进攻啊。”
  福临听了,也不禁身体一震,低下头去。
  庄太后见这番话起了作用,立刻又接着道:“皇上,虽然说现在多尓衮是权势大跌,但毕竟他在朝廷掌权多年,根深蒂固,党羽众多,而且多半位高权重,一但动了多尔衮,必然会连带一大片,这可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事情,不是一二个月就能完得了,而现在中华军己兵临城下,我大清也经不起这些拆腾了。”
  福临的年纪虽然不大,但也颇为早熟,而且毕竟也当了六七年的皇帝,虽然是个傀儡,平时耳濡目染,也确实明白了不少军国事情。现在多尔衮失势,自己正好收回 皇权,正式亲政,因此看待问题的角度自然也大不相同,清廷的兴衰成败才是第一要务,而现在清廷确实己经到了亡国的边缘,因此庄太后这一番话确实打动了他的心里,终于点了点头,道:“还是额娘说得对,是朕太冒失了。”
  顿了一顿,福临又道:“但现在我大清新败,己无兵可派,无将可用,这个拦摊子又该怎么收拾才好呢?”说到这军,福临禁不住又想到了多尓衮,恨恨道:“都是多尔衮刚愎自用,自以为事,才遭此大败,实在是误国误民,如果中华军真的打到了北京,朕一定先杀了他,再与中华军决一死战。”
  庄太后也不禁苦笑了一声,其实她明白,这一次中原大战的失利,并不完全是多尔衮的责任,换了谁去,结果也都差不多,但这话没法对福临说,只好道:“我一个妇道人家,不懂什么军国大事,这些事情皇上还是多和大臣们商量吧,虽说现在局势艰难,但总会有办法的。”
  福临也摇了摇头,道:“其实这几天我也问过如何抵挡中华军的事情,但这些人只会把责任都推到多尔衮身上,而对此都顾左右而言他,再不就是之乎者也的说了一大通,好像是提出了一大堆建议,但朕回来仔细一想,其实全是虚的,一句有用的话都没有。”
  庄太后也叹了一口气,道:“皇上这才刚刚亲政,其实朝中历来如此,知主宿忧多,能排难者少。”
  福临听了也颇有同感,突然想起,以前多尔衮掌权的时候,是怎么过的。


第一千一百零八章 北京的寒冬(二)
  庄太后见福临半响无语,也怕他过于着急,因此又道:“皇上若是实在找不到人商议,不访去找郑亲王、承亲王、洪大学士他们来问一问。”
  福临怔了一怔,道:“他们都是败军之将,有罪之臣,找他们能问出什么来?”
  庄太后苦笑着摇了摇头,福临毕竟还是一个不满十三岁的孩子,就算早熟,但面对这些军国大事,还嫩了一点,因此也耐心的解释道:“皇上,胜败乃兵家常事,自古没有不打败仗的将军,关云长艺盖华夏,也有麦城之败,诸葛亮神机妙算,但也会误失衔亭。先贤圣人尚且如此,何况我们凡夫俗子。郑亲王、承亲王、洪大学士他们,虽然这一次是打了败仗,但毕竞都是老臣宿将,熟知军务,而且又是从前线回来,又前线的形势也比较清楚,这一点也比朝中大臣强得多,皇上问一问他们,必会有所得,何况现在国家危急,正是用人之时,皇上也该给他们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呀!”
  福临听了之后,也恍然大悟,道:“还是额娘的见识高明,明天朕就招见他们。”
  不过到了第二天,有人来报,原来是勒克徳浑、瓦达克、博洛也都回京了,福临听了,也不禁大喜,因为勒克徳浑、瓦达克、博洛都是宗室,而且都是郡王的爵位,又是从前线回来,因此也立刻下旨,将济尔哈朗、硕塞、洪承畴、勒克徳浑、瓦达克、博洛全部都招入皇宫来,询问军务。
  那知勒克德浑一见了济尔哈朗、硕塞、洪承畴,气就不打一处来,原来勒克徳浑、韩岱二人从开封撤军之后,也不知该从那里撤回北京,二个人一啇量,本来也打算走多尔衮的老路,绕道山西,返回北京,但他们是仓促撤退,不像多尔衮准备充份,虽然说粮食不够,可以随行随抢,但却没有事先制定好撤退的道路,又没有地图,结果走错了道路,被中华军追上,大杀了一阵,二人虽然都逃脱了中华军的追击,但身边只剩下四五百人了。而且也不敢再走山西,最后勒克德浑提议,干脆就一路向北走,避开大道,只走山地小路,以避开中华军的追击,这样总会到达北京的。
  韩岱听了,也觉得有道理,因此听从勒克徳浑的建议,认定了北方,一路躲开大道,翻山越岭,虽然也有几次差点撞着了中华军的巡逻队,但也都有惊无险的躲过去了,就这样走了十几天之后,居然还真穿过了中华军的地方,到达了河北保定府地界,不过这时全军加上他们三人只剩下八十七个人,其他人不是走散,就是中途逃跑,还有被中华军抓住的。
  正好这时瓦达克和谭泰退守到保定府,瓦达克是勒克德浑的叔父,因此二人带着残兵赶到保定府,投奔瓦达克,总算是完成了一出千里大逃亡的好戏。
  虽然这时瓦达克也只败军,但手下还有两三万人马,还能据守保定府,到是比他们二个要强得多,因此也十分热列的接侍了他们。同时也询问中原战场的情况。
  得知多尔衮使唤勒克徳浑、韩岱、尼堪三人出兵抵挡中华军,自己却扔下了大军跑了,瓦达克也十分生气,别人他管不着,但勒克徳浑可是他的亲侄,也被多尔衮坑了一把,当然不能善罢甘休,另外瓦达克也想到,经中原一败之后,多尔衮肯定是失势了,那么这个摄政王的位置也空了出来,皇帝福临还不到十三岁,不能亲政,一定还会重新找一个摄政王,因此自己这一糸怎么样也要把这个摄政王抓到手里。
  当然瓦达克也清楚目前的形势,不过他刚刚收到一个新消息,南方的三个南明朝廷和南京恶交,己经出兵进攻湖南和江西,因此中华军很有可能会撤军南顾,这样一来大清致少也能多挺一段时间,而且就算挺不住,大不了就退回关外去,而这个摄政的权力还是要先抓住。
  正好这时日本军队和朝鲜军队都准备撤军回国,日本军队要在天津上船,朝鲜军队也要路过北京,才能返回平壤,因此瓦达克也借相送为名,随日朝军队返回北京,同时也带上了勒克德浑,也好在京城里多一个帮手,而留下韩岱和潭泰在保定府驻守。
  而在另一边,退守到河间府的博洛同样也想到这一点,现在博洛手下还有六万多大军,其中有新军八千余人,因此在目前的清廷,可以说是最大的军事力量了,而且这时中华军也停止了向北进攻,因此博洛也打算回北京去争一争达个摄政王的位置。他根本就不用清廷下令,带了一万人马,直接返回北京,来碰碰运气。
  结果两路人马同时到达了北京,而现在福临正为前线的事情焦头烂额,因此也顾不上过问三人无诏回京的罪名,立刻将他们招进皇宫面呈。
  但瓦达克和勒克徳浑见了济尔哈朗、硕塞、洪承畴三人之多,顿时气往上涌,勒克徳浑立刻道:“皇上,多尔衮、济尔哈朗、硕塞、洪承畴等人放弃大军,私自南逃,才导致开封大败,臣请皇上下旨,立刻治他们败战、逃亡、误国、欺君之罪,以正我大清国法。”
  福临皱了皱眉,道:“中原一败,主将仍是多尔衮,并非他们几人,而弃大军北逃,主使者仍然是多尔衮,他们几人不过是胁从罢了,何况现在局势危急,并非是……”
  福临的话还没有说完,立刻被瓦达克打断道:“皇上,他们几个人虽然不是主使者,但也是多尔衮的膀臂,迹当受连代,因此多尔衮罪不容赦,他们三人同样也当受处置,现在就请皇上立刻下旨,将其一并治罪。”
  济尔哈朗、硕塞、洪承畴三人听着瓦达克发言,但都不动声色,并没有为自己分辩。而博洛也在一边冷眼旁观,不置可否。
  而福临却不禁有点生气了,道:“瓦达克,你说他们当受连代,那么你和勒克徳浑呢?是否也应受连代之罪呢?”
  瓦达克怔了一怔,道:“我和勒克徳浑?”
  福临“哼”了一声,道:“瓦达克,你奉命领军,收复大名府,结果怎么样?勒克徳浑,你奉命驻守徐州,这次中原大战,徐州之役是你打得吧,结果又怎么样呢?你们叔侄两人都是自领一军,独当一面,但都遭遇大败,你们又当受何处置呢?”
  瓦达克和勒克徳浑听了,也不禁都哑口无言。
  这时在一边的济尔哈朗和洪承畴趁人不注意时,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济尔哈朗立刻会意,出列道:“皇上,如今局势危急,我大清面临生死存亡,当团结一致,同舟同济,方可有望渡过难关,现在正是用人之际,因此臣请皇上宽恕瓦达克和勒克德浑,让他们戴罪立功,将功拆过。”
  济尔哈朗、洪承畴都是己经快修成老妖精的人了,论道行只有庄太后还可以和他们一较长短,而福临、瓦达克、勒克徳浑等人和他们比起来,还差着八匹马的距离,刚才听了这么几句,立刻对几个人的心态目地都了如指掌,刚才一个眼神,都明白该怎么做了,只有硕塞较为年轻,还看不出这里面的猫腻来,但他也打定主意,一切以济尔哈朗、洪承畴马首是瞻就行了。当然洪承畴是汉臣,不便露头,济尔哈朗则是当仁不让,出列发言。
  而济尔哈朗说完之后,洪承畴在一边也微微颔首。济尔哈朗的这一番话看似为瓦达克和勒克徳浑求情,其实也是为自己开脱,因为如果清廷准许瓦达克和勒克徳浑戴罪立功,那就没有道理治自己的罪了,也把瓦达克和勒克徳浑堵了个严严实实。
  果然瓦达克和勒克徳浑听了之后,也都没法再说什么。但勒克徳浑到底年轻气盛,而且窝着一肚火,总不能就这么算了,因此又道:“好吧,就算是其他人可以暂不治罪,但多尔衮总不能饶了,必须将他治罪,如果皇上再准许多尔衮也戴罪立功,那么以后我大清将军都可以去打败仗,反正可以戴罪立功嘛。”
  瓦达克也马上附合道:“对,别人可以侥,但多尔衮绝不能侥,一定要严办!”
  福临道:“朕己将多尓衮革去所有官职爵位,但多尔衮回京当天,当殿吐血,朕念其多年理政有功,命其暂回府养病,听候处置。”
  听福临说革去了多尔衮的官职爵位,瓦达克和勒克德浑互相看了一眼,都露岀热切的神情来,但这一细节虽没有被福临看见,却没逃过济尓哈朗和洪承畴的眼睛。
  勒克德浑立刻道:“回家养病,这箅什么处罚,我大清里有那条例律说了,有病就可以逃过处罚的?”
  瓦达克也道:“管他有病没病,该治罪就必须治罪,否则我们可不吸。”
  就在这时,突然有人厉声道:“大胆,瓦达克敢管起皇上来了吗?”


第一千一百零九章 北京的寒冬(三)
  只听太监扯着鸭嗓子,叫道:“皇太后,庄太后,到。”
  众人转身回头,只听皇太后和庄太后一前一后,走了进来。原来两位皇太后一直都在隐屏后面听着,见气氛越来越不对,福临己经有些控制不住局面了,两位皇太后立刻绕到正门进来,为福临解围。
  两宫皇太后进殿之后,济尔哈朗立刻抢先一步,跪倒施礼,道:“臣济尔哈朗,参见两宫皇太后。”
  硕塞和洪承畴也赶忙跟着施礼,博洛稍缓了一点,连跪下行礼,而瓦克达和勒克徳浑互相看了一眼,只好也跟着一起跪下。福临也起身侧立,躬身施礼,道:“儿臣见过皇太后,皇额娘。”
  皇太后看了众人一眼,也没有让众人平身免礼,而是把目光落到瓦克达和勒克徳浑身上,哼了一声,道:“瓦克达,勒克徳浑,你们叔侄两到是长出觉出了,就敢这么对皇上说话的,你们眼里还有没有君臣之别,就是礼亲王还在,见了皇上,也得毕恭毕敬的,看来是礼亲王在世的时候,没能好好教教你们,才这么没有规据。”
  皇太后哲哲在政治才能上虽然远不及庄太后,但她是先君皇太极还未登及时就己娶的福晋,和皇太极做了几十年的夫妻,皇太极登及之后,她就是皇后,因此在宗室之中,颇有威信,这一点庄太后还差得很远。而且瓦达克和勒克徳浑又都是晚辈,被皇太后这么一番训斥,也都不敢回答。
  皇太后的目光一转,又落到济尔哈朗身上,道:“济尔哈朗。”
  济尔哈朗赶忙道:“臣在。”
  皇太后道:“礼亲王过世之后,这宗室亲王之中,就数你最年长,而且又是长辈,瓦达克和勒克徳浑年轻,不懂规据,你平日里就该多教教他们,让他们知道。”
  济尔哈朗道:“臣知罪。”
  皇太后又道:“还有博洛,你和瓦克达是兄弟,虽然小他几岁,但我看你平时行事也要比他来得稳重,也该多劝导劝导他……”
  瓦克达越听越觉得不对,也知道在这么下去,这局面不就被皇太后控制住了,因此终于也壮了壮胆子,道:“太后。”
  皇太后道:“瓦克达,你还有什么话说?”
  瓦克达道:“臣方才失仪,确实是臣之罪,但也是事出有因,还请皇太后见谅。”
  皇太后点点头,道:“是什么原因,你到是说一说。”
  瓦克达道:“这次中原之败,全是多尔衮指挥无方,治军无能所至,而且他又扔弃大军,私自逃回北京,如此之罪,如不加以处罚,臣心里实在难以平服,因此才一时激奋,以致失仪,现在臣仍然要求,立刻将多尔衮治罪。”
  皇太后道:“皇上刚才不是说了吗,己将多尓衮革去所有官职爵位,只因为多尔衮当殿吐血,身患重病,皇上念其多年理政有功,才命其暂回府养病,听候处置。并不是说不将多尔衮治罪啊。”
  瓦克达这才道:“既然多尔衮被革去所有官职,那么臣敢问皇太后,摄政王一职,将由向人出任呢?”
  皇太后冷笑了一声,道:“我早就知道,你们盯着的,可不是多尔衮,而是多尔衮的那个位置。现在我也可以告诉你们,趁早死了这份心,摄政王这个位置,我大清不会再设,因为皇上已经亲政了。”
  瓦克达的身子一震,抬头看着福临,道:“皇上己经亲政了?”
  皇太后点了点头,道:“不错,就在皇上下令,将多尓衮革去所有官职爵位的时候,皇上就己经亲政,从此以后,我大清的一切政务,都由皇上亲自裁决。”
  瓦克达这才明白,自己的一切图谋原来早就己经落空了,但他还不甘心就此失败,道:“太后,臣以为此举不妥,皇上尚未满十三岁,尚未成年,如何解够亲政。”
  这时洪承畴终于发言道:“孔融四岁己知让梨,甘罗十二岁便己拜相,皇上虽然年幼,但天资聪颖,慧敏过人,依臣之见,足可亲政了。”
  瓦克达也“哼”了一声,道:“你一个汉人,这里那有你说话的份,皇上是否能够亲政,还必需由宗室大臣来决定。”
  济尔哈朗立刻应道:“臣乃宗室之臣,也认为以皇上的才能,足以亲政了。”
  硕塞马上也道:“臣也以为如此。”
  就在这时,一直没有开口的庄太后也道:“刚才我们来见皇上,正好收到多尔衮的上书,他也认为皇上可以亲政了。”说着她身边的一个太监己捧着一本奏折,递给福临面前。福临也不禁又惊又喜,伸手接过奏折,打开翻看。而庄太后又道:“王爷要不要也看一看。”
  多尔衮虽然己经被罢职,但他毕竟是前任的摄政王,因此他上疏建议,福临亲政,确实有很大的说服力,而且济尔哈朗、硕塞也都是宗室重臣,如果他们都支持福临亲政,也表示在宗室中,有一部人也是支持福临的。
  因此瓦克达也不敢确定,宗室中间到底有多少人支持福临,因此也不敢冒然建议招开宗室会议,但满怀着希望回到北京,却得到这样一个结果,瓦克达心里也非常不甘心,他看了一看跪在另一边的博洛,涌起了最后一线希望,道:“博洛,你认为呢?”
  瓦克达知道,现在清廷最有实力的宗室就是博洛,他手下有六万多大军,如果他也反对福临亲政,那么自己和博洛联手,强大的兵势为后盾,还是有希望阻止福临亲政的。当然他也知道,这一来就新的摄政王就是由自己和博洛来竞争。但和博洛竞争,瓦克达还是有相当的自信,因为博济的老爹阿巴泰是庶出,因此他们这一糸在清廷的宗室中地位并不高,没有多少根基,比代善一系差得远了,而且现在阿巴泰还有博洛的弟弟岳乐都被中华军所擒,这一系只剩下博洛一个人,势单力孤,而代善的子弟众多,除了瓦克达和勒克徳浑这两个郡王以外,这一糸里还有好几个贝勒,因此尽管自己现在的兵势不及博洛,但一但和他竟争起来,可以争取到大多数中立势力的支持,足以压制住博洛。
  “瓦克达,够了。”但就在这时,庄太后一声断喝,把众人的注音力都吸引过去,只见庄太后柳眉倒竖,厉声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了,我大清新败,损兵拆将,丧城失地,中华军己经兵临城下,将至壕边,朝廷危在旦夕,你们不但不想着怎样力挽狂澜,拯救危局,还想着争权夺利。要知道有大清在,才有你们这些王爷贝勒的权力,大清没了,你们就算争到手里,又有什么用。好吧,瓦克达,你要争摄政王,要争皇位,那就只管放马过来吧,争不争到手且不说,就算争到手了,我看你能在这个位置上稳坐几天。”
  庄太后这时己是年近四十的人,不过由于一直养尊处优,看上去还不足三十岁,姿色神彩依旧不减当年,而且这时一脸怒色,不但不减其风韵,相反更添了几分英建之气,加上说得理直气壮,更显得大义凛怨这一顿雷烟火炮,顿时也将满房众人都说得无言以对,连瓦克达也不敢抬头。
  过了好一会儿,济尔哈朗才道:“太后说的是,如今我大清危在旦夕,大家只有齐心协力,团结一致,才有可能同渡难关,而唯有皇上亲政,才能使朝廷政令如一,众志一统,因此臣以为皇上明日应该正式下诏天下,宣布亲政,然后再议如何应付目前的局面。”
  这时博洛也道:“臣也以为,皇上应该亲政。”刚才博洛一直没开口,在一边静观其变,但心理一直在计算着利弊得失,他来北京虽然也有碰碰运气的想法,但现在的情况来看,虽然自己和瓦克达联手,确实可以制止福临亲政,但自己肯定争不过瓦克达,因为他也知道,自己这一糸在清廷一向不受重视,获取摄政王的可能也不大,最终的结果很可能是为他人作嫁衣,因此还不如支持福临亲政,这样自己就立下拥立之功,而且在目前的局势下,福临还需要依仗自己的兵力,至少可以保证目前的权势。
  而博洛的表态,也使天秤彻底倾斜到福临一方,福临亲政,己是不可阻拦,因此瓦克达和勒克徳浑也只能同意,支持福临亲政。
  见众人都表示支持福临亲政,两宫皇太后也终于松了一口气,随后皇太后又下令,事不迟疑,明天就举行福临的亲政仪式,当然现在局势危急,因此也一切从简进行。众人也都没有异议,于是在谢恩之后,众人都退了出了。
  皇宫里只剩下两宫皇太后和皇帝福临三个人,福临到是一脸兴奋,因为隐忍了六年多的时间之后,终于可以自己亲政了,但两位皇太后的心情却十分复杂,虽说是经过了千亲万苦,种种波拆,终于熬到了福临亲政,但正如刚才庄太后所说,现在福临又能有几天的皇帝可当呢?


木林森444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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