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1章 稳若磐石
作者:戒念|发布时间:2024-06-29 00:38:06|字数:15270
中美之间的关系虽然并不足以影响世界,但是目前的局势与欧洲当年英德之间的海军竞争何其相似?幸而现在谁都可以看得出德国已经是强弩之末,中美矛盾就算再尖锐也不可能导致战争,这对协约国来说恐怕还是利多于弊——中美是协约国集团最大的两个债主,它们之间的矛盾只会让这些债务国坐山观虎斗尽收渔人之利,若不是欧洲战场上还吃紧,它们巴不得两国之间的矛盾更大一些。
在短短的八个月之间,中美两国通过中美太平洋海军安全委员会的通道进行了十几轮磋商,从以往不痛不痒的委员会级会谈一路升格到外长级会谈,甚至两国的国防部长也最后在第十四轮上海谈判回合中露面亲自坐镇主持会谈。不过这样逐步升级式的会谈因为两国的战略目的不同而分别无疾而终,谈判似乎已经进入了死胡同,双方只剩下埋头苦干大造战舰一途。
不仅中美海军装备未能达成协约,就是德国有意媾和结束战争也被美国报纸给捅了出去,当然报纸并非是第一时间报道,而是在英法明确拒绝了德国的停战要求——英法认为德国付出的诚意不够,仅仅简单的结束战争并不能满足英法的欲望。英法拒绝的深层次理由也很简单,它们不希望德国再次崛起给欧洲的和平带来威胁,德国的发展潜力已经令英法感到异常的顾忌,这一次战争打到这个份上德国必须要失去再次崛起的资本,军事实力必须要得到严厉的控制,并且必须要做出巨额赔偿,这一切自然不会被威廉二世所接受,双方短暂的和平契机就因此而消失,双方继续在欧洲大陆上进行拼力厮杀。
威廉二世认为英法拒绝德国的议和并且在秘密会谈上提出如此苛刻的要求是对德国对他本人的一种羞辱,盛怒之下的威廉二世责成德国总参谋部必须在西线发动更大规模的军事行动。此时的德国总参谋部内部是严重的分歧的,但是控制总参谋部的兴登堡元帅对威廉二世忠心耿耿——内务部手中就有一张照片让谭延闿感叹不已,那是小毛瑟、兴登堡和威廉二世在军事地图前的一张合影,由于威廉二世曾患过小儿麻痹症致使左臂萎缩,所以绝大多数的相关照片中他的左臂都是插在口袋中的,而这张照片中的小毛瑟和兴登堡显然都注意到了这点都将左臂插入裤兜中。
也许这是兴登堡的一种姿态而已,但是德国正在紧锣密鼓的进行频繁的军事调动却是真的,大量的德军从东线回撤,俄国已经退出战争德国从俄国的身上搜刮到了足够的好处,东线已经不需要德军,所有东线的德军都在尽快的充实到西线当中来——很明显德国皇帝的意志使得德国的战争机器正在超负荷运转,在随时爆发革命的情况下德国依旧全力对外作战,在谭延闿看来除非是自卫反入侵战争,否则他是无法承担这种历史责任的。
虽然消息渠道并不畅通,但是内务部的军情分析组织已经根据大量的德国电报和德军部属调动得出结论——德国很可能会在十月份发动今年年初由鲁登道夫策划的“春季攻势”那样的“秋季攻势”,虽然德国的军事工业时常爆发罢工,但是德国已经加紧战争物资储备,并且准备孤注一掷对法国进行“最后一击”。而为了配合这所谓的“最后一击”,谭延闿私下里指示内务部将在欧洲的资源尽量不引人注目的通过中立国向德国输送——这是一笔战略投资,事到如今德国不可能逆天而行赢得战争,最多是给刚刚注入新血的协约国集团予以一次颇为头痛的重击。
不过谭延闿看重的就是这最后一次重击,这是让欧洲最后一次通过战争流血的机会,同时更是加深双方仇恨的机会。也许欧洲还并没有意识到,一个比战争更加可怕的恶魔现在正在一旁伺机而动,当整个欧洲都忙于战争无暇顾及公共卫生这样的小事之时,这场突如其来的瘟疫将会迅速的让失血严重的欧洲雪上加霜——通过美国人,西班牙流感已经开始登陆欧洲,已经在兵营中蔓延开来,内务部的报告中已经非常明确的指出仕兵中已经开始出现“不正常的、大范围的流感”。
此时在欧洲的中国人已经开始至少三天服用一定剂量的板蓝根冲剂,华人社区中对流感是如临大敌,一旦发现便被隔离治疗,而根据清代医学家吴鞠的“银翘散”改良而来的中药冲剂为病人治疗。当然防御流感的重头戏还是在国内,海关已经得到严令针对进出过境人员进行严格的检查,并且限制进出国境人员的数量,对远洋客货轮强制配备医生和治疗流感药物,并且执行严格的消毒的流程。
十月份对于美国来说并不轻松,除了德国在当月发动的秋季攻势中不断传来巨大的伤亡数字之外,在这个月美国国内死于流感的数量居然达到了二十万人之巨。而流感的传播速度已经露出了其狰狞的面孔,就连身处革命高潮中的俄国也深受巨创,俄国在这个秋季爆发了粮荒和药慌,国内极度缺乏粮食和治疗流感的药物,而不断的叛乱正在走向高潮,俄国根本没有能力来防止流感的蔓延。
美国和欧洲都陷入了流感的恐慌当中,只有中国似乎显得格外平静,不过各国已经开始注意到中国对流感进行严格的防疫措施取得了非常好的效果,不然以中国的人口密度而言,若是爆发瘟疫那无疑将会是一场灾难。当然中国也并不轻松,各地也都有“异常流感致死”的报告,只是在这个通讯还并不是很发达的时代,还没有引起全国性恐慌而已,但是通过报纸等媒体国民对美国和欧洲发生的疫情深感恐惧,前段时间对政府的防疫措施还颇有微辞的民众已经反过来大力支持政府的各项防疫措施。
不过值得一提的是与年初的春季攻势差不多,德国精心准备的秋季攻势也几乎碰触了胜利的果实,但是却被协约国军队再次阻止在巴黎的大门外,这一次美国军队拯救了法国——美国军队四十万人投入作战,成为巴黎防御战中最中坚的力量,当然美国人在这次战役中在德国猛烈的炮火下损失惨重,十月份阵亡、失踪士兵数字达到了八万人。如果放在往常这个数字恐怕会在美国引起一阵轩然大波,但是在1918年的这个十月份,相对于二十万人死于流感,海外战场承受巨大伤亡数字所引起的波澜在美国国会中便被消化干净了,相比之下美国政府应该感谢这场突如其来的流感,不然这对美国现任政府来说无疑是一场灾难。
毫无疑问,没有达到目的的军事行动即便给予对手再大的重创对结果来说也是失败的,德国没有达到目的那就意味着将会面临更加糟糕的局面,事实上这种局面并没有让人等待多久——十月二十八日,基尔海军基地德国海军官兵发动兵变,起因便是威廉二世真的想要做出最后的搏击,除了陆地上还有海洋,命令已经严重受创的德国公海舰队再次出海作战,德国海军部分官兵遂起义抗命。
严格来说德国公海舰队的起义和德皇的命令谁都没有错,公海舰队自日德兰海战之后就一直没有做到维护整个舰队达到作战水平,几次规模大的战斗又使得公海舰队雪上加霜,国内物资紧缺让本应该得到的维修材料都无法保证,海军官兵的待遇也是直线下降,最终起义也是理所当然。不过自从流感爆发以来,英国皇家海军就被迫不得出海执行封锁作战,只能派出几支小型舰队执行监视任务,这个时候德国公海舰队出海作战在时机上应该是最好的。
除了德国海军起义抗命拒绝出海作战之外,沉重的战争负担使得德国国内也不堪重负,从零星的罢工开始在十一月终于达到了高潮,德国国内百分之六十以上的军工生产企业都因为罢工,这就使得德国的军事机器停顿下来。与此同时奥匈帝国国内的情况则显得更加糟糕,从初期的小规模部队起义叛乱,到国内工业企业罢工,直到现在从军队拒绝作战到席卷全国的罢工,各处涌动的革命狂潮让奥匈帝国显得更像是惊涛骇浪中的小船随时都可能会被颠覆。
对于革命的扩张谭延闿心中是做好了充分的准备,威廉二世在对待社会主义的问题上比较“宽厚”,这是出于对战争的需要。威廉二世达到了自己最初的目的,通过革命瓦解了自拿破仑时代以来在任何人眼中都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让俄国陷入了革命的风暴从而退出战争,不过现在威廉二世必须要面对德国相似的境况——德国已经处于革命的悬崖边上。
在谭延闿看来东西方巨大的文化差异使得在社会革命的问题上也存在这巨大的差异——宁为太平狗,不为乱世人。正是因为这种文化上的差异,使得谭延闿坚信中国在自1860年之后空前强大的今天,中国不会如历史上那样也会发生革命,中国无视革命的特性会让中国在革命最高潮的这几年占尽优势,从而和西方国家讨价还价中获得巨大的好处。
不过中国还是加强了国内工业企业中工会的能力,不断完善工会组织结构,并且在国家立法上明确了工会的权力和义务,通过工会渠道来完成工人阶层与政权的对话机制。当然这显然并不是真正的解决之道,革命的威胁依旧存在——中国内部稳定固然不会发生俄国那样“一夜变天”的局面,但是这种阶级矛盾不会消失,阶级矛盾会慢慢的酝酿壮大,如果不在特定的阶段采取措施的话,社会矛盾终究会积累成革命。从目前的状况来看,谭延闿有的是机会来调节社会矛盾防患于未然,现在不过是先打下基础而已——一个成熟的社会有着其强悍的自愈和自我调节功能,目前中国表面上看起来很强大,但事实上中国现在处于谭延闿的强权统治之下,这种能力还很微弱。
说起来非常讽刺,一个强悍的统治者势必会削弱正常社会的自我调节能力,两者此消彼长,谭延闿表面上虽然很强势,但是他对正常的社会无比向往——这也许是他前生从和平社会中生活在内心深处种下的种子,他建立的强势政权并没有改变他内心深处的这一向往。在不断削弱自己权威回归正常权力制度的同时,也是这个国家逐步走向正常的过程,两者对谭延闿来说都具有莫大的诱惑力,他则是小心翼翼的行走其间而已。
中国在防治流感方面的成就开始在一片哀鸿的世界中显得格外凸出,在此过程中世界各国华人社区中所使用治疗流感的中药也开始被各国所重视。在西医的视角里中医属于“巫医”的范畴,这是近一百年的事情,在过去中医在西方是采取“模糊处理”的,而这次流感和中国的强大使得“中医等于巫医”这一概念在西方被削弱——在美国已经失控的疫情迫使美国人多少有些病急乱投医逢庙就烧香的感觉,美国各大城市唐人街中的大小中药铺皆被当地美国人扫荡一遍,当然中间少不得受骗的,但绝大多数对中医医治流感,尤其是防治流感方面都是正面评价。
对于中西医的问题上,谭延闿只是适时的加以引导并不是强调一方必定强过另外一方,毕竟从后世的医学眼光来公允的看待中西医的问题,可以发现两者都有优缺点,单独强调一方为“正宗”就会闹出笑话来——站在一国领袖的高度来看待医学问题,自然什么能够大幅度提高国家医疗水平就选择谁,无论在人才培养还是治疗速度上来看,西医在中国快速发展肯定是势在必行的。不过做为中国人抓住机会来发扬中医在谭延闿看来是义不容辞,况且在这方面至少在这个时代来说中医确实是占有很大的优势。
站的位置不同,所看待问题的结果自然也不同,中西医的选择取舍问题只不过是谭延闿遇到的诸多麻烦之一,二十多年的从政经历加上先前家族的政治熏陶,让他在很多问题上都有着自己独特的看法,有些时候自己必须要做出以前看来是截然相反的决策,这也许就是政治上的“围城效应”——只有站在这个位子上才明白决策者内心的挣扎,为所欲为自然让人心驰神往,但大多数的时候都是迫不得已。
谭延闿在这种不断的挣扎中也在走向成熟,十一月四日他以中国总统的身份向威尔逊总统提出一个建议——他可以在未来的一年中的任何时候前往夏威夷与美国总统会面,两国总统面对面的做到一起来讨论关于两国未来的重要问题。事实上谭延闿也不打算在战舰问题上过于和美国对立,纸终究包不住火,所谓的“湖南级战列舰”用不了多长时间就会被拆穿,而“皇帝级”舰艇到底是怎样的舰艇也瞒不住美国人多久,现在看来美国人勉力支撑一年十一艘主力战列舰的建造停下来三艘才勉强保住面子,中国已经达到了目的没有必要将对手逼入死角——飞机什么时候才能够真正满足中国航空母舰的需要还是一个未知数,美国人真的对中国抱有强烈的敌意而将南达科他级战列舰建造出来了,那在中国看来在太平洋问题上将会冒着和美国擦枪走火的危险,那就实在是太不划算了。
当然谭延闿发出这样的善意邀请也是借此联合美国有主导一些重要国际事务的意图——控制海军装备绝对不是中美两国说了算的,就是太平洋上中美两国因为不同的战略意图迫不得已的发展自己的海军。为了实现最大的战略意义,谭延闿认为联合中美两国的力量达成全球性的海军装备限制性条约才是最现实的途径,而这也符合美国的利益。
全球性的海军装备限制性条约的达成是迟早的事情,不过由中国率先提出则是站在维护全球和平安全的道德制高点上,同时不仅符合美国的利益,协约国也不会有过激的反应,由中美两国联合推动此事则在最大限度上保证此条约达成的几率。当然这是一个长期性的工作,毕竟欧洲战争已经进入尾声,协约国集团更重视的是如何获得最大的战争利益,海军限制性条约的达成势必为此要让路。
这个过程就由着美国来决定是否继续投资建造南达科他级战列舰,可以肯定的是中美两国在此问题上达成一致之后,美国的造舰速度肯定会大为放缓,就算美国不放弃南达科他级战列舰的建造工作,那等它完工之时,恐怕中国的航空母舰也将获得摧毁这个海上怪兽能力的飞机了——美国的造舰速度恐怕是世界海军强国中造舰周期最长的,没个四五年是完成不了南达科他级战列舰的,中国飞机需要的就是这个时间差。
谭延闿在给美国总统发出邀请之后,同时也通过外交部发给德国皇帝威廉二世一封电报,在这份长达数千言的电报中,谭延闿希望德国能够借着“秋季攻势”给予协约国重创的机会,再次提出结束战争的建议,同时许诺德国在战争结束之后中国可以为德国提供巨额无息贷款来帮助德国恢复元气。不过也许是巧合,就在德皇威廉二世接到此信的第四天,德国爆发了更大规模的罢工事件,同时西线德军三十七名将领联合致电总参谋部和德皇,希望能够结束战争。两天后执掌德军总参谋部的兴登堡元帅终于顶不住部下的强烈结束战争的意愿,向国会提出结束战争的建议——在这个问题上他第一次在没有和德皇取得一致的前提下单独行动,这实际上意味着德皇威廉二世已经失去了军队的支持,陷入了孤家寡人的境地,战争结束就在眼前。
第四百零一章 终章
威尔逊总统在接到谭延闿的信之后,出人意料地做出了积极的反应,立刻回电公开邀请中国总统在一月份前往夏威夷进行两国总统会面——这个行程安排的是够紧凑了些,不过谭延闿还是应了下来,毕竟早一天在全球海军装备限制性条约问题上中美两国达成一致,趁着战争尚未结束之时推动这件事也就越容易。同时美国总统在第二天下令停建三艘南达科他级战列舰,此时南达科他级战列舰在建的也只有一艘,不管怎么样美国是一定要将五艘科罗拉多级战列舰尽快建完以保证自己在海洋上的话语权,对此中国予以回应的是终止两艘刚刚建造三分之一船体进度的皇帝级舰艇的建造工作,双方在造舰方面的事务已经通过中美太平洋安全委员会备案通知对方。
谭延闿虽然重视航空母舰,但也绝不是急不可耐——航空母舰的威力全在舰载飞机身上,船造得再好再快也没有用,相应的飞机研制工作自从启动之后就困难重重,除了必要的加压之外,谭延闿没有过多的对飞机研究所要求什么,这不是一道政令便可以解决的问题。直到现在中国未来的海军航空兵们还在驾驶现有的单翼飞机在陆地上进行飞行训练,当然如果谭延闿愿意也可以用很短的时间改造一艘货轮来满足要求,不过邓宁飞行事故让他犹疑不决,更让他坚定了先造出合格的航母和飞机后再进行海上飞行训练的决心。
中美两国在海军方面达成暂时性谅解缓和了剑拔弩张的太平洋局势,进而两国联合号召世界海军强国能过坐下来进行谈判,达成一个全球性的海军装备限制性条约,这在舆论上占据了制高点。欧洲尤其是英国虽然并不愿意被动的接受这个条约,但是四年的战争已经榨干了昔日日不落帝国最后一滴血,从现实角度而言英国是非常希望能够有这样一个条约出现的,不过前提条件是在英国的倡导下——毫无疑问,哪个国家来发起这样的倡议会在条约谈判之时占有一定的优势,如果这个发起国是一个强国那就更有力量了,中国和美国海军总和已经超越任何一个欧洲国家的海军总量,在将来的谈判中中美两国所获得的好处将会是最大的。
十二月九日,基尔港水兵起义之后德国终于如同一锅煮开的沸水,在这一天柏林数十万工人和士兵举行武装起义,德国皇朝统治被推翻,德皇威廉二世出逃荷兰,以艾伯特为首的社会民主党人组成临时政府。德皇威廉二世的统治被推翻后的第十天也就是十九日,德国政府代表艾尔茨贝格尔同协约国联军总司令福煦在法国东北部签署《贡比涅森林停战协定》,德国投降,而第一次世界大战宣告结束。不过按照协定德国在未来的十五天之内从法国、比利时、卢森堡、阿尔萨斯、洛林即莱茵河左岸地区全部撤军,并且交出所有的大炮、机枪、飞机、火车机车、车皮和卡车。
1918年就在这样的喧闹声中远去了,战争虽然结束,但是谭延闿心中却非常清楚这不过是仇恨的另外一个开端而已,等欧洲新一代的年轻人成长起来后,战火将会重新席卷欧洲——第一次世界大战比谭延闿预想中所造成的破坏还要严重的多,在开战之初和最后阶段德国的疯狂几乎让协约国难以承受,化学武器自始至终贯穿整个战争,坦克等新型武器的登场更是让协约国为了稳定战线机械的拿人命往里面填。
谭延闿可以想象两个月之后在法国召开的战争和会上,德国的处境将会是何等的恶劣。中国也接到了巴黎和会的邀请,中国政府这边反而倒是有些犹豫——做为中立国来参加和会这是不恰当的,不过很多问题上若是中国不出席和会难免会丧失很多利益,英法自然不愿意邀请中国参加和会,不过美国对此非常积极。
对于美国极力邀请中国参加和会,谭延闿不认为美国是投桃报李的行为——美国人也意识到自己在欧洲战场上对协约国的政治意义大于其军事意义,话语权不够大,美国需要中国来加强其在巴黎和会中的地位。美国似乎意识到若是中美两国相互协作谋取的利益将会更大,英法虽然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中元气大伤,但是数百年的世界霸主积威已久,新旧大陆之间的矛盾迫使美国会选择一条对自己更有利的道路,尽管和中国合作不是美国的本意。
十二月三十一日,中国政府最终明确的表示中国不会参加法国巴黎和会——在此时与美国合作会让美国得到更多的利益,相对于中国所能够得到的利益而言会因小失大,中美两国虽然是协约国最大的债权国,但是美国手中的欧洲债券是中国的四到五倍之多,中国不会充当美国的挡箭牌,更重要的是美国是参战国,中国做为中立国从道义上还是政治上参加和会都名不正言不顺。
德国出现“十二月革命”后,艾伯特政府并非是万事大吉,社会民主党内部以艾伯特为首的“右派”与“左派”之间的矛盾在短时间内便上升到不可调和的程度,艾伯特政府免除左翼独立社会民主党人担任的柏林警察总监职务引发了柏林工人举行的示威,转天便发生了总罢工和武装起义。在这个时候从俄国传来苏维埃政府废止几个月之前签订的布列斯特合约的消息——很明显俄国人选择在此时废止条约多少有些趁火打劫的意思。
现在中国多少进入自己的“角色”了,虽然在某些人的角度中中国的角色并不光彩——中国政府选择支持德国艾伯特政府,并且在第一时间中国驻法大使袁伟仪成为驻德大使,中国向德国政府提供八百万华元的无息十年贷款帮助德国政府渡过难关,这些贷款主要从中国购进粮食。除此之外还有由三百名中国医疗志愿者携带价值一百万华元的医疗设备和药品前往德国,帮助德国遏制愈演愈烈的流感。
德国发生十二月革命后有成为社会主义国家的趋势对中国也并非全无好处,中国与俄国苏维埃政府代表团的谈判在第一时间陷入僵局——俄国撕毁了数月前的布列斯特条约让中国感到兔死狐悲的感觉。这当然是借口,在国家利益的驱使下俄国的动作是理所当然的,但中国却以此为借口在谈判桌上持更加强硬的态度,坚决拒绝从西伯利亚减少驻军,相反谭延闿更加轻松的签署了建立从阿钦斯克永久国防工事的命令,并且加强卡拉干达、蒙古、唐努乌梁海及阿钦斯克、克拉斯诺亚尔斯克与外贝加尔湖地区的兵力——中国将会以现有军事控制地区为边界和俄国确定永久国界。
在谈判之初中国就开始设置重重障碍,除了在行动上加强中西伯利亚占领区的防御措施之外,更是表露出以现有实际占领区为分界线与俄国平分西伯利亚苏维埃政府代表团自然不愿意,即便如此中国谈判代表还是在谈判桌上奉陪到底。不过俄国撕毁布列斯特条约之后中国总统在位于北京房山的别墅中会见了托洛茨基,强硬的表示中国不会放弃“第二次中俄战争”所占领的土地,中国也不会成为“第二个德国”。
由于中国国内舆论对俄国撕毁布列斯特条约进行了非常详尽的报道,中国国内普遍都认为“任何与俄国达成的协约都没有可信性,只有大炮下的协定才是最可靠的”,正是基于这样一种几乎是举国一致的认识,中国国内都主张对俄国苏维埃政府持强硬态度,以“东经九十度线”为界对俄,单纯的以“经线来定国界”放弃“纬度线”——因为俄国没有能力对北纬六十度线以北有任何控制能力。
由此中国国务院通过了“加强扶植德国以对抗苏俄”的决定——“苏俄”就是“俄国苏维埃政府”在中国国内舆论中的代称。这一策略为美国所支持,威尔逊总统希望在一个月后的巴黎和会上协约国对德国的惩罚不要过重,因为德国国内已经有了革命的征兆,发出“若德国变成第二个俄国,那对欧洲而言将会是灾难性的”的预言。
谭延闿也向流亡荷兰的威廉二世发出邀请,希望他能够来中国访问,虽然威廉二世回绝了邀请,但是其弟弟亨利亲王还是前往中国,并且在中国生活了三年——当初胶州湾事件善后就是由亨利亲王来中国进行交涉的,当时他与谭延闿是亦敌亦友,不过中德之间随后近二十年的友好关系的发展还是离不开这位亲王的大力支持。虽然德国皇室失去了往日的荣耀,但是中国外交部根据谭延闿的指示对亨利亲王的来访还是依照国家元首的规格来迎接的,对此德国艾伯特政府没有什么过激的反应,一方面中国是德国唯一可靠的盟友,另外一方面对于过去的皇室德国政府与俄国不同,没有这么深的仇恨感。
中俄会谈陷入僵局后,“西域集团军”总司令李俊翰受命冒着严冬毫无征兆的同时向北和向东攻击科克切塔夫和巴甫洛达尔,并且在春节前占领这两座城市——鄂木斯克就在科克切塔夫东北方向四百公里左右,中国军队在严冬中突然行动迅速拿下这两座城市对俄国的震慑力极大。谭延闿此举是向俄国政府继续加大压力,迫使其达成中国意愿的合约,李俊翰部的军事行动虽然在冬天很困难,但处境比刘禹的西伯利亚要好上很多,并且这两地守军缺乏武器弹药,连粮食都无法保证,打垮两地守军非常容易,而与刘禹方向对峙的俄军有铁路线保障,俄国为了避免失去西伯利亚重点保障了这支军队。
中国总理沈静在新春记者招待会上在回答记者提问之时也做出了“我们不可能永远坐等苏俄政府表示出足够的和平诚意,苏俄政府撕毁布列斯特条约的举动已经严重威胁到中国在西伯利亚地区的利益……”,各国舆论分析中国政府将会在春夏之际再次对苏俄政府采取进一步的军事行动,中国北方两大集团军很可能会继续向西推进。
二月二十日巴黎和会在法国巴黎凡尔赛宫镜厅开幕,谭延闿对这样的和会没有任何指望,该得到手的利益中国绝对不会放弃,中国在战争结束之前便已经完成了所有的行动目标,包括对南洋、对西伯利亚和对中亚的军事行动都得到了良好的实现,谭延闿不相信俄国能够在谈判桌上坚持多久,划定最终边境线不过是时间问题,以经度线来划分西伯利亚边境线有着诸多好处,在对俄的问题上中国怎么也不会吃亏——等巴黎和会一结束就是欧洲各大国联合美国封杀苏俄的行动了,到时候两边都需要中国,谭延闿是绝对不会甘当别人的开路先锋的,他抢在欧洲行动之前完成对俄行动也是基于不被西方列强所利用的原则。
当谭延闿从报纸上看到越来越多的“八人会议”、“六巨头”、“四巨头”到最终的“三巨头”,心中剩下的除了嘲笑便没有任何感想了。不过最让他警惕的自然当属美国总统威尔逊,这个充满个人理想主义的并且雄心勃勃的想要带领美国成为世界巅峰国家的总统,由于德国突然爆发革命使得战争结束,中美两国总统夏威夷会晤给巴黎和会让路,威尔逊总统将会晤时间推迟到六月间进行。
内务部为了准备中美两国总统会晤从去年八月间便开始对威尔逊总统进行研究,这些研究成果自然掌握在谭延闿的手中,可以说做为华尔街头号“死敌”方榕卿的丈夫,威尔逊同华尔街的关系同样令谭延闿瞠目结舌——内务部还没有强大到发掘美国总统私生活的地步,不过华尔街的电报和电话在内务部的特工面前如同玻璃窗,尽管看得并不是很清楚,但上升到国家政治的高度而言清晰度已然足够。在公开场合下严厉抨击华尔街的威尔逊居然和华尔街来往密切,以至于当初竞选总统三分之二的款项集中来自在七个华尔街银行家,在去年以中美金融巨头为首的双方阵营互相厮杀之时,正是威尔逊强硬态度挽救了岌岌可危的华尔街。
根据新闻报道,威尔逊在巴黎和会期间已经开始“兜售”全球海军装备限制性条约了,当然他的“十四点”更是重点销售内容——在德国问题上中美两国总统已经达成一致,尽可能的降低协约国对德国的惩罚以防止苏俄在欧洲的影响力扩大,德国势必会成为防止革命扩散的前沿阵地。到目前为止威尔逊的“销售”策略非常的不成功——法国总理克雷蒙梭对此项提议没有任何兴趣,他关心的是如何让德国永远不再威胁法国,任何扶植德国让德国重新崛起的提议都在他的排斥之外,他对海军限制性条约倒是有些感兴趣,因为大战过后法国财政空虚无力像美国或中国那样建造强大的战列舰,限制别人对法国有益无害;英国首相劳合·乔治对此倒是有些兴趣,不过他正在谋求连任,他试图在努力同时讨好左右两派,这就决定了他对威尔逊的提议左右摇摆,他对海军限制性条约明显有些排斥。
威尔逊总统纵然是三巨头之一,但巴黎不是华盛顿,他在这里“客场作战”独力难支,注定他所谋求的东西在欧洲一样也得不到。谭延闿则在北京稳坐钓鱼台,目光一面注视着巴黎和会,另外一面则是关注西伯利亚——由于谈判困难,托洛茨基接到暂缓回国的通知,国内希望托洛茨基能过尽力维护国家利益,避免中国在即将到来的西伯利亚夏季再次发动战争。
不是苏维埃政府对托洛茨基的期待过高,而是谭延闿的态度过于强势——欧洲不会放任革命的继续发展,遏制苏维埃俄国甚至进而发动干涉战争势在必行,对于中国不需要进行下一步的战争行动,只需要等待便足以让俄国屈服。不过如果苏俄坚持到底在这三个月内不做出任何让谭延闿满意的让步,谭延闿也会毫不犹豫的继续发动战争——正如苏俄趁着德国内乱之时撕毁布列斯特条约一样,为了国家利益他不介意将中俄的边境向西推进二十度,以卡拉干达所在的东经七十度为界。
在谭延闿看来这是属于国家利益的范畴,与个人的品行无关,更与正义无关——威尔逊主张美国出兵欧洲,除了试图建立一个以美国为主导力量新秩序的世界之外,最重要的还是要保护美国手中的巨额协约国债券不会变成一堆废纸,无论中国是否加入同盟国,当债券达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威尔逊会不惜一切代价让美国卷入战争。
四月十五日,谭延闿乘坐火车前往天津小站,这里是北洋军的发源地,今天他将会检阅当初他所训练的第一支军队直隶督标所演化而来的中华近卫军,这是国内陆军界中无论在荣耀、资历、战功都无可挑剔的军队,甚至“北洋八镇”都是从它分化出去的一部分——做为直隶总督所掌握的军事力量,直隶督标曾经是谭延闿争夺晚清新军创建者手中最强大的筹码,北洋新军的大多数指挥官都是从这支军队走出去的。在中俄战争之后谭延闿抽调全国最精锐的陆军组成大中华师的时候,为了区别对待将这支直接由谭延闿指挥的军队命名为中华近卫师,随后两支军队同时提升成军。
谭延闿在天津小站检阅这支一直以来都是总统直接指挥的军队非常高调,几乎全国报社的驻京办事处记者都派出人员跟踪访问,而在检阅前的记者发布会上谭延闿非常明确的回答记者中华近卫军在检阅后将会直接登上北上火车前往中西伯利亚。这样直截了当的回答令所有中外记者不禁愕然,这几乎就是等于中国政府的宣战书一般,而后便是各路记者蜂拥而至的提问,对于这些记者所持的立场谭延闿不可置否——俄国人可以随意撕毁条约,那中国唯有用武力来保护自己应得到的利益,西伯利亚寒冷的土地上留着中国士兵的鲜血,中国没有道理将之让给其他人,如果俄国强大到可以自认为收回西伯利亚的程度,中国也不介意再和俄国打上一场战争。
小站阅兵让谭延闿下定决心还要准备跟日后的苏联在西伯利亚大战一场,这要承担巨大的历史责任,不过他更坚信手中所掌握的武力和中国持续发展的能力——中国是要做为未来世界中的一极存在的,如果没有没有足够的发展空间迟早都会受制于人,只有中国才有开发西伯利亚的实力,而西伯利亚的开发也会给中国的后续发展提供足够的动力,为了这些今天的冒险是值得的,况且以苏俄现今的实力而言中国军事行动根本谈不上什么风险。
谭延闿小站阅兵立时将世界的目光从法国巴黎拉到中国北京,对于中国如此张扬的行为世界主要强国几乎集体失声——欧洲正受到革命的威胁,没有人会在这个时候跳出来讨论中国的行为正义与否,而中国现今强大的实力也令欧洲坐卧不安,中国能够陷到广袤的西伯利亚泥潭中是所有人都愿意看到的。
从内务部截获的托洛茨基加急电报和莫斯科的回电内容来看,苏俄对中国即将开始的军事行动是极为恐惧的,当初苏俄同德国签订的布列斯特条约内部还有严重分歧的话,这一次中国摆出一口气吞下西伯利亚打到乌拉尔山脉的架势更让苏俄内部感到集体的不安。根据内务部在中西伯利亚的电台监听,苏俄中央政府已经命令西伯利亚所有能够掌握的军队除了做好打仗的准备之外,便是拆毁西伯利亚大铁路,炸毁沿途所有的桥梁、隧道的命令。
托洛茨基在接到乌拉扬诺夫的电报后立刻向中国外交部门提出面见中国总统的要求——苏俄代表团的成员夜间曾经到过北京火车站,不过北京火车站从晚间七时开始便戒严,从天津开赴西伯利亚的军列将会路过北京站,同时谭延闿也会随车回到北京,北京火车站内外都被大中华军死死的保护起来。托洛茨基身在中国比国内更能感受到中国的军事机器全力运转所产生的独特味道,北京主干道上来往的挂黑色军牌的轿车明显的多了起来,尤其是前往北京西山的方向尤为明显——中国国防部就坐落在北京西山,中国的要害部门的新闻发布会背景都有不同的标志,而国防部发言席的背景就是一个“山”形标志以代表国防部。
当外交部将托洛茨基的要求传递到谭延闿这里的时候,温基岩也将乌拉扬诺夫发给托洛茨基的电报破译内容文件交给谭延闿——在北京任何一个外国人的电报都处于内务部的监视范围之内,像托洛茨基的电报所享受的待遇是和英、美、法、德是同样的,它们的电报不用送往房山破译中心,都是在北京西山一处私人庄园中破译的。
二十天后中俄达成《北京条约》,俄国苏维埃政府承认中国以东经九十度线为两国在西伯利亚的国界,以西域集团军归还科克切塔夫和巴甫洛达尔,以上次军事行动西域集团军实际控制军事线为国界。除了没有要求赔款之外,《北京条约》几乎就是另外一个布列斯特条约的翻版,不过与失去波兰、立陶宛、白俄罗斯和爱沙尼亚相比俄国几乎永远的失去了半个西伯利亚。
谭延闿看到的电报内容是乌拉扬诺夫指示托洛茨基尽快的在中国发动战争之前签订条约,并且要求中国将尼古拉二世一家送还俄国。这二十天的时间就是围绕尼古拉二世一家去留的问题,中国在这个问题上持强硬立场坚持为尼古拉二世一家提供外交避难。随着中国军队在克拉斯诺亚尔斯克和阿钦斯克的活动越来越频繁,苏俄最终放弃了要求遣返尼古拉二世一家的要求,匆忙中签订了《北京条约》。
条约签订后,中华近卫军回撤到东云省省会海参崴与中国北方海军进行联合演习后乘船返回驻地天津小站。由此中国放弃了对苏俄的正面军事行动,转而扶植地方叛乱势力。不过这些叛乱势力根本不可靠,它们对中国政府心存疑虑,而中国也只是“适当”的支持,力度极为有限,这些反叛势力最终被苏俄所剿灭,由此中国和后来的苏联开始了漫长的军事、政治对峙,不过慑于中国强大的实力俄国再也没有机会收复西伯利亚和中亚被占领土。
由于巴黎和会比想象中还要“热闹”,威尔逊总统和谭延闿在八月间才在夏威夷会晤,对巴黎和会彻底失望的威尔逊总统在夏威夷和谭延闿进行了为期二十五天的会谈。可以说威尔逊和谭延闿两人都有着相似的理想主义政治理念,诸如在国联、避免战争、调和利益分配等方面的问题两人都有着惊人的相似,只不过两人都站在不同的立场不同的阵营,所谓各为其主而已。
相似的政治理念使得威尔逊总统在夏威夷中美首脑会谈当中得到了极大的“恢复”,最终达成的《中美夏威夷和解备忘录》加强了中美太平洋海军安全委员会的权力和沟通渠道,两国决定共同推进世界海军强国达成海军限制性条约,两国海军信息透明化,两国军事互访、互信等方面的事宜,并且相约在威尔逊总统的任期内访问中国。
中美两国夏威夷会晤似乎一夜之间让太平洋两岸虎视眈眈的对手变成了合作伙伴,尽管这样形容并不恰当,只是谭延闿和威尔逊都认为两国在太平洋上的对峙对两国而言没有任何好处——中国彻底放弃湖南级战列舰的建造计划,而美国则放弃三艘南达科他级战列舰的建造,做为补偿中国可以再建造两艘东云级战列舰,这样中美两国海军主力战舰实力对比相互平衡。双方之所以在这个问题上相互让步,这并不是因为两人的理想主义在作祟,而是1914年竣工的巴拿马运河可以让美国海军缩短一万公里的航程从大西洋转移到太平洋,虽然运河并没有正式通航,但是若遇到紧急情况美国人将会毫不犹豫的启用这条运河用于军事行动。
在下一代海军主力舰建造问题上中美两国总统所达成的谅解备忘录是暂时性质的,谭延闿认为全球海军强国尚未达成统一协定之前,中国的在太平洋上的利益也许会受到英法的责难,在必要时刻中国要有维护海洋利益的力量;而威尔逊除了有同样的顾虑之外,也是出于美国巨额海军支出让国家财政吃紧的考量。在双方的顾虑下才会诞生这样一个谅解备忘录,不过中美太平洋海军安全委员会的权力大大加强,使得双方可以通过委员会渠道有权对对方的大型舰船建造进行监督,这也暴露了中国“皇帝级”舰艇的用途——两国在达成协定墨迹未干之时,美国提出对江南造船厂内正在建造的大型战舰进行调查,只要是个海军内行就可以轻易的判断它不是战列舰,因为从已经建造的船体就可以判断出它不具备战列舰那样强悍的防御能力。
令人非常遗憾的是威尔逊总统无法实现他访问中国的诺言,在结束完夏威夷中美首脑会谈之后,他便进行全国巡回演讲,希望得到民众的支持促使美国加入国联——在国联的问题上谭延闿和威尔逊所持的意见相同,但是不同的是谭延闿很清楚地认识到国联无法起到应有的作用,不过两人都认为本国参与国联将会让自己的祖国走在时代的潮头引领世界发展。此时美国孤立主义盛行,威尔逊在国内的权威远不能和“独裁者”谭延闿相提并论,中国很快的便批准加入国联,而美国加入国联却受到参议院强悍的阻击,短视的美国议员让美国在国联入盟一事上犯了致命的错误,降低了美国对世界的影响力,使得美国在随后的近二十年时间里在国际上的影响力远不如未参战的中国。不过威尔逊总统为此做了最大的努力,他在十月份的巡回演讲中中风,随后十二月份又一次严重中风,这几乎让他丧失了工作能力,同时也就无法实现前往中国访问的诺言。
做为巴黎和会的结果,《凡尔赛条约》除了种下仇恨之外什么也没有做,谭延闿对此不屑一顾。协约国严厉的惩罚了德国,光是赔款就足够让德国赔到1988年,诸如军事方面的限制更多,不过很快协约国就选择有限度的扶植德国——俄国革命已经在欧洲呈泛滥的趋势,欧洲列强开始干涉苏俄革命。
中国与苏俄和美国一系列令人眼花缭乱的外交协定签订,让所有不怀好意的人的愿望都全部落空,中国的国际生存环境并没有因为战争的结束而变得更坏,当然这样的环境要看欧洲列强干涉苏俄革命有多大的力度。在外交上中国继续给予德国支持,尤其是从德国招募了大量的中低级军官到中国陆军系统中或是进入军校执教或是在军队中直接帮助训练工作,这在很大程度上博得了德国人的好感。
威尔逊总统因为中风已经失去了工作能力,但是在谭延闿的推动下,中、美、英、法、意五国在经过多轮谈判之后最终在1921年十月达成了《五国关于海军装备限制性条约》也就是《华盛顿条约》——根据条约规定美英两国各为52.5万吨,中国45万吨,法意各为17.5万吨。
美国是《华盛顿条约》最大的赢家,是美国外交在一战战后最大的胜利——英国承认了美国与其在海军上的对等地位。而中国在会议上受到了联手压制,但是中国以退出条约为要挟最终保证了自己的利益,不过中国也在战列舰和航空母舰的配额上做出了“让步”最终通过了条约。
在随后的近二十年时间里正如谭延闿所预料的那样,中国的国际生存空间大为恶劣,不过在远东中国的“传统势力范围”依旧保持着绝对的权威。国际生存环境虽然比较恶劣,但是对于谭延闿而言这没有丝毫的影响,因为在一战过后英法这对传统的霸主已经被“阉割”,口头上的威胁与讹诈换来的只有谭延闿实实在在的军事行动——中国始终保持着强大的陆军实力无论对西方的苏俄还是对南方的英法殖民地都有着绝对的压倒性优势,一旦谭延闿认为受到威胁便是扩军在边境挑起冲突,徒有其表的英法在撞墙后只有选择退却。
不过中国始终对德国采取扶植策略,德国的小胡子在啤酒罐暴动之后坐牢时,隔着半个地球的一位中国强力人物亲自出手干预,让他在监狱中的生活变得不那么难过,并且在其出狱后的政治生涯中都给予力所能及的帮助,一次世界大战结束整整二十年之后的1938年,战争的阴云再一次笼罩欧洲,德国的小胡子和东方的强力人物都站在了命运的十字路口上,由此世界也被再次放在了沸水锅里面烹煮……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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