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9章 突袭西夏
作者:藏剑翁|发布时间:2024-06-29 00:34:16|字数:28555
庆州经略使衙门
虽然已近六月,但是书房却是有些莫名的冷意。
一个俏丽的侍女垂着头上了一杯茶,便悄然退出去,关上房门,生怕冰山一样的薛嗣昌突然发怒。
薛嗣昌原本是环庆路经略使,也是官宦子弟,其父也多曾在西北为官,和神算子蒋敬一般的人物,颇有些算无遗策,功绩也多在理财上。
薛嗣昌也继承了其父的计算能力,不过不同其父的老实,他把计算更多的用到了官场,因此升官速度十分快。崇宁中,历熙河转运判官,梓州、陕西转运副使,直龙图阁、集贤殿修撰,入为左司郎中,擢徽猷阁待制、陕西都转运使,知渭州,改庆州。
精于计算的薛嗣昌在宋朝灭亡,西夏入侵后,便盘算良久,最后觉得西夏一定可以攻取陕西六路。种师道聚兵反抗,不过是螳臂当车,迟早灰飞烟灭,他不想跟着种师道灭亡,也不想放弃手中的权利,于是薛嗣昌想出了更好的办法,凭借手中的权利和西夏谈判。
仁忠在横山对面集结兵马的事情自然也瞒不过环庆路的细作,两国交战数十年,不光是西夏和种家将的细作遍布西北,西军各路兵马谁能没有一些自己的细作。
薛嗣昌权衡利弊之后,便派人和仁忠取得了联络,商议投靠西夏之事。
仁忠也正愁无法跨越横山进兵,横山地势险要,如果要强攻的话,他这一路兵马损失会很大。仁忠同样精于计算,并不是什么用兵大将,只是因为父辈拥护李乾顺有功,而他又通晓番汉文化,才被封王。
薛嗣昌的选择正合了他心意,于是两个精于计算的人便开始了讨价还价。
薛嗣昌原本想让西夏封他做王爷,然后再把环庆路给他做封地。仁忠自然不会答应这个条件,否则环庆路岂不是在西夏的统治之外了。
两人纠缠不下的时候,李乾顺和察哥的兵马顺利推进的消息,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薛嗣昌答应了西夏封他做王爷,但是没有封地。
新晋的西夏王爷还没高兴几天,哪想到原本以为不堪一击的大梁兵马到来后,居然把察哥、李乾顺全部灭了。
仁忠二十万兵马直接便开始撤退,薛嗣昌自然也不敢留在环庆路。但是当初西夏势大,跟随他归顺西夏的人很多,如今愿意跟着他逃往西夏的人却不多。
薛嗣昌沉思良久,终于下定决心。
晁勇大军在德顺军休整了几日,大梁斩杀李乾顺、察哥,西夏四十万兵马灰飞烟灭的消息便传遍西北。
李乾顺亲政后,便把兵事尽托给察哥,甚至三路大军的中军主帅都是察哥,而不是李乾顺。察哥被炸得粉身碎骨的消息传开后,西夏兵马便有些惶惶不可终日了,只是他们还在等李乾顺的旨意。国主在前线,即使他们想退,也得等到李乾顺退兵以后,不可能把国主扔在敌国腹地。
但是李乾顺兵败被斩的消息传开后,西夏兵马顿时成了一盘散沙,纷纷往国内退去。
仁忠一路二十万兵马都没有迟疑,直接原路向西夏退了回去。
西北各州府趁机作乱的吐蕃诸部更是不敢再妄动,纷纷派出使者向晁勇表示归附。
百羊宴后,西北各部使者便络绎不绝,随后而来的还有大批礼物,这些使者等不及驮运礼物的马队便匆匆跑来了,怕大梁太子雷霆怒火之下,扫灭了自己的部落。
西夏兵马陆续撤退的同时,不少州府百姓都被洗劫。
中军大帐中,晁勇笔直的坐在帅案后,等待着万夫长到齐。
虽然晁勇面色如常,但是众人也都知道要出征了。
平日议事太子都很随意,坐在那里也有些懒散,让众人毫无压力,可以畅所欲言。只有点将出征时,太子才会腰板笔直。
今日的太子坐在那里更是仿佛一柄出鞘的宝剑一般,有些寒意逼人。
晁勇看人都到齐了,这才张口道:“西夏人退兵时洗劫了多个城池,杀伤百姓无数,此仇不报,何以班师。我欲兴师伐西贼,诸将以为当攻哪里?”
种师道道:“边境粮草必然都被西夏带走了,三军未动,粮草先行,一旦进入西夏境内,西贼必然坚壁清野,想要从西夏获得粮草也难以办到。而且我朝大军进逼,一个不好,还可能会让西夏人抛弃成见,凝聚起来。”
晁勇冷笑道:“若是如此,正好把西贼一网打尽。”
种师道看太子主意已定,也只好道:“粮草不济,我军便无法发动一场大战。太子想报复西贼劫掠我百姓,老臣以为可以派精锐兵马攻取韦州,威逼西夏交出劫掠的钱物,再以金银补偿。”
董平道:“末将倒是以为可以轻骑突进,攻占兴庆府,灭亡西夏。从怀德军边境到兴庆府不过四百多里,轻骑突进的话,最多四日便可到达,我军又有火药破城,也不怕被困在城下,带五日粮草足矣。”
武松也道:“末将也觉得可以突袭兴庆府,急行军的话,三日便可到达兴庆府了。”
姚古也道:“李乾顺此次出征已经把静塞军司、兴庆府、右厢朝顺军司的兵马抽调一空,此时退回去的也只是残兵败将,正是守卫空虚之时,突袭兴庆府倒也不是不可取。”
晁勇点头道:“那便突袭兴庆府,灭亡西夏,一旦兴庆府破,西夏多半四分五裂。我亲自领卢俊义部突袭兴庆府,种老将军随后带大军接应。”
种师道闻言,忙道:“突袭兴庆府之计虽也可行,但是太子身系天下,怎可轻身犯险,还是由老臣和卢将军领兵吧。”
董平也道:“一万兵马恐怕不济事,末将所部骑兵也愿担此重任。”
武松点头道:“末将麾下兵马也能日行百里,正可护卫太子左右。”
晁勇看了看众人,便有了决断,道:“我率卢俊义部先行突袭兴庆府,种公率鲁智深、杨志、董平、武松、穆弘五万兵马随后而来便是。一旦擒获李仁爱,西夏也便灭亡了。便是李仁爱出逃,西夏多半也会分裂。那时我朝也可攻取长城以南州府,西夏仅剩一些边疆州府,便也不足为虑了。”
第四百零一章 水路
沉寂了多日的大营突然忙碌起来,不少将士都在打点行装,显然是出征在即。
姚平仲和刘锜一路而来,也是激动万分。
他们三人已经准备好了良马,一人三马,不带随从。故事的名字他们都想好了,三骑闯边关,不消几日,当可扬名天下。
至于西夏兵马可能的围追堵截,他们三人没放在眼里,杀不完可以突围,没人可以挡得住他们。
进的韩世忠大帐,姚平仲拱拱手,便迫不及待的道:“什么时候出发?”
当日姚平仲一出太子大帐,便要和韩世忠切磋切磋。韩世忠自然也不畏惧他,当即应了他。两人大战几十合,韩世忠胜了姚平仲。刘锜则在镇戎军时便知道韩世忠武艺和射术都十分了得,自然不会再去挑战。
韩世忠无奈道:“太子亲兵刚刚来通知,不用我们去边关了。”
“为什么?”
两人难以置信的看着韩世忠,外面明明是要出征的样子。
韩世忠想了想,道:“太子准备突袭兴庆府,扫灭西夏,自然不用再传首诸边。这个消息不可外传,仅限千夫长以上知道。”
姚平仲闻言,马上笑道:“原来是这样啊,攻打兴庆府也不错,杀西贼一个措手不及。”
韩世忠无语道:“你部接到开拔的将令了?”
“没有啊。”
姚平仲马上反应过来,问道:“你的意思是太子没准备用我们?”
韩世忠点头道:“既然是突袭,肯定选的是精兵,应该就是营中动起来的那几部了。”
姚平仲急道:“这等大战,我们怎么能错过。不行,我们得去见太子。”
韩世忠也点头道:“我正准备去找太子呢,刘将军要去吗?”
“当然。”
中军大帐,晁勇正在和种师道研究着行军路线,听得三人求见,便笑道:“让他们进来吧。”
“末将参见太子、种公。”
晁勇看着三人,笑道:“三位将军有什么事吗?”
韩世忠笑道:“末将三人请令随太子突袭兴庆府。”
晁勇笑道:“我准备每日行军百里,最迟四天便到的兴庆府城下,你们麾下的兵马能行吗?”
姚平仲闻言,马上道:“行。”
韩世忠和刘锜却是没敢这般说,他们麾下的兵马都是镇戎军大战剩下的,虽然都是精兵,但能否连续急行军,他们也没把握。
种师道看着三人反应,也便看出三人深浅了。韩世忠和刘锜稳重,虑事周详,而姚平仲则有些冒进,言过其实。
不用试,种师道都知道不行。西军虽然战力强,但并不代表行军能力强。宋朝军制,凡军行在道,十里齐整休息,三十里会干粮,六十里食宿。西军也习惯这样行军,偶然日行百里或者可以做到,但是连续奔行四天,恐怕掉队的会超过半数。
反倒是卢俊义麾下的梁山老兵,从梁山时代起,就经常行军百里,奔袭兴庆府对他们来说并不难。
姚平仲看二人没响应,也是有些脸红起来。
晁勇也知道三人武勇,笑道:“你们要去也行,不用带兵,在我帐下做个亲兵吧。”
韩世忠三人却是要参加这次大战,带不带兵对他们来说,倒不那么重要,马上答应下来。
晁勇笑道:“那你们下去准备吧,明早开拔去镇戎军,然后沿葫芦河进西夏。”
韩世忠正要告退,刘锜却道:“镇戎军还有几十艘大小船只,不知能否派上用场?”
种师道惊奇道:“先前葫芦河都被西夏人控制了吧,镇戎军在哪里藏的船只?”
刘锜笑道:“也不是我们藏得,是西夏人用来运粮的。西夏人败退时,没来得及全部驾走,留下了一部分船只,其中还有几艘是我军的战船。”
种师道喜道:“有了船只,突袭兴庆府就更快了。沿葫芦河北上,汇入黄河,便可直达兴庆府,而且都是顺流而下,最多两日便可到的兴庆府。”
种师道也不是没想过走水路,但是先前葫芦河被察哥控制,船只全部被西夏搜罗走,他下意识的便以为镇戎军没有船只了,再要打造船只也不是短时间能办到的,所以他只考虑了陆路。
晁勇听得水路两日便能到兴庆府也是喜道:“船只能运多少人?”
刘锜尴尬道:“我也没见那些船,只是听麾下将士说有这一批船。”
晁勇笑道:“那日走得急,也没来得及仔细查看有哪些战利品。不过几十只船,最少也能载几千人吧,够用了。”
种师道看着地图道:“要走水路,需要攻打的地方就多了两处了。”
晁勇道:“水上有关卡?”
种师道摇头道:“水上没有关卡,主要是没烟峡和青铜峡,西夏人在这两个峡谷险要处设立了堡寨。河面在堡寨下方,堡寨守兵可以用抛石机封锁河面,所以宋朝攻打西夏,一般不会走水路,当然也和西军不善乘船有关。卢将军麾下应该可以乘船吧?”
晁勇想了想道:“有大半人都是梁山水泊附近的,以前在梁山进出也都需要乘船,应该没有太大的问题吧。不过李俊等人不熟悉黄河,种公麾下带路的人走水路也没有问题吧?”
种师道点头道:“这些年他们扮作客商,水路、陆路都走过了,还结识了一些沿途堡寨的西夏人,有些堡寨或许可以用他们赚开。”
“好,那就按照计划,我与卢俊义所部一万兵马过六盘山往镇戎军,姚古率两万兵马往西收复熙河路,鲁智深部往北去西安州。一日后,种公再率领大军随后而来。”
西夏和宋朝作战几十年,双方细作早已遍布各地。为了防止被西夏人看破,大梁分兵三路,放出分兵接管西夏留下的州府的消息迷惑西夏细作。
姚古领的两万人却是晁勇把孙立部交给了姚古,又加了李从吉部,孙立留在晁勇身边听用。
太子龙旗也留在中军不动,一日后再宣布班师回朝,东进两日后,再分兵北上。虽然到时也要暴露,不过那时晁勇所部也已经攻入西夏境内了。
鲁智深部也从西安州东进,会合种师道所领的董平、杨志、武松、穆弘四部一起攻入西夏接应,李应部留守怀德军。
第四百零二章 赏移口
赏移口是西夏在没烟峡中设的第一座堡寨,背靠葫芦河,不但卡住了没烟峡的陆路,也可用城头上的抛石车打击河面上的船只。
西夏三路大军入侵时,赏移口守将没藏浪勿也率兵跟随察哥南下,只要大军打下南边几处州府,赏移口也就成了腹地了,自然不用再守关。中原大乱,也没有兵马会去攻打赏移口。
察哥大军一路碾压,虽然折损了不少人,但也把以往遏制西夏兵马的堡寨全部打下。
看看便要打下镇戎军了,大梁兵马却突然杀来,更用霹雳般的武器炸死了察哥,大军溃败。
没藏浪勿侥幸逃脱,和众多溃兵一起逃到了怀德军,等待国主李乾顺的指示。只是没想到几日后,却得知李乾顺大军也大败,国主李乾顺被斩首,首级挂在大梁军营辕门外。
几个将官觉得西夏大势已去,便弃了怀德军,各自退回防地,防备大梁趁势进犯。
没藏浪勿麾下原本有五千兵马,但是退回来的时候却只剩下两千人。他也不想去面对那霹雳般的武器,无奈职责在身,最后的一丝血性让他留守驻地。
没藏浪勿退到赏移口后便整顿城防,只是他心中却是没有底。若是以前,凭借赏移口的关隘,无论汉人来多少,他都能抵挡几日。但是想起那霹雳般的声音,他就觉得这一切都是徒劳。
没藏浪勿站在城墙上看着南边,希望和前几日一样风平浪静。
城墙上的一个士兵突然喊道:“船。”
没藏浪勿赶忙把视线从道路上转移到葫芦河上,十几艘大船顺流而下。
“传令所有人上城墙。”
没藏浪勿没有多想,便直接下令,这个时候出现的船队只能是运兵船。
“呜呜呜”
旁边一个番兵,慌忙吹响牛角,雄浑的号声瞬时传遍赏移口,一个个番兵慌里慌张的往城墙上跑来。
船队在里余外靠岸,一队队黑衣黑甲的士兵快速上岸,列成一个方阵。
当先一面五爪金龙旗迎风飘扬,远远看上去举旗的汉子比其他人都要高半个身子。
“是炸死晋王的天神。”
“天神”
城墙上的番兵看到晁勇旗帜,顿时小声议论起来。
没藏浪勿也觉两腿有些发软,从旁边拎起一面盾牌,喊道:“不要慌,用盾牌把火器挡到外面去。”
当日溃散的将领退到怀德军后,商议了一番,觉得那并不是什么神雷,只是汉人发明的一种新火器。他们也知道是铁球爆炸杀伤人,只要把铁球弹开,便不用怕那火器了。
城墙上的党项人虽然惶恐,但还是跟着没藏浪勿都把盾牌举起来,准备拦截将官们说的那和霹雳一般的火器。
晁勇站在最前方,后面韩世忠、孙立、刘锜、姚平仲四人簇拥着,再后面则是五千梁山老兵。
镇戎军缴获的船只却是大小不一,小船载不了多少人,还会让船队变得臃肿,拖缓船队的速度。因此晁勇便只选了十三艘大船,点了五千梁山老兵准备突袭兴庆府,剩余的五千兵马会在卢俊义率领下,随后而来抢占赏移口,以免船队过去后,西夏人再来占据,也为后面的大军扫平道路。
“前进。”
晁勇一声令下,大军便迈着整齐的步伐往前逼来。
没藏浪勿看着黑压压逼上来的大军,心中也有些发怯,大喊道:“放箭。”
前面的番兵把盾牌放下,后面的弓箭手赶忙上前放箭。
蝗虫一般的箭矢倾泻而下,但是却都落在了大梁兵马前面的地上。
利箭插了一地,几乎没有立脚之地,白色的箭羽抖动着,仿佛在警告大梁兵马不要再往前一样。但是两军将士却都知道是放早了。
没藏浪勿守城多年,自然晓得城墙上的弓箭手可以射到哪里,根本不用弓箭手测距。只是这次却是紧张了,没藏浪勿也不由有些脸红。
“停”
离着地下的箭林还有几丈,晁勇挥手止住大军。
“团牌手上前。”
李逵听到晁勇下令,马上举起手中板斧,喊道:“杀啊。”
一千团牌手便无视城墙上的弓箭手往前杀来。
没藏浪勿见状,慌忙喊道:“放箭。”
城墙上利箭不断洒下,但却多被团牌挡住,很难对团牌手形成什么杀伤。
“轰”
一声巨响在城头响起,没藏浪勿只觉耳膜剧痛,身子摇晃了几下才站稳。
城墙中央被炸倒一片,有几个人更是被炸得血肉模糊,炸伤的更是足有几十人。
没藏浪勿看的都有些头皮发麻,他那日却是亲眼看到一个人被炸得四分五裂,心中一直有阴影,因此不敢往中间站,故意站到了侧面,就是怕汉人专门炸中间。
刚刚只顾着放箭射杀团牌手,忘了防御火雷了。但是如果拿盾牌防御火雷的话,后面的弓箭手又无法放箭。毫无疑问,这是一个两难的问题。
“轰”
“轰”
“轰”
“轰”
一声巨响过后,又是几声密集的爆炸声,城头顿时被惨叫声和惊叫声覆盖。
西夏人的战斗意志马上奔溃,再也没人敢在城头面对这霹雳一样的火器。
所有人都拥挤着往城下跑去,有一些离甬道远的人,更是直接从城头往下跳,墙根下摔断腿的惨叫声不断。
没藏浪勿看麾下士兵已经彻底乱了,也知道无法让他们留在城头了,转身便通过甬道下到关里。
晁勇看城头的番兵已经大乱,又点燃一个火雷,助跑几步,便扔了出去。
火雷画出一个高高的抛物线,落入关中,发出一声巨响。
晁勇转头对身后扔火雷的韩世忠四人道:“不要扔火雷了,杀进去。”
四人都是臂力惊人之辈,跟在团牌手后面便可把火雷扔到城墙上去。刚刚扔了一个,看到城头巨大的爆炸威力,正准备再扔几个,感受一下火雷杀敌的快感,没想到太子便叫停了。
不过四人看看空无一人的城头,也知道再扔下去是浪费了,只好收了火折子和火雷。
大半人是从城头直接跳下去的,他们只想着逃离那霹雳般的武器,根本不敢在城头多呆。
没藏浪勿逃到城墙下,刚刚停住脚步,想看看能不能在城下坚守,旁边便又响起一声巨响。
几个幸运逃下城的士兵也被炸倒在地。
“走”
没藏浪勿再不敢多呆,不甘的看了眼关门,带着残兵败将往后逃去。
赏移口作为葫芦河上第一关,城门却是很厚实。
李逵连劈了几斧,都没劈开城门。
焦挺看到后面的士兵已经抬着撞木上来,慌忙扯开李逵。
“咚”
十几人抱着撞木撞在城门上发出一声巨响,关门颤抖了几下,却是没有撞开。
船队空间有限,也无法运输大型攻城器械,而且大梁兵马主要是靠火药破城,不过火药只有几千斤,因此也带了一些简单的攻城器械。
撞木没有撞开城门,却把抬撞木的十几人反弹的后退了几步,有一人更是脚下一绊,坐到地上了。
如果是撞车就不会发生这种事情了。
“没鸟用。”
李逵骂了一声,对一旁的焦挺、项充、李衮道:“我们来。”
抬撞木的士卒看头领上来,慌忙让出位置。
晁勇几人也已冲到城墙下,看到李逵几人的举动,也凑趣道:“我们几人也来。”
韩世忠、孙立、姚平仲、刘锜看太子都上去,便也跟着抱起撞木。
晁勇喊道:“我数一、二、三,大家一起发力撞过去。”
“好”
“一”
“二”
“三”
九个猛人抱着撞木一起往前冲去。
“咚”
“砰”
一声钝响,然后城门便被撞开,弹到两边去。
两边的盾牌手慌忙堵住门洞,以防里面有弓箭手往外射箭。
九人虽然没有被撞退,但是也都是手臂发麻。
李逵却是二话不说,扔了撞木,扯出两把板斧,挤开盾牌手,便往里杀去。
晁勇几人也丢了撞木,往里冲去。
李逵已经杀得满身鲜血,追上一个一瘸一拐往前跑的西夏人,他便是一斧砍倒,即使前面的人已经跪下,他也是一斧头砍倒,只要挡住他路的人,就没幸存者。
晁勇也不过比李逵迟了几步,李逵这厮便已经砍出一条血路来,往赏移口北门追去了。
城中已经没有站着的西夏人,跑不了的人全部跪在地上,没有一个反抗的。
晁勇怕李逵有失,也跟着李逵到的北门,还可以看到前面大路上逃跑的西夏人,不过想要追上也不容易。
“铁牛,不要追了。”
李逵听得晁勇呼喊,这才悻悻的停住脚步,摇头道:“让那些秃贼跑了。”
党项人原本已经学着汉人结发,李元昊立国后,又下令党项人秃发,限期三日,不秃者斩。
打下赏移口,晁勇也不停留,只是留了一百士兵看守赏移口。赏移口的溃兵逃跑时,也没来得及骑马,关中却是留下了一千多匹战马,粮草也有不少。
船队过了赏移口,大军再次登船,往割踏寨而来。
割踏寨也是建在没烟峡中,扼守了水陆道路。
第四百零三章 割踏寨
此时已是六月初,天气越发炎热,不过河面上却是凉风阵阵。
顺流而下,又有李俊等人操练的精锐水军撑船,早间从镇戎军出发,一日间便到的西夏境内,挺进二百多里。
太阳还没落山,但是夕阳照不进没烟峡来,河面上的光线已经暗下来,只有峡谷上方的余晖说明夕阳还在。
晁勇站在船头,看着两岸的景色。
如果没有战火荼毒,这些峡谷都是很好的放舟胜地。一叶扁舟,青山绿水,何等惬意。
韩世忠几人也想和太子一般纵情山水之间,无奈行舟峡谷间,几人总是不由自主的紧紧盯着两侧的峡谷,看哪里可能藏着西夏兵马。
不过没烟峡多数地带两边的山峰离河面都较远,想要从山上攻击河面都很难办到。只有依着水面修建的寨堡才能用抛石机覆盖水面。
“赏移口的溃兵。”
晁勇闻声望去,只见前方河谷大路上出现几十个人影。
西夏溃兵也发现了顺流而下的船队,纷纷往旁边山谷上爬去。
姚平仲道:“太子,要不要靠岸剿灭他们?”
晁勇摇头道:“我们也无法一网打尽割踏寨的西夏人,既然消息总要泄露出去,我们也就不用浪费时间了,顺流而下便是,兴庆府即使知道了消息,也未必把我们几千人放在眼里。”
随着时间的流逝,峡谷中的光线越来越暗,船头不得不挂起灯来。
峡谷间的风也变得冷了起来,晁勇也带着韩世忠几人进到船舱休息。
大军要连夜行船,河面上的夜风会更冷。为了防止将士们染上风寒,船中都备了许多毯子挡风。
晁勇几人虽然身强体壮,却也不敢一直吹风。
众人正在船舱中小憩时,船头岗哨进来报道:“太子,割踏寨要到了。”
晁勇走到船头,便见前面河岸上出现一排火光,显然是城墙上插得火把。在昏暗的峡谷中十分惹眼。
“靠岸。”
晁勇一声令下,亲自撑船的混江龙李俊,便把船只缓缓往河岸靠去。
这一次船队的水军却是由混江龙李俊、出洞蛟童威、翻江蜃童猛、船火儿张横、浪里白条张顺、立地太岁阮小二、短命二郎阮小五、活阎罗阮小七八人率领,水军大将只剩刘梦龙负责国内粮草转运。
大队兵马在寨外集结的动静自然也瞒不过割踏寨守兵,一支支火箭从城头射下,射在空地上燃烧着,驱散寨前的黑暗,让大梁兵马无法摸到跟前去。
赏移口受到攻击时,就照例通知了后方的割踏寨。割踏寨守将也不敢疏忽,马上加强了防备。
晁勇却是决定故技重施,不过这次参与的人却是多了一些。
张清、李逵、欧鹏、马麟、陶宗旺、焦挺、项充、李衮八个千夫长也来凑趣。
李逵所领的一千团牌手却是每战争先,立了不少功劳,焦挺、项充、李衮都已升做千夫长,不过仍然是做李逵的副手。
火箭虽然照亮了寨前,却也暴露了弓箭手的射程。
晁勇走到火箭几步外,点燃火雷,便冲着寨墙上扔去。
“轰”
“轰”
“轰”
一声巨响,火光闪烁,惨叫不断,寨墙上的火把都被炸飞了许多,寨墙上的光线暗了不少。
“放箭”
爆炸范围外的弓箭手也惶恐的射出手中的弓箭,想要驱赶恐惧。
晁勇一连扔了三个,城头上便大乱起来,多数人都惊慌失措起来,也不知哪里就会突然爆炸,谁还愿呆在城头射箭。
韩世忠等人趁机往前跑几步,把手中的火雷扔了出去。
一阵密集的爆炸声过后,城墙上便再没弓箭射下了。
“团牌手上前。”
李逵却是玩上瘾了,一手拿着火折子,一手拿着火雷,一边跑,一边往里扔,最后一个还直接扔到了寨门上。
“轰”
火雷砸到寨门上反弹了一丈多远才爆炸,把往前冲锋的团牌手都吓了一跳。
“呸呸”
一马当先的李逵离爆炸的地方最近,吃了一嘴土,却是毫不畏惧,脚下生风,很快便冲到了寨门下,两斧猛砍起寨门来。
李逵的板斧砍人利索,但是用来劈砍寨门却是差了许多。虽然李逵也没砍开一次城门,但是生性彪悍的李逵却是乐此不疲,一旦攻到城下,必然会疯狂的劈砍城门。
割踏寨的寨门仍然是用撞木撞开的,城门一开,晁勇便瞥见里面十几匹战马往外冲来。
若是当前的团牌手被奔马撞上,不死也少不了重伤。
“闪开。”
晁勇大叫一声,挤开前面的团牌手往前冲去。
“砰”
当下一匹马被晁勇从侧面一脚踢在马颈上,悲嘶着打横撞向后面的战马。后面的战马吃这一撞,也歪倒在地。
“喝”
李逵这厮也不惊慌,扔了手中的板斧,手臂一环一拧,便把一匹冲来的战马摔倒。
冲出来的战马瞬间撞作一团,把寨门堵死,没有一匹马冲出来。
等到团牌手弄开这些战马,进入割踏寨时,寨中能跑的西夏人已经都没了影子,只剩受伤跑不了的秃子。
寨中到处可见横冲直撞的战马,也不知是西夏人没关好战马,还是故意放出战马来阻挡追兵。
许多西夏伤兵都被战马撞倒,践踏而死。
晁勇在寨外等了一阵,看寨内战马平静下来,这才率人进寨。
此时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城墙上的火把被炸飞了许多,还引燃了两处火头。
“陶宗旺,你部扑灭火头。大军埋锅造饭,半个时辰后开拔。”
一声令下,大军便井然有序的进入大寨。
很快,寨中的火头便被扑灭,不过代之而起的却是数百堆篝火。
虽然已是六月,但将士们还是都围拢在篝火旁烤火,烤干身上有些发潮的衣服。
在河上走了一日,虽然都是大船,溅不到水,但是河面上的水汽还是让将士们的衣衫都有些发潮,如果不烤干的话,连夜行船,晚上的湿气会更重,恐怕会有不少人染上风寒。
大军也没有啃携带的干粮,而是吃了一顿热乎的晚饭。
连下两寨,一人未伤,将士们都是精神奕奕的,并没行船一日的疲累。
第四百零四章 青铜峡
太阳还没出来,天边已经微微有些发亮了。
昨晚半夜时分,船队便从葫芦河进了黄河,黄河的水流却是比葫芦河急了许多。
晁勇在船头打了一趟拳,舒展着筋骨。
船舱空间有限,将士们都只能坐着睡觉,晁勇也不例外,一晚上下来,难免有些腰酸背痛的。
河水左边是雄浑的贺兰山山脉,右边则是瀚海荒漠。
远处起伏的沙丘此时看起来有些发黑,四周都十分安静,只有流水的声音。
太阳从东边沙丘后面慢慢跳出来,发黑的沙丘也慢慢开始发亮,直到太阳升到当空时,完全变成金色的沙丘。
将士们都慢慢醒来,轮流到甲板上活动。
晁勇走到船头,对指路的人道:“现在到哪里了?”
种师道派来三个熟悉西夏道路的人,虽然这一段没有岔路,但是三人还是分作三班,保证船头一直有人指路,以免出错。
“再有十里就到青铜峡峡口了,峡口有一个石堡,打掉那个石堡,我们就可以进入唐徕渠,如果顺州不拦截的话,傍晚时分就可到的兴庆府了。”
晁勇点头道:“好,那就到峡口再休整吧。”
这一段黄河却是一路往北,右边的瀚海荒漠突然变成了山脉。
两岸都是十数丈高的峭壁,河水便从中间穿行,不用砸,便是河岸上掉下一块石头来,十来丈的高度带来的速度都足以把木船砸个大洞。
李俊看着前面的山脉,也惊道:“走了许多水路,也未见这般险峡。”
韩世忠也道:“两边的山脉仿佛是一体,生生被劈开一般,不然河水穿过的地方怎会这般陡峭。”
引路的人道:“当地人便说河两岸的山都是贺兰山山脉,原本是一体,河水都无法流过去,附近的地方经常遭洪灾。大禹治水时,用神斧劈出了青铜峡,河水这才穿过去。下游的田地也才能得到灌溉。”
李俊笑道:“不知这神斧和李逵兄弟的板斧一样不?”
“哈哈”
众人听得李俊这般调侃,不由大笑起来。
引路的人笑道:“神话故事,说来博大家一笑。过了青铜峡,便是平原了。秦朝、汉朝、唐朝都修了许多引水渠,灌溉两岸农田数十万顷,有塞上江南之称。到了秋季也是稻香鱼肥,瓜果飘香。唐朝诗人便曾写过,贺兰山下果园成,塞北江南旧有名的诗句。”
李俊奇道:“这里也能种水稻吗?”
“最早不知从何时开始的,唐朝时候便广种水稻了,西夏人吃的稻米都是来源于银川平原。”
晁勇注意的地方却又不一样,问道:“秦汉便在这里耕耘,那这里的汉人应该也不在少数了?”
“汉武帝开边便曾往这里移民屯田,汉人后裔确实不少。”
峡口的石堡却是建在北岸的贺兰山山脉上。
船队在青铜峡峡口两里多处便靠岸,再往前便无法上岸了。
众人上岸后,在河边活动了一阵,晁勇留张清四个千人队原地休整,只带李逵麾下一千团牌手往峡口的陡崖上而来。
这一段山脉的石头都是青色的,峰顶隐约可见一座青色的石堡。
沿着河水往北,山脉逐渐陡峭,这一段已经是贺兰山的余脉,往北望去,还能看到后面高耸入云的山脉。不过众人不用去攀登那些山脉,只要解决悬在河岸上方的石堡就是。
石堡处的悬崖离河面不过十余丈,算不得高,但是从侧翼沿着缓缓的山坡攀上去却足有里余。
离着石堡还有数十丈,石堡上便出现了数十个西夏士兵。
石堡里的西夏士兵还不知道这些黑衣黑甲的士兵是来自哪里,在城墙上大喊着问话。
韩世忠笑道:“他们问我们是哪里的兵马?”
晁勇笑道:“看来这些兵马在石堡驻扎多时了,居然还不知道我大梁。”
石堡里的西夏士兵看下面的兵马不答话,还分散开继续往上攀,也知道他们来意不善了,慌忙让石堡里的士兵放狼烟示警,同时城头的士兵开始搬运礌石。
晁勇看石堡已经进入多数人的神臂弩射程,也怕城头的西夏兵攻击,大喊道:“全部放箭。”
临行时,晁勇已经把五千神臂弩全部调到这五个千人队。刚刚在山脚下,所有人都把神臂弩上弦,准备的便是临敌一击。
李逵麾下将士虽然有些疑惑,但还是统一举起神臂弩,仰射上去,后面的人更是只能望天抛射。
整个天空都一暗,后面抛射的人角度高的,不少箭都落在石堡外面。但是也有不少利箭都落到石堡墙头上,甚至有一部分利箭射入了石堡中。
堡墙上的几十个士兵一矢未发,便都被射成刺猬。
晁勇看堡墙上没有了站立的人,赶忙快速往上攀去。
韩世忠几人也紧随其后。
到的石堡下方,才发现堡墙足有丈高。
晁勇纵身一跃,攀住堡墙,翻身跳上去。
堡墙上的几十人已经全部倒在血泊中,没死的人也没了活动能力,偌大一个石堡中居然只有城头上几十人。
晁勇跳进石堡里面,打开堡门,让团牌手搜查石堡各个房间。
“啪”
“啪”
士兵们纷纷踹开石堡的房门,小心的用团牌遮护着入内搜索。
“什么人?”
突然一个方向传来一声大喝。
李逵听到有人,马上舞着板斧冲了过去。
晁勇望过去,却是一个烟火痕迹明显的房间,屋顶还有烟囱,看样子应该是石堡的厨房。
“将军饶命,我们是被西夏人捉来的。”
“我们也是汉人。”
李逵刚刚冲到跟前,便听得里面又传来两句带着关西口音的汉话。
李逵听得是汉人,喊道:“带出来。”
“是”
很快,里面的士兵便押着三个瘦弱的汉子出来。
三个汉子看外面站了许多持刀戒备的将士,当即吓得跪在地上。
李逵抬起一个人的脸,只见那人脸上横七竖八的尽是长长的疤痕,还有一道疤痕比较新,看上去像是鞭子抽的。
其他两人虽然低着头,但也能看到脸上都是疤痕。
李逵咬着牙,道:“脸上的疤痕是怎么回事?”
那个瘦弱汉子看李逵生的凶恶,又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子,更加害怕,哆嗦着道:“做饭迟了或者从山下往上打水洒多了,西夏人拿马鞭抽的。”
“狗娘养的,俺去砍了他们。”
李逵大骂一声,便转身往堡墙上而去。
晁勇走到跟前,道:“都起来说话吧。”
“谢将军。”
“多谢将军。”
三人叩了个头才爬起来。
晁勇看着三人畏畏缩缩的样子,道:“你们被捉来多久了?”
“我五年。”
“我三年。”
最后一个人却是没说话,举起三个指头来。
脸上有新疤痕的汉子怕同伴被误会,解释道:“他的舌头被西夏人割了。”
晁勇皱眉道:“为什么?”
“西夏人拿马鞭抽他,说他叫的吵,就割了他的舌头了。”
晁勇听得居然是这个原因,也不由骂道:“王八蛋。”
韩世忠更是冲着刚刚爬上墙头的李逵喊道:“李将军留两个活的,洒家抽死他。”
姚平仲也是怒发冲冠道:“上墙上抽他们去。”
一向稳重的孙立都忍不住往城墙上而去。
李逵原本想砍死那些西夏士兵,听到韩世忠的喊话,也反应过来,拿着手中的板斧,狠狠的砸着受伤的士兵,尽是挑不致命的地方下手。
“狗娘养的,让你抽,俺让你抽。看你还敢不敢抽了。”
城墙上没有死透的西夏士兵顿时落入生死两难的地步,发出一阵阵哭喊声。
三人听着城墙上发出的惨叫声,却仿佛听到仙乐一般,脸上露出享受的表情。
一个人跪倒在地,哭道:“多谢将军替我们报仇。”
另外两人也忙跟着跪倒。
晁勇扶起三人,道:“不用客气,我们都是汉人,很快西夏的汉人就不用再受苦了。”
三人也感受到晁勇话语中的坚定,一个汉子激动道:“我们日盼夜盼,终于盼到朝廷的兵马来了。”
晁勇也知道他们多半还不知道大梁已经取代宋朝了,点头道:“中原已经改朝换代了,宋朝灭亡了,我们是大梁的兵马。”
汉子恍然大悟道:“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是朝廷衣甲换了颜色了呢。我回去一定给大梁皇帝立个长生牌位。”
晁勇和他们的对话却是一直在城墙上的惨叫声中进行,听了一阵,晁勇也觉够了,喊道:“不用折磨他们了,都杀了吧。”
城墙上的几人也把心中的恨意发泄了不少,听得太子下令,这才送西夏士兵上路。
晁勇道:“这石堡里就这几十个士兵吗?”
“原本有五百人,前些日子都调走了,听他们说是又去陕西劫掠了,留下的这些人还十分羡慕。”
晁勇冷笑道:“去中原的恐怕也死得差不多了。这青铜峡上还有石堡吗?”
“没有了,就峡口有一个。”
“那你们跟我们走吧,留在这里恐怕有西夏兵找来。”
站在石堡墙上,向下望去,就能看到十几丈下波涛滚滚的河水。稍微多看几眼,便有些发晕。东北望过去都是陡峭的峡谷,参差不齐的崖面,如果要从崖上过去的话,不知要绕多少路。
晁勇纵目远眺,没有再看见石堡,便也收兵下山。
第四百零五章 破釜一战
众人下了山时,河边的众人已经点起许多堆火,火上吊着的铁锅里散发出一阵阵大米粥的香味。
张清等人迎上来,便都被晁勇身后的三个汉人吸引了注意力。
阮小七道:“他们是什么人?怎么被打成这样?”
李逵没好气的道:“被西夏人抓来的汉人,狗娘养的西夏人把他们当奴隶使。”
阮小七听得是汉人,不由气道:“秃贼敢打我们汉人的脸,等捉到李仁爱,爷爷非抽烂他的脸。”
晁勇点头道:“开饭吧,吃完上路,今晚在兴庆府过夜。”
众人看汉人被这般虐待,也恨不得插个翅膀飞到兴庆府去。也不管火上的粥好了没,便呼喊着让众人开饭。
很快,众人便都报来,全部用过早饭了。
晁勇看士兵们正在收拾铁锅,喝道:“不用带铁锅了,中午在船上吃干粮,晚饭在兴庆府吃。”
李逵闻言,马上把一口锅踢到河里去,叫道:“赶紧上船,早些到兴庆府杀西夏狗。”
大军上的船队,水军也把船驶的更快了几分。
进入青铜峡后,两岸陡峭的崖壁和峡谷中呼呼的风声,更是让人心惊肉跳。
阮小二撑的船快速赶上晁勇的旗舰,要当先探路。
晁勇挥手制止了阮小二的举动,让李俊全速行驶。
在旗舰的带领下,船队以最快的速度驶过了青铜峡。
晁勇全程都紧紧盯着两岸陡峭的崖壁,生怕上面突然出现西夏士兵,还好一路没有出现什么状况。
如果青铜峡遭到攻击,船队无论是冲过去还是退回去,都必然会有伤亡。
李俊也松了口气,道:“青铜峡真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如果西夏人多在上面设一些石堡,恐怕光要打掉上面的石堡都要费许多功夫了。”
韩世忠笑道:“西夏人知道西军不敢从水路偷袭,自然也就不会在水路多费力气。”
李俊道:“怎么说?”
韩世忠道:“第一西军不惯水战,第二即使西夏人放西军长驱直入,西军也不敢。西夏兵马多数都在边境各军司,兴庆府、灵州一带不过十来万兵马。西军即使到的兴庆府城下,十天半月都未必能攻破城池,到时便要被西夏兵马合围了。西军要灭西夏,只能稳扎稳打。”
晁勇点头道:“韩世忠说的不错,关键就在能不能破城上。我朝有了火药破城,才能突袭兴庆府,否则到的城下也只能等西夏大军围杀。”
出了青铜峡,便豁然开朗,大小灌溉渠不知繁几,若无熟悉道路的人指引,迷路的概率还是很大的。
因为大小灌溉渠的分流,涛涛大河也缓了下来,船队的速度也慢下来。
沿着唐徕渠行船,两岸果然都是开阔的农田,大小灌溉渠把平原分割成许多小块,很多田里种的都是水稻,远远望过去绿油油的,不愧塞上江南之称。
唐徕渠宽度不一,宽处十余丈,窄处只有两三丈,大船只能逐一通过。
一路虽然有西夏人看到船队觉得好奇,但是并没有碰到阻拦。
西夏商人也有走水路运输货物的,但是看到这么大的船队也还是十分惊愕,有靠上来打探的,晁勇便让人直接用神臂弩吓退。
商人们看到船上的人持着强弩,马上退避不迭。
到的顺州地界,才看到前面有船只拦河检查,河岸上还有数十西夏士兵。
引路的人道:“前面是顺州收税的关卡,所有船都要靠岸接受检查。”
李俊笑道:“西夏人的船不大,可以直接撞过去。”
岸边的西夏兵也已看到远处十几艘大船驶来,一个个都精神抖擞的站到岸边,等待着一会上船搜查。
前段时日,李乾顺率大军出征,征调了许多船只运粮,使得河面上的商船都少了许多。
以往西夏出兵并不带许多粮草,只是偶尔驱赶一些牛羊,大部分补给还是通过劫掠获得。上次出征却是想长期占领陕西六路,不但自备了许多粮草,还明令各部落将士禁止劫掠杀害汉人,只能等战后国主奖赏。没想到却是大败而归,李乾顺和察哥全部战死,四十万大军只回来十万。
李乾顺和察哥的战死着实让西夏有些人肉痛,不过他们并不担心大梁会马上出兵讨伐。
两日前,十三岁的李仁爱已经继承了国主之位,为了安抚民心,李仁爱向民众公布了中原群雄逐鹿的情况,让西夏百姓知道大梁无暇他顾,西夏可以安心休养生息。
至于昨晚突袭赏移口、割踏寨的消息,二处幸存的兵马却是报到该管的韦州去了。两处报告消息的士卒翻山越岭报到韦州已是天亮之后的事情了。
韦州守将听得大梁数千兵马袭取了两城,也不知后面还有没有大军,也不敢去夺两处寨子,只能加强守卫,同时飞马通报最近的鸣沙城,以防大梁兵马继续进攻。往兴庆府告急的信使却是刚刚出发,顺州自然不知情形。
没有了战争的牵绊,也不可能再从中原获得好处,西夏的将士便又把注意力集中到国内。这一点每个民族都差不多,关卡的将士想捞好处自然就要从过往的人身上捞。只要对方不是达官显贵便好,商人自然是油水最大的,尤其运送了大量货物的商人。
商人想少交一些税,自然愿意花钱打点一下检查的人,而对检查的人来说,收到的税是朝廷的,装到自己腰包的才是自己的。多数时候,双方都是可以一拍即合的。双方都获利,自然也不会闹开了。
不过西夏的许多商人却是部落出身,生性剽悍,刚刚走商的人为了一点税钱就会和税吏产生冲突,因此每个关卡都有小队士兵保护。等到行走的次数多了,剽悍的人也会学到其中的窍门。
多数时候这种见不得光的收入只能由税吏获得,只有碰到大型船队的时候,税吏忙不过来,才会让护卫的士兵帮忙。
晁勇对引路的周籍道:“花些钱能让他们不上船检查吗?”
周籍摇头道:“十几只大船,他们不可能不上船检查的,便是走个形式他们也要上船的。”
将士们躲在船舱里可以让人无法一眼看穿这是运兵船,一旦上船自然就藏不住了。
“那就杀光他们吧。”
船队离关卡越来越近,小船上的税吏呼喊着船队靠岸,并没有把船停到河中间,让想把小船直接撞翻的李俊有些失望。
小船上的税吏喊了几次,看船队并没减速的样子,也觉得有些不对,刚要让岸边的士兵用弓箭拦截,便见第一艘大船船舱突然涌出一队黑衣黑甲的士兵来。
“大梁兵马。”
“梁国入侵了。”
“快向城里示警。”
大败国主和察哥大军的梁国兵马装束早已传开,岸边的士兵还有从陕西逃回来的,看到船上出现的将士马上呼喊起来。
不待岸边的西夏士兵张弓,出舱的士兵已经把利箭洒向岸边,措不及防的西夏士兵瞬间便都倒在血泊中。
小船上的税吏见势不妙,都扑通、扑通跳到河里去了。
“救命”
一个税吏跟着其他人跳到水里,然后才想起自己不会水,在水里挣扎着,咕咚咕咚喝水。
众人看着水里挣扎的税吏,不由也都大笑起来。
停在岸边接受检查的船上则响起一阵惊叫声,甲板上的人或躲到船舱里,或跳下水,藏在船下。
“不用管那些漏网之鱼了,全速行驶。”
船队驶过去不久,顺州大队兵马便往兴庆府而去。
第四百零六章 反复无常
西夏奠基者李继迁叛宋,夺取灵州后,便把灵州改为西平府,作为党项族的统治中心。其子李德明继位后,认为西平府地居四塞之地,不利于防守,因此派人渡过黄河,在北岸建城,营造城阙宫殿及宗社籍田,定都于此,名为兴州。
李德明之子李元昊继位后,又在兴州广建宫城,营造殿宇,升兴州为兴庆府,正式立文武班;建立西夏统治机构。筑台城南,于天授礼法延祚元年十月十一日在此受册,即皇帝位。
兴庆府城池是长方形,周长十八余里,护城河连接唐徕渠,宽达十丈。
南北各两门,东西各一门。城中的道路成方格形,为了方便骑兵奔驰,街道都很宽,城中有崇义等二十余街坊。城中除去金碧辉煌的皇宫和少数贵族的府邸,平民住的多是低矮的土屋或土板屋。
李乾顺被斩杀的消息传回来后便全城缟素,城中的所有贵族都停止了娱乐,也不再上街,一个个把自己关在府邸中似乎在为李乾顺默哀一样。平民看贵族这般举动,也都小心翼翼的躲在家里。
往日在城中纵马奔驰的御围内六班直在陕西全军覆灭,如今守卫京城的是从陕西侥幸回来的几千残军和留守的五千兵马。不过除去守卫各门的少量士兵,其余全部缩在营中。
整个城池都显得冷冷清清,皇宫中更是显得十分压抑。
两日前李乾顺被斩首的消息传回来,文武官员便让太子李仁爱继承了国主的位置,以统一号令。
仁孝的李仁爱登基后,第一件事便想倾举国之兵去夺回李乾顺的尸体,但是却遭到其母耶律南仙、舒王仁礼和国中的官员一致反对。君臣最后达成一致意见,派使者去大梁赎回李乾顺的尸体。
李仁爱从小多才多艺,精通汉学,而且颇有些多愁善感。
李乾顺的死亡给多愁善感的李仁爱打击很大,原本身子就柔弱,现在走起路来更是有些弱不禁风的样子了。
耶律南仙看到爱儿这般样子,忙道:“国主,是不是那些内侍又偷懒?这些奴才就得教训他们,不可太过仁慈。”
李仁爱躬身行了礼,这才道:“他们没有偷懒,是孩儿不让他们跟来的。”
耶律南仙挥手让屋里的下人都下去,这才道:“仁爱,你要保重身体啊。你父王去世,西夏一百多年的基业就都靠你维系了。”
李仁爱点头道:“孩儿晓得,只是孩儿想到父王的首级被大梁挂在高杆上,孩儿便有些难以控制。”
耶律南仙虽然是被辽国皇帝赐来,但是和李乾顺生活多年,对励精图治的李乾顺,也十分有感情。
想到李乾顺的惨状,也忍不住眼圈一红,不过看到面前又开始垂泪的儿子,只能使劲眨眨眼,把即将流出来的眼泪憋了回去。
“仁爱,不论出什么代价,我们都会把你父王的尸首赎回来的。不过现在最紧要的是掌控国内的兵马,你父王突然去世,国内许多部落必然蠢蠢欲动,便是舒王仁礼也要小心。”
李仁爱疑惑道:“舒王是宗室大臣,母后多虑了吧?”
耶律南仙摇头道:“你父王出征前让舒王总督国内事宜,如今三路大军,你父王和晋王的两路兵马都折损大半,只剩濮王仁忠二十万兵马没有受到损失。舒王和濮王是亲兄弟,手中又握着国内大半人马,难保他们不起异心。”
李仁爱痛苦的道:“父王待他们甚厚,他们又都是宗室,该不会作乱的。”
耶律南仙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若是他们能忠心辅佐你,那自然是极好的,但我们也不能把自己的安危都交给他们。”
李仁爱虽然有些柔弱,但也并不笨,闻言道:“母后有什么计划教孩儿?”
耶律南仙道:“母后想让萧合达接管兴庆府的兵马,免得我们不知不觉的便做了其他人的俘虏。”
萧合达却是耶律南仙从辽国陪嫁而来的家奴。
李仁爱皱眉道:“国中之人会不会排斥萧合达?”
耶律南仙摇头道:“萧合达素来武勇,和守城的许多将士都有交情,再者他是我陪嫁的家奴,也就是西夏人,国中之人不会排斥他的。”
李仁爱道:“可是现在城中的兵马是舒王管着的,突然剥夺他的兵权,恐怕会让他多想吧。”
耶律南仙笑道:“国主多虑了,此时他也在避嫌。这两日他严格约束城中的兵马,便是怕被人误会。国主给他下令,让他交出兵权,恐怕他巴不得呢。”
李仁爱不解道:“这般说来,舒王并没异心,为什么还要剥夺他的兵权呢?我看还是继续让他管着吧,反正城中也没多少兵马。等日后再组建兵马时,让萧合达领兵便是。免得他多想。”
耶律南仙看着稚嫩的儿子,不由摇头道:“人是会变的,他现在没有异心,但是不保证以后没有异心啊。濮王的兵马如今还没有回国,一旦他的二十万大军回来,到时难保舒王不动心啊。你如今是国主了,对臣下一定要恩威并施。既要给他们恩情,让他们为你尽忠,也要有国主的威严,免得他们欺主。你以前便是太过仁慈,宫中的下人都不怕你,以后你要改正。他们犯了错,你就要惩罚,否则他们会越来越不把你放在眼里。”
李仁爱痛苦的点头道:“母后教训的是,孩儿这便下旨让萧合达接管城里的兵权。”
“同时多加赏赐舒王,虽然此事大家都知道我们的用意,但是你还是要给舒王一个台阶下的。可以封赏他的子嗣,加的官爵,但是不能让他掌握更多的权利。”
耶律南仙看到儿子痛苦的模样也是十分不忍心,但是如今的形势也逼得她不得不让儿子改变。
耶律南仙又劝导了李仁爱一阵,才让李仁爱去拟旨。
舒王仁礼接到李仁爱的旨意后,并没任何不快,当即交出了兵权。
萧合达接管了兵权,少不得提拔一些心腹,掌控兵权。
再说镇戎军中,种师道、卢俊义、刘仲武等人都云集厅中。
种师道道:“昨夜我收到前宋朝环庆路经略使薛嗣昌的书信,他想换取一个富贵后半生的机会,若是太子能免去他罪责,他愿意带兵把仁忠兵马拖在横山外。”
刘仲武闻言,摇头道:“此人反复无常,当真无耻之极。刚刚投了西夏,如今看西夏败局已定,却又想着来投靠我大梁。”
武松道:“这厮叛国投敌,以太子性子不诛灭他三族都算便宜他了,还想着富贵后半生。黄潜善不过说了下,便被斩首了,他却是把西夏兵马直接放到了陕西来。”
种师道点头道:“薛嗣昌恐怕就是知道黄潜善的下场,才想着不让朝廷封他官职,只是免去他的罪责。”
穆弘皱眉道:“这等腌臜泼才,逮着了杀了便是,如何能免他的罪责?”
杨志道:“如果能堵住仁忠的二十万兵马,倒是也值得一试。”
武松道:“太子已经突入西夏,我们又耽搁不得,除去我们五万兵马,陕西也就没多少兵马了。便是堵住他们又能如何?”
一直沉默的许贯忠道:“依我看,此事倒是也可行。接应太子的五万兵马不能耽搁,但是还有五万番兵和李应将军的一万兵马。京兆府有林冲将军的一万兵马,永兴军也能调集两万兵马吧。再加上鄜延路的兵马,三面夹击,还是很可能大败仁忠兵马的。”
种师道点头道:“许将军说的不错,我也觉得可以试一下。不论成败,都可以把仁忠部拖在陕西一阵,也为太子减轻压力。若是成功的话,拿二十万西夏兵马换薛嗣昌一人倒也值得。若是不成功的话,恐怕薛嗣昌也多半性命不保。”
第四百零七章 兵临城下
虽然水军全力行船,但是满载的船队还是没有跑过快马,顺州的快马先一步进了兴庆府。
船队离城尚有数里,岸边便不断有快马前来打探。
韩世忠见状,无奈道:“看样子兴庆府已经得知消息了。”
晁勇笑道:“那我们就让兴庆府兵马见识见识我大梁精兵,船队靠岸,大军结阵。”
李俊听得太子下令,便也指挥着船队靠岸。
跳板刚刚搭上岸边,晁勇便第一个往岸上走去。
一个在远处飞马打探消息的西夏骑兵看晁勇下船,当即怪叫一声,拨马往这边跑来,同时张弓搭箭,准备建功。
晁勇也正想着弄一匹战马代步,看到这厮送上门来,也是大喜,扯开霸王弓,一箭便向来人射去。
西夏探子看到晁勇放箭,刚要躲闪,铁箭已经来到身前,惨叫一声摔下马去。
战马却是又往前跑了数十步,才停下来。
晁勇看战马距他已不过十来丈,快步上前抢马。
战马看到晁勇靠近,刚要奔跑,晁勇已经一个箭步窜过去翻上马去,两腿用力一夹,便让战马老实下来。
附近两骑哨探的党项人看到晁勇抢马,呼哨一声,便一起打马向晁勇而来。
“死”
晁勇打马迎上去,连珠两箭。
弓弦刚响,两支铁箭已经贯穿了党项人胸腹。神臂弓强劲的弓力和巨大的铁箭,让晁勇不用去射要害,随意往胸腹间射去,只要射中便是一个大洞,足以致命。西夏精良的铁甲也挡不住神臂弩的劲射。
远处哨探的骑兵看晁勇还在一百多步外就能射杀人,也不敢上去送死了,只是远远的观测着大梁兵马。
晁勇赶上去把两匹战马牵了,看没人再靠近,只好牵着马回来。
“刘锜、韩世忠。”
两人听得晁勇呼唤,忙快步跑来。
晁勇把马缰绳递过去,笑道:“再去抢一些战马回来。”
“是。”
两人接过马缰绳,翻身上马,原地打马转了几圈,熟悉了一下战马,便向着远处游弋的西夏探子而去。
生性剽悍的党项人看不是先前的神射手,胆子又大起来,两个自觉弓马娴熟的人便迎了上来。
韩世忠用的也是强弓,虽然射程比不上晁勇的霸王弓,但是比制式弓箭还是远了许多。西夏人还没张弓,韩世忠已经一箭把一人射下马。
刘锜的箭却是以精准为主,弓力并不很强,几乎同时和剩下的一个西夏人张弓搭箭。
剩下的西夏人虽然有些惊恐了,但是也知道想要从韩世忠的强弓下逃跑几乎不可能,只有射杀两人才有生机。因此更加集中注意力,想要先射杀已经张弓搭箭的刘锜。
“死”
两人几乎同时松弦,利箭都射向对方咽喉。
西夏探子侧头闪过利箭,右手便又去箭壶取箭,却惊骇的发现后面还有两支箭,一左一右,无论往哪边躲都会面临第二箭。再要躲闪已经来不及,穿喉而过。
刘锜连珠射出三箭,利箭已经来到身前,电光火石间,右手一抄,便把来箭抄在手中。
两人上前抢了马,拴在马鞍上,又向远处的探子迫去。
西夏探子却是没有再来送死,唿哨一声,都打马往兴庆府而去了。
西夏人虽然悍勇,但看梁国出手的都是大将之才,也不会傻到一直送死。
刘锜、韩世忠追之不及,也只好拨马回来。
两人刚刚近前,张清已经凑上来道:“末将的飞石在马上才好施展。”
晁勇笑道:“那就把战马给张将军和孙将军吧。”
姚平仲虽然有些不快,但是当日败在张清飞石之下,他也不好言语。孙立则是万夫长,此次出征的人中军衔最高的,自然该有马。
大军列好阵势,便向着兴庆府而来。
刚刚接管城中兵权的萧合达听得顺州来报有十几只大船从水路往兴庆府而来,并没急着禀报李仁爱,而是派出了几十骑快马查探。
听得果真有兵马来袭,这才快马入宫来报李仁爱。
李仁爱听得大梁兵马居然长驱直入来攻打兴庆府,不由惊道:“城中只有万余兵马,兴庆府能不能守住?”
萧合达成竹在胸的道:“国主放心,我已派人哨探仔细了,梁国兵马不过五千人左右。五千人想攻打兴庆府无疑是痴人说梦。而且梁国兵马远道而来,已是疲惫之师,末将请令,带兵出城破敌,免得梁国兵马骚扰城池。”
李仁爱道:“梁国兵马恐是有备而来,出城迎敌恐怕中了敌计。本王以为还是坚守待援毕竟稳妥,等到定州、怀州、静州、顺州兵马合围,到时当可轻松剿灭来犯之敌。”
萧合达刚刚掌握兵权,正想建立一些战功,巩固手中权力。虽然也觉得李仁爱的话有道理,但是他却很难接受。如果被五千梁兵吓得闭城不出,即使最后剿灭了梁国兵马,但却与他没有多大关系,城中的兵马还会觉得他畏战,不利以后掌握兵权。
萧合达道:“据探子回报,梁国船只满载士卒,应该没有带多少粮草。如果我们紧守不出,梁国兵马必然会在城外劫掠粮草,到时他们便可持续攻城。”
李仁爱道:“就算他们有了粮草,等到四州兵马合围,也不难剿灭他们。”
“如果大梁的火器当真可以炸破城墙,城池恐怕也不足以坚守。”
随着败军撤回,声如霹雳、可以炸破城墙的大梁火器已经在西夏传开。
李仁爱这才想起火器来,慌道:“无法坚守,出战岂非更没有把握?若是损兵折将,想要守城也无人可用了。”
萧合达道:“末将听说梁国火器后,便苦思对策。若是停滞不动,便是铁鹞子也禁不起火器攻击,但若是以骑兵分散冲击的话,火器也炸不死多少人。只要有骑兵冲入阵中,他们的火器也便无法使用了。”
李仁爱想了想,道:“那汉人的神臂弩又如何应对?”
萧合达摇头道:“神臂弩和火器一样,只有接战才能让他们失去作用,西夏铁骑从来不怕冲锋陷阵。”
第四百零八章 将至壕边
大军到的城下,兴庆府吊桥已经升起。
城上的西夏兵马如临大敌,城墙上摆了许多抛石车。虽然抛石车射程普遍不远,但是居高临下却能增加不少射程。
晁勇带着几人打马到的近处,来看兴庆府虚实。
孙立看着城下护城河,摇头道:“看样子护城河有十来丈宽,没想到西夏人居然建的这般险峻。”
刘锜道:“想要填平护城河恐怕就得一日。”
晁勇笑道:“我早已询问过兴庆府的情况了,此事容易,寻个小船靠近城墙便能炸开城墙,然后再用大船横在护城河充当浮桥便是。”
众人闻言,不由眼前一亮。
韩世忠疑道:“大船能进入护城河?”
晁勇点头道:“打开唐徕渠和护城河之间的防洪闸就行。”
众人正查看从哪里炸城时,东边突然灰尘大起,还有些沉闷的声音传来。
刘锜道:“有骑兵来袭。”
“回阵,这守城之人不傻啊。”
晁勇拨马往回走。
大梁兵马却是在南门外列阵,如果西夏人敢打开南门,晁勇会毫不犹豫的带兵突袭南门,强攻进去。
以神臂弩强劲的贯穿力,只要城门一开,无论里面有多少人堵着,那都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可惜西夏人却是从东边而来,完全不给大梁抢门的机会。
晁勇几人刚刚回的阵前,西夏骑兵便呼啸而来。
萧合达一马当先,看大梁阵势并不十分严密,当即对一旁副将喊道:“你带五百骑兵冲击敌阵侧翼,间隔大一些,小心火器。”
“是”
副将也不畏惧,当即领着麾下骑兵往大梁军阵冲锋而来。
晁勇看着稀稀疏疏的西夏骑兵,笑道:“看来他们是防着我们用火雷了,那我们就让他们见识见识神臂弩。全体向右转。”
一声令下,所有将士便整齐的向右转过去,直面冲来的骑兵。
晁勇也打马走到阵前。
虽然骑兵冲锋起来,颇有些地动山摇之势,但是大梁将士看到阵前不动如山的太子,顿时信心百倍,并无一丝慌乱。
晁勇却是紧紧盯着率先冲锋的敌将,三百步、两百步、一百步。
“射”
一道乌光闪过,敌将的铁甲便被贯穿,胸间多了一个血洞。
“啊”
后面的士卒看到一支铁箭从自家将领背上射出,留下一个血洞,刚要躲闪,铁箭已经到的跟前,虽然射穿铁甲消耗了许多动能,巨大的冲击力还是把后面的骑兵撞下马。
与此同时,第一排士卒手中的神臂弩也都脱弦而出,一支支利箭瞬时成为夺命神器。
一个个骑士被射下马,一百步的距离,神臂弩足以贯穿铁甲,留下一个个血洞。
战马被射中也会马上出现一个血洞,惨叫着砸倒在地。疾驰中战马摔倒,马上的骑士多半被抛出去,摔得骨断筋折,摔断脖子的也不在少数。
少数和战马一起摔倒的被压在马下,不待挣扎开,便被后面的战马践踏而过,死于非命。
一百步的距离成为天堑,没有任何生物可以进入大梁兵马阵前一百步。
大梁将士一排排的轮射,把所有冲到阵前的生物全部射倒在地。
不过片刻,五百骑兵便都倒在血泊中。
萧合达也已带着大军来到近处,看到大梁兵马居然全部配备了神臂弩,也不由大为惊愕。
射程三百多步的神臂弩一直都是西夏的克星,无论是铁鹞子还是步跋子最不想面对的便是神臂弩。一旦碰到神臂弩,西夏兵马便只能用人命去填。好在西军的神臂弩一直不多,萧合达没想到这五千兵马配备了这许多神臂弩。
远远看上去人人都有一支神臂弩。
这样的阵容,一旦摆开阵势,轮番射击,骑兵根本无法冲过去。
萧合达也知道神臂弩上弦费力,普通士卒估计拉不开几次神臂弩,但是他只带了五千兵马出城,即使耗光这五千兵马,也无法耗光大梁将士的力气。
如果给他五万兵马,他一定不计伤亡的冲锋,只要耗光大梁将士的力气,让他们拉不开神臂弩,到时大梁将士就成为待宰羔羊了。但是城中兵马只剩万余,他却是无法用此计了。
萧合达止住大军冲锋,摆开阵势,喝道:“谁敢出战?”
旁边一个番将也不理萧合达,打马出阵,喊道:“可有汉儿敢来送死?”
孙立、张清、韩世忠、刘锜四个有战马的人,几乎同时喊道:“末将请战。”
晁勇看了看四人,笑道:“你们四人轮流出战吧,孙将军第一,张清第二,韩世忠第三,刘锜第四。无论胜败,打一阵便换人。”
“得令”
孙立跃马出阵,与番将战在一起。
不过十几合,孙立大喝一声,便一枪把番将跳下马,抢了战马,拨马回阵。
张清看孙立回阵,便也打马出阵,大叫道:“张清在此,谁来受死?”
话音刚落,一个番将已经哇哇叫着打马来取张清。
“看打”
两马相距还有数丈,张清便右手一扬,一颗飞石脱手而出,正中番将鼻凹。
番将吃痛不住,翻身掉下马。
张清抢上前,在番将脖颈刺了一枪,抢了战马便又回阵而去。
萧合达自恃党项人武勇,梁国来的兵马又不过数千,不信其中能有多少大将。看一连折了两将,而大梁却是走马换将,又换上一人来,不由气道:“谁去杀汉儿?”
党项将领也都怒了,李乾顺和察哥大军败北,可以说是败在火器之下。若说武勇党项人却是自认要比汉人强许多,否则西夏也无法建国,更无法长期劫掠宋朝。如今被梁国兵马长驱直入来到都城已经是耻辱,他们却是不能接受斗将再败。
两个番将几乎同时抢出阵来。
韩世忠见了也不慌,打马便迎了上去,笑道:“来得好。”
两个番将却是不想在自家都城前丢人,哇哇叫了两声,一个番将勒住马。
韩世忠原本还想斩首两级,看到只上来一人,不由大气,手中虎头枪更不留情,不过五合,便把番将挑下马。可惜的看了眼不远处的番将,抢了马回阵。
侥幸多活了片刻的番将看到韩世忠可惜的摇头,不由大怒,打马便来追韩世忠。
韩世忠听得后面番将追来,也不由考虑起要不要来个回马枪。
刘锜已经打马出阵,弓开满月,喊道:“看箭。”
话音刚落,一支利箭便脱弦而出,正中番将咽喉。
姚平仲已经骑了孙立抢回来的战马,看到刘锜也建功,便打马出阵,喊道:“姚平仲在此,谁来受死。”
不用萧合达说话,便有党项族将领抢着出阵。
战了十几合,姚平仲卖个破绽,躲过番将钢枪,一刀便把番将脑袋砍了下来。
李逵看姚平仲建功,也不管不顾,撒开脚丫子便跑出阵。
晁勇想要阻拦已经来不及,只好看着李逵上阵。
萧合达看李逵生的丑恶,不由叫道:“汉儿欺人太甚,村间蠢夫也出来应战,欺我西夏无人乎。”
身后西夏将领也都气得哇哇大叫,众多番将互相看了看,都不愿和步行的李逵交战。
萧合达只好指了一个亲兵出战。
“气煞俺了。”
李逵也不傻,刚刚出战的都是身穿铁甲的将军,轮到他却出来一个身穿皮甲的人,显然是士兵。
晁勇等人在阵前见了,也不由笑起来。
萧合达亲兵却是没把李逵放在眼里,纵马便向李逵撞去。
以战马的速度,一旦撞实了,便可取李逵性命,何用出手。
看看战马便要撞上李逵,李逵却突然侧移一步,闪到一边。
马上的亲兵看李逵闪开,手中的钢刀便马上砍向立足未稳的李逵。
“铛”
“去死”
李逵暴吼一声,一斧砍开钢刀,另一斧头便挥向马腹。
“啊”
“扑通”
马腹当即被拉开一道口子,马上的骑兵一只腿也被砍了下来,剧痛之下,再也控制不住平衡,摔下马去。
战马还在往前奔跑,但是内脏却从马腹的口子里不断洒出,跑不过几步,便也悲嘶一声,摔倒在地。
“小看爷爷,再让你们小看爷爷。”
李逵转身走到摔下马的骑士跟前,双斧便上下轮动起来,眨眼间,一个活人便被砍做几截。
西夏人看到李逵这般凶残的模样,也都被吓了一跳,一时间,没人出阵。
李逵正砍得爽,听得自家阵前又有马蹄声传来,抬头看是欧鹏出阵,不由喊道:“你先回去,俺杀的这个不是大将。”
摩云金翅欧鹏笑道:“太子说了每人打一阵,这一阵却是该我了,大伙还都在后面等着呢。”
李逵闻言,又恨恨的砍了两斧,道:“真他娘晦气,就俺杀个小兵。”
西夏众人看到李逵回阵,也都松了口气,不说武艺如何,但是这份凶残便是吓人。
欧鹏看居然没人出阵,只好喊道:“欧鹏在此,谁来受死?”
西夏之人也只听过西军将领名号,梁山众人名号却是没有听说过,自然也无畏惧之心,当下便有一个使枪的番将出战。
欧鹏步战用大滚刀,马上使得也是一根铁枪。
战不过五合,便一枪把番将挑下马。
第四百零九章 惊天动地
欧鹏得胜以后,铁笛仙马麟也舞着双刀抢出阵来。
萧合达看马麟用短刀,觉得有机可趁,对一旁骁将浪奴道:“你去拿这汉儿,好歹胜一阵。”
“好”
浪奴也觉得是个机会,纵马挺枪来取马麟。
“死”
两马相距丈余,浪奴便大喝一声,一枪刺向马麟。
马麟也不硬接,侧身躲过这一枪,踢马撞向浪奴战马,短刀贴着枪杆便砍向浪奴手臂。
浪奴见了,慌忙一抖长枪,想把马麟扫下马。
马麟一个镫里藏身,长枪便在马上横扫过去,此时两人也已接近,马麟便斜挂在马上,双刀斩向浪奴腰腿。
浪奴看在马上已经躲不过去,只好纵身跳下马,躲到战马另一侧,跟着战马快跑两步,然后攀着马鞍一用力,便又跳上战马去。
晁勇看浪奴这般敏捷的动作,也忍不住点头。
西夏人却是纷纷叫好起来。
两人错马而过,浪奴也不敢再小觑马麟。
马麟吃亏在兵器上,不过身手也灵活许多。
很快,二人便战了二十多合。
马麟看前面之人都不过几合便能胜得西夏人,他却斗了多时,忍不住焦躁起来。
两马交错之际,纵身一跃,身体便旋转着扑向浪奴。
“小心”
西夏人见状,不由纷纷出言提醒。
浪奴刚觉不对,余光瞥见马麟正从空中扑来,手中长枪一滑,便用枪尾撞向空中的马麟。
马麟从马上扑过来,身体原本就带着一丝旋转之力,看到浪奴拿枪尾撞来,只是多扭了一些身子,便避过长枪。
同时已经落到浪奴身后,双刀一环,交错在浪奴脖子上,喝道:“不要动。”
锋利的刀刃一逼,浪奴也不敢乱动,只能任由马麟驱赶着战马回阵。
晁勇看马麟把浪奴活捉回阵,也是拍手道:“好。”
马麟把浪奴推下马,让士卒绑了,笑道:“冒险一搏,若是他加快马速,我恐怕就要落到马下去了。”
晁勇笑道:“胜负就在一瞬间,哪有那么多假设,若是都能做出最正确的选择,那斩杀敌将也太难了。”
说话间,九尾龟陶宗旺已经跑出阵。
虽然此时已经抢回不少马,但是李逵和陶宗旺却都是步将。
萧合达看到浪奴又被活捉,心中还有些忧疑该不该继续斗下去,但是看到五短身材,拎着铁锹出阵的陶宗旺便又怒了。
“汉儿猖狂,民夫都派上来了。”
一众党项人也觉得是奇耻大辱,不过有李逵的例子在前,也不敢大意,看了一阵,派了一个官职最低的番将出阵。
番将也吸取了先前亲兵的教训,不再纵马去撞陶宗旺,而是隔着五六尺,借着战马之力,一刀劈向陶宗旺。
陶宗旺也不躲闪,一铁锹便从侧面砸在番将钢刀上。
“铛”
兵刃相交,一声巨响,番将钢刀被硬生生砸的偏离了方向,砍在地上,激起许多尘土。
番将手腕险些被扭伤,打马过去,活动了活动手腕,这才拨转马头。
“驾”
交手一合,番将也看出陶宗旺的力气惊人了,不再硬拼,而是打马绕着陶宗旺转起圈来,想把陶宗旺绕晕了。
陶宗旺跟着番将转了几圈,看番将还在绕圈,不由大怒,铲起一铁锹土,便冲番将扬去。
尘土飞扬,番将看一蓬土劈头盖脸撒来,慌忙踢马想拉开距离。
战马绕了几圈,也已有了些惯性,番将突然让它照直跑,战马却是愣了一下。
这一瞬间,陶宗旺已经从尘土中跑到跟前,五短身材的陶宗旺却是够不着马上的番将,只好一铁锹砸在马腹。
“砰”
一声闷响,战马生生被砸翻在地。
马上的番将一时没反应过来,便被压倒在马下,看到陶宗旺过来,不由吓得哇哇叫起来。
陶宗旺听不懂番话,也不留情,一铁锹便铲下番将脑袋。
阵中千夫长还有五名,焦挺、项充、李衮是李逵副将,龚旺、丁得孙则是张清副将,不过五人并不擅长单打独斗。
孙立看五人没有出战的意思,便也打马出来开始又一轮的挑战。
第一个被孙立挑下马的却是西夏少有的骁勇之人,萧合达看孙立又出战,也不敢大意,选了一个铁鹞子队长出战。
西夏的铁鹞子共有三千人,三百人一队,每队队长都是西夏悍将。攻打陕西时,铁鹞子也跟着李乾顺出征。当晚卢俊义和董平夜袭,铁鹞子便护着李乾顺突围。
李乾顺派出大军夜袭晁勇大营,便想着失败就撤兵。人披重甲,马披马甲的铁鹞子并不能长途行军,因此李乾顺并没让铁鹞子重装以待。
哪知道突围出来,又碰到孙立大军拦截。习惯了重甲冲击,无视刀剑的铁鹞子,有不少人等到刀枪临身,才发现他们没有披重甲。
没了平日倚仗的重甲,铁鹞子的战力便去了大半,加上连番被突袭,心底难免发慌。多数都被孙立部下剿杀,只有少数见机快的拼死突围逃了回来。没罗便是突围的三个铁鹞子队长之一。
他们的重甲自然无法随身携带,李乾顺专门派了一队将士押运铁鹞子的重甲,只是没想到卢俊义和董平突然来袭,那队将士便被堵在了营里。
铁鹞子的重甲却是世代相传,父子相传,因此逃回来的铁鹞子一时间也无法再找到重甲,只能做轻骑兵用。
看到孙立正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没罗当日也和孙立照过面,不过孙立急着追杀李乾顺,只是逼开他,便纵马去追李乾顺了。
没罗打马出阵,叫道:“汉儿,还记得我吗?”
孙立当日注意力都集中在李乾顺身上,哪曾注意看上去都差不多的番人,看了眼没罗,摇头道:“无名小将,不记得。”
没罗以为孙立故意侮辱他,不由大怒,纵马便来取孙立。
两人战了三十合,却是不见胜负。
孙立也是暗赞番将武艺了得,看天色渐晚,也不耐烦久战,一手持枪逼住没罗武器,另一手抄起铁鞭来,便把没罗打下马。
张清看到孙立获胜,便又飞马出阵。
孙立回阵道:“天色不早了,这般战下去,天黑后过护城河恐怕容易失足落水。”
晁勇点头道:“孙将军说的有理,只是这伙骑兵不退,我们也不好攻城。这边搦战,吸引他们注意力,我让水军去炸城墙,巨大的爆炸声,一定可以让西夏骑兵大乱,到时再趁机攻城。”
说话间,张清已飞石打了一个番将。
韩世忠又拍马出阵。
石勇骑了孙立抢来的战马,飞快的往唐徕渠而去。
众人抢了马后,便让龚旺、丁得孙率领一众马军在队伍周围哨探,免得被西夏人偷袭。石勇骑马离去,却也不显眼。
两军阵前,走马换将的同时,一只小船悄然从唐徕渠进入了护城河中。
城墙上的西夏将士也都攀在城头望着下面厮杀的双方将领,看着己方已经连折十几人,更是气得骂骂咧咧,不少人都叫嚷着自己出战的话,一定能打败汉人。
“这个蛮子用的什么暗器,已经莫名其妙打下马三人了,是好汉就明刀明枪的打。呸。”
一个士兵看着己方一员将领刚刚出马,还没接近敌将,便莫名其妙的落马,不由叫骂起来。骂完还不过瘾,又往城下吐了一口唾沫。
这一低头,便看到河面上一支小船正飞速靠近城墙,慌忙大叫起来:“有船。”
城墙上的西夏人闻言,纷纷看向河面上,果然一艘小船已经快靠近城墙了,抛石车已经无法用上,守城的番将想起火药来,慌忙叫道:“放箭。”
城墙上的弓箭手纷纷张弓搭箭,往河上的小船射去,无奈划船的人却是躲在船舱里,他们只能瞄准船舱射。
“笃笃”
一阵钝响,利箭却是都插在了船舱上,船舱窗口都射不进去,显然是里面加固了船板。
不过片刻,那船便靠在城墙下。
城墙上的番将见状,慌忙大叫道:“用礌石砸,砸沉船。”
城墙上众人正寻找礌石时,船舱里却突然钻出一人,纵身跳入水中。
几个盯着小船的人慌忙张弓搭箭向那人射去,可惜当初建城时,护城河挖的很深,几十只箭矢射下去,马上便漂了起来,并没任何血迹飘上来,显然没有射中那人。
浪里白条张顺跳入水中,便飞快的潜入水底,顺着水流往前游去。刚刚游出十余丈,便觉一股巨浪狠狠砸在后背上,接着才传来一声巨响。虽然张顺耳朵里已经堵了东西,但是还是听到了巨响,当即被震晕了过去,浮到了水面上,随着水流往前漂去。
城头上的番人刚刚扔了两块石头,砸开船舱,便觉一股气浪扑到城头,城墙晃动起来,然后才是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
一声巨响,火光四射,整个城墙都开始扭曲晃动,爆炸的地方突然腾起一朵巨大的水花。
晁勇在一里多外都被震得耳膜剧痛,胯下的战马更是不堪,直接软倒在地。
萧合达五千人离着城墙更近,这一声巨响,几乎所有的战马都软倒在地,离得城墙近的人更是七窍流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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