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悄闻惊喜
作者:吴老狼|发布时间:2024-06-29 00:21:50|字数:21217
和贾老贼估计的一样,穿着一身葱绿衣裙的全玖果然已经在密室里哭得天昏地暗,贾老贼进到密室的时候,正在给儿子哺乳的全玖马上珠泪滚滚,嘴里却一言不发,只是可怜巴巴的看着贾老贼,仿佛要用那双噙满晶莹泪水的美目打动贾老贼一般。可惜已经吃尽了全玖苦头的贾老贼这回不再上当,只是大模大样的坐到全玖对面,笑吟吟的看着全玖同样不说话。
密室里异常安静,两边似乎都明白谁先开口谁就投降,所以谁都不肯说话,安静得甚至能听到赵显吃奶时发出的吮吸声,还有就是全玖的眼泪顺着脸颊滑落滴到衣服上的声音。过了许久后,拖不起的全玖终于开口,不过却说了一句无关紧要的话,“我饿了,渴了,有吃的吗?”
“想吃什么?喝什么?我叫人去准备。”贾老贼微笑问道。全玖咬咬牙,哽咽着恶狠狠的说道:“想吃你的肉!喝你的血!”
“行啊,反正你也喝得不少了,一滴精十滴血……”贾老贼的淫笑还没说话,全玖已经抓起旁边的茶杯砸了过来,贾老贼侧身闪过,茶杯砸在墙壁上摔得粉碎。贾老贼笑道:“细瓷官窑杯一个,三贯半,一会王妃记得付钱。”
“你欺负我那么多次,你又有付过钱吗?”全玖哽咽着问道。贾老贼笑了笑,矢口否认道:“王妃可不能乱说,贾似道一介臣子。如何敢欺凌王妃之尊?更何况王妃不日便将高升太子妃,甚至贵为皇后,贾似道就不敢对王妃稍有冒犯了。”
“你这不要脸的老东西!”全玖下意识地想把怀中的儿子推到贾老贼面前,不过又强自忍住,哽咽道:“还太子妃,还皇后,皇上已经决定要废掉我了。你故意讽刺我对不对?”
“有这事?我怎么不知道?”贾老贼很吃惊的反问道。这回全玖再也按捺不住了,放下儿子跳上来就对贾老贼拳打脚踢。爪抓口咬,哭骂道:“没良心的狗东西,这明明是你在背后一手操纵,你还装着不知道?我就那么招你恨吗?你一定要置我于死地你才高兴?好,你想我死,我也不想活了,我一会就把你写给我那封信送去给皇上。让你抄家灭门,诛灭九族!”
“好啊。”贾老贼努力保护着脸不被全玖抓伤,微笑道:“丁大全那封信对已经呈给皇上了,你再把我那封信交上去,皇上就会明白你不但想控制民政,更想控制军队。那我大不了象丁大全那么挨一顿训斥,你就不光是被废那么简单了,满门抄斩去吧。”
“怪不得你让赵孟关把丁大全的事抖到皇上那里。原来你是想让丁大全当出头鸟,让皇上知道这件事。”全玖红着眼睛咬牙道:“然后就算我把你的事情抖出去,皇上也会明白这又是我在控制你,就不会怪你只会更恨我了。”
“王妃果然聪明,全猜对了。”贾老贼笑眯眯的答道。贾老贼地猥琐笑容让全玖更是愤怒,反手一爪抓向贾老贼眼睛。贾老贼偏头闪开,双手乘机抓住全玖的小手,谁知全玖就势压到贾老贼身上,把贾老贼推得躺倒在了地上,全玖自己则摔进贾老贼怀里。一直对全玖地娇躯异常感兴趣的贾老贼也不客气,搂住全玖就在她的粉嫩脸上乱吻起来,全玖开始还愤怒挣扎着不肯再让贾老贼占她便宜,不过挣扎了片刻后,全玖还是主动迎合起贾老贼的亲吻……
“不,不行。”贾老贼去解全玖衣服的时候。全玖反应过来。忙按住贾老贼的手拒绝。贾老贼微笑问道:“怎么?还想要什么条件?”
“不行就是不行。”全玖奋力推开贾老贼的站起来,过去把正在哭泣地儿子抱起来喂奶。贾老贼在地上坐起。笑眯眯的问道:“将来有什么打算?你有儿子,估计皇上不会让王爷休了你,不过你的王妃位置是保不住了。”
“还不是你害的?”全玖白了贾老贼一眼,板着脸说道:“你帮我想办法,让我了这一关,将来我保证不在背后阴你,一切都配合你,听你的吩咐总行了吧?”
“事到如今,我还能有什么办法?”贾老贼坐在地上笑道:“皇上已经知道一切都是你在背后搞鬼,又看清楚了你的真面目,怎么还可能放过你?”
“我不管,你要是不给我想办法,今天我和你儿子就赖在你这里不走了。”全玖冷冷的说道。贾老贼笑道:“王妃你想耍赖?我可不怕……”说到这里,贾老贼从地上一跃而起,大叫道:“等等,我儿子?我什么儿子?”
全玖不说话,只是把头低下,脸上早有两团绯红。贾老贼凝视全玖半晌,目光终于转到全玖怀中的赵显身上,结结巴巴地问道:“这……这是……是我……我的儿子?!”全玖头低得更深,脸上也红得更厉害,用蚊子哼一般的声音说道:“本来我这辈子都不打算告诉你实情……但今天,你自己考虑吧,是愿意做吕不韦?还是想让你的亲生儿子从小就被打入冷宫,永远失去继位的希望?”
“真是我的儿子?”狂喜面前,贾老贼有些不敢相信了。全玖白了贾老贼一眼,冷哼道:“儿子就这里,你自己滴血认子。”
“啊!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地脚啊!”早就怀疑赵显是自己亲生儿子的贾老贼哀嚎起来,“想不到费尽了心机,最后竟然是害了我自己的儿子!”
“只是害了你的儿子吗?”全玖愤怒道:“我这个孩子的妈,就快被你给害死了。”
“你以为我愿意吗?如果不是你成天在背后阴我。你以为我会吃多了没事做花费心思去板倒你?”贾老贼有些委屈,“再说这孩子是我地,你也不早点告诉我,要是早知道这事,我也不会下那么重的手了。”
“你还有脸说我?儿子生下来以后,你有去看过一眼吗?从前线回来那么多天,你有和我说过一句话吗?”
“我是怕瓜田李下。惹人怀疑,再说你派人整我那个狠劲。象是和我生下了一个儿子吗?”
“呜哇哇……”两口子拌嘴被儿子的哭声打断,全玖这才发现儿子已经吸光了一边的奶头,忙给儿子换了一边,又疼爱的埋怨道:“小东西成天就只知道吃,娘一天要喝两次猪蹄汤才喂得饱你。”说着,全玖又流下了眼泪,哽咽道:“也不知道我们母子俩以后还能不能吃饱。你那个没良心地爹巴不得我们娘俩饿死,他好生官发财,以后他还要把其他人扶上皇位……”
“得了,得了,你别说了,让我再想一想。”贾老贼连连摆手,双手抱胸沉吟道:“眼下皇上正在气头上,我也没有回天之力……喂。你别老抱着我儿子哭好不好?让我再想一想,等皇上过了气头,我一定想办法帮你复位好不好?”
盘算了片刻,贾老贼吩咐道:“这样吧,你马上抱着儿子去见赵与芮,向他坦承你地一切罪行。求他原谅——他和皇上就只有赵显这么一个名誉上地孙子,你做那么多也是为了他儿子地皇位,他就算不立即原谅你起码也会心软,剩下地我慢慢想办法。”
“哼!我谅你也不敢再耍花招。”全玖冷哼,举起儿子向贾老贼示威。贾老贼苦笑,摇头道:“不过我也警告你,你将来就算恢复了权势,也别再想阴我——我能把你扳倒一次,再扳倒一次也是轻而易举。”
“你先帮我坐回原位再说。”全玖料定贾老贼不会放弃当吕不韦的机会,得意洋洋的冷哼着就要离去。贾老贼叫住她。“慢着。忠王身边那个胡俪是赵孟关派去的,你小心她乘机对你下毒手——不过你也别急着拆穿她。也许你重新册封的希望就在她身上。还有,王爷的其他妃子倘若怀孕,你最好早点动手解决,免得留下后患。”
“还用你教?”全玖白了贾老贼一眼,冷笑道:“我的侍女千幻控制了厨子,每隔一段时间,就让那只狐狸精吃那么一点点水银——她想生儿子,做梦!”
“乒乓!”刚站起来地贾老贼又摔倒在地上,坐在地上苦笑道:“我还真小看你了——幸亏你不是我的正房,否则我就有得头疼了。”
“我也小看你了。”全玖淡淡的说道:“以前我一直以为你的目标只是位极人臣,顶天想做史弥远。但今天看你对我们儿子的反应,我才知道,你的野心远比我要大——只是你隐藏得比我好罢了。”
……
和贾老贼预料的一样,第二天早朝上,宋理宗果然提都没提丁大全被全玖控制的事,随便找了个借口便下旨废除全玖地永嘉郡夫人封号,只是念在全玖生有儿子的份上,被贬为侧室——将来也就是个妃子的命。对于这个结果,朝中大部分官员个个拍手称快,丁大全党和赵孟关党就不用说原因了,对全玖操纵赵禥也早有微词的吴潜党也是如此,不过最高兴的人竟然是赵禥的太子党——他们可是早受够了全玖地气啊。全玖的做人之失败,简直就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但是让宋理宗大感意外的是,最应该高兴的小舅子贾老贼却眉头深皱,显得心事重重。
宋理宗的疑问很快得到解答,几天后赵娥明去贾老贼家看望了一次贾妙后,回来告诉宋理宗——贾老贼担心赵禥在继位后后宫无人管理,因为全玖虽然野心勃勃,精明强干却非常出众,赵禥倘若继任皇位如果没有全玖帮忙料理,只怕后宫难以平静。听完之后,宋理宗不禁摇头苦笑,“你舅舅,想得真远。”不过话虽如此,贾老贼的忠心和担心却记到了宋理宗的心里。
“有点指望了,慢慢来吧。”听完小间谍外甥女地回报。贾老贼松了口气,暂时把心定下来将目光转到北方——深陷后方的大宋骑兵曹世雄军,才是贾老贼心头的最挂啊。凝视着南京路地地图,贾老贼喃喃道:“今天已经是十一月十二了,南京路快下雪了,曹世雄,你们究竟在那里?为什么到现在还没一点消息?”
……
“曹世雄。你们究竟在那里?”看着南京路地图头疼地不只是贾老贼一个,蒙古军新任南京路总管兼江淮大都督的郭侃同样如此。自汴梁祭祖以来。曹世雄率领地大宋骑兵主力除了在朱仙镇附近和蒙古军实打实地干了一仗后,然后就象融化在空气中一样让人抓不到影子,要么是三五天收不到一点消息,要么就是一天出现几条不同的消息——宋军骑兵一天之中先后在四五个不同地方出现,而这些地方相距最近地都有五十里以上,最远的甚至相距上百里。不过在郭侃调集重兵追过去时,那些宋军骑兵主力却又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还在熊熊燃烧的村庄乡镇,还有血淋淋的色目人、蒙古人和汉人地主尸体,或者就是粮食被抢光烧光伸手向蒙古军队讨饭的普通百姓。
最让郭侃头疼的还不是宋军骑兵的具体位置,而是军粮问题,宋军骑兵每到一地第一件事就是杀蒙古人、色目人和汉人地主,第二就是抢粮,第三就是把带不走地粮食全部抢走;受金蒙战争中大屠杀的影响,南京路的粮食生产本来就没有恢复元气。又被宋军骑兵这么一弄,蒙古军队就地筹粮问题就难以解决了——当地百姓连自己吃的都没有,还拿什么供给蒙古军队?
也许有人要问,蒙古军不会从后方补给吗?可蒙古军后方正在全力支持忽必烈与阿里不哥的战事,粮饷本就吃紧,还能有什么余粮供应给南京路?也曾有副将向郭侃建议将蒙古骑兵化整为零。分驻到各个没遭破坏的村镇守卫,一来可以便于寻找宋军主力所在,二来可以保卫当地村镇,便于蒙古军队就地补给。结果郭侃马上把那个偏将踢出了大帐——在相同机动速度的情况分兵,等于是给宋军骑兵把蒙古军主力各个击破的机会!何况这支狡猾地宋军擅长装扮成蒙古军队行军,把军队打散驻扎,无非是给他们增加更多的浑水摸鱼的机会而已。
困难虽然巨大,但郭侃好歹也是当世名将,很快就制订出一套关门打狗的战术,将重兵驻扎到了陈州、杞县、许州、泰康和偃城等地。与北面的合必赤军组成一个牢笼。从北、西、南三个方向封死宋军骑兵转移的必经道路,并在包围圈中不惜一切代价实行严格地清壁坚野。不给宋军骑兵留一粒粮、留一只可供食用牲畜,妄图将宋军骑兵困死饿死在这上千平方公里的土地上。
历经十日,包围圈彻底合围,包围圈内的村庄也被烧成了一片白地,仅留下扶沟、鄢陵、通许和西华四座城防完善的县城居中联络,郭侃也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而郭侃的战术也起到了立杆见影的效果,无地筹粮的宋军骑兵冒险偷袭西华县劫粮,结果缺乏攻城器械遭到失败,后又迅速消失在西北方向。西华驻军按郭侃的命令将战死的宋军骑兵尸首和战马尸体送到陈州,郭侃亲自指挥仵作剖开宋军士兵尸体的肚皮,从中寻找线索。
仔细看完宋军骑兵地尸体和战马尸体后,郭侃地脸色异常严峻,沉声说道:“大汗,这一支宋人骑兵绝对不能让他们活着回去,那怕回去一个,也将是我们的重大威胁。”
“将军何故长他人威风?灭我军士气?”一名汉人副将文绉绉地问道。郭侃指着剖开的宋兵士兵肚皮说道:“看到没有?他胃里的食物只有一些没消化的草籽,草籽只能充饥,难以维持正常人的体力,为什么他们还能长途奔袭作战呢?”
“为什么?”那汉人副将疑惑道。郭侃又指向从战场上拉来的宋军战马尸体,严肃道:“你仔细看看战马——这是一匹母马,乳房里有些许乳汁,身上的血管还有许多割开和粘补的痕迹,宋人就是靠喝马奶和马血补充体力的啊。在没有粮草补给的情况下割开战马血管喝生的热马血,喝母马的马奶,这是我们蒙古骑兵最先创造,也是铁木真大汉时代的标准骑兵作风啊。”
“喝生马血?”旁边几个汉蒙副将有些想呕吐。郭侃冷笑道:“现在的蒙古军队已经习惯了从后方补给粮草,在军队里吃喝玩乐也讲究了,大部分已经忘记了我们蒙古骑兵是靠什么打下的江山。在我们悄悄忘记的时候,宋人的骑兵却在战争中把我们这一套学去了,要是让他们活着回到了宋国,以他们为骨干,很快就能拉去一支铁木真时代的蒙古骑兵。到那时候,我们才是真正的被徒弟打师傅了。”
第二卷 风云临安 第一百零一章 郭侃毒计
“呼——!”看着慢慢飘小的细细雪花,曹世雄摸着小臂上已经在化脓的伤口,长呼出一口白蒙蒙的热气,搓着手向远处的嵬名畅叫道:“嵬名老鬼,吃的还没有弄好吗?天这么冷,快弄些热的来暖暖胃。”
“来了!催什么催?催命啊?”嵬名畅端着一个缺了口的破铁锅摇摇晃晃的走了过来——摇摇晃晃的原因是嵬名畅在四天前的西华之战中腿上中了一箭,又没有药物医治,所以轻伤拖成了大伤,走路也就成了这样了。其实不光是嵬名畅,曹世雄、高鸣和阿志沙等宋军将领那个身上没有大大小小的伤?士兵之中负伤无药医治的人更是数不胜数,但要说伤得最严重的,还是要数断了左臂骨的杨晨焕,因为缺乏药物后继治疗,又没有接骨郎中校正,这小子的左臂有终身残疾的危险,不过这小子也真是狠得令人难以置信——为了防止臂骨错位愈合后无法恢复原样,这小子竟然自己把自己已经在痊愈的臂骨再度砸断,保留了重新治疗的希望,可这么一来,他的伤势也成了军队里最重的一个。
破铁锅里是清得可以看见人影的野菜汤,连一颗粮食都没有,唯一的好处是滚烫可以暖身;南宋富庶军队待遇很好,换成在平时,这样苦涩难咽的野菜汤不要说曹世雄这样的高级将领了,就连最普通地士卒也不屑去看一眼的。今天曹世雄和高鸣等人都没有多说一句话,轮流用唯一一把汤勺舀起野菜汤默默喝下。也不能说完全没有粮食,仅有的一点麦面搅成的野菜面糊是给重伤员喝的,但包括杨晨焕这样的重伤将领都没去和重伤员分享,只是默默的喝着苦涩地野菜汤。
每人几大勺野菜汤下肚,滚烫的汤水慢慢在胃里化开,身体也逐渐暖了起来。曹世雄这才满意地打着饱嗝说道:“嵬名老鬼的手艺越来越好了。下顿还是你做饭怎么样?”瘦得和骷髅一样的嵬名畅向曹世雄竖起一只中指,哼哼道:“做梦!下顿轮到你做饭。别想推给我。”
曹世雄笑笑,正要再说点什么鼓舞士气,远处忽然传来马蹄声,还有人叫道:“曹将军,阿志沙将军回来了。”曹世雄等人忙站起来,迎接负责打探敌军动向的阿志沙归来。片刻后,头上绑着绷带的阿志沙领着一队宋军骑兵冲到营地。阿志沙滚鞍下马后直接冲到曹世雄面前,大叫道:“有吃的吗?快饿死了。”
曹世雄亲自将剩下的野菜汤断到阿志沙面前,阿志沙也不用勺子,直接端起锅子猛灌一气。等到阿志沙心满意足地放下铁锅后,曹世雄这才迫不及待的问道:“怎么样?有没有探听到有用的东西?”阿志沙摇摇头,垂头丧气的答道:“跑遍了方圆百里,连一个鬼影子都没看到,找到的两个村子也被鞑子烧成了废墟。没法找药找粮。”
“那南面的陈州呢?城外总有人耕种吧?”曹世雄追问道。阿志沙愁眉苦脸的答道:“陈州城外也没什么人,鞑子宁可放弃今年的冬耕,也不许百姓出城种麦,不给我们通过百姓获取药物和粮食地机会。有的只是大队的鞑子骑兵和密密麻麻的哨所关卡封锁,如果不是一个士兵眼尖发现了鞑子的暗哨,我们也许就会被鞑子发现了。”说着。阿志沙从怀里掏出一份地图,“这是陈州附近的地图,鞑子地哨卡能侦察到的我全标注到了上面,不过暗哨就没办法了。”
“鞑子真舍得代价,为了对付我们这三千人,居然连冬耕都可以放弃,明年有他们哭鼻子的时候。”曹世雄微笑着接过地图,很是得意自己这支孤军对蒙古军后方造成的破坏力。话虽如此,曹世雄心情却异常沉重,出发时的五千人已经只剩下的三千余人。而且还被蒙古军队重重包围。这三千人能不能逃回去还是一个未知数。这时候,高鸣向曹世雄说道:“曹将军。时间不能再拖了,天越来越冷,先不说我们没有冬衣,来一场大雪我们连战马的草料都没地方找,雪地上脚印明显,我们没办法再瞒过鞑子斥候的追踪,得想办法立即突围回南方。”
曹世雄不答,仅是打开了阿志沙交来那份已有些破烂的行军地图,地图上南面从泰康到陈州再到偃城,全是密密麻麻的红点标注着蒙古军地哨所、关卡和军队,偃城西面到北面地杞县同样如此,全是蒙古军的哨所关卡,以半圆形包围宋军骑兵地活动地区,宋军骑兵一旦靠近这些地区必被发现,然后大批的蒙古骑兵就会铺天盖地的袭来,宋军已经找不到一条可以撤回南宋的路线。
随着雪花越来越大,表面轻松实际心急如焚的曹世雄终于将目光定格到陈州西南面的商水城,这里的蒙古军队哨所相对较少,如果从这个位置突围向南,南面的蔡州村镇相对较为密集,宋军骑兵在这个地方可以通过劫掠获得急需的粮食和药物。而且蔡州与南宋接壤,宋军骑兵可以获得信阳的刘师勇军支援,差不多是宋军目前的最佳选择撤离路线——但问题是,商水北面有一条水量颇大的沙河,缺乏船只的大宋骑兵可以渡过这条河流吗?
“高鸣将军,你亲自带人去一趟商水,看看那里的沙河河水现在如何。”曹世雄吩咐道:“冬天雨少,也许沙河的水量减少,我们可以淌水过河。明天天亮前一定要回来,这里离陈州太近,我们不能呆得太久。”
……
“宋人若想突围,最有可能的位置就是这里——商水!”与此同时地陈州城中。蒙古名将郭侃的手同样指到了沙盘上的商水位置,冷笑着向刚刚从偃城赶到陈州的史天泽介绍目前情况并分析宋军动向,“商水北面的沙河因为冬季水量减少,人马无需渡船就可以淌水过河。曹世雄如果聪明的话,不会不选择走一这条路突围。”
“有可能,走这条路的可能性最大。”伤势刚有些恢复就重上前线地史天泽点头同意,又眯着一只独眼疑惑问道:“既然你猜到宋人会走这一条路突围。那你为什么还在商水城安排最少的兵力?就连哨所和关卡都安排那么少?难道你想故意把宋人引到那条路上?但宋人只要过了沙河就是一马平川地平原,可以轻松潜入蔡州境内了。”
郭侃微笑不答。一副成竹在胸的表情。郭侃曾经是史天泽家族的家将,史天泽对他了解甚深,知道他做事一向高深莫侧却又滴水不漏,这么做不可能没其他目的性,但史天泽盯着沙盘思量半晌,却始终没看出郭侃此举的妙着所在——商水距离陈州的直线距离在四十里以上,倘若宋军向商水突围。蒙古军从收到消息做出反应到抵达战场,最快也要两个时辰的时间,而宋军有这时间早就渡河绕过商水城了。最后还是郭侃不忍让老上司绞尽脑汁,微笑着解释道:“史将军注意到没有?商水沙河地上游地势较高,水流遄急……”
“你在上游筑了水坝?”史天泽一点就通,马上明白过来,惊喜道:“你从一开始就故意露出商水的破绽,然后在沙河上游筑了水坝。等到宋人强行渡河的时候,你把水坝一掘,忽然增大的水势就能把正在渡河的宋人骑兵冲跨!还能把残余的宋人堵在北岸,便于我们把他们包围歼灭。”
“不光如此。”郭侃狡黠的笑道:“宋人骑兵有数千之众,就算能把他们包围也不一定能全歼,可要是用沙河把他们截成两截的话。我们不就有把握得多了?”
“怪不得你把重兵安排在商水两翼,还用包围圈里地所有百姓赶进城里,原来你一早就设计了这么一个陷阱给宋人跳。”史天泽大笑道:“宋人没粮没衣,大雪马上就要来了,看到有突围的希望,他们怎么也得去试一试啊。”
“也不能说是一早就这么安排,包围圈这么大,我如果从开始就能料到宋人从商水突围,那我就真是神仙了。”郭侃谦虚道:“只是宋人上次袭击西平暴露了他们的大致所在,我这才灵机一动安排了这么一个陷阱。同时命令合必赤从北向南包抄。缩小宋人的活动区域。把他们逼上这条路。”
说到这,郭侃十分得意的补充道:“其实我军在商水一带哨卡也不少。我只是故意把明哨减少,暗哨却加了双倍,而且还命令发现小股宋人骑兵不得惊动。宋人只要出现在沙河沿岸,我们就一定能知道。”
……
按曹世雄的指示,高鸣领着十余名宋军骑兵换上蒙古军衣向南出发,尽可能地绕过蒙古军的哨卡赶往沙河,凭借着高鸣的机智灵活,再加上夜色掩护,宋军骑兵终于在天黑以后抵达了沙河岸边。让高鸣惊喜万分的是,沙河的水量果然很小,流速也相当缓慢,为了谨慎起见,高鸣还亲自下河尝试淌水过河,发现水流仅能淹到人的胸部,如果骑在马上过河,那么水流就还不能淹到人的腰部了。
“水不深!万岁!”狂喜之下,好几个宋兵都欢呼起来。高鸣忙命令道:“住嘴,不许叫!”宋兵这才想起自己是在敌人包围圈的边缘,赶紧住嘴紧张打量周围,还好,沙河两岸静悄悄的毫无动静,看不出有什么异常。高鸣松了一口气,吩咐道:“好了,我们赶快回去送信吧,相信到了明天晚上,我们就要走这条路回大宋了。”
“遵命。”宋军骑兵低声答应,迅速集合随着高鸣从原路返回。但高鸣和这些宋军骑兵都没留意到的是,在黑黢黢地沙河南岸,无数双闪烁着绿光地眼睛正在狼一样的注视着他们……
一个多时辰后,沙河发现宋军小队踪迹地消息便被送进了陈州城中,并被直接送到已经入睡的郭侃面前。郭侃闻讯大喜,立即命令道:“宋人果然盯上了商水沙河,马上传令下去,各军按计行事;再通知合必赤,让他加快速度南下,逼迫宋人从南面突围。”
第二卷 风云临安 第一百零二章 怪我心太软
商水,千年古城,秦时便已置县。乱世沧桑,战火烽烟,商水几起几落,到宋末时又沦为一个三等规模的小县,人口不满六千,民生凋敝,以致于郭侃调遣蒙古军队进驻县城之后,城中房舍竟不能容纳区区四千军队,无可奈何,蒙古军队只得城中扎营设帐,方才勉强驻扎。不过这么一来,小城中便是人满为患,只是蒙古军队纪律严明,在没有带队将领点头同意情况下士兵不敢乱来,治安倒不至于恶化。
“又是一面百户长旗,第三十二面了。”商水街头,穿得和乞丐没什么两样的贾老贼亲兵副队长龚丹一边沿街乞讨,一边悄悄数着驻扎在空地上的蒙古军营中的军旗,借以判断蒙古驻军数量,心里暗暗计算敌人旗帜,嘴上还要叫着“大爷大娘行行好,赏一口饭吃”,着实没给贾老贼丢脸。还好龚丹早在贾老贼府当值时就以厚脸皮闻名——有妞就上,叫请客就开溜,对此却不是十分在意。
“四十面,四千兵力,骑兵占大半。”围着蒙古军营转了一圈,龚丹已经基本弄清楚了蒙古驻军的数量和构成——手里也多了两个好心人塞给他的冷馒头。龚丹是两天前才来到商水境内的,他在南京路人生地不熟,举步唯艰,好不容易才打听到宋军骑兵大致活动地,本想走陈州官道深入宋军骑兵活动区域时。却因为郭侃的包围圈不许任何人出入无法继续向北,就连从涟水骑来地马匹都在路上被蒙古军队哨子卡扣留,龚丹只得摸到陈州西南的商水,打算从这里迂回向北。不曾想商水这边也是封锁严密,龚丹几次试图渡河向北都被阻拦,还险些被蒙古哨兵射死,束手无策之下。龚丹只好装成乞丐混进商水城里,打算在这里打听一些情报再想办法与宋军骑兵联络。
“鞑子在这个小地方竟然驻扎了这么多军队。还封锁得这么严密,看来大宋骑兵铁定在北面活动。”借着获取到的蒙古军队驻扎情况,龚丹判断出宋军骑兵离自己已经是不远,问题只是怎么和他们联系上。
正发愁间,商水西门旁路边聚集的大批人群吸引了龚丹的注意力,龚丹挤进人群一看,却见一个又黑又胖的老头正在向人群喊话。“乡亲们,宋人的乱军流窜到我们蒙古境内,杀人越货,抢劫掠夺,糟蹋大姑娘小媳妇,无恶不作,我们不能坐以待毙,我们要联合起来抵抗那些宋人。现在蒙古地军爷来保护我们了。我们要感谢他们,我们乡丁要给蒙古军爷运粮送饷人手不够,有志愿加入乡丁的,每人每月有一吊钱,干得好地,还可以加入军队……”
“狗汉奸。原来在招乡丁。”龚丹心里暗骂——因为曹世雄军深入南京路后专挑蒙古人、色目人和汉人地主下手,杀人抢粮烧房,抢钱抢粮抢女人,消息传开后,各地地主为了自保,在蒙古官府支持纵容下纷纷组织起乡丁团自保,配合蒙古军队的军事行动,这一路上龚丹已然见过不少,所以明白。
弄清楚了人群聚集的原因后,龚丹也懒得听这些汉奸地主的鬼话。转身想走。不曾想人群忽然又是一阵骚动,一名戎装佩刀少女牵着了马走进了人群。向那胖地主甜甜的叫道:“爹,新招到多少乡丁了?二叔那边急缺人手,叫我来告诉你,先借三五十个人过去帮着造箭。”另一边,龚丹也看清楚了那少女的容貌,不由习惯性的吹了一声口哨,“好漂亮,比贾少傅地夫人差不到那里,做我婆娘就爽了。”
“再等一等,爹才刚开始。”那个黑胖地主答道。那戎装少女点点头,转向众人叫道:“乡亲们,刚才县尊大人已经接到消息,说是宋人的匪军很有可能要攻打我们商水,你们也不想被宋人匪军残害吧?那就快加入乡丁,和军队一起去杀匪军,只有杀光他们我们才能过上好日子。我们今年已经没办法冬耕了,要是再让宋人匪军再这么猖狂下去,我们连明年的春耕都得耽误,只能全部饿死。”
那戎装少女生得确实十分俏丽,原本不想招人注目的龚丹犯了老毛病,忍不住调戏道:“小姐,象我这样没田没地的叫花子,就算杀光了宋人匪军还不是要饿死,难道杀光了宋人我就能吃饱饭了吗?还能娶上漂亮媳妇吗?”
“哈哈哈哈……”围观的百姓一阵轰笑。那戎装少女俏脸一沉,目光转到龚丹身上,发现龚丹虽然面目可憎(龚丹:没那么夸张吧?我比郭靖帅多了!),身体却着实壮健(废话,以贾老贼之贪生怕死,会找一个软脚虾当亲兵吗?),那少女便讥笑道:“你这个叫花子有趣,有手有脚的不好好干活,满大街要饭,还想做梦讨媳妇?撒泡尿先照照吧。”
“够劲,是我喜欢的类型。”龚丹脸皮奇厚,对那戎装少女地讥讽丝毫不以为意,更不在乎旁人的嘲笑。倒是有个好心人劝道:“你这叫花子别找死,这位是本县首富邓员外家里的小姐,和大都的老爷还沾着亲,平时里动不动就用马鞭抽人,弄死你这个叫花子跟捏死只蚂蚁差不多。”龚丹冷笑不语,心说,“娘的,如果大宋军队在这里,我马上带着人去吃她家大户,顺便把她抢回去做媳妇,好好管教。”
“臭叫花子,想要吃饱饭吗?”龚丹不打算再和那戎装少女纠缠,那戎装少女却看上了龚丹的壮健身体,主动招揽道:“到我家地乡丁团当乡丁吧,每个月一吊钱。干上两年就可以存钱讨媳妇了。”
“如果能讨你做媳妇,我就干。”一向油腔滑调的龚丹脱口说道。这下龚丹惹了大祸,那戎装少女俏脸先是通红,然后由红转青,下意识摸到腰间配刀,她地父亲邓员外更是大叫,“反了!反了!一个臭叫花子敢当街调戏我女儿。来人啊,把这个叫花子砍了!”那邓员外带来的家丁更是骂骂咧咧的扑上来。龚丹见势不妙,赶紧撒开脚丫子开溜,缺乏马匹的宋军士兵负重奔跑训练绝对是天下之一,做为精锐士兵的龚丹更是其中的佼佼者,只一眨眼间就跑得没了影子,那些土财主家的家丁又如何能跟得上?
“臭叫花子,今天我邓淑仁不杀你。誓不为人!”那几乎气疯地戎装少女娇喝一声,跳上战马策马就追,丝毫不理会她父亲阻拦。跑在前面地龚丹听到马蹄声,回头一看马上怪叫起来,“美人儿,追相公别提刀啊,你相公怕你了。”嘴上叫着,龚丹腿上跑得飞快。只片刻间就跑到商水城门前,好在是白天城门没有关闭,龚丹直接就冲出了西门,后面那戎装少女邓淑仁紧追不舍,誓要将龚丹碎尸万段。
“媳妇儿,别追了。相公去给你买点好吃地,一会就回来。”龚丹这小子的逃命功夫确实数一数二,一边逃命还能一边说些不干不净地话。那戎装少女气得柳眉倒竖,追得更紧,眨眼间就和龚丹一前一后跑出数里地。不过人的双腿始终难以跑赢战马的四条腿,又追了片刻后,邓淑仁的战马就追到了龚丹背后,邓淑仁也不客气,提刀就往龚丹后脑勺狠狠砍下,“去死!”
“媳妇儿。我还舍不得死。”怪笑声中。龚丹忽然身体一矮停住脚步往侧面闪开,邓淑仁疾冲中难以勒住战马。从龚丹身边一冲而过。龚丹乘机一把拉住马尾,借势跳上战马骑到邓淑仁背后。邓淑仁又羞又怒,回刀再砍时,龚丹的手已经铁钳一般握住了她地手腕,劈手夺去她的钢刀,又将她双手抄到背后。龚丹笑道:“媳妇儿,就这点本事还想杀人?在战场上你死十次了!”
“臭叫花子,放开我!放开我!我杀了你!”邓淑仁气得大叫,龚丹正要再说几句便宜话,后面却马蹄声起,一队蒙古骑兵追了上来,想必是邓淑仁父亲恳求的蒙古军队出动。龚丹身有要任不敢怠慢,忙双腿一夹战马,迅驰逃开,好在邓淑仁骑来那匹战马是花大价钱买来的好马,驮着两人仍然跑得飞快,倒不至于被蒙古军队追上。
“快放开我,再不放我杀了你!”邓淑仁仍然尖叫不休,龚丹嫌她烦一拳将她打晕,专心对付后面的追兵。又奔跑片刻,龚丹发现后面追兵仍然紧追不舍,索性舍大道抄小路向北逃窜,想借树林掩护逃生,不曾想没跑多久就被沙河拦住去路,龚丹不知水的深浅不敢随便下河,便沿着河岸向上游飞奔,见林就钻,逐渐拉开了与后面追兵的距离。
……
冬天日短,申时刚过天便逐渐黑了下来,后面的追兵马蹄声也早消失不见,龚丹这才在河岸边地一片树林中找了块空地停下来,跳下马把邓淑仁抱下放在地上,让战马吃草休息,龚丹自己也坐到了地上一边喘气休息,一边欣赏邓淑仁的娇媚脸蛋。为了谨慎起见,龚丹还找来两根树藤把邓淑仁的双手捆到背后,刚刚捆紧,邓淑仁便悠悠醒来。
“臭叫花子,你……你想干什么?”发现自己身在树林又双手被绑后,邓淑仁立即吓得尖叫起来。龚丹咧嘴一笑,“还想做什么?当然是让你做我的媳妇了。”说着,龚丹还真摸到了邓淑仁脸上,把邓淑仁吓得都流出了眼泪,号哭求饶,“不!不要!我已经许了人家了,我不能做你媳妇。”
“许了人家?除了我以外,还真有人敢娶你这样的凶媳妇?”龚丹淫笑问道。邓淑仁大哭,“真的,我许给了陈州地周公子。刚才是我不好,不该对你那么凶,你饶了我吧,你要多少钱我都给你。”
“钱我有的是,就是没有媳妇。”龚丹从怀里掏出几片金叶子淫笑着晃晃。邓淑仁傻了眼睛,惊讶道:“金子?!你有这么多金子。怎么还当叫花子?”
“这你别管。”龚丹一笑说道:“对了,刚才你说宋人的骑兵要到商水了,是怎么回事?老实说了,我就放了你,否则地话——这荒山野岭的,我可就要拿你当媳妇了。”
“你问这干什么?”邓淑仁胆怯又好奇。龚丹把脸一沉,“少废话。再不说我就扒你衣服了。”邓淑仁吓了一跳,忙老实说道:“是我二叔告诉我的。城里的蒙古将军接到消息,宋人匪军有可能在今天晚上偷渡商水北面的商河,要县尊大人准备好武器和粮草备战,乡丁团是我家出面组织的,所以县尊大人要我家帮忙多准备一些羽箭。”
“曹世雄他们今天晚上要偷渡沙河?这么机密的事,你家一个土财主怎么可能知道?你是不是骗我?”大吃一惊地龚丹喝问道。邓淑仁眼泪滚滚,“我没骗你。我家和南京路总管史天泽家沾亲,县尊相信我家,就把一些机密地事都告诉我家。前几天蒙古军队在沙河上游秘密筑坝,也是我家帮忙悄悄提供地粮草。”
“鞑子在沙河上游筑坝?为什么要筑坝?”龚丹出了一身冷汗,又追问道。邓淑仁摇摇头,哽咽道:“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说到这,邓淑仁忽然明白了什么,又惊讶道:“鞑子?你是宋人?”龚丹不答。只是沉吟道:“鞑子知道曹世雄他们今天晚上可能在偷渡沙河,又在上游秘密筑坝,难道鞑子故意设下陷阱给曹世雄他们钻,然后放水冲曹世雄他们?应该是这样,只有这个解释。”
“你果然是宋人!放开我,狗宋人!”邓淑仁挣扎着站起来要跑。仍然坐在地上地龚丹脚一勾就把她勾得摔倒在自己怀里。邓淑仁再要叫时,龚丹忽然一把捂住她的小嘴,邓淑仁还以为龚丹起了歹意,忙奋力挣扎,龚丹却低声喝道:“不许乱动,再动一下马上撕了你衣服!”邓淑仁不敢违抗,又怕龚丹真脱她的衣服,只得乖乖听话,还好龚丹并没有乱来,而是侧耳细听远处。
又过片刻后。远处的黑暗中依稀传来人声。“怪了,刚才我好象听到有娘们哭的声音。怎么又没有了?”“妈的,老子就说你耳朵不好,你就不信。快回去吧,一会信号来了,我们要马上挖开土坝淹宋蛮子,误了军令,你有几个脑袋都不够砍!”
“我们地人。”邓淑仁又惊又喜,挣扎着想要呼唤,无奈龚丹的手把她的嘴捂得严严实实,她不要说发出声音了,就连喘气都万分困难。直到远处的声音完全消失后,龚丹才将邓淑仁放开,又迅速把她身上的衣服撕下一片团起塞进她嘴里,防止她出声尖叫。龚丹喃喃道:“鞑子够毒,竟然想用大水淹曹世雄他们,如果不是我碰巧发现,我们大宋骑兵就完蛋了。”
“呜……呜……”邓淑仁被塞的嘴里发出呜鸣声,似乎在向龚丹恳求。龚丹稍一盘算,低声向邓淑仁说道:“小姑娘,看在你漂亮的份上舍不得杀你,不过我得走了。我现在要把你捆在树上,以后有没有人能救你,那就看天意了。”
“呜……呜……”邓淑仁口不能言,眼泪却滚滚而落,满脸的哀求——也是邓淑仁地运气,要换杨晨焕那样的杀人狂铁定是一刀下去一劳逸,换贾老贼那样的则铁定是失身又失命,平时嘴花花的龚丹却有些心软,低声问道:“你不想被捆在这里?”邓淑仁连连点头,龚丹又说道:“那我可以带你走,等我见到大宋军队就放了你,但你得老实听话,要是你敢耍花招,我马上把你扔进河里喂鱼,你明白吗?”邓淑仁别无选择,只得乖乖点头。龚丹这才牵来马匹,与邓淑仁共骑沿着河岸向下游悄行。
……
夜幕下的河岸崎岖难行,龚丹又不知道曹世雄将在什么时间在那个位置渡河,不免有些心急如焚,唯一能做的就只有侧耳细听北方,期盼能听到曹世雄军地马蹄声。但一路走下来,不仅马蹄声没有听到,倒是天上鸭毛大的雪花先飘了下来。龚丹心里明白,只要这样地雪下上一夜,曹世雄军就再也无法在平原上隐蔽行军,战马的草料补充也将是一个大问题,也就是说,今天晚上如果不能找到曹世雄他们,也许以后就再没有机会了。
心急火燎间。龚丹行动难免有些大意,马蹄声音惹起了岸上的蒙古军暗哨注意。黑暗中窜出几名蒙古骑兵,用汉语和蒙古语喝道:“站住!口令!再不站住我们就放箭了。”龚丹那里敢停,赶紧快马加鞭向前疾冲,谁知不跑还好,一跑之下前后都有蒙古军队暗哨射箭狙击,只是黑暗中准头不够没有射中,但也是惊险万分。
“妈的。没办法。”龚丹被逼无奈,只得在不知河水深浅的情况下冒险淌水过河,逃向北岸,所幸河水甚浅,最深处也仅淹到龚丹和邓淑仁的大腿——只是冷得比较够呛。直到此刻,龚丹才回过神来,“唉!我真笨!鞑子故意留出破绽当然河水浅适合渡河,否则曹世雄他们怎么偷渡?”想明白这点。龚丹精神大振,忙一口气冲到北岸,逃出蒙古暗哨的射程,后面蒙古军埋伏地部队不敢为了一马两人冒险暴露目标,也就由龚丹去了。
到了北岸,龚丹仍然是沿着河岸前行。寻找宋军骑兵可能地渡河地点,不过漫无目地又如何能找到?还好龚丹又是灵机一动,掏出邓淑仁嘴里的破布问道:“通往北方地官道在那里?”邓淑仁不敢耍花招,指着前面答道:“再往前走七八里就是了。”龚丹点点头,忙加快速度冲往前方——在平坦的官道上利于奔驰,只要听到马蹄声就可以用就快速度找到曹世雄他们,这个道理龚丹还是明白的。
冲到官道之后,龚丹有心进树林去埋伏却怕树林里早有蒙古暗哨,稍微盘算后,龚丹索性下马让邓淑仁骑在马上。自己牵着马向北缓行。边走边说些迷惑蒙古哨兵的话,“媳妇儿。伴两句嘴你跑回娘家去干什么?别哭了,以后相公不会打你了,一定会好好待你。乖媳妇,只要你乖乖听话,回家相公就给你煮红糖荷包蛋,都有身子的人了,还乱跑什么?”
龚丹地话很具迷惑性,埋伏在官道两旁的蒙古军暗哨果然以为龚丹和邓淑仁是附近的村民夫妻,为了防止打草惊蛇对此不作理会,仅有邓淑仁被龚丹一口一个媳妇叫得脸红心跳,肚子里有气却苦于口不能言,只是发出些“呜呜”的抗议声——这貌似哭泣声的抗议就更加把龚丹掩护得天衣无缝了。
顺着官道向北走了四五里路,就在龚丹嘴都快说干的时候,远处终于传来闷雷一般的马蹄声,而且就是顺着官道传来,龚丹心中又喜又惊,喜的是终于发现些线索,担心地则是对面来的骑兵究竟是什么部队——龚丹可不敢想象曹世雄军敢顺着官道大摇大摆的前进。提心吊胆又向前走了一柱香时间多些,迎面果然撞来一队打着火把的骑兵——不过这支骑兵却是穿着蒙古军衣打着蒙古军旗帜,为首一人还扎着环耳双辫,满脸络腮胡子,一看就是蒙古将领。
“怎么是鞑子?”龚丹暗暗叫苦,那为首的蒙古将领却操着蒙古语向龚丹吼道:“你是什么人?大半夜的在路上逛什么?”龚丹久在抗蒙前线能听懂一些蒙古话,却故意摇头装做听不懂,那蒙古将领无奈,只得让一名汉人士兵用汉语向龚丹重复了一遍问题。龚丹这才点头哈腰地说道:“蒙古军爷,我是前面的村民,媳妇和我吵架跑回娘家,我刚把她接回来。”
“臭小子真有福气,我怎么没这么漂亮的媳妇?”那蒙古军汉人士兵嘀咕了一句,又问道:“从这里往南走,到沙河还有多远?”
“还有五六里路吧。”龚丹老实答道。那蒙古军汉人士兵点点头,喝道:“让到一边,一会我们的大队来了,小心把你们踩死。”龚丹暗叫上天保佑,忙点头哈腰的牵着马躲到路边,那队蒙古骑兵蜂拥而过。可眼看事情就要这么过去的时候,马上的邓淑仁忽然挣出一只手掏出嘴里的布团,用最大的声音哭喊道:“蒙古军爷,这个男的是宋人,他是给宋人匪军送信地,你们快杀了他!”
“臭婊子!”龚丹气得七窍生烟,飞快抽出藏在马鞍下地钢刀。可惜他的反应实在慢了些,旁边疾驰地蒙古骑兵冲了过来,纷纷向龚丹大吼道:“你是宋人?宋人?!”
“他是宋人!”邓淑仁大哭喊道:“我是商水邓家的小姐,他在商水抓了我当人质,要给偷渡沙河的宋人匪军报信,你们快杀了他!否则我们在沙河设下的埋伏就落空了!”
“完了!贾少傅,我对不起你了,怪我心太软啊!”龚丹绝望得惨叫,后悔得肠子几乎都绿了。可出乎龚丹和邓淑仁两人的预料,那伙杀气腾腾的蒙古骑兵却一起疯狂暴笑起来,“哇哈哈哈哈哈哈哈……!!!!”
第二卷 风云临安 第一百零三章 貌似和谐的结局
“我是商水邓家的小姐,这个宋人在商水抓了我当人质,要给偷渡沙河的宋人匪军报信,你们快杀了他!否则我们在沙河设下的埋伏就落空了!”邓淑仁连哭带喊,声音凄厉中带着如释重负的欣喜。龚丹则面如土色,自知大难临头。可那队蒙古骑兵不仅不象邓淑仁所期盼那样上来把龚丹碎尸万段,剁成肉馅做成红烧狮子头送给回回廉希宪下酒,反而一个个哄堂大笑,笑得简直就是前仰后合,甚至笑出了眼泪,“哇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们笑什么?为什么还不杀这个宋人?”邓淑仁哭喊着问道。一个蒙古骑兵大笑着问道:“小姑娘,你要杀那个宋人?”
“当然是站在这里这个宋人,难道还有第二个宋人吗?”邓淑仁收住哭泣,莫名其妙的反问道。那一队蒙古骑兵异口同声的答道:“我们都是宋人,你要我们怎么杀?”
“你们都是宋人?”邓淑仁彻底傻了眼睛,头一次对自己的听力产生怀疑,惊讶得竟然忘记如何叫喊。刚才还在大叫自己完蛋的龚丹也是如此,指着那伙穿着蒙古军服还打着蒙古旗帜的骑兵手直哆嗦,半天说不出一句话。开始那名扎着环耳双辫的蒙古骑兵跳下战马,向龚丹出示了一面腰牌,行礼道:“末将大宋骑兵曹世雄将军麾下副统领阿志沙,敢问阁下如何称呼?”
“你就是阿志沙将军?怪不得你这样打扮!”龚丹猛然想起大宋骑兵中有一名名叫阿志沙的党项族将领,惊喜交加中。龚丹赶紧也从贴肉处拿出身份腰牌,向阿志沙出示并还礼道:“小人贾少傅亲兵副队长龚丹,奉大宋少傅贾似道之命,潜入南京路与贵部联系,为贵部引导撤退道路。”
“贾少傅地亲兵副队长龚丹?我听说贾少傅的亲兵副队长在浒黄州用身体为贾少傅挡箭,受了重伤仍然砍倒了不少鞑子,就是你吗?”阿志沙同样惊喜万分。拉着龚丹的手连声询问。被人当众提起生平最得意的事,素来以厚脸皮闻名的龚丹也有些不好意思了。谦虚道:“不敢当,些许小功惭愧提起——就是卑职。”
“三个月了,快三个月了,终于和大宋联系上了。”硬汉阿志沙激动得声音里都带上了哽咽,其他宋军骑兵同样如此,差不多每一个人都流下了眼泪。这时候,北面官道上宋军骑兵主力已经赶到。同样化装成蒙古将领的曹世雄还是惊讶在前面开路的阿志沙为何会停止前进,下马询问原因时,曾经见过面地龚丹忙给曹世雄行下级礼,并出示自己的身份腰牌,还有就是从贴身内衣中取出贾老贼地书信,双手递给曹世雄说道:“曹将军,沙河有埋伏,你们不能走这条路。贾少傅已经给你们准备了撤退的道路,详情请看书信。”
“快,快拿火把来。”曹世雄飞快命令,双手颤抖着接过龚丹递来的书信,展开看时,贾老贼那些无比难看的笔迹便跃然入目。曹世雄深陷的眼眶中立时涌出泪水——贾老贼毕竟没忘了这支深入鞑子大后方的军队啊。曹世雄抹抹眼泪,再仔细看内容时,曹世雄不由瞪圆了眼睛,惊讶道:“向东撤退?进山东?鞑子那边有我们的人接应?”
“进山东有人接应?这可能吗?”阿志沙和高鸣等宋军将领个个大吃一惊。曹世雄则举起贾老贼地信笑道:“如果是别人的命令,也许我也不敢相信。但贾少傅不同,他既然命令我们撤往山东,那边就一定有人接应我们。”
开庆二年十二月六日,与后方失去联系三个月零一天后,深入敌境转战千里的宋军骑兵终于与贾老贼派去的信使会合,并且在贾老贼的指点下找到了正确的撤退道路。也使得蒙古军队花费无数人力物力苦心布置的包围圈落空……
“既然贾少傅让我们向山东撤退。龚丹兄弟又发现前面有埋伏,那我们就快走吧。”听完龚丹对蒙古军在沙河的埋伏后。嵬名畅马上向曹世雄说道:“曹将军,请下命令吧,乘鞑子还没有反应过来合围,我们赶快跳出鞑子地包围圈。”
“慢着,也许我们可以反过来利用鞑子的陷阱做点什么。”高鸣眼珠子一转,向龚丹问道:“龚丹兄弟,刚才你有没有听说鞑子将用什么信号和上游水坝联系,通知鞑子挖开水坝?”
“没有,只是说接到信号,其他的没说。”龚丹一耸肩膀答道。高鸣和曹世雄都是大失所望,正准备放弃时,龚丹却忽然想起仍然在马上的邓淑仁,转头向邓淑仁问道:“小美人儿,既然你家和史天泽沾亲,又负责给上游的鞑子提供粮草,那你知不知道怎么发信号?”
“不知道。”邓淑仁把头扭开,不想去看龚丹那张丑脸。不曾想吊着一支左臂的杨晨焕却走到了邓淑仁旁边,从腰上拔出一把匕首用舌头舔舔,狞笑道:“小美人,如果你还回答不知道地话,那我就在你脸上划一刀,回答两次不知道就划两刀。现在我再问你一遍,你知不知道?”
“不……”邓淑仁还想狡辩,话还没有说完,杨晨焕的匕首却已经抵到了她的脸上,吓得她放声尖叫,“我真的不知道,你就算划花我的脸,我不知道就是不知道。”
“杨晨焕,别为难她了,她一个土财主家的小姐,不知道军事机密也没什么奇怪。”高鸣喝住杨晨焕,又沉吟道:“黑夜之中互相联系,最有效的无非是火光和声音,或者就是用烟花……”
“烟花?”邓淑仁抹着眼泪插嘴说道:“今天早上县尊大人倒是叫衙役到城里的烟花铺拿了一些大烟花,说是什么预防万一。”曹世雄和高鸣都是眼睛一亮。异口同声道:“对,肯定是烟花!”
片刻后,宋军骑兵继续向南前进,一口气冲到了沙河北岸,埋伏在沙河南岸苦苦等待地蒙古军将领无不把心脏提到嗓子眼,负责指挥全军行动的将领更是命令亲兵将烟花放好,火褶子吹燃。只等宋军渡河那一刻。可是让蒙古伏兵失望地是,宋军骑兵不仅没有迫不及待地渡河。反而在北岸调整了队伍,做好了向北撤退的准备。南岸地蒙古军诸将不由大吃一惊,纷纷惊讶道:“难道我们的埋伏被发现了?”
“南面地狗鞑子们,听好了。”蒙古伏兵正在惊讶的时候,北岸上宋军骑兵忽然整齐地大喊起来,“谢谢你们的迎接,不过我们不打算回大宋了。我们要去大都找忽必烈的媳妇玩玩,你们不用送了,告辞!”
“这些宋蛮子要北上大都?”蒙古诸将都出了一身冷汗——蒙古军是呈半圆形包围宋军骑兵活动区域,诸多方向都部署了重兵守卫,惟独大都所在的东北方兵力空虚啊。这时候,北面的宋军骑兵已经敲响了退兵的铜锣,三千余名宋军骑兵潮水般向着北方退却,蒙古伏兵诸将几乎是不约而同的命令道:“吹号。渡河追!”
“呜——!”蒙古军吹响了进军地号角,四千余埋伏在南暗的蒙古军队离开藏身地冲入沙河,倘着水渡河追击,可就在蒙古军前队踏上北岸的时候,北岸树林中忽然升起数团明亮的焰火,飞上半空炸开。不等蒙古军队弄清楚是怎么回事。上游埋伏的蒙古军队已经迫不及待的挖开了水坝,被堵塞在高地的河水汹涌而下,迅速席卷向正在渡河追击宋军的蒙古军队,只在片刻之间,哭喊声与惨叫声便在宽阔地沙河中回荡起来。而上游的蒙古军队还哈哈大笑,“淹!淹死那些狗宋人!”
烟花升起的同时,埋伏在沙河北岸上下游的蒙古军队也开始进攻,从东西两面包夹向‘被拦腰截断在沙河两岸的宋军骑兵’,可是在郭侃和史天泽好不容易赶到沙河渡口时,看到的却是被河水冲得七零八落、死伤惨重地蒙古军队。待了解了事情的经过后。郭侃气得一刀将路边碗口粗的树木砍成两断。咆哮道:“追!马上给我追!传令下去,要是让这些宋人过了黄河。沿途所有将领全部处斩,本将军也自刎向大汗谢罪!”
……
郭侃的命令下得还算及时,再加上老天帮忙下了一场大雪,至少蒙古轻骑兵能尾随着宋军骑兵的蹄印紧追不舍,可问题是郭侃先前的布置是北、西南三面包围宋军,惟有东面是蒙古包围圈的薄弱点——偏偏郭侃又把陈州守军调到了商水伏击,无形中失去了在陈州阻击宋军骑兵的唯一机会。而且更糟糕的是,忽必烈军本就在鄂州损失惨重,现在北面在和阿里不哥干仗南面又要防备狼心狗肺的贾老贼,兵力更是捉襟见肘,郭侃为了围剿曹世雄军几乎把南京路其他地方地军队调得精光,宋军向东北挺进地道路上,竟然没有一个城市的守军能够超过一千——拦截宋军骑兵地效果就可想而知了。
待到郭侃的命令传到陈州时,宋军已经绕城而过直接扑向了拓城,拓城位于南京路东面后方,守军早被郭侃调到南京路中部包围宋军,剩下那点兵力连开城迎敌的勇气都没有,只能眼睁睁看着宋军骑兵从拓城城下通过,扑向人口相对比较稠密却同样兵力空虚的归德府。好在宋军骑兵急于渡过黄河没在归德劫掠,而是争分夺秒的继续向东抢占了黄河渡口,比追兵早半天时间渡过黄河,并一把火烧掉所有渡船,让郭侃亲自率领的追兵望河兴叹。
过了黄河就是山东西路,而邻近的徐州守军正集结下邳和宿迁防御两淮的李庭芝军,好不容易接到命令掉头去拦截宋军时,曹世雄军已经杀入了兵力空虚的小沛城内,获得了急需的粮草和药物补给,尔后又一把火烧掉小沛。抢在蒙古军队赶到之前扑向了山东东路。于是乎,郭侃的行军地图上就现了一个十分壮观地画面,总数超过四万的大军尾随在仅有三千余人的宋军骑兵背后,无数根代表蒙古军队的蓝箭头指着笔直前进的红箭头尾部,却没有一个蓝箭头能够拦到红箭头前方……
经过连续十天每天休息不到两个时辰的急行军后,宋军骑兵终于冲入了李璮控制的山东东路。身在大都地忽必烈也不能说没有尽力,连续派出数名信使与李璮联系。声明李璮只要协助蒙古军队剿灭了曹世雄军,那么忽必烈就不会再追究赵壁在山东东路遭到土匪袭击身亡的事情。并且还有封官许愿和重金赏赐。而李璮嘴上答应得十分动听,一转身却把重兵部署到郭侃追兵地必经之路向城镇,说什么都不许郭侃的四万大军踏入山东东路一步。
“派人去和李璮联系,叫他们马上让路,再不让路我们就攻城了。”眼睁睁看着曹世雄军通过向城而李璮军毫不拦截,偏偏却拦住了几乎快要追上宋军的蒙古追兵,双眼布满血丝的郭侃气得差点吐血。立即派人去和向城守军联系叫李璮军队让路。但使者进城后很快就带来了李璮二伯李禄的口信,“大都督说了,郭将军你是大都督,李将军也是大都督与你平级,在没有大汗圣旨之前,大都督不用听你调遣。”
“谁说要调遣李璮了?我是叫他让路!让我追杀宋人骑兵!”七窍生烟的郭侃暴跳如雷,又派使者进城联络。可惜使者带回来的却是让郭侃更加暴跳如雷地答复,“宋人骑兵既然流窜至山东东路。那么自然有山东东路的军队负责围剿,勿须郭都督操心,郭都督只管静侯佳音就行。”
“妈的!给老子攻城!”郭侃终于按捺不住,下达了攻城命令。还好史天泽死死拉住他,“郭将军,你千万不要冲动。李璮也是大汗的部下,你擅自攻打同僚,这是谋反啊!你也是汉人,那些蒙古王爷不会放过中伤你的机会!”
好说歹说,郭侃总算是冷静下来,继续派使者与李禄交涉,同时派人禀报大都的忽必烈,请忽必烈出面协调。可问题是,那年代没有电话电报,光靠快马从向城到大都。来回最快也得半个月时间。而两天之后,李禄便派出使者捧着一个人头来献给郭侃。说是宋军骑兵已经被李璮军击溃,把曹世雄的人头献给郭侃交差。看着那个面目陌生的人头,都没见过曹世雄地郭侃和史天泽双眼对单眼,不知是真是假,但不管怎么说,郭侃好歹有了一个向忽必烈交差的借口,只得带着那颗人头收兵返回南京路,对宋军骑兵的围剿战宣告结束。
……
曹世雄的人头当然不可能是真的,李禄把人头送给郭侃的同一天,已经‘被击溃’地宋军骑兵便大摇大摆的进入了山东东路的重镇临沂,李璮与他的王文统亲自出城迎接了这支传奇军队,将他们引进城中驻扎休整,并且为曹世雄军准备了大量的食物、药物和郎中。而一个个饿成皮包骨头的宋军骑兵进城后第一件事就是扑向伙房找吃的,还好曹世雄比较冷静,及时命令道:“赶快下令,所有人不能多吃,别他妈的没死在战场上,回来却撑死在饭桌上!”
“曹将军放心,我让伙房给贵军准备的是米粥和鸡蛋,等调理好肠胃以后再给你们准备酒肉。”王文统微笑着解释道。曹世雄松了一口气,忙向王文统道谢,“多谢王大人细心关怀,贾少傅常夸奖王大人是当世张良,果然思虑周全。山东这边不出产稻米还给我们准备米粥,真是让大都督和王大人费心了。”
“不用谢我们,回去谢你们的范员外吧。”李璮咧嘴笑道:“那个老东西在廉价卖给我们地麦子里掺了不少在大宋更廉价地稻米,贾少傅正要找他算帐,没想到倒方便你们了。”曹世雄与王文统等人哄堂大笑,李璮笑够了之后又向曹世雄树起一根大拇指,称赞道:“曹将军,我李璮很少服人,心胸宽广的贾少傅算一个,你也算一个。”
“曹将军,你知道你在南京路地战绩吗?”王文统拿出一份文书,激动道:“你看看,这是史天泽交给忽必烈的战报,你们以区区五千孤军,在三个多月里陷城二十三座,杀敌超过两万,烧毁鞑子粮食超过十万石,南京路一半的州府因为你们放弃冬耕!而且更厉害的是,忽必烈为了围剿你们,先后动用了总兵力超过六万以上的军队追击千里,耗费的钱粮更是无法计算啊!”
“竟然有这么大的战果?”曹世雄也被这个战果吓了一跳。王文统笑了笑,又说道:“还有个好消息告诉你,大宋皇帝在半个月前应贾少傅之请,确立了忠王赵禥为皇太子,改年号开庆二年为景定元年。从一开始就拥戴忠王继位的贾少傅水涨船高,加太子太保,现在临安的官员派系中不光是忠王一党全面倒向了贾少傅,就连丁大全的左右手胡大昌和陈大方也投靠了贾少傅,贾少傅在临安基本上已经是一手遮天了。”
……
倒戈投向贾老贼的不只是掌管临安禁军的陈大方和掌管财政的胡大昌,被丁大全的公田法得罪的官员为了将来能废除公田法,清一色的倒向了贾老贼一边;而在宋理宗决定将贾老贼的外甥女赵娥明许配给史弥远党的杨镇后,一直在暗中支持丁大全的史弥远旧党也借机与贾老贼和解,成为贾老贼的党羽走狗。除此之外,靠着贾老贼拜把兄弟董宋臣的撮合,传说中名声不怎么好的阎庆女儿阎彤被许配给贾老贼做填房,本只为利用政治联姻暂时稳住阎贵妃党的贾老贼直到新婚之夜才发现,原来阎庆的女儿阎彤竟然是老相识……
“老东西,竟然是你?你居然是贾似道?”
“你竟然是阎庆的女儿?怪不得我从鄂州凯旋回来以后,怎么都找不到你了。”
“还不是你这个老东西害的!我看到你……那里的事被人告诉我爹,我爹就一直把我关在家里,说什么都不许我出门!”
《大宋权相》第二卷《风云临安》完,欲知后事如何,请看《大宋权相》第三卷——《襄阳血》!
第三卷 襄阳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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