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江哲定计迫公孙!


  投石车,古代军中用以发石击敌之车。车以大木为床,下安四轮,中立独木,首端以窠盛石,人挽而投之。以其石声震烈,又称抛雷或霹雳车。
  早在春秋战国时期,此车便已问世。
  魏国信陵君有一秘典名为《鲁公秘录》,上述各式各样的攻城器械与征战兵器,可惜强秦统一六国之时流落民间,下落不明。
  不管这《鲁公秘录》是否毁于战火,但是仍有一书记载着《鲁公秘录》的大部分资料,那就是《太平天书》地卷上策《百战奇略》。
  《百战奇略》以攻城略地、军策谋划、战法战阵为主,配合各种奇思妙想之计、以及威力巨大的攻城器械,此书如今却是落在了郭嘉手中。
  郭嘉自得到此书之后,夜夜苦读,只是出于兴致使然,对于不感兴趣的器械部分,他只是略略看了几眼,否则便是江哲说起,郭嘉也如戏志才一般浑浑噩噩。
  投石车,有古代‘核弹’之称,在一个木架子上横设一轴,轴的中间穿有韧性的长木杆左抛杆,杆的一端结上一个用绳索联系的皮囊,另一端结上几十条到百多条绳索,听号令一齐用力猛拉,利用杠杆原理和离心力作用把巨石抛出。
  当然抛出的不一定是石块,也可以抛射火球等物。
  官渡之战时,曹军曾用抛石车击毁袁绍军的橹楼。因发出的石弹在空中飞行有声音,当时叫做“霹雳车”。
  当然了,这说的是成品的投石车,可不是江哲现在这十五架试验品可比。
  十余日,公孙瓒忽然看见远处的那一处高坡上边多了十余架十分古怪的东西,又惊疑又好奇地与其麾下将士在营门内远远望着。
  这十余架投石车经过了江哲与郭嘉的联合‘审核’,倒是也可堪一用,不过这外形嘛……
  总而言之,这十五架投石车外形竟是无一架相似的,有不少地方用木板等加固,体型十分臃肿,补丁一个接一个,惨不忍睹。
  “咳!”江哲面上稍稍有些尴尬,咳嗽一声,对身边的曹操说道,“孟德,这便是我所说的投石车,我等就用它,逼迫公孙瓒出来!”
  “哦?”曹操倒是无所谓这十五架投石车的外形是如何的凄惨,口中连连称奇,十分有兴致地不停围绕这些投石车上下打量。
  “这……此物如何用?”曹操又是惊喜又是怀疑地问道。
  江哲身处高坡,目测了一下高坡与公孙瓒军营的距离,取来一根小树枝在地上划着。
  “公式……高的平方加长的平方等于……咦,好像不对哈……”江哲竟是将众人晾在一边,顾自仔仔细细地演化着公式。
  曹操用手指挠挠额头,看了一眼呆滞的众人,咳嗽一声说道,“守义,你在做什么?”
  “别急!”江哲说道,“再一下下就好,杠杆大约十三米……石头重量为X,公孙瓒距离为Y……”
  郭嘉无语地看了江哲一眼,目测一眼远处公孙瓒军营,对身边李典说道,“拉至这个位置,令将士将弹石放在上边,听我令方可松手!我等先来试验一番!”
  “诺!”李典躬身领命,转身喝道,“众军听令,听我号令!拉!”
  杠杆原理,因为前段放置着极重的巨石,另一端放置弹石的抛口位置自然是高居在上,几十名曹兵用尽力气,拉住绑在抛口位置的粗大麻绳,用力拉下,随即便有两名曹兵气喘吁吁地在抛口位置放上一块大如磨盘般的巨石,直看得曹操眼皮一跳,暗暗说道,莫非要用这石头砸过去不成?
  郭嘉点点头,“一、二、放!”
  几十名曹兵猛然松手,只听砰的一声,另外放满重石的一头重重砸在地上,扬起一片尘土。
  “呸呸!”曹操被尘土弄了一脸,看了一眼投石车错愕说道,“那……那石头,啊不,那弹丸呢?”
  “主公且看!”郭嘉遥遥指了一个方向。
  曹操顺着郭嘉视线一看,倒吸一口冷气,只见那磨盘般大的巨石此刻竟成了一个黑点,径直向公孙瓒营地飞去。
  而另外一边,公孙瓒一方自然也看到了这番情景,只见公孙瓒惊得目瞪口呆,竟是呆立当场,任由那巨石直直朝自己飞来。
  “主公小心!”两名护卫一见情况如此危急,连忙将公孙瓒一把退开。
  “砰!”磨盘大的巨石一头砸在那两名护卫身上,尘土四蔓,隐隐有些血腥之味。
  公孙瓒这才回过神来,用手将眼前的尘土挥走,看了一眼方才自己所处的位置,心跳猛然加速。
  只见那两名护卫瘫倒了在地上,身上压着那块巨石,一名护卫直接被砸中头颅,只砸地头颅崩裂,红白交杂之物缓缓流出,显然是死地不能再死了;另外一名护卫则是被砸到了身子,自腹部以下被那巨石砸地血肉模糊,肠子流了一地,显然也活不长了……
  “主、主公……”只见那名护卫挣扎地说道,“小的甚是……甚是辛苦,求主公给……给的一个痛……痛快!”语气甚是凄然。
  公孙瓒双目微红,轻轻低下身,叹气说道,“安心去吧,你家中老小我自会善治待……”
  “多谢……主公!”那护卫脸上露出几许微笑。
  公孙瓒缓缓起身,看了严纲一眼,严纲会意,上前缓缓抽出腰刀……
  一声闷声,周围寂静一片。
  “……厉害!”曹操满脸震惊,喜不胜喜上前抚摸着投石车,惊叹说道,“天下竟有如此攻城利器,奉孝,受曹孟德一拜!”
  “非也非也!”郭嘉笑着跳开,不敢受曹操一拜,看了一眼死死盯着自己不说话的江哲,嬉笑说道,“若非守义提起,嘉自不会想到……”
  “对对对!”曹操连连点头,一转身忽然看到江哲面色不善站在那里,犹豫问道,“守义,发生了何事?”
  “……”我辛辛苦苦将在我身体中沉睡数年的知识唤醒,你们……江哲表情那个哀怨啊……
  话说江哲高中时候,物体与数学可是考九十分以上的!唉,坐在成绩极好的班长身边就是好……
  一把夺过过来讨好的郭嘉手中的酒壶,江哲喝了一口说道,“这个投石车还不是很完善,孟德你看!”江哲指着投石车上那些加固的位置,皱眉说道,“这个虽是威力巨大,可惜却是用不长久,耗损十分厉害!”
  曹操点点头,眉头一皱,有了威力如此巨大的攻城利器,却被告知用不长久,曹操此刻心中那个百感交集啊……
  忽然身边戏志才怪笑说道,“要坚固也容易,不若将此些紧要处包上铁皮,坚固了吧?”
  江哲耸耸肩,曹操与郭嘉对视一眼,大喜说道,“志才之意甚合我心!”
  满意地看着这些投石车,曹操忽然想起一事,对众谋士说道,“此物谓之投石车?”
  江哲耸耸肩说道,“对呀!”
  郭嘉微微一皱眉,犹豫说道,“书中虽有制造之法,可惜却无名号,不如叫抛车?”
  “不妥不妥!”曹操上前几步,低头一沉思,再复抬头说道,“操见此车发射弹丸之际,轰响之声犹如天边之雷,不如换做霹雳车?守义、奉孝、志才,你等如何看?”
  霹……霹雳车这个名字这样来的啊?江哲古怪地看了一眼这十五架投石车,哦不,是霹雳车,讪讪一笑,自己原来还以为是这车威力大才叫霹雳车,没想到却是因为噪音……
  “霹雳车!嘿,霹雳车!”曹操大喜过望,连带着身边曹纯、李典、乐进三将也面露笑容,也是有了如此利器,还惧公孙瓒的铁壁么?
  “曹孟德!”忽然从远处公孙瓒营地传来一声巨喝,“我与你无冤无仇,你助那无耻小人袁本初,屡次坏我好事,如今我设下营寨在此,你不敢引兵进攻,却是弄些旁门左道,杀我士卒,我公孙伯珪与你势不两立!有能耐你便引兵来攻,老夫大好头颅等你来取!若是你心惧不敢来,老夫也不为难你,速速退去,休要到大限之日方才徒然悔悟!”
  “这老匹夫!”曹操只觉怒气一声上涌,正要回声喝骂却被江哲一把拉住。
  只见江哲微笑说道,“公孙瓒计穷矣,就算骂上千句又有何用?孟德不若留着这些力气,杀他,只需一刀之力!”
  曹操听罢江哲的话,平息心中怒气,复笑说道,“守义之言大善!此刻便是说上千句也是无用,日后待操擒获这老匹夫,我看他如何再骂!”
  “主公能忍常人之不能忍,亦是我等之幸,天下之幸!”郭嘉与戏志才拱手笑着说道。
  曹纯与李典乐进亦抱拳赞美数语。
  曹操心中有些得意,笑着抱拳回礼。
  “唔?”公孙瓒心中很是疑惑,为何自己出言辱及曹孟德,那曹孟德却无半声动静?莫非这曹操城府犹在袁本初之上?
  待公孙瓒再要出言之际,忽然听到几声轰响,如同方才一般,只是此时抛来的巨石却有十余弹之多……
  轰……一声乱响,公孙瓒营寨大门处人声噪杂,纷乱一片。
  “好!”曹操眼尖,见到射出的十余弹有一弹竟是正中公孙瓒营寨寨门,望着那座寨门轰然而倒,上边的公孙瓒士卒惊呼着坠下,曹操心中自是出了一口恶气。
  守义说得对!来回怒骂几句与战局又有何意?徒劳而已!
  曹操大喝说道,“给我砸!狠狠地砸!我却不信公孙瓒这老匹夫不出来!”
  “诺!”那几百名曹兵喝道。


第二百零一章 公孙欲出!
  铁盾,可以砸人,可以防箭,真乃是攻守兼备的装备啊!
  只是对于威力巨大如霹雳车所射出的巨石,铁盾真的有用么?
  可以随便拉个公孙瓒士卒问问,他会明明白白告诉你:没用,屁用都没!
  当一颗石弹以极快的速度飞至你的眼前时,你最好趁着最后的这零点几秒想想你的亲人,至于遗言就不必了,因为没有那个时间!
  若是被石弹正中头部,那么不必多说,自有你的同泽叹息着将你抬去掩埋,也别寄希望你的亲人能认得出你……
  若是被击中身子,那如同腰斩、车裂般的痛楚……我劝你还是赶紧留下点遗言自刎吧……
  其他被擦到之类的小伤,只要受伤的部位不是很严重,那么歇息个十余日你还能起来继续战斗,唯一悲哀的便是,你终究还会面对这种可怕的器械。
  俗话说得好,快乐大多是建立在他人的痛苦上的,此刻也是如此。
  当曹操麾下的士卒嘻嘻哈哈地搬上那一块块巨如磨盘的石弹之时,又岂能明白公孙瓒士卒对于这些石弹心中的恐惧?
  当你正与一名同泽谈及日后之时,忽然一阵恶风吹过,你猛然看到你面前的同泽身子少了半截,浑身欲血地缓缓倒下……
  又如你与几名同泽巡卫营中,忽然身后一声惨叫,你回眼一望,却震惊地只能望见那巨石下犹自颤抖不停的手脚……
  对面危机公孙瓒麾下士卒可以说声‘我不惧’,但是对面着这种毫无预防的石弹,‘我不惧’这三字如何能说出口?
  再者,这些石弹,砸到死、擦到伤,无有一人例外,而那些被石弹擦伤的士卒,皆被公孙瓒督战队砍杀了……
  为何?皆因他们做了逃兵!
  “主公!”公孙瓒大营,田楷皱着眉头焦急说道,“将士们当真快支持不住了!士气之底,前所未有啊!主公,若是再无有个办法……”
  “够了!”公孙瓒愤怒喝止田楷的话,在大帐中来回踱了几步,怒而说道,“只是死了区区两百余人,就把你们吓成这般模样?”
  “非也!”田楷犹豫着上前说道,“主公也非是无有见过那等惨剧,被那石弹砸到,莫要说体无完肤,只怕想存下个完整尸首也是奢求,主公怕是没有见着早间那名士卒,竟被砸成一团肉末……”
  “住嘴!”公孙瓒只感觉腹中一阵恶意上涌,这么多年来镇守幽州,他杀的人怕是数也数不过来,但是如今田楷说出的话,却叫公孙瓒腹部翻腾不已。
  “我岂是不晓曹孟德此举乃是坏我军中士气耶?”
  田楷微微一愣,错愕说道,“主公知晓?那主公欲要如何处之?”
  “退……无可退!”叹息一声,公孙瓒惆怅说道,“如今曹孟德得此利器,我等便是固守亦是无用,拖延之策且是失效矣,我也不知如何处之,不若就让他来取了我头颅去罢了!”
  “主公!”田楷一脸正色喝劝道,“主公何以如此轻视自身?想乌丸、鲜卑何等猖狂?见了主公旗号亦闻风丧胆,夺路遁亡,主公当年手刃乌丸勇士之气概何在?”
  公孙瓒听罢,脸上隐隐露出几分笑意,然一念及当今局势,面色随即又复沉下,凄然说道,“我悔不该不听你之善言,被那江哲夺去先机,如今步步受制于曹孟德,当真恨也!”
  “主公?”田楷望着公孙瓒悔恨的表情,犹豫一下正色说道,“如若主公有此心,我言,如今亦是不晚!”
  “哦?”公孙瓒又惊又喜,展颜说道,“你有何妙策,快快说来!”
  田楷摇摇头说道,“妙策如今虽无,然良策倒是有!请主公复用赵云赵子龙!”
  “赵子龙?”公孙瓒面露狐疑之色,疑惑地看着田楷说道,“你几次三番向我提及此人,究竟为何?”
  “非为其他,皆因赵将军乃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将才,主公不用,甚为可惜!”
  公孙瓒看了一眼田楷,沉声说道,“然其先前折我白马义从三千,精锐骑卒五千,此后又与曹营众人关系暧昧,让我如何信任此人?”
  “主公何以如此对待赵将军?”田楷一脸正色,不惧公孙瓒眼中那几许怒火,徐徐说道,“此间无外人,我乃实言说之,前番我军骑卒尽折,皆因那江哲比之主公棋高一着!”
  “荒……荒谬!”公孙瓒梗着脖子怒骂一句。
  “主公!”岂料田楷的声音比公孙瓒还响,微怒说道,“而后主公言,曾有人报赵将军被曹营将士安然送出,主公岂是看不出其中虚实耶?自是曹营中人看出赵将军才能,不忍害之,故而令我等看见,此乃‘间’也!用此计者,依我之见,不是江守义,便是郭奉孝与戏志才,我粗鄙之人尚能看清,为何主公看不清?我敢断言,主公是对赵将军心有存见,如此才薄待于他、不予待见!”
  “你……你……”公孙瓒被田楷反驳地哑口无言。
  帐中寂静了良久,才响起一声叹息,公孙瓒的叹息。
  “你所言皆对!”公孙瓒黯然坐下,戚戚然说道,“赵子龙确实气质不凡,有大将之风,确实是难得,只是三千白马义从毁于一旦,只留他一人,我一见他,就好似望见那些冤死的将士,前来向我索命……”
  “主公……”
  “十年……我公孙伯珪建立此军已是十载了!期间大小战役无数,对阵乌丸、鲜卑亦不曾有如此大败,你说的对,是我小觑了天下豪杰,小觑了那设谋的江哲,我心中亦是大悔……是我让那些将士化整为零,才给了江哲可乘之机,错乃在我!如今三千白马近卫只余下他一人,你叫我如何对面他?”
  “主公……”田楷脸上一片错愕与惊奇,他万万没有想到公孙瓒心中竟是这般思量才不重用赵云。
  看了一眼田楷,公孙瓒自嘲说道,“若非如此,我得报赵子龙与曹营中人关系暧昧,早早便下令将其杀了,又岂会留他到今日?然令我不解的是,为何你时常在我面前提起?赵子龙区区一伯长而已……”
  “主公不知!”田楷如今明白了公孙瓒心中的矛盾所在,心中自也不再向公孙瓒隐瞒,坦言说道,“暗下我与子龙将军见过数次,最近一次便是主公下令将他收监之后……”
  看了一眼公孙瓒淡然的眼神,田楷这才放下心来,徐徐说道,“我观子龙将军,当真是北地豪杰,我亦将当今局势尽数告知于他,他亦说道,‘退无可退,只有一战。’与主公所言大同小异……”
  “哼!”公孙瓒轻哼一声,哂笑说道,“说得轻巧,战?如何战?曹孟德有江哲、郭嘉、戏志才三人为智囊,江哲精于大略,郭嘉善于战阵,戏志才洞悉奇谋,麾下勇武将军多如牛毛,曹仁、曹纯、夏侯惇、夏侯渊……”
  “主公何以涨他人士气,灭自己威风?”田楷微笑说道,“主公可知,当日子龙力敌四将,一身勇武震惊曹兵……”
  公孙瓒眼神一凝,颤声说道,“当真?”
  “当真!”
  深深吸了口气,公孙瓒沉声说道,“召集营中将领,且来商议破曹之计……你……去将赵子龙也叫来!”
  “诺!”田楷满脸雀跃说道。
  “去吧!”公孙瓒凝神望着帐外,喃喃说道,“此次是我等最后一战,若是胜,则我军士气大振,而曹操则粮尽而遁;若是不成……我等皆化作灰灰!”
  听罢公孙瓒那凄凉的言语,田楷欲言又止,拱手大拜而出。
  一个时辰后,公孙瓒在营中大帐会见麾下诸位将军,其中田楷亦领着赵云前去。
  望着对自己行礼的赵云,公孙瓒用复杂的眼神望了他一眼,点点头让赵云入席,倒是公孙瓒部将陈焕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其他如严纲之辈,皆是淡淡看了一眼赵云便罢。
  “诸君!”公孙瓒高坐主位,缓缓说道,“本我等思固守之计,心思让那曹操粮尽而退,如此乃在营外设下重重防御……如今曹操得江哲谋划,造出一攻城利器,号为‘霹雳车’,我想诸位想必也知晓了……”
  “我等知晓此事!”
  点点头,公孙瓒环视众将,徐徐说道,“如今将士们皆心中有怨,若是长久以往,怕是要出祸事,依诸位之见,我等当如何解开此围?”
  幽州别驾田楷首先出列拱手说道,“江哲此计,所求却不是杀敌,乃是欲坏我军中将士士气,每日望着那些石弹白白夺走将士性命,便是我也心中凄然,又何言麾下将士?依我之见,必要毁了那些霹雳车……”
  “田大人说得甚是轻巧!”公孙瓒部将严纲哂笑说道,“田大人可知那高处有多少曹兵把守?我来告知你,一万!而且是曹孟德麾下最善于防守的将军曹仁把守此处!其外更有曹纯五千兵巡卫在旁,我等如何近?若是我军中精锐白马义从安在倒是还可计较……”
  “够了!”公孙瓒微怒说道,“我让你等来乃是商议破曹之计,且不是让你等互相争斗!”
  严纲、田楷对视一眼,恭敬说道,“请主公恕罪!”
  公孙瓒重重呼了口气,眼神不由望向赵云,犹豫一下,淡淡说道,“子龙,你可有要说的?”
  “唔?”赵云楞了一下,错愕地望了眼公孙瓒,抱拳说道,“末将的意思与田大人相若,若是让那些霹雳车继续坏我军中士气,此后战……亦无可战!”
  “荒谬!”严纲冷笑一声。
  “这位将军说的好!”陈焕在严纲惊疑的眼神中徐徐站起,对公孙瓒抱拳说道,“依末将之见,与其屈辱死在投石之下,想来军中将士更愿死在白刃之中!请主公明鉴!”
  “战?”公孙瓒环首望着众将。
  听了陈焕的话,严纲也颇为心动,他虽然与田楷不和,却不会因私废公,他驳回田楷、赵云的提议究其最终原因,便是伤亡太大!
  相比于每日皆有几十名士卒死于非命,严纲更希望死守到曹操粮尽兵退,可是此刻听了陈焕的话,他却改变了主意。
  是啊,与其屈辱地死,那不如死地轰轰烈烈一番!
  严纲眼神一变,猛地起身,与陈焕对视一眼,抱拳齐声喝道,“主公!请下令与曹军一战!”
  赵云亦出列单膝叩地说道,“云愿跟从诸位将军,请主公恩准!”
  公孙瓒欣慰地望着帐中众将,起身重重喝道,“好!我等便出营与曹孟德决一死战!”
  此刻的公孙瓒,才是田楷记忆中的白马将军!那令无数外族胆寒的白马将军!
  “且慢!”田楷微笑着在众将不解的眼神中走出,对公孙瓒拱手说道,“若是主公欲与曹孟德决一死战,那么我有一计禀呈主公,此计九死而一生!成,则曹操败退,不成,则遣去之将士皆亡!”
  “……”公孙瓒目露惊疑之色,与帐中众将对视一眼,帐中鸦雀无声。


第二百零二章 九死一生之计!(一)
  界桥,处清河之中流,若是逢春、秋两季,水势便颇为湍急,难以行舟。
  清河下游有一浅滩,名为跃马涧,传说古时有一神人御马跨越此涧,而得其名。
  跃马涧之所在,乃是清河地域最窄处,水流无比湍急,有经验的老人们均不敢在此行舟打鱼……
  跃马涧虽说在清河河道最窄处,然也有几十丈,从岸边望向河道之中,只见河水汹涌澎湃,其中亦有不少礁石,若是在此行舟,一个不好便是船倾人亡!
  这便是田楷口中所说的九死一生之策,佯作与曹操江哲在营前死战,吸引其注意,另遣一军强渡跃马涧,从后方直捣曹操大营,毁其粮草、辎重,则曹操再难复战!
  当时田楷说出此计后,不说帐中的众将,就连公孙瓒也是倒抽一口冷气。
  跃马涧的传说公孙瓒听过,但是那毕竟是传说、是杜撰,几十余丈的距离用马力如何能跃地过去?只有行舟造船,可是此地甚是凶险,水流势急不说,河中的那些礁石亦是麻烦!
  公孙瓒望了望众将的脸色,犹豫说道,“计虽好计,只是……可否另择一地?”
  田楷摇摇头,拱手叹息说道,“在跃马涧上游百里,便是曹营所在,若是太近,被巡卫的曹兵发现,此计不成乃不说,还白白坏了将士性命;此涧再下几十里,亦有水势平缓之处,只是……若选那地,且需耗费不少时日,奇谋重在一个奇字,奇字何解?出其不意掩其不备,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破曹军大营!”
  “田大人说的……有理!”陈焕沉思良久,终究点了点头。
  严纲却是皱眉不展,冷笑说道,“好一个九死一生之计,哼!按我看,此乃十死无生之计,跃马涧岂能行舟?田大人莫要白白让江哲含冤而死!”
  岂料田楷摇摇头,对与严纲之言丝毫无有动怒,一拱手对公孙瓒说道,“请主公拨与我三千将士,我当亲赴跃马涧,破曹营之后!”
  “什……”公孙瓒听罢田楷之言着实吃了一惊,错愕得盯着眼前的田楷,而其余众将亦是面上一惊,在后便是满脸钦佩。
  严纲皱皱眉,只感觉面上一阵灼热,冷声说道,“我等上将皆在,你区区一文人,带得什么兵,主公,末将愿往!”
  “严将军……”田楷惊疑地望了一眼严纲,随即拱手徐徐说道,“此计乃在下所出,当由在下亲往,严将军与陈将军不如且想想如何骗过曹孟德与江守义,让其从曹营中调兵!”
  “哼!”严纲虽是不满田楷的口气,但是心中还是暗暗佩服此人的胆识。
  就在此刻,赵云上前对田楷说道,“若是田大人不弃,小将愿与大人同往!”
  “这……”田楷犹豫得望向公孙瓒。
  只见公孙瓒复杂地望着赵云,温声说道,“此行九死一生,你可想明白了?”
  赵云单膝叩地,抱拳铿锵说道,“大丈夫既身在行伍,又岂能贪生怕死?请主公恩准!”
  他是我最后一名亲卫骑卒了……公孙瓒点点头说道,“如此……你且去!日后不管成与不成,我皆有封赏!”
  “多谢主公!”赵云表情淡然行了一礼,在他心中此行只为报答公孙瓒往日的恩情而已,又岂是为了那些所谓的封赏?只待这一战结束,赵云便思离开此地,去那江哲处看看,看看那曹孟德究竟是何等明主……
  中平二年九月十六日,公孙瓒令一名士卒带着战书前往曹营,入夜之后田楷与赵云引三千兵悄然潜出营地,望跃马涧而走。
  次日,身在大营中的曹操获悉公孙瓒求战,大笑三声,对身边谋士说道,“这老匹夫果然按耐不住了,哈哈哈!”
  郭嘉微笑说道,“此事不出我等意料之外,若是公孙瓒再龟缩不出,恐怕底下的士卒纷纷四散逃生去了,五万大军顿时崩溃瓦解,公孙瓒此刻是不得不出啊!”
  “奉孝所言极是!”戏志才笑呵呵地看着曹操说道,“如今公孙瓒面临绝境,乃是不得已而出,若是此战让他侥幸胜去,他军中士气便可恢复如初,可复战;若是此战再败……公孙瓒死期至矣!”
  “侥幸胜去?”曹操冷笑一声,轻蔑说道,“徒做困兽之斗罢了,如今我军中六万余将士整装待发,士气高涨;反观公孙瓒麾下士气低迷,如何能与我等相抗衡?”
  “孟德不可轻敌!”江哲望着曹操意气风发的样子,不由想到了历史中的赤壁之战,忍不住出言说道,“未到最后一刻,胜利且还不知……待捕获了公孙瓒之后,孟德再笑也不迟!”
  “……唔?”曹操面上一楞,疑惑说道,“守义为何如此说,莫非公孙瓒还有可胜之机?”
  江哲摇摇头说道,“这我也不知,只是……谨慎一些终究不是坏事!”
  “守义之言大善!”曹操颔首,疾笔写了一封回信邀公孙瓒来日决战,随即喝来一名亲卫说道,“你将此信送于公孙瓒大营!”
  “诺!”那名护卫将曹操的信放入怀中,抱拳退出大帐。
  期间郭嘉望了眼江哲,见他顾自犹在那沉思着,疑惑说道,“守义,你还在想什么呢?”
  “我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江哲迟疑地说道。
  “哦?”听江哲这么一说,就连戏志才也来了兴致,嬉笑着说道,“有何处不对?公孙瓒思一战以定军心,此事何其明白!”
  江哲摇摇头,皱眉说道,“关键是如今公孙瓒军中士卒士气低落,如何能战?公孙瓒久经战阵,岂会不明?”
  “唔?”郭嘉听罢江哲的话,倒也觉得江哲说的话有些道理。
  “哈哈!”曹操见自己所倚重的三位谋士好似还在为公孙瓒的事而伤神,大笑说道,“三位何必如此,守义之言确实如此,然操观公孙伯珪亦是无可奈何,只得出营与我等一战,若是操身处其位,自也只能如此了!”
  “哦,原来如此!”江哲点点头,算是同意了曹操的解释。
  既然答应公孙瓒的求战,那么曹操自然也不会给公孙瓒留下半点的胜利机会,令夏侯惇为先锋,亲点两万士卒缓缓而赴身战事,只留下夏侯渊、李典、乐进并一万五千士卒把守营地。
  此次曹操只带了郭嘉随军,因为比之战阵调度而言,郭嘉显然是众谋士的第一人,曹操当日得以在战场上力破吕布,皆是郭嘉的功劳。
  而江哲与戏志才,自然留守大营,为此曹操更是将自身佩剑交与江哲充当令箭,托江哲掌管大营,有肆意冒犯者,杀!
  不过只看如今江哲的威望,有令箭与无令箭,区别当真不大,反正军中的将士们如今都知晓了一件事,那就是只要主公曹操不在,那么一切就听江先生的吩咐,从兖州到冀州,一直如此!
  中平二年九月十七日,公孙瓒引兵与曹操战于界桥之北。
  公孙瓒与两位大将严纲、陈焕,引三万兵马猛攻曹军霹雳车之所在高坡,时高坡之上已有几十余架霹雳车。
  曹操与郭嘉立于高处,指挥麾下将士与公孙瓒相斗。
  出乎曹操的意料之外,此次公孙瓒的攻击极为猛烈,不光是其麾下众位将军不畏生死得厮杀,就连公孙瓒也亲自上阵,搏杀了数回。
  “公孙伯珪还当真不能小觑!”曹操望着战场叹了口气,三万士卒对阵三万公孙瓒兵马,竟是一时之间难分胜负,这令曹操心中很是不渝。
  “主公莫急!”郭嘉细细看了一眼战局,笑而说道,“公孙瓒麾下将士士气低迷,于久战不利,再过片刻,公孙瓒便会下令退兵,待整装后再来复战,不过嘛……若是他鸣金先退,我等不妨挥军直去,斩公孙瓒于今日!”
  曹操点点头。
  六万人的厮杀场面何其壮观,犹如两股洪流冲击在一处,溅起无边的血色。
  相比于曹操的将领,公孙瓒麾下的将军明显要逊一筹,曹仁、曹纯、夏侯惇,三员将军如猛虎入羊群一般,领着麾下将士奋勇拼杀,若有敢挡路的,皆一刀一枪杀了,直杀地公孙瓒麾下将士对他三人惊惧不已。
  而公孙瓒部下大将严纲与陈焕便要逊色许多了,虽是仍在奋勇杀敌,但是却始终冲不破曹军的阵势。
  就如郭嘉所言,士气低迷的公孙瓒军士卒如何能久战?没过多久便有不少士卒做了逃兵。
  而就在这时,公孙瓒大手一挥,身边亲卫竟是临时做了督战队,那些胆敢翻身而退的士卒皆被公孙瓒亲卫砍杀了。
  公孙瓒环首四周,大喝着说道,“如今乃我等生死攸关之地,尔等还欲思退耶?若有人临战不前,我定斩不饶!与我杀!”
  整整数百退却的士卒皆被公孙瓒下令砍杀,随后公孙瓒更是亲自上前,与众将士共同搏杀,倒也是长了几分士气。
  “公孙伯珪倒也是心狠手辣之辈!”曹操冷笑着说道,“看来他是想在这里与我等决战了!可笑!”
  随即曹操唤过一名亲卫,对他说道,“传令与阵中三位将军,让他们给我杀进去,不管公孙瓒或生或死,皆无干系,我只需要一个准信便可,给我杀!”
  “诺!”亲卫抱拳领命,随即跨上一匹战马去了。
  “唔?”忽然郭嘉脸上出现几分迷惑,疑惑说道,“公孙瓒欲要增兵?此刻不思退反倒要增兵?莫非他当真在这边与我等决一死战不成?”
  曹操闻声望向战场,只见公孙瓒营中涌出数千士卒,在其主公一声号令之下赶赴战场,一时之间曹军的攻势猛地一滞。
  “彼能增兵,我方岂是不能耶?”曹操眼见自己麾下将士已渐渐向胜利靠近,没想到公孙瓒不退不说,竟欲增兵,他就不怕麾下士卒皆死于此地么?
  “你们也与我杀过去!”愤怒中的曹操对着剩下的四千军下达了军令,随即冷声说道,“好,公孙伯圭,既然你想死在此地,我曹孟德便成全你!来人,传我令与江太守,让他遣一将并一万士卒前来助阵,公孙伯圭,我看你如何支撑!”
  “唔?”郭嘉疑惑地望着纷乱的战局,又回身望望身边几十余架巨大的霹雳车,心中一个疑惑渐渐产生:为何公孙瓒死战不退?终究是他下了决心要毁掉霹雳车,还是……另有目的?


第二百零三章 九死一生之计!(二)
  当江哲接到曹操的传令时心中也吃了一惊,曹操昨日可是带了两万兵去的啊,再加上曹仁、曹纯营寨中的万余士卒,那可就是三万士卒啊!
  仅仅过了一日,这就又要调一万兵过去?
  江哲犹豫不决,招过那名曹操亲卫问道,“终究是如何形势,你且说与我来!”
  那名亲卫抱拳应命,随即将与公孙瓒一战的实情一一说出,只听着江哲大为疑惑。
  “你说公孙瓒死命欲攻曹仁将军所在之处?”江哲脸上露出一个十分古怪的表情,莫非公孙瓒是想毁了那些霹雳车?可是就算让他毁了霹雳车又怎样?治标不治本啊,公孙瓒不可能会那么傻的!
  “先生?”曹操的亲卫犹豫得看着江哲表情说道,“主公此刻想必还在等着先生回覆……”
  “唔,我知晓了!”江哲点点头对那亲卫说道,“我给你写一道文书,你带着它你见营中夏侯渊将军,可明白?”
  “诺!”
  江哲遂提笔手书一封,递给那名亲卫。
  亲卫对江哲一抱拳,随即急步走出了大帐。
  “志才,你如何看待此事?”江哲转身问着在一旁饮酒看书的戏志才。
  “守义说的是公孙瓒?”只见戏志才对江哲嘿嘿一笑,摇头晃脑说道,“‘事若反常必有妖’,我等静观其变即可!”
  “我说你呀!”江哲气地上前一把夺过戏志才的酒壶,皱眉说道,“我总感觉有哪里不对,最近总是有些不好的预感……”
  “我看你是疑神疑鬼!”戏志才复手夺过江哲手中的酒壶,美美地喝了一口说道,“你真当公孙瓒有天大的能耐不成?有本事让他飞过河来……”
  “唔?”江哲心中一动,好似抓住了什么。
  “报!”就在此刻,外边传来一声喝响,“李将军求见!”
  江哲顿时被这一声呵响打断了思绪,再要深思时却再也想起不起自己刚才所想……
  “传!”江哲有点郁闷地说道。
  片刻后,李典大步走入,对江哲抱拳说道,“先生,营中粮草快尽了……”
  “勿要着急,此事我自有分寸!”江哲挠挠额头,踱了几步对李典说道,“哦,对了曼成,孟德欲向营中调兵一万,你便领此军前去相助!”
  “诺!末将领命!”李典抱拳领命,随即疑惑说道,“公孙瓒军中士气皆无,主公却还欲调兵一万?”
  江哲摇摇头,面色古怪说道,“也不知道那公孙瓒发得什么疯,一个劲地增兵冲击子孝的营地,方才有孟德亲卫前来报我,仅仅两个时辰不到,公孙瓒已经折了七千余士卒,其余伤者更是无数,然即便如此,公孙瓒竟也不思退兵,犹自增兵不止……”
  “什么?”李典听了也是心中疑惑,“莫非公孙瓒当真是欲与主公决一死战不成?”
  “若是公孙瓒破罐破摔倒还好……”江哲皱皱眉,走向帐门处望了一眼帐外的天色说道,“天色不早了,你此刻便去妙才帐中候命!”
  “诺!末将领命!”李典对江哲一抱拳,大步走出大帐,向夏侯渊营帐走去。
  日落西山之时,李典从夏侯渊处领了一万士卒,急急忙忙赶赴界桥之北,而此刻的曹操,却是方才接到亲卫的回报。
  “主公,江大人已命李将军领兵一万,赶赴此地,想来入夜子时之前便可赶到!”
  “恩!”曹操沉哼一声,点点头望了眼远处。
  忽然公孙瓒营中传来鸣金之声,随后战场之中将士缓缓而退。
  “哼!”曹操死死握紧拳头,怒而说道,“这老匹夫,死期近矣也不叫人好过,当真可恶至极!”
  “唉!”郭嘉也叹了口气说道,“主公,下令收兵吧,我等已战了足足四个时辰了!”
  “奉孝!”曹操转头看着郭嘉,疑惑说道,“你不是说久战对公孙瓒不利么?”
  “呵呵!”郭嘉勉强露出几许微笑,指着战场之中说道,“主公且看,此战,我等损五千将士,而公孙瓒呢?整整折了近两万,死在那个督战队下的士卒怕是也有千余了吧?”
  “这公孙伯珪真当难缠!”曹操深深吸了口气说道,“来人,鸣金收兵!来日在战!”
  “诺!”曹操身旁护卫急忙前去下令,随即军中便响起鸣金之声,曹兵缓缓从战场中撤下。
  望着战场中密密麻麻的尸体,郭嘉黯然地摇摇头,嗟叹说道,“公孙瓒不明天时,不晓天意,徒然挣扎坏无数性命,其五万大军今日便折了大半,待我方援军至之时,便是公孙瓒的死期!”
  “恩!”曹操双目满含怒火地应了一声。
  深夜、将近子时时分,李典领一万士卒赶赴曹仁营地,将士卒交割完毕,李典便去了大帐。
  “曼成!”大帐之中,曹操笑呵呵地说道,“一路赶来辛苦你了,对了,大营中情况如何?”
  “主公言重了,末将不敢当,至于大营……”李典犹豫一下,抱拳对曹操说道,“营中粮草将尽……”
  “唔!”曹操点点头,随即展颜说道,“无妨,破公孙瓒便在明日!”
  郭嘉低头深思片刻,忽然抬头问李典道,“李将军,你前来之时,守义可有对你说些什么?”
  李典奇怪地看了眼郭嘉,疑惑说道,“先生不曾对末将说些什么呀!”
  “奉孝?”曹操也疑惑地望着郭嘉。
  “主公,嘉始终感觉今日之事甚是蹊跷,公孙瓒不顾手下士卒折损强攻此处,难不成真的为了那几十余架霹雳车?”
  “呵!”曹操笑着摇摇头,指着郭嘉说道,“奉孝平日诙谐至极,为何今时愁眉如斯,依操之见,想来是公孙瓒心中不忿,欲与我等鱼死网破,一拼高下吧!”
  “这不在常理……”郭嘉皱眉说道,“公孙瓒岂会如此疯狂?孰为不智!”
  “管他智与不智!”曹操冷笑着说道,“今日我等援兵已至,明日便是公孙瓒死期!”
  “唔?”郭嘉忽然心中一动,若有所思。
  次日,曹操引兵而出,在公孙瓒营地之外搦战。
  片刻之后,公孙瓒引兵而出,曹操指着公孙瓒怒骂道,“老匹夫,今日便是你之死期!”
  公孙瓒冷笑一声,大喝说道,“孰胜孰败还未可知也!”
  曹操听罢大怒,令夏侯惇、曹仁、曹纯、李典各领五千兵马杀向公孙瓒,自己则亲领八千中军压阵。
  公孙瓒令部将严纲、陈焕领六七千兵马挡住。
  两军在各自的战鼓中冲至一处,谁知一炷香之后,公孙瓒却忽然令人鸣金收兵。
  曹操虽然不解,但还是下令众将乘胜追击,岂料被公孙瓒士卒一阵乱箭射退。
  望着龟缩不出的公孙瓒,曹操心中暗骂数声,他着实没有想到,昨日那般疯狂的公孙瓒今日却是这般胆小,丢下了数百将士尸体便仓皇而退。
  曹操身边的郭嘉一直注视着公孙瓒的营地,公孙瓒的反常,令郭嘉坚定了心中所想。
  “主公……”
  “主公!”谁知还未等郭嘉说完,李典指着公孙瓒军营大声说道,“公孙老贼又出来了!”
  “什么?”曹操错愕地转身望向李典公孙瓒营地。
  “唔?”郭嘉心中有些怀疑,难道却不是如自己心中所想那般?
  既然公孙瓒引兵而出,曹操自然没有放过他的打算,再度令四将迎战公孙瓒。
  岂料此次竟然又如方才那次一般,公孙瓒丢下了几百将士尸首,鸣金仓皇而退!
  郭嘉此刻心中了然,急忙禀告曹操说道,“主公,此必是公孙瓒拖延之计!”
  “拖延?”曹操听了大笑不止,指着公孙瓒军营所在说道,“依我看,是公孙老贼心惧我军威势,不敢与我等久战!昨日其折损两万士卒,才换得我军中五千将士性命……”
  “主公错了!”只见郭嘉双目炯亮,沉声说道,“昨日公孙瓒那般拼命,想来是令有目的!”
  “另有目的?”曹操错愕得望了一眼郭嘉,疑惑说道,“能让公孙老贼折损两万士卒来达到此目的,看来老贼所图甚大啊!”
  “主公英明,公孙瓒所图……甚大!”
  “唔?”凝神看了一眼郭嘉的表情,曹操脸色一沉,沉声说道,“观奉孝面色,莫非我等让他得逞了?可是……操思来思去,却无疏忽之处啊……”
  “不,我等怕是已让公孙瓒得逞了!”郭嘉犹豫地望向一处。
  曹操心中很是不解,顺着郭嘉所望方向一看,先是迷惑,随后好似想到什么,再后竟是脸色大变。
  “奉孝,莫非公孙瓒昨日那般作态乃是欲引诱我等……”
  “怕是如此……”郭嘉点点头,心中对自己的疏忽很是不能容忍。
  “糟了!守义……”曹操又惊又怒,大喝说道,“老贼安敢如此欺我!奉孝,若是此刻派兵回援,可能赶上?”
  郭嘉黯然摇摇头,叹息说道,“不说将士们在这边候了许久,只说这天色,即便是令将士急赶,要赶赴大营,恐怕也要在明日破晓……”
  “那守义与志才……还有大营……”
  “主公不必过分担忧,如今且看守义与志才是否能探地此事吧……”
  “……”
  入夜,清河跃马涧南岸,忽然出现了无数黑影,观其身手敏捷,似乎是训练有素的士卒。
  “田大人!”为首一人轻声唤道,“从此处向西便是曹军大营,曹军粮草辎重皆在此处……”
  “哈哈!”其后一人亦小声回覆道,“我还寻思如何在渡河之际躲过曹军斥候,不想却无半个人影,想来是曹营中人见此处水流湍急、无人能渡吧,真乃天助我也!”
  原来这些竟然是田楷、赵云并那三千公孙瓒精兵?!
  “可惜便是如此,渡河之时也损了四百余名兄弟……”赵云叹息着说道。
  “子龙将军……”田楷亦是叹了口气,望着遥远处、曹营中的点点篝火,他愠怒说道,“若不是曹孟德引兵来攻,我等岂会如此?多说无益,到时候多杀些曹兵为我军中将士报仇!”
  “……诺!”赵云迟疑地应了一声,望着遥远的曹营之中的点点篝火,心中却忽然浮现出一副淡然的微笑。
  先生……云观先生,好似什么都逃不过先生的眼睛……那么此刻云领兵而来,先生又是否知晓?
  叹了口气,赵云跟上队列,心中却无比的复杂,连他也不知自己究竟在想些什么,是期望那位先生算到呢,抑或者算不到呢?


第二百零四章 归宿!(一)
  我,叫赵云,表字子龙,常山真定人。
  我,没有母亲,而父亲在我的印象中只是一个每日酗酒的醉鬼,望着其他与我同龄的少年都有各自温馨的家庭,我真的很羡慕……
  在我四岁大的身后,村子中来了百余名衣着奇怪的人,而且他们骑着一种有时温顺有时暴躁的野兽——后来我才知道那叫做马。
  他们说他们是来帮村子讨伐附近的山贼的,早些时候我问过陈大哥,看陈大哥的表情,山贼应该一种很凶猛的野兽,因为村子里最厉害的猎户都不敢去捕杀山贼。
  半月之后,那些人回来了,也不知与村长爷爷说了些什么,反正全村子的人都上前去感谢他们,我和阿兰、娟儿在后边看着,他们应该是比村人更加厉害的猎户吧……
  那些‘厉害的猎户’在我们村子住了一晚,我和阿兰犹豫着上前对他们说,“我们日后也定要成为与你们一样厉害的猎户!”
  没想到那些人竟然哈哈大笑,在我和阿兰不满的眼神中,一个大叔摸摸我们脑袋说道,“我等可不是什么猎户,我们是骑卒!幽州刺史公孙大人麾下铁骑!”
  原来他们不是猎户啊……
  临走之前,大叔给我们削了两把木枪,望着他们驾驭着那种猛兽离开的情景,我对自己说,我要成为铁骑!
  村里的老人对我与阿兰说,如果要成为铁骑的一员,就要有高超的武艺,于是我和阿兰每日开始习武……如果说拿着木枪乱舞也叫习武的话……
  那时候忽然发现父亲看我的眼神十分奇怪……
  有一日,父亲破天荒地没有饮酒,而是很严肃地对我说,“云儿,想学真正的枪法么?”
  难道醉鬼父亲也和大叔他们一样厉害么?我不信!
  过了几日,父亲与村子里的猎户们一同上山打猎,这可是这些年来第一次,而且,他带上了我和阿兰……
  那一次,我们碰到了狼群……
  回到家的时候,看着屋子角落那个狰狞的狼王头颅,我选择了相信我的父亲。
  从这一日开始,父亲再也没有喝醉过一次,每日督促我和阿兰练习枪法,挑、刺等等我练了几千几万次的枪法。
  我一度感觉厌倦,但是每当我想提出放弃时父亲眼中露出那眼神,就好像那头狼王一般的眼神,让我不敢想心中的话说出。
  就这样跟随父亲练了十年枪,我十四岁了,阿兰十五,阿娟十二……
  那年家中来了一个老头,似乎与我父亲认识,老头打量了我与阿兰一眼,笑着点点头,我并不知那是什么意思。
  当夜父亲对我说,“我能教的,全数教给了你,若要习得高深的武艺,就跟着他去!”
  老头把我与阿兰带走了,记得走的那天,娟儿哭了,我不明白她为何要哭,于是从旁边地上摘下一朵花给她,“我会回来的!”
  娟儿红着脸跑远了……
  “师傅……”我问老头道,“你很厉害吗?父亲说跟着你能学到高深的枪法……”
  老头,啊不,师傅笑着摸摸我的脑袋对我说道,“你父亲往日也很厉害,只是伤了手筋……至于为师,世人唤我童渊,枪神散人童渊……”
  我们被师傅带到了一处离常山郡不远的深山,在那里一呆就是三年。
  终于有一次,师傅给我们半月的时间让我和阿兰回村子探望亲人,我也很想我那酒鬼父亲。
  但是当我们到了村里的时候,却发现那里竟变成了废墟。
  我与阿兰找遍了附近的村子才明白了原因:就在我们离开的一年后,常山郡又出现了一群山贼,就是他们冲进村子杀死了村人,抢走了财物,那时我才明白,原来山贼不是野兽,但是他们却比野兽还要凶恶!
  父亲年纪大了,早先还伤了手筋,更兼长年饮酒坏了身子,待杀了十余名山贼后就被害死了。
  而娟儿,听人说似乎是跳河自尽的……
  我和阿兰找到了那群山贼,把他们全数杀了……
  跪在父亲的坟墓前,我发现心中对父亲的怨恨早已消失不见了,我已经隐隐明白父亲为何以前那么不喜欢我,因为正是因为我的出现,害死了母亲……
  我和阿兰给娟儿也做了一个墓碑,就在村人与父亲旁边,年已十七的我心中已经明白了当日娟儿为何要哭。
  “娟儿,我回来了……”
  我们在师傅的草屋门前跪了一天一夜,因为我们杀了那些山贼,杀了百余人……
  第四日天明,阿兰站起来对我说,“云,我要走了,我要去鄄城投靠我的叔父,跟我一起去吧!”
  我摇了摇头。
  阿兰走了,而我则继续在师傅草屋门前跪着。
  直到过了三天三夜,我感觉自己再也支撑不住的时候,忽然听到有人说我,“云儿,你为何不走?”
  我转身一看,竟然是师傅?我恭恭敬敬地说道,“因为徒儿还不曾得到师傅的原谅!”
  师傅叹了口气,摇摇头对我说道,“云儿,武学之道若是起了杀心,便落了下乘,很难再领悟武学的真谛,你……太可惜了!”
  我不是很明白师傅的话,但我还是说道,“师傅,徒儿敢对天发誓,徒儿杀的都是该杀之人!”
  “你不明白……若是有活路,他们又怎么会成为山贼?”师傅叹了口气对我说道,“起来吧,从明日开始,我来教你‘百鸟朝凤枪’,学成之后,你便下山去吧!”
  “……是!”
  在我十九岁的时候,我终于学会了师傅传授的枪法,百鸟朝凤枪。
  师傅想将我赶下山,但是我苦苦恳求师傅再留我一年,因为我还不曾报答师傅。
  很出乎我的意料,素来言出必行的师傅真的留了我一年,那一年中,师傅每日与我对练,我的枪法越来越醇正,为此,师傅又是欣慰,又是叹息。
  在我二十岁的时候,我自创了‘七探盘蛇枪’,师傅愣神地望了我好久,眼神充满了遗憾。
  师傅将我叫去说道,“如今你父已逝,就由师傅我给你取个表字吧,既然你名赵云,龙从云,虎随风,你的表字就叫子龙吧!”
  “多谢师傅!”
  “下山去吧!”师傅一转身,言语中没了往日的温情,“莫要再回来了!”
  我在师傅跟前磕了三个响头,提着师傅赠与的银枪‘豪龙胆’下山了。
  下山后那几个月中,我碰到了许多为了钱财滥杀无辜的人,我将他们都杀了,但是那样的人似乎是杀不尽,我总能看到他们……
  于是,我便去了幽州,投在幽州刺史公孙瓒帐下,成为了一名幽州铁骑!
  随后听说冀州刺史袁绍不知何处得罪了我主公孙瓒,我主对其用兵,那一战我杀了很多人,我一度感觉迷茫。
  因为战功,我成为了主公白马亲卫的一员,我本以为战事将终结,却没料到主公又一次对冀州刺史袁绍用兵,听说还拉拢了黑山黄巾……
  我对黑山黄巾没有丝毫好感,就是因为黄巾军的出现,天下才会如此的乱,但是作为白马亲卫一员的我,与同僚一起被派去扰乱冀州后方。
  战事扩大了,兖州刺史曹操竟然接受了袁绍的请援,引兵十万来到了冀州。
  但是我们不惧,因为我们是白马义从!哦,那是袁、曹士卒对我们的称呼,敌人对我们的恐惧就是我们无上的荣耀!
  可惜随后我碰到了一个人,一个很奇妙的人,因为他的一个计谋,三千白马义从尽数战死了……
  那时,我恨不得杀了他!
  但是随后他对我说的话,却将我多年来的疑惑解开了,对!就是因为袁绍、公孙瓒的存在,才会有这样的战事……
  江哲、江守义!
  我时刻记着这个名字,而曹孟德这个名字,也首次出现在我心中,他,会是明主么?
  江先生很可怕,似乎天下没有他不知道的事情一般,而得到他相助的曹孟德,亦大破我主公孙瓒,相近一个月,营中的将士们听到那霹雳车的轰响便一脸惊容。
  为了破曹操,田大人向主公献九死一生之计,我也请愿去了……
  我不在乎主公,哦不,是不在乎公孙瓒日后对我的封赏,我只是为了报答他最后一次罢了,若是我死在今日,那么什么也不必再说,若是我侥幸不死,那么我便去投江先生……
  我已经想好了……
  强渡跃马涧的时候折了三百多弟兄,在这汹涌的河水中,一旦舟翻了,那么万事俱休,我侥幸渡过了河……
  我们在高处看到了远处曹营中的点点篝火,曹兵似乎没有任何防备。
  莫非无所不知的先生也不曾算到我们的到来么?
  我也不知自己为何会为对方担忧,只是越靠近曹营,我心中的遗憾就越深……
  “待过了这片林子,便是曹营地所在了!”田大人是这样说的。
  在出林子的那一刻,我犹豫了,若是我冲入了曹营,遇到了那位先生,杀还是不杀?
  沉思了良久,我终于给了自己一个答复,杀!因为此刻我还是公孙瓒麾下士卒……
  深深吸了口气,我猛地走出林子,但是眼前的情景却叫我震惊了。
  只见面前不远处,缓缓升起无数寒光,恩,似乎是箭矢的反光……
  “哼!”对面一名将军冷笑着说道,“果然不出先生所料!”随着他的话语,周围数百个火把一同亮起,刺眼的火光让我不禁别过了头,但是心中却思考着他说的话,不出先生所料?莫非?
  “这不可能!”田大人似乎不敢相信眼前所见,神情很是激动。
  “区区拙计岂能骗得先生?”那将冷笑着说了一句。
  就着火光,我感觉似乎在哪里遇到过他,对!就是当日夹攻我的那名将军,曹操麾下大将夏侯渊!
  “啊!”在这个时候,我身边忽然有个士卒脚下一滑,跌倒在地上,我很气恼得将他扶起,这都什么时候了?
  可是,只见他疑惑地在地上一抚,脸色大变,竟是失声喊道,“火油!地上有火油!”
  顿时士卒们就乱了,我心中一惊,望了望左右却发现,不止地上淋有火油,就连附近的树上也有……
  “哼!”在我惊疑的眼神中,夏侯渊手一挥,淡淡说道,“阴曹黑暗,本将军来为尔等指路!放火箭!”
  几乎在瞬息之间,我的眼前便出现了无数火点,越来越近……
  不……


第二百零五章 归宿!(二)
  话说田楷与赵云领三千精兵,强渡跃马涧,直指曹军大营后方,却不了被夏侯渊带着两千弓弩手并一千刀盾兵伏击。
  随着夏侯渊下令射出的火箭钉在林中那些树上,本就被淋了火油的树林瞬息之间便燃了起来,火势熊熊,铺天盖地。
  不少公孙瓒士卒沾燃了火,哀嚎着在地上翻滚不已;还有些士卒竟是疯狂般不顾一切逃向旁边,却被夏侯渊命人一一射毙。
  望着无数惨死的同泽,赵云心中甚是焦急,大喝一声便领着数十士卒冲向夏侯渊,为林中的同泽们争取时间,却不想迎他的是一轮又一轮的箭支。
  “子龙将军!”田楷拍灭手臂上的火,却惊愕地望见赵云朝着夏侯渊直冲过去,惊急之下一声大喊。
  “此人倒是好武艺!”夏侯渊望着不远处用银枪拨开箭支的身影,微微一笑,举起手正要下令放箭,却忽然感受到一只手拍在自己肩膀上,耳边也传来那个熟悉的声音。
  “去喊话,降者不杀!”
  “先、先生?”夏侯渊疑惑地望了身后的那人,迟疑一下终究是点了点头,出前几步大喝说道,“先生有令,降者不杀!尔等丢下手中兵器,徐徐走来!”
  “先生?”赵云心中一愣,抬头望着远处出现的那人,心中百感交集。
  “子龙,别来无恙!”江哲微微一笑说道。
  “江哲?你可是江哲?”田楷上前大喊一声。
  止住不忿的夏侯渊,江哲拱手说道,“在下正是江哲江守义,不可阁下是?”
  “田楷!”田楷又羞又怒地说道。
  羞,是因为此计乃是他亲自提起,还对公孙瓒说,只要渡过了跃马涧,那么便可重创曹军,却不想竟然反被江哲看破,并设下了陷阱;怒,则是他对江哲个人的私怨了,九死一生之计如今当真成了十死无生的局面,这如何让田楷不怒江哲?
  田楷?田楷是谁?江哲挠挠头,有些尴尬地说道,“原来是田大人,久仰久仰……”
  “哼!”田楷怒哼一声说道,“江哲你少得意,既然我之计谋被你看破,一死而已,又有何惧?要让我等投降,休想!诸位,想想家中的妻儿老小,你等可是要让他们蒙羞?随我杀过去!”
  随着田楷的一声大吼,身边亦有数百名士卒跟随。
  “冥顽不灵!”夏侯渊怒喝一声说道,“放箭!”
  一声令下,无数箭支朝着田楷并身后数百公孙瓒士卒呼啸而去,赵云心中一惊,连忙上前护住田楷。
  只因为当日被公孙瓒软禁的时候,只有田楷一人对赵云甚是友善,赵云能获释,亦是田楷当中出力。
  “田大人!”江哲摇着头走前几步,淡淡说道,“你之计谋在乎一奇,如今既然被我识破,再做争斗亦是徒然,更何况……”说着,江哲指指那些在地上翻滚灭火的公孙瓒士卒,轻声说道,“如若不降,我等一声令下,箭支所至,又是白白坏了无数性命,田大人情何以堪?”
  “……”田楷面上表情一滞,犹豫着回过身去看着身后存活的士卒,只见二千七百士卒,此刻竟是折了大半,想来那些士卒是深陷林中大火,显然存活不了了。
  田楷凄然长叹一声,“子龙将军,你与将士们降了吧!”
  “田大人!”赵云一惊,好似明白了田楷的心思,心中很是不忍。
  “久闻徐州江守义心思缜密,算无遗策,在下佩服!”田楷轻轻推开赵云,对江哲拱手说道,“除去这些,在下亦对先生的仁义之心素来崇敬……”
  江哲摇摇头微笑说道,“田大人可以安心,既然哲承诺降者不杀,那么便不会食言,今日如此,明日如此,再后亦如此!”
  “……呼!”田楷虽是面上有些尴尬与羞愧,但是心中却松了口气,因为他知道,江哲素来说一不二,承诺下的事决然不会反悔,当日为了对青州黄巾家眷的承诺,江哲可是差点在朝中与百官闹翻。
  江守义,诚信之人!
  “如此……多谢先生!”田楷对着江哲行了一级大礼,随即深深吸了口气,上前几步喝道,“幽州别驾田楷在此!何人敢与我一战?”
  “杀你如屠鸡杀狗!”江哲身边一名裨将怒而上前。
  “站住!”江哲喝止那名疑惑不解的裨将,随即转身对夏侯渊说道,“妙才,送田大人一程!”
  “诺!”夏侯渊抱拳领命,大步而出,抽出腰间长剑指着田楷说道,“曹使君麾下大将夏侯渊!”
  “久仰将军大名!”田楷对夏侯渊一拱手,随即看了眼江哲,轻声说道,“多谢!”
  “唉!”摇摇头,江哲侧过半边身子。
  仅仅一回合,夏侯渊便击飞了田楷手中之剑,在他脖颈处划了一道。
  “大人!”赵云双膝跪地,忍不住大嚎一声。
  被夏侯渊扶着,田楷艰难地望了赵云一眼,温声说道,“子龙……将军,此些将士就……就拜托将……将军了……”言罢气绝。
  “大人!”千余公孙瓒士卒大吼一声,竟欲冲上去与曹兵拼个你死我活。
  “住手!”赵云大喝一声,冰冷说道,“你等如此且不是白白辜负了大人好意?你等可是欲让大人死不瞑目?”
  “这……”赵云的话让这千余士卒犹豫了。
  “诸位!”江哲慢慢走了过去,对赵云并千余士卒说道,“田大人如此气节让我等好生佩服,只是诸位,田大人用自己的性命保下了你们,你们可是要让他失望?想想家中的妻儿老小,想想田大人的妻儿老小,若是你等有心,日后善待田大人家中老小便可!”
  “我等还有日后么!”千余公孙瓒士卒中有人冷笑着说了一句,显然是有些不信江哲的话。
  江哲微微一笑,随即正色说道,“江某有言在先!降者不杀,妙才,你下令全军,若是有人胆敢虐待这些人,定斩不饶!”
  “诺!”夏侯渊领命说道。
  望着江哲的满脸正色,千余公孙瓒士卒迟疑不决,这在这时,赵云狠狠将银枪伫立在地,席地而坐,口中说道,“我信先生之言,还请先生莫要失信与我等!”
  “自然!”江哲微笑着说道。
  “锵锵……”千余士卒纷纷将手中兵器丢在地上,缓缓朝曹兵所在走去。
  江哲看了一眼犹自张弓的曹兵,低声喝道,“收起来!”
  “诺!”两千弓手收起弓弩,退开几步,此举不禁让那些心中惶惶的公孙瓒士卒放下了心神。
  看了江哲一眼,见他点点头,夏侯渊便率军押着千余公孙瓒降兵先去了,场中只留下李通等十余名虎豹营士卒护卫着江哲。
  “田大人是个好人!”赵云淡淡说道。
  “我知道!”江哲叹了口气。
  闻言望着江哲,赵云眼神复杂地说道,“先生能放过我们,为何不能放过田大人?”
  “呵呵!”江哲摇头微笑一下,将赵云拉起,徐徐说道,“乃是田大人自欲求死,乃是田大人自己不放过自己,那哲又能如何?”
  赵云沉默了,良久才叹息说道,“田大人在幽州素有名望,百姓口碑亦是好极,如此身死当真可惜,当真可叹!”
  “这样的事多了!”江哲望着星空,叹息说道,“自黄巾之乱以来,死在这个乱世之中的人还少么?诸如田大人这般的,又有几何?”
  “……”赵云哑口无言,失神地望着江哲。
  “曾几何时,哲也只是一介草民,本想与哲至爱恩爱过完这一生便罢了,却不曾料天意使然,让我也介入了这个乱世,子龙……”
  “……在!”
  “我欲助孟德平定天下,还天下黎民一个清平!子龙文武兼备,当时大将人选,可否助我等一臂之力?”
  赵云沉思良久,起身对江哲正色说道,“先生,曹使君可称之为名主?”
  “唔……”江哲想了想,对赵云说道,“知人善用,心存百姓,志向宏大,你说可否称之为明主?”
  “如此……”赵云单膝叩地说道,“如此云愿效犬马之劳!”
  “哈哈!”江哲微笑着将赵云扶起,“子龙想必不知,那日在战场之上孟德见了你的勇武,心中颇为欢喜,日日在我面前念叨,那个烦啊!”
  “云不敢当!”虽然心中被江哲说得有些欢喜,但是赵云乃是恭谨非常,犹豫了一下,赵云对江哲说道,“云还有一事以求先生,请先生勿恼!”
  奇怪得看了眼赵云,见赵云双目澄清,心中一动,笑着说道,“莫非是子龙想说不欲与幽州公孙瓒为敌,不参与此战?”
  “……先生当真是神人耶?”赵云满脸惊讶,错愕地望着江哲,随即一声苦笑说道,“既然先生已知,云也就实言说之,公孙瓒乃云之旧主,背弃亦是欲遭世人唾骂,岂可再与之为敌?除开公孙,其余诸侯战事,云自当万死不辞!”
  当真不愧是青史留名的常山赵子龙!江哲心中暗暗佩服,温声说道,“子龙请起!子龙如此高义,想来孟德定会应允,不必担忧!”
  “多谢!”赵云一抱拳,随即看着不远处的田楷尸首,萧然说道,“先生稍等,待云葬下田大人便随先生同去曹营!”说罢便起身朝那处走去。
  “子龙且住!”江哲疑惑说道,“田大人气节我等亦敬佩非常,不若众人一起替田大人挖一座坟墓如何?”
  “多谢先生好意!”赵云叹了口气说道,“只是田大人在九泉之下怕是不希望是曹营中人将他下葬,此刻云还未进曹营,乃是待罪之身,田大人如此厚待与云,当是云亲自将他下葬!先生稍等片刻!”
  望着场中那个沉默不语、躬身挖坑的身影,江哲暗暗点头。
  怪不得赵云魅力过九十……


第二百零六章 易京!
  江哲果然没有失信,按着早先的承诺,他将那千余公孙瓒降卒全数关在曹营中,派遣了两百名曹兵看守着,饮食也无有半分苛刻而且还有多,当然了,这里说的是俘虏的标准。
  “待此战过后,哲便将他们全数放回!”江哲是这般说的。
  对此,赵云很是不能理解,疑惑问道,“既然先生有将他们放回的心思,为何不立刻将他们放回?”说这话的时候,赵云面上明显有些尴尬与羞愧。
  江哲微微一笑,淡淡说道,“若是此刻将他们放回,哲就怕公孙瓒令这些人再上战场,这岂不是白白坏了他们性命?”
  赵云拜服,抱拳开口说道,“先生高义!”
  江哲领着赵云来到了大帐,见戏志才竟是宿醉未醒,没好气地摇醒他说道,“志才,你倒是睡地安稳!”
  “哟!”戏志才满脸困意,眯着眼打了个哈欠说道,“神鬼莫测的江大人回来了?啧啧,没想到还真被你算中了?这位是?”
  赵云见此人与江哲好似熟识非常,一抱拳恭谨说道,“常山赵子龙,见过大人!”
  “你就是常山赵子龙?”戏志才猛地睁开眼睛,上上下下打量赵云说道,“不错,当真是天下少有俊杰!”
  “云不敢当!”
  “谦虚恭谨,有大将之风!”戏志才点点头,复言对江哲说道,“守义,识破公孙瓒计谋,守义当居大功啊!”
  还未等江哲说话,只见赵云一抱拳,对江哲疑惑说道,“云有一事不明,请先生赐教!”
  “但且说来无妨!”
  只见赵云诧异地说道,“先生如何识破田大人九死一生之计?”
  “九死一生?”江哲微微一愣,随即看着戏志才嘿嘿一笑。
  只见戏志才满脸尴尬,在江哲的眼神下浑身不自在。
  原来当时江哲派出了李典后一直心绪不定,待日落之后更是心中无端狂跳不止。
  为此,便江哲一脸焦虑地在大帐中踱来踱去。
  这便恼了旁边边看书边饮酒的戏志才,只见他皱着眉头看了江哲半响,苦笑说道,“我说司徒大人诶,坏他人酒兴可是大恶啊!”
  谁知江哲不理戏志才的哂笑,犹自疑惑说道,“志才,不知为何,我心中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得了吧!”戏志才学着江哲的口气说道,“我说算无遗策的司徒大人,您担忧什么呢?莫非是担忧战事不成?”
  江哲坐在戏志才身边,愁眉说道,“我对公孙瓒的做法很是不能理解!”
  “有何不能理解的?”戏志才拧上酒囊的塞子,嬉笑说道,“因为司徒大人的逼迫让他不得不出啊!”
  “啧!”江哲白了一眼戏志才,皱眉说道,“志才,我与你说正事呢!”
  “是是,正事正事!”戏志才摇头晃脑地说道,“那么司徒大人,您到底在疑惑什么呢?”
  “我觉得……公孙瓒绝对不会在此刻与我等决战,彼军中将士士气全无,如何能决战?那么唯一的解释便是他想毁去那些霹雳车,可是这样解释也不妥,若是其当真只想毁车,为何不趁夜深人静之机?反而要下战书,唯恐我等不知?”
  听罢江哲的话,戏志才脸上嬉笑之色收起,点头沉声说道,“此事我也觉得颇为怪异……”说了一句,他看着江哲笑着说道,“不过守义,不管公孙瓒想如何,自有奉孝在,而且我等又遣了一万兵去,你不必担忧,我等只管饮酒!”
  “派兵?”江哲楞了一下,对戏志才说道,“或许是公孙瓒特意让……”
  “嘿,我说你!”戏志才皱眉看着江哲,指指大营说道,“你是否想说公孙瓒会趁我大营兵力空虚,趁机来攻?”
  “……对!”江哲心中猛地一跳,沉声说道,“或许就是这样!”
  戏志才叹了口气,摇摇头对江哲说道,“守义,你不知此河,此河名为清河,平日倒无事,若是逢春逢秋,河水汹涌,舟不得渡,此事我早已查明,公孙瓒久居幽州,岂会不知此河?若是他当真派遣士卒而来,徒然损将士之命而已,孰为不智!”
  “……”
  “再者,我前些日特地令乐进将军前去查探,果然如此,依我所见,公孙瓒决然不可能!”
  “世事无绝对啊……”江哲犹豫了一下,从怀中摸出不离身的龟甲,对戏志才说道,“有或无有,一试便知!”
  “你……”戏志才没好气地看着江哲说道,“子不语怪力乱神,守义你乃饱学之士,如何也会相信这种巫术?”
  “不会啊……”江哲满脸惊讶地说道,“挺准的……”
  “好!”戏志才点点头,将酒囊在座案上一放,沉声说道,“你且算来,若是被你算中,我戏志才从明日开始便不饮酒了!你算!”
  望着有些生气的戏志才,江哲尴尬地说道,“那……那算了吧……”
  “你且算来!”戏志才坐直身子,微怒说道,“今日我便要让你明白,这种巫术到底有用或是无用!”
  “算了算了……志才我们喝酒?”
  戏志才按住酒囊,沉声说道,“守义岂是不知,世间岂是这有这些神神鬼鬼的东西?昔日秦皇求仙,后来如何?你且算来!”
  “那……那我算了……”江哲迟疑地摇着龟甲,将其中的三枚铜钱倒在案上。
  “何解?”戏志才冷笑一声。
  江哲默然不语,神情微变将三枚铜钱放入龟甲,又算了一次。
  连接三次,在戏志才疑惑的眼神中,江哲拍案而起,大声说道,“来人!速传夏侯渊将军前来见我!志才,从明日起,你却是无酒饮了!”
  戏志才张张嘴,一脸诧异。
  不过实情是这样,但是如何对赵云说,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正当江哲迟疑该怎么向赵云解释占卜这事的时候,只见戏志才正色说道,“区区小计,岂能难倒守义?不闻世人皆称守义为算无遗策的鬼才?”
  “原来如此!”赵云拜服。
  而江哲,则是无语地看着满脸讨好的戏志才……
  中平二年九月中旬,兖州刺史曹操得江哲无恙之报,安心猛攻公孙瓒大营,公孙瓒见计不成,心中思退。
  长史关靖谏道,“此营一失,则幽州之门大开,不可轻退!不若再固守几日,待秋收之后,我等再退,则曹操无可食之粮,必退!”
  可惜如今公孙瓒早已无了往日的勇武,只顾自身安危,不从关靖之言,星夜引兵退往鲍丘。
  正如关靖所言,公孙瓒界桥大营乃幽州门户,门户一开,何等凶险?
  在郭嘉与戏志才的建议下,曹操分兵三路。
  第一路以曹仁为大将、夏侯惇为先锋、郭嘉为军师,领兵一万进图渔阳,只因渔阳乃是抵御羌、乌丸等外族之地,曹操深怕外族趁机攻下此处,乃派遣此军。
  第二路以夏侯渊为大将、曹纯为先锋、戏志才为军师,领兵一万进攻公孙瓒所在之鲍丘。
  而曹操自己,则亲领两万大军,着江哲为军师,并乐进、典韦、李典三将迂回攻向易京。
  而界桥大营,则令曹洪领近万兵守卫此处。
  时公孙瓒得知曹操竟欲攻自己老巢所在易京,大惊之下令严纲把守鲍丘,自己却与陈焕关靖星夜回到易京。
  中平二年九月二十一日,曹仁兵困渔阳,渔阳太守邹丹无奈之下向公孙瓒所在易京求援。
  得闻此事,关靖星夜来谏公孙瓒。
  而此刻公孙瓒深怕曹操强攻易京,于临易河挖十余重战壕,又在战壕内堆筑高达五六丈的土丘,丘上又筑有营垒。
  堑壕中央的土丘最高,达十余丈,公孙瓒自居其中,以铁为门,斥去左右,令男人七岁以上不得进入,只与妻妾住在里面,又囤积粮谷三百万斛,意图死守。
  待见到公孙瓒,关靖便直言说道,“主公,渔阳太守邹大人被曹操部将曹仁围困,主公可知晓?”
  “此事我自有分寸!”公孙瓒此刻忧心曹操不已,岂有心情与关靖说他人之事?
  “主公,易京仍有四万兵马,派遣一万前去相助邹亦是无碍,靖不才,愿担当此任!”
  却不想公孙瓒冷声说道,“救一人,那以后众人都会只等救兵而不肯力战。”随即喝退关靖。
  中平二年十月初,渔阳太守邹丹苦等援兵不至,无奈之下与曹仁战于潞河之北,却反为曹仁大败,邹丹退无可退,犹自不降。随后,夏侯惇于乱军之中斩杀邹丹。
  中平二年十月九日,夏侯渊从军师戏志才是计,以声东击西之计骗过严纲,攻下鲍丘。
  严纲见自己一时大意之下失了鲍丘重地,无颜面对公孙瓒,乃聚残兵,趁夜袭击夏侯渊军营,不料却被戏志才算到,令曹纯领五百精兵埋伏与外。
  严纲攻入大营,只见大营中空无一人,便知中计,待要退时营外曹纯犯难杀入。
  两将相交数个回合,曹纯力斩严纲与马下,尽诛其军。
  渔阳、鲍丘两处重地失守,而公孙瓒又死守易京不出,幽州数县遂望风而降,如此,曹操得以领兵直驱易京。
  中平二年十月中旬,曹操引两万兵至易京,于城外三十里处设营。
  望着如此坚固的防御,曹操皱眉不止,而江哲,一时之间也不曾有良计。
  秋去东来,若是近日再攻不下易京,那么曹操只有退兵,以等来年,显然公孙瓒的目的便是这般……


第二百零七章 是时候了?
  “好一个易京!”在易水河畔,江哲眺望着远处那高大威武的城池,发出一声赞叹。
  “易京乃是公孙……公孙瓒居城所在,比之幽州其余众城自然要繁华的多!”暂时作为护卫伴随在江哲身边的赵云叹息说道,“万万没有想到,再见易京竟然会是如此一副光景!”
  “子龙勿要伤感!”江哲望了眼易水,查看了一下易水的深浅,转身对赵云说道,“公孙瓒刚愎自用,识人不明,合该身败!如此一来天下少一诸侯,百姓亦多一分安定的希望!”
  赵云微微一笑,摇头自嘲说道,“先生所言极是!”
  而在江哲身边的虎豹营伯长李通暗地里打量着赵云,显然不是很明白江哲为何如此看重赵云。
  “报!”忽然,一名曹兵匆匆而来,却被李通令人拦住。
  “让他过来!”江哲轻声说道。
  在李通的放行下,那名曹兵急步走到江哲身前,叩地禀道,“先生,主公有请!”
  “唔?”江哲楞了一下,随即微笑对身边说道,“走吧,我们先回营地!”当江哲领着李通与赵云来到军营大帐的时候,却愕然发现曹操正满脸焦急地在帐中踱步。
  “孟德?”江哲好奇地唤了一声。
  “守义?”曹操猛地抬头看见了江哲身影,急步过来抓着江哲的手说道,“守义可曾想出良策以破易京之险?”
  两个大男人……好恶心的……江哲不动声色将曹操的手拨开,疑惑说道,“还未曾,不知孟德为何如此焦急?”
  曹操摇摇头叹息说道,“军中粮草将尽,又临近寒冬,若是此刻攻不下公孙老贼,那么只能以待来年了!”
  望着曹操满脸急躁,江哲无奈说道“孟德勿要着急,待我再想想!”
  “如此便有劳守义了!”曹操对江哲行了一礼,忽然眼睛瞟见江哲身边的赵云,先是一愣,随后大喜说道,“赵……赵……”
  “赵云!”江哲看着曹操的表情摇摇头。
  “对对对!”曹操大喜过望,连声说道,“赵云赵子龙!操说得可对?”
  赵云古怪地望了眼曹操,抱拳说道,“常山赵子龙,见过曹使君!”
  “曹……曹使君?”曹操表情一滞,尴尬地望着江哲,一脸欲求不满。
  “嘿嘿!”江哲嘿声笑着说道,“孟德,如今人我将子龙给你带来了,但是你是否能让子龙真心相助,就看你自己了,嘿嘿,子龙可是天下难得的将才哦!”
  曹操心中一愣,似乎有些不解,随即恍然大悟说道,“我明白,我明白!”
  “云不敢当!”赵云谦逊说道。
  对着谦逊的赵云,曹操真不敢相信前来的青年就是当日力敌夏侯渊、夏侯惇、曹仁的猛将,当真是越看越欢喜,过于炙热的眼神让赵云感觉很是尴尬。
  “守义,当真不厚道!”曹操指着江哲说道,“子龙来投我等,如此重事,守义为何不早些时候告诉操,操也好设宴为子龙接风!”
  “我没说过么?”江哲奇怪地说道。
  曹操表情很是疑惑,仔仔细细回想了良久,终于沉声说道,“操敢肯定,守义不曾说起此事!”
  “哦,那就是我忘了!”江哲大咧咧地说道。
  “……”曹操对江哲张张嘴,楞是说不出话来。
  此人便是兖州刺史曹操、曹孟德么?赵云从方才一进来便在打量着曹操,因为他不敢肯定曹操是否是值得自己效忠的明主,此刻见他无丝毫架子不说,竟是被他麾下江先生说地一脸郁闷,心中暗笑一声。
  如此度量,亦是难得!
  不理睬若无旁人、找了处地坐下的江哲,曹操一正衣衫,对赵云行了一记大礼,“操生平所志,便是欲平定天下纷争,还天下一个太平,让治下百姓安居乐业,不复战祸之苦!操愚钝,早先讨伐董卓时多有挫折,有幸得贤士相助……”
  听了曹操口中的贤士二字,赵云下意识地望向不知在想些什么的江哲,随即忽然醒悟过来,用歉意的眼神望着曹操。
  如此小事,曹操岂会在意。
  “……然天下无穷大,操能力有限……子龙,可否助我一臂之力?”
  赵云望着曹操的眼神,感觉眼神中充满了真挚,遂犹豫说道,“若是曹使君当真如此……”赵云单膝叩地、抱拳说道,“云愿犬马之劳!”
  “哈哈哈!”曹操连忙扶起赵云,仰天大笑三声,随即说道,“得子龙,破公孙瓒便在近日!”
  “这……”赵云犹豫着望了一眼江哲,抱拳说道,“主公,恕末将冒犯,末将不欲参与此战!”
  “唔?”曹操错愕一下,随即懵然醒悟,上下打量着赵云点头赞道,“子龙当真是有情有义之人!此事我允了!”
  “多谢主公!”赵云抱拳说道,心中暗暗松了口气。
  不过曹操赞叹归赞叹,心中的遗憾却是没有少得一分,就在方才,他还在想让赵云混入易京,来个里应外合呢,可如今便不好说出口咯!
  本着绝对不可浪费人才的原则,曹操走到江哲身边,语重心长说道,“守义,要破易京,还需你鼎力相助啊,守义可有良策?”
  江哲抬起头,翻了个白眼说道,“孟德,你方才不是刚问过么?”
  “啊?”曹操一愣,随即拍拍额头说道,“是我糊涂了,呵呵,守义莫要见怪!”
  “唔……”江哲皱眉沉思片刻,沉声说道,“孟德,军中还有粮草几何?”
  赵云听罢江哲的提问,正想退后几步,越发现曹操没有丝毫犹豫,张嘴说道,“怕是仅仅只能维持十余日……”
  “……”赵云心中没来由得涌出一种名为感动的情绪,自己身为败降之将,如此机密要事理当让自己回避才是,却不曾想到……
  用余光看了眼赵云的表情,江哲微微一笑,起身对曹操说道,“孟德勿急,我心中已有一策,只是不知可行不可行,十日之内,我当给孟德一个答复!”
  “十……十日?”曹操一脸古怪之色。
  “安心安心,天意非人力所能驱,孟德暂且放心心中,歇息几日……”江哲走向帐外,忽然回过头对曹操说道,“子龙我暂借几日,待得破公孙之后,必将完璧归赵!”
  “哦,好……啊?”曹操愣神得望着江哲,他还想与赵云增进些君臣感情呢!
  赵云望着走出大帐的江哲,对曹操抱拳说道,“主公,云便先退下了!”
  “……子龙且去!”曹操从赵云的语气中感受到了几分不寻常,微微一皱眉忽然展颜笑道,“好你个守义!”
  “先生……”在军营之中,赵云按耐不住心中的疑惑,对江哲说道,“先生可是主公麾下?”
  “唔……是!”江哲点点头说道。
  “那……那为何……”
  江哲停下脚步,笑呵呵地对赵云说道,“你可是奇怪我为何对他如此不尊重?”
  “……”
  “唉!”望着营门,江哲的脸上露出几许愁容,淡淡说道,“若是一个人站得太高,身边又没有可以说真心话的至交,那么……呵呵,你就当我不同礼数便可了!”
  “云不敢!”赵云对江哲的话有些不能理解,感觉江哲说话的语气与自己的师傅很像,令人难以反驳。
  孟德,哲可不希望你变成历史中那个目空一切的曹操啊……
  江哲一行人又回到易水之畔。
  蹲下用手试了试水温,江哲开口说道,“子龙,你既曾在易京住过年余,可否解答我几个疑问?”
  “这……”赵云有些犹豫了,应不应允让他很是难以抉择。
  “放心!”江哲回头微笑说道,“我不会问关于公孙瓒军事上的事情!”
  “多谢先生体谅!请先生提问,但凡末将所知之事,皆会尽数告知先生!”
  “唔!”江哲起身,望着天上的天色问道,“易京附近可会下雪?”
  “会!”赵云疑惑地望了眼江哲,回忆说道,“幽州大多处严寒之地,春夏倒是还好,自深秋开始便显得有些寒冷了,至于大雪,应该是十一月左右!”
  “十一月之后?”江哲皱皱眉,又问道,“那易水可会结冻?”
  “自然……”说了半截,赵云心中一动,疑惑说道,“莫非先生想在易水结冻之后再行攻城?不可!”
  “唔?”江哲奇怪说道,“为何不可?”
  “先生不知,就算易水结冻,先生也无法借此进攻易京,河面湿滑,士卒如何能在冰上作战,再者,如此多士卒践踏于冰层之上,若是一个不好,冰层陷落,岂不是全军覆没?”
  “唔……此事我自有分寸!我等先回去吧!”
  “……诺!”
  连接几日,江哲均是带着赵云、李通去易水探查,而另外一边曹操却是一日比一日焦急,终于有一日,他实在是忍不住了,唤来了跟在江哲身边的其中一名虎豹营士卒,想问问江哲这些日子到底在做什么。
  没想到士卒回来后的禀报却将曹操弄的一头雾水。
  “启禀主公,先生只是去了易水河畔,往河中丢了几颗石子……”
  “哈?”曹操一脸古怪地问道,“那……那昨日呢?”
  “启禀主公,昨日先生也是如此,往河中丢了几颗石子便回了军营……”
  “这……”曹操满脸不解,指着那名虎豹营士卒说道是,“你莫要对我说,先前诸日,守义均是如此?”
  “是的,主公!”
  挥挥手让那名虎豹营士卒下去,曹操支着脑袋苦苦思索着,可是不管他如何想,还是想不出江哲那是在做什么……
  “不行,我得去看看!”
  而此刻易水河畔,江哲正指挥着十余名虎豹营士卒往河中丢石头,还说丢得越远越好。
  江哲身边的赵云与李通面面相觑,均是不解江哲的意思。
  “呵呵!”望着河面,江哲微笑着说道,“是时候了……”


第二百零八章 易京之战序幕!
  忧心忡忡的曹操还没走到营地,就发现江哲带着十几名护卫回来了。
  一见面,江哲就对曹操说道,“孟德,点上两千士卒且跟我来!”
  “啊?”曹操楞了一下,随即大喜说道,“莫非守义心中已有良策?两千士卒如何破得了易京?”
  “你随后便知!”江哲神秘兮兮地说道。
  曹操无奈,只好点了两千士卒交与江哲,反复思量后,他觉得应该跟去看看……
  江哲与曹操、赵云、李通并两千士卒来到易水河畔,曹操疑惑地望了眼易水上的薄冰,若有所思……
  江哲转身对众士卒说道,“你们且去四周寻些树枝,杂物来,石子也无妨,不过,切忌不可太重,然后将那些东西丢到易水之中!”
  “诺!”虽是不理解江哲为何要如此下令,但是两千曹兵还是照着江哲的吩咐做了。
  “文达!”江哲唤李通道。
  “末将在!”李通走前一步,对江哲一抱拳。
  点点头,江哲一边用手比划,一边说道,“知道什么是梯子么?”
  “梯子?”李通疑惑得望着江哲的比划,看了良久才看出一些头绪,点头说道,“若是先生所言的梯子只是两根长杆上绑着一些短棍的话,末将知晓了!”
  “劳烦你去附近砍伐些林木,做些我口中的梯子,记住,一定要结实!”
  “诺!”李通抱拳说道。
  江哲转身对曹操说道,“孟德,可否拨给文达五百将士?”
  “可以!”曹操点点头,取出腰间宝剑对李通说道,“你领我佩剑去找李典将军!”
  “诺,主公!”李通接过曹操的佩剑便去了。
  望着易水案上的自己麾下士卒是不停地朝河中丢着树枝、土块、石子,曹操走近江哲,小声问道,“守义,你这是在做什么?”
  “孟德不是让我想办法攻下易京么?那么易水便是大麻烦,若是能让其冻结,我等不就能过去了?”
  “……这?”曹操心中惊愕,失声说道,“冰层之上,岂能立人?莫要说我等两万士卒,就算是两千,恐怕河中冰层亦要崩解!”
  “对!”江哲看了眼曹操,笑眯眯说道,“所以我现在就在做准备!”
  “唔?”曹操皱皱眉,显然是不明白江哲的心思,但是望着他那胸有成竹的模样,曹操还是选择了相信他。
  而江哲身边的赵云,亦是心中疑惑,只是方才已经劝了江哲一次,只是江哲心中有自己的主意。
  半个时辰后,江哲对众将士喝道,“罢手吧!自此刻起,尔等两千人分成两队,每隔一个时辰就要来此,照着方才我说的做,尔等明白否?”
  “诺!”两千士卒齐声喝道。
  既然看不明白,曹操所幸也不管了,任由江哲调度麾下士卒,不过在他心中,隐隐有些好奇,冰上,当真可以立人么?还是数量如此多的士卒……
  可是望着那浅浅的薄冰,曹操摇摇头,心中为此很是担忧。
  不说在易水忙碌着的曹兵,我等来说易京之中的公孙瓒。
  当公孙瓒闻得两千曹兵来到易水河畔之后,心中着实吃了一惊,还以为曹兵要开始攻城了呢。
  但是细细一想,公孙瓒便安心了,莫说易水后的那十余道重战壕,曹兵恐怕连易水也过不来!
  但是赶来的关靖,说的话却叫公孙瓒心中又惊又疑惑。
  “主公,曹操想必是欲等易水结冻之时趁机攻我易京!”
  公孙瓒听罢,哈哈大笑,指着城外易水说道,“你非是不知也,易水是会结冻,亦可行人,但是,岂能承受数千亦或者万余士卒?”
  关靖听罢公孙瓒言语,倒是也暗暗放下了些心神,只是仍然犹豫着说道,“若是他人领兵而来,我自不会如此惊慌,主公,那江哲此刻便在易水河畔!”
  “什么?”公孙瓒心中大惊,随即又惊又怒说道,“此人识破田楷计谋,坏我数钱将士性命,当真可恶!如今莫非又要来害我?”
  “田大人有言在先……”关靖叹息说道,“江哲用谋,天马行空,无丝毫痕迹,每每在我等不注意之时便占尽先机,如今其在易水那端,主公亦不可不防!”
  听了关靖的话,公孙瓒心中很不舒服,想自己纵横幽州多年,视乌丸、鲜卑如无物,如今对面着一弱冠之人,便心存忌惮,当真是可笑!
  “勿要再说了!”公孙瓒一挥衣袖,怒而说道,“若是江哲当真敢领着数千兵马登冰层而来,哼哼,我且看他如何收场!”
  “主公……”关靖犹豫得望着公孙瓒愤然离开,心中嗟叹说道,江哲,莫非你当真不知易水冰层易崩么?
  如此又过了几日,曹兵每日照着江哲的吩咐往易水丢掷杂物,而公孙瓒,则是每日与妻妾在城中饮酒。
  他心中隐隐有个预感,自己命不长远了……
  为此,公孙瓒的脾气愈加暴躁,但凡身边之人稍有失误,便喝令拉出仗毙。
  从而易京上下人心惶惶。
  长史关靖数日欲见公孙瓒,皆被公孙瓒令人拦在门外。
  终于在曹操军中只余三日之粮的时候,忧心忡忡坐在大帐中的他却忽然得到了麾下士卒的来报。
  “禀报主公,易水……易水结冻了!”
  “什么?”曹操面上一楞,随后大喜之色一闪而逝,只见他沉声说道,“冰层厚几何?”
  那名曹兵喜色说道,“我等也不知先生使地什么法子……冰层甚厚!”
  “呼……”曹操双目精光一闪,起身重重说道,“速速领我前去!”
  “诺!”
  曹操策马来到易水河畔,见江哲并数百麾下士卒正站在河边,似乎有几名士卒小心地站在易水上,试探着冰层的厚度。
  不管满脸的寒霜,曹操急步走到江哲身边,大声说道,“守义,如何?能否立人?”
  江哲微微一笑,指着河中冰层的士卒说道,“孟德且看!”
  曹操转身看向河上冰层,只见那十余名方才还小心翼翼的士卒,如今在冰层之上疾跑、蹦跳不止。
  “小……”曹操将想说出的担忧话语重新咽入腹中,死死得盯着冰层,只见冰层丝毫不动。
  “好!”曹操抚掌大笑,对江哲说道,“守义果真有惊天地之谋,待破易京,守义当居首功!”
  “不敢当……”江哲微微一笑,拱手对曹操说道,“事不宜迟,孟德可点起兵马,攻入易京!”
  “守义所言极是!”曹操望着近在咫尺的易京,眼神中充满了冷峻。
  “公孙老贼,我曹孟德来了!”
  中平二年十一月初,曹操挥军攻易京……
  作为此次的先锋,李典、乐进不敢怠慢丝毫,各自领着三千士卒登上了易水的冰层。
  一开始,众人还对脚下的冰层抱有怀疑,但是随着人数的越来越多,而脚下的冰层却无丝毫动静时,他们笑了……
  是先生!是先生让冰层变得如此坚固!
  六千士卒呼啸着冲向易京之前的战壕,而区区十余丈、三四十米宽的易水再也挡不住曹兵的步伐。
  “这不可能!”战壕之中,本想看曹兵凄惨的下场的公孙瓒部将陈焕一脸惊容,“易水的冰层不可能有如此之厚!”
  而易京城墙之上的关靖心中也是震惊,错愕地望着河面喃喃说道,“……曹兵竟无一人滑到在冰层之上,这……”
  与此同时,江哲身边的曹操也对这个问题很是疑惑。
  江哲微微一笑,对曹操说道,“孟德,你且看他们的脚上,是否有些特别之处?”
  “咦?”曹操细细看了几眼,犹豫着说道,“好似绑了什么……”
  “对!”江哲从身边虎豹营士卒手中取过一物,对曹操说道,“就是这个!”
  曹操接过江哲递来的东西,奇怪地说道,“干草?”
  “嘿嘿!”江哲从曹操手中扯出一根,淡淡说道,“之所以会在冰层上滑倒,乃是因为鞋底的摩擦力不够,若是用干草绑上,则摩擦力大大增强,自然也就不会滑倒了……”
  “摩……摩什么?”曹操一脸错愕与好奇。
  “摩擦力!”
  “咳!原来会滑倒乃是因为这个……摩擦力不够啊!恩!”曹操望着身边众人看来的目光,装模作样地点点头说道,“守义才识渊博,操佩服……只是……”
  “只是什么?”
  指指手中的干草,曹操古怪说道,“我昨日听闻守义你将喂养战马的干草皆数领了去,就是用在此处?”
  “……咳!”江哲咳嗽一声,正色望着战场说道,“孟德且看,将士们过去了!”
  “……”曹操白了江哲一眼,无语地摇摇头。
  而身边的数千士卒皆是兴奋地大喝一声。
  当真过去了……赵云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神,不停地偷眼打量江哲,心中暗暗说道,这位先生当真可怕……
  “既然过去了……”江哲微微一笑,一挥手说道,“李通何在!”
  “末将在!”李通急步走到江哲身前,单膝叩地。
  “该是你出场的时候了!”江哲温声说道。
  李通心中激动得无以复加,虽然作为江哲的护卫也是荣耀地很,但是李通心中更希望自己能上阵杀敌,只是……
  望着李通犹豫不止的眼神,江哲笑着说道,“去吧!”
  李通一抱拳,恭敬说道,“诺!”
  在曹操惊疑不解的眼神中,李通引着近千士卒直往易京城墙而去,带着百余架江哲所说的‘梯子’……
  “这……这是何物?”曹操指着离去李通兵马说道,“莫非是用于攻城?”
  “孟德厉害!”江哲笑着说了一句,“正是攻城所用,唤作梯子!”
  苦笑一声,曹操似乎看到了什么怪异之处,仍然指着李通那队兵马说道,“为何上边缠着铁索……还有那顶部与中间两条铁索又有何用?”
  嘿嘿一笑,江哲神秘地说道,“下章自有分晓!”


第二百零九章 易京之战!
  “什么?曹孟德的军队过易水了?”公孙瓒瞪大地眼睛望着面前的传令兵。
  “是、是的,主公!”望着公孙瓒凶神恶煞的表情,传令兵明显有些心惧。
  公孙瓒猛地抬脚将那士卒踹出几步,愤怒地说道,“给我滚!滚!”
  那名士卒不敢在此停留,带着心中的怨恨仓皇跑了出去。
  “这……不可能啊!”公孙瓒跌坐在地上,眼神充满着不可思议。
  就连公孙瓒的妻妾也不敢在此刻去与他说话,唯恐被他迁怒。
  良久之后,公孙瓒起身走向窗边,打开窗户望着外边,吹入屋子的冷风叫他神智一清。
  “我公孙伯珪止于此呼?”
  在公孙瓒嗟叹的同时,他的部将陈焕却在浴血奋战中,望着无数举着盾牌冲来的曹兵,陈焕口中大呼道,“诸君,死战!诸君,死战!”
  城墙之上的长史关靖听闻曹兵踏着易水冰层过了河,内心惊恐不止,江哲乃鬼神耶?否则岂有数千曹兵踏冰过易水而冰层不崩之事?
  强按下心中的畏惧,关靖急忙调了三千弓手固守城墙,又派了两千精兵去相助陈焕。
  做了这些后,关靖又令人将此事禀告公孙瓒,于是便有了方才那一幕。
  一面是士气高涨、疑有神助的曹兵,一面是战战兢兢、心惧不止的公孙瓒士卒,孰强孰弱一看便知。
  李典与乐进的六千人马几乎没有碰到像样的抵挡,除开陈焕固守的最后一道重战壕之外,其余的防线几乎是一触即溃。
  对面着气势汹汹的曹兵,公孙瓒士卒竟是转身便逃,引得陈焕怒而大喝不止。
  若是一名两名,陈焕恐怕是定斩不饶,但是一百两百,陈焕就有些犹豫了,而面对着场中几乎有千余的逃兵……
  正在这时,陈焕接受了关靖派来相助的两千精兵,勉强收拢败军之心,固守最后一道重战壕。
  只是望着自己麾下士卒颤抖的双手,惊惧的眼神,陈焕黯然长叹一声!
  两军激斗在一处,士气极低的公孙瓒士卒节节败退。
  “陈焕!”望着不远处的陈焕,李典大声喝道,“我敬佩是个英杰,不忍相害,若是你肯投诚,在我主面前,我定为你辩说!”
  陈焕站起,大声说道,“哼!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况且今日胜败还未定,你等休要张狂!”
  李典暗暗点头,眼中出现几抹赞赏,举刀说道,“如此,可敢与我一战?”
  “如何不敢?”陈焕大喝一声,跃出战壕挺枪直战李典。
  乐进喝止欲要放暗箭的麾下裨将,淡淡望了眼李典与陈焕便复身杀向别处。
  四千士气全无的公孙瓒军士对阵六千如狼似虎一般的曹兵,如何能挡?早有不少公孙瓒士卒翻身朝易京城墙跑去,可惜的是皆数被城墙上的关靖下令射杀。
  “给我杀上去!”关靖急得在城墙之上大喊着,“若有退后不前者,皆杀无赦!”
  李典用刀荡开陈焕的长枪,赞赏说道,“武艺不俗,如此身死当真可惜!”
  “嘿!”陈焕咧嘴一笑,一枪甩向李典,口中说道,“你可以令麾下士卒将我射杀,如今弃如此优势而与我争斗,当真愚蠢!”
  李典猛地一侧身,惊险地避过陈焕长枪,口中大喝说道,“实不忍如此豪杰死于乱战之中,若是你一心求死,那么便死在我的刀下吧!”
  陈焕面上一愣,竟是错愕地呆站了数息,随即仰天大笑三声,宏声说道,“我之头颅在此,就看你如何拿去!”
  “好!”李典脸色一正,对陈焕一抱拳说道,“如此,李某不客气了!”
  “休要客气!”陈焕大声喝道。
  两人战了足足几十回合,其中惊险让双方士卒心中激荡不已。
  “汰!”李典大喝一声,一刀朝陈焕劈下,但是令李典惊愕的是,陈焕竟伸出左手,猛地抓住李典劈来的长刀,同时右手持枪戳向李典。
  “曼成!”乐进大吼一声,眼神中充满了惊惧。
  弃刀?还是不弃刀?李典心中转过几个念头,待他拿定主意之时,陈焕的长枪已经触及了李典的胸口……
  “……”李典愕然地望着陈焕的枪尖顶在自己胸口上,疑惑地望了一眼陈焕,微笑说道,“……为何不刺下去?”
  “为何不弃刀?”陈焕口中隐隐淌下几许鲜血,愣神地望着眼前的对手。
  “弃刀?”李典哂笑说道,“刀乃是军士性命,战场之上岂可弃刀求生,如此,我何以服众?!”
  “咳!”陈焕猛地咳出一口鲜血,指指腹部渗出的血色说道,“方才我便中了一箭,求生怕是无望,如此才……这是我最后一击,你只需避过,此后我就连站起的气力也无……”
  李典摇摇头,一脸淡然。
  “咳咳!”陈焕的身子一晃,长枪登时跌落在地。
  李典一把扶住陈焕,看着陈焕欲言又止。
  “方才……咳,方才是我胜吧?”陈焕失血过多,又因力气用尽,说话有些喘气。
  “恩!”李典点点头。
  “呵呵!”陈焕微微一笑,挣扎着望了一眼易京城墙说道是,“即便是如此危急,主公还是没有出来……李将军,若是曹使君攻破易京,你可否代我请曹使君莫要过多杀戮?”
  “恩!”李典点点头,随后沉声说道,“方才为何不刺下?我早已避过了心口要害……”
  望了一眼李典,陈焕嘿嘿笑道,“你以为我不想?与你战了数十……十回合,气力早就用尽了,双手颤……抖如何能……能刺下?嘿嘿,送……送我一程吧!”
  李典默然,将陈焕放置在地,望了他左手的血肉模糊,提起地上陈焕的长枪喃喃说道,“如此……走好!”随即李典稍稍别开视线,将手中长枪狠狠刺下……
  “噗……”锐器刺入躯体之声。
  过了半晌,李典犹豫着望了一眼地上的陈焕,只见陈焕双手反握着长枪,脸上犹自存着几许微笑……
  “降者不杀!”李典大吼道。
  “曼成?”乐进疑惑地走到李典身边,拉住李典沉声喝道,“你在做什么?!”
  “额……”面对着愠怒的乐进,李典心中一动,忽然说道,“先生也说过,攻心为上,攻城为下,此刻公孙瓒士卒士气全无,不若准其投降,也好叫我方将士全力攻城!”
  “……先生说的?”乐进犹豫一下,点头说道,“那就这般吧!”
  “唔!”李典应了一声,眼神不由望了陈焕的尸体一眼,心中暗暗说道,一击的气力也无么?你且安心去,只要是我李曼成应下的事,绝对会做到!
  在易水的另外一侧,曹操望着自己麾下的将士似乎已经攻到了易城脚下,大喜说道,“好!曼成、文谦干得好!”
  江哲闻言望了望那边的局势,对曹操说道,“孟德,可派遣一将前去接受公孙瓒麾下降卒!”
  “唔!”曹操点点头,眼神一扫周围将军,待看到赵云时心中犹豫了一下,但是最终还是对典韦下令道,“恶来,与你两千士卒,你前去接收公孙瓒降卒!”
  “恩!”典韦憨憨地点点头,领了两千士卒去了。
  “守义!”望着易京城墙处的战况,曹操犹豫说道,“依守义所见,今日可否攻下此城?”
  “唔?”江哲显然有些不明白曹操说这话的心思。
  “是这般的!”曹操指着易京解释道,“今日我军中将士得以过易京,一来是借守义之谋,二来便是易京城中公孙瓒与其麾下将士深信我等过不了易水之故,若是我等今日攻不下易京,便唯有鸣金而回,他日若是再来,当无有这般简单了,公孙瓒定会在易水设下重重防御……”
  江哲微笑着看着远处的战事说道,“其实若要攻下易京也是不难,孟德只需下一令,除去公孙瓒,其余皆赦免,百姓更是不动分毫,将此令喊予城墙之上守卫……”
  “唔?”曹操惊愕说道,“如此有用?”
  江哲叹了口气,淡淡说道,“我到如今还无看到公孙瓒身影……”
  曹操恍然大悟,面露喜色说道,“各该公孙老贼兵败,诸君,我等也去!”随着曹操的一声令下,数千曹兵缓缓过了易水。
  正值李典、乐进攻罢了战壕,抵到易京城下,可是望着高达七八丈的城墙,两人皱眉不止。
  就在这时,李通与五百精兵到了,李典与乐进望见李通五百精兵手中的百余架‘怪异梯子’,大喜说道,“原来先生早有定夺!如此我等杀上去!”
  李通便令麾下士卒将梯子架上,顺着梯子正好可以抵达易京城墙。
  城墙之上的关靖大惊失色,他怎么会不知这梯子用来做什么的?只见他急忙对身边士卒吼道,“将此物与我推下去!”
  他想得是挺好的,一旦梯子被推开,不但损了梯子,更是损了梯子上的诸多曹兵,一举两得啊,可惜江哲身为后世人,岂会留下如今巨大的疏漏?
  只见一名易京守兵惊声说道,“长史大人,推……推不开!”
  “竟有此事?”关靖心中大惊,急步走到城墙边上,用力推着眼前的梯子,正如麾下将士所言,竟是推不开……
  关靖忽然望见了梯子顶端的铁索,心中一动,猛地探出头望城墙之下一望,只见十余名曹兵死死地拽着那数根铁索,以至于梯子被牢牢架在城墙之上……
  “江哲!”关靖不用想都知道这是出自谁的手笔,只有他,只有他才能想出如此方法!
  “将此铁索与我砍断!”
  “诺!”关靖一声令下,早有身边士卒一拥而上,大力用刀斧砍着梯子上的铁索,可是……
  “大人,还是推不开!”将士们错愕地说道。
  长史关靖一愣,复身探出身子一看,顿时脸色气地通红,大怒说道,“江哲,你欺人太甚!”
  原来不止是顶端绑有铁索,梯子的中端亦有,若是只砍断一处,同样是推不开的……


贱宗首席弟子说:

暂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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