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章 识破诡计


  李妃嘴角的那抹鄙夷笑容如水波一般荡漾开来,鄙夷的笑意洋溢在整张俏脸上。尽管笑意充满了鄙夷和轻蔑,陈烨的心还是狂跳了一下,恍惚间一股荒谬的念头涌上心头,面前这个被自己握住双臂的美人不会是九尾狐的再次幻化吧?
  陈烨微微探头,眼神下意识的瞧向李妃身后,望之气血贲张的翘挺之处并没有毛茸茸的尾巴在摇摆,心虚的轻吁了一口气。
  湿热之气喷在了李妃脸上,李妃俏脸微变,露出惊慌的怒意,但稍显即逝,静默了片刻,闭着眼感受到陈烨依旧只是抓着自己的双臂,并没其他不轨的举动,暗暗松了口气,冷笑道:“对臣妾来说,那次的初次见面真是惊心动魄,臣妾有生以来第一次亲眼见到了这世上还有如此无耻堪比禽兽的人存在。”
  陈烨自嘲的一笑:“若是我没自作多情,嫂子骂的那个堪比禽兽的人就是在下吧?”
  李妃冷笑道:“众目睽睽之下,公然在道教圣地丘祖圣诞之日强暴女子,行禽兽之事,我这么说你,难不成还冤枉了你?!当日你对我的羞辱,我至今历历在目,要不是李芳护住了臣妾,我,哼!我直到今日依旧清楚的记得,你离去时嚣张的吼声,你说早晚有一天,你会让我跪在地上,主动宽衣解带,求欢于你。两年多过去,你果然做到了,臣妾真不知道这一切是上天对你的垂幸还是对臣妾惩罚。你还等什么,我已是鱼肉,为何还假惺惺站着?”
  陈烨苦笑着摇摇头,松开李妃的双臂:“抱歉,你说的这些事我都不记得了,嫂子想必已知晓了,我的脑子如今有些问题,很多事都想不起来了。不过,听了嫂子这番痛斥,本王为自己昔日的所为真诚的向你道歉。”
  李妃猛地睁开双目,震惊不敢置信的看着陈烨,半晌,小嘴微撇,冷笑道:“王爷又何必虚情假意戏弄臣妾,道歉?!哼!王爷不觉得可笑吗?!臣妾刚说了,臣妾愿如你的愿,只求你放过裕王。”
  陈烨静静地瞧着李妃,脸上慢慢浮起诡异玩味的笑意,李妃看着陈烨脸上的笑意,心里没来由的有些慌乱起来,美眸有些发虚的闪躲开陈烨那双黑瞋瞋发亮的双眼,但瞬间又迎视了上去,挑衅中透出几分引诱的暧昧。心里发急道,这是怎么回事?这个好色如命的家伙竟然对我不为所动?难不成短短两年,我、我已容颜黯淡,对他已没了诱惑?
  一直心高气傲傲视天下群芳的李妃的信心第一次动摇了,美眸内的挑衅随着心乱越来越弱,引诱陈烨犯罪的意味则越来越强烈。
  陈烨的目光紧紧的聚焦在李妃的脸上,片刻,赞赏的叹了口气:“嫂子的美夺人魂魄,没瞧到嫂子前,我真的没想到人世间还有如此美的人,想必仙女也不过如此吧。”
  李妃的心一跳,俏脸浮起两抹淡淡的粉红,美眸深处闪过如释重负的得意,心里冷笑道,我还以为你失忆,变作了不辨美丑的傻子,不过是脑子反应慢了点,心性和从前依旧一个龌龊德行,让我瞧了想吐!
  陈烨歪头慢慢探了过去,凑近到了李妃近乎晶莹透明的玉耳旁,微微热气吹拂进了耳朵里。李妃的娇躯瞬间一麻,一双小手不由自主的握紧了,心开始怦怦跳了起来,忍耐,忍耐,这一次一定要做到让这禽兽永不翻身!
  “嫂子用心良苦啊!”陈烨轻声微笑道。
  李妃娇躯又是一颤,再次失惊睁开双目。陈烨慢慢直起身子,脸上的微笑已露出冷意:“嫂子降节屈尊不惜以身诱我,嫂子的这一计才真称得上美人计!”
  “你、你胡说什么?”李妃俏脸微变,有些慌乱的说道。
  陈烨冷笑道:“我若当真意乱情迷难以自制,与嫂子赤诚相见于榻上,嘿嘿,若是本王没猜错,没等本王和玉体横陈绵软无骨的嫂子在牙床上真发生什么,守在厅门外的裕王府太监总管李芳只待嫂子大声惊呼的信号,就会冲进来,紧接着裕王我的三哥也会一脸惊怒的冲进来,那场面想想都觉着震撼,本王就这样尴尬心惊的被捉奸在床。”
  陈烨吧嗒了一下嘴,瞧着面露惊慌,目光闪烁的李妃,脸上浮起玩味的笑意:“这计使得秒,妙就妙在正厅内还有高胡子这么个证人为你们作证,本王身心饱受摧残也许从此无能不说,还对你们设下的毒计百口莫辩,因为无论本王如何辩解,以本王以往的劣迹,这事十成十本王能干出来。本王的罪证被你们捏住,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想必高胡子会发动六科廊言官以及朝中能上本参奏的大臣们联名告我个强行侮辱兄嫂,行迹禽兽不如的大罪吧。到那时本王纵算没被你们整死,恐怕父皇震怒也要将本王贬为庶人!高!实在是高!”
  李妃娇躯颤抖,不由自主的后退一步,美目全是慌乱心虚的躲开陈烨咄咄逼人的眼神。
  陈烨冷冷道:“我这个人虽然心性与从前比大变,但有一点本王不知是新添的毛病还是从前就有,那就是本王对漂亮的女人都会保留一分怜爱,轻易不会辣手摧花的。”
  陈烨一甩大袖,迈步走向厅门,在厅门前停住脚步:“细想想嫂子应该感激我没怎么样你才是,因为我若真的中了你的美人计,就算我被贬为庶人,可嫂子你不会天真的以为,闹得满城风雨,我那三哥还会甘当绿毛乌龟,再宠爱你吧?!你的将来恐怕也会黯淡凄凉伴随一生的。我昔日曾对你的一切羞辱,这次我全还清了,从此各不相欠。你带个话给我三哥,大路朝天各走半边,今后井水不犯河水!若再敢阴谋图我,我可就不会这么客气了!哼!”伸手猛地拉开厅门,站在厅外的李芳脸色一变,忙慌乱尴尬的躬身施礼。
  陈烨走过去,拍拍李芳的肩头,似笑非笑道:“李芳,看来本王要让你失望了!”李芳身子哆嗦了一下,惊恐的瞧着陈烨。陈烨微微冷笑着走向正厅。
  偏厅内,李妃羞怒的瞪着大开的厅门,两行屈辱的眼泪滚落下来,娇躯颤抖着,咬牙低声道:“两清?!妄想!你对我的羞辱永远都不会完,不死不休!”
  瞧到陈烨突然独自从偏厅走出,裕王和高拱的脸色都是一变,裕王惊疑的强笑着刚要开口,陈烨扬手挥了一下大袖,阴笑道:“让三哥失望了,你的镇府之宝不过如此,没入了臣弟的眼。”
  裕王脸色大变,惊恐不安的瞧着陈烨:“四、四弟你……”
  陈烨扫了一眼同样脸色大变的高拱,冷笑了一声:“算了,镇府之宝臣弟无福消受,还是留着三哥独自受用吧。我看这么着吧,我呢也不为难你,干脆点,五十万两银子,咱们这回就扯平了。”
  裕王呆了一下,苦笑道:“你、你让我到哪弄五十万两银子去。”“那是你的事,我管不着!”
  陈烨微笑道:“不要在弟弟面前哭穷,偌大个裕王府区区五十万两银子还不是小菜一碟。”
  裕王欲哭无泪,连连作揖:“弟弟你应该清楚,三哥这个亲王比不得封藩在外的那些王爷,他们既有藩地祖业,又经营着商铺买卖,三哥我除了父皇赐给的那几处庄园,别无其他进项。五十万两银子我、我是委实拿不出,求四弟高抬贵手。”
  “好吧,我就退让一步,一次拿不出,分期付吧,不过月息八厘。”陈烨微挑眉梢道。
  “月息八厘?据我所知京城的钱庄才年息八厘。”裕王失惊的大喊道。
  陈烨冷哼道:“一句话,你拿是不拿?你要说没有,我转身就走,明日那就请三哥到父皇那去说吧,顺便臣弟也对父皇说说在你这偏厅欣赏镇府之宝的经过如何?”
  裕王和高拱的脸色都是青一块紫一块,仿佛瞬间让谁痛殴了一顿。裕王苦笑着作揖道:“愚兄就依四弟所议。”
  “告辞了,三哥免送!”陈烨一甩大袖,迈步走出正厅,边走边说:“明日请三哥打发奴才将借据送到小弟府上,三哥是诚信君子,弟弟信得及三哥不会做自误之事!”陈烨仰天打了个哈哈,阴笑着离去了。
  正厅内,裕王失魂落魄的瞧着陈烨的背影登上大坪对面的台阶走进修身殿内,凄凉的苦笑道:“你、你不是说此计万无一失吗?怎么会被他识破?这真是一步错步步错!唉!”
  裕王脚下有些踉跄,走向偏厅,喊道:“爱妃,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话音刚落,偏厅内传出李妃的屈辱委屈的哭泣声。
  高拱直挺挺跪在了地上,眼角剧烈颤抖着,青红的脸上全是羞恨之色。
  黑漆的夜色中,一道昏红的光从静寂空旷的街道远处缓缓飘来,半晌,四名头戴平巾,身穿青色曳衫的听事抬着一乘绿呢轿子,轿杆上悬挂着一盏红色宫灯,脚下无声的快步走了过来。
  头前两名听事中的一位轻咳了一声,随即绿呢轿子在景王府大门对面,整块从河北曲阳运抵进京精工雕刻的汉白玉四龙照壁前停住了,四名听事小心谨慎的放下轿子。
  一名眉眼间流露出浓浓的妩媚气,相貌俊秀如女子的听事快步来到轿前,挑起轿帘,谄媚的笑道:“干爹,咱到家了。”殷勤的探手进去搀扶着轿中人走出轿子。
  头戴大红竹骨刚义帽,身穿簇新飞鱼补子大红曳衫的张禄抬眼望着朱红大门紧闭,门廊悬挂四盏如鼓大红宫灯,檐下泥金大匾,龙飞凤舞写着景王府三个大字的王府府门,眼中泛着泪光,感慨万千的说道:“咱家数月如风浪内的浮萍,狂涛骇浪中九死一生,终于有惊无险,这一回终于回家了。”
  那名听事乖巧的笑道:“干爹虽然吃了些苦受了些磨难,可在儿子看来,这都是因为干爹是有大造化的人。儿子常听人说,只有那些大富大贵有大造化的人,上天才会降下些不轻不重的磨难,为的是让这个人经过磨炼后,站得更高,走的更远。这不,短短数月,干爹不就苦尽甘来了吗?!”
  张禄咧嘴,别有一番滋味的笑了:“猴崽子会说话,不枉咱家疼你一场,咱家在上驷院那段日子,你还算乖巧孝顺,这回就别回上驷院了,跟着干爹在王府当差吧。”
  “多谢干爹栽培,儿子此生不忘干爹的大恩。”听事大喜过望,急忙跪伏在地,大声说道。
  张禄伸出右手将听事扶了起来,手并没收回,而是隔着曳衫轻轻捏了捏浑似女子的屁股,眼中闪动着异样的神色,嘿嘿轻笑了起来。听事脸色一红,羞涩的低垂下头。
  “可惜啊!”叹了口气,张禄恋恋不舍的抽回手,正要迈步走向大门紧闭的景王府,来的方向又有一道红光闪烁,一个洪亮的声音顺着静寂的街道急射过来:“张公公,慢行!”
  张禄扭头眯着眼瞧去,惊疑道:“难不成主子万岁爷又有什么旨意?”
  张禄急忙整理衣冠,那名听事急忙上前服侍,然后四名抬轿的听事都快速跪伏在地。
  张禄刚整理完衣袍冠带,那道微微摇晃的昏红灯光已近在咫尺,张禄微躬身瞧去,四名锦衣卫抬着绿呢轿檐镶银的轿子到了身旁,轿子刚落下,不待锦衣卫挑帘,轿帘掀起,李准从轿内走出。
  张禄微微一愣,皮笑肉不笑的微拱拱手:“咱家还当是谁呢,原来是李公公啊,李公公急匆匆赶来,莫非有何要事不成?”
  李准抱拳拱手,阴笑道:“短短数日不见,张公公的规矩长了不少啊!”
  张禄嘴角抽动,一抹怨毒从眼中闪过,冷笑道:“岂敢,岂敢,咱家还没感谢这次回京送密信,李公公对咱家的照顾,让咱家又闻到了马粪的清香。”
  李准微笑道:“好说,好说。”
  张禄恍若惊醒,抬手拍着额头,怪笑道:“咱家闻多了马粪,竟忘了李公公好像曾是咱家的干爹,真是,这话怎么说的。”
  李准微微一笑:“张公公今非昔比,眼瞧着将来前程似锦,李准岂敢放肆,李准是特来为张公公送行的。昔日若有慢待张公公之处,还请张公公海涵。”
  张禄脸露得意,微哼了一声:“好说,李公公对咱家的照顾,咱家此生不忘,感铭终身。”一甩袍袖,正要再次走向王府府门。
  李准微笑道:“张公公哪去啊?”
  张禄没好气的斜睨了一眼李准,冷冷道:“咱家要回府张罗府内的奴才,准备迎接王爷回府,怠慢之处,还请李公公见谅。”
  李准目露惊异:“这么说张公公又官复原职了?不对吧,咱家记得旨意上好像不是这么写的?”
  张禄一愣,惊怒的瞧着李准:“李公公慎言,羞辱咱家,咱家可以不计较,可这是圣谕,你怎敢质疑。”
  李准微微一笑,从怀里掏出一道明黄锦缎封面的折子:“张公公,咱家这也有一道旨意,不知张公公可否一观?”
  张禄惊怒的伸手接过,打开,眯眼仔细观瞧,可还没等瞧清上面的蝇头小楷写的什么,突然感觉肚腹钻心刺骨的剧疼,身子一颤,慢慢挪开谕旨,肚腹处大红曳衫上一只白皙修长如女子的手握着刀柄,短刀的刀身竟然不见了。
  张禄怔怔地瞧着顶在肚子上齐根的刀柄,半晌,才醒悟过来,刀身在自己的肚子内,立时惊怖的大叫起来:“救命!救命!”
  李准清秀的脸上全是恶毒的笑意,轻声道:“张公公,你怎么忘了,咱家一见到你就说了,咱家是来为你送行的!”
  随着轻笑声,插进肚腹的短匕突然使劲向右侧滑去,李准的身子向左快速挪了两步,一道强劲的血箭喷射而出。
  张禄尖厉的惨叫一声,摔在地上,抽搐着断了气,一双瞪大如牛眼望着星海闪烁苍穹的双目全是愤怒惊疑,到死他也不明白这是为什么?李准怎么敢杀自己?
  李准小心的瞧着身上的曳衫,一名锦衣卫急忙挑灯过来,借着灯光,李准又摸又看了半天,这才满意的轻吁了一口气,从袖内掏出雪白的丝帕,擦着手,笑道:“这要是溅上哪怕一滴猪血,杂家这身刚换上的宫服不能穿了不说,恐怕十天半月都会吃不下饭的。说心里话,咱家最讨厌杀人这种又脏又粗的活了。”
  挑灯的锦衣卫听着李准微带沙哑的笑声,心里暗打了个冷战,脸上堆笑道:“公公身子娇贵,以后这等粗活,还是交由属下这等粗人,保证不让公公瞧着恶心。”
  李准微笑瞧向那四名吓瘫了的听事,眼中寒光乍现即逝:“还跪着干什么,还不快将张公公抬到化人场去。”
  “是、是。”四名听事急忙连滚带爬站起身来,手忙脚乱的将尸首塞进轿内,刚抬起轿子,李准道:“你们两个跟着他们,可别让这帮子猴崽子胆小扔到半路上,吓着人!”
  那名锦衣卫心领神会的躬身笑道:“公公放心,属下一定仔细盯着。”两名锦衣卫押着四名抬轿的听事急匆匆向京郊的化人场行去。
  李准瞧着轿影消失在静寂黑漆的夜幕内,嘴角绽动着阴森的笑意,沉声道:“砸门!让他们接旨!”
  两名锦衣卫几个箭步已飞奔上巨石台阶,握拳使劲砸着朱红府门,大声吼道:“有旨意,快开门接旨!”
  厚重的朱红府门传出的声响如战鼓一般传遍整座王府,王府内静了片刻,瞬间人声鼎沸,嘈杂起来。


第三卷 峥嵘岁月

酸枣面说:

暂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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