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8章 颜面存几何


  长门宫是什么地方?羊续听到这三个字,为何会面无人色?
  这话说起来,可就长了……
  在长安附近,有一个上林苑,夸长安、周至、户县、兰田四县县境,中有松柏。
  根据《汉书·文帝纪》记载,长门园在长门,长门在长安东南。这长门园,也就是长门宫的前身,是前汉馆陶长公主刘嫖的私人园林,后以刘嫖情夫董偃之名先给了汉武帝刘彻。在长门园的基础上改建成长门宫,是皇帝祭祀休息的地方。
  馆陶长公主的女儿,就是汉武帝的皇后陈阿娇。
  陈阿娇和汉武帝可以说是青梅竹马,还留下了‘金屋藏娇’的古语。但是这皇家的事情,有时候真的很难说。更不要说这感情,是最为飘渺虚无的一种存在。
  陈阿娇后来被汉武帝废去皇后之位,迁居长门宫。
  但陈阿娇并不甘心被废,千金买赋,得司马相如所做的《长门赋》,使长门之名流传千古。
  不过,从那以后,长门宫也就成为冷宫的代名词。
  ……
  刘辨一直到出了长安城,也没有弄明白,这长安城里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甚至不明白,以前总是对他很客气的典韦,为什么会对他变得如此凶恶。
  目送王驾一行在典韦等人的簇拥下,缓缓驶出了长安城,羊续的心也一下子死了。
  完了!
  汉室的颜面,经此一晚之后,彻底完了!
  不说别的,只要刘辨踏入了长门宫,那还有什么尊严可谈?
  狠狠的瞪着贾诩,羊续咬牙切齿道:“贾文和,你定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贾诩淡淡一笑,“我死不死,不在太傅你。若大都督让我死,谁也拦不住。若大都督不让我死,想要杀我也不可能。太傅,扪心自问,在这件事里,你又做了什么?”
  说完,看了一眼那个两眼喷火,被何仪何曼死死抓住的夏侯兰。
  贾诩摇摇头,“宿卫大人,在大都督回来之前,只能委屈你一下了。大都督一日不回,任何人不得靠近长门宫。违令者,格杀勿论!”
  “你,你不过一个区区军师中郎将,有何资格……”
  贾诩冷笑一声,命贾穆捧过一个盒子。
  轻轻的打开,从里面取出了一根金瓜锤,森然道:“大都督在离开长安之前,留下金瓜,并嘱托与我:若长安无事,则无需动用天罡锤;一俟长安出事,则关中、西凉、西州各地兵马将领,皆听从诩的调度。包括长安,金瓜可杀任何人。”
  夏侯兰和羊续闻听,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董西平对贾诩,未免太信任了吧……
  “请羊大人回府,把夏侯兰打入天牢。无我手令,任何人不得探望和接触二位。”
  贾诩一句话,二百名巨魔士呼啦啦就涌上前来。
  这一个命令,也等同于把羊续彻底的软禁起来……至于夏侯兰,贾诩没放在心上。
  天,渐渐的亮了!
  那东方的云霞翻滚,镶嵌着五彩光亮,预示着一个好天气的到来。
  贾诩拖着疲乏的身子,回到了大都督府。还没有坐稳,就见有一侍婢走进大厅。
  “军师,主母命小婢前来打听,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会这么喧闹?”
  贾诩淡定笑道:“请姐姐回禀主母,只是一些跳梁小丑不自量力罢了。长安已经稳定,没什么大事发生。不过在主公回来之前,还请主母能再忍耐一下,莫轻易出门。”
  “小婢明白!”
  那侍婢匆匆离去,贾诩双手搓揉面庞,长长的叹了口气。
  主公啊,我知道你不会这么做,也从没有想过要这么做……只是,有些事情,并非是您愿不愿意那么简单。走到了今天这一步,主公您又怎可能有回旋余地?
  您不愿做的事情,就交由诩来为之。
  天下的骂名,诩愿一肩承担,唯有这样,才能报答主公您对诩这一番知遇之恩。
  手,不自觉的握成了拳头。
  就在这时,法正匆匆走进了大厅,躬身施礼,轻声道:“军师,函谷关送来战报!”
  ……
  渑(mian)池,又名彭池。
  来源于古水池名,本名黾(mian)池,以池内注水生黾(一种水虫)而得名。
  上古时属豫州,西周时为雒都边邑。
  周赧(nan)王三十六年,秦赵会盟于此,更成就了赵国大夫蔺相如的千秋美名。
  只是此刻,渑池大火冲天。
  钟繇怎么也弄不明白,这好端端的,怎么一下子就变成了溃败的局面?
  十万兵马冲破了函谷关,一直杀进渑池。汉安军被打得节节败退,眼看着就要成就他钟繇的不世美名。可一眨眼,一场大火把渑池尽毁,十万大军死伤惨重。
  汉安军突然间变得勇猛起来。
  如潮水一般,向钟繇的人马发动凶猛攻击。
  远处那黑色大纛迎风飘扬,上书‘汉安游奕’四个大字,正中间有一个斗大‘黄’字。
  黄忠?
  钟繇听说过这个人,但说实话并不是非常的了解。
  只知道这黄忠曾经是扬州刺史秦颉的手下,后来不知道怎么的,就投靠了董俷。
  是汉安十军之中,游奕军的主帅。
  但自从归顺了董俷之后,游奕军并没有打过什么特别有名的战役。想想也是,游奕军几次出击,基本上是汉安军的联合行动,更多人关注的是董俷的巨魔士等部,若非游奕军在汉安十军编制之内,甚至不会有人知道有这支人马的存在。
  此刻,钟繇带着残兵败将,被围困在西崤山的一座山岗之上。
  这西崤山,又称南大岭,是一片丘陵地带。站在山岗上,可以看到远处烈焰冲天的渑池县。
  十万人马,如今只剩下这数千人。
  而山岗之下,三万游奕军肃立不动,寒风呼啸,拂动战旗猎猎作响,令人心生恐惧。
  “军师,我们撤吧!”
  乐进轻声说道。这个在初平年间就跟随曹操的将领,如今看上去有些神色慌张。
  “撤?”
  钟繇苦笑道:“怎么撤?往哪儿撤?”
  “末将愿保护军师,杀出一条血路……咱们退出函谷关,李典将军不是在哪儿吗?只要出了函谷关,谷城有太史慈将军接应……”
  钟繇一声苦笑:“函谷关,如今真的在我们手中吗?”
  “您是说……”
  “如今只见黄忠,却没有看到那游奕军的军师徐庶。想必李典将军也有危险。”
  “啊?”
  绕是乐进胆子大,可是听完了这话,仍感到遍体生寒。
  钟繇说:“从一开始,董贼就设了这个局,我真的是小看了董家那鄙夫了!”
  现在回过味儿了!
  怪不得那号称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函谷关会被攻破。怕不是自己真的攻破了函谷关,而是人家打算关门打狗,来个一网打尽吧。徐庶,竟有如此的本领?
  同样的地方,却是不同的景象。
  年初时被一个麴义,带着八百人把钟繇挡在了焦城之外。如今更加凄惨,怕是要把性命,丢在这里了。
  远处,传来了悠长号角声。
  一支人马和黄忠汇合在一处,帅字大旗上书写‘踏白勇武’四个字,大纛(dao)中央,掐金边走银线,绣着龙飞凤舞的‘陈’字,赫然是陈到的踏白军到了。
  那陈到,不是去陇县平乱了吗?怎么会在渑池出现?
  其实,陇县之乱从一开始就是一个幌子。不过是当地官员组织民众做出的一个假象,为的就是引开众人的注意力。可以肯定,如果陈到不走,长安就不会出现大乱。毕竟作为汉安第一军,踏白军虽然不显山露水,可是战力却名扬天下。
  出长安之后,踏白军立刻化整为零。
  由裴元绍、董召、韩德等人分别领本部人马,悄然抵达渑池,和黄忠的游奕军汇合。如今,董召韩德两人,已经率领本部随徐庶出击,秘密潜伏在了函谷关内。
  所等待的,就是今日这一把大火。
  乐进一咬牙,轻声道:“军师,事已如此,后悔也没有用处。小将断后,请军师立刻往函谷关方向撤退。说不定那函谷关,还在曼成的手中,不如拼一拼,如何?”
  “将军……”
  钟繇明白,所谓断后,和送死没有什么分别。
  乐进正色道:“进一介武夫,死不足惜。主公可无进,却不可无军师。快请军师准备,进发动攻击的时候,军师可带人往函谷关撤退。若能脱险,他日在为进报仇雪恨。”
  身材短小的乐进,说这番话的时候,却是斩钉截铁。
  钟繇一咬牙,“将军保重,若函谷关未失,繇当于关上,等候将军归来!”
  这时候,什么话都是多余的。钟繇说完,翻身上马,点齐兵马,准备突围。
  而另一面,乐进也点齐了本部人马,厉声喝道:“主公养我等多时,如今正是以死报主公恩情的时机。某愿死战,谁敢与我一同杀敌?”
  这山头上的兵马,多数是乐进的亲兵。
  高举刀枪,同声呼喊道:“愿与将军死战!”
  “好儿郎,随我杀敌!”
  两千人马,在乐进的带领下朝山岗下冲去。可没等他们到半山坡,山下传来一声厉吼:“放箭!”
  嗡……
  一片奇异的声响传来,满天的箭矢如同蝗虫过境一样飞射而出,遮天蔽日。
  数百名士兵被箭矢射成了刺猬,乐进自己也中了一箭,不过好在并非是要害。
  仿佛不知疼痛,乐进仍旧高呼前进。
  山下,黄忠捻须一笑,“这家伙,倒也是个汉子,只可惜……嘿嘿,叔至,这一功是我的,你可莫要和我争抢。”
  陈到点头道:“将军只管行动。这些人冲锋,定是为掩护钟繇撤退,我去追击。”
  “啊……”
  黄忠闻听,好生的懊恼:怎地把钟繇给忘记了?
  可恨,端的是可恨啊!
  也不好在说什么,毕竟是他先做出的选择。一催胯下黄金骢,纯种的安西大马希聿聿长嘶,拖着黄忠就冲了出去。另一边,陈到带着踏白军,绕过战场追了下去。
  黄金骢,是年中时,甘贲派人送来的宝马。当时一共有两匹,一匹黄金骢,一匹呼雷驳。
  黄金骢毛发柔顺,色泽有如黄金一般闪亮,故而得名黄金骢。
  董俷当时还在长安,把黄金骢送给了黄忠,还有一匹呼雷驳,则送给了典韦。
  只是呼雷驳的年纪还有点小,典韦不认骑乘。
  可黄金骢却已成熟,奔跑起来是,就如同一抹金光。黄忠拖刀而行,冲到了乐进身前。
  “小贼,把你项上人头拿来!”
  那乐进好歹也是个大将,闻听勃然大怒,挺枪就刺。
  乐进的枪法,也是得高人的指点,招数极为巧妙。可他如今的对手,却是黄忠!
  那是一个连董俷都要忌惮的人物。
  虽然年纪老了,可这经验和招数,却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
  象鼻古月刀施展开来,只见一道道,一溜溜,一抹抹的寒光在空中交织闪动。
  刀光森冷,刀气森然……
  乐进每封挡一次,都必须要使尽了全身的力气。那大刀的力道,实在是太刚烈了!
  只四五个回合,乐进的枪法可就散了。
  黄忠借二马错蹬的一刹那,反手推刀一击。
  乐进猝不及防之下,被黄忠一刀砍落下马。也不管他是死是活,黄忠历啸一声,杀入了敌群中。


第三八零章 鲁肃献策合纵
  钟繇马不停蹄,一路狼狈逃窜。
  身边的士卒越来越少,从西崤山冲出来的时候,还有一两千人,可是现在……
  百余名亲卫,保护着钟繇直奔函谷关。
  身后的汉安军若即若离,似乎并不急于追赶。越是这样,钟繇的心里也就越是惶恐。虽然也知道函谷关如今是凶多吉少,可除了函谷关,他似乎已经没有退路。
  只希望李典能坚守住函谷关。
  函谷关不失,就还有一条生路。钟繇很清楚李典的才能,那是一个极为沉稳,也非常谨慎的人。当初突进函谷关的时候,李典就曾经阻止过钟繇。只是当时的钟繇,怎可能听得进去?只要拿下了长安,他就有足够的资本成为曹操的谋主。
  但是……
  钟繇已经不再去想回到许昌之后,他将会面临怎样的窘境。
  打马扬鞭,一路疾驰。于第二天日间,看见了那巍峨的函谷关辅城。城头上,曹军大旗依旧在飘扬,钟繇一下子平静了下来:还好,看样子函谷关还在我手!
  所谓的辅城,就是在关隘后增添的一道辅助城墙,作为关隘的纵深防御。
  普通关隘,一般都会建造有三到四道高低不同的辅城,用以延缓敌人的攻势。
  不过,似函谷关这样的雄关,并不需要建造如此众多的辅城。
  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称号也不是浪得虚名,所以只在关隘后建立了一座辅城。
  城高三丈,城门紧闭。
  钟繇催马到关隘下,大声喊道:“速速通报李典将军,立刻打开城门!”
  城墙上没有动静,鸦雀无声。
  钟繇一蹙眉,再次喊道:“我乃长史钟繇,速速通报李典将军,打开城门……”
  话音未落,只听城头上一阵锣鼓声。一排排士兵出现在城墙之上,弯弓搭箭,对准了城下的钟繇等人。门楼之上,一名身穿软甲的文士,映入钟繇的眼帘。虽然不认识那是什么人,可是从士卒的穿着上,钟繇已经知道这函谷关情况不妙。
  当年高祖曾有斩蛇起义的说法,自称为赤帝之子。
  故而汉兴火德,士卒配以红色号衣,以昭示赤帝火德之像。曹操奉天子于许昌,不管他是‘奉’也好,‘挟’也罢,至少在目前,他还是汉室朝廷的一个臣子。
  故而曹军的号衣,全部是以红色为主。
  但是汉安军的号衣颜色却不同。汉安军当年开府西北,按照刘洪的说法,叫做北方癸水,汉安以墨。所以汉安军的号衣以黑色为主,董俷对此也是非常喜欢。
  城头上的士卒,全部是黑色号衣,外罩黑甲。
  钟繇大惊失色,拨马想走,却听一阵梆子响,从两边杀出两支人马,将钟繇困在中央。
  左边大纛上是踏白勇武,中间书写斗大的韩字。
  右边大纛上却是汉安第一军五个大字,旁边有一个董字。
  正是韩德与董召两人,士卒静谧,也无声息,只是那冷冽的刀光,格外的森冷。
  城头上的文士一笑,“元常先生,一向可好?”
  听这人话语中的意思,好像和钟繇还有一些交情。但是钟繇却似乎想不起来了。
  毕竟是大家出身,生路已绝,钟繇的心情反倒平静下来。
  “某正是钟繇,尔乃何人?”
  “呵呵,先生贵人多忘事,学生徐庶,说起来也是颖阴人,和先生正是同乡。”
  徐庶?
  钟繇的瞳孔猛然一缩,凝视着城头上的青年,缓声道:“阁下就是徐庶?”
  “区区贱名,不足挂齿,倒是让先生见笑了!当年先生在书院讲学,庶曾远远观之。不想一晃经年,学生与先生在这样的情况下相遇,的确是有些令人感叹。”
  远远观之……
  这句话说的很值得玩味。你若是在书院求学,如何可能只是远远观之?再说了,只要是书院学子,钟繇也知道个大概,却当真不记得,这徐庶何时曾出现过。
  徐庶笑道:“中平四年,先生与酒楼中指点江山。庶与同窗,正在隔壁,不但聆听了先生的高论,甚至还和先生起了些许冲突。先生当时却是身居高位,喝令家丁将庶缉拿。庶至今犹记得,先生那时何等意气风发,十年了,却是未敢忘怀。”
  “你……”
  钟繇似乎有点印象了!
  中平四年,没错……雍丘叛乱,灵帝返还雒阳之后,对雒阳世家大开杀戒,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当时南阳名士何颙也因为此事而死,传扬开来之后,各地士子多有不满,以颍川尤甚。时常聚集酒楼,高谈阔论,点评灵帝以来的种种作为。
  颍川书院,的确是聚集了众多学子。
  但是如果说穿了的话,书院还是属于世族私设,从中走出的学子,也多依附世家。
  当时被抨击最厉害的人,就是董俷。
  好像还有一次和人生了冲突,书院的学子被对方杀了两个,那一次钟繇却是在场。
  那个杀人的人……后来好像被董俷救走,之后就再无半点消息。
  难道说,这徐庶就是……
  抬头看去,徐庶一如当年的钟繇,看上去是意气风发,而自己却成了他的手下败将。
  “杀人狂徒,也敢嚣张!”
  钟繇从牙缝里挤出了八个字,而后突然问道:“李典将军何在?”
  “李典?”
  徐庶一笑,身后自有亲卫,送上来了一颗血淋淋的人头,徐庶拿在手中一晃。
  “可说的是他?”
  “李将军……”
  虽然距离甚远,但钟繇却看得格外清楚。那人头虽然是满面的血污,却怒目圆睁,正是李典的首级。李典还是死了!而且看上去,颇有些死不瞑目的味道。
  钟繇紧咬牙关,片刻后长出了一口气。
  “徐庶,我来问你,辅城虽不甚坚实,但以李将军之才,断不会轻易被你夺取。你,你,你又是用了什么诡计,在一日之中,攻破了辅城,而且没有任何痕迹?”
  徐庶呵呵的笑了,却没有回答。
  那笑容,有一丝嘲讽,似乎是在说:你不是天下名士嘛?何不好好的猜测一下?
  钟繇先是一怔,脑海中刷的浮现出一件事物。
  当初入关的时候,曾发现关隘内有很多夯土,有些水井也干涸了。当时急于进军,钟繇也没有在意。如今想来……他脱口而出道:“可是预先在关隘中挖好了地道?”
  虽然面上没有什么表示,但心里却格外的震惊。
  这钟繇,也确实有本事。居然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猜到了我攻破辅城的方法。
  而钟繇却在苦笑:这地道,只怕是人家早就设好的一个局,只等我前来送死。只可惜,却白白的坏掉了李典乐进两位将军的性命……主公,钟繇实在是该死。
  城头上,徐庶道:“元常先生,如今你前无去路,后有追兵。也不妨把话说明,你所设计的群蛇乱舞计划,从开始执行的那一天,就已经被我家军师觉察。如今,长安的蛇儿还有那些反贼,只怕都已经落网。在你出兵攻打函谷关的时候,庞德将军自箕关出兵,南渡河水,奇袭谷城。呵呵,太史慈如今怕是自身难保。”
  “啊!”
  钟繇一刹那间,是心如死灰。
  自己苦心经营的群蛇乱舞计划,竟然被人一下子看穿。
  只怕盘龙的秘密,也难以再保住。正如郭嘉所说:以后再想放蛇,怕是难了!
  如今正是寒冬,大河冰封。
  若汉安军自箕关出,只要渡过了大河,整个京兆都会受到威胁,关中,有能人!
  徐庶森然道:“先生如今已无退路,何不投降我家主公?以先生之才干,定能……”
  话未说完,钟繇厉声喝道:“匹夫休要胡言,某岂能向鄙夫称臣。今日钟某本领不足,落入尔等算计。但他日,自有车骑将军为我等复仇。徐庶,如今群雄逐鹿,这鹿死谁手,尚未可知。钟某将在九泉之下,恭候你的到来。主公,繇先行一步!”
  钟繇下马,整衣冠,而后抽出宝剑,横颈自刎。
  一代名士就这样惨死于函谷关内,百余名亲卫在钟繇死后,也发动了死亡攻击。
  徐庶冷笑道:“鹿死谁手?确未有分晓,只是最终的胜利,舍主公有谁!”
  ……
  建安二年正月初七,曹操十万大军,尽没于函谷关内。
  太史慈得知钟繇遇险的消息,立刻起兵救援。于途中遭庞德所辖选锋军的袭击,死伤惨重。太史慈败退洛阳,急报许昌。而庞德也未再行攻击,迅速的撤入关内,与陈到黄忠等人合兵一处,拥雄兵而虎视京兆,令得天下诸侯为之震动。
  曹操在许昌得到消息,当场昏了过去。
  乐进李典,那是当年他自陈留起兵讨伐董卓就跟随他的老部下。而钟繇更颇受曹操的喜爱。如今三人皆死,对曹操的打击,更甚于那十万大军的全军覆没。
  “我欲尽起兵马,讨伐长安,为元常文谦和曼成报仇!”
  醒来之后,曹操怒声咆哮。不管他这番话语是做戏还是出自于真心,让麾下众将是即感动,也担忧。失去了理智的曹操,又如何能够抗衡那日益强大的关中?
  就在这时,从大厅外走进两人。
  “主公,万万不可!”
  众人看去,却是郭嘉和鲁肃。两人行色匆匆,显然是经过了一路奔波方抵达许昌。
  曹操奇道:“奉孝子敬,你二人怎么会一起……”
  “主公,万万不可轻举妄动。传言董西平在河东督战,再打长安,只怕难有结果。再说,十万大军尽没于函谷关内,正需时间来恢复元气。如今出击,定难有奏效。”
  “郭嘉,你怎地总是帮着董西平说话?莫非是暗中勾结?”
  夏侯惇闻听大怒。他和李典也算是老搭档,那是从曹操起家时就结下的交情。
  算算时间,也将近十年。
  夏侯惇在陈留屯兵时,李典就是他的副手,二人的友谊可以说是非常的深厚。
  李典被杀,夏侯惇这心里就窝了一股邪火。
  郭嘉这一出面阻止,令夏侯惇的火气,腾地一下就窜了起来,指着郭嘉厉声喝骂。
  “元让,不得无礼,还不向奉孝道歉?”
  曹操怒声喝止,冷静了一下情绪之后,也知道自己刚才是有点冲动了。
  “董西平真的在河东出现了?”
  荀攸点点头,“细作报告,董俷于年末时于安邑出现,张郃徐晃两下夹击,大败高览。而长安……如今也是损失惨重。盘蛇之密,怕已经被董西平掌握手中。”
  曹操倒吸一口凉气,向郭嘉看去。
  当初,郭嘉就提醒过曹操。一俟行动失败,则盘蛇多年的心血,都将付之东流。
  当初曹操也是鬼迷心窍,听了钟繇的言语,否决了郭嘉的主意。
  如今看来,还是郭嘉更有远见。曹操起身,向郭嘉深施一礼:“悔不当初,不听奉孝的劝告。”
  “主公,万万不可如此!”
  郭嘉连忙闪开,声音有些激动,“食君俸禄,为君解忧,乃是嘉之本份。当初未能劝阻主公,也是嘉之过。如今之计,我们唯有长远计划,先求休养生息,待恢复元气,再做打算。”
  众人也上前劝说,曹操这才回了座位。
  “那以奉孝之见,如今该如何做?”
  “主公,董西平随在函谷关大败我军,然其实力,并不足以立刻出兵攻打京兆。当务之急,当派一心腹大将,镇守京兆,防止那董西平的人马,出兵袭扰。”
  “理当如此,但派谁为好?”
  郭嘉的目光向众武将扫去,所有人不自觉的挺起了胸膛。
  那意思是说:选我,选我就对了!
  特别是夏侯惇,摩拳擦掌的,恨不得过去毛遂自荐。但郭嘉的目光,根本没有朝他看。
  “夏侯渊将军,武艺高强,兵法出众。为人沉稳,当足以镇守雒阳。太史慈将军,随遭逢大败,然则非战之过,实乃元常过于急躁,方有此败绩。况且子义与汉安军交手多次,对汉安军当最为了解,可为夏侯渊将军副将,一同镇守京兆。”
  曹操闻听,也非常赞同。
  的确,若论信得过,而且文韬武略出众的武将,这屋子里还真的是要属夏侯渊。
  “妙才,你可愿往?”
  “渊但有一息,定不让董家军马踏京兆。”
  “如此甚好,我明日就请奏皇上,封你为安南将军。京兆以南之安危,就靠你了!”
  “渊定不辱命!”
  这安南将军,是一个杂号将军。
  曹操如今官拜司空,行车骑将军事,掌控着兵事。但名义上,还是要走一个过场。
  安排下去之后,曹操却不由得愁眉紧锁。
  这一次董俷闹了一场失踪,曹操却是有得有失。失的是钟繇三人,但也得到了吕布高顺等将。只是对于吕布的使用,曹操还有些把握不住,一时间难以决断。
  同时,董俷如今坐稳了关中,难不成眼睁睁的看着他做大吗?
  “诸公,董俷势力日益膨胀,我等当如何是好?”
  众人缄默,低头沉思。而这时候,一直没有开口的鲁肃却上前一步,“主公,肃有一计,可为主公分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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