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 攻袭乐安
作者:风中啸|发布时间:2024-06-29 00:13:44|字数:31221
黄昏时分,无良智脑高高地坐在临淄的城墙上,远远望着前方的落日夕阳,无聊地打了个哈欠。
这些天,他忙着在青州建立情报网络,并让情报网向其他各州发散出去,因此没有跟封沙一同出征。现在稍一闲下来,便觉无聊透顶,倒不如跟着老大出去玩一玩来得痛快了。
他仰头向天,暗自想道:“老大在前线,一定打得很痛快吧?那刘备倒也胆大,敢跟黄巾贼勾结,真是不怕人骂。不过历史上的刘备也是最喜欢结交黄巾,当初袁绍与曹操在官渡对峙的时候,汝南有黄巾刘辟、龚都,就跟刘备结成了好朋友,合兵一处,请他到了汝南,占地为王,几个人好得跟亲兄弟似的。所以说,刘备现在跟黄巾张饶好起来,也算正常。”
他的目光远远投向东方,暗暗想道:“我派出去骗典韦的那几个人该到了吧?不知道典韦会不会上当,跟着他们到青州来呢?嘿嘿,比武打擂台,还真是一个好主意啊!”
此时,在泰山郡城奉高以西,关羽驻守的大寨中,刘备与张饶在中军帐内,却是满帐凄凉,悲痛的气氛笼罩住了整个军营。
中军帐之中,刘备捶胸顿足,放声大哭,泪水滚滚而落,染湿衣裳,几欲哭得死去。
张饶看得可怜,忙出言劝解道:“使君不必如此,胜败乃兵家常事,他日我们聚起大军,再杀了刘沙报仇,不也是一样么?”
刘备摇头哽咽不语,半晌才说出话来,嘶声哭道:“一将无能,累死千军!可怜那五千儿郎,都是跟我在平原血战出来的,只因我没有本领,累得他们都惨死在战场之上!我之罪孽,上通于天!”
说罢,他想起自己多年来辛苦教导这支部队,好不容易才把他们训练出来,竟在第一次上阵便被那可恨的刘沙斩杀殆尽,不由心中剧痛,几乎晕去。
司马峻听他哭得声音嘶哑,想起自己的亲兵也大都被杀,心中苦痛,以手拭泪,哭道:“使君不要哭了,我们……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刘备已顾不得听他说些什么,捶胸大恸,直哭得眼中几乎流出血来,方才收泪,靠在关羽宽阔的胸膛上,抽泣不语。
太史慈站在一旁,亦恨亦痛。见刘备如此重情义,心中暗道:“主公果然是重情重义的英雄,几个士兵死了,他都如此哀伤,我跟在他的手下,必然不会亏待于我!”
张飞垂头丧气地跌坐在大帐角落,木然不语。他部下一千铁骑,被封沙率军一阵强弩射来,伤亡三百余骑,损失也甚是惨重。可是比之方阵兵全军覆灭,已是幸运得多了。
刘备抬起头来,远远看到他,想起自己花了大价钱供养的铁甲重骑也遭受了重创,自己这些年省吃俭用,开源节流,竟落得这样下场,不由又垂下泪来。
哭了许久,他才收声垂泪,抽泣着与张饶、司马峻二人商议日后的军事战略。
司马峻面上微有惧色,道:“那刘沙挟大胜之威,若带兵前来攻打我泰山郡,又当如何?”
张饶怒道:“怕什么,我们虽然败了这一阵,收拢部队,还有十万之众,也不比他少了!”
司马峻摇头道:“话不是如此说,我军未经训练,阵法亦不了解,对上敌军新胜的精锐之师,只怕不利!何况那臧霸又带兵前来相助刘沙,他跟我们别部的黄巾兄弟也打过仗,都道他甚是骁勇,况且知兵法,这样下去……”
刘备抬起头,看着这两个犯愁的黄巾将领,知道他们想要守住泰山郡甚是困难,不由也微微愣住,开始为他们考虑起来。
司马峻又道:“我军粮草一向不足,若拖延时日久了,只怕士兵饥饿,军中生变!使君可有粮草,暂时相助我等么?”
刘备看着他期待的双眼,暗下决定,点头道:“有!我在平原,苦心经营多年,广有粮草,我这便发书一封,令孙乾带上一万平原精兵,护送粮草自平原来此,这样,既有粮草可供用度,又有士兵可助守城。只要我们守住这些天,袁绍、曹操、孔佃诸路军兵一到,敌军非退不可!那时我们衔尾追去,敌军必败!”
张饶听得大为高兴,司马峻也眼中闪光,沉声道:“到那时,我们诸路兵马齐出,便要攻下青州,共分其地!”
想着那辉煌灿烂的前景,张饶与司马峻相视而笑,满脸都是喜色,将今日败阵之事都丢到脑后去了。
刘备却是一脸凝重之色,远望着平原方向,心中狠狠地道:“不入虎穴,安得虎子!为今之计,也只有先帮助张饶守住泰山奉高城,免得被那刘沙乘虚而入,强夺了泰山去,让这十余万精锐的青州兵,都落入他的手中!”
……
深夜,莱芜城外大寨中,两万军悄悄开拔,向东而去。
寨门处,贾诩深揖送别。
封沙骑在马上,回身拱手道:“文和,此处便拜托于你,望你牢牢扼守此处,不要予敌军以可乘之机!”
贾诩躬身道:“大王请放心,诩在此地,便要与昌高合力,虚张声势,令敌人惊慌,一心只顾守住泰山。他们不知大王率军离去,必然不敢来进攻。大王尽可放心前去救援乐安,不必以此地为念!”
封沙拱手而别,带着徐晃、张辽,率军向东进发。
在他身边,小蛮骑着骏马,满脸喜悦,悄悄地跟随着他。在她心里,只要能与大王同行,便是极乐之境了。
……
乐安城下,无数军兵正在呐喊着,手举刀枪、云梯,向乐安城墙狂奔而去,便要在高干的率领下,一举攻陷乐安。
宋宪、侯成站在城头上,大声呼喝,命令部下军兵牢牢守卫城池,不可懈怠。
他们自来到青州,未曾歇息,便受命来乐安守卫。刚到不久,便见高干与张颌率军来攻。乐安地方官都是无用之人,见敌军大兵来攻,都慌了手脚,忙将兵权交付二人,只望他们能挡住敌兵,以免破城后自己小命不保。
乐安守军见了敌军势大,也自胆怯,但见二人镇定自若,也都稍稍安心,在他们的带领下,与敌军奋力拼杀,血战守城。
城外远处,一名二十余岁的年青将官骑马立于战场之外,远远望着猛烈拼杀的城头,扬鞭指着城头笑道:“想不到乐安中还有几员有用的将领,可惜在我三万大军猛攻之下,看他还能强撑到几时!”
张颌骑着骏马,立于他的身边,远望战场,面有忧色,沉吟道:“那刘沙正与黄巾张饶于莱芜相持,若他能击退张饶,率军来援,只怕会对我们有所不利。”
那青年将领却是袁绍的外甥高干,闻言笑道:“雋乂过虑了!张饶手下有十余万众,况且有刘备率军相助,那刘沙勉强撑着不败已是不易,怎么还能回军来救乐安?雋乂且耐心看着,待我军打下乐安之后,再直逼临淄,定要将青州大部纳于我军手中,斩了刘沙首级,献与舅父!”
张颌心下不以为然,却不好驳他,暗道:“那刘沙哪里是这么好对付的,若真这么简单,早在洛阳便被主公发兵斩了!”
想起孤身一人便敢来刺杀主公的猛将那一身的豪雄气势,张颌浑身有些不舒服,忙打起精神,举目远望,以求忘记那不快的回忆。
看了一阵,张颌扬鞭指道:“这群家伙,又不努力攻城了!待我上前,去督促他们攻城!”
高干微笑道:“如此,便有劳雋乂了!”
张颌打马上前,亲自率军督促兵丁攻城。那些士兵见他亲自来督战,都不敢怠慢,舍生忘死,拼命向城头攻去。
城上战斗愈发惨烈,刀光剑影,弥漫四周,鲜血狂喷,惨叫漫城,宋宪与侯成亲执刀枪,与士兵们奋力拼杀,斩杀了无数攻上来的敌兵,死战不退。
高干骑马立于后方,看得有些焦躁,心中暗道:“这城里是什么人守卫,怎么这么棘手?”
正焦急时,忽听后阵有喊杀声传来,高干心中大惊,忙回头去看。
却见数百骑战马疾驰而来,冲破军兵队列,直向自己奔驰。
马上那数百人,都是身着异族服饰,衣甲破旧,头发蓬乱,满脸风尘,模样却甚是剽悍,手执弯刀,一路冲杀而来,无数袁军战士都惨死于他们刀下,霎时便将阵势冲出一个缺口,奋勇向高干冲杀而来。
高干认得他们的服饰,大吃一惊,失声道:“是鲜卑人!他们怎么会跑到这里来了?”
第二百零一章 鲜卑勇士
他不及细想,忙下令众军戒备,一定要挡住他们,不要让他们冲到中军。
士兵们都举起刀枪,团团围护住高干,列起阵势,阻挡鲜卑人突入。那些鲜卑人虽是悍猛,面对万人大军,还是无法闯进,只能在外面疾驰来去。
那群鲜卑人中,为首者,年约二十余岁,身材高大,模样粗旷,脸部棱角分明,肤色微黑,皮肤粗糙,满脸风尘之色,看上去甚是英武勇悍,远远看到高干,张弓搭箭,嗖地一声将利箭远远射进人群中,箭势直指向高干射去。
高干见利箭射来,大惊失色,不及躲闪,被那箭射中肩窝,大叫一声,翻身落马。
部下众军大惊,忙上前救护,将他扶起来,上药包扎。
前面督战的张颌回头见了,不由大惊,忙率军回驰,直向那群鲜卑人杀去。
那为首的鲜卑人见一箭射中敌将,也不恋战,拨马便走,带上三百族人,打马如飞,便似狂风般疾掠而去。
张颌追之不及,见那群鲜卑人刹那间便已去远,不由骇然。这些人来去如风,一击而遁,到底是什么来路?
看他们的衣着似是塞外鲜卑人,为何要相助青州军?张颌思来想去,不得其解,只得下马照看高干,见他伤势虽重,却不危及性命,心中也便放下了一块石头。
回过头,却见攻城的士兵都已因大将受伤而导致军心浮动,败下阵来,张颌心中烦燥,大声呵斥,让他们再上前攻城,自己抱着高干,便要驰回营中,送他回去好好休息,由军中医师负责诊治。
他骑上骏马,抱着高干,正向营中疾驰,忽听身后远处马蹄响起,回头一看,却见南边方向,天边烟尘升起,似有军队前来。
张颌心中惊悚,忙大声喝令,叫士兵们戒备。
那些攻城的士兵们正在拼命地向城头上冲去,忽听此令,心下犹豫,被城上士兵一阵乱箭射来,当即倒下无数人,乱哄哄地向后方退去。
马蹄声急骤响起,在大军南方,数千骑兵狂驰而来,远远看到乐安城下的战斗,打马飞奔,直冲向攻城的袁军。
在那数千骑兵中,当先一名大将,身材高大,手持方天画戟,面色凝重,浑身上下,迸发出一股强烈的杀气,胯下黑马高大神骏,迈开四蹄,如飞般冲进袁军队列,方天画戟狂猛挥来,当先两名袁兵已被凌空击飞出去,放声惨嚎,鲜血喷洒风中。
袁军士兵大惊,待要迎敌,却已不及,被那猛将挥舞着沉重锋利无比的方天画戟,一阵狂杀,直杀到队列中央,在他经过之处,到处都是鲜血、尸体,倒卧于地,凄惨无比。
袁军士兵刚从城头败退下来,队列不整,又被这将闯进阵中一阵狂杀,都是又惊又恐,却不知此将是何来路,为什么一言不发,便要冲进阵中杀人。
有聪明的士兵,看他身材高大,手执方天画戟,又如此勇猛,当即猜出了他的身份,不由失声狂叫道:“是武威王!是武威王刘沙来了!”
此声未落,便见一名大将手执巨斧,拍马狂驰入阵,巨斧狂猛一挥,将那聪明的士兵当头劈杀,头盔与头颅被砸得粉碎,血洒泥土。那持斧猛将杀了他,怒气未息,犹自怒骂道:“好大狗胆,竟敢直呼大王名讳!”
闻听是武威王亲自率军来袭,袁军士兵个个如坠冰窖,浑身颤抖不止。
那武威王射杀董卓,力斩吕布,在宫中斩颜良,诛文丑,又在邺城孤身行刺大司马,杀了他的亲信部将,从容退走,邺城无数军兵,竟留不下他一人!他只是孤身一个便已如此恐怖,再加上他带来的几千骑兵,今日里,难道自己便要被他们乱刀杀害吗?
恐惧之中,猛然便看到那几千骑兵飞驰而来,成锥形阵法,迅速冲进阵中,锥尖却是张辽亲自率军攻入,东砍西杀,斩杀了无数敌兵,霎时攻进敌阵深处,将敌军分割开来。
骑兵手中,大刀寒光闪闪,猛劈而下,惨叫声漫天响起,当即便有数百军兵被驰入阵中的骑兵钢刀劈杀,惨死于地。
他们的队列原本已是混乱,又被这群悍勇骑兵狠狠一冲,当即彻底崩溃。前方的士兵躲闪不及,被冲来的骑兵一一劈杀,后面的袁军士兵转身便逃,整支前锋部队,立即溃散,被那群骑兵挥舞着大刀漫野追杀,惨叫声从四面八方响起,令人闻而悚惧。
宋宪与侯成在城头看得分明,那正是武威王亲自带军来援,不由大喜过望,忙放声大吼道:“大王亲临,我军必胜!众军何不与我一同杀出,尽斩敌寇,以立我军威?”
城上守军见来了援兵,心中大喜,都放声狂呼,跟着他们开城冲杀而出,向那群袁军士兵杀去。
袁军士兵本已被封沙率军杀得头晕目眩,更哪堪城中守兵尽出,两面夹击,都吓得四散奔逃。那些守兵看到这些在刚才逼得自己无路可走的敌人现在却如此狼狈,都兴奋莫名,哪里肯放过这个痛打落水狗的机会,都举着刀枪,狂呼乱舞,拼命地追上去,一刀一枪,斩杀了无数敌兵,个个心中大快,都恶狠狠地大叫道:“被贼兵攻城这么久,现在可算出了一口恶气!”
张颌立于阵中,愕然瞪视着战场。只不过转眼之间,战局便已不可收拾,这武威王,真的是自己的克星么?
想到此处,张颌满心苦涩,却不敢怠慢,忙令军队退入大营,以营寨为依凭,阻挡敌军的攻击。
那群袁军士兵被敌军一阵狂杀,已是心胆欲裂,听了他的命令,都拼命地逃向大营,路上相互践踏,死者无数。
待逃到营寨门前,乱军拼命地向里面挤去,却是人数太多,一时挤在门口,不得进入。
张颌大声呼喝,下令后面的士兵转身面对敌军,不然被敌人追上,必是死路一条。
最后面的士兵听了命令,想想他说得有理,不得不回身面对敌军,只是看到那武威王手举沉重长大的战戟狂驰而来,便似魔神临世,都吓得胆战心惊,几乎拿不稳手中武器。
营寨中固守的士兵们在张颌的命令下,都举起弓箭,远远射出,想要逼退追近的敌兵,以护着自己的战友退入营盘。
宋宪率军追得太近,忽见箭雨袭来,不由大惊,挥动长枪拨打雕翎,身边士兵却被乱箭射倒了十数名,不由气得大叫。
封沙率领骑兵自另一边驰来,见营中敌军放箭,举手喝道:“强弩准备!”
那二千骑兵,都在马上摘下强弩,举起来,指向前方。待他一声令下,无数枝方簇箭霎时腾空射出,直向远方军营中落去。
他们一路斩杀败兵而来,还离得甚远,尚在一箭地之外。弩箭却已能射进营盘,登时便将守卫营盘的袁军士兵射杀无数,惨死在木栅旁,其余的士兵也被吓得伏在栅后,不敢抬头。
张颌见势不妙,知道单凭这营寨守卫,时间长了,恐怕也会被敌军攻破。没奈何,只得趁着敌军大兵未至,现在只有前锋骑兵与城中守兵并力攻击营寨之时,带上二万军队,自营后遁走。而前面被堵住的万余士兵,只好便丢在那里了。
封沙远远望见烟尘升起,知道敌军便要逃了。他仰天唿哨,天空中,一只鹞鹰听他哨声,振翅疾飞,向前方飞去,便要打探出敌军的动向,以报告给主人。
这鹞鹰,乃是高顺等人自洛阳带来,献与他的。正是他在西凉养大的那一只,甚是聪明灵巧。
二千骑兵在封沙的命令下,都大声狂呼道:“高干、张颌已经逃了!尔等还不投降,更待何时?”
那些袁军士兵知道自己已经被主将抛弃,心中惶惑,又听到漫山遍野尽是“降者免死”的大叫声,不由自主地弃械跪地,哀声求告,只求得免一死。
远处烟尘再度扬起,却是高顺带着步兵赶来。步兵们远远看到敌军已然溃败,军心大振,都大声呐喊着向敌营杀来,一心只想多立战功,以得升职、赏赐。
封沙将这群降兵丢给后面的步兵,自己带上二千骑兵,一路狂驰,绕过敌军大营,直向败逃的敌军追杀而去。
身后马蹄声响起,封沙回头一看,却是小蛮也率着数十名骑兵亲卫追了上来,不由眉头微皱,叹道:“你怎么来了?”
小蛮满脸羞红,怯生生地道:“大王,我想要跟你一起上阵杀敌,好不好?”
封沙举目远望,却见敌军已是溃不成军,乱哄哄地向前逃去,想必没有什么危险,便微一点头,带着她向前追杀而去。
第二百零二章 兄妹相聚
小蛮面露喜色,紧紧跟着他,手中擎起一枝强弩,扣动扳机,便听嗖的一声,弩箭飞出,直奔败逃的敌军射去。
箭若流星,远远落在敌军之中。一名敌将正在打马飞逃,听身后风声响起,尚未来得及转身,便已觉后心一痛,扑地撞下马来,死于非命。
封沙见她箭法愈见精准,不由微笑,手中擎起长弓,搭上利箭,向前方射去,远远地将一名奔逃的敌兵射倒在地。
身边二千骑兵也都张弓搭箭,远远将箭雨淋向前方。他们越追越近,已进入了弓箭射程,不必上弩箭,只用长弓,也可射到敌人了。
不多时,骑兵们便已追上敌军后队。封沙挥动方天画戟,当先杀入敌军,身后张辽与部下众军也不肯落后,都举着长刀狂冲进去,放手猛烈劈砍。
鲜血飞溅,头颅、残肢漫天扬起,无数敌兵霎时便被这支虎狼之师斩杀于地,惨叫声响彻山野。
小蛮紧咬樱唇,手中双刀并举,白刃森森,奋力劈杀着挡在前面的敌兵。面对这血肉横飞的惨景,她虽是心中作恶,也只有咬牙忍耐,只将面前的敌人当作残杀自己父母的凶徒,心中自然愤恨,下刀绝不容情。
袁军士兵见她下手狠辣,都吓得骨软筋麻,见她持刀杀来,都拼命地狂奔,少数几个顽抗者,都被她用封沙教授的精妙刀法,迅疾劈杀,没有人能挡得住她几招。
张颌率着二万袁军士兵,仓皇而走,听得后面有喊杀声,心中惶惧,忙令部下偏将率五千军断后,自己抱着高干受伤的躯体,打马狂奔,一心只想逃到黄河北岸,那便无忧了。若让他回身单独面对那恐怖无比的武威王和他部下几员猛将,他却是死也不肯做。
那部下偏将受了命令,虽然恐惧,却也不得不听,见武威王率骑兵在南面追杀而来,却被乱军所阻,离得尚远,忙令部下趁此机会开挖壕沟,立起木栅,以阻敌兵。
刚开挖了一半,忽听马蹄声远远传来,却是自西面而来。那偏将正在大声督促士兵们动工,悚然抬头,便见一枝利箭当面射来,不由吓得大叫一声,那箭噗地一声,直射入口中,登时穿透后脑,鲜血淋漓。
偏将仰天而倒,浑身抽搐。部下士兵都吓得目瞪口呆,抬头看去,却见那三百鲜卑人再度杀来,个个都是面目狰狞,手中持着弓箭,不停地将利箭射来,都吓得四散而逃,不敢留下来面对这群凶神恶煞。
封沙持戟杀透重围,直杀至敌军营栅前,却见那木栅只立了一半,尚不足以阻挡本军,便命张辽率军前冲,继续追杀张颌败军,自己勒住战马,面对着那群前来相助的鲜卑人。
尚未来得及说话,便听身边的小蛮一声惊叫,娇呼道:“哥哥!”
那鲜卑首领正在挥刀追杀败逃的袁军士兵,听得此声,勒马回头,却见一名美丽少女,身穿坚固而又轻便美观的盔甲,手持双刀,呆呆地看着自己,一双大眼睛里满是晶莹的泪水,不由也愣住了。
在他的心里,一阵剧烈的伤痛突然涌起。当初叔叔被杀之时,自己率族人在外面打猎,未曾来得及相救,待回来时,只见到叔叔婶婶的尸体,尚已被敌人剁了头去报功,而那可爱的小妹妹,已经被敌军掳走,生死不知。
为了找到妹妹,他费了不少心力,却仍是徒劳无功,此时陡然见到妹妹,不由也是一阵鼻酸,心中暗暗想道:“妹妹这么久不见,又长大了好多!模样也变得标致了几分,皮肤也更白净了,简直就像汉人女子一样!”
那些鲜卑人都勒住战马,远望小蛮,看着这昔日的“草原之花”,被敌人掳走的慕容大人的独女,又想起当年大人待本族老小的恩义,许多人眼中都有泪水涌出。
鲜卑首领打马飞驰而来,哽咽道:“梨花!你可还好吗?”
小蛮点头哽咽道:“好!哥哥,大王待我很好,请哥哥放心!哥哥远道来此,家中由谁照看?”
鲜卑首领答道:“你哥哥化雨还在家里,我自接到大王传书召唤,便带亲兵出来,由他统率本部军马。我叫他小心敌人来袭,他也都答应了。他比我聪明,肯定没有事。”
小蛮想起那名叫慕容化雨的族兄,虽然是远房兄长,相互间不太熟悉,却早就听说他弓马娴熟,心思甚细,又待本族老幼甚是友爱,有他统率本部,想必不会有事,便放下了心。
鲜卑首领的目光落在她身边的封沙身上,见他身材高大修长,气势雄伟,颇有勇者之风,不由心折,当即便猜出他便是那汉人第一勇士武威王刘沙,拍马驰到近前,跳下马来,纳头便拜,大声道:“慕容林拜见大王!”
封沙跳下马来,亲手扶起慕容林,微笑道:“慕容大人不必多礼。你是小蛮的哥哥,我们就像一家人一样,只以亲族之礼相见罢了。”
慕容林心中惊喜,看妹妹这模样,想必是跟了武威王,有了这么大的靠山,慕容一部,必然会自草原上崛起,称雄一方!
虽见武威王如此礼待,慕容林仍不敢逾礼,低头恭声道:“慕容林得大王传书召唤,知道小妹在大王身边,心中惊喜。多谢大王照顾我妹妹,让我叔父可以瞑目,慕容一部,尽感大王厚恩!”
说到后来,他已是声音哽咽,目中含泪。
封沙心下微觉惨然,叹道:“令叔父之仇,非报不可!待他日我荡平关东诸侯,定要与你一起,共除公孙瓒,以他之头,祭令叔父在天之灵!”
在一旁,慕容梨花伏在马上,已是哭得满脸是泪,便如梨花带雨,惹人怜爱。
封沙轻叹一声,看着前面远远败逃的敌军,温声道:“我们不要在这里耽搁了,先斩杀了张颌,诛除袁军逆兵再说!”
慕容林闻声一震,当即抖擞精神,跳上战马,大声道:“请大王放心,我慕容一部必唯大王马首是瞻,为大王扫平敌人!”
封沙也跨上狂野天星,沉声道:“好,我们走吧!”
他举起方天画戟,当先驰出。慕容林与小蛮也举刀跟随,向前方败逃的袁军士兵杀去。
三百鲜卑勇士,随着他们的身影,挥动钢刀,狂驰向前,一路追杀敌兵。
张辽正在率军追杀逃敌,见大王率三百鲜卑人追上来,心中惊奇,却也不及细问,只顾挥刀斩杀面前的敌人。二千骑兵,与三百鲜卑勇士,在乱军中一阵大杀,直杀得人头滚滚,敌军溃散,四面奔逃。
封沙也不去追杀那些落荒而走的溃兵,只是紧追着张颌的军队,一路追杀。
在后面,宋宪、侯成也率着守军追杀上来,一路收降了无数败兵,都绑了起来,由士兵们严加看管。
张颌拍马飞逃,胯下战马带着两个人,力量渐衰。张颌连换了数匹战马,不知逃出了多少里地,终于远远听到了黄河澎湃之声,不由大喜。
他回头看去,但见身后跟随的,不过数千余人,其余的士兵,都已逃散,或是被敌军斩杀、俘虏,不由惨然。
在前面,黄河上的浮桥尚未拆除。那是张颌预先留下的退路,如今果然救了自己一命。
浮桥狭窄,数千人一时无法尽数渡过黄河。张颌生怕敌军追来,让自己全军尽没,便留下四千人,立起阵势,以阻追兵。
这四千人都是他的直属部下,精于训练,此时立于黄河南方,面对远处的追兵,惶惑不已。心中只想着赶快逃上浮桥,过了黄河,那便安全了。只是为了不被敌军杀散,不得不张弓搭箭,严阵以待,只待敌军攻来,便予以痛击。
封沙率领二千余名骑兵,劈开拦路的败军,飞驰而来,见四千敌兵守卫在黄河边,阵势森严,便勒住战马,微微沉吟。
慕容林眼见敌军已无路可逃,不由双目放光,叫道:“大王,我们何不追杀上去,断了浮桥,把他们杀得干干净净?”
张辽在一旁谏道:“大王,若是逼得太急,只怕敌军反噬。他们的逃路只剩那一点,我们强攻上去,敌军拼命反扑,如困兽之斗,我军骑兵怕会遭遇重创。”
慕容林一愣,想要与他争辩,却见小蛮悄悄摇手,不要他说话。
慕容林闭口不言,想想张辽说得也对,只是敌军便在前方,难道让他们从容逃过黄河不成?
封沙沉声道:“文远,让士兵们都拿出强弩来!”
张辽面现喜色,回身大吼道:“儿郎们,都把你们的强弩拿出来,对准敌军!”
二千骑兵,尽皆擎出强弩,远远指向一箭地以外的敌兵。
第二百零三章 箭雨漫天
张辽将目光转向封沙,向他请示,是否该进攻敌军。
封沙微微点头,张辽得其命令,便向士兵们大吼道:“放箭!”
“篷”的一声,二千枝利箭同时自强弩上射出,便似一大片乌云般,遮天盖地,在空中划过长长的弧线,远远落向河边的敌兵。
那一大片乌云落下,利箭射透铠甲、骨肉之声轰然响起。大片的士兵仰天而倒,惨叫声如雷鸣般在河边腾起,与大河奔流澎湃之声混在一起,令人闻而心惊。
守卫在河水边的四千士兵,当场便倒下了千余人,阵势立即散乱。余下的人,也都是满脸惶惧之色,远远望着对面阵势森严的敌军骑兵,一股绝望的感觉在每名袁军士兵心中升了起来。
在二千骑兵身边,慕容林与三百鲜卑勇士也是脸上失色。如此恐怖的武器,身居草原的他们,能见过几次?而且还是二千人齐射,这等浩大的声势,足以慑倒胆大勇猛的鲜卑勇士!
张辽纵声大喝,发令道:“弩上弦!”
二千骑兵默默地为自己的强弩配上方簇箭,再次指向前方。
“放箭!”
随着张辽的大吼声,二千支利箭再度飞射前方,那凝立于河边的三千精兵,再度倒下大片,剩下的人,相对愕然,都从同伴眼中看出了满眼的惧色。
不过两次攻击,便已损失近半。所有的袁军士兵都是恐惧无比,再无信心守住这里。
终于,有人大步狂奔,直向浮桥冲去,只想着快一点踏上浮桥,逃离这个恐怖的青州,回到生养自己的冀州去。
其他的人见了,如梦初醒,再也不顾身后的敌兵,都转过身,拼命地朝向浮桥狂奔而去。
剩余的二千袁军士兵,一哄而散。张辽仍在大声下令,骑兵们再度擎起强弩,将漫天弩箭射向败逃的敌兵,登时便将数百人钉在地上,惨叫着在地上挣扎。
封沙擎起方天画戟,向前一指,骑兵们轰然大吼,顺着他指的方向,拍马狂奔而出。
强弩已经被他们挂在马上,每个人都擎起雪亮长刀,飞奔向前,追杀那群溃败的敌兵。
此时,张颌已经抱着高干顺浮桥逃到河对面,回头看着败逃的士兵,不由惨然。
这些士兵,都是他努力训练出来的,竟然在那武威王一击之下,便已溃败,这一次,自己大军尽失,几乎便是全军覆没,有何面目去见主公?
他远远望着河对岸那气势超人的敌人,一阵恐惧再度升起。他知道,这一次,是自己对他的恐惧压倒了一切,才不敢与他战斗,导致大败亏输。只是自己此举虽然懦弱,但能让河北名将张颌如此恐惧的,又岂是常人?
河面上,无数败兵争抢着要渡过浮桥,相互推挤,许多人都失足掉进了河流,被澎湃的激流冲走。那落在河中士兵恐惧的大叫声,远远传开,许久不绝。
张颌不忍再看,对身边偏将涩声道:“将浮桥拆了,免得敌军渡河!”
说罢,张颌转过脸去,泪水洒落马下。他不知道,经此一败,自己是否还有勇气,再度面对此人。
浮桥拆除,败兵们恐惧地看着自己的前路尽断,不由哀叹一声,扑倒在浮桥上,放声大哭。
张辽纵声大吼道:“降者免死!顽抗者定然扫除,一个不留!”
骑兵们驰到河边,强弩对准河中浮桥上的敌兵,眼中寒光闪动,等待着他们的归降。
能逃到河对岸的,总共只有不到两千袁军士兵。此时都搭上弓箭,默默地对准对面的敌兵。只待他们渡河,便要乱箭射去,一定要将他们阻挡于黄河对岸。
张辽一面令骑兵收降敌军败兵,一面驰回来,躬身道:“大王,我们是不是杀过河去,抓了张颌、高干回来斩首示众?”
封沙远远看着张颌眼中的惧意,再看他怀中半死不活的高干,淡然道:“放了他们吧。如果强行渡河,我军损失必然惨重,也未必便能追到那二人。那二人已是败将,锐气已失,此后面对我军,当心存惧意,总比别的敌将要好。我军骑兵十分宝贵,不能损失在这种小事里面。”
慕容林听他说起骑兵宝贵,知道青州马匹不多,忙道:“大王,我此来,带了三百多名族人,却有近千匹战马,除我族人现在骑着的,还有六七百匹,现在正放在不远处的山中,由十几名儿郎看着。我此来没有带什么礼物,只有一些毛皮,另外再加七百匹好马,献与大王!”
他前日子得到武威王传书,道是慕容梨花现在青州,请他来相见,共商大事。慕容林心中喜悦,一心只想投靠这汉人英雄,若能得其协助,慕容一部必然前程似锦。因此努力搜寻礼物,带上许多珍贵毛皮,由数百匹战马驮着,晓行夜宿,一路穿越幽州、冀州,躲过关东诸侯军队的盘查,才来到这里。恰好遇到袁绍的外甥高干率军攻打乐安,想起袁绍也是公孙瓒的盟友,正攻打自己准妹夫的城池,旧恨新仇,一齐涌来,因此率军相助,射伤了高干,导致袁军士兵失去战意,这才一举攻破敌军。
慕容林立了大功,虽是沾沾自喜,却不敢在武威王面前露出,又献上战马、毛皮,只希望他能看在族妹梨花的面上,对慕容一族多加关照,那便是万幸了。
封沙微笑道:“承你厚情。我也没有什么回报,只有先送你三百具强弩,由鲜卑勇士试用。我看你们的战甲、钢刀已经用了很久,稍有破损,不如便在我军械库中随意取用,再多带些回去,以装备慕容部的勇士。日后若有需要,不论多少,只要一言,我便派人送去。”
慕容林大喜,武威王此言,显然是要支持自己部族在草原称雄了。汉人的武器甚是锋利,甲胄也甚坚固,何况那强弩之威,自己亲眼看到,若族中勇士,人手一具强弩,再有武威王送来的充足的利刀坚甲,草原之上,还有谁是本族的对手?何况那武威王自己也统军数十万,虽然离本族居所甚远,但他日攻破关东诸侯,来到草原上,与自己联手,称雄北地,降服敌对各族各部,便如探囊取物一般。
喜悦之中,慕容林慌忙下马叩拜,连声称谢,道武威王若有差遣,本族必然奉命,万死不辞!
封沙下马,微笑扶起,叹道:“有你来助我,实乃我之大幸!”
二人相视而笑,小蛮在一旁见了,也甚欣喜,掩口微笑不语。
封沙见她眉眼弯弯,笑靥如花,不由心中一荡,虽想将她拥入怀中,但在大军之前,不能放肆,只得收军回营,沿途收拢袁军败兵,除去斩杀的、逃亡的,也抓到了一万多人,都被宋宪带人押起来,以为日后干苦活的壮丁。
张颌见他率着骑兵远去,心头一松,浑身方才放松下来,只觉身子疲惫,苦不堪言。又见高顺率大批步兵前来,生怕他们渡河攻击,忙带上受伤的高干,一路逃向渤海郡。
乐安一地既平,封沙犒劳三军已毕,第二日便带上二万多兵卒,押着一万降兵,向济南而去。
……
济南国,位于青州北部。此地产铁,因此多有炼铁工匠。所产武器,也甚是锋利。
慕容林在城中铁匠铺中,看得目瞪口呆,颇为羡慕,心中暗道:“我若有这么多炼铁工匠,早就装备好一支强大的部队,平定草原了!若能统一了草原,以大兵南向,还怕叔父的大仇不报么?”
封沙看了炼铁匠师所制出的钢铁制品,却是摇头不语。
小蛮见他摇头,依在他身边,微笑道:“大王可是觉得这些铁器不够锋利么?我也觉得它们不如我军中所使兵器锋利,却比我族中所使武器强得多了。”
封沙摇摇头,叹道:“这些只不过是济南城中普通工匠所制铁器。我带你们到城外去,看看我新建的钢铁厂吧。”
慕容林闻声精神大振,虽然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满心好奇,但也明白,那肯定是比济南城中铁匠铺更好的地方,所制铁器,应该能超过自己眼前所见之物。
三人纵马出城,带上军队,直向南方而去。
驰出数十里,来到一处偏僻乡里,旷野中,出现了一大片厂房,占地甚广,里面有打铁、轰鸣声传出来。
门前,有重兵防卫。那些守将士兵见是武威王亲临,慌忙跪倒叩拜,大声欢呼,迎接大王光降。
封沙跳下马来,带着慕容梨花、慕容林走进厂房。
在厂房中,到处都是努力炼铁的工匠。
第二百零四章 济南钢铁厂
封沙站在厂房最前面的库房前,命人拿出厂中新制出的铁器,示与二人。
看了无数精制铁器摆在面前,每一柄都是锋利至极,比之草原上价值千金的宝刀都不逊色,慕容林惊得目瞪口呆,几疑身在梦中。
封沙却是摇头不悦,暗叹这新建成的钢铁厂一开始制出来的铁器果然不能达到要求,只能慢慢提高工匠们炼铁的本领,以观后效了。
但是这些钢铁兵器虽然不能达到封沙的要求,却已比军中士兵所用铁器要稍好一些,封沙便命张辽去挑一些,交给士兵使用,尽量让军中二万士兵都能用上合手的兵器。
看着身边慕容林灼热的眼神,封沙安慰道:“这些只不过是第一批打造出来的兵器,还不算太好,且等钢铁厂造出更好的兵器,我便将它们送给你,带去武装你的部族。”
慕容林大喜,拜倒称谢。草原上缺的就是铁器,这么多的神兵利器,简直是一大笔财富,比千万群牛羊的价值更加贵重。
封沙微笑拉起他,看着身边小蛮欣喜的笑容,心中大快,感觉今天所做的一切,都有了价值。
大批大批的兵器被搬出厂房,士兵们在将领的带领下,按队列上来挑选自己喜欢的兵器。先来的士兵们兴高采烈,拼命地在里面拣着称手的兵器,深知若有一件利器在手,在战斗中便是多立战功并保住性命的一大保障,而没来得及上来的士兵都站在远处干咽馋唾,眼巴巴地看着他们在里面挑挑拣拣,心中暗暗祈祷,只盼他们别把好的都挑走了,只给自己留些残次品。
张辽见了这么多锋利的武器,心中也喜,跑上前,做揖道:“主公,上次主公答应我的大刀,不知可打造好了么?”
封沙点头微笑,命人从工厂中抬出一柄锋利至极的长刀来。这是他命令钢铁厂特意制造的,比之汉朝的昂贵的宝刀尚要锋利一些。
张辽见几个士兵抬着一柄大刀出来,早就瞪圆了双眼,慌忙向封沙施了一礼,便如饿狼般扑上去,一把抓过大刀,眼见刀锋雪亮,寒光迸射,显然是一柄极锋利的神兵利器,不由大喜,从腰间拔出自己的佩刀,狠狠一刀下去,那柄旧佩刀应手而断,张辽见新打造的兵器如此锋利,不由喜悦无比。
他挥动大刀,感觉比自己原来的刀稍重一些,却是恰好合手,不由暗自喜悦,拜倒在封沙面前,大声道谢:“多谢主公赐刀!”
封沙扶起他,笑道:“文远不必如此,一柄刀算得了什么,只盼文远持此刀多立战功,成为我大汉一员名将,威震四夷,名垂史册!”
张辽听得主公如此器重自己,感激涕零,再三拜谢。
旁边高顺与徐晃、宋宪、侯成也都红了眼,跑上来拜倒,只求主公赐与兵器,好换下自己手中这柄旧兵器。
封沙摇头苦笑,令工厂负责人找出一大批的兵器,由众将在里面挑拣。
那负责人早经他命令,造出一批锋利沉重的上好兵器,准备给朝中大将使用,此时把那些兵器都拿出来,琳琅满目,看得众将眼花缭乱,喜不自胜。
徐晃见那里面单是开山巨斧便有十余柄之多,不由喜得大呼一声,一头撞进兵刃丛中,拼命地挑拣,拿起一把舞上几下,感觉甚好,却又看上另外一柄,忙放下手中斧,拿起那把巨斧,挥动几下,感觉更是合意,看看别的巨斧好像还更锋利沉重,不由左右两难,不知该挑哪把才好,又是发愁又是笑。
慕容林也看得眼红,跟封沙告了罪,冲进兵刃堆中,与众将一同拼命挑拣起称手兵器来。
见众将率军在挑选武器,封沙笑而长叹,牵起小蛮,走到狂野天星身边,抱着她上了马,向野外驰去。
此时,众将正在争夺兵器,都想找到更好的,眼里哪还看得到他们两个,任由大王跑得远了,尚自不知,只在那里大呼小叫,都道:“你手里那柄佩刀看上去不错,不如给我试试如何?”
在群山中的最高山峰之上,封沙骑在马上,抱紧小蛮,昂然而立。
望着满目崇山峻岭,封沙轻吻着小蛮的发际,感受着怀中温软娇躯,心神飘荡,如入云端。
小蛮闭上眼睛,芳心怦怦乱跳,依偎在他温暖的怀抱中,仿若身堕梦中,只愿就这样陪在他的身边,这美梦永远也不要醒来才好。
……
大军北行,直向黄河而去。
路过一处矿山,慕容林听得山中有叮当之声,心中好奇,拍马驰过去看。
跑到山顶上,慕容林望向下方,不由倒抽了一口凉气。
在山中,有无数壮丁正在努力开采石头,满山的矿石,被他们努力采下来,装在车中,送到一旁,堆成了山峰一般高。
慕容林吃惊地看了好久,回去找人来问,才知道那便是武威王下令开采的矿山,里面发现了大量储藏的铁矿石,足够炼制无数军械,便如今天他所看到的那些锋利军械一般。
而那些开矿的壮丁,都是在前线抓到的降兵,虽然每日要干这许多重活,却也能给吃饱饭,封沙也禁止看守军兵虐待他们,那些壮丁的日子也不甚难熬,因此也没有多少人反抗,每日里出产的矿石量也因此而从未短缺过。
慕容林仰天长叹,这才知道武威王的本领,不是自己所能猜测的。他属地的多处矿山,能造出无数锋利的兵器,他所发明的炼钢铁之法,比自己一辈子听到的还多,便是汉人中最强的铁匠,也不及他所知之万一。而他部下披甲者数十万众,比自己所有的族人还要多上好多倍,而且个个对他忠心耿耿,只要他号令一下,便是移山倒海,也非难事。不论实力还是见识,武威王都是超人一等,这等强人,天下有谁能及?又有谁能是他的对手?
自此,慕容林诚心归顺,再不敢有他念。只盼武威王看在小妹面上,能多照顾慕容一部,让慕容氏称雄于草原,成为大汉藩属,也就是慕容家的大幸了。
大军一路前进至黄河处,封沙下令搭起浮桥,工兵营中士兵齐心合力,不多时便搭起一座坚固的浮桥,让大军渡过黄河,兵锋直指平原。
此时,在平原城中,管亥正在操练军士,忽闻青州兵马渡河来击,不由大惊。
城中守卫本是森严,可是自从使君带大军向兖州泰山而去,后来更抽调了一万精兵前去防守,以御刘沙攻击泰山,平原城中便只剩下五千余众,甚为空虚。谁知刘沙竟然弃了泰山,转而攻击平原,敌军除了封沙自莱芜带来的部队,还有乐安、济南两地守兵随他一同来袭,足有三万余人,这让管亥如何抵御?
无奈之中,管亥只得命人在城中召募民兵,勉强凑足了一万多人,上城守卫。四门紧闭,将一众守城物资都搬上城墙,严阵以待,防备刘沙大军突袭。
与此同时,管亥又写了一封告急信,绑在信鸽身上,让它飞到泰山,去向刘备求救。
看着白鸽振翅飞去,管亥纵声长叹。不知这白鸽能否将讯息顺利带给主公,主公又能不能抽出兵马来援救自己。看敌军来势如此凶猛,自己可还有机缘,再活着见到主公么?
自己这条命,本来就是主公的,便为了主公而已,也没有什么。管亥默默地想着,双手紧紧地握住了刀柄,在那宽大粗糙的手背上,青筋直暴。
……
平原城外,到处种植着麦子和棉花,田中一片绿色。此地在济南以北,在后日,这里归属山东德州管辖。
在田地旁边,青州军排着整齐的队伍,在大道上向前进发,小心地不要踩到田中禾苗,以免受到军法处置。因为人数众多,在道路上形成了一个长长的队列,一眼看不到头。
城外的老百姓,都躲在家里不敢出来,隔窗远远望着他们,眼中都有恐惧和愤怒的神色。
平原一带,刘备之名深入人心。他自被封为平原令以来,在平原呆了多年,老百姓都安居乐业,深蒙其恩,比别处的百姓都要幸福得多。因此人心所向,都道刘公仁德,比天子还要好上许多。
武威王、大将军刘沙之名,百姓也曾听说过。虽知他是一个大英雄、大豪杰,待司隶、凉州百姓也甚仁德,但是平原百姓这些年都是蒙受刘备之恩,自然更喜欢刘备多些,此时见武威王亲率大军来征讨刘使君,百姓俱都愤愤不平,却是害怕武威王威严,不敢出头,只能躲在家中偷偷地怒骂,只盼平原城中守将管将军率军击败武威王的军队,以免大家的幸福生活被武威王的大军彻底击碎。
第二百零五章 德州平原
封沙远远看到百姓们愤怒的眼神,默然不语,心情微微有些低落。
小蛮紧随在他身边,见他如此模样,心中也有些难过,便将骏马靠近他,一双妙目,凝注在他脸上,里面满是柔情款款之意。
封沙看她如此,心中一热,伸手握住她的柔荑,只觉触手滑腻,玉指纤纤,便紧紧握在手中,不肯放开。
见他当着那么多士兵做出亲昵之态,小蛮脸色羞红,低下头,心中又羞又喜。
为了让小蛮能与亲族团聚,受命在他们身边,围护的却是慕容林和他部下勇士。那三百鲜卑人见梨花姑娘与武威王如此亲密,都是兴奋不已,相对挤眉弄眼,偷偷地道:“梨花姑娘如此聪慧美貌,也只有这汉人的大王才配得上她!”
蹄声自前方传来,张辽拍马从前队驰来,奔到封沙面前,抱拳躬身道:“大王,我军已到平原城下,请问是否便要攻城?”
封沙摇头道:“不必攻城。今日天色渐晚,先扎下营寨,命士兵们制作攻城器械,待明日再去攻打平原。”
张辽抬起头,只见大太阳当空照着,哪里有什么“天色渐晚”之说?心下不由迷惑。
但主公既然发话,张辽也不敢多问,忙躬身答应,下去部署将佐,在平原城外安营扎寨,并叫军中所带匠师指导士兵们去制作攻城器械,以备明日之用。
在封沙的命令下,士兵们在城下向城中射出了许多枝箭,上面绑着劝降文书。里面言道,若打下平原,武威王便下令免除当地十年赋税。攻城之时,百姓应该躲在家中,以免被殃及。
当夜,管亥站在城头,看着城外青州大军营盘立于前方,不由又怒又恐。他虽是英雄胆大,却终究有些畏惧那武威王威名,想着张飞、关羽尚且胜不了他,自己更是不如二人,怎么能是他的对手?只盼使君能快些带兵赶回,两面夹击,将刘沙击杀于城下,那才是震惊天下的大功业。
……
刘备坐在泰山郡城奉高的政厅之中,与张饶、司马峻闲话,身旁有关羽、张飞、太史慈、简雍等人侍立。
谈到刘沙屯兵莱芜,在莱芜城外设立军营,与臧霸大营互为呼应,却一直没有来攻打泰山郡城奉高,众人不由疑惑不解。眼看城中存粮渐渐已快吃完,难道那刘沙是想要耗尽自己粮草,让自己不战而溃吗?
司马峻摇头叹道:“我军与敌对峙,听说那刘沙派人到处向泰山郡属下各县黄巾军中送信,道是只要率军来投,必可赦罪赐官。那些黄巾都存粮不足,有几支黄巾的头领已经耐不住性子,带人去莱芜投了刘沙。这样下去,敌军势力日涨,我军势力渐衰,只怕难以持久。”
刘备摇头笑道:“将军过虑了。刘沙虽是想耗尽我们粮草,并趁机招安周围黄巾军,但那冀州高干大兵已动,现在只怕已攻下了乐安,那刘沙安能不怕?他虽是按兵不动,可是高干若从后面掩杀过来,我们两军合击,莱芜便成孤城,刘沙败亡,已在意料之中。何况豫州孔佃也在征集兵马,只怕不日便可自豫州鲁国郡出兵,大军到处,何愁刘沙不败?”
众人闻了,方才宽心,相对而笑。
刘备虽然是这等说,却也不过是让众人放心罢了,心中也在焦躁:“那刘沙在莱芜按兵不动,究竟是何意?我派人去探了,他在莱芜城外的军营中兵马未动,难道有什么诡计不成?”
正想着,忽然看到孙乾自外面走进来,脸上颇有忧色,走到刘备身边,低头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将一个纸卷递给他看了。
刘备一见那纸上所载文字,便即跳了起来,脸上猛然变色,惊慌愤怒不已。
张饶见了,大为惊讶,忙问究竟。
刘备浑身颤抖,含怒颤声道:“那刘沙好生狡猾,竟使声东击西之计!他早已将大军调出了营寨,回军去救援乐安,击溃了高干所部,却还要骗我们说是他大军未动!据我看,在他大营中的,多半便是贾诩将前些日子捉来的降俘稍作改扮,冒充青州精兵!”
众人闻声大惊,都跌足叹道:“刘沙竟如此狡诈,真是出人意料!那高干也真是无用,竟然这么快便被他击败了!”
司马峻脑筋转得快,闻声忙道:“既如此,我们不如趁刘沙尚未回军,立即率军去进攻莱芜,贾诩兵微将寡,哪里挡得住我们?”
刘备摇头叹道:“我本也有此意,可是刚才收到平原来的书信,道是那刘沙竟然渡过黄河,率三万军直击平原!”
众人都是大惊,那平原本是刘备的旧日根据地,若被人夺了,岂非大失颜面?
关羽、张飞、孙乾、简雍等人更是脸上变色,别人不知道,他们却是清楚,那平原城中,凝聚着刘备多年来的心血,别的城池可失,那平原却是一定不能丢的。
刘备心中也是又酸又苦,只恨自己见事不明,又被那刘沙摆了一道。此次他中了刘沙声东击西之计,将平原守军一万调到泰山来与刘沙对峙,谁知这里的却是贾诩带领的疑兵,真正的刘沙主力竟然跑去攻击自己的根据地了!
他当即拱手道:“平原本是我的根本所在,绝不可有失!为救平原,我今日只得拜辞渠帅,前往救援。我麾下二万军,须得带去救援,尚且不足,恳请渠帅遣一万兵士助我,待得杀退刘沙,再来感谢渠帅厚德!”
张饶见他模样可怜,自己部下搜罗起来还有十余万人,当即慨然应允道:“使君说哪里话来,若要兵,随便点起带往平原便是!只是那刘沙狡诈多端,使君还须小心才是。”
刘备苦笑道:“渠帅说得是,备受教了!”
他心急如焚,忙出殿去点兵。他又担心张饶一人不能成事,便留下关羽,让他相助张饶守城。
自前日大败以来,他收拢残兵,又招揽了部众,渐渐也凑成了二万士卒。此时又跟张饶借了一万精壮士兵,不及多留,当日便出城,带着张飞、太史慈直向平原而去。竟是要连夜赶路,以求快些赶到平原城下,从虎口中将自己的根据地救出来。
为策万全,他又命孙乾、简雍去兖州济北国调集兵马,随时准备出动,救援友军。
刘备骑着骏马,在军队前面匆匆地赶着路,抬头远望平原方向,心中又是愤怒,又是沮丧。
在他的心里,暗暗地想道:“平原城里,有我多年来建立的工业基础,怎么能随便丢给刘沙?刘沙想要夺我基业,便是要致我于死地了。我手中三万人,刘沙手中也有三万人,待我赶到平原城下,就要与刘沙决一死战,便是死,我也要死在平原城下!”
……
青州大军列阵于平原城前,阵势森严,士兵们立于阵上,丝毫不动,便似一群钢铁战士一般,让城上守兵望而心惊。
这还只是三分之一的战士,其他的军队,大都在远处的大营中睡觉,被下令要歇上一整天,攻城的事,不要他们插手。士兵们也乐得清闲,吃饱喝足,便回营去蒙头大睡,真个快活似神仙一般。
吱吱呀呀的声音响起,上百辆临车自军营中推出来,直向平原城墙而去。
管亥在城中见了,想起刘备教给他的守城之法,忙大声喝令道:“小的们,把车弩推出来,射烂敌军的临车!”
守城将士轰然应诺,霎时便将三十余部车弩推上城头,其中十部放在城上搭好的十个箭楼之上,对准了外面的临车,只待临车接近,便要一通乱箭,将临车射得稀烂,连同临车顶端的弓箭手,一同射杀。
封沙骑马立于阵前,远望着前方,头上有鹞鹰在空中盘旋,不时在空中飞行,做出一些古怪的姿势,来告诉他城中的布置。
他早在平原城中暗探的帮助下,了解了平原城中防卫布置。而那三十多部车弩,也在他意料之中,此次进攻,第一个要铲除的,便是敌军在城中的车弩。
巨大的临车缓缓推向城墙,在那些临车中,有六十余辆临车比别的临车高大一些,上面放置着较大的车弩,以及车弩上要用的长大的巨箭。而其他的临车上面,所载的是十余名弓箭手,都张弓搭箭,对准了城墙。
眼看着敌军临车渐渐进入了车弩的射程,管亥屏住呼吸,高举双手,正要大声呼喝,命令士兵们将巨箭射出去,忽听一阵呼啸声响,管亥目瞪口呆地看到,在对面的临车上,陡然射出数百枝巨箭,直奔自己城上的箭楼射去!
第二百零六章 率军攻城
六十余部车弩,每部车弩都同时射出七枝巨箭,越过长空,霎时重重击在城头箭楼之中,立时发出噼啪一阵乱响,每个箭楼都便被数十枝巨箭狠狠击中,木板碎屑向四下乱飞,高大的箭楼在此重击之下,霎时便似被整个拆掉了一般,上半截被撞得粉碎,轰然倒塌,连同上面放置的车弩也被击垮,重重摔落,砸在城上。
箭楼中原有数名士兵,正准备操纵车弩,射出巨箭,谁知还未及动手,便已被敌人抢先下了手,登时被敌军射来的巨箭射得血肉模糊,凌空自破碎的箭楼中摔落,惨叫声久久回荡在城头之上。
城上士兵,尽皆相顾失色。想不到敌军竟然能先发制人,抢先用临车上暗藏的车弩撞击了自己的箭楼,这一下,可是亏大了。
为防敌军再袭,士兵们慌忙将另外二十多部车弩上好弦,放出巨箭向城外射去。
这一百余枝巨箭射向远处的临车,却因距离较远,而且敌军临车又是居高临下,大半都射在空处,只有几枝箭射中了敌军临车的底部,将一辆临车的轮子射塌,歪歪斜斜地顿在了地上。
那些临车上的弓箭手犹自不肯放松,第一通齐射过后,立即为车弩上弦,装上巨箭,开始了第二轮齐射。
巨箭穿空,远远落向平原城楼。那些放在城上的车弩受到了敌军的重点照顾,巨箭霎时笼罩了车弩周围数丈之地,操纵车弩的战士霎时便都被数枝巨箭射中,长长的巨箭穿透了盔甲、身体,士兵们放声惨嚎,倒在地上拼命挣扎,鲜血流满了地面,那景象惨烈无比。
而他们看护的车弩也都被巨箭击中,霎时间木片横飞,大都被当场击毁,再无法使用。
看到这意料之外的情景,管亥大惊失色,又惊又怒,指着城外临车破口大骂,将他在泰山为贼时学到的脏话都骂了出来。
那临车上的士兵便似听到他的骂声一般,掉转车弩,直指向敌军首领。
看着对面临车缓缓转向,管亥预感到不妙,忙走到城头内侧,喝令士兵们都离远一些,只见对面临车上射出了大片的巨箭,管亥一个跟头翻下城去,落在城楼内侧的战棚顶部,当场卧倒,那些巨箭当头射来,噗噗一阵乱响,将搭好的战棚射得稀烂,几乎让管亥再度从棚顶摔落。
看到敌军车弩已被击毁,没有了对自己的威胁,后面的数十辆临车也缓缓推近。车顶弓箭手,手持强弩,远远望着城头守兵,扳动扳机,嗖嗖一阵乱响,将弩箭射了出去。
城头上的士兵正在心惊胆战,忽见漫天箭雨袭来,大叫不好,还未及躲避,便那被漫天箭雨射中了身体,当场被钉在城上。
上百辆巨大的投石车也自城外军营后推来,直抵阵前。士兵们忙着将石块装上车,轰然响处,巨大石块远远掷过去,重重砸在城上。城头士兵们被这巨石所袭,当场被砸死百余人,血肉模糊,布满城头。若非操纵投石车的士兵们还不太顺手,有多数石块落空,城中守兵的死伤还会更多。
管亥大怒,放声喝道:“难道我们没有投石车?小的们,把投石车推到城墙旁边来!”
士兵们听了他的命令,忙将几十辆投石车向城墙推过来,便要与对方对射,以打击敌方的嚣张气焰。
待推到城墙内侧,士兵们忙搬起石块,装在投石车上,绞动绞盘,轰然发射出去,越过城墙,直射向城外。
巨石穿空,远远落到城外阵前,只因隔了一道城墙,距离较远,射程所限,大都落在空地上,只有几块巨石砸中了最前面的几辆临车下部,将它的木轮砸坏,两辆临车也倒下来,摔得四分五裂。
士兵们从破碎的临车里爬出,昏头昏脑,转身便向本方阵营中狂奔。
城上士兵早被他们一阵乱箭搞得怒火中烧,见了这个打落水狗的机会,哪肯放过,当场张弓搭箭,瞄准外面的敌人,便要乱箭射去,将他们射杀于阵前,挫敌锐气。
他们手中箭尚未及射出,忽听头上呼啸声起,抬头一看,恐慌地看到,满天箭雨,正在劈头盖脑地向他们淋下来!
那箭雨正是城前临车上的士兵们射下来的,他们本来便是要射杀城中守兵,以便于攻城,现在见守兵竟敢张弓欲射自己同伴,不由大急,都奋然将手中利箭射出,直指城中守兵。
守兵们猝不及防,只听噗噗箭尖入肉声响起,夹杂着凄厉的惨叫声,数十守兵轰然倒下,身上插满了利箭,被射得如同刺猬一般。
城前临车中的车弩也再次发威,临车上的士兵们居高临下,将城中布置看得清楚,迅速将车弩调头,指向城中的那数十辆投石车。
操纵投石车的士兵们正在忙着将石块搬上车,准备向城外再次射去,忽听头上传来呼啸声,抬头一看,都是大惊失色:数百枝巨箭铺天盖地,迅猛向自己这边射来!
那巨箭射来之势,何等猛烈,士兵们尚来不及射闪,便被那巨箭轰然射中,当即被整个钉在地上,惨叫声震天响起。他们身边的投石机也都被巨箭所袭,那巨大的冲力射得它们四分五裂,倒塌于地,再也不能用了。
管亥见状大惊,忙呼叫着,要士兵们将投石车推到远处,以免被敌军再度攻击。
士兵们冒着生命危险,拼命地将投石车向后面推去,却听头上呼啸再次响起,巨箭破空而来,将仅存的几辆投石车连同奋力推车的士兵们,一同射得稀烂。
看着部下士兵惨死在自己面前,管亥怒不可遏,挥动战刀,便要冲出城去,跟那可恨的刘沙拼个死活!
部下将官拼死拉住了他,大声劝道:“将军,一切以主公命令为重!将军若冲了出去,主公的基业,谁来守护?”
管亥一听此言,立时冷静下来,只恨得满脸是泪,大声狂呼道:“刘沙,我不杀你,誓不为人!”
但敌军大兵陈于城外,管亥也无法可想,只得命令部下小心守城,不可懈怠。
士兵们得了命令,也只能伏在城头隐蔽处,拼命躲避着敌军远程攻击,连头都不敢抬。
百余辆投石车在城外同时发射,巨石不停地飞越长空,重重砸在城头上,轰然巨响时刻在城楼响起。巨大的箭矢自车弩中射出,将城上搭制的木楼、战棚射得千疮百孔,破烂不堪。而那漫天箭雨,自临车上的弓箭手弓中射出,淋向城头,城中士兵,苦不堪言,只得紧缩在隐蔽处,生怕被敌军射中,未曾与敌交锋便惨死于敌军手上。
借着敌军被压制得抬不起头的机会,封沙命令部下工兵营立即在平原城前开挖战壕,以利攻城。
工兵营得了命令,忙拿着工具跑上前去,用济南钢铁厂造出的上好铁锹、铁镐等用具,开挖战壕。
深深的战壕向平原城方向延伸而去,渐渐抵达城前。城中士兵见对方如此辱慢自己,怒不可遏,在城头站起来张弓射向城下。壕中工兵躲得严实,又用铁盾举在头上遮护,自然不会被射到,而城前临车中弓箭手却不等他们射出第二箭,便已将漫天箭雨射去,将那些敢于站起来攻击的敌军射成了刺猬。
工兵们小心地避开了临车和投石车,为它们留出了前进和后退的道路。其他的地方,却开挖了一条条笔直的战壕,里面并排可走两三人,直通到平原城下。
城中士兵见看着敌军已将战壕挖到城前,却是无能为力,连头都不抬露出去。他们自跟从刘备以来,何曾打过这样窝囊的仗,一个个眼中都射出了愤恨的目光。
看着敌军都躲到隐蔽处,封沙手一挥,向高顺示意。
高顺会意,带上自己部下步兵,列起整齐的队列,踏着坚定的步伐,大步走向城墙,同声呼喝,似是准备攻城了。
见敌军攻来,头上箭雨稍歇,城中士兵们忙站起来,望向城外敌兵,便要放箭。
陡然间,头上刚停下的箭雨又铺天盖地射下来,士兵们虽已有防备,却仍被那箭雨所袭,当场倒下百余人,惨死城头。
余下的士兵或是惊叫着躲回到隐蔽处,或是咬着牙张弓射向城外,自己却被头上射下的箭雨,袭中头、肩,倒在地上挣扎。
高顺部下都举着盾牌,抵挡着头上射来的稀疏箭矢,渐渐接近城墙。
看着云梯搭上城墙,守城士兵们怒不可遏,冒着被利箭射杀的危险,探出身子,举起滚石檑木,奋力推下城去,砸倒了一些准备攻城的战士。
预料中的箭雨果然当头射来,无数英勇的战士,就这样被射中了要害,倒在城头上,横尸当场。
第二百零七章 刘备回援
高顺见自己部下稍有损伤,忙下令退后,躲到了身后工兵营刚挖好战壕里面。
那些拼着命冲上来守城的士兵们正挽起袖子准备与敌方大干一场,忽见敌军退入战壕,不由相对错愕,那一肚子火没处发,甚是憋闷。
头上箭雨却是不停地射来,那些士兵大都被箭雨射中,死伤一时甚为惨重。
管亥见状,猜出敌军是要以攻城为诱饵,以临车射下的箭雨消耗自己的部下有生力量,忙大声呼叫道:“都藏起来!不准露头!”
高顺在战壕中听到他的喊声,反回头叫道:“都给我出来,我们攻上城去!”
士兵们兴奋地嘶喊着,跑出战壕,将云梯搭上城墙,跟着高顺,飞快地爬上城去。
管亥在远处见状大惊,哪肯让他们这么轻易便得了城池,当即大吼道:“小的们,去把他们杀光,赶下城池!”
士兵们自暗处跑出来,举着刀枪,呐喊着杀向敌方步兵。
高顺率部下挺刀举盾抵挡,一时间刀光枪影,在城头到处闪动。
临车上的弓箭手拼命地向前射出利箭,只怕伤了城上的同伴,因此便将箭雨淋向敌军方后阵,那些跑上来增援的敌军,大都中箭跌倒,时间一长,也就无人敢来了。
城上两支军奋勇拼杀,高顺部下源源不断地自城下涌来,登上城头,与平原军战在一起。
高顺手执刚从钢厂中炼出的锋利宝刀,在人群中东斩西杀,带领部下将敌军斩杀殆尽,只觉这宝刀甚是趁手,兼且锋利无比,杀起人来一刀两断,甚为爽快。他的部下仍从城下涌来,而平原军却被箭雨阻隔在后阵,不多时便斩尽敌军,占领城头。
管亥远远望见,勃然大怒,率领一群巨盾兵,扛着巨大厚重的盾牌,自城下跑上来,以巨盾抵挡着箭雨,挺刀直杀向高顺。
高顺见他来势凶猛,想想主公来时嘱咐的话,不愿与他硬拼,便回头喝道:“都退下城去!”
他部下军兵占领了城头,正在欢呼雀跃,忽听他这一声命令,都疑惑不解,却无人敢于违抗军令,都怏怏地顺着云梯爬下城楼。
封沙骑马立于阵前,面色冷凝如山。他身边跟着那身穿盔甲的美貌少女,还有一众大将,都用不解的目光看着他,不知道他为什么不多派兵马,一鼓作气,攻下敌城。
管亥举着巨盾跑到城头上时,却见高顺已然带着部下下城去了,不由站在城头,指着高顺破口大骂,恨他未曾留下,与自己战个痛快。
高顺闻声大怒,叫了几个大嗓门的部下,在城下与他对骂,直骂得管亥狗血淋头,气得面上变色,待要出城去与高顺厮杀,却又被部下拦住苦劝,只得罢了。
头上的箭雨不断地向城中袭来,城头守兵只能持着巨盾,拼命抵挡着箭雨的袭击。
城中士兵拼命地搭制箭楼,想要以此压制敌军的临车上射下来的箭雨,却最多只搭到一半,便被巨大上临车所带车弩射来巨箭,将箭楼撞碎,并将搭造箭楼的士兵乱箭穿身,惨死当场。
管亥命人将后面的车弩送到前面来,却还未及发威,便被头上射来的巨箭将车弩击得粉碎。新赶制也来不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敌军的车弩、投石车、临车在城前耀武扬威,毫无办法。
封沙见敌军也没什么本领了,便叫高顺、张辽、慕容林带着亲兵回营歇息,小蛮也被他叫着回营去歇息,只有自己守在城前,监督着士兵们战斗。
中午,高顺诸将又来苦劝,封沙只得回营去睡了两个时辰,众军怕打扰他休息,虽是心中有疑问,也无人敢去烦他。封沙睡了个痛快,起床后再次赶到城前,观看战果。
临车在平原城前足足射了一整天,城楼上满是掉落的箭矢。守城士兵大都躲在隐蔽处,只在敌军派人佯作攻城时才出来守护一下,犹自死伤无数,鲜血流满城头,满城都是血腥味道。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封沙收军回营,将临车、投石车也都推回营去。
在城前,他们点起了大量的火把,派出工兵营在城前挖掘壕沟,管亥在城楼上看着敌军前城池前面的地面挖得纵横交错,满是深壕,足可让敌军在里面自由自在地跑来跑去,直抵城下,却是无可奈何,只能站在城头破口大骂而已。
深夜,在营中睡了一整天的士兵们被将官们叫起来,埋锅造饭已毕,都回帐再次睡觉去了,就算睡不着,也被下令回营躺着,养足体力,以备战斗。
封沙向手下大将们交待了一些注意事项,也自回帐歇息。
寝帐中,那貌美如花的少女乖巧地替他脱下衣甲,服侍他洗涮睡下,自己也褪除衣衫,露出如花似玉般的娇躯,钻进被窝,依偎到他温暖的怀中。
封沙拥抱着这娇小的少女,一阵怜爱心情自胸中泛起,将她抱得更紧了一些。
小蛮将脸贴在他宽阔的胸膛,静静地听着他的心跳,樱唇边泛起一丝幸福的笑意,深深地呼吸着他醇正的体香,只愿一直这样下去才好。
想起今天白天大王在阵上的表现,小蛮微微有些奇怪,娇躯微动,想要询问,却又不敢开口。
封沙感觉到她温软滑腻的裸体在自己怀中揉来揉去,知道她心有疑虑,便淡然问道:“小蛮,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要问我?”
小蛮鼓起勇气,怯怯地问道:“大王,我想问一下,今天你明明可以靠强攻夺取平原的,为什么不多派人冲上城去?”
封沙淡然道:“强攻虽然能让高顺率一部分战士冲进城去,却未必便能在巷战中获胜,说不定在城门前便被敌军消灭了。而且我军进城的都是步兵,白刃战中占不到便宜,一战之后,损失必大。而且,更重要的是……”
小蛮听得入神,见他停下来,不由问道:“还有什么?”
封沙眼中露出深思的神色,淡淡地道:“我在等刘备!”
小蛮奇道:“刘备?”
封沙轻轻点头,解释道:“刘备身在泰山,手握重兵,终究是祸患。现在我带兵来袭他起家的平原,便要逼他带兵来援,若能在此地击破刘备军,斩杀刘备,便是除了一患。若是杀不了他,也要将他训练出来的精兵尽数斩杀于此,那就是断了他的臂膀,近日之内,再不必以刘备为念。”
小蛮这才明白,钦佩地道:“大王神机妙算,小蛮真是猜测不到。”
封沙微笑着拍拍她的头发,抚摸着她一头柔滑青丝,微笑道:“天色晚了,你也睡吧。”
小蛮将脸埋在他的胸前,伸出白藕般的手臂,紧紧抱住他的脖颈,羞涩地微笑着,便似交颈鸳鸯一般,与他共眠。
封沙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不知睡了多久,封沙忽听帐外似有人声,象是有人来求见武威王,却被守卫士兵挡住了。
封沙披衣而起,随手为小蛮盖好被子,自己大踏步走出寝帐,见一个黑衣人正在和卫兵谈话,见他出来,忙跪地叩头道:“参见主上!”
封沙淡然道:“起来吧。泰山那边,有什么动静?”
黑衣人叩了个头,爬起来恭敬地道:“禀主上,刘备已率三万军离开了泰山,其中有一万是他刚从张饶那里借来的黄巾军,未曾经过系统的军事训练。”
封沙冷笑道:“刘备果然已经动了。他们现在到了哪里?”
黑衣人禀道:“他们连夜赶路,现在已经渡过了黄河,正在朝这边赶来,离此地还有三十余里。”
封沙回目远望,看着南方黑沉沉的天空,沉吟道:“三十里吗?很好,我们也该发动了!”
……
三万大军在夜色中,快步前行,虽是极为困倦,却仍不得不大步前进,拼命地向平原赶去。在寂静夜中,只有沙沙的脚步声向四面传开。
在大军队列中,疲惫的刘备伏在马上,沉沉地睡着。战马被士兵牵着,跟着大军一同前行。
在他的梦中,依稀梦到了自己初到这里,在泰山收伏管亥的情景。
那个时候,管亥还只是一个小贼,带着几个同伴,便想要攻击带着财物的刘备。谁知刘备那时的力气却大得厉害,一刀便将斩了他的同伴,打倒了管亥,听了他的名字,大为惊讶,便将他收为随从,与他一同离开泰山,向平原而去。
现在,那时的小贼已经长成一个力气大得异乎寻常的壮汉,跟着关羽、张飞学习武艺,现在的本领已经超过了刘备,又被刘备封为平原相,替他守卫着自己的基业。
第二百零八章 平原城破
梦中,情景一变,一片白烟升起,笼罩住了刘备的视线。
刘备惶然四顾,待白烟散去,惊讶地发现,自己仍站在一片烟雾之中,四周飘飘荡荡,尽是烟雾,什么都看不清楚。
许久之后,眼前稍稍有些东西在晃动,三丈之内,可以看到东西了。在刘备的面前,忽然出现了管亥满脸是血的模样。
梦中的管亥大惊,跑上前去,伸手去拉他,却拉了个空。
那管亥已是飘飘缈缈,仿若幽魂一般,鲜血流满面颊,看上去甚是凄惨恐怖,一双无神的雪白双眼,幽幽地看着刘备,拖长了声音,仿若鬼哭般地嚎叫道:“主公,我死得好惨啊……”
刘备心中剧痛,上前大叫道:“是谁杀了你,可是那刘沙吗?我一定要替你报仇!”
管亥缓缓摇头,阴森森地笑道:“主公,你难道还不知道,就是你害死我的吗?”
刘备大惊,不由向后退了一步,颤声道:“管亥,你这是说哪里话来。这些年,我一直照顾着你,你怎么忘了?”
管亥冷笑道:“照顾我?只怕你是利用我吧!这么多年来,你可曾对我说过一句真心话?”
刘备看得惶恐,语无伦次地大声叫道:“管亥,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哪一句话,不是真的?难道我不是说过,要和你一起打天下,让天下百姓,为天下之主么?我这可都是为了像你一样穷苦的百姓着想,才带你一同出兵征战的啊!”
管亥摇头冷笑,阴森森地道:“主公,这么多年,你可曾将你的身世告诉我么?骗了我这么久,你还敢说是真心待我好!”
刘备心中剧震,向后退了两步,惨然道:“管亥,你不要怪我!只恨我的来历太过奇怪,便是说出来,也没人信。不要说你,就是关羽、张飞,也不知道我的来历的!”
管亥露出森森白牙,恐怖地笑道:“主公,你还真以为你能瞒过所有人吗?你为什么来这世界,恐怕你自己也不知道吧?呵呵呵,我这些年一直被你玩弄于股掌之中,可是你呢?又被谁玩弄于股掌之中?”
看着管亥流满鲜血的脸,刘备心中越来越是恐惧,勉强咬牙硬撑道:“管亥,你这是何意?难道你知道什么隐秘么?”
管亥摇头惨笑道:“呵呵呵,你会知道的,在将来,你一定会知道的……”
白烟弥漫,渐渐遮住了刘备的整视野。那管亥也在白烟缭绕中,渐渐消散,只留下他那凄惨恐怖的笑声,不住地在刘备耳边回荡。
刘备举目四顾,什么也看不到,不由惶然纵声大叫道:“管亥,管亥!你到哪里去了!”
他拼命地叫着,拼命挣扎,想要从这可怕的梦靥中清醒过来,却是徒劳无功,那白烟中,似有一只恐怖的黑手,紧紧握住他,将他牢牢攥在手心里,弄得他气都喘不过来,渐渐地,似要窒息一般。
“主公,主公!”
一阵惶急的呼叫自刘备耳边传来,刘备猛然惊醒,一把抓住那人,大叫道:“管亥!”
那人抓住刘备的手腕,惶声道:“主公,是我!”
刘备抬起头来,借着天上星光,依稀看出,那人却是一直守护在自己身边的太史慈,此时正满脸惶急地看着自己,轻声道:“主公不必担心,管将军勇武非凡,必然能守住平原,只待主公回军,两面夹击,便可一鼓击破刘沙,斩其首级,悬在平原城头之上!”
刘备闻他之言,心中渐安。想想刚才不过是做了一个噩梦罢了,这样的恶梦自己经常会做,根本不必放在心上。
转头望望四周,依旧是黑沉沉的一片。刘备心中忽生畏惧,紧张地问道:“我军远路回援,须得提防敌军设下伏兵,围点打援。四下可派出了哨探么?”
太史慈点头道:“是,都已派出了。敌军若有伏兵出现,他们一定会提前发出信号的。翼德也亲自带着骑兵到处巡逻,以防敌军伏兵突然杀出来,攻我们一个措手不及。敌军骑兵虽然人数众多,但比起两军冲锋,他们不会胜过我军重骑兵的。”
刘备听了,这才稍稍放心。他抬起头,望着头上渐渐西沉的残月,随口问道:“现在离平原还有多远?”
太史慈答道:“还有十余里。”
刘备微一皱眉,下令道:“就在此地扎营,待士兵们休息一阵,再向前行,免得再往北去,说不定会遇上敌军,我们的士兵走了一整夜的路,都已疲惫,若遇敌军,哪有再战之力?”
太史慈恭声答应,正要下去分派士兵扎营,忽听前方远远传来一声轰鸣,因离得太远,传到这里的声音并不太大,但在这寂静深夜之中,听得甚是清晰。
刘备一呆,看看那声音传来的方向,正是平原城,忽然大惊道:“不好,平原城有危险了!”
太史慈面上变色,回头看着刘备,问道:“主公,那是什么声音?”
刘备咬紧牙关,恨声道:“炸药!那是刘沙用来骗人的炸药!”
他不及多做解释,忙大声下令道:“战士们!我们的家乡就在前方,敌人正在攻打我们的城池,要杀光我们的亲人,抢走我们的财物和妻子!现在,我命令你们,马上快步奔跑,一定要赶到平原城下,将敌人从我们的土地上赶出去!”
士兵得了命令,精神大振,都大步狂奔起来,直向平原城方向跑去。
正如刘备所料想的那样,平原城的大门,已经被炸药轰开了。
烟尘弥漫中,原来城门的地方,已经是只剩下了一个大坑,四周都是城门碎屑与城墙的废墟。青州战士们列于城前,看着那大坑,目瞪口呆。
封沙骑着狂野天星,望着那个大坑后面的平原城,眼中寒芒闪动。
他早在入夜之前,便已向工兵营下令,借着挖战壕的声音掩盖,派出一队精锐工兵,在地下挖了一条地道,直达城门下。在那里,工兵们放置了大量的炸药,只待他一声令下,便燃起引信,将地道上方的城门炸得粉碎。
整个平原城,都因为这一声炸响而震动。百姓们都被震得醒来,满心恐惧,向天祈祷,一求雷神不要降灾于己,再求雷神不要将平原城化为灰烬。对于那个率大军而来、能够役使雷神的武威王,平原百姓心中,又是愤恨,又是恐惧。
他们都知道,既然能役使雷神,他的本领只怕比刘使君还要大,这平原城恐怕是守不住了,现在只希望他能似传言中那般仁德,哪怕他只有使君待百姓的一半仁德,平原百姓也就知足了。
而城中军营中歇息的士兵们听了这一声,也都吓得手足发麻,又恨又怕。那传言中的雷神果然降临到了平原城中,给平原带来了巨大的灾难。今夜自己能不能活到天亮,还在未知之中。
封沙催动战马,狂野天星大步狂奔而去,驰到城门废墟前,奋力一跃,跳过大坑,直冲进城中。
张辽见势,忙大叫道:“保护大王,攻下平原!”带着二千骑兵,如飞般向平原城驰去。
铁蹄轰鸣声中,二千骑兵便似钢铁洪流般,直冲入城中,一路狂驰向前。
战马狂奔,铁蹄踏得地面阵阵颤动。城中百姓都吓得躲在家中不敢出门,望天祈祷,只愿兵火不要殃及自身。
士兵们慌慌张张地从军营中跑出来,大步跑到街道上,举刀枪拦住骑兵们的去路。
封沙放声怒吼,手中方天画戟狂挥而去。
那沉重的大戟重重击在对面敌兵的胸膛上,那敌兵登时便被砸碎了胸骨,惨叫着倒飞出去,撞翻了几个同伴,惨死于地。
狂野天星大步飞奔,铁蹄踏过地上几个士兵,将他们踩得骨断筋折,直向前冲去。
张辽带着悍勇的骑兵们,手举大刀,放声大喝。
雪亮的刀锋划过夜空,重重斩在前方敌兵的咽喉上,将他们的头颅劈飞到半空中,鲜血狂射,洒在大街上面。
那群挡在街上的士兵,便似一群挡车的蚂蚁般,虽然努力抵挡着这滚滚铁流,却终究被他们彻底辗碎,惨死在乱军的铁蹄之下。
管亥带着士兵自城守府中冲出,四面八方,都响起杀声。管亥惶然四顾,六神无主,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士兵们纷纷败逃回来,跪在管亥面前大哭,都劝他快些离开平原,去泰山投奔使君,免得玉石俱焚,不能留下有用之躯来报仇雪恨。
管亥狠狠咬牙,眼见敌兵势大,三万军若都冲进城中,况且有那凶狠似狮虎的武威王亲率大军一路残杀而来,自己拿什么抵挡?
第二百零九章 遭遇敌军
管亥咬牙思量,为今之计,也只有先退出城去,到泰山找到主公,再想着该如何夺回平原基业,那时再率大军与刘沙拼个死活,胜负犹未可知。
他当机立断,立即带上部下,开了西门,率军狂奔而出。
本应寂静的深夜,整个平原城中,却是人声鼎沸,到处都是喊杀声。一队队悍勇的骑兵自大街上狂驰而过,挥动寒光闪闪的大刀,凶暴地狠劈在前方平原守兵的头上,在惨叫声中,将他们劈杀于地,鲜血四面飞溅。
这群骑兵一路冲杀,斩杀了无数敌兵,满街都是鲜血尸首,无数守兵倒毙道旁,死状惨不忍睹。
高顺率领步兵,大步冲进城中,一路斩杀顽抗的敌军,夺取了平原各处要地,将平原城牢牢地控制在手中,犹自不敢放心,大声下令,让士兵们在城中到处搜索,满城戒严,以免有漏网之鱼,在暗处兴风作浪。
封沙手持方天画戟,杀得兴起,见敌军自西门退走,拍马持戟追杀过去,看到败逃的敌兵,便是一戟劈过去,砸碎他的头盔、肩膀,将他劈杀于地。
管亥听得身后杀声响起,却是惶恐不已,不敢回身对敌,只带军狂奔,出西门,远远绕过青州军大营,一路向南方狂奔而去。
张辽斩杀了城中敌军,再看主公已经出了西门追杀敌将,生怕主公有什么危险,忙率军追上去保护。怎奈封沙马快,已驰出好远,张辽一时追不上,心中大急,当即打马如飞,向南疾驰。
逃兵们回头看见那暗夜中手持方天画戟追杀的身影,都惊恐地大声狂呼,都道:“武威王追来了!”
暗夜之中,那手执方天画戟的高大身影便似魔神一般,紧追着前面的逃兵不放。那整支部队,慑于武威王的威名,无人敢于回身面对他,被他孤身一人,追得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个个都是恐惧不已。
封沙一路追去,劈杀了无数不肯投降的敌兵,渐渐追到管亥身后,大声喝道:“管亥,你可敢与我对敌么?”
荒野中,管亥正带着部队打马飞逃,远远听到他在后面叫阵,一阵悲愤与羞惭自心中涌起,想想自己也是纵横平原一带赫赫有名的人物,何时曾受过这等羞辱,被敌将追得拼命奔逃,甚至不敢回身看他?
他把心一横,心中暗道:“大不了一死而已,我便要看看刘沙到底有什么能耐!”
想到此处,管亥拨马回身,举起大刀,大声狂呼道:“刘沙,你这恶贼!我与你无冤无仇,你竟带兵来打我的平原!使君早想要你的命,今日恰逢其便,看我一刀砍下你的狗头!”
封沙纵声怒笑,拍马冲上,方天画戟暴射而去,直刺向管亥的咽喉!
管亥大声呼喝,拼尽全力,举着大刀狂劈而去,挟着狂暴的力量,直迎向武威王那刺来的巨大战戟。
两股巨力重重击在一起,只听“当”的一声巨响,响彻云霄。四周的败兵们都震得惊呆了,怔怔地看着那战斗中的两员大将,心中惊恐不已。
那两人骑在马上,狂暴的杀气风起云涌,向四面涌去。士兵们呆呆看着夜色中的两员大将,只觉他们身材在暗夜中显得如此高大,充满了力量和杀气,手持长大锋利的武器相互拼杀,便似两个强大魔神之间的战斗,不由都骇得呆了。
封沙微微皱眉,眼中却有兴奋之意升起。管亥的力气足可与关羽、张飞相比,今日能与这样的强敌对战,也是一件幸事。
管亥却是胸中气血翻涌,苦不堪言。刚才那一刀,已是拼尽力气,犹自不能占到上风,刘沙之能,果然名不虚传!
封沙大声笑道:“好刀法,再来!”拍马冲上,方天画戟当头猛劈,月牙刃寒光森森,直向管亥顶门劈去。
管亥举目望去,却见面前敌将神威凛凛,一身威势无与伦比,凌厉的杀气似有形质一般,将自己笼罩其中,那强大的气势便似天上的魔神一般,杀气飞射四方,令人心惊胆战。旁边胆子稍小的士兵,已被吓得瘫倒在地。
管亥狠狠一咬牙,举刀便挡,轰然巨响之后,管亥双劈酸麻,战马也向后退了几步,却见那敌将满眼都是笑意,刚才那让管亥苦不堪言的一次较量,在他看来,却似是很有趣的事一般。
管亥深吸一口气,拼尽力气,反击一刀,刀锋直劈向武威王的脖颈。
方天画戟如龙般刺出,重重刺在刀锋上,轰响再度震起,大刀被震飞一旁,管亥勒马后退,双臂酸麻,却不肯服输,拼命将大刀砍过去。
在他心中,狠狠地想道:“主公一向英雄了得,最为忌惮的,却是这洛阳的武威王。这些年来,主公待我恩深义重,今日我有死而已,便是死了,也要拼命报答主公的恩情!”
管亥狠狠咬牙,手举大刀,刀锋上下翻飞,招招不离刘沙要害,口中狂声嘶吼,便似疯狂一般。在他心中,只想着拼着自己一条命,也要斩杀了他,为主公除此大患!
此时,那让管亥牵挂的刘备正打马如飞,带着部下亲兵,直驰向平原城,希望能及时救援,不要让自己的基业落入他人之手。
刘备紧咬着嘴唇,望向前方的城池,但见天色渐明,城中杀声远远传来,刘备心急如焚,暗暗想道:“难道说,平原城已经陷落了么?可怜我多年心血,毁于一旦!这倒也罢了,管亥不知如何了?他可是我手中一员得力大将,跟了我多年,若是与城俱亡,那可是太可惜了!”
想起多年来管亥对自己的敬爱之情,自泰山收伏他之后,他一直努力服侍自己,便似自己的膀臂一般,刘备心中不由心痛起来。
经历了这么多年风风雨雨,刘备早对这亲密部下有了深厚的战友情谊,便是与关羽、张飞这两名兄弟也相差无几。在他眼前,陡然浮现出刚才梦境中管亥满脸是血的惨状,刘备不由又怕又痛,只恐这得力手下、多年好友丧生于刘沙戟下,不由拼命抽打着战马,逼着它跑得更快一些,只盼自己能及时赶到,救出管亥,便是丢了平原也没什么了。
“城池可以再打下来,若是管亥死了,可就再没办法让他复生了!”刘备恍惚想着,眼中不由滚出了热泪。
前方忽然出现了一支人马,厮杀声自那边传来。刘备精神一振,举目望去,却见那支军中,士兵衣衫不整,盔歪甲斜,人人都是面有惧色,似是一群败兵,看那衣甲,正是自己在平原训练出来的那支精锐守兵。
刘备大惊,努力向前看去,却见晨雾之中,似有两员大将各举大刀、长戟,在奋勇拼杀,杀气在晨雾中滚滚翻涌,直向这边涌来。即使有晨雾掩盖,那两员猛将拼杀之惨烈,仍是令人望而心惊。
刘备不由又是惊喜,又是惶急,忙拍马冲上前去,心中大叫道:“终于赶上了!”
眼见远处的刘沙越战越勇,将管亥压得死死的,几无还手之力,刘备心中焦急,回头大叫道:“弩兵快赶上来,给我乱箭射杀刘沙!”
自败于莱芜城下,回到泰山后,刘备拼命赶工,叫人制作了几十具强弩,加上原来的存货和从后面调来的兖州刘岱留下的旧式武器,也凑足了六百弩兵。只可惜没有足够的工匠和材料,不然的话,弩兵的数量还可变得更多。
其中有一部分,本是兖州军在刘岱管理时,旧有的一部分弩弓,那倒还罢了,另外的那些,却大都是刘备精心设计的连弩,一个弩匣中可装三支箭,威力不可小视。
身后弩兵闻声快步跑来,都已累得气喘吁吁。在一路狂奔之后,队伍拉得很长,一时也调不齐弩兵,对前面的敌将形成威胁。
平原败兵听到刘备的喊声,举目远望,见自己的使君便率军在远处向这边赶来,不由喜极而泣,大步向前狂奔而去,只盼躲在使君羽翼保护之下,再不必受这穷凶极恶的武威王的欺凌。
狂风呼啸中,封沙正在与管亥猛烈拼杀,狂风拂动二人战袍,猎猎作响。
封沙怒目圆睁,重重一戟破风劈过,便如狂龙咆哮,狠狠斩在管亥大刀刀柄之上,巨响声起,管亥咬牙勒马后退,被震得双膀麻木。
封沙见他虎口震裂,鲜血流满刀柄,犹自死战不败,心下也不由赞赏。忽然听到刘备的喊声远远传来,眉头一皱,暗道:“得快些了结这员敌将,不然的话,他与刘备合兵一处,必有麻烦!”
想到此处,封沙举起方天画戟,放声怒喝,一股狂暴的杀气,自他身上涌出,向四方狂涌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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