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知道你爹的工作吗?
作者:兰帝魅晨|发布时间:2024-06-28 11:14:04|字数:358505
“我练车,吃完饭了还得练。”陈逢时的解释,一点都没让酒精满意,她抬手捋了把头发,笑着。“放着好车随便刮蹭不用你负责不练,屌丝属性暴露无遗!”
“美女的法眼面前,我的全属性都是透明的。”
“厚脸皮属性又暴露无遗。”酒精说完了,又笑了笑,挥挥手说:“好了,不欺负小鲜肉了,一会见,拜——”
小鲜肉……陈逢时无奈掩面,他照了照镜子,好吧,这张硅胶面具的容貌确实有点那风格,再加上相较于酒精,可以说他是小年轻。
得,反正不是他的真脸,无所谓了。
陈逢时坐回车里,开出去时,大门感应到识别卡,自动打开,他开车离开了感应范围后,大门又自动关闭。
开着宏光在路上,陈逢时却毫无拥有私人车的兴奋感,因为家里的车早让他没了新鲜感,何况只是练手的车。
路上的车流不少,但还能流畅的前行,如果愿意在车流里频繁变道乱窜的话,也还存在操作空间。
陈逢时规规矩矩的开着,只有明显变道能前进一截的时候才动弹。
突然,看见辆红色的秦出现在后视镜里,在车流里窜来窜去,变来变去,硬生生在车流里本来有限的空间里,挤着前进。
这样也就罢了,路上总有超车强迫症的情况,可是,当那车从旁边两头的车道上来回飘移着超车,挤进本来不够的车位,蛇形连续飘移超了五辆车,从旁边过去的时候,陈逢时懵逼了!
不少车主都放下车窗,伸出脑袋可劲的看,城市马路上有这么玩的人,简直难得一见,还有美女探头出来,挥手招呼,只是,前面那车大约都没工夫关注这些。
那辆车又一路变道突进,没一会,陈逢时连车尾灯都见不到了。
陈逢时一直留意的看着,看着,还拿手机给拍了段视频。
这车牌他认识呀,因为这是他爹的车。
可是,这不是记忆里他爹开车的风格。每次稳稳开车,不急不躁,有机会就告诉他生命长的很,不需要在马路上抢那点时间。所以,他不是怒路族,路上也不在意被人超车的问题。
然而,他现在却看见,他爹一个人的时候,原来是这么开车的,这是开赛车呢?
“该不会是被套牌了吧?”陈逢时给他爹去了语音信息。‘父亲大人在忙什么?’
等了好一会,估计是他爹下了高速在等红灯的时候了,才回了句:‘开车。’
‘你儿子有点闷,反正你开车嘛,慢慢开,咱们聊聊天?’陈逢时不直接问,故意试探,看他爹是否有别的说法。
‘你萌货阿姨拿错东西,我得赶在她上机前拿回来。没工夫搭理你,闲着没事找你妈聊天。’
‘算了,我还是找个有空的美女朋友聊吧,母亲大人惹不起,没有两三个小时,她不尽兴。’陈逢时释然,原来事出有因,照说那么开车注意力得特集中,多累?听着音乐舒服自在的走才是他爹的风格嘛。
至于他父亲口中的萌货阿姨嘛,他知道,从年轻是就美女一枚,然而最出名的是各种马大哈事件。什么出门旅游到机场没带证件,没带机票;做梦梦见自己订了机票,于是以为真订了,到地方发现酒店都满了……
陈逢时听过很多相关的故事,也就知道他爹只是又必然的中了招,体验了吧意料之外的生活乐趣。
路上偶遇父亲,陈逢时静了下来时,不由想起母亲,说起来,距离上次见面并没有多久,平时在大学他也有时候周六日没回去,然后半个月、甚至还有一个月没见面的情况。
但这几天经历的事情,让陈逢时体会到了什么叫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他自己的感觉就是,生命之力觉醒前后的记忆,逐渐形成了割裂的状态。这大约,源自于生活状态的颠覆性变化,现在跟过去的交集点短时间内大量减少,而菌魔带来的刺激性又太强。
陈逢时开着车,随车流移动着,不疾不徐。
他想着母亲,想着现在面对的情况,想起小家碧玉,还有沈爱经历过的出租车事件。
然后,又想起了荒女王。她是怎么确认他和小安个人信息的呢?
残月推测,是荒女王的人通过某些途径,通过程序筛选,再结合人工比对,在海量的通话声音里找出的他和小安。
荒女王的寄生体那么多,还真可能做的到。而这就意味着,他的个人信息,对于荒女王而言已经是透明的了,犹如被她拿捏在手里……将来怎么对付她?又怎么确保父母的安全?
突然,陈逢时收到短信,竟然是他母亲大人的。
‘你在玩玩公司找到工作了?这个是你公司的抽奖吗?我本来当骗人信息,可上面还说了你。’
陈逢时看见那信息大意是说,她母亲参与公司的家属抽奖,幸运获得毛里求斯七日度假游的特等奖。
陈逢时怀疑跟小安有关,还没电话过去问呢,就收到黑阳的信息,说的就是这事。只是,他这操作也够奇葩的,先给他母亲大人去中奖信息,完了才来给他说?
陈逢时给小安去了电话,接通了就问:“毛里求斯七日度假游中奖是什么情况?福利?”
“第一步先得让她们心甘情愿的出去,后面我有安排,等宣城的情况稳定了,她们再回来。”
“……什么安排?旅游几天有什么用?荒女王能是几天解决的问题吗?”陈逢时简直觉得莫名其妙,起码得提前知会声吧?
“到时候她们会继续在别的活动里中奖,然后继续飞。你母亲的公司不久会停业整顿,不过没关系,你母亲会在继续飞的时候中奖,收益会让她忘记公司破产的忧伤。”
“你太一厢情愿了!我告诉你,我爹那么懒,你让他去旅游?倒贴钱给他都不答应!我妈肯定不会丢下我爹一个人飞,我爹不去,我妈绝不会强烈坚持。”陈逢时觉得小安这也太突然了,正觉得恼火呢,那头小安说了句:“不能不快点,荒女王如果控制了他们,你怎么办?”
陈逢时没吱声,是啊,这件事情上他是心存侥幸。总想着将来撕破脸的话从才会有危险,但是,荒女王为什么要等到将来?现在如果就设法控制了他父母,不是对她更有利吗?
“这事我没办法理会你的个人情绪,我知道你父亲需要额外做工作,已经有安排了。”
“你能有什么安排?别的不说,他的工作就决定了肯定抽不开身!”
“……你知道自己父亲做什么工作的吗?”小安突然问了这么奇怪的问题。
陈逢时觉得,没有比这更荒唐的了,正要回答,那头小安就已经继续说下去道:“他有个皮包公司,没有实际业务,他最近十六年的收入都来自于金融方面的各类投资,而且这方面占用他的时间很少,他主要的时间用于到处吃喝玩乐,譬如,大约早上上班的时间在海边度假村里喝茶,晚上下班时间下了高速收费站回家……真的,十几年如一日的扮演朝九晚五,我很佩服……”
这是他父亲?
陈逢时听着,懵着,觉得难以置信,简直怀疑,是不是他的记忆出了什么问题?
“很显然,假装朝九晚五应该是为了你,在你大学期间,你父亲的消费记录就没有严格的时间规律了,更多情况是睡到快中午了去你妈妈公司附近一起吃饭,然后晚上到处玩……”
“你是不是搞错了?”陈逢时真觉得没办法相信,如果他知道的是假的,小安掌握的是真的,那是为什么?他父亲干嘛骗他,或者说隐瞒这么多年?他母亲呢?知道还是不知道?知道的话又为什么不说?
“……说真的,你爹活的真自在。更难得是十几年如一日的悠闲自在还不会厌倦?一个人能保持消费水平这么多年没有异常波动,也真的是不简单。你母亲也不一般,清心寡欲的人还真有呢,开销真的太朴素了……”
“你这种土豪眼里,看谁不朴素?”这个陈逢时是知道的,他母亲谈不上朴素,用的都是还可以的东西,开销总是很有计划性。最多的话就是,让他爹节约点。
“你爹妈真让我觉得很有意思,真的特别好奇,他们到底怎么想的?”小安那饶有兴趣的口气,让陈逢时听着倍觉不爽,突然之间,他自己的爹,他都不了解了,反而小安比他知道的还真实?
“我说你是搞错了吧?这么短的时间你能搞到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信息?”
“先不聊了,还有事。为你父母安全考虑,必须避免被荒女王抢先。”小安挂了电话。
但她,仍然在翻看陈逢时父母的信息,里面还有一些陈逢时一家人历年来的生活照。是的,本来她不可能这么短时间内搜集到这么多。但是,残月发现,小安父亲的储备资料里恰好就有。
但这不是巧合,因为二十三年前,陈逢时的父亲跟她父亲本是同行,跟她母亲交情也非同一般。
所以小安的父亲才会这么多年来,一直关注陈逢时家人的情况,这种关注未必有什么意图。
但从资料的详尽程度,以及关注的时间长度来看,小安可以肯定,对于她父母来说,陈逢时的父亲是个不一般的存在。
第一百章 牵引的前尘
所以,小安在记录的信息里虽然没有找到很切实的,可利用的有价值线索,但是,她还是设想了个能让陈逢时的父亲愿意外出游玩的办法。
小安看着陈逢时一家人的资料,突然很想探究,曾经的渊源,为什么她父母这么多年来,从没有跟陈逢时的父亲有交集呢?
小安的好奇心被勾动了,正想给残月去电话,电话先响了,她以为是受了刺激的陈逢时,没想到是残月,于是接通了就说:“心有灵犀呢?”
“干妈回国了,汽车在机场外面遇到连环车祸,人不见了!”
残月的干妈,就是小安的生母。
小安跟父母的关系很糟糕,但是,没有希望他们发生不幸,她希望他们健康的活到一百岁,身体健康才能受她的气呀!
“怎么回事?”
“黑阳赶过去了,会不会、会不会是荒女王?”残月很担心,如果真是荒女王派魔将制造的事端,把人给拐走了,那怎么办?
如果是,那该怎么办?
小安开上车,直奔事发地点,接通电话,询问黑阳情况。
她有点慌,不由自主的。
她母亲回来不通知是正常的,通知才是奇怪的,她们的关系本来就这样。
但此时此刻,小安希望只是意外事故,可能她母亲只是发生事故后急急忙有事离开了,没来得及跟司机保镖说一声……
“黑阳你到了吗?什么情况?”
“马上。”不片刻,黑阳那头回了话说:“一辆车失控,六辆车连环追尾。干妈下车在路边的时候被一辆出租车袭击,黄叔被撞伤了,那辆车当时还要继续袭击,突然来了辆车把干妈带走了……刚才司机李叔确认干妈人很安全,让去新华山脚公路接她……”
这明摆着不是意外,出租车袭击,这跟陈逢时说过的,沈爱、王少一伙人遇到的事件何其相似?
是荒女王的手笔?还是说,她们要对付的目标——萨拉里来集团的董事长已经知道她们的情况了?
小安收到黑阳发来的车牌号,那辆接走她母亲的车的车牌,看清的时候,她愣了愣,然后怕记错了似得,查看副座电脑里的资料,举着手机,对着图片——没有错,那确实是陈逢时父亲的车牌!
这么巧?
话说陈逢时听小安说了那些话后,到底忍无可忍了,他是不是亲生的?凭什么这么瞒他?这么多年一直装朝九晚五的上班族,为什么?
陈逢时直接加速,也不断的强行超车,决定到机场找他爹兴师问罪!
但开着开着,怒气越来越少,逐渐恢复了冷静。
意识到挑破了质问不合适,还是得先旁敲侧击的试探,以他父亲的敏感,应该会有所察觉,如果顺势给他点说法,那就最好。
可是,陈逢时还没到机场,突然看见逆向路上在车流中飞蹿的那辆,就是他爹的车。
‘这么快就到机场了?’陈逢时傻眼了,这就麻烦了,他还得往前开几百米才能掉头,几百米,还能追上?正想着,他突然发现,他爹的车后面追着辆的士,很明显是在追赶他爹!
因为那的士,一样在车流中飞快的窜。
当那辆地势从陈逢时旁边的路栅栏那边过去的时候,陈逢时看见车里的司机,皮肤上覆盖了一层红雾……
红雾?
红雾!
‘菌魔……’这个瞬间,陈逢时如坠冰窖,他尽量加快速度超车,超车,以期快点在前面掉头,一边满脑子都是小家碧玉倒在楼梯上的情景,一会又变成了他父亲被荒女王软禁在暗无天日的地下牢笼里的画面……
五菱宏光掉头的时候,他突然回过神,连忙给他父亲去了电话,可是,那边没接,于是又发了信息。‘老爹,你在哪?找你有急事,快说位置!’
可是,仍然没有信息。
陈逢时追了一阵,始终没看见,心知落后太多,再往前就有分岔路了,突然想起黑阳,就给基地那联络,接电话却是残月。
“机场路上有摄像头吗?查辆车……看往哪走了!”
“……”残月不知道说什么,她正盯着这辆车呢,而且,她知道这车跟陈逢时的干系,也知道跟此刻突发事件的干系。“进了老乡路。”
“这么快!”陈逢时意识到他落后的不是一公里了,而是快三公里了!“残月,麻烦帮忙盯着,我车慢,估计追不上。”
“嗯。”残月没有说多的,这会小安正过去,还不知道干妈什么情况,而且事故背后的情况也不清楚,她心揪着,就顾不上说闲话了。
不过,陈逢时跟不上这车,残月觉得一点都不奇怪。
不但是陈逢时没跟上,追着他父亲的那辆的士车,也没跟上。
进入老乡路的路口,的士车就被甩了几百米,但恰好右转对了,但在接下来的路口,的士选择错了方向,也就算被彻底甩掉了。
陈逢时的父亲强行超车的曲线连续飘移实在霸道,许多本来正常进不去的空位,全都被他这么挤了进去,他可以,可后面追的的士车却不可以。于是,很快被甩的越来越远,直到完全跟丢。
新华山脚,距离机场六公里,不是人流量大的地区,这座山也没什么玩的,节假日还有来打发时间,高价玩玩采摘情怀的,非节假日的时间,山脚商店都不开门。
陈逢时父亲的车停在路边,小安的母亲穿着身米黄色的裙子,她一直保养的很好,也很注意保持活力。这当然要归功于小安的父亲,在婚姻上,物质上,都让她一直处于忧患的处境里,时刻都防备着,早早就有做好了随时会落单、无从依靠的忧虑,当然也就没办法对自己放松了。
她站在路边,按着胸口,慢慢消化着胃部的不适,好一会,陈逢时的父亲递了张餐巾纸,她接了,却并没有用。因为她虽然有一阵难受想吐,但下车就逐渐好了。
她打量着陈逢时父亲那张老了不少的脸,唯独他的眼睛,还是那么亮,晶亮晶亮的,都中年人了,眼里还看不见被风霜历练的浑浊或深沉。不过,以他这么多年的生活方式来说,会这样又挺正常,没什么压力,悠闲自在,交际圈又不复杂,本又不是喜欢搀和麻烦事情的人。
“太久没坐你的车,刚才真的吓到了。”
“我很少这么开车了。”陈逢时的父亲面含微笑。
小安的母亲看着他,回想起很多过去的事情,多是美好的那些,就也笑着,好一会,才回过神似的问他:“还好吗?”
“很好,一直幸运的过着理想的生活。当然,孩子身上花费的精力也像预料的那么多。”
“……别说孩子了,我家那个丫头简直就为了气我而存在,想起她我浑身都疼!”小安的母亲心里很忧伤,她知道眼前的故人的生活情况,家庭情况,只是假装不知道。
她羡慕他能维持着理想的生活,而她,失败了。婚姻早已名存实亡,反目成仇,而她自己也在婚姻感情的变故中,一度扭曲了性格和想法,变的不再是曾经的那个她。
陈逢时的父亲没说什么,他虽然无心刻意打听,但多年前偶遇过去的老朋友,闲聊时听说了点她的情况,包括婚姻,包括她跟女儿的关系。都是些偶然的事情,又都是些必然的事情,于是也就谈论不如不谈论,因为都不是三言两语,一天两天能改变的情况,更不是他一个局外人能搀和的。
“现在还担心你老婆吃醋?”小安的母亲回想起过去,真心希望跟故友能有空叙叙旧,只是,若他性格一如既往,大约是不可能的。
“你知道的,我不喜欢人为制造不幸的因。”
小安的母亲笑了,面前的故人,真是一如既往。人应该都是会变的,但她还是认为他是个人,只不过,或许是个懒得改变,又有办法总让自己不需要改变本性就能活下去的人。
“今天谢谢你。那个就是……让我想起来浑身都疼的女儿。”小安的母亲看着小安开的蓝色跑车驶过来,停在路边,下车。
陈逢时的父亲看了两眼,笑着说:“像你多点。”
“脾气更像她父亲,尤其是缺点。”小安的母亲说着,一脸无奈的苦笑。
陈逢时的父亲笑着摇头,挥手道别时说:“那真是噩梦。”
“最该死的是噩梦好像才做了一半。”小安的母亲苦中作乐般的,自嘲的笑着送别。
这一别,不知道何时会再见。
眼看陈逢时的父亲开车门要走,小安快步上前,满脸热情的笑着说:“谢谢,谢谢您的救助,多亏了您,我妈妈才能平安的站在这里。您怎么能就这样走了呢?请至少给我表达谢意的机会!”
陈逢时的父亲看了看小安的母亲,发现她无意解围,一副他摆不平小安,那就一起吃顿饭更好的架势。
于是,陈逢时的父亲故作很市侩的看着小安开来的车,然后用特期许的眼神看着她说:“哎呀,这个嘛,没什么,感谢什么就……别太麻烦了,大家都忙,随便给点钱就行啦!随便多少啦!当然,越多越好嘛!也是你表现对母亲爱意的机会啦!”
第一百零一章 时光荏苒
这一刻,小安终于知道陈逢时的装技能为何比较高了,分明来自他爹的言传身教,这是完全不要脸啊?这种嘴脸都能不带犹豫的伪装出来?
小安的母亲憋着,还是没忍住,笑了出来,责备的横了眼陈逢时的父亲说:“人到中年了,还当着小辈的面玩这种把戏,起码得照顾点形象吧?好了小安,放陈叔叔走吧,真要感谢,我会谢他。”
小安看看母亲,又看看陈逢时的父亲,故作惊讶的说:“妈,你们认识?”
小安的母亲过去,抱着小安,对陈逢时的父亲说:“今天谢谢了。”
“再见。”陈逢时的父亲挥挥手,上车,关门,直接开走了。
“聊聊?”小安看着她母亲,刚才脸上还挂着的微笑,现在已经没有了,剩下的,只是寒霜。
这样的变化,她母亲并不意外,在别人面前装了装,她都该谢谢小安给脸了,但她现在并不想谢。“他怎么得罪你了?”
小安的母亲心里明白,小安会特意开车来接她?还会这么热情的对待救助了她的人?
“恰巧认识他儿子,没什么事。”小安也没多的话,上了车,招呼她说:“走不走?”
“这就是我女儿。”小安的母亲除了自嘲,已经没有了激愤的情绪,不是第一天这样了。
“对,这么想就对了。我说过,你们让我在心里产生‘为什么我父母会这样’的疑问有多久,我就会让你们享受类似的感觉多久。我们一家三口早就注定了得这么互相伤害,我的个性像你们,那就肯定不会接受‘被你们伤害了那么多年,等你们愧疚了,说几句好听的就算了’这种事情。”小安的语气很平淡,她这么想,也在这么做,除了偶尔提醒父母接受这种现实,别的都不想说。
小安升起车窗的时候,透过前挡风玻璃,看着前面路边停着的五菱宏光。
陈逢时开着的五菱宏光已经来了,却没有靠近,也没有下车。
车窗关紧时,小安发动车子,带着她母亲离开,车从宏光旁边飞掠而过。
车里的陈逢时知道,小安注意到他了。
他的心情只能说复杂,他爹……突然变的不认识了。
陈逢时给他爹去了电话,通了。
“最近认识了个挺好的美女,聊的也蛮投机,问起家里情况时我才突然发现,不知道老爹你工作的具体事情,你看是不是抽空给你儿子科普科普?”陈逢时尽量保持着一贯的轻松语气,因为他父亲是个敏感的人。
“长远目的?短期目的?还是先追到了再说,暂无目的?”
“父亲大人,是我在问。”陈逢时把话题拉回正轨,他要的是回答,不是反问。
“需求决定答案。可以十个字,我有必要说一串?”
“……长远。”陈逢时只好按他爹的规则来。
“那你急着露底干嘛?你还不知道她什么样。”陈父的回答让陈逢时想撞方向盘,于是不带拐弯的说:“其实是短期目的。”
“怎么吸引人怎么编,还让我浪费口舌干嘛?”
陈逢时早就预料到,选哪个都大概率得不到理想的答案,果然如此,可是,还是得继续说:“暂时没目的。”
“何必呢?”陈父很恶劣的笑了,是啊,明知道再重选也没用,何必呢?
“暂时没目的又是什么说法?就想知道你到底有多不要脸。”陈逢时靠躺在那,这么会扯淡,他突然觉得,其实他爹什么情况,好像也没必要刨根问底,又不是说干了什么对不起他和母亲的事情了。
“没目的就等你确定了目的再说。”
好吧,跟陈逢时想的一样,果然是这个最不要脸的回答。“不带这样的,全都没准备回答。”
“我预设了三个选择,你就非要三选一,怪我咯?”
“想好好发展到结婚生孩子的目标,人家喜欢积极向上又稳重真诚可靠的类型,我总对自己的家庭情况语焉不详,合适吗?连我父亲工作的具体情况都不知道,她因此认为我不关心父母,这不是无辜背锅吗?”陈逢时只好故作严肃认真,他相信,关系到这种问题,他爹总得要给个说法。
“顾问,你萌货阿姨公司的顾问。”
“……那不是帮她避税挂的虚职吗?”这事陈逢时知道。
“就这个。我一个朝九晚五苦哈哈的工薪族上班的那些啰嗦事没什么好说。”
好吧,陈逢时知道了,他爹这是不会说的了,除非他把话挑明了。可他又不想明说了,因为他在质疑自己,有没有这种必要。
“有个事情请父亲大人千万帮忙。”
“先说。”
“先答应。”
“我有事请你帮忙,请你先答应。我想请你帮我洗脚一百次,行吗?”陈父笑着反问,陈逢时觉得简直受不了他,就直接说:“我最近有点事情,可能经常周六日都不回家。又怕我妈担心,又不想让她知道事关追女孩然后让她唠叨,正好,今天我公司家属抽奖,我妈运气还是那么好,中了最好的奖励,劳烦你抽空陪她出去旅游几天?”
“虚虚实实,绕了一大圈是为这个?在你妈那打包票说服我答应去旅游?”
陈逢时故作谦逊的连忙说:“是是是,当然是瞒不过父亲大人的,就这么回事,毛里求斯嘛,妈那么喜欢海,肯定想去,我觉得,以你对你妻子深沉真挚的爱,肯定会答应吧?”
陈逢时心想:哼,任你再精明,不知道菌魔等乱七八糟的事情,也不可能猜到他真正的目的。存在严重的信息不对称的基础前提下,胜负从开始就注定了。
“一副预设好了会被看穿的说词,小子——你今天很可疑。这事我想想再说,回头聊也是跟你妈聊。”
“满腔孝心,竟被疑,伤伤伤!”陈逢时不说多了,反正他爹留点时间琢磨,也不可能搞清楚情况。
可就这时,小安发了图片过来,还有文字:‘你爸跟我妈怎么认识的?’
陈逢时笑了,觉得这很有意思,于是把照片发给他爹了,然后说:“我朋友说,她追踪母亲发现跟陌生男人见面,该怎么办。我只想问,她母亲见面的人怎么会是我的父亲大人?”
“你妈知道她,你在我这敲诈不到一分钱。”陈父淡定回复。
“我不信,别唬我!”
“你可以感受一个道理了,夫妻之间坦诚真诚的重要性。任何黑历史都无惧威胁,就是这么自信。”
陈逢时还真不信了,又确认了一遍:“问我妈了啊!”
“请快。”
好吧,陈逢时发现他爹还真不怕,那么问题就来了,他怕他妈问啊!于是信息过去说:“你不是说过政治妥协的重要性吗?我从妈那能问多少,你就直接告诉我多少得了,对不对?”
“那么八卦干什么?给我一个理由。”
陈逢时瞬间想到一个好理由,于是信息过去说:“这位,就是我刚才提起的女神。”
“……那你的感情之路堪忧,你除非把自己从头到脚改造一遍,否则她爹那关绝过不了;但更不幸的是,如果你把自己改造成她爹愿意的模样了,她母亲又绝对不会同意。最不幸的是,如果她父母知道你爹是我,不管你把自己改造几遍,她们应该都会一致反对。”
陈逢时心想幸亏他的女神是沈爱,却故意催促说:“你到底做什么天怒人怨、罪不可恕的事情了?”
“跟她爹是合伙人,其实交情很好,一直没有根本性矛盾,唯一的问题是当过情敌角色;她母亲曾经错上我这条船。这个故事的收场呢,是大团圆,我求得了解脱,她父亲跟她母亲走进婚姻的殿堂。”陈父的回答够简单精炼的。
陈逢时只能说,这个故事很曲折……
路上的车不多,也不少,进了市区,红灯让人烦。
小安等着红灯,路上很久都没再说话。
她母亲突然说了句:“我们是老朋友了,你爸跟他也认识。你既然跟他儿子认识,有机会就多照顾照顾,多来往。”
“好。”小安答应了。
非常爽快,于是她母亲气结。“我说话,你不是一贯反着执行吗?”
“因为知道你期待我反执行。”小安淡淡然道:“给你个机会进行母女间的聊天吧,说不定听了故事我会如你所愿,跟他断了联系。”
“你会才怪。”小安的母亲口气自嘲,末了,又说:“你想听,说说也行,对你来说到底是个参考。我跟老陈谈过五年,从天真单纯谈到没有了浪漫和冲动。你父亲最早做的买卖,他是合伙人。他做买卖前就定了目标,赚够了,就真撤了。他认为够了,我觉得不够。”
小安本想讥讽几句,但她不说。她就是要尽可能不跟父母说话,必须说时,也尽量少说。因为她对他们说过,她承受的精神伤害和孤独,她都会还给他们,一点都不会少。
“然后就和平分手了,分时两个人说了很长时间的心里话,没有争吵的和平沟通,他提出的,我一直觉得特别好,所以后来大家见面不尴尬,都很快就放下了。最初在一起就是喜欢,没想太多,我觉得他聪明、有个性,既喜欢又认为他有前途;他觉得我漂亮性感有想法。但后来我发现,他的前途很有限,因为他理想的生活对我来说太朴素了,他也发现了,所以我们早就知道对方不是能过一辈子的合适人选,只是因为年轻单纯的感情,都做不到果断的割舍。”
“这不是挺好的故事吗?”小安感觉陈逢时的父亲是很好的一个人啊。
第一百零二章 我求自在你求发展
“年轻有几个五年?”小安的母亲感叹着,又继续说:“他这样的人,养出来的儿子,大概率具备他的性格本质,会是个根本不能被掌控的人。我跟你爸最大的不幸就是:我们都没办法掌控对方。你的权力欲很强,怎么合拍?”
“胡说八道!我权力欲强?”小安简直不能忍,她都不知道她母亲怎么能产生这种误判!
“叛逆的本质就是在追求自主权。人求什么才会做什么,然后才可能得到什么。权力的本质是掌控,一切不能掌控的东西都得剔除到权力范围之外。”小安的母亲明知道说这些她也不会听,但还是说。
因为她知道,当有一天现实触动了小安的时候,这些话会自然的被她想起,然后能帮助她加速摆脱稚嫩,加快成熟的进程。
她知道,这就是子女成年后父母教育的实际意义。不可能让子女跳过某些阶段,但是能让她们加快渡过某些阶段,而缺少这些的话,许许多多的人一生都停留在某些范围内,兜兜转转,浑浑噩噩。
“我跟你们不一样!我需要的不是权力欲的满足!”小安犹如立下誓言,声音特别寒冷。她讨厌被母亲定义,尤其她认为是误判的定义!而且她确信,即使她说的是对的,那么,从今以后,她也会让自己避免再朝那样的方向发展!
她早就发过誓,绝对、绝对不当她父母那样的人!绝对、绝对不变成她自己讨厌的模样!否则,她宁可去死!
她曾经有多憎恨父母,这个誓言的决心就有多强!她曾经割脉,看着血静静的流,就是因为厌倦了家庭的冰冷,受够了空旷的孤独。
可是,在等待着血流的时候,她突然很不甘心的反问自己:错的不是她,为什么在自杀的是她?为什么生她,却给她伤害,不给她温暖的那两个人都没自杀?
这念头让小安离开了浴池,否则那天,她肯定能自杀成功。
所以,这就是她誓言的决心,曾经有勇气求死的决心。她绝不会变成父母那样的人,她绝不会变成自己讨厌的模样!
小安的母亲没有说什么,像没听到似得,没给任何回应,她知道,这时候不管说什么,都等于是在强化小安拒绝接受的意志。
小安的母亲静静的看着窗外,什么也没说,但不是什么也没想。
绝不变成自己讨厌的样子,这句话,不知道多少人都曾经说过,想过。可最后没有多少能逃过……这不是什么宿命,也不是什么魔咒。
人求什么,才可能得到什么;要得到什么,就得做些什么。
于是就跳进了悲剧的选择面前:要得到想要的,就得做自己讨厌的人做的那些事情。
那么,是为了坚守幼稚时的誓言,放弃所求;还是,为了摆在眼前的现实需求,丢掉幼稚时的誓言?
最糟糕的是,这样的选择不是一了百了,而是一次又一次,无止境的重复面对。于是,不同的人,在不同的时候,选择丢掉了幼稚的誓言,变成了曾经讨厌的模样。
她知道,小安的父亲对陈逢时的父亲没有怨恨,当然也没有恶意,只有旧日的情怀。一直关注他,只是因为,等着看他什么时候做出正常的选择。可是,等了这么多年了,陈逢时的父亲相当于每天、时刻都可以选择,却至今都没有改变选择。
他们开始认为他不会坚持多久,后来不知道他到底能坚持多久,再后来,更希望他能坚持到终点。因为他们至今相信的奇迹,就只有这一个,希望一直都能有这一个。
宣城的夏,雨说来就来。
雨越下越大,路上的车流也越来越堵。
车里的小安却和她母亲很久都没有交谈。
小安知道她父母不会后悔,她一直觉得许多文艺作品里,总把她父母之类的人描述的良心发现,懊悔的失声痛哭什么的特别可笑。是的,她父母是会有良心发现的时候,甚至也会在争斗之后,偶然迸发出相对痛哭,追忆过往的激情。
好像,跟文艺作品里的描述挺符合的?
不!
因为良心发现只是一会,懊悔痛哭的激情是一阵,而生命很长,哭过之后,依旧如故。他们是人,故而还有感情,会哭会难过,但他们本来就很清醒,知道要的是什么,知道得做什么。
文艺爱拿一阵的痛哭当做结果,可生活不是,生命不是,在漫长的人生中,她父母那样的人痛哭和良心发现的时间,比上厕所的时候还少,而且还少的多的多!根本不值一提!
她喜欢雨天在车里的感觉,会让她想起曾经很喜欢听的一首歌:雨一直下。
但更本质的原因是,车里狭小的空间,有种包围了她、完全私有的安全感。尤其外面是暴风雨的时候,这种感觉更温暖。
可是现在,身边坐着她母亲时,她却觉得如芒在侧,各种不舒服。
车再堵,路总有尽头。
但是,小安还没有开到目的地,就在一次红绿灯的时候,看见侧前那辆下个路口准备左转的车,是辆五菱宏光,而且还是陈逢时开的那辆。
“你自己开回去吧。”小安说着,取了安全带,解锁,拉起车门,淋着雨,走到宏光副座门外,敲着玻璃窗。
红灯还有九十秒。
小安的母亲看着小安上了宏光,关了车门,不由自主的,长长的吐了口气。
她跟小安的感受不同,这样的天气,小安开车载她,给了她一种温暖的感觉,即使她知道那是错觉。
小安没让她继续享受这种温馨,但是,她现在不想自己开车,一点也不想。
所以她靠坐在那,开着闪灯,闭眼歇着,给司机发了定位。
至于这是红绿灯下,车停那会堵一条道这种问题,她不在乎。
她求的人生,她承受代价,小安给她的伤害,她在享受特权的过程中消化。
小安敲玻璃的时候,陈逢时还不知道什么情况,外面突然多了个人站那,敲的急了,他降下玻璃,才看清竟然是淋着雨的熟人!
小安坐进车里,发现没东西能擦湿头发,而她出来时急,根本没带包,拿了手机在车库摘了钥匙就走,而现在,连这两样东西都拉在车里。
“敲那么久车门听不见吗?”小安把风口拨开,陈逢时忙关了空调,看了眼后视镜说:“你看车玻璃那雨水哗哗的,能看清才怪了。”
可是,关了冷气后车玻璃迅速起雾,只好又开了。看小安头发湿淋淋的,陈逢时干脆把上衣脱了下来,递给她说:“擦吧。”
“……”小安看了眼车门玻璃,真是什么都不看见,连前挡玻璃的视线都够呛,雨刮过去了立马全是水。她拿陈逢时的上衣擦了头发,还好,没机会出汗,所以衣服没有汗味,于是又把脸,脖子和胳膊也擦了擦。“找个地方给你买件上衣吧。”
“太客气了。”陈逢时很无语的把衣服拿过来,搭仪表台上,顺便挡住小安那边的出风口。
小安看着安全带感觉不够干净,但还是扣上了,然后调整座椅,发现非电动,但也没说什么,只是问他:“这车开着感觉怎么样?”
“非常好!”陈逢时很大声的回答,神情激昂。但是,说完之后的下一秒,表情瞬间变成苦笑。“帮亲戚开时,就一会,没太多感觉。现在才发现,配置和舒适度的落差感太大了。”
“换吧。”
“俗话说,自己约的那啥,含着泪也要打完;这自己选的车,疼着腰也得开下去。”车子开动,视线很差,所以开的慢,车流也慢。左转之后,走没多远又是红灯。
途中小安也因为视线太差,没有说话让他分心,路口停了,才说:“车而已,何必跟自己倔强过不去?”
“年轻不跟生活倔强,后半生会遗憾的吧?”陈逢时刚从他爹那知道了上代的渊源,但是,小安没提,他也不谈。
车开路上遇到她,说真的,他觉得挺惊喜,看她在位置上靠坐着,眼睛总看着外面的雨,那神情,让他觉得,她也喜欢大雨天在车里的感觉。
电话这时突然响了,陈逢时看了眼,接通。
摇姐在那头压着火气问他:“你真不来了?”
“没那么快,你们先聊着,改天请你们吃饭赔罪。”陈逢时自知迟到是罪,奈何本去吃饭的,谁想到横生枝节耽搁到现在呢?还好,跟摇姐和酒精、小火那边信息说了后,他们和柳树直直接接触,没他在,倒也没什么障碍。
“切!谁知道因为什么事耽搁了,怕是遇到美女了吧?”摇姐话里酸酸的,很不爽,然后直接挂了电话。
小安对摇姐大约本就没什么好印象,这时候竟然也不置一言,只是拿了陈逢时的电话,说:“手机拉车里了,用会你的。”
陈逢时没有在意,等到绿灯的时候,小安突然问他:“蒋媛说明天有新上的电影,你女神喜欢看,约好了,你去不去?”
第一百零三章 雨中刺杀
“去,当然去!”约沈爱看电影这种事情,陈逢时不知道预想过多少次了,至于蒋媛的存在嘛,当电灯泡好了。
“不去?行,帮你说了。”
陈逢时迅速的看了小安一眼,又顾着前面的情况,然后又看她一眼,又看前方。
小安猜测的问说:“你说的是去?”
“……对。”
“不好意思,车隔音不好,外面风大雨大,听错了,怎么办?”小安晃晃手机,意思像是问,要不要补救。
陈逢时很无语,沉默有顷,小安突然嘲弄的笑着说:“恋爱中的傻瓜真容易戏弄。”
她把手机举起,陈逢时看见,她回复蒋媛的是:期待已久的约会。
“我去!回复她这么肉麻干嘛?我跟蒋媛没关系,也不希望有关系,这女人存心报复我。”陈逢时觉得特别难接受,他虽然偶尔瞎扯,但让他跟不喜欢的异性说这种话,他……他觉得像在自己身上泼墨水。
“如果是这样,你更得多说好听的,假装特别喜欢她。”小安翻着信息,忙里偷闲的看了眼迷惑状态的陈逢时,又继续说:“早点让她以为你深深的爱上她了,让她早点心满意足的报复你,问题不就能早点解决吗?她想怎么报复你?”
“……有道理!”陈逢时觉得他怎么没想到呢?这雷早点拔掉不就完了,为了扫雷而说些恶心话,也不是不能接受的事情嘛。“有道理!这蒋媛恶毒,想让我深深的爱上她,然后再把我踹了,抱着折腾到结婚也在所不惜的决心啊!”
“挺有个性的嘛!”小安竟然很欣赏?陈逢时想了想,好吧,跳开当事人的角度来看待的话,嗯……蒋媛的这种想法和做法,的确属于有仇必报,个性强烈。然而,作为悲催的背黑锅当事人,他没办法站在第三者角度去悠然自得的赞美她。
“愿你遇到后还能这么淡定。”陈逢时说时瞄了她一眼,发现她拿着手机在那划,忍不住皱着眉头问:“你知道什么叫私隐权吗?”
“还你。”小安把手机放下,嘴里淡淡然补了句:“本来我想帮你解决恢复记忆失败的麻烦,算了,我不该侵犯你的私隐权。”
“……”陈逢时动心了,是啊,恢复失败的六个呢。摇姐应该没问题了,蒋媛解决中,沈爱基本是受蒋媛的影响,也算在改善中。可是还有摇姐的妹妹小遥,虽然至今一条信息没给他发过,但总是颗雷。
除此之外还有两位,暂时也没有直接添麻烦的机会,然而,能解决的话不是很好吗?
陈逢时考虑几秒,觉得这事,挺重要的,于是说:“私隐权虽然重要,但如果能解决大麻烦,没说的,我当然该感谢会长。不知道会长,有什么办法?”
“办法不能说。”小安觉得的很干脆。
好吧,陈逢时没话可说,原本也没道理非得给他交待,人家就是不说,他能怎么样?要么别让人解决问题,要么就由着别人高兴来。
“小安啊,我就想知道,你平时是不是就这样?习惯性翻阅别人手机?”
“背这么多黑锅的人没那么容易遇到,错过了可惜。”小安的答复如此无情,把陈逢时的伤口撕开,边看还边说:这伤口新鲜,有趣。
完全不管陈逢时作何感想,他也就没什么话好说了……的确,要这事摊别人头上,他的八卦之心估摸着也会熊熊燃烧吧?
车外,雨一直下。
车流的速度缓慢,很多车主都不敢开快,格外小心谨慎,于是也就格外拥堵。
小安抱着双腿,翻着手机,倒是不急。
玻璃外面的雨水如同被泼下来的那样,红绿灯前堵了一百多米。
等着下一波前面的车挪动大约还得近两分钟,大路口的红绿灯,就这点烦,摊上红灯等很久。
雨刮扫动,扫动。
陈逢时突然看见前面隔着的一辆面包车里,开门走下来了两个穿着雨衣的人。
这种地方,这种天气,下车干嘛?难道有急事或者距离近,直接下车走路算了?
雨刮扫过,视线一阵阵的清晰,就看见那两个人从前车两边过去,如此又越过了两辆车时,伸手拉开了辆红色车的车门。
换车?
突然从面包车换到BBA?
陈逢时不由心生警觉,回想那两个穿雨衣的人拉开车门时身体贴着车身,即使有什么古怪,后面也根本看不到,开门后迅速钻进去了,该不会是抢劫吧?
这可能性不是没有。
换了过去,陈逢时也就念头一闪而过,但现在嘛,他觉得反正等红灯还要时间,过去确认下也无妨,万一有古怪,对他而言制服犯罪纯属举手之劳,不定就惩恶扬善了呢?
“我去前面看看。”陈逢时丢下话,就开门跑过去了。
他还没走到,就见那辆车的后车门被推开,刚才进去的那两个人,又出来了,低着头脸往回走。
其中一个陈逢时错身而过的时候也没有什么异常,但是,在错身而过之后,那人突然旋身,回头,宽大的雨衣和身体挡住了陈逢时的身体,然后,袖子里握着的一把刀,照陈逢时后背扎了过去!
另一只手搭向陈逢时的肩膀,俨然一副熟人相遇,转身搭胳膊说话似得。
可是,陈逢时看见他们那么快又下车的时候就有防备,穿雨衣的错身而过之后立即杀了个回马枪的同时,陈逢时也迅速转身,轮动胳膊先一步砸在那人脖子上!
沉重的力量,直接把那人砸的歪倒,扎的一刀没了力量,搭向陈逢时胳膊的手没了力气。
陈逢时却不让他倒,直接一把拽着他,反过来搂着他的脖子,快步往前,拉开那辆红色车的车门,把那穿雨衣的塞进去的时候,顺手在他后颈大椎穴上一点,确保把人弄晕。
匆忙之间,陈逢时看不见红色BBA车里的驾驶员情况,但是,毫无动静本身就不正常。
陈逢时塞进去了一个穿雨衣的后,扭头看见另一个折回追了过来,抬起手里的刀就往他身上轧!
陈逢时转身直接抬臂挡着头脸,一是为了防备这人追过来伤他头脸;二是在大雨中进一步遮挡面部。而陈逢时另一只手,准确的一把抓住那人握刀的手,稍微使劲,那人的刀顿时脱手坠地。
没等第二个穿雨衣的来得及动作,陈逢时抬起胳膊砸他脖子上,不等他人歪倒撞上车身,又一把按住他肩头,塞进红色BBA后座时,又如法炮制的顺势戳了大椎穴,捡起坠地的凶器丢进去,然后迅速把后车门关上。
交手的动作迅快,又是大雨里,前面的车靠后视镜看不见,后面的车因为被阻挡,或许有人疑虑,但能确定是打斗的也不多。
陈逢时拉开驾驶位的车门,看见车主果然出事了。
是个男人,穿着齐整,看衣服裤子的材质就不便宜,他坐在那,双手捂着脖子,他的喉咙被割开了,但是,更致命的是心口、肺部、肝部都被刺穿。
陈逢时暗暗叹了口气,拿了车主的手机,拨了紧急电话,说了位置,又说凶手被制服,在车后。
电话那头询问他的信息时,陈逢时想了想,就说:“宣城群众路人丁。”然后挂了电话,关上车门,低着头脸往回走。
话说那两个穿雨衣的跟陈逢时闹的动静,别的车主不确定,但他们下来的那辆面包车里的驾驶员却很清楚。
那驾驶员匆匆忙套上雨衣拿了凶器开门下车,可是,人还没走下车,门刚打开,就被小安伸手进去,一掌打在脑袋上,直接晕了过去。小安关上驾驶位的门,拉开面包车的侧门,上车,取出菌魔本体,发动生命之力。
当红雾线靠近,晕倒的驾驶员头上的红雾线与之连接了片刻,小安就收起菌魔本体,又下了车,跟陈逢时错身而过时,说了句:“菌魔!”
陈逢时没有说话,直接回了车上,看着小安去那辆红色小车旁,开门看了眼驾驶位里的人,然后就回来了。
灯绿了,陈逢时就直接随着车流前进。
他们旁边,那辆BBA的受害车主,还有那辆驾驶员晕倒的面包车都堵塞了道路,许多喇叭声响着,但大雨天,侧面玻璃看不清楚情况,只是有车不断的从她们旁边过去,也没谁多事的占道下车。
陈逢时和小安没能过这个绿灯,只能多等一波。
小安怕他担心,就说:“没事,这天气警察来不了很快,再等一个红绿灯也来得及。”
陈逢时也就不焦虑了,再者说,到底他又不是凶手,是热心的宣城群众嘛,堪比京城朝阳群众的存在,没必要跟行凶犯罪似的啊!
“是菌魔?”
“更糟糕的是受害者我认识,互助会里的人,委员会成员,为人比较谨慎,几乎不参加非必要的聚会。以前话就不多,没想到还是被菌魔盯上了。”小安神情凝重,是啊,互助会那么多人都出事了,现在又多了一个,还让他们给碰上了!
但是,最让她们疑虑的是,这个受害者是谋杀,跟之前被吸干的奇怪死亡状况并不一样。
这就让她们不由疑虑,是不是互助会里的受害者,实际上是被两个不同的菌魔同时盯上了?所以才会死亡的情况完全不同?
等到了红灯,她们离开了路口,后面一串车也离开了路口。
遇见这样的事情,她们的情绪很低落,又少了一个同伴。
就这时,铜钱突然来了电话。
“金色血人,你告诉小安,今天凌晨、早上,会里又有两个人遇害,都是被谋杀!”
第一百零四章 危险的迷雾
一天功夫,互助会又有三个人遇害?
其中一个,还被陈逢时和小安碰上。
“知道了。”陈逢时回了句,那头铜钱说了受害的名字,末了,声音里透出掩饰不住的恐慌不安问:“有什么新线索了吗?”
“近期计划拿下一个菌魔,很可能是事件的操纵者。”陈逢时只能说点信息让铜钱稍微安心,猜也知道此刻这个女人有多害怕,跑到外市了,仍然担心着会被菌魔谋杀。
“一会我发你个邮箱地址,有消息了就邮件告诉我一声。最近我在国外的生意出了情况,今晚就得过去处理。”铜钱还是这样的理由,但陈逢时已经听小安说过,这位铜钱压根就没什么外地生意,她家里是有钱,却是来自于父母的拆迁补偿,她本来有个姐姐,但跟她父母一起死于车祸,于是铜钱继承了全部。
铜钱是投资了不少,基本都是人情关系推脱不过的性质,还都是这两年的,靠这些指望有什么回报,至少目前毫无指望。她主要的财产采用的都是比较稳妥的渠道,基数大,哪怕回报率低也足够她挥霍了。
很显然,她觉得躲到国外才够远,才能感觉安全点。
陈逢时答应了,没说太多,铜钱那也没有多的话,挂了电话后,信息里发了个邮箱地址过来。
铜钱通知的另外两个受害者,小安也知道。
所以,她的神情特别凝重。
陈逢时专心开着车,没打扰她思考,没多久,小安很困惑的说了句:“这三个人行事都很谨慎,同一天遇害,让人根本想不通。除非是掌握了互助会的资料,但资料现在在我们手上。我们接手之前,互助会里应该只有前会长、清风、铜钱三个人知道。”
是的,这情况是很奇怪。
小安这么说,也就意味着除了互助会最高机密的信息外,会里的其他人根本不可能知道这三个受害者的情况,偏偏却同一天接连被菌魔谋杀。
“铜钱的资料备份在那?是不是她存放资料的地方被菌魔掌握了?”陈逢时想来想去,只能这么想了。
小安不由自主的抬手拍了拍脑门,很不满意自己的疏忽,说:“问题应该就出这!以那女人的性子,资料不是让清风、就是前会长帮忙找地方存放,绝不会再告诉别人。出了事情她只顾着跑,哪还会记得起这问题?马上电话问她地址!”
陈逢时觉着问题如果真出在这里,简直就是互助会的噩梦!那里面的信息倘若被掌握,互助会基本上就只能等着灭亡了!而且,小安呢?小安的信息,是不是也会因此暴露?
电话接通后,铜钱的声音很紧张,这么快打回去,让她惴惴不安。“出什么事情了?”
“你存放的信息在哪里?有没有通过别人暴露的可能?”
“……我发你。”铜钱说完,挂断了电话,她编辑着短信地址的时候,双手不受控制的哆嗦,一次次告诉自己冷静,就是冷静不下来,最后只能语音说了地址,仍然觉得声音透着明显的恐慌。
这很丢脸,但是,她真的很害怕。
是啊,问题是不是出在这里?出事的会长知道会里的数据备份在哪里,如果是因此泄露——那就是说,今天死的同伴,是因为她的疏忽;那更意味着,她基本没可能安全了,互助会里也不太可能有人能安全了……
陈逢时和小安直接赶往铜钱发的地址,位置不在市区热闹地带,车子很快离开繁忙的路段,没多久就驶进了很旧的住宅区里。
下车前,小安有顾虑的拿了陈逢时带出来的硅胶面具,简单塞了东西进衣服改变身形,说:“我去就行了!万一这些真泄漏了,肯定有监控。你在互助会里没资料,别无谓涉险。”
有理有据,陈逢时当然不会无谓求暴露,匆忙掏了几枚一元钱的硬币,塞小安手里说:“有情况就扔出来。”
小安抓着,上去了。
这是个好办法,丢硬币砸车上通知他,比电话快,何况她还没带电话。
小安上了四楼,陈逢时在车里等着,很注意周围的情况。但雨还是下的很大,侧后的视线非常差,大约得有人距离近时,才能引起注意。
好在,等了一会,没有硬币落下。
又片刻,小安下来了,迅速上车后,仍然戴着那张男性化特征明显的硅胶面具,嘴里说:“走!”
陈逢时开车离开,小安极力打量周围的情况,好一会,车出去一段路了,她才说:“去三十六号隐藏车库。”
陈逢时看了眼小安在导航程序上输入的位置,开没多久,就到了。
这隐藏车库的情况跟之前去过的差不多,进了车库里,小安跑房间换了干爽的骑行服后,才说了情况。
“铜钱这次会害死很多人!”
“问题真出在她的备份的数据?”
“存储设备被人取走了。”小安擦着头发,神情很凝重。
“你的资料有吗?”陈逢时这时最担心的当然是她,毕竟互助会里还没出事的其他人,只有铜钱他见过。
“不详细,但足够让菌魔知道我是谁。”小安这时说什么后悔的话也没用,毕竟当初力量刚觉醒时,警惕心再高也有限,等后来想弥补时,总不可能尽善尽美。
怕什么来什么……陈逢时其实从小安的行止也有这种预料,直接来了隐藏车库,就是怕引起菌魔的注意,然后被盯梢。这种天气,路上的监控都难拍清楚车,直接来了隐藏车库也就算切断了被跟踪的可能。
“我妈刚才被菌魔袭击,是你爸路过救了她。”小安这时才说起来,是因为这事已经关系很大,此刻基本可以确定,她已经成为菌魔的目标。
但意图,可能还不止是谋杀她那么简单,这又很可能说明,菌魔知道灭魔会的存在,也知道她离开互助会的事情。如果是这样,菌魔的目标是控制她,退一步也是想威胁她。
陈逢时沉默着,他想说点什么安慰的话,可是,那没意义。小安不是那样的人,他也就没必要说毫无助益的多余话。
眼前的情况看起来就是:互助会很大可能被两个菌魔盯上,从目前为止、出事的情况来说,这可能性很大。
当然,也可能是一个菌魔,在会长那得到了铜钱数据的信息,然后选择性的对某些人采取谋杀的手段。
“如果我出了事,残月和黑阳那有我准备的一笔资金,足够灭魔会维持运作一年半载。你负担起会长的责任最妥当,跟别的城市同伴的交谈情况我都留了影音记录,回头把副本存放的地址和钥匙告诉你。全国形式的灭魔大联盟的交涉已经在进行中,因为我们掌握的宝贵数据具备的价值,这件事情基本是钉上板了,只要这次的灭魔行动成功结束,剩下的一部分犹豫不决也会受到鼓舞……”小安的这些话就是在交待后事,她会老早准备了这些,陈逢时一点都不觉得意外。
本来陈逢时就觉得,她是个悲观的人,又是个多思的人,偏偏又有承担责任的勇气,那就肯定会有这种准备。
可是,他真的很想打断说,他不愿意!
但陈逢时没有打断小安的话,直到她交待完了,他仍然注视着她,确定的问了句:“说完了?”
“说完了。”小安意识到他有话要说,但还真不确定陈逢时会说什么。
“现在开始,我们一起行动,你我之间的距离绝对不能超过五十米!”这就是陈逢时想说的。
是的,他们现在没线索揪出幕后黑手,他们希望就是要清楚的目标,他也希望小安平安无事。
可是,这些都是希望,实际上没人能确定。
陈逢时也说不出那种‘你不会出事,我不会让你出事’之类、毫无根据的话。他能说的只有这句,能想到的帮助小安的最好办法,也就是她们在五十米范围内。
菌魔的谋杀,面对金色生命之力的难度肯定最大,而面对两个金色生命之力的话,难度至少加倍。
小安张了张嘴,又闭上。想了想,还是有不吐不快的冲动,即使明明觉得说出来也是句废话,可到底还是忍不住问:“不怕连累你?”
“说真的,这话挺废的。”陈逢时笑了,这本来就是废话,怕,他还何必这么说?
“的确是废话。”小安也很赞同,可是,她就是想说。“你总做这种事情合适吗?保全我们自己,本来就是合情合理的事情,你准备一直用崇高的道德感推动你自己,没完没了的做诸如此类的事情?”
“谁让爹娘教育的好?”陈逢时故作不以为然的哂然一笑。
可是,他真的觉得他自己,并不是小安误会的这么伟大,他总不会为了陌生人拼命又或者承担极高的死亡风险吧?
他当然不会!他自问没伟大到那种程度。
小安看着他,看着他,看着他……好一会,突然站起来说:“既然是这样,今晚就一起带夜未央熟悉熟悉情况。”
提起这个女人,陈逢时就觉得,有点头疼。
第一百零五章 打发
“现在还有工夫理会她?”陈逢时觉得值得担心的是互助会的事情,不过,坦白说,他又明白,现在真的是一头雾水,没有线索可循。
“海边沙地,水里的尸体都打捞出来了,能作为线索的东西都被另外处理,唯独互助会会长嘴里含了……两包辣条。”小安说到最后,语气有点不自然。
“辣条?”陈逢时绞尽脑汁,思考了半晌,还是不懂算什么线索。“意味着凶手不喜欢吃辣条?还是说特别讨厌互助会的会长?又或者是觉得他是个吃货?”
“……那种辣条,方方正正的那种。”小安没好气的加强描述。
然而,陈逢时却陷入了更深的迷惑,方方正正的辣条……到底什么梗?
“求科普。”
“安全套!”小安忍无可忍,只能直接说这个本来想避开的词。
“不是,请问这个安全套跟辣条,还是方方正正的辣条有什么关系?”陈逢时就真不懂了。
“回头自己中国搜索!”小安没好奇的丢下句,转而继续说:“这是唯一的线索,说明前会长对聚会欢迎的对象存在想法,凶手也因此特别照顾互助会的会长……”
“这不像是菌魔杀手的风格!”陈逢时突然回过味来了,菌魔杀手会植入虚假记忆,就像谋杀小家碧玉的那个,因为虚假记忆,凶手认为小家碧玉是害他家破人亡的仇人。
海边那么多人遇害,但尸体的处理方式却被区别对待,也就是存在情绪化的偏差,这就跟菌魔杀手的常规做法存在本质性的差别了。
“黑阳在想办法调查受害者所有的历史信息记录了,尤其是橘子的。”小安没说猜测,但这时,陈逢时其实都已经意识到另一个可能了,那就是:互助会的同伴或许不是死在菌魔手里,如果不是菌魔……那是什么呢?
普通人要杀互助会里那么多人,恐怕真不太可能。
“他们确实没有别的伤?”
“目前的结果来看,不支持有。”小安没办法把话说完,因为尸体情况太奇怪,缺少了一些尸检的基础条件。
陈逢时想着,想着到底还能是什么情况。
如果不是菌魔,普通人无伤杀这么多互助会的人?还极可能是个女人,或者说至少有个女人当诱饵吧?
互助会里别的不说,肯定有绿雾的生命之力,那种对肌体的腐蚀能力,把普通人腐蚀成血水真的不难,不应该会是普通的抢劫杀人吧?
突然,陈逢时想起小安明明停止行动了,还没忘记带夜未央练手的事情……他不由瞪大了眼睛,很怀疑自己是否想太多的盯着小安。“你怀疑夜未央?”
“你想多了。”小安不说,她也当然不能说,现在什么证据都没有,就因为黑色生命之力的特性和捕风捉影的东西,哪能说?回头不是的话,就成她疑神疑鬼,甚至被怀疑是排挤同伴了。
“我明白了,你想用她的黑色生命之力,试试吸收我的生命之力,确定到底是种什么状态,确定到底会有什么情况发生?是不是?”陈逢时没等小安回答,就又决定了说:“行,一起!本来就说过,从现在开始我们之间的距离绝不能超过五十米,就算你约人开房我都得在楼下等着……噢,不对,还是我约人你负责在大厅等吧,我不爱扮演悲剧的角色。”
“……辣条刺激你了是吧?”小安没好奇的瞪了他眼,然后催促说:“把这车停对面小区。”
毫无疑问,这车是晚上给夜未央准备的。
“说起这个辣条跟安全套的关系,我必须搜搜!”陈逢时拿手机搜索,然后,被逗笑了。“我得送你一盒!”
“送你的女神吧。”小安丝毫不感兴趣。
“那不行,感情没到那热度,送这东西给她?直接出局!”陈逢时觉得挺有意思,图片分享给他爹了。
片刻,他爹回信息说:‘他娘不爱吃零食,结果我愉快的吃了一箱,想送小朋友分享什么的都不合适。’
陈逢时看了,笑的小安都止不住好奇的拿过去看。
陈逢时笑够了,把摩托车开到小区对面,回来的时候,小安已经拿隐藏车库的手机给夜未央去了信息,约在对面小区见面,一起吃饭。
夜未央收到信息很高兴,她现在最感兴趣的就是小安的生命之力,然后就是金色血人的生命之力,如果能吸收了这两种力量……她觉得简直就无所惧了!
她下楼的时候,看见外面站了个女人,看着她,冷冷然的目光里,看不出什么情绪。
夜未央从昨晚在这间酒店入住开始,就觉得有人在跟踪,但回头又没看见,怀疑是小安派的人,她也就索性假装无所察觉。
这时候,她继续当作与己无关,从那女人身边走过去了,背后听见那女人喊了声:“黑色,我们应该聊聊。”
“……”夜未央假装困惑的回头,不确定似的看着那女人,然后一脸疑问状,仿佛不知道黑色是谁。但她心里,却在千百般的计较,自问不应该会被发现,唯一的解释就是,对方在诈她!
然后,她看见那女人身上散溢出红雾,头顶上还延伸出来一段红雾线。
菌魔?
夜未央脸一沉,意识到情况很不对。
“没错,我知道你是谁,也知道互助会的人都是你杀的。正因为这样,我们才有合作基础。比起猎杀我们,你更感兴趣的应该是灭魔会。灭魔会在调查互助会,她们是我的威胁,也是你的威胁。而且,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了我们,吞噬者的力量也会沉睡。渴望力量的你,真希望我族在这颗星球上彻底灭亡吗?没有了我们,你的力量还能维持多久?你愿意失去吞噬者的力量?不,你不会愿意。对你来说,这世界上必须有我族的存在;对我来说,完全能够接受跟你共同站在食物链的顶端。”那女魔将一口气说明来意,如此明确而直接,却全都是针对夜未央的需求和想法,甚至还有她不知道和没想过的。
世上没有了菌魔,就不会有生命之力了?
夜未央不知真假,但她绝接受不了失去生命之力这种事情!她的人生因为生命之力而从灰色走入无限可能的彩色,要她重新跌入无力的黑暗?不可能!
但是,此时此刻,她不会完全相信这个女魔将,即使相信,她也宁可错杀,也不会贸然采信,如果对方说的都是真的,那么肯定会继续找她。
所以,夜未央直接扑过去,踹倒了那魔将,按在地上,催动了生命之力,外溢的黑雾迅速吞没了那女魔将的身体。
她故作仇恨的道:“该死的恶魔!胡说八道什么!我恨你们,我今生今世唯一的愿望就是把你们统统杀光!统统杀光!”她叫着,不停的挥拳攻击那女魔将的身体,泄愤一般。
夜未央伪装的很像,可那女魔将承受着打击,并没有反抗的举动,仿佛早就做好了牺牲的准备。
“没关系,我还会再来找你。你会明白我们是最佳合作伙伴的事实,你需要更多吞噬者的力量,需要永远享受强大力量带来的人生改变;而我需要你的帮助消灭那些吞噬者。”
“该死的恶魔,别在这里胡说八道!该死的恶魔!该死的恶魔!”夜未央心里在计较着,但嘴上,却只说憎恨恶魔的话,表现的完全无视她的话。
如此一分半钟,那女魔将身体里的菌魔细胞终于被完全驱逐。
夜未央站起来,头也不回的迅速离开,赶往跟小安约的饭店。
紧接着,一群魔将过去,架起了那个女魔将,带到车上,不多久,多人的感染之下,女魔将的身体又被红雾包覆,她看车车窗外,夜未央离去的方向,笑着,信心十足的笑着……
陈逢时和小安在约定的酒店包间里等着夜未央来,期间聊聊这,说说那。
陈逢时试着旁敲侧击的问小安,是不是有办法让恢复记忆失败的情况改变。
得到的答案是否定的,大约是对他不像过去那么戒备了,小安对于生命之力的恢复记忆手段谈的多了些。
于是陈逢时才知道,恢复记忆并没有他以为的那么神奇。其实是用菌魔本体,实现了类似连接的状态后,逆操作那般。所以,被寄生者体内的菌魔细胞的数量、质量、分布等等,都会对逆操作的结果造成影响。
“我还指望你能跟菌魔那样具备操控能力,那样的话就能救橘子了。”陈逢时当然惦记着这件事情,说起橘子,他觉得锅里的食物都好像没那么香了。
小安知道这件事情很无奈,让荒女王介入,很大可能救治橘子,但是,这么一来橘子的记忆就完全被荒女王窒息,互助会还有不少人呢,能置于荒女王的控制下吗?而且荒女王如果在中间做点什么手脚,制造一段危险的虚假记忆,在某些时候突然发作的话又怎么办?
那是救助橘子吗?
除非将来实在没有别的办法了,而且跟荒女王的合作时间维持到一定时候,有一定把握能避免她设置陷阱了,才能做这种考虑。
小安看陈逢时情绪不佳,转移了话题说:“对了,当时恢复记忆时,发现你的女神情况有点奇怪。”
第一百零六章 未见破绽
“奇怪?”陈逢时的注意力果然被转移,以为有什么后遗症,或者还不清楚的隐患,忙追问说:“沈爱的情况怎么奇怪了?”
“她身体里的菌魔细胞数量特别少,几乎被清空,所以她受到的虚假记忆影响当时就没有恢复的机会。”小安进一步解释说:“就是说,菌魔本体被你收拾了后,她体内的菌魔细胞以远远超过正常情况的速度死亡了。”
陈逢时心想这是好事啊,不过,这事有点怪。“我看会里的资料,生命之力觉醒都挺快,最慢也就二十个小时,沈爱不可能是有生命之力吧?”
“所以有点怪,既不是生命之力觉醒,又在菌魔断开连接后具备迅速消灭菌魔细胞的能力。”这问题小安其实还没答案,提起只是为了避免陈逢时想着橘子的事情。
小安都想不到解释的途径,对于这些了解更浅的陈逢时当然也打破脑袋都想不出。
不过,谈到菌魔,还有记忆这种问题,陈逢时突然想起那天荒女王跟她们一起去了海边的事。
他知道,生命之力的存在让他们如同被加了锁,所以菌魔没办法入侵他们,更勿掌握她们的记忆。所以菌魔对她们的手段,过往都是各种杀,各种栽赃迫害。
“荒女王说过,生命之力拥有者即使死了,菌魔也无法吞噬其身体的能量,是吧?我记得会里的影音资料里,荒女王是说过这句话。”陈逢时突然想起这件事情,觉得很重要。
“说过,我也有印象,怎么了?”小安喝着茶,没多想的肯定了他的记忆没出现偏差。
“那么,问题就来了——互助会的人都跟橘子一样,失去了生命之力。问题一:人死了,记忆是否还存在;问题二:菌魔侵袭尸体,能否通过脑细胞获取记忆内容?”没错,这就是陈逢时觉得很重要的疑问。
小安听着,也愣了……
这两个问题,只有荒女王能解答,但她会解答吗?
问题的答案,将能直接揭晓目前事件的黑手,可是,这也意味着,菌魔袭击她母亲,已经谋杀互助会成员等事情背后的主事者——可能就是荒女王!
麻烦的地方就在于,事实如果是这样,那么荒女王就不会告诉她们真实的答案了,她不说,他们又不可能通过这个想法得到切实的答案。
“如果能遇到另一个合作的菌魔,互相印证信息,我们的收获会更多。”小安突然蹦出这种想法,陈逢时觉得是这样没错,但是她们承担的风险,可能也不止是翻倍的程度。
“小安!”夜未央这时到了,推开包间的门,很高兴的喊了声,然后看清还有个人,又收敛的挥挥手说:“金色血人也在呀,晚上好。”
陈逢时就开启隐藏式的变声器,也是刚放进隐藏车库的设备,刚做好,方便更多场合使用。原来那种拿手里按脖子上的,本来是考虑使用的时间更长,也更安全。但确实很不方便,而且变声后特别怪,很难听,毫无自然感。
现在这种声音改变后产生新特征,只是这种也就有危险,如果变声器被人得到,通过算法就能还原本来的声音,因此盒子里有特别的提醒,一旦有失落危险,必须彻底毁了设备。
“晚上好。”陈逢时改变后的声音变的特别阴柔,他对夜未央的第一印象本来就不好,这时候又对她心存怀疑,就更没办法真心相待了,就只是保持着应有的客气。
夜未央坐在他们中间的位置,小安注意到了,于是知道,对于夜未央来说,并没有觉得她更亲近可以信任,这至少说明夜的防备心其实很重,并不是表面看起来那样。
夜未央很抱歉的对金色血人解释昨晚的情况,又说了她最好的朋友怎么被菌魔所害,她母亲也是被菌魔谋杀,所以她对菌魔无比痛恨,当时只把他看成菌魔同伙,所以满脑子都是不甘服输、想杀死他的念头。
夜未央一次次为此表示抱歉,还一再说:“……真的,我昨晚越想越后悔。以前真没想到世界上还有伙伴!现在遇到你们,真不知道有多开心!自己不孤独了,有家了的感觉,可是,我却在刚见面的时候就做那么过份的事情……”
“没事,完全理解,都是过来人嘛。”陈逢时只好一再表示不介意。
好不容易终结了这话题,夜未央就迫不及待的关心晚上上哪杀菌魔,以及生命之力相关的各种事情。
小安有选择的回答,觉得关系敏感的,就表明说那需要等她以后正式入会了才能说。
小安瞎扯说,入会的标准期限都是一个月,当然,有特殊贡献或者特殊情况的,有可能例外。
陈逢时当时观察了,小安说这话时,绝对没有脸红。
夜未央显得有些失望,然后说:“怎么跟找工作似得?”
“确实有工资,多少呢现在不提。”小安话说半截,明摆着要让陈逢时唱双簧嘛,他就故作随意的跟了句:“反正很丰厚。”
“就算没有工资也没关系!一个月就一个月,保证让你们看到我的表现!”夜未央看起来,干劲十足。
实际上,夜未央的表现也确实很活跃。
吃完晚饭后,三个人一起,骑摩托车奔赴小安规划好了的地方。并不是原本她们清扫的目标区域,而是距离比较近的,另一个菌魔控制的势力范围边缘地带。
这样安全,而且小安也想试试能否达到挑拨的效果,倘若能让这个菌魔跟目标菌魔之间产生误会而冲突,那当然是很好的事情。
最外圈的子将级别都很低,对于夜未央而言,真没压力。
陈逢时和小安却在她消灭了一个个菌魔的过程中,发现她吸收菌魔细胞耗费的时间并不一样。级别高低不同的子将,夜未央吸收的速度差距非常大。
夜未央又一个人冲向个目标子将时,小安的原生生命之力变成黑色,持续不断的吸收着陈逢时的金色生命之力。
这样已经进行了好多次,但陈逢时本来就体能充沛,所以到不久前才感到虚弱。
“基本可以确定,黑色生命之力就是能吞噬生命之力,但也只是消耗性的作用,应该是我们想多了。”小安颇有些如释重负,原本她也有点怀疑,是不是黑色生命之力能吸收别的生命之力呢?
但事实证明,这种吸收既不会让黑色生命之力如原生那样具备吸收的力量,也没有起到增强黑色生命之力自身力量的作用。
陈逢时拿布腰带缠着胳膊,把这一会被吸收后产生的差异举了给小安看。“臂围小了五毫米,我想还不足以放心。”
小安看了后,脸色又变的冷沉。是的,虽然黑色生命之力在实际上证明了没有动机,但是,陈逢时虚弱的情况又说明:黑色生命之力如果一直吸收,而生命之力没有足够的补充恢复的话,极可能最后会变成皮包骨的情况。
夜未央的嫌疑不是减轻了,而是加重了!
“变态?没好处的单纯为了屠杀同伴?”缺少动机的话,小安觉得只能这么解释,显然,这理由不充分。即使是变态,没好处,那残害普通人更好,为什么非盯着拥有生命之力的同伴?
“我觉得,应该设法试试她。是不是存在足够的动机,现在我不认为能看出来。”陈逢时考虑着,觉得必须有足够的压力,才能让夜未央使出压箱底的本事。现在未必就看到了黑色生命之力的真相,即使小安也未必确定的掌握了。
“你是怀疑,或许黑色生命之力要把生命之力吸收殆尽了,才会得到好处?”小安觉得,如果是这样,那么她们今晚的实验就不会有结果,甚至也没办法找个人进行这种实验。
“对。如果她真是条毒蛇,昨晚根本不足以让她全力以赴,她当时肯定知道,我不会杀她。”陈逢时也不确定是否故意把夜未央往坏了想,但是,她们有了这些疑虑,不搞清楚就肯定无法放心。
“有这必要。”小安也不放心,她对夜未央本就心存疑虑。但是,这事情安排起来并不容易。让荒女王的魔将上,当然是最容易的办法,然而荒女王本身就有很大嫌疑,能让她搀和?
那就只能等清除目标时的合适机会了,小安评估着黑色生命之力的战斗力,说:“九级魔将的战斗力可能差不多。”
“只能等机会。”陈逢时也知道这事急不得,很明显得是九级魔将才能达到理想的测试效果,但即使是九级魔将,也得是环境合适。不能因为怀疑把夜未央置于死地吧?那就不能是危险性完全无法保障的情况;也不能是夜未央不用竭尽全力就能解决的情况吧?
“对萨拉里来集团董事长的清除行动,她还是不适合参与。”小安做出决定,是的,因为夜未央可能本身就是个很大的危险,带上她,他们还得防着背后。
“我看还得盯着,掌握了互助会资料的魔将,会不会有可能跟她接触?”陈逢时觉得最糟糕的情况下,夜未央的力量就决定了,她跟菌魔存在合作的基础。
“全国灭魔联盟成立在即,偏偏宣城的局面变的这么紧张!”小安也是各种头疼,尤其是她现在的处境很不妙,万一出了情况,影响全国灭魔联盟的规划,那可不是关系一个人的事情。
第一百零七章 不约而同
“我能帮忙做点什么?”陈逢时这话脱口而出,想着这件大事小安一个人扛着,还得安排荒女王的魔将的战斗计划,灭魔会大家伙的战斗规划,还得避免这过程中的合作泄露了信息,还在跟多个城市的同伴沟通商量联盟的大事,谈判未来菌魔信息的共享开放计划,联盟的成立定位,彼此的责任和义务等等细节问题。
所以,他就想做点什么帮忙分担。
“我准备让你当副盟主,确保联盟的主导权掌握在我们手上……”小安话没说完,陈逢时的热情就瞬间被浇灭了大半,很直接的打断了她说:“没看出来你权力欲这么强。”
“这不是权力欲!”小安听见这话就特别激动,想起她母亲的评价,更觉得委屈。
“……不用这么大反应吧?”陈逢时被她的异常激动吓了一跳,完全猜不到她怒从何来。
小安稍微平复了些情绪,然后说:“这件事情就和跟荒女王合作的本质差不多,主导权我们不掌握在手里,就会被别人掌握。你是愿意相信别人的道德良心,还是相信你自己和我的道德良心?”
陈逢时想了想,觉得这考虑还真是那么回事,小火曾经也说过,担心菌魔能让力量成长的信息共享开后,会变成推动互助会性质伙伴们变革的利益源动力。这样的联盟当然也难免会出现利益点,那种时候,就是考验人的道德良心。
他是信自己的,还是相信目前不了解的许多陌生人的?
“怎么觉得,野心家也能拿这当理由啊?”
“本来很多事情的动机就只有自己能确定,别人怎么去解释都可以。”小安倒没否认陈逢时的自嘲,事实是这样,他们即使真这么想,但别人却未必会相信,甚至说,必然有很多人根本不信。
“好吧!”陈逢时决定分担点责任,万一觉得未来发展不妥当,他再提前跟小安打声招呼,抽身撤退就是了。至少目前来看,他还是挺愿意相信小安的。
“你这两天怎么回事?”小安冷不丁蹦出这么句问题,说时,她看着电话亭外头,夜未央过去的方向,那边的打斗结束有一会了,夜未央正在驱逐菌魔子将,有些围攻她的寄生体,但没有危险的器械,她完全能应付。
“什么怎么回事?”陈逢时觉得她就不能一起把话说清?
“突然不对着干,还这么热心帮忙了。”小安的口气很随意,陈逢时听了就忍不住笑了,说:“谁喜欢没事对着干?只不过是你原来太高傲,这两天奇怪的是你吧,突然挺尊重人了。”
“是吗?”小安不确定的反问,想了想,又说:“可能是感谢你的舍命相护吧。不过,你这两天的确变的不喜欢跟我对着干了,你自己不觉得?”
“……没觉得,我这人一向很好相处。”陈逢时仔细的想了想,觉得这两天没什么情况需要跟小安怼的。
小安没说话,紧接着夜未央回来了,顺利驱逐了目标,很开心的骑上摩托车对她们说:“真痛快!又解决了个该死的菌魔!”
三个人继续换点,途中在马路上,陈逢时看见一辆摩托车是女的载男的,错身而过的时候,又觉得后面男的很壮,体形跟柳树直颇为接近,而那摩托车也是黑色,款式略有不同的地平线系列。
小安也发现了,所以她直接通过头盔里面的通讯设备问:“酒精,刚才过去的是你吗?”
“……真是你们啊?你们两个一块在带夜未央?也挑了这边的菌魔?”酒精也很吃惊。
这时,小火的声音又在公共通讯频道里叫响了说:“干脆规划下吧?反正都没闲着。”
原来酒精,小火,柳树直和摇姐四个人吃饭认识了之后,摇姐就提议说晚上继续驱鬼,酒精和小火琢磨着也行啊,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找别的区域的菌魔练练配合,又能吸收魔将子核提升力量,多好的事情啊?
陈逢时只能感叹说:“灭魔有驱动力,积极性就是不一样。”
“那当然!死工资跟高提成的区别好不好?”酒精的比喻很到位。
“金血七是不是也积极点好?你多吸收点变更强了,以后的压力更轻,毕竟对付菌魔本体的主力就是你跟小安。”小火很奇怪他跟小安没有做类似的事情,反而扎堆一块行动。
“感觉不到低级子将的提升效果。”陈逢时不提他跟小安一起行动的真正原因,因为小安说小火和酒精在互助会没有敏感信息。从刚开始他们就不喜欢互助会的理念,而且小火力量觉醒后,第一个接头的人就是小家碧玉,很好的帮助他保护了个人信息。
铜钱备份的数据泄漏,灭魔会里影响的就是小安,其次可能被牵连的就是残月和黑阳。
“那以后高级的就让你跟小安分算了。”小火真是个痛快的人,对自身的利益看的真心很淡。
可是,酒精可不是这样的人,她一贯很直接的捍卫合理的利益,于是直接说:“你就代表你自己,别把我代表了!高级魔将的子核提升幅度更大,要说小安和金色血人分配的比例多点,那我没意见,能者多劳也多得嘛,但全给她们我可做不到。”
这问题小安本来就在考虑,她最理想是会里的平均、轮流分配,但这种模式陈逢时又未必愿意,如果按贡献度来分配,酒精和小火得到的肯定会比较少,又觉得太功利。
现在提起来了,她就顺势问:“正好大家伙商量下,看是平均分配还是根据贡献。”
“我赞同平均,就我们几个人,整个贡献度挺烦的。”陈逢时主动表态,他也知道难关在于他,因为从小安的话里,他听出来她是希望平均。陈逢时倒不是不关注自己利益,只是觉得,会里就这么几个人,没必要走算计的太清楚的模式,如果人多了,那就另一回事。
再说了,酒精和小火力量提升的快点,又能单独作战了,对于消灭菌魔的效率提升明显高于倾斜分配,至少目前是这样。
“嗳——这我可不赞成。虽然这对我有利,但我觉得血人和小火的想法太单纯了。你们虽然愿意让利,但我还是不能同意。会里人会越来越多,不建立清楚的制度,根本不利于长期发展。是,现在就我们几个,小安和血人不计较的话,我跟小火就是得利的。但过段时间夜未央也入会了呢?让她舍弃利益强行被平均,她就一定乐意?将来还有更多同伴入会后呢?肯定会越扯复杂!该怎么着就怎么着,怎么着最能服众、最利于长期发展,就怎么来。”酒精的意见很明确,也让陈逢时认识到,她这人捍卫自己的利益,但是,也注重集体责任感,否则话,她完全能把这番话放到未来人多的时候再说。
小火本来就觉得无所谓,这时觉得酒精也不止是关注自己的利益,这提议也是为会里好,当然就改变主意说:“我虽然无所谓,但觉得酒精的话很有道理,是为会里好。”
“都没意见的话,那就按酒精的意见来,具体分配和考核的制度,酒精比较有经验,由她负责。”
所谓的都没问题,其实就是陈逢时有没有问题,但他连平均都没意见,更有利的分配方式理所当然不会有问题。
酒精也不推脱,就他们四个人,她是唯一有工作经验的,这事自然是她来,很痛快的答应了。
这夜晚,本来大家伙都应该在休息,但谁也没闲着,继续以黑骑的隐藏身份,在清除另一个片区菌魔的边缘势力。
消灭了多个子将后,小安就让夜未央单独行动,说是她和金色血人也有作战计划。
夜未央试着想纠缠,但没什么效果,又想要金色血人的联系方式,陈逢时当然没给,推说入会后才能跟她直接联系。
撇下夜未央后,小安和陈逢时进入清理外围菌魔子将的阶段,虽然没有明确的任务规划,但这些菌魔早晚得动手,闲着也是闲着。
凌晨两点的时候,残月转接了小安的一个号码的电话过来,是互助会里的人。
现在的那些,都是谨慎派,收到小安联络的信息大半天,直到凌晨时分才有人回复。
这人是个高中的男教师,儿子都工作了,正因为如此知道了及时的凶杀新闻,看了照片后,他知道是互助会的同伴,这才决定回复小安。
“前会长有什么指教?”他过去对小安很有期待,所以,对她离开互助会的事情也就特别失望。
“目前有足够的情况证明互助会的核心资料泄漏,为了安全,我会负责现存同伴的安全,但是,需要配合。”小安知道这事情比较麻烦,但是,她不愿眼看着剩下的互助会同伴一个个惨死。
“……会长及参加海边聚会的都出事了?”虽然没有人告诉他,但这么长时间没有参与者的声音,足够让人疑虑。
“都死了,今天还有三个没有参加聚会的同伴被谋杀,其中一个确认是菌魔。”小安一般不会在电话里聊这些,但她知道这个人不会轻易答应见面,而这个号码搁置已久,并不会暴露别的信息,也就权宜行事了。
第一百零八章 都已尽力
这事很麻烦,一家人的工作怎么放下?怎么解释说服?怎么面对未来的影响?但是,比起生命而言,这些麻烦又不算什么。
电话那头,沉默有顷,终于还是难掩感动之情的说了句:“前会长仁至义尽,我会尽快做通相关工作。”
“越快越好!”小安叮嘱了句,那头答应完了,正挂电话的时候,小安突然听见了像是铁门被撞的声音。“怎么了?”
“不知道,我去看看。”电话那头的人想了想,又说:“……这是我的地址。”
“‘深草’请小心行事,我们这就过来,保持通话。”
那头答应了,是的,此刻的他们,都是惊弓之鸟。
大门的碰撞声音,到底是什么?
深草是教师在互助会里的代号,因为他的生命之力是深绿色,跟腐蚀性的雾能力不同。
深草手里握了把菜刀和剁肉刀,小心的靠近大门,他的妻子睡了,刚才的响动还不足以惊醒她。
他是个谨慎的人,没有急于看猫眼,也没有贸然开门,而是在门里,靠边的位置,耐心的等着、倾听着外面的动静。
门里,鞋柜旁边摆了几盆藤类植物,是他坚持放的,家里人都说他奇葩,但只有他自己知道理由。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这过程中,他努力控制着情绪,但仍然紧张。
他出身书香世家,跟人动手的经验……记忆里根本就没有,小孩时代就不跟人打架,凡事宁可退一步是他的信条,而且本不惹事,又不搀和事,运气也不算背,自然也碰不上非得武力解决的问题。
生命之力对他来说,只是负担和不幸,除了最初的一点新鲜好奇之外,再没有别的益处了。
他一直在担心,此刻觉得,最担心的情况大约是真的来了。
外面的防盗门突然又响了下,这一次声音很轻,仿佛刚才的碰撞就是一种试探,看屋里是否有人醒着,看屋里人是否那么容易惊醒。
深草这才靠近猫眼,接着外面的月光,看见了一张瘦男人的脸,只是模样就不像好人,贼头贼脑,正在左右张望。
只是个贼?
深草不敢大意,但是,如非不得已,他才不会想着开门出去战斗。
于是,他催动生命之力,门里面,那几盆藤类植物在深绿色的生命之力作用下,以惊人的速度生长,很快就爬满了防火门,织成了一张藤状的网,牢牢的捆住门框上防盗链的连接部分,让门被打开的难度更大。
做好了预防工作,他后退了几步,假装起夜似得,咳嗽了一声,然后走进洗手间里,小片刻,按了冲水。
然后又悄声无息的回到门里,猫眼外面的人不见了。
只是个普通的盗贼?
他等了一会,不见回来,好像真是被吓走了,这才长松了口气,然后又催动生命之力,那些爬满门里的藤类植物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恢复了原状。
虽然就使用了这么一小会的生命之力,但深草已经满头脸都是汗水,肚子也饿的难受,走路都觉得身体发虚。
是的,这就是他的力量,作为互助会里的一员的力量,所以他无法支持小安的激进主张,因为他既然没有勇气,也没有力量。
他拿着电话,在窗边,拨了小安的号码,准备告诉她,只是虚惊一场。
夜风吹动了窗帘,扬起的窗帘下,有一双脚。
深草突然产生危机感,迅速扭头的时候,刚才在门外的那个贼头贼脑的人,已经扑到,刀刺进了他的心脏。
深草没有挣扎的力量,他瞪着眼睛,竭尽全力的去推怀里这个瘦子,可是,根本推不动。泪水从他眼角滑落,他知道自己要死了,还没有看到儿子结婚,还没有陪着妻子白发苍苍,还没有看到这届带的学生毕业……
“放过她,放过我老婆,她没有、没有生命之力,放过她……”深草只剩这最后的乞求,他既然必死无疑了,如果他的死能让家人安全,那他觉得到底还有点价值,有点意义。
瘦子狞笑着,他的身体被红雾覆盖了一层,但是,他自己不知道,他只是很痛快、很解恨的说了句:“老师,你不记得我了?落后的猴子啊——当年你说过,我不好好读书就只能当社会的垃圾,我当时还跟您说,我就喜欢当垃圾,但你不能说我是垃圾,要不然,我能让你连垃圾都不如!你当年说身正不怕影歪,你是为我好,不怕我威胁。现在您后悔了吗?你就不明白?我这样的人,就不需要你多事的管,我爹妈都不管,要你管啊?”
瘦子说完,拔出刀,又插进深草肺部,又拔出,又插,边插边说:“现在你说放过你老婆?是不是晚了点啊?当年我求您多少回,叫您当我透明,别理我这个铁了心当垃圾的渣子!您不听!非给我找不痛快!你一次又一次的告诉我那个赌博酗酒的爹,有用吗?除了害我被毒打,还能有屁用啊!你是为我好啊?还是为你的升学率啊?”
一刀,又一刀,全都扎进了深草的身体里。
他的眼角有泪,不但为他自己,还为眼前这个可悲的人,为他的妻子,为这些交织在一起的——不幸!在生命即将流逝的最后一刻,他突然觉得,他错了一件事情,那就是,不应该用人的想法套用到非人身上,像眼前的瘦子,他根本不会用正常人的角度去理解他当年的良苦用心。
他只是不愿意放弃任何一个学生,而在这瘦子眼里,他竟然是个为了业绩,一次次害他被赌棍酒鬼父亲毒打的坏蛋……
何其荒诞的!
深草垂下了头,但是双手,仍然紧紧的抓着瘦子的手。
他不能放开,绝对不能让他谋害熟睡中的妻子,但他没有力气喊叫了,只能够死死的抓着他,抓着他,多争取一点时间,这是他最后能做的事情了。
窗台上,一盆盆绿色的植物,在深草临死之际散溢的深绿色雾气作用下,迅速生长,缠绕上了瘦子的双腿、缠绕上他的腰。
当深草的生命结束的时候,这些植物也停止了生长。
瘦子恼怒的斩断了一根又一根,丝毫没有觉得这些情况异常。直到全部砍断了,才发现被深草紧紧抓着的左手手腕,于是去掰,努力的想挣脱,可是,却发现完全掰不动,就像是铁铸的那样!
瘦子恼怒的挥刀,一次,又一次——掰不开,那他就砍!
刀又一次举起,要落下的时候,却发现无论如何挥不动!
一只手抓着瘦子的手腕,他这才惊觉,有人在背后,吃惊回头时,看见两个穿着黑色骑行服的人站在背后。
‘黑骑!’
这念头还在心里,没来得及让他喊出口,陈逢时的拳头已经砸在他脸上。
他的鼻子被打塌了,牙齿和着血在嘴里,沉重的攻击让瘦子头晕目眩站立不稳,手里的刀也拿捏不住。
没给他任何机会,陈逢时把瘦子的头按在窗台上,照着他后颈大椎穴一指头戳了下去。
深草的手,仍然紧紧的抓着瘦子的胳膊。
小安的头盔下面,硅胶面具上,泪水断线似得滑落。
她们还是来晚了,深草那至死仍然不松的手,抓着的是那瘦子的胳膊,却也如同揪着她的心。
深草的妻子仍然在睡梦之中,她一向睡的很熟。
小安深吸了口气,被陈逢时拉着,从阳台跳了下去。
骑上摩托车之前,陈逢时在路边的电话亭里拨打报警电话。“……四零七窗户有人被杀,请尽快过来。我是宣城群众路人丁。”
陈逢时骑上摩托车时,看小安仍然看着深草站着的窗台方向,他说了句:“走吧。”
陈逢时知道,从此刻开始,他大约彻底理解互助会的想法了,即使他仍然认可灭魔会的理念。
杀死深草的瘦子身上缠绕的藤条在诉说着他的生命之力的能力,深草那双死了也掰不开的手,诉说着他的力所能及下,哪怕付出极限的努力,也只是那样,也只能那样。
陈逢时觉得他不能用自己的生命之力去要求互助会的人一样选择战斗,但是,他因此更觉得,拥有金色生命之力的他,需要承担更多战斗的责任!
小安不放心,于是她们挑了个地方,坐摩托车上,等到警车来了,才离开。
深草没有得救,而剩下的互助会的人,都没有回复信息,也不知道是否备用的号码根本没用了,又或者是很久才查看一次。
路边,两个人喝了水,静了一阵,小安的情绪平复下来时,很为刚才的脆弱难堪,好在陈逢时没提这事,面具和头盔又挡住她当时的眼泪,她也就只当没发生。
“直接去找其他人吧?”陈逢时觉得这么干等也不是办法,下手的菌魔动作太快,一天时间杀了四个!那些人不知道准确的情况,所以还会有顾虑,但他们知道。
这提议让小安很心动,但她考虑片刻,还是摇头说:“都是成年人了,还都比我们成熟,轮不到我们去替他们做决定。有个互助会的人生命之力觉醒后就在外面租房子,还给自己买了保险,说万一倒霉死他自己就行了,至少给家人留了保障。各人有各人的想法,我们的好意未必是她们需要的……”
陈逢时突然一把抓着她,拽到摩托车旁,目光烁烁的看着小安说:“这想法颓废了点,我们是没权力替别人做主,但有责任让他们知道现在真实的处境!能电话的电话,不能的就找过去!”
小安怔了怔,然后点了点头。
她觉得,陈逢时说的有道理,到底是她太消极了?
第一百零九章 很久以前的朦胧
陈逢时骑上摩托车,冲小安笑道:“能不能自己开?不能的话,后座欢迎你。”
小安动作缓慢的骑上车,消化着陈逢时的话,觉得他说的没错,他们没道理强求别人接受她的保护安排,但是,可以强行让互助会还活着的人了解真实的情况。
“走!”下定了决心,小安的动作也恢复如往常的利索,开着摩托车起步后,比陈逢时还快。看着她的车尾灯,陈逢时不由挂上微笑,然后加速追了上去。
两个人,飞驰到互助会里资料明确的一个人住处楼下。电话打不通,根本没开机。
“直接上楼!”陈逢时看小安没动,以为她迟疑,于是给她打气。
“等等——”小安说完,清咳了两声,等了两三秒,又清咳了两声。陈逢时正奇怪要问时,她先开口说:“你来吧,大声点唱‘让我们荡起双桨’那首歌。”
“唱歌?”陈逢时跟不上这转折的节奏,吃惊的反问中,突然明白过来,这可能是互助会的联络暗号,于是又问:“这首歌是暗号?”
“他们定的,如果没睡着的话,听见了即使不下来看看,也肯定会换上备用卡看到信息。”小安的解释正如陈逢时的推测。
不过,陈逢时很疑惑的看着小安,不确定的追问说:“你不会是不好意思当我面唱歌吧?”
“不喜欢这么正面的歌,感觉别扭。”
“……要不然,你是觉得过时?”陈逢时继续猜测,一副没个说法不甘心的架势。
“就是不喜欢正能量,能别这么啰嗦吗?难道你不好意思?”小安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用的倒是纯属,陈逢时笑着说:“欠我一首歌啊!”
“行!”小安只好答应了,陈逢时于是清咳两声,回忆着歌词,扯开嗓子唱了起来。
唱了没两句,就看见小安垂着的双手抱在胸下,微微偏着头,分明是一副无限鄙视的态度。
但是,陈逢时没有中断唱歌的节奏,很认真的继续高声唱着。
如此重复了两次,手机突然响了。
是信息,小安看了后,示意停止,陈逢时凑过去看的时候,她感叹的说:“脸皮厚真是一项了不起的技能,唱歌这么难听又完全不着调,竟然还有勇气唱的这么高亢,我刚才特别担心有人从楼上冲你泼洗脚水。”
“你这就狭隘了。”陈逢时毫不脸红。“我爹唱歌从不管原唱的调,高兴怎么来就怎么来,这叫为自己的心情唱歌,反正别没事跑大庭广众污染别人的耳朵就行了啊,自己高兴的调调最能配合心情。像刚才那种——我可是头一次,纯属为你牺牲,欠我一首歌啊!”
“难听就是难听,还停会给自己贴金,什么给自己唱歌!你这脸皮我也是醉了!”
“你就从来没觉得,一首歌你喜欢听,但是它本来的节奏跟你自己喜欢的却有差别吗?高兴的时候你想唱的大声点,急促一点;情绪失落的时候会想唱的低点,节奏特别慢一点;激动的时候恨不得节奏快似机关枪。诸如此类的感受你真没有?”陈逢时很认真的追问,他不信小安没有。
小安抬头,隔着头盔看着他,很认真的一字字回答说:“有!但是——不着调不等于难听!你是不着调外加难听!”
“不可能!你太夸张了,就我这声音,唱歌怎么也没道理会很难听啊!”陈逢时对此很自信。
“是啊,你声音挺好听,为什么还能把歌唱那么难听?这才特别让人匪夷所思……”小安说到这里,突然停了,她有点怀疑上了当,果然,陈逢时笑呵呵的说:“受用,总算听到你的夸奖了,谢谢啊!不过啊,你也不是第一个这么觉得的人了。”
小安就懒得理他了,看了信息,直接编辑信息过去说:“下来聊聊?”
“……稍等。”那头的回复看来,是有犹豫的。
小安于是让陈逢时找个地方回避,以免增加下来的人的心理负担。
片刻,一个中年大叔下楼,拎着袋垃圾,这倒是下楼的好办法,但这只是稍带,那大叔手指不远的便利店,说了句:“边走边说,我买包烟。”
陈逢时于是往巷道深里走,转过弯的时候,意外的看见巷道里本来就有两个小年轻。
一男一女,靠墙站那,一人一个耳机,同听着一首歌。
两个人肩膀的距离很近,可是,就是差了一点才触碰到对方,两只手随时能够握在一起,却偏偏隔着两三毫米的距离。
女孩侧着脸,看着身边男孩相反方向的夜空;男孩,低着头脸,目光频频斜视,炙热却又缺乏勇气的看着触手可及的、女孩那只白皙的手。
他们的世界那么满,被彼此填充。于是,对于巷道口的陈逢时全无觉察。
这种青涩的画面,陈逢时不忍心破坏,于是悄声无息的后退半步,靠墙站那,脱离了他们的视线范围,当然她们也脱离了他的视线范围。
这样青涩的朦胧,陈逢时都差点忘记了呢,但想起初一时候,班里曾经有个漂亮的女孩转学过去,只是,不到一个月就又走了。
那时候,他总是会不由自主的注视她,注视她的背影,侧影,上课端坐时的姿势……然而,她走的太快,他们都没来得及成为好朋友,联系方式都没有,突然就转学了。
又或许,那女孩本就知道是短暂的逗留,所以直到突然转学走,班里也没人知道她的联系方式。
那只是青涩的朦胧,只是喜欢,只是牵挂,眼里的景色还没有异性凹凸的身形曲线,而只有充满无限吸引力的脸。
女孩的声音在巷道里响起,十分甜美。“很晚了,谢谢你分享的歌,我很喜欢。”
“啊……好的,那,我看着你上楼。明天我找到好听的歌再带过来跟你分享!”男孩的声音里透着不舍,这样的时代,用这种理由作为见面约会的办法,绝不高明。
但是,他们并不需要成年人的高明借口,因为方式不是根本,根本在于,她们是否愿意。
“每天都骑六公里的路程,会不会太累?”女孩的话不是拒绝,而透着心疼。
“不,不会!我喜欢骑单车,顺便锻炼身体!”男孩很肯定的回答,并不觉得这是逞强,这段路程他总满怀期待,即使总渴望短一点,但过程总是装着满满的幸福。
“那……我上去了。”女孩挥挥手,即使没看见,但陈逢时觉得,也完全能想像到此刻女孩那双特别美丽的眼睛,那里面一定被甜蜜充盈,说这话时大约还带着某种期待和渴望,又带着矛盾的恐慌。希望男孩说点早该说的话,又害怕男孩真把她期待的话直接说了出来。
“好……”男孩痴痴注视着女孩,看着她走,没几步,又回头,再一次微笑着冲他挥手,然后一步步的,在前面走道转弯。
男孩没有犹豫的跟了过去,他要看着她走进楼道,看到她上楼,听见她家的大门关上的声音,只有那样他才能安心的回家,也只有那样才会甘心回家。
陈逢时没想到能遇到这么美的事情,这样的美好甚至于让他暗暗替自己当初这么大的时候,把时光浪费在外面晃荡而遗憾。
他正这么想着,突然,巷道里传出几个人的声音。
“小原终于回家了啊?让我好等!这么晚去哪了啊?我听人说你最近跟那个煞笔穷鬼走的特别近,不会是真的吧?”
“跟你没关系!请别挡着我回家!”女孩的胆子倒不小。
陈逢时探头看了眼,那男孩在女孩过去的路口那站着,拳头紧握,激动的身体在发抖。他真想吼一句:‘小兄弟你发什么呆呢?你女神特别需要安全感的时候啊,还不冲出去?简直天赐良机嘛,能被揍一顿简直更完美啊!’
不过,他当然没喊,反而想着好笑,是啊,这可能就是成年人跟青涩的区别?因为青涩,于是并不能很好的控制自己,于是也就不能冷静的思考那么多。
“吓我啊?你大声点喊,喊你爸妈,说我挡你路了!我正好想告诉她们,你晚上下来跟谁见面!说——那个穷比走哪了?我明说了!今天就是冲那混蛋来的!我喜欢的女人,论到他凑近乎?小原你跟他走的近就是打我脸懂不懂?”
“别碰我!你这人怎么这样!我喜欢跟谁见面和你没关系!我们根本没关系!你一直这么纠缠不休有意思吗?”
“没意思!所以啊,我今天就要让煞笔离你远点!再敢粘着你——我见一次打一次!”那男孩很猖狂的说着,又用特别无法接受、特别不可思议的口气说:“小原你到底什么眼光啊?那家伙是个穷比就不说了,还他吗的废物一样窝囊!我兄弟以前小学欺负他整整三年,他屁都不敢放一个!你知不知道,就上个月,我才在厕所把他脸踩进……”
“别再缠着小原!”站在巷道路口的男孩,终于忍无可忍的爆发了,愤怒的冲出去的时候,陈逢时本来想给他点赞,可是,陈逢时看见男孩身上被土黄色的雾气覆盖。
是的,土黄色的雾气。
男孩是生命之力觉醒者!
陈逢时瞬间觉得很不妥,急忙快步追了过去。
那男孩转过去的时候,就听见那个口气猖狂的男孩嘲弄的说了句:“煞笔躲旁边啊!靠,上次在厕所没让你——”
声音戛然而止,陈逢时追出路口,吃惊的看见那男孩的手上,突然变出匕首模样的东西,手臂曲着,正朝着个金发的大男孩身上刺过去!
第一百一十章 你走开!
是的,那男孩出离的愤怒了,长期压抑的怨恨,加上绝对不愿意让心爱的女孩知道的丢脸秘密,让这一刻的他完全疯狂了。
陈逢时发现男孩有生命之力的时候就担心出现这种情况,曾经在外面晃荡的他,见过不少青少年因为一时冲动毁了自己人生,甚至毁了家庭的事情。
男孩这一刻除了杀人之外,什么别的想法都没有,什么都顾不上了。
年轻让他无法理解生命还长的道理,他的眼里,心里,只有此时此刻,为此可以不计一切。
匕首模样的尖头刺进那个措手不及的金发男孩身上,再深一些,大约就会伤及内脏。
可是,陈逢时如风般赶到,一把抓住那男孩的胳膊!
于是,刺入半寸而止,任那男孩如何咆哮者发力,再也无法递进分毫。
“放开我!放开我!杀了他,我要杀了他!凭什么一直欺负我,凭什么欺负小原!小原根本不喜欢他,根本不喜欢!拒绝了一万次了、拒绝一万次了!他还纠缠不休!”男孩哭喊着,失控的咆哮着。
陈逢时没说话,只是紧紧抓着他胳膊。
女孩愣着,完全被转折震惊了,根本没法回过神来。
那个金发的男孩也吓呆了,呆了几秒,才意识到被刺伤了,他不是一个人,但同来的一群男孩本来在后面抽烟,这时候也傻了。
直到金发的男孩低头,摸了把被刺中的地方,然后,看着手上的血,又看看那竭斯底里的男孩。他难以置信,一个窝囊废,今天竟然敢捅他?竟然想捅他?
金发男孩看着手上的血,不由自主的后退着,后怕着……他差点被捅死了?被个窝囊废捅死?
他那几个同伴这时候有人回过神,走过来,于是一群人都动了,有人打趣道:“你在学校就这么当扛把子的啊?一个煞笔都敢捅你?丢不丢人啊!”
金发的男孩听见了,于是,震惊,后怕,突然全被点燃成了愤怒!他看着哭喊的男孩,一声怒吼:“我草你妈!你他吗的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今天不弄死你,你个穷比不知道自己有多贱!”
“来啊!来啊!看看谁弄死谁!来啊——”男孩针锋相对的喊叫着,这一刻的他什么也不怕,满腔杀气就渴望着厮杀、渴望着他眼里的恶魔一样的金发男孩的血、他的命!
金发的男孩从过来的同伴手里夺过根甩棍,怒气冲冲的挥动着砸过来。
他同来的那群年龄都大点的男孩等着看好戏的站那,都等着看他能不能一个人洗刷耻辱。
女孩懵着,根本还没回过神,又被挥动的银色甩棍吓的不由自主的身体一颤。
陈逢时被无视了……可是,他当然不是透明的。
所以他把男孩拽到一边,迅速抢进,没等甩棍落下,就先一步抓着握柄,稍微用力,就把棍子夺了过来,顺势用肩膀一撞,那金发的男孩顿时被撞的连步后退,最后一屁股摔坐在地上。
“今天,以后,都从他们身边走开!”陈逢时把甩棍一头撞在手掌上,三截的棍子顿时收缩的只剩手柄。
“混哪的?”金发男孩被同伴扶着还没站稳,他那些朋友里已经有人很生气的发作了,与之同时,一群八九个男孩纷纷从身上掏出甩棍、匕首、砍刀之类的武器。那架势分明就是在说:敢管闲事,是作死啊?
“现在收起来,你们还不用体验骨折的滋味。”陈逢时嘴里这么说,却已经把刚合上的甩棍又甩了出来。因为他知道,这群少年根本不会理会他这句话。
“你他吗的到底混哪的?”
“你们只需要知道,你们完全惹不起就行了。”陈逢时倒是不想这么装,可是,此时此刻他还能说什么?
“草!装你麻痹!”喊话的少年的耐性也被消磨殆尽,他们谁也不会吃着套!真牛逼就报名号,不报名号尽装比,分明没打算避免冲突,既然这么牛逼想单挑他们一群,他们当然不带犹豫!
陈逢时基本站着没动,看着人群冲过来时,被甩开的男孩又要冲过来,他只好一把又把男孩推开。
甩棍在他手里,犹如神棍。
只看他很从容的挥动,这里一敲,哪里一挥,那几个少年一个个却如同表演似得,配合极其到位的自己拿胳膊和腿撞在甩棍上面。
然后,抱着胳膊腿,滚倒一地,惨叫不止。
陈逢时没理会一地胳膊腿骨折的少年,收起了甩棍,看见地上还有两根甩棍的牌子不错,俯身一起没收,末了又看见把短剑是实用加高价系列,也给拿了。
男孩这时终于没有战意了,因为被陈逢时的表演吓呆了……一挑一群,跟玩似得!不,跟拍电影似得!
他还愣着,陈逢时从他身边过去,拍了拍他肩膀,说了句:“如果来了警察,照实说,反正你也不认识我。不过,我们还会见面。”
男孩听见这话时,就看见走进巷道昏暗里的黑骑身上,突然被金色的雾气包围!
他张着嘴的,就这么说不出话来了……
陈逢时转过弯就直接一跃跳上了楼顶,男孩回过神后追过去,却难以置信的看不到他的踪影了,不甘心的又跑到下一个巷道口,左右张望,仍然一无所获,心情也就更震惊了。
陈逢时在楼顶上低头看着,大约也猜得到下头少年的心情,不由想起影视作品里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高人。
不知就里觉得特玄妙,而此刻的他,却一点不觉得自己神。
小安当然也不觉得,她早跟刚才那位沟通过了,过来时看见陈逢时站那听着什么,于是就跳到楼顶上观察。
“其实你刚才可以说,是跟神安玩的。”小安这话,陈逢时感觉就是故意说的了,他能那么说?那不是留下点牵连的线索了吗?于是调侃着反问说:“管用吗?”
“震慑这些小屁孩毫无问题。”小安倒是自信的很,末了,又说:“不过嘛,我看出来了,你其实就是想修理他们。不然的话,杀鸡儆猴就够了,何必这么狠?你的心,藏着冷酷的一面。”
“美女,你那不阳光的内心,是不是就喜欢把我这种满满正能量的人往坏了想?”
“我只是想说,发现你内心有冷酷黑暗的部分,我觉得你看起来顺眼多了。”小安看着下头巷子里一无所获的男孩往回走,劝了女孩快回家时,又淡淡然说了句:“你没修理他们的话,我会修理的更狠!生平最恨欺人太甚!”
“哟!”陈逢时故作特别意外的口气,面对小安,做上下来回打量状,说了句:“没看出来,原来是女侠啊!失敬失敬,误会误会,一直以为你必然是欺负人阶层来着。”
“弱者才需要通过欺负人获取存在感,变态才会通过欺负人获取快感。”
陈逢时故意抬杠的问:“那你说,我揍这群小坏蛋感觉挺爽,是弱者啊还是变态?”
“像我这种揍混蛋获得快感的就是传说中的女侠客,至于你嘛,我就不确定了。”小安顺势自夸了一把。
陈逢时看见那男孩折返,应该是要离开,因为那栋楼里有不少窗户亮起了灯光,被那群手脚骨折的不良少年的惨叫声吵醒。
“美女准备继续在这孤芳自赏呢?还是打算一起跟下面的少年聊聊天?”
“这里风景独好,你比较懂小男孩的心情,我就不去了。”小安反常的选择留在这里。
陈逢时也不强求,于是跳下去,没等那男孩回过神,就那么带着他一跃而起,跳到前面的某栋楼的顶上。
放下时,那男孩吓的脸色惨白,但是,途中也没有失声叫喊,当然,也可能是吓的忘了叫喊。
看见是刚才的黑骑,他才稍微心定,可是,仍然震惊的口吃着说:“你、你、你是不是会轻功?”
陈逢时蹲在他面前,笑着说:“小说看多了吧?还轻功?话说这年头好像很少写这玩意的了啊,难不成你还看传统武侠?”
“没、没有,我看过兰帝魅晨的小说。”男孩有些懵,没想到突然就进行这种轻松的生活话题了,可是,他最想问的不是这个。
陈逢时知道他想问什么,突然岔开了话题,看来果然让他的情绪平静些了,就问:“你的特殊力量什么时候觉醒的?是能把身体变成武器的力量?”
陈逢时的猜测接近事实,刚才匆忙中他发现男孩手里虽然握着匕首,但其实匕首是土黄色,而且质感很奇怪;第二次把男孩推开的时候,他留意到男孩的武器没有把手,像是跟手掌连接在一起,而且他有武器的那条胳膊明显比左手小了一圈。
但在此之前,陈逢时很肯定,男孩冲出去之前,两条胳膊的粗细很对称。
“你、你真的也有异能?”男孩又惊又喜,那种找到组织的激动,陈逢时真心懂,又不完全懂,因为他是成年人,情绪没有这么激烈了。
“别急,慢慢说。你的力量觉醒过程是很重要的事情,可能关乎你的安全。”陈逢时劝慰少年冷静下来,男孩点着头,平缓了些情绪,开始叙述力量的觉醒过程,以及他突然拥有异能后的恐慌不安。
陈逢时听男孩说当时去了哪里,还是跟女孩一起去的时候,他突然知道到小安为什么留下了!
第一百一十一章 玉璧微瑕
小安留下,不是因为风景独好。
而是因为她心里有黑暗向的猜疑,所以,当陈逢时带着男孩跳到别的楼顶上时,她就跃出楼顶,翻窗进了刚才那女孩的屋子里。
女孩还没来得及有所反应,就被小安从背后一指头戳中大椎穴,晕倒在床上。
小安身上的红雾变成了金色,包围了女孩身体时,就看见她皮肤里猛然溢出许多红雾!
“果然是菌魔。”小安暗暗轻叹,她真希望是误会。
可是,女孩跟男孩的这种约会,为什么会被人知道呢?
是的,可能是女孩跟闺蜜、好朋友之类的说了,然后传开的。但是,小安觉得不合理,因为男孩和女孩明显没有捅破窗户纸,那女孩怎么会把事情跟朋友说?从表现来看,她不是会这么做的人。
小安觉得这可能性不大,除非有一种她自己都不知道的力量,影响着她,让她违背常理的透露了给某个一定会多嘴把信息传递给金发男孩的人。
这是股什么样的神秘力量?
菌魔——菌魔就会玩这一套,谋害人于无形。这种青涩的少男少女,对于菌魔来说,根本用不着上暗杀的手段。不疾不徐的挑动少年冲动的情感,刺激不够就继续加强,继续加强,直到足够点燃愤怒为止。
假如摊上个怎么刺激都没胆量的,那就刺激金发少年啊,刺激到他对少年的施害程度越来越严重,直至误杀,或者逼迫少年被迫误杀。
菌魔有很多办法实现目的,还不需要整出谋杀这种事件。
所以小安来了,她也猜对了,然后也说明,她还得接着驱逐女孩的家人,甚至这栋楼的若干人。
陈逢时在知道男孩接触菌魔的区域活动时是跟女孩一起,他终于知道小安为什么留下了。
男孩被菌魔感染,以至于激活了生命之力;那么女孩,难逃被感染的命运。
女孩要么有生命之力,要么就已经被菌魔寄生。那么,刚才的情况他就必须得多一个阴谋论的角度去推测了。
而男孩的生命之力觉醒不到两周,他跟女孩却早已经来往的很频繁,他们的密切跟菌魔无关,但刚才那群不速之客呢?
陈逢时没有跟男孩说这些,只是听男孩倾诉了他力量觉醒后的心路历程,男孩大体说了自己的情况,热情洋溢的追问这,追问那。听说他们觉醒的叫做生命之力,又知道了跟菌魔的关系,以及危机四伏的处境后,少年有点发懵。
“以后留意着,短信发给你的这些区域都尽量不要去。珍爱生命,远离菌魔;守望爱人,远离菌魔;爱护家人,远离菌魔。”陈逢时没想过让少年参与灭魔会,因为他实在太小了,才十四岁啊!虽然现在营养够,身体长的很快,身高都已经有一米七五了,但到底受经历所限,哪里能承担面对菌魔的种种压力?
“可是、可是躲开菌魔有什么用?只有把它们全部消灭我们才能真正安全啊!才能真正保护家人,爱人啊!”少年的反应很激烈,一点都不像刚才,爱人被留难,他尚且需要积蓄勇气,而现在,知道面对菌魔承受的是生死压力了,反而毫不犹豫的热切求战。
“等你成年了,想法没有改变的话,我们再并肩作战,现在不应该由你背负战斗的责任。”陈逢时没有说太打击他的话,但直接阐明了理由。
少年沉默着,牙关紧咬,陈逢时安慰似的拍了把他肩头,少年突然问了句:“你试过被人欺负滋味吗?”
“介乎你怎么看,如果认为所谓的承受委屈都是被欺负,那是个人都经历过。”陈逢时并不敢说能完全理解少年的感受,但是,他见过,也知道不少承受着校园暴力的人的情况。
“……被人踩着头,脸在厕所地板的积水里呢?”少年的脸涨的通红,又羞又愤,眼里还有委屈的泪水。这,就是他刚才无论如何不愿意被心爱的女孩知道的受辱秘密吧?
“算、算被欺负!我没有这种经历,我只是见过一些因为转换角色,转而无理性对他人施暴,甚至于因此杀人的事情。跟菌魔的战斗无法给你带来任何光环,因为这是无声的战斗,甚至唯恐被人知道我们自己的存在。”陈逢时把话说明白了,这不是一件能够成为英雄,然后得到鲜花掌声荣誉的事情,承担着战斗的风险,却没有欢呼。
“我不在乎!我就是不想再当逃避的人了,我不想当懦弱的人了!我、我想变的坚强!可是,我不知道怎么做,我只要一想到走进学校,就想到那些经常欺负我的脸,我不想继续忍受,我也不想像刚才那样冲动的杀人!我、我——”少年哽咽着,屈辱在他胸膛里打转,还有不甘,好久,他才含泪,目光里满是希冀的看着陈逢时说:“我觉得这就是新生!我不能错过改变自己的机会!”
“你太小了,好好生活,别想太多。”陈逢时不由分说的拽着男孩跳下楼,松开他后,就走。
少年死死的抓着他的胳膊,哀求着。“求求你,带我一起,求求你——”
然而,陈逢时什么也没说的挣脱了他,然后快步前冲,一跃跳上楼顶,直接摆脱了少年的纠缠。
少年激恼的喊着,追着,却无可奈何的看着陈逢时消失在楼顶,不知去向。
小安清除了女孩的家人后,翻窗跳上楼顶,回到陈逢时途中,看见巷子里的少年,听见了他的呼喊。
“找个人盯着?”
陈逢时只能说,小安猜的很准,这也是他的想法。他所以表现的不容分说,就是为了让少年觉得毫无商量的余地。但是,如果少年真的铁了心,不盯着恐怕他会乱来,然后给他自己招惹祸患。“让人担心。”
“他不会就这么放弃。”小安觉得那少年的压抑既然爆发了,就很难再退回去。不过,她知道陈逢时并非没有这种考虑,所以发表完了自己的意见,就不需要再继续这个话题。
“女孩被菌魔寄生了?”
“啊……”小安点头,猜到陈逢时担心什么,又说:“菌魔来不及制造虚假记忆,我们稍微等会,把控制这一代的菌魔子将干掉。”
“就怕没有。”陈逢时觉得事情越来越不简单。
小安什么也没说,因为说也没用,只能是等不久到来的整点时分才能确定情况。
是的,这片区距离互助会地图程序里的所有菌魔控制地带都比较远,也就是说,这里不应该突然变成了菌魔的控制区域。如果是那样,那么他们刚才来找的互助会的成员,也早就会发现了。
可是,女孩是寄生体,那就意味着,很可能是菌魔指挥下,有针对性的小范围控制行为,也就是隔一段时间就有菌魔子将过来,给女孩在内的寄生体指令,维持菌魔细胞的活跃性。
“我们是不是落入陷阱了?”陈逢时真有这种怀疑。
“也许。”小安也没办法确定,但是,也心存这种忧虑。“相对于这种也许,确定的悲剧是——刚才接触的那位即使知道了情况,仍然没有足够的危机感,又或者说,他心存侥幸。”
陈逢时很吃惊,都这种形势了,那大叔还心存什么侥幸啊?“他不接受保护措施?”
“他无法做主,家里是他妻子管事,他长久以来习惯了顺从,他说,就算他说真相,他老婆也不会信。”
“旅游啊!怎么可能让这种理由凌驾于生命安危之上?”陈逢时觉得小安不应该就这么放弃。
“他说不可能,家里三个小孩需要带,走不开,孩子太小也不能到处跑。还说不用我们担心,说他不会有事,而且接受了我的安排也没用,他不可能说服妻儿子女,反而会被他老婆各种收拾。”
陈逢时真觉得难以理解,这是什么逻辑啊?这种事情面前,就算来强的,也得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家人带离定居点啊,怎么能如此荒谬!“他买巨额保险了?求死?可也不能拿家人一起冒险吧?”
“我不知道。”小安长舒了口气,又继续说:“我只知道,我刚才很想抽那大叔一顿!我还知道了,原来世上有比我父亲更让人讨厌的中年男人!”
“那只能麻烦小火安摄像头外加请人盯着了?”陈逢时不知道说什么好,真让小安一气之下什么都不管,任由那大叔及家人自生自灭的话,他估计小安也做不出来。
“只能这么办。”小安本来就这么打算,说完了,又咬牙切齿的说:“我觉得最合理的解释是,那大叔料定我不会不管,有意把一切麻烦和压力全丢给我。”
“……这么想,是不是太黑暗了?”
“别忘了,姜是老的辣,比起这些中年人,我们就是小孩!”小安原来不是说笑,她是真的这么猜测。
陈逢时希望真相不是这样,如果是的话,那大叔也就太恶劣了!那他——他能怎么办呢?除了吐一口郁闷之气,说一句:大叔你好样的!
是的,除此之外,他们还能怎么办?总不能揍大叔一顿吧!
陈逢时琢磨着,这是不是就是人善被人欺的感觉?
第一百一十二章 透过雨幕的朦胧
好吧,陈逢时觉得这么想下去得沾染上黑暗属性了,还是理解为人善被人利用吧。然后呢,他和小安就抱着做好事是不图回报高尚的情操,仍然觉得小不爽的话呢,他就不当是为了那个大叔,当是为了他无辜的一家人吧……
然而,陈逢时最后又忍不住反问,那大叔的妻子,把大叔管到这程度,压力快超过死亡的威胁了,到底是个可爱的人吗?
陈逢时甩甩头,捂着脸,让注意力转移,想想沈爱吧!
他是觉得不能再琢磨大叔的真实意图这问题了,否则的话,转身就走人的念头就难以挥去。
两个人站在天台上,等待着整点的到来,夜风吹着小安的长头发一阵阵的飘飞,偏偏她又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双手别在背后,很随意的走动着,每每随便折向的时候,长发在风里就成了轻舞飞扬了。
陈逢时瞄着,瞄着,瞄着……一时间倒只记得瞄小安伪装过、却仍然女性化特征明显的身形线条,目光只顾着被那一阵阵在风里轻舞飞扬的丝发吸引的忘了 挪开。
直到,天空突然被闪电划亮。
他们才惊觉,天色不知道何时黑沉了许多。
还没等他们来得及说什么,豆大的雨滴噼里啪啦的落在更高的水箱上,紧接着罩落了在整个天台,夜空也全被雨幕迷蒙了视线。
陈逢时和小安跑到楼顶门口,背贴着墙壁,靠着上方突出的门框部分躲雨。
天台的防盗门上了锁,天台属于顶楼住户的私人领地,这好像是宣城通行的规则,至少有些年代的老建筑都是如此。
破坏门锁当然轻而易举,但门是从里面装的,站门框范围,加上上面天台水箱的遮掩,足够避雨,陈逢时当然没想着无谓的破坏别人的锁。
站了一小会,陈逢时看面前雨淋不到的区域还有一截,就招呼小安,把摩托车帽子放下,拿来当板凳坐着。
“无聊!”小安没好气的说了句,直接在水泥的门槛上坐下了。这不是更合适吗?陈逢时怂恿他坐在圆顶的头盔上,居心是否无聊?
陈逢时表示很郁闷的解释说:“你能别想那么歪吗?我是考虑到,你可能有洁癖。头盔很干净,你会比较容易接受。”
小安抱着头盔,手背支着下巴,静静的看着外面的雨幕,夜空,还有偶尔闪亮的天雷。
她的目光里流露的恬静和写意,陈逢时一看就懂了。是的,她果然是喜欢在雨淋不到的地方,听雨声,看雨幕,然后倍觉温暖、宁静的人。
所以,陈逢时也不说话了,靠在门上,静静的看着外面。
宣城多雨,大学期间,他常看雨,总会想起沈爱,浮想翩翩。
而今晚,他看着雨,想起的不是沈爱。
“节假日的时候,我爹基本都会跟我娘一起,带着我出去。即使没地方想去玩,也会陪我吃喜欢的,我再轮流陪他们去吃他们喜欢的。下雨天丝毫无法影响我爹外出的兴趣。在路上,母亲大多时候直接在后座躺着休息,那时候,在母亲怀里觉得特别温暖;父亲开车从来不急不躁,记忆中几乎没有急刹车的时候,车总是平稳的降速,停下。于是特别有安全感,注意力总能很好的集中,雨声也就听的特别清楚,总觉得那是最好的音乐,而且持续的时间够长。我是在诸如此类的情景一次次反复强化,得到温暖幸福、轻松写意的感受,形成强效触发机制,理所当然的喜欢上雨天。”
“……你闲着没事就剖析自己?”小安这次没说他晒幸福的问题,看着雨,表情渐渐变的冷淡,很随意的叙述说:“我喜欢雨天,是因为在车里,看着街上的人群东奔西走,觉得他们很可怜,在这种不幸中,忘了自己的不幸。风雨掩盖了别的声音,听着就忘了别的,天地间就剩下在车里雨淋不到的我,还有车窗外奔走的人群,继而是干净空旷的街道,嫩绿的树叶。好像肮脏丑陋的世界,全都被洗刷一新。”
陈逢时听着,想着……小安喜欢的动机,跟他并不一样,但是,他觉得,后来小安喜欢的理由肯定有所改变,否则她的神态不会是那种轻松和写意。
“慢慢的我发现,雨天让我什么烦恼都会忘了去想,只有雨声,只有雨水把世界洗涤后的清新,也只有雨天能让我逐渐感受到,原来孤独可以很享受。一个人打伞在雨里总比两个人好,走在街道,万般寂寥,唯我独行。有没有他们不但一点都无所谓了,反而觉得更好。”
是的,陈逢时对这种角度的感受没那么鲜明,但是,听着小安的叙述,他能够自然的带入到某些体验里。
所以,小安说完了,就静静的看着雨,他也没有找话。
无声胜有声对他来说,他就觉得雨天里,尤其是此时此刻的雨天里,最合适。
整点已过,这附近果然没有子将。
雨还在下,下的很大。
两个人坐着坐着,其中一个的眼睛不知觉的闭上了,然后头一点点的,倒向另一个人。
于是,头挨着头,睡着了。
开始是一个,后来另一个也这么坐着,不知觉的睡着了。
雨天的入眠,特别的甜美。
于陈逢时而言,一贯如此……
大雨天酒精没有淋着雨骑摩托车到处找魔将收拾的积极性,那滋味简直不能想!脸上的妆怎么办?什么?硅胶面具?面具下面的真脸上没化妆吗?然后浑身湿答答的,衣服粘在身上的滋味很好受?
她不喜欢,摇姐也不喜欢,小火也没这种癖好。
所以,她们都提前结束了自发展开的猎杀行动。
唯独夜未央还在继续,她不在乎下雨,下雨天,让她更觉得情绪激烈。
因为她不喜欢被人看到眼泪,从小被父母各种宣泄式的毒打,毒打,从哭喊求饶,到后来一声不发,拒绝哭喊,绝不下跪,用沉默作为她不甘屈服的自尊表现,作为她精神上反击的唯一途径,作为她能够坚持活着的理由。
软弱的时候,就在大雨天,淋着雨,在风雨声、滚滚的雷声掩盖下,尽情的哭喊,嚎叫,又或者恣意的狂笑。不让人看见,那时没人会听到,干净的天地没有人会看见。
夜未央拉断了防盗网,撞碎了玻璃,冲进屋子里,抓着目标魔将的头发,撞在墙上,撞的那魔将晕晕乎乎的时候,看见桌上有火锅,就拖过去,把魔将的脸按进冷了的锅底里。
她笑着,不由自主的笑着,笑的身体在颤抖,可是抓着魔将头发的手,力量却一点没有放松。
直到,她突然记起。她在假装,在博取小安的信任,为了红色和金色的生命之力,为了正式加入灭魔会。
于是,她把鼻子里吸进去一截皇帝菜的魔将的头拽起来,松开了丢在脚边。
她站在窗口,看着外面大雨倾盆。
这么好的天气,她真的、真的很想杀几个人!她现在就有这种权力,因为她强大!不会被人伤害,她想伤害别人却可以很随意,很容易!
夜未央克制着这种冲动,为了吸收到更强的力量,她必须克制,所以她克制着……
雨下的很大,但小火还穿着雨衣,找寻着安装摄像头的理想位置。
互助会的大叔家里的情况要盯着,那个少女的情况要盯着,忙乎完了,他还得去那个少年家的周围安装摄像头。
小火穿着黑红色的雨衣,在楼顶上确定视角,突然,驻足。
他看见楼顶的门那坐了两个人,一男一女,头挨着头,胳膊挨着胳膊,睡的很香。
小火很意外,但是,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的把这画面,拍了下来。
雨幕让两个互相依靠着入眠的人添上了朦胧,于是也徒增了神秘感。
小火挑了张最满意的照片,很自然的想到酒精,发挥着分享精神,给传了过去;然后又想起可爱的残月,继续发挥分享精神,又发了过去;最后想想黑阳也是应该分享的,继续发了过去。
如果不是摇姐和柳树直还没正式入会,有所顾虑,小火也会发过去的,他就是这么有分享精神。
酒精刚洗完澡,在等着柳树直洗好澡,看见照片,她觉得很好玩,于是赞说:“照的真好!”
残月表示很心碎的说:“原来金血七的女神是女皇大人,幸亏我当机立断,要不然就得被扫出灭魔会了!”
“只是累了吧。”小火从来不喜欢八卦,于是很真诚的说完这句话,就继续挑选角度,装好摄像头,又移到别的楼房顶上继续找角度,继续安装,完全没有打扰陈逢时和小安的美梦。
小火装够了摄像头,就离开了,赶往少年住的地方,那已经有替小安做事的职业相关的人在盯着了。
雨还在下,不见小,依旧大。
陈逢时和小安依靠着对方,仍然睡的香甜。
天台周围的雨幕中,突然有一些晃动的人影,其中一个发现了睡梦中的两个人。
很快,从别的楼顶上陆陆续续的又跳过来了九条身影,他们踩在楼顶的隔热层上。
每个人都穿着黑色的骑行服,带着黑色的头盔,手套。
他们的手里,还都握着枪!
第一百一十三章 不稳定因素
这些清一色黑枪的男女,默契的保持着尽可能轻的脚步声,靠近着、靠近着坐那睡着了的两个人。
当距离让他们觉得合适了,有人举起了手枪,陆陆续续的,越来越多的人举起了手枪。
就在这时,陈逢时突然醒了!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整个人突然就清醒了过来,然后睁开了眼睛,看见天台的雨幕里,一群人把他们包围了半圈,已经有三个人举起了手枪!
‘什么情况!’陈逢时来不及多想,一手穿过小安屈着的双腿下面,一手从她背后绕过去,把她整个抱起来的同时,用肩膀狠狠撞上背后的防盗门!
门整扇被撞飞了出去,枪声被风雨掩盖,子弹射中门框,射中了陈逢时后背,但是,他除了觉得被一股力量撞上外,一时之间根本没有别的感觉。
陈逢时抱着小安撞开铁门,因为中弹险些滚落楼梯,小安人也醒了,迅速贴门边的墙壁站着,拉着站在身边的陈逢时,晃了晃胳膊,意思问他是否有事。
这时候,陈逢时才感觉到背后的痛楚,大约跟上次那样,子弹没有射穿强化的肌肉组织,但伤口却阵阵的痛,还有异物在里面的不适感。但他没说什么,只是摇摇头,表示没问题,没大碍。
紧接着,他试了试背部肌肉收缩,然后,就觉得弹头好像被挤了出来,掉进衣服里了,虽然伤口还疼,但没有异物一直在那影响,自然就舒服多了。而且子弹如果是影响愈合能力的材料所制,持续的妨碍作用才最可怕。
两个人肩膀挨着肩膀,贴墙站着,这一刻他们都面临选择,是守在这里等着别人冲进来,还是顺楼梯一路跳下去设法撤离?
陈逢时指指门的方向,又手势比划,表示外面风雨声大,又两个人一起,最好是把这些袭击者解决掉。
小安欣赏他的勇气,她也觉得,这些袭击者必须抓现形,才可能掌握背后主使的信息。
可是,他们神经紧绷着等了好一会,仍然没有人冲进来。
袭击者就不怕他们跑了?没可能还在外面守株待兔啊!
小安想起之前跟小火交待过这里的情况,于是通讯问他:“小火,这边的摄像头安装了吗?能看到我目前所在的——”
“就你们俩一起睡觉的天台?可以,侧旁楼房的摄像头可以照到。”小火很干脆的截断了话头。
这句话的信息量已经足够了,小安这时也没工夫跟他计较用词的歧义问题了,直接让残月调整摄像头角度,发送到手机。
然后,小安看了眼,举起到陈逢时面前。
“什么情况?”陈逢时看见,摄像头的影像虽然受雨幕影响,但肯定可以看到人的身影轮廓,可是,门外面的天台上,连个鬼影都没有!难道是做梦?陈逢时转身,把背面对小安。
小安看见他骑行服的背上确实有破损,而且,子弹还射穿了骑行服中间的防弹层,杀伤力绝非寻常。
“不是做梦。”小安用手指在子弹射中的位置按了下,陈逢时的伤口已经恢复,所以并没有痛感。
于是,陈逢时先走出门外,周围打量了一圈,然后,笑了!
这什么情况?
袭击没得手,就果断撤退了?
小安这时也走出门外,看陈逢时没有示警,在天台顶上转了一圈,真的没有发现可疑的情况,根本就见不到人影。
小安捡起刚才滚落的头盔,左右张望了一阵,也对这情况很无语。
小安在楼道墙上留了言,大意是说,被破坏的门维修多少钱,回头让所有者在墙上留言,包括刷墙费用,会一并奉上。
陈逢时默默抱拳,表达对她道德指数的敬仰。
离开了这里,小安仍然没有收到剩下的互助会里成员的回信,其中有几个人刚才小火和酒精去联系过了,剩下的也许是没有查看备用号码。
但剩下的人,都没有在互助会里的详尽资料,也就是说,她们找到这些人的具体信息需要时间,意图对他们不利的菌魔应该也需要时间。
两个人没有继续在这里逗留,骑着摩托车离开时,有意保持速度的在巷子里东走西窜,既能尝试搜寻袭击者的踪影,又能防备可能存在的跟踪。
但是,转了好一会,始终无所获。
陈逢时打了个手势,示意撤吧!
小安点点头,两个人顶着风雨,赶回隐藏车库,原本湿了的衣服早就清洗干净并且烘干。陈逢时闻着清香的洗涤剂味道,感觉挺喜欢。
“什么牌子的清洗剂?”陈逢时换好衣服,冲小安更衣的房间喊了声。
“残月都不知道。”小安很干脆的回了句,末了又补充说:“喜欢的话让她安排了给你的衣服用这种。”
好吧,陈逢时觉得他又忘了,是啊,小安家的情况,问她清洗剂的事情?残月都轮不到关心这些事情啊……他下意识的当是自家的情况了。
陈逢时拿车钥匙时,小安阻止说:“那车不能开了,可能已经被盯上。”
陈逢时不知道说什么好,虽然说跟车谈感情有点逗,但是,他这车使用还不够一天呢,就、就没了?
“黑阳手里存货很多。”小安说完,取了串车钥匙,递了给他说:“就开这车。”
这是车库里本来停放的车,车衣拽开后,陈逢时发现是G6,这就没压力了。
“没想到你这车库里还备这种级别的车?”
“新的隐藏车库备放的车都准备换,黑阳负责,我不关心换什么。前面你去过的车库,是以前我开过的车。”小安拉开车门进去,看陈逢时上车后挺熟悉的,想起资料里他父亲之前开过这车,却故意问:“对这车挺熟?”
“我爹开过几年,后来停在没监控的路边,被撞的很伤,责任方逃逸没找到,保险建议报废处置。”陈逢时嘴里这么说,但其实他当初就有猜疑。
因为他记得,那辆车出这事故前,他母亲是不建议他爹买的,他爹说没关系,先开着,而这车出事后,是秦出来的时候,而且他知道,他爹那段时间对秦的资料很感兴趣。
但是,当时他又觉得他爹没可能干那种浪费的事情,可现在嘛……他无限怀疑,是他爹自导自演的,为了毫无压力的解决他母亲反对频繁换车的问题。
是的,现在陈逢时无法避免的会这么想。他又不傻,即使不明就里,也能猜到他爹肯定比过去以为的更富有,干这种程度浪费事情的可能性也就很大了。
车开出隐藏车库,关门,做好伪装措施,开走。
陈逢时对这车的印象一直挺好,对比了宏光之后,就更觉得这个好了。舒适度不一样,配置、马力全都不同。
开了一段,陈逢时琢磨着说:“还是换辆这车,二手手动的。”
小安笑了,心照不宣的答应说直接这辆开走得了,回头让黑阳报个价,补个跟宏光的价差即可。
雨虽然还下的大,但凌晨时候,路上并没有车,一路顺畅,只是这里距离基地,很有段路程。
“你怎么看?”小安突然问了这么一句,陈逢时却没感觉突兀,想也知道是问他们被袭击的事情。“荒女王很可疑,不是她的人,也大概率跟她有关系,现在我是越来越认为,菌魔能够通过死亡没超过一定时间的尸体获取记忆信息的猜测了。”
“斗争的尖锐化提前了。”小安感觉压力很大,她们跟荒女王的合作,早就有心理准备未来必定会面对越来越大的压力,可是,没想到会因为预料之外的事件,让情况迅速恶化。
袭击他们的菌魔魔将没有得手就撤退,是为什么?
第一:应该对他们的战斗力有很高的评估;第二:担心任何一个魔将被留下后,都会泄露了什么信息。
那些魔将是怎么找到那里的?跟掌握互助会核心资料的那方说没有任何关系,可能吗?既然担心泄漏信息,那就很大可能不是遭受她们连续、沉重打击的萨拉里来集团的菌魔本体。
否则的话,双方都是你死我活的状态了,那些魔将只有不顾一切射杀他们的理由;没有担心被暴露信息的理由。
反正现在的情况下,比起神秘的第三方菌魔来说,荒女王才是最可疑的,因为从信息泄露的途径来说,基本上只有海边沙下前互助会会长的尸体这一条。再回想当晚荒女王突然强势摊牌,要求得到平等的尊重,让其掌握的魔将处于活动状态。
当时的动机,现在看来自然就有另一番解释了。
“最安全的办法,密封式囚禁!”小安觉得必须出招,再这么被动下去,不但互助会剩下的人的性命没有保障,他们也很容易遭到一次又一次的袭击。而小火之前的推想已经被事实证明了,只要完全密封的状态,菌魔细胞就无所作为。
“赞成!对荒女王这货,就得出狠招。不如此,不足以让她乖乖配合。”陈逢时虽然很想直接消灭荒女王,但很显然,先走这一步才是最好的选择,如果仍然不能控制住局面,那才得考虑最终手段。
而且,这大约也可以进一步判断荒女王的嫌疑,同时也让荒女王知道,她们不是傻子,这种手段再玩下去,她就得被清除了!
“小火忙完了后,跟我去一趟荒女王那。”
“收到。”
第一百一十四章 交涉
这事必须借助小火的生命之力特性,不过,也就意味着陈逢时得陪着去。
好在她们俩刚才睡过一会,精神状态都还不错。
开着G6回了基地,吃了些东西,小火忙完回来,也匆忙吃了些,就又开车出发。
路上小火一个人在后座躺着睡觉,还不忘感慨了句:“金血七开这车还有个差不多,之前那辆早该弃了!”
陈逢时只能默默的一声轻叹了……他本来还想,约好跟沈爱和蒋媛看电影的时候,开宏光去的。结果,想法这么快就被粉碎了。
小火打了个呵欠,没精神理会陈逢时此刻的心情,实在太累,话说完,眼睛一合,就睡着了!
“小火的清醒和入睡之间,转换快如开关。”陈逢时听见后面的鼾声,不得不感叹。
“你刚才叹什么气?”
“对我这么关心,我都快被感动了!”陈逢时随口扯了句,这功夫脑子里念头转了圈,觉得并非什么不可说的想法。“可惜啊,没机会开着宏光送女神回家了。”
“你有自虐倾向?”小安很认真的追问。
“……没有。”
“那为什么想不开,准备故意做这种减好感度的蠢事?”
“我……”陈逢时刚开口,小安就直接打断了抢先说:“正常人都知道把自己往好的方向包装,你倒好,故意把自己装进难看的包装里面!还说没自虐倾向?不是自虐,那就是脑子短路了?”
“好吧,我脑子短路。”陈逢时无话可说,仔细想想,他还真觉得自己是吃饱了撑的。为什么会有那种念头呢?就因为某次看过个帖子,贴主放了跟妻子从相识开始的照片,讲述了换车经历,最早的第一辆是奥拓,第二辆是面包车,最后是BBA。
然后,陈逢时小时候听说,父母结婚的时候,他父亲还有几辆面包车在的,后来陆陆续续卖掉了。
于是,陈逢时就想知道,沈爱会不会愿意坐上他开的面包车?
所以他现在觉得,这念头的确是吃饱了撑的没事找事。
小安说完了,静了一小会,又忍不住追问他说:“这不会就是你开始选宏光的真正理由吧?”
“一半,一半的理由……”陈逢时话没说完,小安就直接扭头一边,以表达她此刻十分无语的心情!
后座上躺着的小火仍然睡的很熟,看来是真的累了,说话的声音根本打扰不到他。
车在雨中一路飞驰,抵达限制荒女王活动的市郊外别墅时,门自动打开,大门口站着留守的魔将,带头的,正是那个消瘦的小白脸。
以前陈逢时觉得这类魔将的战斗力限制性太大,自从那天在货仓被那位灵猴似的八级魔将持枪教育了之后,现在他觉得这个小白脸的杀伤力比面摊老板只高不低,荒女王留他在身边,真心合理。
那小白脸形的九级魔将站的笔直,看起来更像竹竿了,偏偏还特一本正经的、很有礼貌的说:“来访请止步,容我向主人禀报。”
陈逢时笑了,然后点点头说:“劳烦禀报。”
小白脸很高兴的弯腰鞠躬,然后,转身走进去了。
陈逢时目送他走上楼梯的时候,一跃而起,直接跳上二楼,经窗户进去,在二楼的大厅里,荒女王的旁边,坐下了。
小安笑了笑,跟小火一起直接进去,门口那两个魔将也不知道是否得到命令,没有拦阻。
她们上楼的时候,那个九级魔将含怒注视着先他一步上来,还舒服坐那的陈逢时。
劳烦禀报……啊,原来是这意思,他禀报他的,陈逢时没说要等他禀报之后的结果。
小安和小火上楼的脚步声,让那小白脸魔将更觉得愤怒,这意味着,三个人谁也没准备等他回报,如此无礼,分明是不尊重荒女王!
荒女王摇动着红酒杯,面挂微笑,没有看陈逢时,轻声细语的说了句:“金色血人太没风度,真不尊重人。你们跟他将来难免有并肩作战的时候,何必这样羞辱他?”
“得了吧!”陈逢时不以为然之极,冲小白脸九级魔将打了个响指,说:“来一大壶冰水。”
末了,他也不看那小白脸九级魔将,故作冷傲的盯着荒女王说:“你说行,他们不敢说不行,甚至没办法产生不行的感受。对于根本没有自我意识的魔将,我怎么尊重它们?”
荒女王笑着,打了个响指,小白脸目光里的愤怒情绪就消失不见了,然后,很有礼貌低着头,抬臂胸前,作势等小安和小火上来了,说:“金色血人先生需要冰水,尊贵的灭魔会会长和这位先生需要什么?”
“威士忌可乐,加冰。”
小火本来不渴,想了想,还是要了杯鸡尾酒,想着喝点酒精回头睡的更香。
小安在陈逢时对面的沙发坐下了,小火懒得坐,直接说:“我开始干活?”
“辛苦你了。”小安点点头,小火也就不啰嗦,从包里取出摄像头,往里屋去了。
“这是什么意思?”荒女王皱着眉头,一副不解之态。
陈逢时也不管她是真不解,还是假不知道,直接说:“互助会某处备份的核心资料泄漏,数人被谋杀;会长的家人遭遇意图劫持的攻击;凌晨时分我们遇到一群鼠辈偷袭。我本来想请教一个问题,但又觉得这太破坏双方平等、信任、尊重的基础,所以就不问了。但我相信,贵方一定会理解暂时需要进行全封闭措施的必要性。”
“全封闭?”荒女王很刻意的扯动面部肌肉,作了个笑的表情,但是,毫无温度,然后,瞬间又变成冷脸。“你们拿萨拉里来的魔将实验完了密封隔断我族联系性之后,就用来对待我?全封闭——意味着我死在这里了,我的魔将在墙外面都不知道?”
“怎么会呢?”小安的语气故作平和,但她不算是很擅长伪装的人,所以声音里面并没有让人温暖的情绪。“作为和平主义的菌魔,你是我们非常宝贵的合作伙伴,我们保护你还来不及,没道理会谋害。”
荒女王一口气把杯子里的酒喝完了,然后重重的往桌上一方,愤怒的说:“你们必须给我一个理由!为了表现诚意,我自愿在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委屈了这么多天!为了表现诚意,我把自己的魔将供给你们驱使!完了,你们还突然跑过来说,要加强对我的禁锢!还说遵循着平等、信任、尊重的原则?外交黑话都没你们这么扯!”
“真要理由?”
“要!”
“恐怕会伤了感情。”陈逢时嘴里说出这个词,对于荒女王来说,体验真的很特别!就他,会对她有感情?
“没事,我心宽!”
“好!那我就请教一个本不该提的问题——”陈逢时突然危襟正坐,很严肃的问她:“菌魔能否通过死亡一定时间内的尸体的脑细胞,获取记忆信息?”
荒女王愣了愣,然后,吐了口郁闷之气状,倒了一杯酒,喝干了,又吐了口郁闷之气,这才看着陈逢时说:“这问题真的很伤感情,因为我不管怎么回答,结果都不会好。我说不能,你们很难相信;我说能,你们就觉得更有理由认为,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跟我有关了。”
“所以我们仔细考虑,为此研究讨论了很久,最终觉得,加强隔离反而是对我们彼此最好的选择。”小安说这话根本不带颤抖,所谓的研究讨论很久……嗯,陈逢时记忆深刻,车上他说了两句,小安考虑了几秒,然后就确定了。
“我真委屈!一再放低姿态,却仍然换不来你们的信任……好——我知道你们人类有个观点叫‘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取信于你们当然比较难。好吧,隔离就隔离,希望你们快点揪出背后真正的黑手,然后还我自由!我族除了洪荒之争,还有别的族系,虽然势力大不如洪族,但也并不安份。更何况这里是地球,会产生地球本土成长起来的族类,他们会自成一系,不会都愿意被我们的理念同化,可能是幕后黑手的多了去了!”荒女王一口气说完了,又灌了杯酒。
然后,没等小安和陈逢时开口,语气激烈的又补充说:“至于血人的问题,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们:存在这种可能,但不是必然可以。一个死尸可能脑细胞全部死亡,也可能部分死亡,是否能获取记忆,能获取多少,获取的是否有价值,无从肯定!至于互助会的那些,死那么久了什么都不可能得到!算了,我说这话你们也不会信,只能等着你们什么时候找到真正的黑手!”
“委屈你了。”小安的话好听,但语气并没有对应的情绪。是的,她本就不喜欢,也没荒女王那么擅长各种入戏。
更何况,也不需要装的那么入戏,情况就是这样,双方都明白的很,非得虚情假意的那么认真,有什么意思?
“为了尽快搞清楚误会,请女王也想想办法,能尽快救出背后的黑手,那是最好不过。”陈逢时很没诚意的随口说说,他觉得背后的黑手就是荒女王,铜钱备份的数据所在位置泄露,就只有两个途径,一个是铜钱自己,另一个就是前会长。
“你们在海边的时候不是说有个失去生命之力还活着的人吗?只要让我感染一下,肯定能得到很多重要的信息。”荒女王还真是,立即开动起了脑筋……
陈逢时真的很想笑,他现在能让荒女王去感染橘子?万一被她添加个虚幻记忆,突然坑他们一波狠的怎么办?
第一百一十五章 说好不分开
“关于那位还活着的同伴,别的城市出现了很特别的生命之力觉醒者,可能有办法,只是还需要点时间。噢,对了,你们称之为吞噬者力量?”小安明显在瞎扯,华丽拒绝荒女王,附带假消息。
“……没错,对于我们来说,你们就是吞噬者。”荒女王自然有想法,但是,她假装没有。
“挺有意思的称谓,没听你提过。”小安调整了舒服的坐姿,一副等着她再吐点东西的架势。
小白脸九级魔将端来了她们需要的饮品,然后就保镖似得站在荒女王身边。这个魔将的身份小安已经查过,是本城的年轻赌徒,靠赌博设局混饭吃,大学期间就把亲友骗了小一半,母亲去世的早,父亲酗酒过度,最终肝癌去世,余下的亲人也没谁关注他的死活,电话都不会接他的。所以,他天天跟随在荒女王的左右,也毫无问题。
剩下的魔将里,或者职业相关,或者身世经历曲折,一直供荒女王驱使也不会有人产生疑问。
“我们来自外星,曾经的星球即将死亡的时候,我族分散逃离。漫长的宇宙路途过程中为了生存的更久,只能采取休眠的方式。运气不好的仍然会饿死在路上,运气好的如我这般,顺利降落到适合生存的星球。但是,我们自身能记住的信息非常有限,依靠的是寄生体的记忆系统。吞噬者是我们生存的最大威胁,我们当然记得,但故地的具体情况其实不可能记得,承载我们宇宙旅途的就那么一点点体积,不存在容纳记忆系统的可能。我记得撤离故土的画面,记得吞噬者是天敌,记得荒族跟洪族是族内一直敌对状态的关系……”荒女王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弱,最后停了,目光迷离的像在追忆,然后,喝了杯酒。
小安和陈逢时都听的很认真,这番话里的存在模糊的信息,但关键点很符合实际。如荒女王所说,它们的确不太可能记住太多的信息,但具体有多少,那就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如果是这样……”陈逢时琢磨着,看着荒女王看似恢复如常的神情说:“实际上你也在找寻记忆?”
“对!就是这样。”荒女王一副你们终于理解了的表情。
这好像也很好的解释了她吐露的信息为何如挤牙膏,因为她不记得嘛。
小安也就知道,不换个话题,荒女王今天也就不会再吐什么消息了,于是问她:“你口中的旅途飞行装置该叫什么?是什么原理?为什么会在陨石里面?”
“就是一种很特别的材料,我族的称谓换成你们这里的说法,就是壳的意思。这种材料是天然的,我族任何一个个体,自然就能够识别它们,很容易把自己藏进去。我们的力量自然能够让壳产生一些特别的变化,譬如开启虫洞实现空间穿越。我族都会找寻壳,没有壳就等于不完整,等于残缺。”荒女王还算配合,回答了小安的疑问。
实际上陈逢时也一直疑惑,按照菌魔的鸟性,如果它们对一颗星球实现了控制,没道理会发展科技之类的东西。让星球上最合适的寄生对象繁殖生存的数量尽可能的多,才能让菌魔本身更好的生存发展,发展科技,改变寄生体的生存环境之类的事情,对于菌魔来说没有什么意义。
除非是菌魔直接空降到如地球这样的地方,那么,它们或许会考虑到长远,某种程度的推动太空科技的发展,以期将来菌魔自身数量爆炸的时候,往宇宙里输出族众。
那么,菌魔太空旅行的、包着它们的核心是怎么建造的?恰好是某颗星球上已有的技术?
荒女王的回答也就解释了这个问题,这不是人造技术,而是自然于自然孕育的绝妙组合。当然,这对人类,以及宇宙中许多的生物来说,大概都是不幸。
陈逢时想到学校外面山头被他拿下的菌魔,当时并没有穿越时空的逃离行为,猜测是否需要一定程度的条件配合,就问荒女王说:“有了壳,实现太空航行的条件并不简单?”
“需要积存一定程度的能量,所以,通常只能开启一次,进入宇宙之后,剩下的就是听天由命。”荒女王说到这里,打了个呵欠说:“昨晚折腾了一夜,又被你们勾起这么伤感的话题,感觉特别累,我去睡了,血人有性趣一起吗?”
陈逢时还是第一次在这里问荒女王消息,她果然是挤牙膏,觉得说的够多了,就直接婉转拒绝他们再问。“好梦。”
“噢……血人太无情了,我的自尊,一次次被你挫伤。”荒女王离开二楼的大厅,回了睡房,至于她是不是真睡的着,那就不知道了。
小火忙活了一会,这时过来说:“就剩下洗手间。”
“封!”小安当机立断。
“那她们上厕所怎么办?”小火就带着这种担心。
陈逢时觉得小火果然是个很温柔的很善良的人,只是,这话还是在拿荒女王一群当人类看待了。“她们不是人类,是被菌魔寄生并且控制的人类。以菌魔的分解能力,寄生体根本不需要上厕所。甚至于洗澡都是多余的行为,她喜欢身体里哪些菌体活着,哪些就能活着。”
小火无言的拍了把脑袋,叹了口气,是啊,荒女王她们不是人类。所以,他没再啰嗦,把洗手间也全部封上,绝了通过管道跟外面联系的可能性,并且安装好摄像头,不给荒女王任何做手脚操作的空间。
至于屋里面,则直接安装了干扰系统,屋子及周围一定范围内屏蔽了信号。以后需要找荒女王,得是派人来才行。
忙完这些,小火是筋疲力尽了,本来就累,又使用一波生命之力,变成又饿又累。
好在软禁荒女王的附近别墅里,存放的有物资设备,原本是考虑作为看守时使用的。小火痛快的吃了一顿,看有床,耷拉着眼皮,直接去睡。“我就在这睡了。”
“车库里有车。”小安准备离开,进屋里的小火喊着说:“干脆我在这里住,顺便看着她算了?”
“没必要,目前为止监控记录的情况来看,她很安份。”小安当然不会同意,一来的确意义不大;二来,荒女王如果铁了心要走人,小火一个人看着她反而有危险。
这句话也不知道小火是否听见,因为,屋里传出来了鼾声。
陈逢时和小安相视一笑,都不忍心打扰小火休息,下了楼,上了车后,小安就说:“先送我回基地。”
“什么意思?”陈逢时放开方向盘,侧身面对她,故作困惑的反问。
“你不是约了你的女神沈爱吗?”小安的口气更困惑。
“我说过,我们之间的距离不能超过五十米。你的个人信息被掌握,随时都可以被菌魔袭击。”
“我回基地睡觉,等醒了,再联系你,这也有问题?”
“你有这么乖巧?”陈逢时根本不信,就小安的性格,睡不睡着的还两说呢,睡醒了觉得去办点什么事情很快,或者那地方应该没问题,然后就走了,还能死守基地等他去接?
小安气结,考虑了两秒,想起之前陈逢时说过的玩笑话,忍不住质问说:“你该不会真准备开房也让我在楼下大厅里等着吧?”
“第一,今天肯定没这种事情;第二,未来假若发生这种情况,你还可以在五十米范围内开个房间等着,而不是非得在大厅。”陈逢时的语气很严肃,表情也很认真,传递的信息明确无误,那就是——反正得在五十米范围内。
“你是变态吧!”小安觉得这是她被限制人身自由了呢,还是陈逢时被限制了?
“别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啊!”
“你才是哮天犬!”小安很干脆的反击,而陈逢时直接开动车子,明摆着话题结束。
耽搁了这么久,距离约会的时间也快了。
是的,蒋媛约的时间很早,估计那场电影就她们三个。看电影为何这么早呢?陈逢时猜也知道,蒋媛是准备缠他一天的,当然会越早越好。
半路上小安说了个地方,两个人先过去吃了早餐,陈逢时觉得也好,要不然,当沈爱面跟饭桶似的吃,不怕她嫌恶,就怕她会被吓死。
“你得对蒋媛好点,尽快让她相信你爱上她了才能尽快甩手,看完电影送走沈爱直接开房。”两个吃饱上车,小安就又提醒陈逢时这事。
原本他觉得这主意很好,但是,当时没深想,这会听了,他回过神了,对啊,他真要把蒋媛应付周到了,那不得陪吃陪喝陪玩陪睡一条龙到底啊?
“那我还能扭转沈爱对我的印象了?绝对不行!”陈逢时接受不了,他坚守多年的纯粹感情,虽然、虽然现在已经不是纯粹的完美了,但这个关键问题还得坚守啊!
“有一个词叫矫情,还有一个词叫虚伪,你都知道吗?”小安不相信陈逢时有便宜不占,末了,又点点头说:“你这样的,就是要找个借口,哪天被触动了,假装可怜,同情什么的把人睡了,就觉得自己是理所当然,问心无愧了。矫情,真矫情!”
第一百一十六章 到底要不要挨打呢
陈逢时喟然长叹,故作痛心疾首状说:“美女,总有一天,你会感受到真情的美好,到那时,你会回来跟我谈论永恒和坚守。”
小安很干脆的,做了一个呕吐的表情。
陈逢时看她呕吐完后,又恢复了淡淡然的寻常表情,不由笑着说:“适当的活泼显得生机勃勃,很好,继续发扬。”
“……你当我石头?”小安横眼盯着他,一会,又摆摆手说:“就当我是石头人,跟朋友也这样好了。”
“没见过啊——要不,你多表现表现?”陈逢时当然觉得,她如果是跟闺蜜之类的一起,笑容肯定会更多。
“蒋媛你真不准备动?”小安话题突然切换,确定似的追问,看陈逢时毫不犹豫的点头,她最后一次确认说:“真不动,那我就把她跟别的一起处理。”
“处理听起来想要杀人似得。”陈逢时觉得这词用的很怪。
“是啊,所以你收了她的话,就是救她一命,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怎么样,这么好的理由面前,完全能满足你的矫情了吧?”
“嗯,这理由不错。谁都会理解这种情况下珍重生命而从了她的无奈吧?”陈逢时笑着接话,满足小安的剖析之后,又突然想起来什么了似得说:“不过,仔细想想的话,代价是得负责一辈子啊!嗯……还是算了,拯救她的责任还是留给别人吧,我还是想负责沈爱的一辈子。”
“停车,我要吐!”小安做起鸡皮疙瘩状,完了又说:“你能别老说这种恶心话吗?”
“……好吧。其实我也觉得不妥当,过去我不这样啊!可能是因为进入行动阶段了,有点飘飘然,得反省,得冷静,得淡定,得……好了不说了,八十公里的速度你真开门?”陈逢时劝住解锁开门的小安,减速等她把门关紧了,才又加速。
“你真不收,我就让黑阳找人一波处理。”小安打了个呵欠,看陈逢时一脸很想知道怎么解决的神态,觉得卖关子也够了,就说:“满足你的好奇心!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几个方面同时入手,安排合适的人成为恢复记忆失败的目标的‘新朋友’,有的灌输忘记过去重新开始的心灵鸡汤;有的灌输伴侣必须具备哪些条件才值得拥有之类的‘理性标准’,让达不到标准的你,逐渐被目标轻视、继而嫌恶;同时在她们工作后,许以高薪调到外地,再调配条件好的单身男当她们的直属上司,无形牵红线。对你的怨恨,很快也就被现实磨的只剩怨念而已了。”
人在异地,孤单无助,都是美女,又遇到年轻单身的上司,摩擦产生情愫很正常。再有身边的朋友影响其想法,根据性格不同针对性灌输不同鸡汤,这办法,听起来多简单?
可是,实现当然需要不一般的资源,而且,真心很靠谱。
“蒋媛怨恨那么深,打算坑我十年八年,能行?”陈逢时还是有点担心。
“相信爱情的人还一个个海誓山盟说要天长地久,激情永不退呢。”小安对此十分不以为然。
“好吧……这事真心谢谢帮忙了。”陈逢时无话可说,他意识到现实不能拿特例当常态,小安的不以为然是以常态来评估,至于蒋媛属于特例还是常态,也只有未来的结果来证实。
而且,小安的办法他觉得完全可以接受。如果说找个职业骗子的话,他会于心不安,他是摆脱麻烦了,但以坑害别人为代价就不好了,蒋媛这样的嘛,他良心上还过得去,小遥那样的他于心何忍?但是,牵红线的性质就不同咯。
车到路口,陈逢时减速停下来时,才发现小安用困惑的表情注视着自己,于是他照了内后视镜,确定脸上没东西,这才问她:“我是帅,但不需要看的这么入神吧?”
“说你奇怪不承认,既愿意欠我人情了,也不问帮你解决这麻烦得花多少钱之类的了。”
“我们是朋友了啊!”陈逢时笑容灿烂,小安看着他那爽朗的笑容,把本来准备承接的话又吞进肚子里,什么也没说了。
车到了约定的电影院,没想到地下停车场因为机器故障,进不去,而周围,没有住宅区。转了一圈,根本没发现有停车的地方。
“美女帮忙找个地方停车?我得提前点到吧?”陈逢时指指时间,小安没好气的说了句:“让我当司机,有你的!”
“谢谢美女了啊,谢谢!”陈逢时迅速接下安全带,开门跑了。
“没风度的花痴男!”小安抬手捋了捋头发,看着陈逢时站在大门口,一本正经笔直站着的模样,恨不得开车撞过去!简直过份,为了约会就让她当司机!连车带人就这么丢路边了?有没有风度!
可是,可气归可气,小安还是挪到驾驶位了……
陈逢时表现特别有耐心的站等,遗憾昨晚没时间准备,否则的话,至少也该带花嘛!
时间一点点的接近,预料之中先来的人肯定是蒋媛。
但是,距离约定时间还有五分钟的时候,陈逢时却看见沈爱下了那辆他见过的车,看见他,远远微笑着挥手招呼。
“早,蒋媛还没到。”陈逢时暗觉沈爱真守时。
“早上好。”沈爱取出手机,晃了晃说:“我问问她?”
“好的。”陈逢时默默祈祷,蒋媛有事来不了,有事来不了,有事来不了……
不过,念叨了一阵,他又很不确定,假如蒋媛真来不了,沈爱还会跟他看电影吗?这么一来,他又纠结了,到底是蒋媛来好呢,还是不来好呢?
蒋媛很快接电话了,说是坐的车路上遇到事故,人没事,就是得换车,肯定得迟到。
“幸亏人没事。”沈爱心有余悸,现在她对车类事故心有余悸,想起那次的出租车袭击经历,就想起陈逢时当时跟持刀出租车司机搏斗,保护了她们的事情。当然,最让她震动的还是——陈逢时挡在她们前面,不顾自身危险,竟然想用血肉之躯阻挡出租车的那一幕。
这些才是让她虽然不齿陈逢时感情上的道德品质,但却没办法冷漠拒绝的原因。
“要不然,我们先入场?”陈逢时听到她们的对话,知道蒋媛说把兑换码发她手机了。他其实很开心,这样好啊,蒋媛别那么快等到车,这样他就能跟沈爱多处一会。
“好的。”沈爱大大方方的跟陈逢时一起进去,她说去取票,陈逢时就问她喝点什么,听说是矿泉水就去了。
买完水加爆米花的套餐,陈逢时才想起来,把蒋媛的水给忘了,又补买了一瓶,愿意与否一回事,沈爱面前这点表现很应该。
“别碰我!你们想做什么!”
陈逢时蒙了一瞬,然后水和爆米花都没顾上拿,直接飞跑过去。
看见两台院线通的取票机旁边,一群男的站在机器前,还有几个围着沈爱,其中一个人伸手过去,被沈爱很干脆的挡开,她面若寒霜,十分生气。
“干什么!”陈逢时人没到,嘴里先一声大吼吸引注意,避免沈爱受伤害。
那些人看过来的工夫,陈逢时已经跑过去,引导着让沈爱退到两台售票机中间,靠墙站着,左右又有售票机作为屏障,也就不容易被人伤着。
这工夫,沈爱说了原委。
她过来取票,这群人堵在机器前闲聊,她就很礼貌的问他们是否要取票,如果不取,能否别挡着机器。
那群人就围着她,说堵着又怎么了。然后看见沈爱拿手机要打电话似得,两个人配合着把她手机给抢了过去,还一个伸手要拽她。
“请把手机还给我朋友。”陈逢时用词很客气,但声音很清晰。
礼貌啊礼貌,沈爱面前的形象他都不知道多少次设想了,这时候根本不带卡壳的。
“啊?这位先生!你说什么啊?我没听见,能不能再大声点啊——”有个头发稍长,染成五颜六色的男人,做作的拿手掌放在耳旁,侧耳对着陈逢时。
这套路,陈逢时心里了然,他真大声点的话,对方就说他太大声震痛了耳朵之类的,要么敲诈,要么动手。
陈逢时从容的说:“我不喜欢太大声说话。”
小安如果在这里,他估计肯定会说她虚伪,恶心。
“我不喜欢别人小声说话哦,怎么办?啊?”那个一头五颜六色头发的男人,神态、声音,脸色,全都能变成两个字——挑衅!
要挑事,理由是无穷尽的,犹如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陈逢时微笑着摇头,他琢磨着,觉得事情不太对。这些人又不是脑残,大清早在电影院里堵着取票机干嘛?还在这找事,而且这些人身上虽然有酒精味道,但是,看得出来都很清醒。
为什么呢?在这种难以脱身的地方闹事,到底为什么呢?
“啰嗦什么!浪费时间!打趴了拉妹子陪我们电影院里好好玩玩!”一个满头金色半寸头发、带着圆环耳环的男人不耐烦的挤过来,抽出根棍子就朝陈逢时身上砸了过去!
陈逢时心有疑问,这简直像是表演的说词了。于是他转身,用身体堵在两台售票机中间的空位,让沈爱安全的保护在中间。
陈逢时抬起胳膊挡着后脑勺,背部直接承受了短棍的砸击。
这一刻,他真的想笑,生活如此戏剧,凌晨他还说那男孩为了女孩挨顿打更划算。结果天亮了,为了心神的女神挨打的人就变成了他。
他是挨打呢?还是把这些人揍趴呢?
陈逢时很快就想好了!
第一百一十七章 有阴谋
寸头的金发男人挥棍猛砸,其他人也没闲着,约好了似得,清一色的全部带着短棍,一通猛砸。
背靠墙上的,面对着陈逢时的沈爱急忙高喊:“住手!你们住手!”
可是,那些人当然不会听她的。
沈爱看见陈逢时一脸痛苦、却强忍着的神色,她自己心里也揪着,说不出的着急又难过。
但她不知道的是,这种程度的打击,陈逢时感觉跟以前被一岁多小孩锤背差不多,舒服着呢,只要别打到他头就好。
至于他脸上的痛苦神情嘛,当然是适当的艺术夸张……说人话就是,装的。
这群人下手不轻,但是,陈逢时发现没有人拿棍子砸他头,说明这些人都很冷静,个个心里有数着呢,不想打头怕出大事。
这么一来,他就更觉着奇怪了,这伙人干嘛大清早堵这?还在这种地方找事?
沈爱看着陈逢时后面那些挥动的短棍,一时可见,一时又只知道是砸在他身上,那么粗的铁棍,打人身上怎么受得了?
她急的眼泪都出来了,但是没有哭,而是急中生智的把陈逢时裤兜的手机抽了出来,准备拨打110。
这就不好了,难得看电影呢,还难得蒋媛没来,怎么能错过?
陈逢时原本就打定主意,先挨打,挨到恰当的时候,再反击。这么一来,既赚了沈爱的小感动,改善了印象分,又能表现强悍、有能力击退暴徒的一面。他简直都想谢谢这群人,明摆着是给他帮忙的嘛!
没等沈爱开始拨号,陈逢时一声怒吼,仿佛压抑已久,终于忍无可忍那般。
陈逢时护着头,猛然转身,抬腿扫倒一排,后面的几个看见前面三个人被他一脚全给扫的摔飞了出去,都被这威力给惊呆了!
这一脚的威力,也让沈爱吃了一惊,于是,她停止了拨号,关切的看着。
这当口,陈逢时放下护着头的胳膊,怒声呵斥道:“我不喜欢随便使用暴力,适可而止!留下手机,道歉,然后离开。这是最后一次劝告,也是警告。”
回过神的沈爱觉得,陈逢时这番话说的太好了,他那一脚扫倒三个人的威风,不由让她记起他跟持刀出租车司机的搏斗,也就更加强了对陈逢时的印象,他是个武力出众的男人。
于是反过来,又衬托出他言语中表露的,对暴力运用的慎重态度。正因为如此,他刚才宁可自己受伤,也不想随便出手伤人,直到这些人实在太过份,让人忍无可忍,陈逢时这才自保反击。
但是,反击之后,他就继续用适可而止的冷静态度劝阻对方,提出理所应当的合理要求,为暴力冲突的避免做最后的努力。
沈爱不由自主的又一次刷新了陈逢时的形象,而那形象从原本的肮脏,变成了虽然还是脏,但越来越高大,也因为体形更高大而原本身上的污点的范围却没有增加,于是污点占据的面积就从原来的百分之九十九变成了覆盖百分之五十的程度。
这一脚,真的吓到了那几个年轻的混子。
而陈逢时暗暗自责,或许用力过度了,可别真吓的他们直接道歉还手机,那样的话,结果明显不够完美啊!
好在,那三个摔飞到地上的支撑着站了起来,棍子遥指陈逢时,憋了半天,嘴里终于能发出怒吼的声音。“弄死他!”
“你们再不住手我就报警了……”沈爱唯恐陈逢时双拳难敌四手,于是举着他的手机喊叫警告,可是话说完的时候,她就无语了。
十一个字,她喊叫了十一个字的工夫,五个人,全都倒下了。
他们原本挥动短棍砸向陈逢时的,可是,近身的瞬间,反过来全被他一拳抽下巴,膝盖顶小腹的迅速击倒。
还有一个男人站着,因为他拿着沈爱的手机,他也动手了,只是短棍被陈逢时一挡,就震的脱手飞了出去,然后,他面前停着一只拳头,陈逢时挥到他鼻子前,然后停住了的拳头。
这一拳砸下去,那人相信自己的鼻梁骨肯定会断,所以,他身体肌肉紧绷着,保持着姿势,一动不敢动。
陈逢时不疾不徐的把沈爱的手机夺了回来,然后手指背后说:“为你们的行为道歉。”
那人恨不得撞墙!撞墙力度能掌握啊,还能对一地的同伴们有所交待,但现在他反抗,鼻梁骨会被打断,那亏就吃大了。如果可以,他真想道歉,然而,他不能——一地的伙伴都躺着,就他当孬种?以后谁还跟他玩?
于是他点着头,边往后退,边虚指陈逢时说:“别装比!我们出来混谁还怕挨打?可以躺,但不可以跪!”那人说着,俯身捡起跟短棍,又冲了过去,左手却抬起护着下巴。
他琢磨着好让陈逢时打肚子,然后跟伙伴们一起躺下得了,挨一下又不用骨折,还把面子也挣了。
可是,陈逢时不如他所愿,而是抬手又把棍子挡的摔飞了出去,然后,又一拳打到他鼻子前面,停住。“武力是为了保护,不是迫害。我动手是为了让你们认识到这一点,而不是宣泄个人的愤怒。你哪怕有一点良知,也该为自己的行为道歉!”
鼻梁骨随时面临被陈逢时拳头打断威胁的那年轻男人的心情,真是哔了狗了!他真想骂陈逢时个狗血淋头,问他是不是动漫看傻了!是不是有病!有病得治啊!
“他这样的人不会道歉的,没关系,我报警!”沈爱虽然很赞同陈逢时的行为,但她也觉得,这时候还抱着这种想法,应该是……思想太正义了。
陈逢时意识到,他这装的,噢,不对,是他这表现的有点过了火,于是默默反省,应该抽倒这最后一个划上句号的。也是他看破这家伙的想法,所以有点恶心,就不想成全这家伙的奸猾,没想到画蛇添足,让本可一百的表现分变成了九十九。
过犹不及啊!教训、血淋淋的教训!
那人却不傻,听沈爱那么说,又觉得打不过陈逢时,转身就跑,地上那群能爬起来,全都挣扎着爬起来往外跑,一会工夫就全跑了没影。
陈逢时本来要追,却被沈爱拉住,劝他说:“穷寇勿追,万一他们带刀了呢?恐防狗急跳墙。”
“好,希望他们吃过亏,以后至少不敢随便欺负人。”陈逢时听着,笑了,但是,沈爱脸上的神情来看,她真的只是为了劝他的样子,并不是存心骂人不带脏字。
“去医院看看吧?”沈爱看陈逢时整了整衣服,站在取票机旁,忍不住担心他刚才保护她时,身上挨了那么多棍的情况。
“没事,我皮实。”陈逢时顺势补救说:“虽然有时候觉得自己想法近乎天真,但我觉得,带着美好的愿望犯的一点天真的错误无关紧要,趁自己还有这种天真的念头,犯就犯吧,未来一定会觉得这种错误也很美丽。稍等,水还在柜台上。”
沈爱看陈逢时不疾不徐的走过去取爆米花和水,对他的看法更复杂了。她取了票,陈逢时抱着水和爆米花回来了,两个人验票,入场。多亏了广告,电影还没开始,而且,他们真的如同包场了。
位置随便坐,根本没别人。
偌大的电影院,都成了他们的情侣包间了嘛!
陈逢时心里美滋滋的,挑了看电影的黄金位置坐下时,突然进来了个人……
话说那群人被陈逢时收拾后,跑出电影院的时候,带着太阳镜,简单换了个发型的小安就跟着出去了,在门外,喊了声:“花头!”
那个五颜六色头发的男人听见,驻足,回头,一群人也都停了下来,虽然有人神情有点焦急,怕警察来,但也没说催促的话,听见其他几个人喊神安姐时,着急的人也忙跟着喊了声:“神安姐!”
“谁请你们来的?”小安双手插在裤兜,很随意的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的盯着花头,根本就不是在商量,命令一般的要求。
“……神安姐,你跟他认识?”花头没直接回答。
“别废话,今天你们的戏不好,请你们的人肯定不上道。既然是圈外人,你犯不着扯什么信誉然后得罪我。”小安知道花头,他没这么傻,也不是愣头青。为了意气干这种事情,还是在这种地方挑事,没好处他能做?不可能。
而背后请的人,如果稍微懂点事,都不会挑这里,很大概率是电影看多了的法盲,真以为混混能不把法律当回事。
花头眼珠子骨碌转着,他当然不敢得罪神安,但是,他也不是跟着她吃饭的,这时自然要琢磨着,讨点好处。于是说:“神安姐开了口,我当然不敢隐瞒,但这一说,就算把雇主卖了,就是违约金也够我赔的!”
“这么一个不懂事的金主,回头你还不得敲诈加钱才怪。而且,你们找我朋友麻烦,说是不知者无罪,但我非说有罪行不行?”小安不在乎钱,但也不会当傻子,要是造成钱多人傻大家快来的标签,她就不是神安了,是万人宰的傻安了,从她这弄钱,要么得有道理,要么得她高兴。
第一百一十八章 意兴阑珊
花头的脸色不太好看,但还是不得不说:“神安姐怎么说,我哪有资格反对?”
“所以我只问你雇主,没打断你们的腿,就是恩赐了!想要钱?可以,只要让我高兴——一条腿一块钱。”
花头虽然喜欢钱,但他觉得自己的腿骨折和一万块比起来,一万块还是可以另外想办法赚的,腿折了修养耽误的钱可能更多,影响还不止是钱的问题。知道是弄不到好处了,再耽搁下去,万一真有人报警,警察来了就更得破财了,于是取出手机,翻了张照片,举起给小安看说:“神安姐认识?”
小安点点头,挥了挥手,花头一伙人也就立即撤了。
出去后,一个人去取车,剩下的陪花头在路边等时,有个人撇撇嘴说:“有钱人就他吗的小气!一块钱买我们的腿,欺人太甚!”
“一块纸砖,这么厚的纸砖,一万块!”一个花头最信任,经常跟着到处走动的比划着,给抱怨的新人科普。于是,好几个人都心动的说:“划得来啊!我们现在回去找她,还能拿到吗?”
花头的心情本来就很不爽,听了就更不爽了!这就是说,他的人跟着他混饭吃,结果还有好几个觉得,他们的时间这么不值钱!这打的是他这个老大的脸啊!
“你们去试试就知道了,不过,拿不拿得到钱,都别回来找我了,这丢不起这人!”
于是,那几个人道错的,说开玩笑的,沉默当没说过的,总之各种不去了。
小安要到了答案,进去了,她本不想当电灯泡,但是,陈逢时跟沈爱刚才的那一幕,真的、真的让她觉得太过份了!
陈逢时好好的做自己不是挺好嘛!为了沈爱竟然各种装,装的那么让人作呕,他如果年长二十岁,刚才那表现,小安也就不说什么,忍了。一个还没毕业的,摆出那种阅历丰富的老沉姿态,虚伪到让她无法忍!
尤其她还知道,那根本不是陈逢时的真面目,也就更觉得受不了了。
所以,她感觉吃了苍蝇,就决定回敬陈逢时一只。
小安买了票,拎着几大桶爆米花,还有水,入场,让陈逢时包场二人世界的美滋滋心情,仅仅持续了一分多钟。
而且,小安还挑了他们前面那排,还特意坐在她们面前,头顶就那么在她们眼前摆着。
陈逢时默默看着她入场,只当她是用行动表示把让她一个人外面等着、还当了回司机的愤怒。
陈逢时挺好奇,这么短的时间,她就把车停好了?
沈爱大约没认出她,一来光线不好,她跟小安也没那么熟;二来小安戴着副大太阳镜,有效发挥了遮挡作用。熟悉的能认出,不熟悉的都未必会往那方向想。
小安坐下后,就开始吃爆米花,吃的有滋有味,还违背常态的,附带了声响。
陈逢时不用问也猜到了,她拎那么多爆米花入场,明摆着准备从头吃到尾。
沈爱倒没在意,戴上3D眼睛,注意力在荧幕上。
陈逢时于是取出手机,迅速按了条信息发出去。
‘美女,表达不满得有限度,你挑这种时候,就得想想未来你约会的时候——我会怎么捣乱的问题。’
小安在前面,看了信息,回了句:‘相信爱情的笨蛋才需要有这种顾虑。’
好吧,陈逢时无话可说了。
电影开始了,看了几分钟,情节稍微平缓些的时候,沈爱突然问陈逢时说:“一次次的事情让我觉得你应该是稳重、善良又勇敢的人,有很强的正能量,为什么对待蒋媛和别人会那样呢?我真想不通,是因为人不可能完美无缺吗?”
“理由我说过,只是你不信。”陈逢时很淡定的回了这句,没有说多的。不管是蒋媛自杀时的理由,还是学校论坛的解释,任何一种,沈爱都不信。这不是依靠言语能改变,只能是她自己的判断。
而现在,她会这么问,就代表着她对他的印象,已经发生了改变。
让她进一步疑问的办法不是长篇大论的解释,是一次又一次的接触,用实际的感受让她动摇最初的标签。
“我觉得想追寻到真正的爱,就应该有出众的勇气和智慧,靠的不是大海捞鱼式的撒网,而是清醒、明知的判断。一旦遇到了那个人,就得勇敢的冲,不用害怕任何艰难险阻。虽然可能会判断错误,也可能会遇到人力所不能改变的无奈,但这么做了,到了最后,也会坦然的面对分离,因为拼尽全力的去做了。正如:我将于茫茫人海中访我唯一灵魂之伴侣,得之,我幸;不得,我命。如此而已。”沈爱觉得,她说的或许太多了,但是,还是觉得愿意说。
陈逢时心里在无限点赞,但是,表面上故作沉默的思索。好一会,才回答说:“你的观点让我备受冲击,我觉得,我需要找时间好好的想想,到底是我的方式有问题,还是你的想法更合适。”
“一己之见,只是我自己的想法,也不一定就对,但我觉得你的做法——真的很不对!”沈爱的态度倒是明确的很,难得又有合适的谦虚态度,而不是张牙舞爪、盛气凌人的一副她口吐皆真理的架势。
“谢谢你愿意分享这么私人的想法,但我还需要时间仔细消化。”陈逢时相信这是很合适的应对,立即表示她很对她很对,以沈爱的性格,很可能会觉得他没有诚心,纯属恭维附和;激烈反对那就更傻了,不是把关系置于尖锐的敌对化吗?唯独这样,对于沈爱来说,会觉得他是真的被触动了,正因为很在意,所以才需要时间考虑清楚了,才能有明确的结论。
至此为止,陈逢时都很满意,她们的交流状态很不错。
可是,前面小安那忍俊不禁的哧哧笑声,直接破坏了后面美好的氛围。
她笑了,还要特意插一句话说:“真不好意思,想到自古文人写起情爱浪漫,不是天长地久,就是把一生定格在一个瞬间。可是他们自己的感情生活,一塌糊涂!就这些没几个做得好的虚伪文人的话,还有人当真理?还不如去信佛吧,至少还有很多教众陪着集体沉醉。”
陈逢时觉得小安这就太过份了,你当灯泡,偷听,还插话,还挖苦人!
可是,沈爱却没计较不说,还很礼貌的说了句:“不好意思,我们不该在看电影的时候交谈,打扰到你了。”
陈逢时还能说什么?这就是不说话了?这么好的二人世界的机会,不说话了?
他正要说些什么,前面的小安笑着说:“没关系,有缘碰到,随便聊聊,互相交流嘛!反正这电影也逗,为了凸显正义战胜邪恶,刻意的太搞笑了,我当喜剧片看呢,这种破电影,还能有人入戏?”
这就是明摆着在说沈爱了!小安明明知道,蒋媛说了,沈爱特别喜欢看这个系列的电影。
“我认为,正所谓萝卜青菜各有所爱,我就很喜欢这部电影。”陈逢时当然得跳出来分担压力,坚定的站在沈爱身边,告诉她,她不是一个人!现在是二比一,两个喜欢,一个不喜欢,可笑的是小安。
虽然……打心里说,陈逢时其实不喜欢看套路化的电影作品,因为缺乏真正的精神思想在里面,而是按照程序编排的流水线作品。
正当他为这一刻的表现很满意的时,沈爱竟然有些抱歉的说了句:“我赞同这是部消遣娱乐性质的电影。”
前面坐着的小安倍感痛快啊!所以,她就不说什么了。
陈逢时这脸,被打的啪啪响……好吧,但沈爱会这么说,他也不意外,她给他的印象本来就是实话实说,或者不说,但说就不会刻意权衡,然后违背自身真实想法的人。
那么问题就来了,不需要他问,也意识到:蒋媛骗了他,看这部电影,肯定不是因为沈爱很喜欢,而是她不知道用什么办法,求了沈爱出来。
陈逢时很不爽,这可真不是打脸的问题。这等于是,添了不好的印象,给沈爱感觉,他是个喜欢看浪费时间的电影的人。虽然也不是什么原则性问题,但无端端又丢印象分,能爽才怪!
正这时,沈爱手机响了,是蒋媛发过来的信息。
她拿给陈逢时看,蒋媛说,她一时半刻来不了了,遇到点特别情况耽误了。
最后又提议说,要不然改天再约,今天算了。
陈逢时很失落,蒋媛不来,果然就有这种麻烦,本来他若不知道沈爱对眼前这部电影兴趣有限,那还能理所当然的表示说,看完了再走。可现在知道了,他当然只能顺势说:“蒋媛既然来不了,你也不喜欢这部电影,或者换个地方?”
沈爱沉默了几秒,大约是在考虑,是否该中场离开。
但最后,她还是觉得,做不出来这样的决定,于是说:“你喜欢看,那就看完吧。然后,改天再约?”
这当然不是真的在征询意见,陈逢时又不傻,想也知道,沈爱能这么说,已经是很给他情面了。否则蒋媛如果知道了,难免会有想法,她本来是被迫作陪的,结果蒋媛不在,她还陪陈逢时看完全场电影。
所以,她不可能还会在电影结束后接受后续的邀约。
“谢谢陪伴。”陈逢时由衷感谢,也就表示,赞成了她的提议。
第一百一十九章 这是怎么了?
电影结束,约会也就结束了?
陈逢时突然希望这电影长一点,就算又臭又长也没关系了。
可惜,这类电影的节奏感就是爽,要么不看,只要看,就能够在不沉闷的画面和特效中,陪着时间迅速流逝。
陈逢时心思不在,本来还想把握机会多聊点什么,但他尝试开话题却发现,沈爱没有谈兴,或者说,有意避免说太多。
他一下子明白她的想法了,本来她们一起看电影是在等蒋媛,现在蒋媛表示改天再约了,他们还在看已经不合适,如果还聊的太多,那就更不妥当了。
蒋媛闹自杀的时候,陈逢时是当她面说过对她存在企图的,这个事实,无法因为对他印象的改观而变的不存在。
陈逢时想明白了这点,也就意识到,沈爱虽然说陪他看完,但也真就是陪着看电影而已。
他们没有了交谈,只是安静的看着电影,前面的小安也不说话了,吃爆米花的声音也听不见了,化身成了有素质的安静观众。
陈逢时的目光频频注视沈爱,但她的注意力看起来很集中,这不是好现象,却是理所当然的情况。
电影终了,陈逢时仍然坐着,沈爱看着他,不确定的问了句:“听结尾曲?”
“不,很难听。”陈逢时站起来,觉得拿这种理由当借口,不符合目前的情况,也不符合他给自身塑造的形象定位。
他们连感情的火花都还没碰出来呢,当然没到呆一起做无聊事情也觉得有意思的境界。
“我送你回家?”走出电影院,陈逢时很客气的询问。
小安虽然捣乱,但关键问题没有掉链子,离场时,她走在最后,把车钥匙塞给陈逢时,手机信息里告诉他,车就停在路边。
好吧,陈逢时懂了,难怪小安那么快找到位置了,她是直接停路边吃罚单了。
这种霸气……陈逢时暂时是不懂了。
“不用了,谢谢。家里的车来了。”沈爱婉谢,然后陈逢时看见,那辆见过的、刚才送她来的车,施施然开到距离最近的路边停下了,车上下来了个戴着白手套的中年大叔,打着伞跑过来,把沈爱接上车,关上车门,回到驾驶位,开走了……
沈爱被接走前说了再见,然后就全程没有回头看过陈逢时了。
直到车开走了,也没见她在车里回望一眼。
陈逢时不由自主的、一声长叹……计划中的美好一天啊,就这么、这么没了。
这个世界,真是计划不如变化快。
车过了红绿灯,很快连车尾灯都看不见了。
小安走出电影院,看陈逢时在感应范围,按了微动开关,车耳朵张开时,她拉开副驾驶位的门,站那等了一会,听见陈逢时一声长叹后终于收回了目光,忍不住摇头说:“爱情让人愚蠢的真可怕。”
“美女,你今天的做法过份了。”陈逢时上了车,点火,系上安全带的时候,看小安坐进来关上了车门,早憋着的话当然是不吐不快!
“是是是,很抱歉,我这人有心理疾病,听到别人说爱情之类的,说的越相信我就越受不了要发作。没成年的小屁孩还好点,就觉得她们不懂事,但凡成年人,我就得发病,请你原谅。”小安突然这么诚恳的道歉加解释,陈逢时反而发作不能了,本来拟定了一肚子的话,竟然排不上用场了。
“你都这么说了,我还有什么话可说?下次能在附近找个地方吃饭吗?好好的二人世界……”
“这要求是不是太过份了?你约会又没包场,我得找地方打发时间吧?想来想去就电影院不错,距离又没超过五十米,这是我的自由选择权吧?”小安突然不硬怼,口齿如此伶俐,陈逢时倒哑口无言了,她说的没错,反而是他的要求在理性上没道理。
“好的,这个是我错了。”陈逢时心里暗想,她别有跟人约会的那天,到时候,这些事情,他一件一件的——全得原数奉还!
相比之下,陈逢时上车是在驾驶位撕下来的罚单,都已经懒得看了,直接往点烟器上面的空格里一塞。然后,握着方向盘,陷入了一阵沉默。
等了一会,小安照镜子整理妥当了头发,又取下墨镜,放车上的眼镜位,然后狐疑的看着陈逢时问:“伤心过度开不了车?”
“我是郁闷过度,发愁不知道去哪!”
小安怔了怔,然后没心没肺的笑了出来。
陈逢时没好气的瞪着她,好一会,小安不笑了,说:“附近记得有个书吧,到那慢慢想。”
“指路,向导。”陈逢时无所谓,本来今天的计划是应付蒋媛,沈爱面前好好表现。现在看个电影就散场了,他还真想不到该去哪打发时间。
书吧是不远,但靠近的时候,陈逢时就看见旁边的停车场里,放着他爹的车。他们下车过去的时候,看见靠玻璃、最里边的位置上,他爹跟一个女人聊的挺好,那女人看起来,挺漂亮。
他正看着呢,他爹站起来,那女人一直送他出了门口,然后折返柜台,大约是书吧的老板。
陈逢时的父亲转往旁边的停车场时,看见陈逢时和小安,却连瞬间的错愕都看不到,挂着微笑,迎面就过来了。
“旧哥——你这会不上班,倒挺悠闲啊!”陈逢时有时候开玩笑会这么喊,因为他爹叫陈旧。
“有点事。”陈逢时的爹回答的很淡定,还冲小安微笑招呼说:“真巧。”
“旧哥的事情,就是找美女书吧老板聊天?”陈逢时扬扬手机,那里面,是刚才拍的照片。
陈逢时的爹笑了笑,然后取出手机,解锁密码后,举起,冲他说:“小子!多疑是好事,但你搞错对象了——”
他爹展示的,是跟他母亲的微信聊天记录,里面是半小时前拍的照片,书吧女老板的,发给他母亲说,偶遇她的老朋友。
这脸打得……嗯,打得陈逢时很高兴。他一点都不希望他爹跟别的女人有关系,那会彻底摧毁他的美好世界观。于是心甘情愿的抱拳作礼说:“我错了,我小人之心,心思阴暗!光伟大的父亲大人跟母亲毫无秘密,我服了!”
“你们玩,我还有事。”陈旧冲小安打了声招呼,就走了。
“陈叔叔!”小安本来也没准备说什么的,可是,察觉到陈逢时父亲对她,完全一副敬而远之的态度,反而让她心情很不爽!于是,她直接喊住他,脸上挂着陈逢时完全没见过的,特别和气,特别热情的微笑说:“上次没能表达心意,改天想登门拜访,聊表心意,陈叔叔不会不欢迎的吧?”
“这事不用提了,家里这位在你公司工作,全靠你照顾中了毛里求斯旅游的大奖,我们谢你还差不多。”
陈逢时的父亲明摆着不信什么抽奖,小安却仍然坚持不懈的说:“比起陈叔叔对家母的帮助,这根本不算什么,请无论如何允许我登门拜访。”
“当然欢迎!”陈旧到底不好继续推辞了,答应了这事,小安才放了他走。
陈逢时看他爹开车走了,才看着小安问:“你什么情况?上我家干嘛?”
小安很郁闷的掌按额头,心情纠结。“……当我叛逆期没过吧。那天本来想打听你爹和我父母以前的故事,结果你爹竟然当我个晚辈的面装出市侩嘴脸,刚才感觉他对我拒之千里的态度,突然就逆反心理发作了!其实我根本没想去你家。”
“我信。”陈逢时无话可说,突然意识到,这两个人不离开五十米范围内,其实是种双向的束缚。并不是想的那么简单,这就意味着两个人的生活交集被强行拉近了啊!
多么痛的领悟……
小安沉默着,一脸思考的神态,看起来,不仅是陈逢时悟了。
“送我回基地,然后你该干嘛干嘛,别什么五十米范围内了,再这么下去肯定得乱七八糟。”
“……虽然我也觉得有点麻烦。但是,如果因此你出了什么事情,我真过不了自责这一关。往好的方面想,既然我们都意识到问题,就应该能很好的面对问题。再退一步说,刚才就是最糟糕的情况了,你祸害了我跟女神的二人世界,完了又莫名其妙的跟我爹说要登门拜访,你想想,还能有更麻烦的事情吗?”陈逢时仔细考虑之后,还是决定以小安的安全为重。
不说小安好歹帮他不少事情,就说现在她信息泄漏,随时都可能被菌魔袭击,凌晨她们还一起遇袭,他怎么去说服自己为了麻烦就不管她的安全?又怎么能怀抱侥幸心理?
“那我谨慎行事。”小安坐车里一路上都在反省,沈爱的事情她是过份了,陈逢时他父亲的事情,她是太乱来了。
小安越想,越觉得她这两天行事作风有点怪,很可能忙的乱七八糟的事情太多了的缘故,她觉得,得尽快找回自己的节奏感,最简单的办法,当然是找闺蜜出来!
“不回基地了,你没想好去哪,但我想好了,中午约色熏吃饭。”
陈逢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就是知道,距离基地没多远了。
但是,他也只能掉头。
色熏住的地方他记得,那晚他跟小安留下重伤的黑色野马的地方——夏月苑嘛。
第一百二十章 悄然而至
小安拨通色熏的号码,张口就问:“睡醒了?”
“把我的小黑马伤成了那样!丢停车场就跑了,现在才想起来请我吃饭赔礼道歉吗?”
“对不起——亲爱的色熏美女,那天的事情一会跟你细说。修车我的,吃饭必须的,你说哪里?”
“哼!天龙楼,现在,我刚睡醒正饿着呢,你就来雪中送炭了!”
“马上到!”小安挂了电话,脸上还有微笑。
陈逢时频频看她,看她脸上的表情,然后默默的感叹,这样的小安才是鲜活的感觉。
“夏月苑还记得吗?”
“记得,以前有个朋友曾经住那对面。”陈逢时一路开到夏月苑,途中根本不带迷惑,只是这时间车不少,道路并不通畅,但这车,比宏光舒服。
下了停车场,在上次停黑色野马的位置等了一会,色熏终于下来了。
她走出电梯间,自动忽略了陈逢时和小安坐的车,左右张望,然后,眉头微皱着掏出手机。
坦白说,这的确是个美女,跟沈爱同属于很精致的类型,但气质不同,色熏给人感觉自带吸引人的风情气场,加上半隐半现的裙装,让人觉得成熟性感,但又不会因为暴露的过份而破坏了对其精神世界的印象。
可是,虽然是美女,也不用把他们、或者说,把她们的车忽略的这么彻底吧?
小安直接伸手按了把喇叭,然后,拿着电话准备拨号的色熏才抬头,看见面前挡风玻璃后面坐着的小安,还有驾驶位的陈逢时,愣了愣,紧接着,她笑了。
色熏经过副驾驶位的时候,敲了敲玻璃窗,然后拉开后座的门,进去时说:“还不到后面来陪着本宫?”
小安笑着开门,挪到后座,关上门时说:“娘娘午安!今天你有理,我当丫鬟!”
“别一脸备受欺负的可怜样,给谁看呢?你得理不饶人拿我当丫环使的时候没见客气!”色熏说完,桃眼里放电似的流露风情,看着后视镜问:“这位帅哥没见过呀。”
“临时司机。”陈逢时觉得还是不说话比较好了,这位色熏,虽然素不相识,但他从之前沈爱身边的人的言语里,大概也知道,是个他招惹不起的异性,还是保持距离比较好,荒女王老装女人就让他够呛了,要摊上个那样的真女人,他可应付不来。
“不用理他,脸皮比城墙厚的闷骚货。”小安很不客气的向色熏介绍完了,又看着陈逢时说:“你也不用理她,自带见男人就放电属性的明骚货。”
“喂!这么抹黑我合适吗?”
“无中生有叫抹黑,我这叫如实描述。”小安很淡定。
陈逢时哭笑不得,这介绍,也真没谁了。
“你怕我抢,也不用这么露骨呀,这不是在给我增强自信,显得你特心虚嘛?”难得的是,色熏真没因为小安的介绍生气,大约不是第一次了。
“我是为你好——这位闷骚男玩儿真感情,眼里只有一个猎物。你的放电属性没用,我不这么介绍,你被拒绝了得挫伤自尊心。”小安说的,好像真有道理似得。
“……真感情呀……懂了。”色熏的答复如此简洁,陈逢时已经明白了,大约这位也是鄙视真爱的主。色熏突然又微笑着说:“太好了,又多了一个真正的异性朋友,我叫徐熏,别人都叫我色熏。虽然跟小安同姓,但往上几代能查的资料里,都没有关系。”
陈逢时在后视镜里看见色熏的神情,觉得这时候她的笑容很干净也很纯粹,于是很认真的说:“我叫陈逢时,生而逢时。”
“这名字有意思,能说说?”色熏的好奇心不是一般的重。
“我爹觉得我出生很会挑时候,快到预产期时他恰好赚了笔意外之财,这笔钱刚到账的次日,我就出生了,母亲大人觉得我就像是放心有钱花了,于是迫不及待的降临这个世界。所以起名,生而逢时的意思。”陈逢时以前觉得这挺有意思,现在却很怀疑,他爹当时是否真在意那笔意外之财呢?转念又觉得,或许当时是真在意,那时候日子或许未必有后来那么舒服吧?
这些念头又让他觉得,他如果不搞清楚他爹的真实情况,对于记忆里的很多事情,都会产生质疑,或许他真该通过小安打听多一点,更或许,是该跟他父亲好好聊聊。
“你父母很有爱喔。”色熏如此判断,陈逢时笑着称是,他从小听说身边不少朋友的父母关系都不太好,有的是一度不好,还有不少婚姻破裂的,一直很为父母的感情和谐而倍感幸福。
“别提他家里,讨厌幸福的家庭!”小安很干脆的流露内心的黑暗,色熏叹了口气说:“别怪她,这是个受尽伤害的可怜孩子,因为没有幸福以致于憎恨别人的幸福。简单说呢,就是嫉妒嘛!”
“说的好像你家庭很幸福似得。”小安不否认她自己的心态,但也不准备让色熏隐藏。
“我是很幸福啊!父母管不着我,还都满怀愧疚、心甘情愿的给我钱花,我自己又长的这么漂亮,难得的还多才多艺,完美的不像话。经常对着镜子都会发愁,我这辈子到底还能追求什么呢?”色熏神情里的忧愁,真不像是刻意夸张的伪装。
陈逢时只能说,自恋的没毛病。
“治病!自恋成癖就得治。”小安说完,看陈逢时开出外面了,就说了下一站的目的地,天龙楼。
那地方是宣城喝茶的去处里特别出名的之一,开很多年了,专门做茶点,从早到晚都有得吃。
没多远,路又熟,很快也就到了。
下车时陈逢时本来不想去,觉得小安跟色熏需要更私密的空间。
可是,色熏极力主张,还说:“好不容易多交了个真正的异性朋友,哪能放过你?”
“太夸张了,说朋友,我觉得对于你来说,得以百为单位。”
“你觉得,除了你这种玩真爱的和性取向非主流的之外,能有人把我视为异性朋友?”色熏的话透着满满的自恋,绝对的自信。
陈逢时考虑了几秒,虽然觉得这话夸张了点,但……夸张也有限,于是明白了,像他这种相信爱情的人,属于稀有种类。
他只能用四个字,回应这种‘抬爱’。“受宠若惊。”
“放心,我绝对不歧视相信真爱的人!其实我也相信!真的。”色熏安慰陈逢时受创的心灵似得,可是,小安却补充了一句说:“不过她相信,真爱只产生于某种运动状态,运动结束,真爱就消失了。”
“喂!你也太狠了,这么伤害人家合适吗?他相信真爱又没罪。”色熏很替陈逢时打抱不平,实在受不了小安对这问题的强烈反应。
“愚蠢就是罪!”
陈逢时默默的听着她们争论,实际上,这两位的话,都是对相信真爱的人的伤害和打击。
但是,真的勇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更何况是这么点打击?
陈逢时坚信世间有恒久的真情,如他父母那样的夫妻肯定有不少,只不过,这些人不会老跟人谈论很私隐的话题。反而是各种悲剧常见于媒体,流传于人口之中,营造出好像满世界只有悲剧的氛围。
还好,小安和色熏没有老揪着这事说。
包间里,她们各种瞎聊,什么都聊,有时候正经,有时候瞎扯,但没听见谈论别人的长短,只有个别人刚被传开的糗事之类,但也不属于主旋律。色熏跟他想像的不太一样,很多种专精的知识面,同时对生活上方面的知识也了解的不少。
烹饪,营养学,服装搭配,起居设计各种小改造,全都擅长。从她们聊天里知道,色熏很早就拿着家里的钱进行投资,理财,而且最近两年的全开支都来自于钱生钱,个人资产已经挺多。本来谋划着换车,但又觉得一大笔开销出去,就少了很大一部分生钱的资本,所以不断的往后推,指望着资本更雄厚了再说。
增进的了解让陈逢时觉得,色熏的自恋,真是有道理的,也是有底气的。至于她的私生活,就是因为她贪恋男人的‘美色’,就像一个花花的男人不断追求美丽的女人一样。
小安要去洗手间,喊色熏同去,她嘤咛一声,撒娇说:“你放心去嘛,我又不会勾搭陈逢时,我不想动嘛——”
“肉麻!”小安故作浑身鸡皮疙瘩,陈逢时其实也觉得,但是色熏不觉得,还咯咯的笑着说:“宝贝快点回来哦,想你!”
小安头也没回的抬起曲着的胳膊,做朝后挥砸的姿势,色熏托着下巴看着她的背影,笑着。
陈逢时看着她们,不禁想起瘦子和汉子,男人之间的感情虽然没这么肉麻,但心事分享,不需要伪装的表现自己这些方面,其实是差不多的。
小安进了洗手间,洗手的时候,顺便整理着头发。
身边一个穿着白色裙子的女人对着镜子照了很久,她进来时,那女人就在照镜子,各种自我审视外加表情鉴赏,这时终于拎着包,施施然状从小安背后过去了,抽着纸,仔细的擦拭着手上的水迹。
一张,又一张。
小安懒得等,直接越过去走向暖风机。
就在这时,那白裙的女人掏出手铐,动作十分迅猛的灌注全部力量,抬起的手臂把小安推到墙上,另一只手抓着小安的胳膊往后扭!
“不许动!”
红雾,从那白裙女人的皮肤里散溢了出来……
第一百二十一章 女警
这白裙的女人是菌魔寄生体,但是,也是女警!
一句厉喝的“不许动”,瞬间让小安意识到她的处境,她适度对抗着,不让那女警扭动她的胳膊,嘴里直问:“抓错人了吧!”
“错没错,回去就知道了!”白裙的女人冷笑着,信心十足的口气。
这还能等着跟她回去?
小安才没那么傻!
感觉到抓着她胳膊的那只手上的力量越来越强,几乎到了她无法对抗的地步,她意识到,背后的女警不但是寄生体,还是级别不低的魔将!
于是,小安催动生命之力,瞬间变成金色,外溢的金雾疯狂吞噬那女警身上的红雾同时,小安猛然发力,挣脱了女警的手,单掌推墙后退,同时旋身一肘后砸过去!
那女警反应也很快,手被挣脱,小安肘击砸过去时,她即使抬起胳膊,拳头按在头上,形成三角支撑格挡住了。可是,强大的击打力量仍然让女警小臂骨折,右手及时按着增加承受力量,人歪倒一旁,连退了数步。
小安气势汹汹的追上,没等那女警来得及站稳,一掌打在她后颈,又不等女警晕倒在地上,就蹲下接住,迅速拖进隔间,关上门,然后催动金雾驱逐菌魔细胞。
与之同时,她取出手机发信息给黑阳。“女警魔将找上门,搞清楚情况,尽快处理!”
“收到。”
小安完成了对女警身体里寄生的菌魔细胞驱除之后,在洗手间里对着镜子确定仪容没有毛病,若无其事的出去了。回到包间,她看着色熏,清咳了一声,还没说话,色熏就垂着脸说:“什么意思?突然有事要走人?”
“亲爱的,你果然是美丽与智慧并存,我还没开口就猜到我要说什么了!”小安说着,双掌合一。“我惹上事被通缉了,刚在洗手间放倒了个女警。”
“……我去!快走快走,别连累本宫!”色熏二话不说,连连挥手做驱逐状,完了又刻意做亲昵状抱着陈逢时胳膊说:“他得留下,可不能被你连累咯!”
“我没个打手在身边能行吗?”小安反问,色熏笑着放开了陈逢时的胳膊说:“好了好了,一挑百嘛,留给你当护花使者,今天我买单,回头赔三次。”
一挑百……这话无形透露信息。
“你好黑……”小安故作不愿,这很好的让色熏体会到了敲诈的满足感,自然就坚定不移的说:“赔四次!欢迎继续谈价。”
“我认了!”小安一脸痛心疾首状,色熏对她的表现很满意,于是大手一挥说:“行了,你退下吧!”
小安配合的低垂着头脸,倒退着出去了。看见陈逢时笑的很恶劣,忍不住瞪了眼说:“有什么好笑?闺蜜之间不就这样吗?谁没理谁忍着,谁有理就尽情张牙舞爪。”
“我是惊奇,突然发现你这么懂跟朋友相处,相比之下,嗯,我还有待反省。”陈逢时这话出自真心,实在是被小安的这一面惊奇了一把。
两个人下了天龙楼,上车前打量周围,没发觉异常,直接驱车离开后,陈逢时才问起洗手间里的情况。
这期间小安已经整理回忆,记得来的时候在大厅见过那个白裙女人,打斗中那白裙女警又没有连接寄生体,推测很大概率是偶遇,白裙女警也并不在周围存在寄生体的主场范围。
这就是说,她被通缉了,或者成为某案件的重大嫌疑人,这女警大概率直接参与案件,偶然遇到她,认出,实施抓捕。
这也说明,她的信息的确泄露了,菌魔已经按照过去熟悉的套路,开始料理她了。
小安坐在后面,为了避开路上的监控,陈逢时把车开到隐藏车库的某片小区,把G6停了,换了辆面包车,又开到别的隐藏车库所在的小区,换了另一个车牌的G6。
“黑阳是准备隐藏车库清一色G6的节奏?”
“五辆,凑巧而已。”黑阳通话里回复了陈逢时的疑问,然后跟小安说了刚查到的情况。
昨晚小安和陈逢时去的隐藏车库所在的小区里,一楼有个住户私装了摄像头,恰好拍到当时下车等陈逢时开隐藏车库门时的片段。
然后,当晚这个私装了摄像头的住户全家被杀,而现场,有小安的头发,还有个身影相似、穿着一样衣服的女人进出的影像信息。
基本上情况已经很清楚,掌握小安信息的菌魔的人发现了她的行踪,然后选择了那个小区进行犯罪嫁祸。
小安在房间里套上硅胶,改变身形,又戴上硅胶面具,换了张看起来特清纯美丽的脸,陈逢时看了后忍不住说:“这脸漂亮的也太假了,跟某种娃娃似得,不嫌太显眼?”
“不要丑脸!”小安的答复很干脆,好吧,陈逢时也就无话可说了。但是,陈逢时很快看见小安在隐藏车库里取出个包,里面竟然有身份证、护照、银行卡等等证件。
“真的假的?”
“一个实际上已经失踪的人的全套真实身份资料,特殊渠道购买。”小安没有解释太多,但这就够了,原来她这张脸,是有配套资料的,这么一来,就能堂而皇之的到处活动,只是避免跟过去交际圈的人接触就行了。
小安听黑阳说完情况,知道这事正常途径基本没有洗清嫌疑的可能性,就算逮住了犯罪的菌魔,那人的记忆被菌魔修改,完全都不记得干过这样的事情,能审得出来真相就有鬼了!
更何况,想找到真凶都难如登天。
“尽快找人顶包自首,说是故意捡我留在外面的头发栽赃嫁祸,又因为良心发现自首。”
“需要点时间,案件性质恶劣枪毙无疑。所以需要找得了绝症,心理素质过硬,愿意毁声名赚这笔钱,还得身形能够伪装的接近。”黑阳说明情况,以免小安回头着急,然后又继续说:“你还是需要躲藏一段时间,我先安排目击证人引导案件思路,制造嫁祸的线索;再给你制造不在场证明,同时会报案,说你失踪了。”
“就这么办。”小安对于黑阳的安排,也没有什么可以挑剔,结束通讯后,她长舒了口气,在隐藏车库里拿了些吃的喝的,放进车尾箱里,然后对陈逢时说:“等黑阳确认你需不需要换个脸。”
陈逢时本来也有这种担心,小安如果是昨晚才被设计,那他还是安全的,否则也得跟她一样,穿着硅胶衣,戴上面具,换个身份活动,而且,他爹娘还得被警察盘问……天啊!他母亲会不会吓的天天以泪洗面?
“你这应对手段跟想象中的不同。”陈逢时强迫自己转移注意力,不去想这些,否则的话,突然心乱。
“砸笔钱,相关人等统统放行那是故事,过去或许有过这样的年代,现在或许也有,但绝对不是正常的游戏规则,规则就是利用资源合理的符合规则。”小安回答的很淡然,似乎对于这件事情,并没有什么特别想说的。
“我是觉得,如果你真做了这样的事情,也完全能这么操作。当然,符合逻辑的事实是,以你的智商和冷静指数,根本不会自己动手做这种事情。”陈逢时还是觉得,细思极恐。
“既然存在‘我根本不会’这个前提,那就够了。这根本不是明智的解决问题的办法,不是最优选择,没必要拿特例当常态。”小安不觉得有必要深入探讨这个话题,取了笔记本,打开了自制的程序后,喊了陈逢时坐旁边。
里面有很多留存的视频和语音信息,小安打开一个,介绍一个,都是全国不同城市在联络的同伴,也就是即将成立的大联盟的组成部分。
小安本来就说过,准备让陈逢时担任灭魔会联盟的副盟主,原则上每个城市的灭魔会会长都是副盟主,事情的执行依靠投票表决,小安作为联盟长的通过表决效力特别高,一票相当于十票,另外具备一票否决权。
这已经是很大优势了,再加上陈逢时这个助力,等于在两百的总票数里又多掌握了一票。
看起来对于总数来说,影响不大,但实际上,小安同时答应成为其中六十九座小城灭魔会的资助人。也就是说,加上宣城和她的联盟长通过票的效力,握在手里的是八十票。
虽然没到专横独断的地步,但已经是霸主。
陈逢时了解了情况后,知道小安资助的六十九座城市的灭魔会的实际压力其实没那么大,因为这些城市人口都少,灭魔会成员绝大多数才一两个,最多也不超过四个的程度。
正因为人少,所以资助还不是小安愿意给,人家就乐意接受的,主要还是冲着小安掌握的菌魔信息。否则的话,北城、三水城、羊城三个规模跟宣城相当的城市里的灭魔会会长,都有可能竞给更高的价钱把他们拉拢过去。
这三座城市加上木城,锦城,庆城,都城,江城在灭魔会掌握的票数,合起来有九十票,剩下的三十票属于在灭魔会联盟里有独立生存能力,又或者不愿意为了求资助就出卖立场的类型。
“到底是灭魔会大联盟,还是资助者大联盟?”陈逢时觉得这样的实情,简直粉碎了灭魔会的美好遐想。
第一百二十二章 伙伴们,行动!
“有关系吗?”小安对于陈逢时的关注焦点,颇为郁闷,反问说:“没有利益,必然需要点权益。一味付出不求回报,舍身贡献别人的生物——猪圈里的猪牛羊?”
“这逻辑没问题。”陈逢时看着资料,予以肯定,因为接下来,才是他想说的。“正因为没问题,也就意味着,灭魔会联盟的稳定期限可以预测,当我们吐不出更多有价值的信息时,就是争夺联盟长位置的时候。不是联盟名存实亡,就是达成权力平衡状态,然后各自可劲的设法谋取利益。出资的设法让成员创造价值,成员则想方设法用价值换取更多收益。”
小安靠坐着,双臂抱放胸口下面,注视着陈逢时,用语气表达对他担忧焦点的不满。“这本来就不可逆转,只能尽力延缓。与其做徒劳的逆势而为,不如想想怎么样才能在联盟质变之前,实现对菌魔的全面清除!”
陈逢时沉默有倾,他觉得,这方面事情上,他好像犯了空洞批判的错误,相比之下,小安更务实。所以她并不对制度这种历史和现实证明了不可逆的事情,徒然浪费注意力。于是也就意识到,跟荒女王合作的意义,原来不仅仅关系到宣城的局势,还决定大联盟团结一致的持续时间。
看完了灭魔会大联盟里各城会长的情况,这些会长绝大多数是出资人,个别是出资人支持的人。实际上大联盟的初期工作,做的最多的是羊城的灭魔会,大多数城市的负责人都是羊城奔走联络的,北城和三水城的灭魔会受感染跟随效仿,也做了不少工作。
所以,最初大联盟的联盟长,本来最具优势的是羊城的会长。
但也正因为如此,成立的进度卡壳了,对于义务和责任等问题上,还在拉锯战的权衡商议阶段,有些城市的灭魔会的要求得不到满足,故意捣乱。
小安完全是突然冲出来的意外,凭借荒女王透露的诸多信息,决定了能够让所有灭魔会更大消灭菌魔的机会,也给了所有人更高的生存率,更有效针对菌魔的有价值信息。
这种优势面前,羊城灭魔会前期辛苦做的联络工作的功劳,变的不再重要,俨然替小安做了嫁衣。
可是,尽管实情如此,偏偏羊城的灭魔会还不得不忍了这口气,不管有多不爽,理智和现实都让他们必须得忍,至少也得忍到小安共享的信息可有可无的时候。
羊城未来必将发难,作为发起者,工作又做了最多的羊城方面,明摆着是冲着联盟长的野心,一时隐忍是不得已,这点谁都明白。
人数不少,财力雄厚,甚至准备统合当地互助会的北城、三水城的会长也不是易于之辈,本来就有跟宣城平分秋色的资本,现在的局势面前也是不得不低头。
陈逢时简直头大,这些资料不清楚还能带着天真的幻想,觉得大家携手与共,为了人类的未来,精诚合作,不计利益的为消灭菌魔的伟大事业,全力以赴。
可是,现实是,这个前提虽然是存在的。但是,联盟内的掌控权争夺,也是必然存在的。
“我爹真明智!不掺和事情的懒人平安幸福的概率和指数最高。”陈逢时只能如此感慨,连灭魔会都这样,别的事情也就可想而知了,哪还有净土?大约只存在于想象之中吧……
“太消极,只有不断进取,抓住更多主动权,才能掌控更多的命运!”小安对此并不赞同。
陈逢时不想争,但他觉得,那得抓到什么时候?成一国之主了,别说内部还有好多小九九的斗争,就说世界上还有那么多国家各种不痛快。怎么办?继续追求地球之主?完了不说进入宇宙时代得面对外星种族,就说成了地球之主也还得面对内部的斗争,根本就没有尽头嘛。
相比之下,陈逢时还是觉得,老子的道家思想,虽然从现实角度来说,未必利于迅速的发展前进,但真的寻求个体幸福的可行之道。
好吧,他发觉思想又开小差晃的太远了。
黑阳这时发来信息,确认陈逢时并没有受牵连,无非是普通问话而已。
陈逢时琢磨了一会大联盟的事情,觉得现阶段并没有大问题,只要他们提供了消灭菌魔本体的战果事实,就能证明她们掌握的信息的价值,也就是正式运作的时刻。
所以,相较之下,现在的处境更值得考虑。
栽赃小安的基本可以确定是他们正在清除的目标——萨拉里来集团的董事长。
因为那个女警所属的警局,就在目标尚未清除的势力范围。
这就是说,实际上获取了铜钱备份资料的就是她们在消灭的目标?
不不不,陈逢时和小安当然没那么天真,从之前的许多情况来看,这可能性很存疑。现在的情况,完全有可能认为是——掌握数据的幕后黑手,故意有选择性的透露给他们在清除的目标。
没错,这就是借刀杀人,外加企图搅浑水,更好的藏匿、或者是洗脱其本身。
但是,陈逢时此刻仍然主张,必须加快对目标的清除。“提前行动,不能等几天了。万一那天晚上你掉的头发不止一根,又或者被分成几截,就能把你栽赃成连环变态杀手!拖下去既祸害了无辜,又增加了你洗脱罪责的难度。”
陈逢时虽然不精通反侦,但想也知道,一旦变成连环性质,单个身患绝症的背锅者,在犯罪时间是否都在现场这一个问题上,就很难完美匹配。再说了,拖的越久,目标菌魔上的手段就会越多。
小安沉默不语,陈逢时想也知道,她是觉得,现在有危险的是她自己,提前行动的话会增加大家伙的压力和危险,因为很多必要的信息搜集都没有完成。
“第一,情况说明,大家伙自己选择是否参加行动,都是成年人,风险自担;第二,情报搜集可以换个方式,确定一条直入目标中心区域的路线挺进,剩下的魔将等解决了菌魔本体后,我们再有计划的分批清除。”陈逢时的提议让小安心动,这么一来,虽然风险还是超过原本的计划,但已经降低了很多,也切实可行,而且明确了情况,同伴们自己选择,心理负担也就轻多了。
陈逢时看小安没有立即决断,想了想还是忍不住说:“其实危险这东西,你真有点计较的太明白了。我们这种情况,应该是别计较太多,谁有需要就尽力帮助,用这种尺度既利于团结,也能变成谁都认为很公平的标准。比起琢磨不连累同伴,少连累同伴这种标准来说,真的更现实也更积极有益。”
这番话过去陈逢时想过但没说,因为有顾虑,但现在他发现,小安完全有能力承担起这种责任,谁出事了,她都能采取现在的办法给予帮助,当然就直接提议了。
“这想法不错,甚至还可以在未来在联盟里推行……”这一次,小安很认可。陈逢时的提议简单说就是,特别能打动人的:不抛弃不放弃。
作为同伴每个人都这么想,当然每个人都觉得公平,救人时不计代价也愿意,因为都知道,轮到自己被救时同伴们也会这么做。
这当然就是一种很容易被广泛认可的公平,还充满正能量,更好的让同伴们团结一致。
当然,小安也很清醒,这只能先在灭魔会推行,互助会方面得另做考虑。
因为同伴之间的能力、战斗力,这些如果差距太大,一样会让人觉得不公平。为一个毫无贡献能力的同伴承担极大危险,甚至付出很大的牺牲,就会有不少人不愿意了。
小安决定提前行动,然后,考虑关键问题就是:“夜未央用不用?”
是的,夜未央是否参加这场行动呢?
陈逢时拳击手掌道:“用!当然用!不但要用!还得当前锋!不是要试压吗?这就是机会!让她承担最大的压力,我们随时策应。”
“是时候让你知道一个秘密了。今天刚换上的。”小安笑着在笔记本里登录帐号,进入基地的数据库,调出骑行服的头盔,把结构图放大。
陈逢时看见,头盔上原来有摄录系统,而且摄录角度还不止一个!
好吧,他想到大联盟需要提交的战果证明的事情,懂了。
头盔全程录了战斗过程,虽然不是实时传送,但战后更换骑行服在隐藏基地后,就把影音数据复制留存了。
这就意味着,能够更准确的掌握夜未央的战斗情况了。
“有这东西,该早点给夜未央一套骑行装备。”陈逢时当然只是感叹,实际上他也能想到,给了夜未央这些,她如果有问题,一套装备里诸多环节的制造生产,都可能泄露信息,成为追查的线索。
小安给荒女王的九级魔将,也就是面摊老板去了信息指令,改变搜集信息的方式,从全盘搜集变成指定线路的突击搜集。
虽然很多装备还没到位,但新的骑行服今晚可以使用了,加强了防弹能力,这就是生存资本啊!
至于会里的伙伴,酒精和小火睡醒知道了情况后,都没有犹豫的做了同样的表决——参与提前展开的行动。
而黑阳规划了路线后,面摊老板半天的探查进度来看,八点之前,就能完成单路线突进的情报搜集。
荒女王仍然处于被封闭状态,也就意味着,今晚的行动她无法通过外面的魔将了解情况,做不了手脚。
伙伴们全部参与,陈逢时更觉得信心十足,作为战斗部的部长,他理所当然的鼓舞士气说:“既然是提前行动,既然是突进,那么,今夜就让目标菌魔变成阶下囚吧!”
第一百二十三章 奔袭
酒精和小火的斗志都很高,她们昨晚跟柳树直、摇姐的搭档作战情况很顺利,磨合的非常好,正有借机大展身手的想法。
“战斗部长带路,信心十足!”酒精很愿意恭维金色血人,因为他的战斗力确实很重要。
“这一次,争取不让金血七独领风骚。”小火想到昨晚跟摇姐配合作战的情况,很有信心今天能够让人刮目相看。
“那么,伙伴们都准备好了?”陈逢时高喊确认,酒精和小火很快回答说:“准备好了!”
“很好!”陈逢时声音高亢,听起来下一刻自然就是GGG了,但是,他突然话锋一转说:“我还没准备好,请大家先收起激昂的战意,把斗志留到作战行动正式开始……”
基地的通讯里,嘘声一片,残月没心没肺的笑了起来,只当金色血人是故意搞笑。
但实际上,是真的还没准备好,因为陈逢时还得跟小安一起,好好激励今晚行动的主力。此外呢,酒精和小火也要带柳树直和摇姐去更换新添置的骑行装备,头盔里面也增加了通讯频道,只是屏蔽了基地的频道,暂时屏蔽了基地和公共频道,但开设了第二战斗公共频道。
毕竟柳树直和摇姐还需要观察,其中对摇姐的评测结果,观测期计划比较短,预计一周后就可以让她了解更多事情,以及知道灭魔会的存在;柳树直没意外的话也就晚个一周左右,也可能根据情况调整到跟摇姐一样。其实说白了,就是会里人少任性,还没有正儿八经的规矩。
今晚的主力是夜未央,她的新头盔的频道更单一,只能跟小安头盔里的频道通话。
小安带她更换了骑行服,用的不是隐藏车库,而是一辆停放在小区里面的面包车。但这,已经让夜未央很新鲜了,自然会以为,昨晚的表现博得了更多信任。但她当然没想到,真相是对她的疑虑更深。
换上了合身的骑行服,夜未央试着对自己小腹击打,随着力量提升到一定程度后,她停了下来,爱不释手的抚摸着衣服说:“防护能力真不错,也不硬,真的能防弹?”
“为了行动方便采用软材料加上液体防弹的新设想,但防弹衣毕竟不是免疫子弹衣,挡不住火力强的武器,譬如如步枪子弹,作用只是缓解。”小安当然得说明白,万一产生误会,夜未央穿着新骑行服直接顶着步枪子弹冲,那不是被她害死了?到底目前对她是疑虑,没经过实际的测试,不可能给她判死刑。
夜未央很失望,捋了把长发,摆动着脑袋说:“难怪电影里穿着防弹衣还能被射死。”
“用小口径手枪射死穿防弹衣的特种部队这类片子不必严格考究,不是出现在严肃的科普里就行了。”小安哑然失笑,电影果然深得人心,虽说是娱乐,但对于不了解的事情,如果只能通过电影接触,信以为真也是人之常情。
夜未央敲了敲头盔,感觉份量很重,问了句:“这个的防弹能力呢?”
“这个一级棒!”小安很有信心的说:“因为我们的力量很大,头盔的这点重量对我们来说不算事,加强了材料,防弹能力非常好,承受步枪子弹没问题,缺点就是非常重。”
“我喜欢。”夜未央很高兴的戴上了,然后又问:“能把身上穿的也做成这样吗?”
“就算重量不是问题,厚度也是问题,体积太大严重影响敏捷度也是问题,到底不是免疫子弹,变成笨重机器人般的活动能力应该弊大于利。”小安不得不说,夜未央这话,还是很天真的。
“我还以为真有国产凌凌漆里大反派那种战甲呢!”夜未央颇为失落,小安忍不住追问说:“喜欢周星驰的电影?”
“必须他主演,他不参演的都有形无神。他的电影最好的就是,悲观的乐观的都能看着触动。”夜未央戴上不厚的防割手套,太厚了灵活性差,让她不好用刀。
小安其实很希望对夜未央是误会,这两天的接触让她更是如此希望,但是,感情的愿意不能取代事实。夜未央如果没问题无疑会是好伙伴,但她如果有问题……那就是个不可饶恕的恶魔。“今晚你当主力,压力会很大,但更好的表现能换取更快获取会里同伴们的认可,我看你入会的心情迫切,没跟你打招呼就做主了,如果你并不愿意,现在可以说。”
“谢谢小安!我很愿意!只要能尽快得到同伴们的认可,多危险我都不怕!”夜未央做梦都在好奇,灭魔会里到底有多少人,到底有多少种新鲜又厉害的生命之力,为此,她恨不得马上能入会,当然愿意冒险。
何况,夜未央至今为止并没有见识到厉害的菌魔,并不以为所谓的冒险有多可怕。她骑上摩托车,迫不及待的要出发,说:“我出发了!”
“别大意,记住,遇到战斗力很接近的就是九级魔将,利用你战斗力的优势击晕是最安全的做法。”小安最后叮嘱了一句,夜未央点点头,发动摩托车飞驰而去。
小安戴上头盔,骑上摩托车时,三十米外走道里的陈逢时开着摩托车出来了,两个人手势示意后,一并发动车子,出发。
“伙伴们,按照规划的路线,用最快的速度挺进!今晚开路的主力是夜未央,我和小安负责跟她交替突进,目的地萨拉里来集团所属的星光酒店汇合,目标在酒店开了房,一时半刻应该不会离开。”陈逢时也知道这个时间点就采取突袭时攻击手段很可能会造成不好的社会影响,但是,小安觉得没必要过于担忧。
一来菌魔下意识处理方式是消除和隐藏,因为它们自身本就是制造各种不良影响的源头;二来这种事情,通常也会避免扩散,以免产生负面的偶像效应,也避免了群众安全感的下降。
至于他们,本身已经是全城通缉的黑骑了,真被揪出来了原本就会完蛋,也不在乎再被警务系统继续重点关注了。
是的,这两天,城里多处菌魔的势力范围内,都出现了‘黑骑各种犯罪’的事件。这些黑骑当然不是灭魔会的人,但是,除了一些浑水摸鱼的不法之徒,严重事件毫无疑问是菌魔栽赃,凭借那些事件,黑骑已经是夜晚出没的严重犯罪集团。
黑阳得到的消息来看,这两天因为不少浑水摸鱼的犯罪者被捕,所以还在这些人里排查那些严重犯罪的嫌疑人,等到继续有人为栽赃的黑骑犯罪事件发生了,警务系统肯定会采取非常规的抓捕行动。
菌魔当然不是什么都没有做,而且通过多区域的菌魔联合制造严重犯罪事件的情况来看,宣城的许多菌魔对于黑骑的定性都已经达成了一致看法,才会如此默契的联合针对。
又或许说,目前采取联合行动的菌魔,很可能都是洪族?
如果是这样,小安泄漏了的身份,是不是也被菌魔中洪族的圈子所共同掌握?更甚至,为了消灭她们,信息被宣城的全部菌魔所掌握?
而这些疑问,陈逢时和小安都寄望于,拿下了萨拉里来集团的董事长后,能够得到一些解答。
“到了。”
陈逢时和小安下车时,两个似在睡觉的乞丐突然睁开眼睛,身体被红雾覆盖,身体的肌肉瞬间扩大了一圈,双双拔出刀,朝他们冲了过来。
而周围,许多的红雾线,连接到两个乞丐的身上,更多的则连接进工业楼的三层。
突进的路线上,夜未央攻击一个点,陈逢时和小安则越过去攻击路线上的下一个点,为了效率,这是他们的计划。
现在,他们刚出击,就面对了这种程度的反击。
看起来,菌魔目标一直保持着高度戒备!
没错,是戒备,而不是陷阱、埋伏。因为这两个乞丐身份的魔将太弱,武器的威胁性也低了点,连手枪都没有一把。
陈逢时和小安不费力的一起出手,旋身中拽着两个乞丐的胳膊一松,顺势一掌切在他们后颈上面。
小安留下驱逐这两个昏迷过去的子将,战斗力评估大约是五级,这说明上面的魔将很大可能是七级。
陈逢时直接跃上三层,撞碎了玻璃冲进去。
里面,一群保安浑身被红雾包覆着,丢下了扑克牌和麻将,从身上抽出棍子,无声的群起冲锋,而其中一个年轻强壮的保安,头上连接了很多的红雾线,他就是目标,这片区域的魔将。
陈逢时从背后抽出两根甩棍,伸展开后,迎着冲过来的一群寄生体,挥棍砸了过去!
挥动的保安棍还没落下就被甩棍砸飞,紧接着握棍的胳膊被砸中;又或者是挥动的棍子还没落下,握棍的人的腿却先被甩棍敲断。紧接着,人被陈逢时冲过去时顺便用肩膀那么一撞,顿时一个接一个的摔飞了出去。
陈逢时旋身一敲,甩棍的握柄那段,准确的砸上目标魔将的后颈。
三个爬起来的魔将,又挥棍冲了过来,但是,还没冲到陈逢时面前,持续身处于金雾里头的他们,身上的红雾被吸收殆尽,人顿时昏倒在了地上。
七级魔将的驱逐对于陈逢时而言,真实简单的没有压力,不但是战斗力碾压,更可怕的是金色生命之力吸收菌魔细胞的速度,太快了!
“下一站。”陈逢时跳到下面,骑上摩托车就走。小安收到夜未央的汇报,就说:“夜未央的目标顺利清除,正赶往突进的第三个点。”
“团结就是力量,我这里也搞定了。”小火的声音里,明显透着自豪。
“哦,竟然还是我最慢?”酒精的清除目标也解决了。
第一百二十四章 围攻
酒精说着她最慢,但语气里透出的情绪却是欣喜。
是的,她是最慢,但是,现在的慢已经不同于过去的慢了。
柳树直霸道的战斗力对上六级魔将完全是碾压,到了目标魔将那的时候,他直接冲进去,抓起个寄生体丢出门外,直接承受那个六级魔将挥棍砸击,一把抓住那魔将的头提起来,摔在地上照后脑勺就砸,完了,还继续不停的殴打那魔将。
这倒不是他变态,而是酒精的要求。
正因为有柳树直持续的强力攻击耗损,酒精很容易就通过生命之力麻醉了魔将,然后只用了两分二十秒就完成了驱逐,这时间长度跟过去相比,根本就是火箭式的提升!
柳树直的战斗简直让酒精满意的恨不得抱着亲他一百遍,但唯一让她觉得不满意的是,这孩子有点一根筋。
通讯里,他又在问,对,为什么是又呢?因为昨天晚上柳树直就问了,今天还在问。“到底鬼是被我打的,还是你的法力驱逐的?”
“……是我们共同努力的结果。”酒精昨晚一次次告诉他,他的攻击只是避免被俯身的鬼很快站起来,靠的是她强大的法力。但是,柳树直如此执着,她只好改变说词,不再装大法师了。于是乎,柳树直果然高兴的说:“我就觉得自己出了力的!”
好吧,酒精只能说,她确实错了,昨晚不该装厉害,非把贡献独揽,装出一副她不需要柳树直,只是勉为其难带着他修行的架势。
相较之下,摇姐和小火的搭伙很和谐,摇姐年长,自然当大姐。好在小火性格不喜欢争,对异性又有风度,说喊姐姐他就喊了,跑腿什么的都主动包揽不需要提醒。
摇姐本来不乐意跟陌生人搭伙,恼火陈逢时撇开了她,发现小火这么乖巧,也就慢慢接受了,加上问他些驱鬼之类的事情,他都很愿意回答,不能说的就表示会里有规定,等以后她们正式入会了才能说。
以摇姐的阅历,当然早就发现了,小火是个很好欺负的,单纯又没什么心眼的男人,模样又好看,虽然她今天才知道那是假脸,但体型就很好,这个不会假。有小鲜肉的感觉,换成男人的角度来说就是——养眼,听话又温柔。
摇姐也就没那么怨陈逢时撇开她了,但开始还有猜测,认为这是阴谋,故意摆个这样的在她身边,好让她忘了他。
但是,通过小火知道鬼附身留下虚假记忆之类的事情后,摇姐虽然很不愿意接受,但连串的线索越来越明确的指向一个事实——她极可能让陈逢时背了几天的黑锅。
于是,摇姐对陈逢时的疑虑就变成了不安,是的,不安。如果真是她被虚假记忆欺骗,那就是她欠了陈逢时的了!比欠了人更让她尴尬的是,过去几天里,她因为虚假记忆,一直哭喊着骂着逼着要倒贴,要人家陈逢时接受她,睡她……噢,天啊,想想都让她感觉抓狂!
每当这种时候,她就会产生短暂的冲动,就当不相信虚假记忆,就当那不是假的。
所以摇姐现在,一点都不急着找陈逢时,反而想躲着他别碰上了,她需要点时间消化尴尬。
啊……尴尬!
这么想,摇姐不由加了点速度,然后小火就在通讯器里喊:“摇姐——慢点,等等我,别开太快。”
“我去!”摇姐看了眼时速表,八十,八十而已!她开摩托车开车一直都很慢,可是小火比她还慢!“像你这样,温柔的太过份怎么追得到女人!”
“不会的,我的女神是个喜欢平静生活的人,讨厌一切风险和不安全的行为。”小火十分自信。
他心里住了位女神的事情,当然已经告诉摇姐了,他就是这么没心眼,而且完全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可以说,因为他已经认定,摇姐是很可靠的、必将正式入会的拍档了。
“女人心里都有一个刻骨铭心的爱情梦,你不能成全她的梦,就等着别人成全她的梦!到时候你就傻等着她哪天想结婚了,会从若干默默付出的备胎里挑中你!”
小火听的很忧伤,为什么,为什么酒精和摇姐都是打击他?除了残月,全都是抨击!小安嘲讽一切真爱也就算了,可是,摇姐都打击他!
不,她们根本不了解他的女神,完全是用常态去推断,但他的女神不是庸俗的人,本来就得用特例去判断。
“摇姐不了解我的女神。”小火坚信不疑,继续在打击中不屈的挺立。
“算了,说什么你都不会听的了。像你这种单纯,只有现实能教育你。”摇姐也就不说了,她有过刻骨铭心,简单说就是被生活教育过,也见过太多被教育的人。每一个人在被教育前都会认为,心目中的男神或者女神是独一无二的特例,犹如相信自己是独一无二的特例。
地面的一小片区域变成了液态,流淌间露出来一个小孔。
无声无息的,墙壁上就多了个洞孔,而流淌下去的液态保持着线状,突然凝固了起来,没有一点滴落下去。
透过小孔,摇姐看见偌大的画室里,对着人体模特绘画着的、毛发长而蓬松如野人的画家。
摇姐手势示意她先下去,小火催动生命之力,脚下的地板瞬间融化出一个更大的洞。
摇姐自洞口一跃跳落,顷刻间便落到画家头顶上!
危机让画家抬头时,体内的菌魔细胞被触发,弥漫出来的时候,他的后脑勺已经被落下来的摇姐挥动的匕首把手狠狠砸中!
没来得及吭一声,就那么软倒在了地上。
摇姐很不客气的反手把两把短剑刺进倒地画家的肩膀,穿透之后还扎进地里,然后站起来,从身上抽出另外两把,迎着冲过来的人体模特挥了过去!
融化的天花板液体飞快的落下,在晕倒的画家魔将周围筑起墙壁。
当摇姐抓着人体模特的头发甩起离地,又紧追着扑到半空,抓着那女人的头发,压在她背上坠落在画家身边时,小火也跳了下来,筑起的墙壁恰好形成密封的空间,把她们四个都封在了里面。
小火催动生命之力,按在画家头上,头脸扭到一边,避开人体模特让人尴尬的赤条条,伸手按向她后脑勺。
可是,手掌接触到头发后,按下去的地方却软软的、热热的……他的感觉,瞬间就不好了!
不对,是因为感觉太好,然后导致很不好。他已经猜到,他大概按在什么位置上了,于是,短暂的惊乱之后,手如碰到毒蛇般猛的缩了回去。
摇姐笑的按着肚子,好一会才停下来。“给你福利还不要,傻。”
小火硅胶面具下面的脸,一片绯红,可是,他习惯性的不是发作,而是难堪的不知道如何是好。
“好了好了,不戏弄你了。”摇姐离开那个人体模特身边,示意绝对不会在他按下去的时候又故意挪动人体模特的状态,害他按在不该按的地方。
小火红着脸,按准在人体模特头上,好不容易才收拾了难堪的情绪说了句:“摇姐别这样,我,我觉得对不起喜欢的女神!”
“好了好了,不欺负你了。”摇姐觉得很好玩,她嘴里的不欺负,时限是今天,至于改天嘛,那就到时候再看心情咯。
摇姐拔出魔将身上的匕首,看伤口愈合的差不多了,小火看魔将身上的红雾收缩情况还不理想,就说:“再弱化一下。”
摇姐于是抬脚就踢,一口气踢踩了画家魔将二十多脚,小火看画家身上的红雾收缩到皮肤外薄薄一层了,连忙说:“可以了。”
留的一点余地,就是让菌魔细胞在被彻底清除前足够恢复寄生体画家的内外伤势。
摇姐的力量虽然比柳树直弱,但比小火可强多了,轻松二十多脚留着力,就把这个八级魔将踹的能量迅速耗损将尽,小火驱逐起来,时间自然大幅度缩短。至于那个当人体模特的女寄生体,不是子将,驱逐起来本来就快多了,都不需要摇姐补充攻击。
两个人配合的实战提升,简直让小火开始的时候震惊!
是的,超过了他跟酒精搭伙。
一个又一个的目标被清除,耗费的时间都很短,虽然还是比不上陈逢时和小安组合的那路。但是,酒精和小火的突进进度绝对不再是打酱油了,完全能独当一面,今天也能承担起故布疑阵的战略需要。
是的,他们从两侧突击,假装距离主路的夜未央越来越远,陈逢时和小安在接近目标位置之前就偏离了突进路线,仿佛她们四个方向齐进是要形成包围之势那样。
荒女王的魔将们也很给力,从另一面攻击,进度虽然慢,却制造出全面进攻的理想动静,以此绝了目标从那边逃走的打算。
目标菌魔的势力范围本来被她们连续扫荡之后,就已经大幅度缩小,突进中清除了六个目标,夜未央耗费时间不到二十分钟,人就冲进中心区域,开着摩托车杀奔酒店过去。
而陈逢时和小安继续在距离目标位置的侧面清除目标,制造全面包围的攻击假象,只等合适的时候突然折向,策应夜未央解决菌魔本体。
连续的突进式清除过程中,夜未央都没有遇到特别大的压力,陈逢时和小安只能等着,看菌魔本体能否实现她们最理想的意图。
夜未央靠近酒店的时候,马路上的汽车,摩托车,一直等着那样,亮灯加油,三面包围,继而堵了她的后路,紧接着,一辆辆摩托车环绕式的追赶,拦截,撞击,挥棍打砸。
第一百二十五章 孤军奋战
夜未央陷身包围之中,周围一辆辆汽车首尾衔接,包围成了偌大的圆形铜墙铁壁,让她根本没有骑车冲过去的机会!
目标菌魔本体,当然不会什么都不做,毫无疑问,其掌握的力量,全都已经调动起来,不是已经赶到救驾,就是在救驾的路上了。
夜未央并没有骑摩托车的丰富经验,过去也不曾拥有,只是偶尔借朋友的骑骑,能够稳定的驾驶而已。
面对四面冲过来的摩托车,她只能弃车,直接朝个冲过来的骑士跃过去,凌空一膝盖顶上对方脑袋。
那骑士顿时从摩托车上摔飞了出去,落在地上,一点声息都没有,也不知道是晕过去,还是怎么样了,只是看他头盔的挡风板破碎,头盔上面还被撞瘪了一块。
落地的夜未央刚才本是模仿某个不记得名字的电影里的场景,然后发现膝盖略痛,暗暗不爽,琢磨着早知道该直接踢人身上,只觉得又一次通过行动体会到,华丽和实用的距离。
踢飞了一个骑士,但是又一个冲过来,这个摩托车的骑士后面,还有一辆白色的轿车。里面坐着的车主穿着得体,只是脸上没什么表情,身体都被红雾覆盖,大约不会知道自己正在做什么。
夜未央想避开这路,但是,她朝一侧跑开,可是侧面冲过来,还是快速起步的另一辆轿车!
一路放眼过去,一辆辆轿车从公交车之间的空隙驶进来,轮流接替着的填充了空间。
夜未央躲避了一辆,又一辆车的冲撞。可是,周围怒啸的引擎声音仍然在轰鸣,各种轿车环绕在她周围,不断的撞向她。避过去,又一辆撞向她;避过去,又一辆……
夜未央置身其中,不断的回避,一时之间,陷入了只能不停躲避的劣境。
宽阔的马路被堵塞了大片区域,路上很多司机下车,却被封路的交警远远隔绝,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那些距离交警近的,反复询问情况,却得不到任何回复,直到这些司机被交警身上的红雾感染,然后,感染的范围不断的弥漫、扩散……
夜未央被包围的宽广马路一边,坐落了一栋饭店。
里面的食客们,早有靠窗的看见了离奇的情景,她们议论,指点着,也有人拿起电话报警。
沈爱在床边,还有她的表姐,以及瘦子得罪过的长发美女和王少等几个人,她们今天在这里,是为了悼念一个出事的朋友,因为今天本该是其生日。她们的包间临窗,最早发现情况的,是在窗边打电话的沈爱。
一群人在窗户旁看着下面被包围的夜未央不停躲避着汽车,个个又惊又奇,沈爱说报警,凯少喊了声:“急什么?说不定是那女人该死啊!”
“该不该死警察决定!”沈爱坚持拨通了报警电话,那边很客气的表示,已经收到报警,已经派人去处理。
沈爱就放心的挂上电话了,但是,她不知道的是,负责这一带的警察,的确都在赶过来,但是,每个警察身上都被红雾覆盖,头顶上都连接着红雾线。
负责包间的服务员进来了,端着果盘,说是赠送,王少扭头看了眼,没好气斥责说:“我们刚开始吃饭送什么果盘?”
那服务员说着抱歉,人却朝她们走过来,靠近了的时候,说:“下面那个女人很有故事,你们知道吗?”
“说说!”凯少当然感兴趣,这时候别说他,沈爱也非常好奇,这女人为什么会落入这话境地,原本她认为只可能是拍电影,要不然,不可能出现这种情景。
那服务员说话很慢,开始叙述着一段故事……
故事有点长,当故事还没有说完的时候,下面的情况就发生了变化。
几个警察到达了汽车包围的区域,但是,没有一个喝阻质问那些司机,而是跳上汽车,接近到了里面,然后,老远就举枪对着不停躲避着汽车的夜未央射击!
“啊!”沈爱掩嘴惊叫,她身边的表姐很激动的叫着说:“太过瘾了!肯定是拍电影吧?”
长发女生本来也有这困惑,但听那服务生说的故事版本却又不是,他直把下面被围攻的女人描述成传奇的悍匪,让人觉得不可思议。宣城这怎么会有这种乱七八糟的事情?这些围攻女人的都是警察?警察怎么可能用这种手段抓捕罪犯?根本是谋杀嘛。
正在这时,情况发生了新的变化,沈爱他们不由自主的发出难以置信的惊呼!
夜未央被围攻的急了,面对有一辆撞过来的白色轿车,她突然倒下,然后如陈逢时那次面对疯狂的士时那样,屈腿,伸手,一并发力,把那辆车的车头直接踢推的飞了起来!
白色的轿车车头带着车身,凌空飞起几米高,在空中翻旋着、翻旋着,最后摔撞落地,砸在辆公交车车身上……
“哇靠!刚才那怎么拍的啊?太扯了,没看见周围有吊车什么的啊,汽车怎么就飞起来了?”
听着同伴们里这样的惊呼和疑问,沈爱、她表姐,还有瘦子得罪过的长发女生却突然之间——不约而同的想起一个画面,一个她们本来就难以忘记的画面。
疯狂的出租车离地飞起,落入绿化带,陈逢时躺在她们面前的人行道上……
不可能,不可能……是她们想多了,下面当然是拍电影,只是,只是她们不知道那车是怎么飞起来的而已。
一辆,又一辆的轿车,就被夜未央反复用这一招,全都给踢推飞了出去,摔烂、摔翻。
当能够冲进汽车的空隙里全被摔烂的轿车堵死了的时候,没有汽车能威胁到夜未央了,但还有摩托车!
而这时的她,已经在围攻中被激起凶性,什么灭魔会战斗要避免杀死人的规矩,早被她连通那些汽车一起给扔掉了。
夜未央避开辆撞过来的摩托车时,又一把推倒另一面过来的车,追过去,没等那骑士站起来,就一脚把那寄生体骑士的脖子踢断,俯身抓起摩托车,旋身甩砸上另一个冲过来的骑士。
她人如猎豹般追着飞出去的摩托车,没等那车砸中人后落地就抓住,带着当盾牌那样,甩了出去——砸倒了一个站在摔烂的汽车上设计她的警察。
夜未央冲过去捡起抢,对着另外两个射击她的警察毫不犹豫的扣动机板!
她射倒了一个,又射另一个,同时跳到射倒的那个人身边,捡起枪继续射击。子弹射完,她把枪随手甩砸向冲过来的一群司机,看一面冲过来的人多,索性跳到摔翻的车后面,发力一推!
那车顿时横空飞撞过去,直接砸翻砸倒了一片。
但是,周围更多的人爬过了堵塞的公交车之间的烂车过来,夜未央发泄了一通,这时也冷静了点,不想继续跟这些无穷尽的寄生体纠缠,一跃跳上了公交车,就想突围杀奔目标菌魔本体的方向过去。
站在公交车上,她看见周围天空四面八方汇聚过来的无数红雾线,全都延伸向她前方那座酒店里面。
周围的街道上,寄生体覆盖了街道,四面八方的蜂拥而至。
夜未央从公交车上一跃而出,突然,前方过来的寄生体里,一个健壮的男人平地飞跃而起,凌空袭击的抓住她的腿,拽着她跳上公交车,没等夜未央来得及反击,那男人就把她抡甩了出去,她人在半空,那男人已经掏出枪,连开四枪,全都射中了身在半空的夜未央!
夜未央摔回了公交车环绕包围的中间,中弹的感觉非常、非常糟糕!
骑行服的防弹能力果然很好,但是那种震动的冲击感,却并不能完全消化,她觉得震的很不舒服。
而且,很窝火!
公交车上的健壮魔将把剩下的子弹全朝夜未央射了过去,然后丢掉枪,一跃跳了下去,踩在摔翻的轿车地盘上,又跳落地面,然后随着一群寄生体涌向夜未央。
夜未央拳打脚踢,把靠近的寄生体一个个踢飞、打翻,直到跟那个男魔将正面交手时,两个人的拳头一起砸在对方身上!
双方各自被打退了三步!
夜未央暗自骇然,意识到,这个男魔将应该就是小安一再提醒不能大意的九级魔将!
头盔里,小安的声音又一次响起。“摆脱围攻了吗?”
“不用担心我,会长尽管去收拾菌魔本体,我能应付不需要支援!”夜未央继续坚持,她不想说此刻处境有点难,因为这时她眼里,眼前是很好的表现机会,她要靠今晚的表现,作为尽快正式加入灭魔会的加分!
“那么辛苦你了,我和血人直接去对付菌魔本体,你那情况如果危急就说。”小安虽然有点担心,但陈逢时的主张就是让夜未央独自承担压力,不到极限绝不支援,所以,实际上夜未央即使需要,她们也不会去。
“会长放心!我能应付!”夜未央打定主意不会呼叫支援,她没能一口气杀到菌魔本体那,本来就不是理想中最好的战果了,如果还反过来拖累行动计划,她还凭什么得到提前入会的认可?
夜未央决定在这里拖住九级魔将,但是,她的耐心已经被消耗殆尽,尤其是围攻的寄生体里还多了个难缠的、健美级肌肉男魔将的时候,她拔出了一对匕首,决定要杀人,不管会杀死多少人!
第一百二十六章 终于暴露了
夜未央的凶性被激发,拔出匕首时,刚被健美先生和那个九级魔将配合着击退了几步,匕首拔出来就把扑过来的三个寄生体的脖子喉咙割断,还砍断了两只伸过来要抓抱她的手!
那个健美先生般的八级魔将又当先锋冲了过来,九级魔将男在旁边配合,等待发动有力的打击。
夜未央不退反进,任由那健美先生般的魔将抓住肩膀的时候,双刀毫不留情的割断了他的手筋,旋即又狠狠扎进他锁骨。
九级魔将一脚踹在夜未央腰上,震的她歪倒地上,她就地扫倒一群扑过来的寄生体,又拔出两把匕首,只见一通眼花缭乱的挥舞,那个九级魔将被划伤多处,一时间被逼迫的只能退避。
健美先生般的八级魔将啊啊的叫着,另一个到场的魔将拔出他身上的匕首,又扯着他胳膊里的断筋,连在一起,于是,八级魔将的伤势迅速恢复,吼叫着抓住翻到汽车的门,硬拽了下来,挥动着砸向夜未央的后背。
围攻的魔将越来越多,夜未央的局面越来越不利,好不容易伤了九级魔将,可是有几个八级魔将的配合,夜未央没能发动连续的致命打击,只能眼看着那九级魔将被割断的脖子,很快恢复愈合。然后,战斗力仍然保持着巅峰状态,继续加入对她的围攻。
酒店上面,沈爱又一次拨通了报警电话,可是,那边告诉她说:到达现场的警察已经搞清楚了,现场在拍电影。
这是拍戏?
沈爱看着越来越多抵达的警察到达后,下了警车,或者摩托车,然后掏出手枪,加入到对那个女人的围攻之中。
是的,这么荒谬的情况,肯定是拍戏,但是……
为什么连摄像机都看不到?
“拍戏怎么也得有摄像机吧?”沈爱的疑问,也是身边同伴的疑问,有人说了出来。
还有人狐疑的盯着那个服务员问:“喂!警察说拍戏,你说了半天故事难道是胡扯啊?”
可是,一直在他们身边的服务员身上的红雾,已经持续影响他们十分钟了。
这两个问出疑问的人的身体里,散溢出了红雾,头顶上延伸出了红雾线,然后,疑问没有了,回到了餐桌前。
紧接着,王少,凯少,沈爱的表姐,长发的女人,全都身体覆盖着红雾,回到了餐桌前。
她们吃着东西,对于外面的情况,毫不关心。
沈爱觉得头晕晕的,站不稳的靠着窗户,努力的扶着窗框。
那个服务员看着她,面无表情的看着,然后,走近半步到她面前。
红雾,包围着沈爱,持续不断的包围着。
但是,她觉得头晕难受,说不出话来,可是,眼里还能看见景象,于是就觉得,好奇怪,大家都变的好奇怪。
表姐,王少,认识的这些人都在看着她,面无表情的看着她,没有人问她怎么了,没人关心的过来扶她一把。
全都这么看着,看着。
那服务生也看着,看了一会,那服务生微微偏着头脸,流露出困惑的表情。
因为,沈爱的头上至今还没有延伸出红雾线。
更因为,他发现覆盖沈爱的红雾,越来越快的再被吸收、再死亡……
然后,沈爱晕了过去,摔倒在了地上。
那服务生惊惧的后退了一步、又一步。
沈爱倒在地上,体温在上升,昏迷不醒,但是,即使隔着一米远,那服务生仍然感觉到生命力在飞快的被吸收过去!
于是他退的更快了,他上级子将送来的信息让他明白了,这个女人是他们的天敌,是吞噬者!
而此刻,就是吞噬者可怖的力量觉醒时,吞噬力量最强大、最贪婪的时期!
服务生退出了包间,包间里面,本该一起吃饭的王少、凯少、沈爱的表姐们,也全都退了出去。
她们远远的避开了沈爱,很快,周围包间里的服务员和被感染了的食客们也都逃了。
她们越逃越远,越逃越远,不多久,沈爱所处的整楼周围,都没有菌魔寄生体敢靠近。
王少、凯少她们一个个站在外面的街道上,跟别的食客们挤在一起,可是她们没有嫌恶这种拥挤,只是静静的、呆呆的站着,任由体内的菌魔细胞把他们的生命力吸收,然后通过红雾线输送给正在战斗的魔将。
夜未央还在战斗,仍然被包围。
她的匕首已经卷刃了,最后两把也废了,只能扎进那个肌肉膨胀的越来越大的八级魔将身上,没机会拔出来,就因为要应付九级魔将的攻击而松手。而那八级魔将此刻肌肉膨胀的程度,已经不在乎匕首一直扎身上了,因为不足以穿透一大块肌肉。
夜未央应付着九级魔将的攻击,围攻的几个动作敏捷的八级魔将挥动的刀又在她的骑行服上割开更多缺口。
还有混乱中冷不丁对着她射击的子弹,震的她内心憋屈的怒火越烧越旺!
骑行服还能承受多少次打击?
她还有力量继续战斗,因为周围的寄生体的菌魔细胞源源不断的转化成了她的力量。
但是,她的局面越来越不利。
围攻她的魔将突然从背后让开两侧,然后,蹲着、站着的两排手枪,对着她一阵集火!
枪声,密集的炸响。
枪声过后,九级魔将一脚踢在夜未央小腹,把她踹的飞了出去,撞瘪了公交车车身一片后,又滑落地上。
她感觉到有子弹射进身体里,卡在肌肉里似得,很难受,很痛。
她默默伸手,发现骑行服多处弹孔都在往外流出液体,看来是被突破防护了?
夜未央伸手抠进伤口里,不惜把伤口撕裂的更大,捏住了卡在里面的子弹,拔出来,看了眼,丢在了地上。
面前,那群握枪的换上子弹,跳到摔翻的轿车地盘上,枪口对准了她。
夜未央靠躺轮胎坐地上,看着面前瞄准自己的,即将发动第二轮射击的枪口。
头盔下面,夜未央的脸上,挂起一抹冷笑。
“去死——”夜未央突然一声咆哮!
与之同时,她身上黑色的生命之力雾气,突然变成了灰色!
她咆哮的声波,仿佛传说中的狮吼功那般,把那几个握枪的人震的七窍流血!原本的枪震齐射,也就进行不下去了。
一群握枪的,软倒在地上,后面涌过来的寄生体有要去捡枪的。
夜未央站起来,张开嘴,对着周围又一次吼叫:“去死——”
震动的声波,随着她头部的摆动,把靠近一定范围内的寄生体全都震的七窍流血,那群捡起了枪的,人都还没站直呢,就被震死当场,范围内的汽车玻璃,纷纷爆裂。
夜未央一跃跳到公交车上时,身上灰色的雾气又变成了深绿色。
马路两边、中间隔离带的花草,全都一起以不可思议的速度生长,路边的树枝垂到地上,横七竖八的交织穿插,成了一片粗壮树枝织成的围墙,一些寄生体直接被快速生长的树枝刺穿,然后被长粗的树枝弄断了身体;一些寄生体被树枝叉起,困在中间脱不了身;更多的寄生体想涌过来,却没有力量折断一根根比壮汉的腰还粗的树枝。
于是,潮水般覆盖街巷的寄生体,被参天古树的枝叶构架的围墙拦阻住了。
可是,如此程度的深绿色生命之力的使用,需要消耗极其惊人的能量,夜未央的能量来自于周围的菌魔寄生体和魔将,而这些魔将的生命力,又来自哪里?
来自于周围这区域,跟他们连接着的无数寄生体啊!
一些寄生体变成干尸,倒在翻倒的车上,地上,在树枝上。他们是最普通的寄生体,能量只消耗,却无从补充,距离夜未央又太近,首当其冲的全被吸干了能量。
夜未央使用了吸收自互助会成员的灰色、深绿色生命之力,尤其是阻挡寄生体的深绿色生命之力,实在消耗太大。一时不能再发动什么,身上的生命之力雾气颜色又恢复成了黑色。
是的,她需要再用原本的生命之力吸收菌魔的力量,积蓄足够了,然后再伺机使用别的生命之力。
肌肉人般的八级魔将从地上爬起来,他摆了摆头,眼睛,鼻孔,耳朵,嘴角,都还有血,是刚才声波攻击造成的伤害。
但是,随着源源不断的能量补充,他的内伤在迅速恢复。
夜未央一跃跳到树枝上,把一个叉在上面的警察手里的枪夺了下来,转身对着追过来的八级魔将的头就是一枪!
那魔将中枪倒地时,夜未央对着九级魔将连续三枪,把那九级魔将的胸口射中,又射中胳膊,第三枪射中头部,那魔将也倒在了地上。
黑色的雾气迅速弥漫,把周围一大片的魔将和寄生体全部吞噬其中……
夜未央无从隐藏,单靠黑色生命之力的力量,已经无法突破困局,甚至在被压制的局势下,分分钟会死于枪阵攻击。
她戴着的头盔里面的多个超微型摄像设备,记录着战斗中各个角度的细节……
夜未央生命之力的真正属性,终于显露了!
话说陈逢时和小安,早已经上了预定的高楼顶部。四辆无人机带着一箱设备飞上楼顶,放了下来。
打开箱子,取出装备,小安把箭射到目标酒店的某曾楼的窗户,扯了扯,让箭头摊开的倒勾稳稳挂住,又把绳子这端在天台上捆绑固定。
两个人抓着滑行器,顺着绳索凌空滑翔着迅速接近目标酒店。
第一百二十七章 你死我活
陈逢时在前,撞破了玻璃,冲入楼层,小安紧随其后,安然踏实地面。
夜未央的战况他们并不清楚,因为是绕方向而来,只是大约知道她落入被围攻的境地,但她既然表示不需要支援,就意味着还有余力。
那么,陈逢时和小安最佳的选择当然是把握空档,直取菌魔本体。
酒精和小火从侧面两路抽身,正在赶过来的路上,预计到达时间——三分钟。
无论夜未央吸引了多少棘手的魔将,此刻都是菌魔本体防守相对较弱的时候。
陈逢时和小安闯入的楼层,就是从外面看到的,菌魔本体——萨拉里来集团董事长所在的楼层。
这座酒店里必然全是菌魔,即使本有正常的客人,现在大约也都变成寄生体了。
陈逢时和小安一路飞走,没指望闯入后还能潜行,楼层里的监控肯定发现了他们。
他们前方的走道里,两边的客房门一扇扇的打开,从里面冲出来各种睡衣、正装、甚至湿着头发的住客,这些人的身上,全都被红雾覆盖。
几乎都是年轻的男女,他们看起来都不凶悍,但是,全都拿着手枪!
“考验新骑行服防弹能力的时刻到了——冲!”陈逢时通过头盔里的通讯设备下达指令,他作为战斗部部长,既然受命全权指挥作战,这时候当然不会客气。
小安跟陈逢时并肩前冲,很赞同他的决定,现在是抢时间,没工夫慢吞吞的。菌魔本体发现她们入侵会立即重新部署战斗力,还可能撤离,只有尽快揪住了本体,再说别的。“如果不是经验丰富,知道中弹不等于立即没命,你还会冲?”
“当然会冲!”陈逢时回答的很果断,然后又嬉笑着补充说:“不过是换个方向冲。”
说话的工夫,两个人分别抬起左右胳膊,曲折以肘部面对前方,侧着的身体面对对方,以背肩对着两侧的客房门里走出来的魔将,另一只手互相抓握著对方的肩膀,就这么一口气全速前冲。
偶尔有子弹射中其中一个人身上时,冲击的力量变成两个人共同承担,于是冲走之势受到的影响更小,只是这么一来,难免触碰的位置就有点不雅了。陈逢时很好奇小安突然不介意,于是边冲边问说:“美女突然不‘介怀’了?”
“凑近点试试。”小安的口气听不出来什么情绪,陈逢时好奇的稍微贴近了一点,然后,就感觉里面奇硬无比,于是,一个念头跳了出来,又不敢确定的问她:“传说中的合金?”
“就是这么简单,别贴太近,装了压力枪装置。”
“……我希望这是玩笑。”
“并不是。”
“太不可爱了!”陈逢时无话可说,原本是女性特征的部位,现在变成了正儿八经的凶器,如何让人不难过?
一扇扇门里出来的魔将从最初来不及封堵走道,到后来全都堵在她们前冲的路上。
可是,小安也是金色生命之力的状态,两个人蛮横的合力之下,只把挡道的魔将做纸糊的那般冲撞,一路过处,各种摔飞、倒地,姿态各异的排了一地。
不过两百米的距离,她们冲到居中套房,直接撞开了门。
翻滚着闯进去的时候,还没看清楚情况,耳畔就听见连续不停的枪声。这里面必然埋伏了最多的战斗力,本是意料之中,但是,他们还是想不到里面会有多少把步枪!
没有障碍物可以躲藏,在冲进去翻滚着的过程中,里面的环境就全看清除了。
二层的栏杆边,蹲了一排,站了一排,清一色的步枪;门里面,趴、蹲、站了三排围了半圈。
闯进去的他们,整个羊入虎口!
可是,陈逢时和小安冲进去后已经进退两难,退出去,外面的魔将封后路,面对的还是乱枪,继续冲,面对的是扫射。
这一刻根本不容多想,也根本顾不得考虑她们被扫中了多少枪、冲滚之势还没停下来的时候,陈逢时就已经做出了决定,在滚势将尽时,他也顾不得小安怎么想了,靠着前蹿时的刻意落后,信手朝前一推,按在小安臀部,这股力量直接让小安前冲的速度陡然倍增!
原本以她为目标的枪口,一时都追赶不及的落在后面,于是小安很安全的冲进半圈的三排射手之中。她也顾不得计较陈逢时下手推的位置,一时拳脚急动,用尽最快的速度、把射手摔飞、踢飞,扔出门外,丢出窗外的。
陈逢时帮助小安更快的冲进敌群,可他自己却落在了后面,匆忙再发力跃起的时候,好几把枪的枪口都追上了他移动的身形,追着跃起的他疯狂扫射。
陈逢时却只能承受一颗颗子弹的射击,骑行服破裂,中弹的冲击力让他跃起的速度更慢、跃起的力量被抵消的更弱。区区三米的高度,他竟然差点伸手也没能够着栏杆!
陈逢时勉强够着栏杆,一把抓着,全力撑着身体一带,整个人顿时得到力量,翻过栏杆,双腿左右劈扫,顿时踢翻了两排枪手。没等双脚踏实地面,双手抓着栏杆再次发力,推动身体冲了出去,下一刻双腿一蹬,人蹿出去更快,一闪闯进几个后退、试图拉开距离射击的枪手之间。
金色的雾气,瞬间四面八方的张开。
与之同时,小安丢飞了一群枪手后,两边各有一大群枪手拉开了距离,眼看着举枪就要射击时——她身上的金雾突然变成红色,紧接着,带在身上的菌魔本体核心在原生生命之力的作用下,射出一条条红雾线,一时间连接了房间内外的许多魔将和寄生体头上。
二楼栏杆后的陈逢时发现寄生体和低级魔将都呆呆的站那了,顺手揪着两个还能行动的高级魔将,丢出栏杆外,他也跟着跳了下去,飞扑小安身边,接连踢飞两个还能行动的八级魔将。
“撤!”小安提醒的时候,陈逢时如上次红叶大厦那样,把她横抱身前,发足狂奔,任由背后还能行动的八级魔将追击,他只管抱着小安跳上二楼,跑过走道,跑到阳台,然后跳到相邻客房的阳台上,终于追上了目标。
萨拉里来集团的董事长,一个体形发福的中年男人,他身边跟着四个肌肉型的魔将,陈逢时追上时把小安一抖一松,甩到前面挡住去路,而他则直接攻了上去。
挡住去路的小安淡定的站那,原生生命之力并没有立即变换成金色,她一动不动的挡在前面,面对着目标菌魔——萨拉里来集团的董事长。
此刻,他微胖的脸上,流露出憎恨的情绪,盯着小安,从牙缝里基础三个字:“吞噬者!”
就这这么点功夫,陈逢时把两个个肌肉男魔将的手脚抱住,然后仍出阳台门外,甩到楼外。
剩下的两个,他一个抱住手腕,发力丢出去,紧跟着避过另一个的合抱,俯身抱起肌肉男的一条腿,丢出去的同时,照屁股踹了脚增力,也给踢的飞出阳台,飞出楼外了。
一时间,萨拉里来身边,一个护卫都没有了。
陈逢时催动金雾,不断提升着吸收其周围菌魔细胞的速度,同时问他:“回答我们几个问题,你就可以活着当小白鼠。”
萨拉里来一声暴喝,身形瞬间长高了一截似得,原本发福的体形,突然暴涨一圈肌肉!
陈逢时眼看这家伙如此凶悍,毫无对话沟通的打算,当机立断的直接出手!
拳头,正中他后背的时候,暴涨的肌肉竟然直接把陈逢时的拳头给夹了进去!而且,肌肉极力收缩的力量之强,竟让他的拳头隐隐生疼!
‘我去!力量型菌魔本体?’陈逢时还记得柳树直有多抗揍,那么,如果菌魔本体自身变成成熟的力量型呢?战斗力是否在九级魔将之上?
这疑问,让陈逢时不敢大意,他双脚抬起,一蹬,拔出拳头,还避过了萨拉里来旋身挥臂的扫打,抬脚照他脑袋踹了过去!
然而,萨拉里来的脸紧紧对抗着陈逢时的踢击,头只是歪了歪,一双瞪大的眼珠子里,愤恨的火焰反而燃烧的更旺盛!
抗揍,非常抗揍!脑袋竟然都如此抗揍!
只见萨拉里来粗大的胳膊猛的挥击,可是,到底肌肉太过膨胀,动作难免不够快,陈逢时收脚下蹲,避开的同时双手撑地,双脚照着萨拉里来的脚脖子猛的踹上去!
可是,萨拉里来的一只脚仅仅后抬了六十度,身形就稳住、又站直了……
这抗打击力,陈逢时是无话可说了,很显然,这波是真没办法靠战斗力碾压式欺负了,靠的只能是他金色生命之力快速的吞噬能力。
陈逢时跟萨拉里来短时间内连番交手,小安看明白了状况,反而不出手帮忙了,因为那并没有实质性的意义。就只是那么站着,催动金色生命之力的金雾迅速吞噬萨拉里来身体周围大范围弥漫的菌魔细胞,既有实质性的作用、又能保持更高的威慑力。
小安故作不疾不徐的抱臂胸下,变声系统调整后的声音特别冰冷。“你垂死挣扎的时间很短,回答问题是你唯一的活路。”
然而,萨拉里来并不退缩,只是一味的追着陈逢时狂攻猛打,口中咆哮着叫道:“吞噬者!你死我活!永不妥协!”
第一百二十八章 武器泡影
萨拉里来用行毫不迟疑的战斗作为回复,他吼叫的声音高亢,战斗的意志十分坚定。这一切又像是在反证荒女王的说法那样,洪族就是战派,认可的从来都是灭绝敌人,不容妥协的观念。
事已至此,还有什么好说?
小安虽然不甘心,但也只能以迅速收拾目标作为方向了。
于是,小安取出电击装置,趁萨拉里来跟陈逢时缠斗的时候,突然上前,插进他背后肌肉之间,同时在通讯里对陈逢时说:“避。”
陈逢时加速退避,可是,他连续夺了萨拉里来三次扑击而没有反击,仍然没看见任何情况发生。“这什么鬼?”
有那么一瞬,小安都怀疑是否没充电,但是又立即否定了这种可能,黑阳如果能把没充电的万一拿给她用,那他就不是黑阳了。他绝不会误事,看起来吊儿郎当,但正事从来不误,属于嘴懒心勤的类型,关键是用人很靠谱,负责各环节的人都经过考察。
既然不是没充电,那就是目标不在乎电击?
小安从身上取出麻醉枪,上了麻醉针,对着萨拉里来射了出去,针头刺进他背后的肌肉,可是,射进去的很浅,药物也只是注射了一点,推力就无以为继了。
萨拉里来转身之际,陈逢时看见药物几乎没动,忍不住说:“这又是什么鬼?”
他们满怀期待的攻击武器,小安的试用结果就这样?
小安很不甘心的把剩下的两支麻醉弹一个接一个的装上,连续射在萨拉里来身上。
可是,他毫无反应,哦,唯一的反应时时忙里偷闲的拔出来,扔掉。
反正,他既没有被电击的反应,也没有被麻醉的情况。
而时间,也早就超过了二十秒。
这本来是陈逢时金色生命之力驱逐魔将的标准时间,吸收子将的提升对他来说微乎其微。
可是,现在已经超过了。
最关键的是,还有小安也在用金色生命之力持续不断的吸收。
两人合力,现在萨拉里来身体周围的红雾体积依然很大,看起来,再来二十秒也不足以吞噬殆尽。
陈逢时早有驱逐柳树直的经验,小安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时推测说:“这种体型可能提高了他们从寄生体获取能量的效率,补充的速度特别快,加上目标或许长期储能、尤其是最近,只是自身身体里储存的能量就足够让我们吞噬一会了。”
“必须加大消耗。”陈逢时避开萨拉里来攻击的同时,不断的拳脚反击。
小安拔出刚才夺的一把手枪,对着萨拉里来扣动了机板!
然后,她看见射进去后,萨拉里来根本不见什么反应,背部的肌肉放松、又猛然收缩的过程中,射进去的子弹就被挤了出来,掉在地上的弹头,竟然都变形了!
小安很不甘心,瞄准了萨拉里来的头,又一次扣动机板,也顾不得这一枪是否凶险了,因为寄生体很快就会冲进来。
可是,手枪子弹射中的时候,陈逢时和她看见的却是——目标中弹处在流血,可是,出血量并不大。
然后,变了形的弹头弹开了,落在地上。
“什么情况?骨头质变?”陈逢时无言以对,这完全超越了过去的认知概念。
“我出去找把步枪。”小安丢掉手枪,服了。
“……得了吧,现在用枪不如直接拳脚打击的伤害大!”陈逢时感觉硅胶面具里的脸上一直热的出汗,非常不舒服。
小安想想也是,子弹都射不进去,还不如金色生命之力蛮横的打击力量,于是没办法继续保持神秘感形成的威压了,直接冲了过去,跟陈逢时形成夹击之势。
两个人环绕萨拉里来,你进我退,绕走着不停的对他发动攻击,只需要避免别被萨拉里来抱住而限制了活动能力,相较于他体型造成的动作上的笨拙,这种程度的回避压力并不大。
一群从隔壁房子里过来的魔将破坏了房门,冲了进来,小安早有准备的过去堵着门收拾,进来一个放倒一个,金雾的范围扩散的又足够大,完全能把门外一片范围内的魔将全部包围在内。
一时间,虽然驱逐的速度不如计划中快,但是,两个人也并没有太大压力。
小火和酒精两路在飞快的赶过来支援,看起来,收拾目标只是时间问题。
但是,没有人有心情说开玩笑的话,因为凭他们至今为止的经验来看,不同战斗类型的魔将身边都会有互补型的次级子将。在外面跟夜未央战斗的九级魔将是一个,然而谁也不知道是否还有。
战斗的压力,能保持多久?
陈逢时不知道,但从萨拉里来维持战场,并没有转移的行为表现来看,目标对于留在这里,应该存在理由,是取胜的底气?还是对于逃离酒店的战斗结果更不抱希望?
小安抓着一个人的胳膊,强行让他抱着前一个人的腰,然后控制着两人堵住门口,后面大群的人进不来,有人对着墙壁射击,有人试图从那两个人头顶上爬过来,可是,位置不够,还没等爬进来的人的抢塞进里面调整好角度,金雾已经把门外一大片寄生体和魔将身上的红雾全部吞噬了。
小安松了口气,观察外面的寄生体的举动,发现反应都很笨拙。心里也就了然了,菌魔本体跟子将一样,当自身处于极大压力的时候,寄生的宿体的神经紧绷,也就无法从容的操纵众多寄生体的行动,寄生体的救助全靠原本设定的模式在作战。
仅剩的寄生体也就不足为惧了,小安于是又投入到配合陈逢时围攻萨拉里来的战斗,门外涌进来的寄生体在她们两个人的金色生命力雾气的合力吞噬下,开始进来的那些还没冲到他们身边,身上的红雾就被驱逐了。
后面的那些,被前面堆积的越来越多,堵塞了门的人群阻挡,还没能清理出通过的路,身上的红雾就被驱逐了。
于是,陈逢时和小安的战斗根本不受寄生体的影响了。
“等你的金色生命之力继续提升,感觉魔将都是浮云。”小安感觉很好,两个人合力的驱逐能力面前,寄生体被驱逐也就是九秒钟的事情。她的原生生命之力强度受被复制的主体的强弱影响,也就是说,陈逢时的金色生命之力不提升的话,她原生生命之力复制变异出来的也不可能更强。
“这货也太耐耗了吧!这么久了,他周围的红雾体积才缩小了四分之一。”陈逢时观察房间里的红雾范围,大约估计了数值。但是,他也知道体积不可靠,从荒女王提供的信息来说,虽然模糊,可也表示菌魔细胞个体能够储存的能量可多可少,也就是说,同样密度和体积的红雾,蕴含的能量差距可以非常大,具体有多大荒女王隐而不谈。
“没有寄生体干扰,什么也不怕!”在赶过来路上的酒精就是这么自信,也是因为对她和小火来说,过去配合下对付魔将可以,只是一旦遭遇许许多多的寄生体围攻的话,就只剩落荒而逃一途了,还得跑的快,要不然,得被缠到死。
“本来以为我们没机会帮上忙,看来能出力。”小火原本真觉得,靠陈逢时和小安两个人的金雾,菌魔本体也活不了多久。
“很奇怪,萨拉里来还没有撤退的意图。”小安疑虑很深,于是给夜未央联络问:“情况如何?你那的九级魔将撤退了吗?”
“不会给他们机会。”夜未央的回答依旧自信,因为这时候,她已经决定下杀手了。
一群七级魔将,几个八级魔将正在围攻夜未央。她随地捡起刀之类的兵器,狂挥乱砍中鲜血不停飞溅,不片刻就把她头脸、身上,全都染红。
每当九级魔将和那个肌肉八级魔将头部的伤势愈合,人要站起来的时候,她就一枪爆头;又或者一刀斩首。她驱逐的速度远不如陈逢时和小安高,此刻这些魔将和寄生体数量众多又互相影响,让她的驱逐效率更低了。
夜未央跟围攻的一群寄生体硬拼厮杀了一阵,她吸收的魔将的能量终于充足了,一身黑雾突然变成绿色,绿色武器迅速吞没了她身体周围一片魔将,那些魔将的肌肉顿时被绿雾迅速腐蚀,低级的魔将没一会就变成骷髅,摔倒地上,散成一片。
地上一直没机会爬起来的八级肌肉魔将和那个九级男魔将,也都在绿色雾气的腐蚀中,血肉逐渐腐烂,但是,又因为拥有数量众多的寄生体供应能量,腐烂的血肉又同时在迅速恢复,一时半刻,竟然看不出变化。
周围异常生长的树木枝叶筑起的围墙阻挡了寄生体潮水般冲进来,范围内的寄生体全部倒在绿色雾气里面,变成满地散架的森森白骨之后,夜未央就停止了绿色生命之力的催动,恢复了原本的黑雾。
因为,她周围只剩下八级肌肉魔将和九级魔将了,而这两个魔将的伤势还没完全恢复,就被她斩首。
但断开的脖子,仿佛被什么力量吸引似得,又会连上,然后迅速愈合创伤处。
夜未央蹲在那个八级肌肉男魔将悲伤,揪着头发,拎着砍下来的头,不让断处能够连接到一起。
第一百二十九章 杀招
如此不多久,她感觉断处的吸力消失了,然后松手,那颗脑袋滚落地上,再也不会被无形的力量拉扯到尸身上了。
“哈……好玩!”夜未央为这发现感到开心,然后砍断九级魔将的脖子,也抓着头发不让断处连接,边自看了圈周围,已经没有魔将在附近了,于是她在通讯里给小安说:“这里的战斗解决了,我现在过来支援会长。”
“看到激光手电的光了吗?”
夜未央看见星光酒店某层里闪烁的蓝光,连忙回答:“看见了。我马上过来!”
“去光点指向的楼顶位置,那里有滑过来的设备。”小安继续指示,从地面靠近的话,满大街都是寄生体,冲杀过来简直寸步难行。
“是!”夜未央很高兴,正好跳上异常高壮的一棵树,从树枝上几次纵跃,选择了最近的枝头跳上楼顶。
小安指示的位置,果然有个箱子,里面有设备,她取了挂在刚才陈逢时她们过去的绳上,直接滑过虚空,落到酒店里面。
走道里只看见晕倒一地的菌魔,前进毫无压力,夜未央顺着一路奔走,目的地的那扇门距离越来越近……突然,一条黑影从侧旁的门里冲出来,瞬间将措手不及的夜未央扑倒在地上!
腥臭,扑面。
夜未央惊惧的看着眼前那张血盆大口,她顾不得多想的抬手抵着虎口上下的牙齿,眼看着虎牙一点点的陷入她的手掌血肉里!但更让她恐惧的确是,虎头上传递过来的力量,很强!
一点点的前顶,虎口里的腥臭气息距离她的脸也越来越近。
而她的身体,被虎爪按在地上,根本无法动弹,那上面传递的沉重压力,简直让她快喘不过气!
“会长,救我,我被老虎扑倒了!”夜未央根本无力挣脱,这时候更不敢换成别的任何生命之力,否则失去黑色生命之力带来的强大力量,瞬间就会被老虎咬断脖子。除了求救近在咫尺的小安,她已经毫无办法,生死面前,她也顾不得表现的问题了。
而这时,目标萨拉里来——突然放弃缠斗,猛的转身,挥打中朝着窗户飞冲过去,像是要突围那样!
“夜未央求救!”小安话刚说完,就看见陈逢时手指目标方向,而他自己却转身朝门口方向冲去。
小安立即就明白了,萨拉里来的突围很可能是故意拖延时间,而小火和酒精应该要到了,她一个人追击,很快能得到助力,而夜未央既然求救,遇到的压力肯定很大,无疑陈逢时去救最合适。
所以,她再没有别的话,直接追着跃出窗外的目标,跳了出去,看见萨拉里来跳出去后抓住了下面那层的窗台,然后跑进了里面。他果然不愿意离开酒店范围,突围的目的呢?
“到了。”
“到了。”
酒精和小火几乎同时抵达,都上了预定的楼房顶上,取出设备,射中酒店的楼层,然后滑了过去。
小安追着萨拉里来,嘴里说:“夜未央遇到老虎,大家小心。”
“老虎?”小火懵了。
“当这是动物园呢?”酒精不知道目标菌魔的脑回路,但是,回过头想想,如果老虎这种生物,变成了魔将那种钢筋铁骨的状态,肌肉质性又如同成熟九级魔将那样的变化……
天啊!只是想想,都觉得汗毛竖起!
是的,老虎……目标菌魔真会挑,选择了陆地上的百兽之王进行强化改造。
陈逢时冲出门外,就看见了那头庞然大物,从头到尾的体长估计超过三米,在老虎里也是巨大的个头了。
但它还不仅是老虎,而且是菌魔虎。
老虎浑身的皮肉包覆着凹凸的块块肌肉,却并没有臃肿的感觉,就是健壮!
这跟陈逢时遇到过的肌肉狗不同,但这也让他更觉得担忧,因为高级魔将成熟了的力量状态,就是原本臃肿的肌肉收缩,变的类似生命之力的改造变化那样,不臃肿,而力量却很强。
这老虎的体形状态,就相当于在告诉陈逢时:它可不是目标菌魔临时弄过来当打手的,而是经过长期培育的、超强的职业打手!
猛虎的嘴边已经快碰上夜未央的头盔,下牙在调整位置,为了继续前顶到她脖子的位置。
此时此刻,如果陈逢时看见了夜未央头盔里的战斗影像……他会很高兴的看着老虎咬断她脖子。
不过……好像也只能想想,因为,即使有这样的如果,为了考虑救橙子,他不情愿也得救助啊。
何况,此刻陈逢时没看到,他纵然对夜未央有疑虑,还不可能因为疑虑看她去死。
陈逢时毫不犹豫的冲了过去,照着老虎的头部侧面,一脚踹过去!
他出现的突然,那头老虎又踩着夜未央,头部在跟她较力,挨了陈逢时一脚,脑袋被踹的朝侧旁一摆,夜未央见状连忙挥拳狠狠击打踩她身上的虎腿关节位置。
但是,打上去后,疼的却是她自己的拳头。
老虎中了一脚,出于防备,放开夜未央,一跃后退,打量着冒出来的人。
陈逢时单手拽了夜未央站起来,看她起来后一直按着胸口,虽然觉得不妥,还是关问了句:“怎么样?”
“还能行。”夜未央站了起来,注意力也放在面前的猛虎身上。
老虎背后是电梯间,原本也不知道它在哪层楼,不见别人,是自己乘坐货梯上来的?
听起来有点不可思议,但是,想到这是只菌魔虎,又不奇怪了,它的行为完全能被菌魔操纵,坐电梯……当然也不稀奇。
夜未央暗自惊骇这头猛虎的力量,却并不准备提醒陈逢时,她心里有个小期望。那就是,陈逢时如果被猛虎打的快死时,她一口气吸收了他的金色生命之力,那该多好?
所以,她说出口的话是:“我太大意了,它突然扑出来。”
陈逢时观察着这头猛虎,从刚才袭击的一脚结果来看,他感觉老虎对于承受他的打击的没太大反应,大约就像是被人推了下头的状态。自然界的百兽之王,经过菌魔的长期改造之后,到底会有多恐怖?
这头猛虎,理当是九级魔将,显然也是目标菌魔始终不愿意离开酒店范围内的倚仗。
猛虎退避,看见袭击者后,直接迈步上前,不疾不徐,那状态,好像就是朝他们走过去似的,只是它本身就是猛兽,加上体形和虎王脸的威慑力,带着人类炎黄族数千年积累的心理暗示,面对虎威,惊惧的情绪,几乎是本能的。
面对猛虎这种不见凶态,从容的步走接近,陈逢时压制着恐惧的本能,既不让自己转身就逃,也不让自己贸然进攻。
可是,面对这种压抑,夜未央忍无可忍的冲上前。
她刚动,本来看似从容的菌魔虎突然抬起前爪,速度迅猛的扫了过来,夜未央匆忙抬臂招架,堪堪在及身的时候挡住!
但是那强大的力量,却把她整个人砸的抛飞了出去,一路在走道中触地弹起、又翻滚触地、又弹起,最后撞裂了墙壁才终于停住。
陈逢时本不想动,但夜未央动了,他就不能错过时机,无论她的行动是有利还是失败,菌魔虎于他而言,就是先动作了的那方。
陈逢时击出的手掌,直刺菌魔虎的左眼,那是猛虎头部最脆弱的地方,但也意味着很难击中,哪怕它稍微回避,也会打歪。陈逢时取的就是夜未央分散了猛虎注意力的瞬间。
但是,这一掌落空了,猛虎的注意力几乎没有被分散,它扫飞夜未央的一爪随意的仿佛拂去树叶,于是,陈逢时出击时它的头就偏开了,与之同时,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前冲、用头顶上陈逢时胸口!
这一顶之力,直接让把陈逢时的身体抵在墙壁上,劣势面前,陈逢时只能极力按着虎头,不让它的嘴上台直接咬住他。
‘这老虎!好强的力量——’陈逢时暗自心惊,但是,更让他不安的是夜未央。
夜未央被老虎扫飞之后,摔在十几米外的走道上,一动不动。
陈逢时是担心她死了?
不不不,陈逢时根本不担心她死了。这个女人有多耐揍,她们刚见面的时候已经证明。
陈逢时担心的是她会突然爬起来给他致命一击!
因为刚才他清楚的看见,夜未央被老虎扫中的时候,看起来是全力招架才堪堪挡住,但是,她的双脚出卖了她——她被击中的瞬间,人是主动后跃的,也就是说,飞出去的动能里,她主动意愿出了不少力。
原本这没什么,主动退避化解冲击力是正常反应,但是,夜未央每一次摔落地时,都用四肢先触碰地面或者墙壁,还悄悄增力然后身体又翻滚着‘弹飞’,又弹飞,这行为可就不正常了。
基本上只有一个解释,她是装的,故意营造出那种被打击的效果,就是为了假装昏死过去。
至此,陈逢时仍然很愿意善意的认为,夜未央只是怕菌魔虎装晕避战。但是,夜未央的悍勇实在让他印象很深刻,今夜又是她迫切渴望的、为了入会努力表现的关键时刻,他装晕能是为了避战?
所以,陈逢时只剩下一个怀疑——她不怀好意。
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