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5章 太子之择


  什么是为臣子!
  对于林治平来说,在他看来,为臣子,就是做好臣子的本份,对于十几年前不过就是黄州城一普通书生的他们来说,现在能够享有伯爵之尊,已经是的极为难了,对些,他很满足。
  面对外人的时候,他永远是一副感恩状。
  他确实没有什么不满足的地方,作为从龙最早的文臣,虽说他的不曾如胡文忠公那么显赫,也不似张亮基、骆秉章一般为文臣之领袖,但他仍然很满足,毕竟当年,他只是一个顶多只曾做过入朝为官梦的普通书生。
  因为要求不高,所以,自然也就没有了其它的奢望。
  有人平和,可有人却不似他这般平和,如李子渊者,虽说同样享伯爵,但是对于他来说,如何更进一层楼,享国公之位,才是他的梦想,尽管对于文官来说,这几乎是不可逾越的门槛,但他却依然敢想并愿意为之付出。
  就像现在,李子渊之所以来到林治平这里,就是为了将来作以打算。
  “听说去淮南煤矿的一股的分红多达10元,仲平当年投资的两万余股,可不就有二十几万?论及投资的眼光,仲平当真可谓是当朝第一人啊!”
  这番话中既有恭维也有羡慕的意思,毕竟当年投资淮南煤矿的时候,陛下曾经特意询问过他们是否有意投资,相比于林治平拿出大半身家投资淮南煤矿,李子渊不过只投资几万元,不过一千余股,现在那点红,在他看来,甚至还不够李家几个月的开销。
  “呵呵,说起来,全是陛下恩泽!”
  林治平依然如过去一般,仍然是一副老成持重颇为满足的模样。
  “当年,若不是陛下点拨,兄又岂会拿出全部身家投资淮南路矿,还是陛下有眼光中,中国虽然多煤,可煤矿大都在北方,他日用煤大都集于长江沿岸,淮南路矿是距离长江中下游最近的大煤矿,任谁投资都是稳赚的事情……”
  和过去一样,林治平又把这一切都归于陛下的恩典,当然确实如此,如果说这个陛下最大的特点是什么,就是不会让臣子受穷,除了丰厚的俸禄之外,更重要的恐怕就是会帮助臣子“发家”,当然不是通过贪污的方式。在中华朝对于贪污受贿从来都是零容忍,甚至有封疆之吏收他人不过只值几十文钱的鱼而被罢官的先例。
  相应的中华朝的官员真待遇真的很高,俸禄数倍于前清不说。像他们这样的老臣,更是在陛下的鼓励下,投资很多企业,若是那个臣子没有钱,陛下知道了,也会想法帮他“脱贫”,帮其投资一些企业。
  作为近臣,林治平当然知道陛下这么做的用意,并不仅仅是所谓的“高薪养廉”,更重要的一点是为了改变国人对于经商、对于企业的态度,有这些官员作为示范投资企业,那些士绅无不是纷纷效仿,或是投资办厂或是经商,或是参股,如此才有了这几年国内经济的兴盛,仅仅依靠政府投资,又能解决多少问题,关键是要把民间的财富调动起来。
  就像今年,民间的投资已经超过了100亿元,如此庞大的投资,给经济带来的刺激作用,远远超过政府投资,实际上的政府投资正在压缩,毕竟战争期间的债务对于政府而言,是一笔不小的压力,每年仅只是债券利息,就需要还上上亿元之多。
  关键还是把民间的财富调动起来,聚沙成塔,如此才能推动国家工商实业经济的发展。陛下的眼光绝不是他们这些当臣子的所能想比的。也正因如此,一直以来,只要陛下说投资什么好,林冶平肯定不落人后,从来都是有多少投资多少。
  歪打正着的他,得到的回报也是惊人的,按外界的估计,去年仅他投资的几家企业的分红,就超过百万元,而现在这些分红又被他投入到了美洲的铁路,以及美洲航线的开辟上,在将来,他的回报只会越来越多。
  在这一点上,李子渊的眼光就远不如他,尽管现在他在非洲的封地日益兴盛,但产业投资的回报,每年不过只有十几万,而这些钱只够他维持体面的生活,毕竟,作为贵族……是要花很多钱的。
  “其实,说起来,老兄倒还应该感激一个人!”
  看着林治平,李子渊试探着说道。
  “这些年,皇家的产业可都是容妃在那里操持着!毕竟陛下早就把这些交给容妃了!”
  李子渊的话让林治平微微一愣,不过他并没有抬头,而只是坐在那里端起了茶杯,喝了口茶,同时借着喝茶的空,在那思索起来。
  容妃,也就是出身广东十三行容家的容茗慧了,这些年她不但负责皇家产业的经营,同时还是粤汉铁路公司的股东,自然,也是广东商人在朝中最大的靠山,非但以十三行为首的广东商人对其惟命是从,就是粤籍官员也是如此。
  有钱……这是外界对容妃最深刻的印象,毕竟,陛下非常擅长投资,而容妃更擅长经营,在她的经营下,这些年皇产扩张的又岂只几倍,别的不说,单就是从皇家可以每年拿出三千余万用于资助教育,便可见皇家的财力。
  但在另一方面,所有人都知道,容妃不仅仅只是陛下的妃子,她同样还是一个当娘的!她的儿子,也就是二皇子。对于粤省的官员、商人来说,他们自然希望二皇子有朝一日能够成为太子,至于现在的皇太子……不是他们的人,或者说,与粤省的关系太远,不像容妃那样,与粤省打断骨头连着筋。所以,他们无不是通过各种方式为二皇子张目,而容妃当然也是有意无意的,总会在教育基金的活动上,带上二皇子,至于皇太子,顶多也就是在年会上出席。现在于民间,二皇子虽说年少,可是其声誉却非常好,这都是容妃用钱堆出来的,毕竟皇室挣钱就是为了花钱——为了办善事,而陛下不可能出席所有的场合,容妃挣钱,同样也负责花钱,那些慈善事业无不是容妃一手推动,而相应的二皇子也跟着沾光——他总是会作为陛下的代表参与那些事务。
  钱是好东西,有了钱,就可以换回声誉。在这一点上,皇太子自然不无法与之相比,虽说他的舅舅掌握着汉阳集团,可汉阳集团,除了政府的股份之外,就是皇家的股份,作为管理者的他,自然不能像容妃那样,可以在陛下的要求下,每年拿出几千万用教育以及其它的善事。
  这几年,在容妃的刻意经营下,随着二皇子于民间的声望越来越高,除了粤省的官员、商人,当然,还有一些人,还有一些人投身于容妃以及二皇子周围,比如眼前的李子渊,就是其中之一,他是朝中的老臣,而且还是西南数省文官的领袖,今个他上门来,又是为了什么事?
  在林治平这么寻思着的时候,突的李子渊笑着说道。
  “仲平,我记得开宏元年的时候,那次于宫中宴会上,容妃可是曾抱过你家三小姐,三小姐粉雕玉琢若人怜爱,容妃可是不止一次夸过,这几年,嫂夫人因为身体原因去宫里的次数日少,我听内子说容妃对嫂夫人、尤其是三小姐可是想念的紧啊……”
  “咯噔”一声,林治平立即明白了李子渊的来意了,他今个上门来,不为其它,为的是他闺女……喝口茶,林治平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这会他算是明白了,李子渊这东西,是想把他往浑水里拖,他这次上门,十之八九是为了说亲,若是平儿嫁与二皇子定了婚,那无论如何,自己这个当岳父的都会站在他那边,这样的话,就等于湖广系官员站到了他那,毕竟作为湖北人的林治平,对湖广官员的影响力极大,有了他和湖广官员的支持,到时候太子的位置……那可就真的动摇了!
  这李子渊!
  心底思索着,尽管女儿成为皇后的未来,让林治平的心底一阵激动,但他很清楚,如果他做出这个选择的话,他就再不能像现在这样置身事外,到时候,无论在谁看来,他都已经做出了选择。
  二皇子……
  二皇子真的靠谱吗?
  回忆着几次与二皇子的接触,尽管不否认他是一个非常聪明的皇子,但是太子同样也是极为聪明,而且……陛下那边!
  最重要的是陛下!
  想到陛下多年来,一直将太子带于身边,对其的培养可谓是不遗余力,在这种情况下,非是太子闯下滔天之祸,否则陛下都不可能违继承法,废太子之位。
  这池水……太深,不好趟啊!
  太子,太子……现在太子可曾知晓,李子渊已经到了自己府上?
  “哦,是齐安伯吗?本王知道了!”
  穿着一身黑色军装的朱逢海,在汽车停下时,听着侍从官的报告,只是略点下头,然后便抬眼朝着眼前的这栋建筑看去,这是一栋欧式的建筑,院外有黑铁栅栏,在那栋建筑的顶部,一面星条旗飘扬着。
  在父皇前往硫球后,以太子身份监国的他,在得知美国总统林肯遇刺后,几乎是不假思索的便做出了决定——代表父皇来美国大使吊唁林肯。甚至还以父皇的名义给美国政府以及林肯的遗孀发去唁电。
  “殿下!”
  作为太子殿下的老师,曾国藩谨慎的对朱逢海叮嘱道。
  “一会可能会有人出言不逊,到时候,殿下要务必注意……”
  他之所以会这么叮嘱殿下,是因为他很清楚,林肯的死因与和谈有着根本性的联系,而这场和谈又是中国的促成的,可以说,是中国一手把林肯推向了死路,而作为“奴隶制的支持者”,中国现在于美利坚合众国的颇受一些人的敌视,一会在大使馆中,若是有人出言不逊,若是殿下不能够妥善处理的话,很有可能有会为他人抓把柄。
  “老师教训的极是,本王知道了!”
  朱逢海略点下头,然后便在一名侍从官和老师的陪同下,进入了美国大使馆。不过,一切并不像曾国藩想象的那么紧张,毕竟美国人骨子里对贵族充满敬畏,更何况来的是帝国的皇太子,即便是最激进的废奴主义者,在见到皇太子时,表现也是发自骨子里的敬畏,那里会有丝毫不敬。
  在吊唁完林肯之后,朱逢海的脸色似乎有些凝重,这是与他的年龄不相衬的,坐在他旁的曾国藩知道他正在思索着问题,所以并没有打扰他。
  “老师,其实,林肯可以说是一个伟人!”
  朱逢海突然冒出了这么一句话。
  “父皇曾经说过,当年他起兵,就是不能容忍汉人为旗人的奴隶,而林肯是想解放黑奴的,可是……他的梦想,却被父皇打破了……”
  如果不是父皇的干涉,恐怕现在美国的内战应该是另一个结局吧!
  心里这么想着,朱逢海的双眼看着车外,不等曾国藩说话,他又继续说道。
  “本王知道,父皇是为了帝国的千秋之业,美国因其面积、土地,是最有可能成为中国未来之敌的,所以我们必须要分裂美国,不仅仅只是把美国分成南北,未来中西部的中国移民,将会再一次用投票的方式,再次分裂美国,到那时,美国将不会再对帝国造成任何威胁,所以,父皇做了他最不愿意做的事情……”
  “殿下,陛下用心良苦,非臣等所能揣摩!”
  尽管知道朱逢海说的是事实,但是作臣子的曾国藩非常清楚,什么话不能说。
  “父皇曾经说过,作为皇帝,必须要首先考虑到自己的责任,在很多时候,有一些事情,或许不情愿,但必须也要去做,因为……这是皇帝的责任!”
  这么轻声言语着,朱逢海突然又把话锋一转,看着曾国藩说道。
  “老师,我们一起去齐安伯那吧,很久没见齐安伯了……”
  他口中的“齐安伯”是林治平的封号,黄州别名齐安,作为黄州人的林治平,封号也就是“齐安”。
  太子的话,让曾国藩略微一愣,联系到之前下车时,等在大使馆门外的那位侍从官在太子耳边的轻声耳语,他敏感的意思,殿下的这次拜访,恐怕不像他口中说的那么简单。
  殿下肯定是另有图谋,或许在外人的眼中,殿下只是一个十二岁的少年,但曾国藩非常了解他的这个徒弟。
  “殿下,听说齐安伯这些年,一直专注经商,这人啊,当真是想做个足谷翁啊!”
  曾国藩委婉的提醒着徒弟,不知徒弟打算的他,也只能如此告诉徒弟,齐安伯一直远离朝中的是非,一定要注意言辞。
  “嗯,齐安伯他是想,可有人不想啊!”
  扭头看了看老师,不管他神情中的惊讶,朱逢海自顾自的好奇的问道。
  “老师,你们同为湖广人,关系应该也算亲近吧!”
  “齐安伯志在经商,与为师关系尚可!”
  曾国藩现在反倒是越来越好奇徒弟的想法了,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我记得齐安伯,是不是有个女儿,好像比本王小几岁吧!本王记得,上次见他,还是两年前,母后寿诞时……”
  朱逢海没有注意到身旁的曾国藩,因为他的这些话,而惊愕的看着他。现在曾国藩真的被吓到了,如果说先前还不知道朱逢海想干什么,现在聪明如他,又岂不知道自己的这个徒弟的想法。
  他是奔着人家姑娘去的!
  若是说朱逢海十五六岁的时候,说出这番话来,曾国藩不会像现在这么惊讶,但是……他只有十二岁!
  只是一个十二岁的少年!
  联系到他之前的那句话“嗯,齐安伯他是想,可有人不想啊!”,曾国藩立即明白了朱逢海的用意——肯定是有了什么变故,否则,他绝不至于如此。
  “殿下,可是齐安伯那边……”
  “武陵伯今天去见他,他……”
  朱逢海的眉头一垂,脸上出现了与年龄不相衬的烦恼。
  “他是二弟的人……”
  最是无情帝王家,很多事情都不是他所能左右的,即便是他不想与二弟争什么,也会有一群人千方百计的帮他们去争,就像武陵伯一样,他是二弟的人。
  “所以,殿下您才会去拜见齐安伯?”
  曾国藩惊愕的看着年少的徒弟,他没有想到自己这个徒弟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做出这样的决定,作为湖南人的曾国藩很清楚,齐安伯在湖广的影响力,若是二皇子得到他的帮助,那就意味着朝中三分之二的官员都是二皇子的支持者,到时候即便是陛下,为了朝避的稳定。恐怕也不得不做出一些违心之事……
  “本王有好几年没有见过雨萱妹妹了!”
  收敛起有些纷乱的心情,朱逢海用一种极为平静的语气说道。
  “等母后回来的时候,我希望母后也能经常与雨萱多见见面……”
  说完这句话后,曾国藩看着自己这年少的徒弟,在这一刻,他的心底却掀起一阵狂澜来,以至于久久无法平静,看着他望着窗外时的那副凝重模样,与陛下倒是极为相似,到底是陛下的儿子啊……
  至于二皇子……突然,曾国藩笑了起来,他的笑容中既有欣慰,也有其它的一些含意,更多的是一种对未来的期待……


第七百零一章 江户之夜
  “我们的部队不是作为征服者和敌人来到你们的城市和土地的,我作是作为解放者……我们来到这里不强加给你们外邦人的制度,我们的政治所希望的是……这里应和过去一样的繁荣……我们所希望的是,你们的哲人和作家们的灵感得以实现,这时的人们理应再度兴旺,在神圣的帝国宪法所保护的和谐制造下充分享受他们的财富与物质……”
  开宏三十年开宏皇帝至东瀛四省同胞书。
  开宏三十年对于东瀛四省的两千万民众来说,因为合邦所引发的暴乱的再也不会对他们的生活造成任何影响,八个月前,刚出正月十五的时候,最后一支叛乱分子的队伍在北本州(合邦后本州岛被一分为二)被剿灭,数千叛乱分子被处决。
  现在和平,终于回到两千万东瀛四省的民众的生活。两年前中日合邦条约签署后遭到很多人的反对,但是,对于绝大多数日本普通百姓的来说,他们是欢迎合邦的。
  毕竟在过去的三十年间,对于普通的日本民众来说,他们想要改变贫瘠的生活,只有一个途径,就是以劳工的身份前往帝国殖民地,在那里他们可以过上更好的生活,后来,很多年青的日本男子却是因为另一个原因,前往帝国非洲殖民地——没有适龄的结婚对象,三十年间,超过一千万青年女子嫁给了国人(中国人),她们远嫁到非洲以及其它的帝国殖民地。在本土留下了上千万无法找到妻子的青年男子,无论是为了更好的生活或者传宗接代,帝国管理最为松懈的非洲殖民地就成了最好的选择。数以千百万的日本青年迁往非洲,作为契约劳工的他们在国人的农场中充当着管理人员的角色,他们在管理着“黑工”的同时,还会与黑人女子结婚,工作十年之后,获得“荣誉华人”身份的他们,会带着妻子和孩子购买或是租用一片土地,在非洲定居下来。
  如果说,中国人改变了非洲,那么,日本人无疑就是他们最好的帮手,毕竟,超过八百万日本移民和他们的土著妻子、子女为构成的数千万荣誉华人,一直都是中国在非洲统治的最好助手。而现在,随着中日合邦,这些早已归化的四省移民和他们的子女自动获得华人的身份,不过他们的土著妻子,仍然是“荣誉华人”,这是帝国的殖民地法律决定的。
  而对于日本本土的不到三千万民众来说,华人的身份使得他们可以自由的迁往任何一块帝国殖民地,获得与华人相同的待遇,可以根据《殖民地宅地法》获得一块面积不等的土地,当然,更重要的是,他们可以娶到一个土著妻子。这正是绝大多数四省以及朝鲜、越南青年男子的梦想,当他们的女儿长大时,他们的梦想又会变成希望女儿能够嫁给中国人。
  当然,这只是普通人的梦想,对于一些忧心忡忡的学者来说,他们看到的是一个衰老的省份——上千万青年人的离开,直接导致了这个国家陷入到崩溃的边缘,许多地方只剩下了老人,有的市镇,甚至已经多年没有孩子出生了,日本……正在渐渐的衰老,甚至死去。
  不过尽管如此,对于日本的上层社会来说,并没有丝毫的影响,如江户、长崎、广岛等城市,依然是繁华非常——在大量日本人迁出的同时,数以千百万的中国在过去的三十年间迁入日本,他们给日本带来了新的生计,或许现在四省的农村因为人口流失,已经陷入了前所未的衰败之中,但是城市却是繁荣的,只不过,这种繁华是属于中国人的,当然,现在也属于他们,属于四省的民众。
  三十年,四省已经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三十年前,国人来到这里,还需要找僧侣或者读书人作为翻译,而现在,在城市之中,几乎很少听到有人说日语,人们已经习惯了说国语。
  无论是贵族亦或是平民,皆是如此!
  中秋节刚过,作为南本州省首府的江户,在夜幕降临之后,又一次被那灯亮与霓虹映成不夜城,江户是繁荣的,甚至于,在四省,江户一直被称为“小上海”,确实,在某种程度上来说,这里确实是一个小上海,这里有着如同上海一样的数以千计的工厂,数十万工人在工厂中生活着,这里有着与上海相同的,丰富的夜生活,甚至比之上海,更甚上几分。
  就像是舞会一样,十五年前舞会开始风靡上海的时候,在江户,舞会就已经在江户时兴起来,至于现在,数以百计的各类规模不等舞厅,更是吸引着江户城中的各个阶层的人们。
  而对于江户很多普通人来说,他们最大的梦想恐怕就是登上鹿鸣馆的楼梯,参加那里的舞会,这栋二十年前建成的三层高的华式楼宇,以其特殊的材质(钢筋混凝土),成为开化的象征着,这里曾是执行驻日官员和军官的地方,而现在,则是江户上层社会的聚集地。
  作为芳龄十六的美惠,和父亲李昭武,一起登上鹿鸣馆的楼梯,参加今晚在这儿举行的舞会。尽管她现在姓李,但她却是水户德川家唯一的直系继承人,在未来她将会继承父亲的水户伯爵的爵位,与天皇获得了帝国亲王的爵位不同的,德川家除了本家亲王的爵位之外,亲藩大都只获得伯爵以下的爵位,有三十五万石封地水户家被册封为伯爵,至于门下的四个亲藩,只获得更低等的爵位。
  对于这一切,李美惠并不在意,她现在唯一在意的就是这场舞会,没有什么比这场舞会更重要的了,对于刚刚从帝都回到江户的她来说,这将是她第一次踏入江户的社交圈。
  明亮的灯光下,宽阔的楼梯两侧,是两道牡丹园成的花篱,那些牡丹大得像是人造的假花。似的在那由盆栽组成的花篱的尽头,台阶上面的舞厅里,欢快的管弦乐声,不停地飘荡过来。
  作为爵位继承人,美惠很早的时候,就已经学会了国语,六年前,只有十岁的她,和许多日本的贵族小姐一样,前往帝都,在皇村与公主以及帝国的贵族小姐们一同接受教育,她在那里受过舞蹈训练,参加过皇村的舞会,甚至,今年的新年舞会上她还曾有九皇子一同跳过舞,这个消息,甚至还曾上过江户的报纸。
  即便是一直对合邦耿耿于怀的父亲,在得知这个消息后,居然也是颇为激动,甚至那张照片,还被父亲挂于家中——或许,不是每个日本人都赞同合邦,但是在每个日本人的眼中,帝国皇室无疑是世间最为尊贵的群体,就像两年前,面对一些贵族、藩镇对合邦的抵触,在皇太子亲自造访之后,他们无一例外的选择了臣服,即便是抵触者,也是在礼貌的拒绝之后,以恭敬的大礼送出皇太子。也正因如此,能够与皇室成员跳舞,对美惠来说,自然是一种荣耀,当然,如果可以的话,能够嫁入皇室,即便是作为侧妃,也是值得的,可美惠知道,那不会是她的命运,因为九皇子的侧妃早就有了人选,最终她还是回到了日本。
  尽管在皇村的时候,参加过多次舞会,但那只是皇村学校学生之间的舞会,正式参加舞会,今晚还是有生以来头一回。所以在汽车里,回答父亲不时提出的问话,惠美总是有些心不在焉。她的心里更是七上八下,也可以说,兴奋之中带点儿紧张,有点期待。
  直到汽车停在鹿鸣馆前,她已焦急地不知有多少次抬眼望向窗外,瞧着江户街头那不夜天在她的眼前一闪而过。
  刚进鹿鸣馆的时候,她就遇到一件事儿,倒让她忘了不安。楼梯上到一半,赶上一位中国高官。这位高官礼貌的侧开身躯,让他们父女先过,眼睛痴痴地望着美惠。美惠穿着一身粉色的礼服,那是帝都早为流行的款式,清楚的勾勒出了她那青涩却不失柔美的线条,只使得她整个人都显得娇艳欲滴。她的身上更是喷着帝都最流行的香水,浑身散发出阵阵幽香——不用说,美惠的丰姿,把文明开化后日本少女的美,展示得淋漓尽致,足以吸引任何男人的目光。
  父女两人走上楼之后。在二层舞厅门前,今天舞会的主人省长大人,他的胸前佩着几枚勋章,同一身汉式盛装的夫人相并伫立,雍容高雅地迎接着宾客。在日本,不,在四省,想要区分帝国本土的国人与本地人很简单,看身高就可以了。身高高出父亲半头的省长大人在看到美惠时,那张脸上,刹那间掠过一丝毫无邪念的惊叹之色。
  就连这道欣赏的赞叹,也没能逃过美惠的眼睛——在皇村,作为外藩贵族的她,必须要学会看人脸色。她的父亲则面带笑容,高兴地用三言两语,把女儿介绍给省长夫妇。而美惠则半是娇羞,半是期待,从现在开始,她已经算是正式进入了江户的社交圈,明天江户的报纸上就会刊载这个消息。
  舞厅里,也到处是盛开的牡丹,美不胜收。而且,无处不是等候邀舞的名媛贵妇,她们身上的花边、佩花和象牙扇,在爽适的香水味里,宛如无声的波浪在翻涌。美惠很快离开父亲,走到艳丽的妇人堆里。这一小堆人,都是同龄少女,穿着同样淡蓝色或玫红色的礼服。这些小姐们欢迎着美惠的到来,在她们的眼中,刚刚从帝都回来的美惠,无疑就是时尚的象征,他们像小鸟般喊喊喳喳,交口称赞她今晚是多么迷人、多么的美丽。
  朋友们的称赞让美惠整个都得意起来,她甚至想给自己的朋友写信告诉她今天这里发生的一切,但随后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因为她的好朋友,是帝国的公主,十五岁的宁淑公主,她们两人曾是学校中的室友。
  就在惠美享受着朋友们的恭维的时候,静静地走来一个从未见过面的帝国军官,他穿着的一身漂亮笔挺的黑色军官礼服,虽然他很年青,但是军衔并不低,中校军衔,他的动作彬彬有礼,走到她们的面前,他微微垂首鞠躬。
  “你好,小姐!”
  美惠感到一抹红云悄悄爬上了脸颊。这鞠躬的意思,不用问,她当然明白。于是便回过头,把手中扇子交给站在一旁的女孩。这时这名帝国军官脸上浮出一丝笑意,看着她用带着些河南口音的国语问道:
  “小姐,能不能赏光跳个舞?”
  面对这名年青的帝国军官的邀请,美惠并没有拒绝,接受邀请的她很快就和这名帝国中校军官踩着音乐的节拍,跳起了华尔兹。
  在跳舞的时候,美惠打量着这名军官,他的脸色给烈日晒得黝黑,但是他的相貌端正,轮廓分明,胡须很浓重;美惠把戴着长手套的手、搭在舞伴军服的左肩上,不过因为身高的悬殊,使得她显得有些吃力。早已熟悉这种场面的军官,巧妙地带着她,在人群中迈着轻松的舞步。还不时在她耳畔,说些赞美之词。
  面对他的赞美,美惠对这些温文尔雅的话语,报以一丝羞涩的微笑,一边不时地把目光投向舞厅的四周。紫色绉绸的帷幔,印着帝国的徽章,两侧是帝国的国旗,在任何地方,帝国的标志都是无处不在的。
  在舞池中,随着乐声的起伏,人们欢快的跳着,在管弦乐的诱惑下,人们一刻不停地回旋,令人眼花缭乱。美惠与一个正在曼舞的友人目光相遇,匆忙之中,互送一个开心的目光。
  终于,当一曲结束之后,有些气喘吁吁的美惠在青年军官的引领下,走出了舞池,就在她想要道谢时,美惠抬头看到青年军官的目中闪动着的光彩,他笑看着美惠说。
  “美丽的小姐,我可知道你的名字吗?”
  “我叫李美惠,长官,不过,你这没有首先介绍你自己似乎有些不礼貌。”
  青年军官立即立正靴根轻击,微微鞠首道。
  “李小姐,我叫袁世凯,不知道有没有荣幸邀请美惠小姐再跳一曲!”


第七百零二章 最后的谈判
  “前陛下侍从官与水户女爵喜结连理……”
  《帝国日报》上的一篇报纸,显得很不起眼,不过只是豆腐块大小的文章,简单的报道了一下,袁世凯——这位陛下侍从室出身的陆军中校与水户伯爵继承人李美惠小姐的婚礼。
  在报纸上,有比这更为重要的新闻,比如发生的美国中西部州的独立浪潮——在过去的二十四年间,美国(华盛顿)中西部州有超过三千万中国移民移入,即便是直到现在,大规模的移民也没有停止,这也使得在美国密西西比河以西的各州人口皆以华人为主,他们说着汉语,居住着中国式的房屋,而相对应的是,他们对华盛顿的认同几乎为零,而四年前,在帝国的三十年国庆当天,中西部各州的移民纷纷用悬挂国旗的方式表示庆祝,对此,华盛顿方面批评中西部州的百姓,忘记了他们的身份。面对这个批评,中西部各州的参众议员以及百姓表现的极为激进,他们开始呼吁独立。
  在过去的四年之间,独立的浪朝在中西部州愈演愈烈。这一切正如当年朱宜锋的判断——中国人无论在任何时候,都不会忘记自己的国家,当中西部的人口达到一定比例的时候,他们会用投票的方式,去改变那里的归属。
  中西部州的独立浪潮是现在的大新闻,而对这一切早就有所意料的朱宜锋,并不觉得这是什么新闻,毕竟,对于这一天,早就制定了相应的预案,一旦他们宣布独立,接以他们的邀请之后,中国军队就会进入,随后,他们的议会会通过投票的方式,决定是否并入中国。
  二十四年前之所以选择停战,甚至没有美国割地、赔款,就是为了这一天,为了能够顺利的吞并中西部地区,从而达到从根本上瓦解美国的目的——两个美国之外,还要尽可能的削弱美国(华盛顿)。
  在整个报纸上,能够吸引朱宜锋注意力的,只有这一个豆腐块大小的文字了,放下电话报纸的时候,朱宜锋再也没有了睡意,他望着头顶上的天花板发呆,天花板上的漂亮的云纹,并不在他的注意范围内。
  他的心里只有一个人——袁世凯!
  袁世凯的命运是什么时候发生的改变?
  是五年前自己在陆军军官学校的优秀毕业生名单上看到他的名字,后来,后来似乎在他于侍从室的时候,自己并没有对他有过太多的关注,而现在,当袁世凯再一次进入他的视线的时候,朱宜锋没有想到,会是以这种方式进入的他的视线。
  “他居然会娶了一个日本,不,南本州的女伯爵,嗯现在还不是……”
  朱宜锋笑摇着头,似乎是在为历史人物的命运变化,而感叹,这位在历史上毁誉参办的“窃国大盗”,居然成了南本州省的“上门女婿”,这不能不说是历史的变化之一。
  其实最大的变化恐怕就是日本了——现在的日本不,应该说是帝国海东四省,已经变成了一个空心之地——三十年前,近两千万青年男女的迁出,直接导致了现在日本的人口不过仅只有两千万出头——即便如此,还包括有超过六百万中国移民和他们的后代生活在那里。
  至于所谓的“和族”,在某种程度上正在被改变,一千万年青的和族女子嫁给了中国人,而那些男人大都娶了非洲女子,他们生育的子女,大都是“牛奶加咖啡”,不过并不是没有优势,甚至在十年前举行的帝国运动会上,有三分之一的金牌和一半的奖牌,都被殖民地摘取,而朝裔、日裔以及越裔非洲混血儿,则是拿金牌的主力,他们确实继承了黑人优越的运动基因,不过,仅此而已。
  “再过几十年,也许纯种的四省人就会成为历史吧……”
  心里这么寻思着,朱宜锋第一次感觉似乎自己有些过份了——他从未想过屠杀日本人,但是他成功的摧毁了日本——从根本上毁掉了他们的存在,现在日语即便是海东四省,也只有一些老人会说,在城市、乡村的四十岁以下的青年,都是说着国语,也就汉语。在朝鲜、越南都是如此。其实,在菲律宾殖民地,同样也是如此,菲律宾殖民地的土著,也必须要学会国语,不过他和殖民地的土著一样,他们没有进入帝国本土的权力,根据《帝国户籍法案》殖民地的民众,除华人不需要护照之外,荣誉华人需要获得签证,至于原生土著,他们非皇家特赦不得进入帝国本土,即便是在非洲为中国殖民地的情况下,直到现在,除了在少数几个城市中的博览会中,有用于展示土著人生活的土著之外,没有任何一个非洲土著通过正常渠道进入中国。
  即便是非正常的渠道,也是极为有限的,数量不超过百人。不过,他们现在似乎也正在变成历史——在过去的三十年间,数以千万计的青壮年男性作为契约劳工在移民的农场、种植园以及铁路工地、矿场上工作。而数以千万计的土著妇女嫁给了日裔、朝裔以及越裔移民,一个新人种的崛起,必然伴随着另一个人种的衰退,南部非洲的土著正在慢慢的消失,也许,再过几十年,除了那些“奶茶”土著就会从非洲殖民地消息,也许,到时候,可以适当的放开。
  “不过,几十年后的事情,自己还能考虑得到吗?”
  突然,就在这个念头浮现的时候,一个久违的声音在他的脑海中闪现出来。
  “你还有二十年的时间……”
  是他!
  当那个没有丝毫情感的声音浮现出来的时候,朱宜锋猛然做了起来,此时的他看起来并不像是一个五十三岁的老人,他的动作极为敏捷。
  “是你!”
  是他!
  是脑海中的那个所谓的人工智能,他已经多少年没有出现了?十年,还是十五年?不过尽管他已经十几年没有出现,但是中国今天的科技工业的领先地位,与他的帮助有着根本性的关系,尽管朱宜锋提供的那些碎片化的技术理论同样推动着中国的科学发展,但在另一方面,他并不知道这个所谓的“人工智能”在过去的几十年间,通过自己影响了多少人,向那些人的大脑中灌输了多少碎片化的“灵感”,他们总会在适当的时候,取得一些关键性的突破,就像五年前,飞机的出现一样,1888年的世界,已经完全不同于另一个时空的1888年,与其说是1888,倒不如说是1908。
  但是,自从十五年前,按照他的要求,开始一项工作之后,在过去的十几年间,朱宜锋再也没有听到他的声音,现在他又一次出现了。
  “你说什么?”
  就像是见到久违的老朋友似的,在片刻的激动之后,朱宜锋自然更关心另一个问题。
  “你还有二十年的时间!”
  没有丝毫情感、没有任何波澜,只是平静一如三十六年前,第一次听到他的话声时的那种机械似的声音。
  “你是说,我只能活二十年吗?”
  三十几年前,已经经历过太多事情的朱宜锋,并没有感觉到恐惧,那怕是一丝的恐怕。
  “二十年……”
  “你不害怕?”
  那个机械似的声音响起时,朱宜锋愣了愣,然后摇头说道。
  “害怕?”
  会害怕吗?
  朱宜锋在心底转了一下,似乎没有找到一丝的恐惧。
  “到时候,我七十三岁了,七十三八十四阎王不叫自己去……也算是长寿了!而且……我还有二十年的时间去做事情。”
  还有二十年的时间,二十年的时间,自己可以办很多事情,比如,推行真正的立宪,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的立宪,尽管三年前,中华帝国的宪法获得的通过,但是中国的立宪更类似的德国。
  1871年,以普鲁士为首的北德意志联邦依然如另一个时空中一般击败的法国,从而在俄罗斯与法国的夹缝之中崛起。德意志帝国的出现改变了欧洲的版图。当然,这是符合中国利益的,毕竟这关系到欧洲的平衡,而作为胜利者的德国,同样也是中国学习的对象,其中德国的宪法,就为中国所借鉴、学习,并最终以其为基础制定了钦定的《中华帝国宪法》。
  德国所实行的君主立宪制,与被奉为样板的英国的君主立宪制也大不相同。德国的君主立宪制是二元制,不同于英国的内阁制。二元制君主立宪制不是君主专制,也不是所谓“专制是实,立宪是虚”。俾斯麦考虑了君主、贵族、有产者乃至无产者多个阶层的需要,彼此融合,形成了这个制度。德意志皇帝的权力比英王大,但远远小于君主专制的沙皇和奥皇,且只有行政权力,还要受到议会、首相、法院乃至各邦的多重制约。他只是各邦君主中的一号,而非英王和沙皇一样的君主。但是,尽管皇帝可以任命首相,君主的政令(不包括军事命令)需要通过首相副署才能生效,副署的决定权在首相手中。议会也可以对政府进行制约,不光立法和批准预算,政府也需要受议会监督,虽然它对皇帝负责,因为议会党团不进入政府,他们对政府的监督甚至更加严厉,而不是所谓“橡皮图章”。德国不是主权在民,也不是在君,而在于国家。
  作为后来者,朱宜锋当然很清楚,德意志宪法的软肋在什么地方,世袭的皇帝掌握行政大权,皇帝的素质一定程度上影响着行政,在另一个时空之中,威廉二世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俾斯麦的下台也与它的皇帝任免首相有关。而中华帝国的宪法之中,也存在着同样的软肋,甚至皇帝的权力更大,理应受到进一步的制约,而这正是朱宜锋在未来需要克服的,他并不希望自己的儿子像威廉二世一样,推行所谓的“世界政策”。
  不过,似乎他也不需要如此,毕竟现在中国已经拥有了世界上最为广阔的殖民地。
  “说实话,也许我应该感谢你!尽管我从不知道你的目的是什么,但是如果没有你的帮助,也许,我根本就不可能实现这一切,至少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实现这一切!”
  坐在椅上,朱宜锋显得很平静,他能够看到空气中的浮尘,那是静止的,现在时间是静止的。
  “嗯,我们是在互相帮助,我需要在你的帮助下,去实现一些目的,十五年前,你曾经问过我,我为什么要准备这一切,现在,你可以知道了答案了……”
  那个声音在脑海中响起,在他的讲述中,朱宜锋整个人都惊呆了,他简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现在,所有的推测,都在这一刻,被推翻了,而推测了几十年的问题,终于得到了解答,尽管这个答案让人有些无法接触,甚至让人……让人难以理解,难以接受。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从他的口中得知了理论这一切的朱宜锋,终于从惊愕中清醒过来,他突然苦笑道。
  “似乎,我根本就没有选择对吗?”
  “是的,其实在二十六年前,当我决定帮助你的时候,那一天就已经注定了,我可以用另一种方式帮助你,比如可以帮助你成为一个成功的商人,也可以达到同样的目的,但是,显然,现在的这个方法更为稳妥。而且,我们的利益是息息相关的,这同样也涉及到你的利益。”
  当然没有这个办法稳妥,现在我可以调动一个国家的力量,去完成接下来的事情。朱宜锋有些无奈的想到,他没有想到答案居然是这样的答案,因为,他根本就没有其它的选择。
  “二十年……”
  片刻的沉思之后,朱宜锋突然笑摇着头说道。
  “二十年的时间,应该可以完成这些了,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也许,这是最后一次谈判了,面对未知的人工智能,朱宜锋作出了一个选择,一个对自己最为有利的选择,他还需要和它进行一次谈判。这个谈判直接关系到未来!


第七百零三章 父与子
  “对于中华帝国的中层和上流社会来说……生活以较低的成本和最少的麻烦提供了便利、享受和娱乐,而在以前,这是最富裕的阶层和君主才享有的特权。帝都居民可以一边餐桌前喝着海外行省或者殖民地牧场里提供的,一边翻看着报纸上的广告,然后他们可以通过电话购买整个世界的各种产品,想买多少就买多少,只要他认为合适,而且完全有理由希望他订购的货物能够很快送到他的门口——航行于各大洋的帝国邮轮、货轮会在最短的时间,把这些货物运抵达帝国本土;同时,他也可以通过同样的方式,将他的财富投资于世界任何角落的自然资源和新企业中,并分享未来的果实和优势,一点儿不费力,也不费事……”
  《世界帝国》
  尽管发行于1900年的《世界帝国》一书中,描述着中华帝国民众的生活,但是1900年之后的中国帝国,却正在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在这一年,作为帝国开国皇帝的开宏帝尽管并未传位于皇太子,但从这一年,皇太子开始行驶监国之责。
  也正是从这一切开始,政党政治开始出现在中国,并在随后的几处间,政党在政治斗争中终于因此而摆脱了帝国二十八年陛下设计的轨道,在皇太子的支持下得以在政治抗争中展露头角。
  对于国人来说,政党政治是新鲜的,但是可以肯定的是,这一切正是国内的精英阶层所致力于推动的,在内政上开始以民意所趋为主,官僚开始对议会负责,甚至妇女也可以参政,在地方上出现普选制度。所有的这一切,都是在殖民地经过长期试验的,只不过直到帝国四十二年后,也就是在进入西洋历的二十世纪之后,方才得到以在帝国本土推行。
  而在帝国二十八年以来,中国便前所未有的盛世局面。都市生活、文化、艺术空前繁荣。而所有人都相信,这一切,是不可改变的,也是不可动摇的,这种繁荣会继续下去,似乎,没有任何人看到其中的隐忧。
  开宏五十年正月初四,西历1908年2月3日,一场大雪,又一次纷纷扬扬的落了下来,不过这一场大雪,并没有影响到正在举行的盛典。五十年前的这一天,作为开国皇帝的朱宜锋在南京登基为帝,也正是从那天起,这一天便成为了中华帝国国庆。
  在这一天,于帝国各地盛大的庆典是不可避免的,因为正值新年长假的关系,所以,举国上下,从北美行省,直到非洲殖民地,以及太平洋诸行省,无不是显得热闹非凡,各地的国庆的盛典与假期结合在一起,使得人们有更多的理由去庆祝这一切,庆祝他们的生活。
  五十年,这个国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不仅仅只是帝国的工业产值相当于世界的65%,也不是钢铁产量占全世界的70%,甚至不是作为世界摆渡人的帝国拥有总吨位超过三千五百万吨的商船,更为重要的是,中国民众从来没有享受过现在如此富足的生活。
  “在帝国建元之前,70%的帝国国民在温饱的边缘挣扎着,而在帝国五十年,非但温暖问题早在二十年前就已经得到解决,来自殖民地的小麦、大米以及牛羊内、乳制品,不仅丰富着百姓的餐桌,同样也改变了他们的生活,即便是上海的贫民窟里的贫民,不仅可以吃饭,而且每周至少可以吃到两次肉,营养不良的现象早就从这个国家消失了……”
  报纸上的赞美之词,是毫不吝啬的,不过,对于身为帝国皇帝的朱宜锋来说,他知道,这一切是事实——因为中国拥有世界上面积最辽阔的国土以及殖民地,北美的大平原供应着帝国所需要小麦、玉米,澳大利亚、新西兰的牧场,提供着帝国所需要的肉食,非洲的农场供应各种热带作物,甚至就连东南亚的种植园,也提供着帝国所需要各种热带水果。
  当然更为重要的是——现在帝国本土的人口仅仅只有2.5亿人,而包括西伯利亚在内的本土农业人口仅只有不到5000万,持续五十年的大规模移民,从根本上改变了中国,本土的人口越来越少,而相应的是,在北美、非洲以及太平洋诸省生活着超过5亿中国人,曾经的日本人、朝鲜人以及越南人,早已经融入了华人之中。
  所有的一切,似乎都不错……除了……想到欧洲的那位威廉二世,正与英国一同跃跃欲试的,试图重新划分世界的野心,朱宜锋的微微一锁。
  难道,新一轮的世界大战是无法避免的?
  “父皇,宴会就要开始了!”
  就在这时,朱宜锋听到了儿子的话声,抬起头,他看到了儿子——已经五十五岁的朱逢海,穿着一身红色的汉式弁服,他不知是什么时候进来的,也不知在那里站了多久,看着儿子有些发白的鬓角,朱宜锋的心底长叹一声。
  他已经作了五十年的皇太子!
  不过相比另一个时空中英国的查尔斯,似乎还少了十几年。而且,一切都快要结束了。
  从两年前,旧金山的大地震将试验室毁去之后,朱宜锋就一直在等待着今年的到来,再过几个月,一切都会结束!
  “逢海,今年的宴会,还是由你主持吧,朕……我……”
  摇摇头,在这个时候,朱宜锋希望自己能够用父亲的身份与儿子聊一会,毕竟,留给他的时间,并不多了,只有几个月的时间,尽管早在八年之前,他就刻意的以太子监国的方式,把国家交到他的手中,但是……当这一天真的即将来临的时候,他不知道儿子会率领这个国家走到什么那里。
  不过,对于这个儿子,总体上来说他是满意的。在释放权力上,他甚至比自己更为主动一些,不过,唯一让朱宜锋担心的是,他的步子会不会太快,毕竟,用专制结束专制固然是一种很好的理念,但这一切需要时间。
  看着显得发须皆白的父皇,朱逢海点了点头,八年前母后去世之后,父亲就几乎不再过问国事,只是作为舵手,在一旁指导着他治理国家。像这样的宴会,父亲也很少参加。
  “我们一起走走吧!”
  尽管已经七十三岁了,但是作为老人,朱宜锋的身体依然非常健康,尤其是在刻意的锻炼保养下,尽管不一定能和另一个时空中70岁还拍动作片的史泰龙相比,但至少并不逊色多少,之所以努力锻炼保养身体,是因为,朱宜锋知道自己还有一个任务,这个任务就在几个月之后。
  为了完成那个任务,他必须要保持一个良好的身份。
  在儿子的陪同下,朱宜锋来到了御花园,五十年的时间,使得御花园树木早就长成了苍天大树,一场冬雪之后,御花园内尽是一片漂亮的雪景,只有其中的步道被刻意的扫了出来。
  “其实,我不喜欢他们这样的扫雪!”
  踩着鹅卵石铺成的小路,朱宜锋有些失望地说道。
  “我喜欢走在雪上,喜欢听踩在雪上的声音,小时候,你也是如此,每到下雪的时候,即便是在雪地里玩上一天,也不觉得的累……”
  “父皇,儿臣……”
  朱逢海的话未说完,朱宜锋便摇头说道。
  “今天只有父子!就像当年我们在这里堆雪人一样,只有父子!”
  是的,今天只有父子!
  只有父亲与儿子的对话,而不是皇帝与皇太子之间的对话,在定下这个基调之后,他们两人便继续往前走着,一边走一边聊着,聊着曾经的过往,慢慢的又聊到了时局,有关欧洲的时局。
  “……如果英德以及北美向法国、南美还有俄国宣战,就让他们打去,等他们打个差不多时候,咱们再参战,在此之前,我觉得,帝国保持中立,对我们更为利,毕竟,帝国的领土实在太过辽阔,仅仅只是防御,就需要考虑多线作战的问题,战争初期的中立,应该是最有利的选择,但是……”
  话声稍顿,朱逢海看了一眼若有所思的父亲,然后才说道。
  “在陆军参谋部,有一种观点认为,我们应该果断介入其中,阻止战争爆发,毕竟,我们是世界秩序的建立者,也必须担负起维护者的责任!而且,这可以避免早期目标不明确,带来的可能的短期失利……”
  太大!
  这是现在中国面临的最大的问题,领土太过辽阔,使得中国的力量是分散的,尽管中国拥有世界上最庞大的陆军、海军,但是他们是分散于世界各地的,这使得在各个方向,中国对于潜在的假想敌,似乎都处于一种劣势。
  在过去的几十年间,朱宜锋一直试图摆脱这种困难,解决这个问题,但是除了加大军费投入,扩充军队之外,并没有太好的解决问题的办法,毕竟,中国与后世的美国不同,后世的美国可以有一群跟班、打手协助他维持秩序,但是现在中国呢?广阔的殖民地、海外省都需要帝国的保护,不仅仅只有帝国的国旗,还需要帝国的舰队、帝国的陆军,尽管海外殖民地为中国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利益,但同样也是负担,维持庞大的海外利益,需要维持一支庞大的巡洋舰队,而国与国的海上决战,却需要大量的战斗舰。
  真他么的操蛋……当真是国土越大,责任越多。
  甚至现在有一些政客已经开始在那里抱怨了起来,帝国每年支出15000万华元用于保卫殖民地,“仅仅滋养了一大堆军事驻地和一种‘日不落帝国’的自满情绪。”这是有失公允的偏激之词,但不可否认的一点是,海外省以及殖民地在为中国带来财富的同时,同样也给中国带来了负担,不过,总体上来说,海外省及殖民地更多的时候是扮演着奶牛的角色。
  “短期的失利并不可怕,毕竟,我们拥有世界上最为庞大的国土和殖民地的。广阔的国土就是我们最大的屏障,是我们的战略迂回空间,无论是在印度洋还是太西洋发生战争,我们都可以在太平洋安心的训练我们的海军,即便是敌人占领了我们在非洲、在北美的领地,我们还有东南亚的殖民地、还有太洋洲,我们还可以在本土训练军队,我们的庞大的工业力量,是我们赖以立足的根本,工业、人口,这两者,决定我们是不可战争的,相比于外部的敌国,未来,帝国真正的敌人,在于内部!”
  面对儿子对未来的忧虑,朱宜锋第一次道出了他担心的地方。最坚固的堡垒是从内部攻克的,换成中国同样也是如此,现在的中国,实际上已经成长为一个外部的敌人不可能轻易击败的巨无霸,而且除了基本的国力之外,还有一个额外的保障,使得这个国家几乎不需要考虑外部的威胁。
  但是内部的威胁却是不可避免的,这个内部的威胁,甚至会随着时间,愈演愈烈,而这种威胁,最终甚至有可能毁灭这个帝国。
  “内部?”
  朱逢海先是一愣,他立即联想到了这些年他向咨政院释放权力的举动,难道说,父亲并不赞同他向咨政院释放权力?但是,这不正是他所希望的吗?
  在八年前,当他第一次向咨政院释放出一些权力的时候,父亲非但没有反对,甚至还表示了赞同,更说,人民确实应该掌握权力。
  难道说,现在父亲变了?
  不,父亲肯定没有变,肯定是那些所谓的帝国元老、帝国贵族,三十年前,帝国无老院成立时,元老院是帝国的立法机关,不过元老院只具有准立法权,它必须审查拟议的立法和提出建议的权力,但并没有真正启动任何立法的权力。后来元老院慢慢的获得了很多权力,尤其是在制宪后,其摇身成为贵族院之后,其权力远大于过去,或许,正因如此,他们才会从一开始就对咨议院有抵触情绪,因为他们担心平民议员为主的咨议院最终会夺走他们的权力。
  自以为想通其中原由的他试探着问道。
  “父亲,您是担心现在对咨议院释放权力会导致皇室失去权力吗?”


第七百零四章 未来的忧虑
  失去权力?
  儿子的问题让朱宜锋先是一愣,随后又是微微一笑,他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
  他担心过一切,唯独没有考虑会失去权力,或者说,他根本就不担心这个问题,因为任何人都夺不走他的权力。
  “权力……”
  沉吟片刻,心底甚至感觉有些可笑的朱宜锋摇摇头说道。
  “向咨议院、向民众释放权力这是国家发展的必然,我们必须要掌握好节奏,现在国内的政治环境还不够成熟,还有待于进一步的发展,在这个时候,皇家必须要起到稳定的作用,这意味着皇帝必须要掌握一定的权力,嗯,我看这个时间应该还需要三十至四十年,也许到帝国建元90年至100年的时候,时机应该接近成熟了,那个时候,可以把大部分权力还给民众。可即便如此,皇室也要起到在适当的时候充当最终仲裁者的作用,而这个作用就要求皇室必须要掌握权力,无论在任何时候,但是在未来,皇室可以适当的退居幕后,但是实质的权利还是必须要掌握在皇帝的手里,甚至在将来,也许能不能当总理大臣是通过选举来的,但还是要得到皇帝的支持。否则,在党争激烈的时候,皇帝就不能够充当最终仲裁者的作用,不要忘记皇明就是亡于党争、亡于内耗!”
  在对儿子说出这番话的时候,朱宜锋的脑海中自然而然的想到了另一个时空中的泰国王室,表面上泰国王室远离政治,但是实际上,泰国王室直到21世纪,仍然掌握着国家的绝对权力,特别是近代以来泰国的政局动荡不定,从1932年至1992年的60年中,泰国共发生了19次政变,其中13次政变成功,20位总理相继组建了48届内阁。国王和泰国民众一起见证和经历了60年的政治和社会动荡。国王或多或少的充当了最终仲裁者,多次在紧要关头出面化险为夷,庇护泰国人民躲过了一次次的劫难。如果没有王室充当这个角色,那么泰国又会是什么模样?
  “再就贵族院,在未来,你或者小棠都会面对有人鼓吹,应该把权力交给人民,呼吁控制、削弱贵族院的权力,他们的理由很简单‘想要用一个建立在群众基础上而不是世袭基础上的’,他们会通过不断试图以改革的名义去削弱贵族院的权力,最终他们试图以法律的方式去确立咨政院的地位高于贵族院,并使贵族院失去对财政议案等所有的重要权力,并且不断的限制贵族院的立法权、司法权,海儿,你认为这种变革对帝国有利吗?”
  面对父亲的询问,朱逢海不由的沉默下来,这种变革有利吗?他真的不太清楚,但是如果有一天,咨政院的领袖用人民的名义,要求限制贵族院的权力时,他会反对吗?
  答案是肯定的,作为皇帝,必须心怀人民,否则必定会失去民心。
  “可以肯定的是,在某个阶段可能是有利的,但是对于帝国的长远来说,却是不利的,一个最简单的——那些平民出身的政治家永远无法理解什么是帝国主义!”
  继续向前走着,朱宜锋一边走一边解释道。
  “对于那些政党政治家们来说,他们所关心的永远只是选票,就像所谓的清流一样,他们关注的只是个人声誉,而不是国家,他们必须要首先考虑选票,然后才有可能会去考虑国家的利益,因为如果没有选票,他们根本就没有机会考虑国家的利益,而他们为了得到选票,甚至可以不惜一切,比如,他们为了选票,在云南以及安南他们可以鼓吹给予非法移民选举权,或者要求改变国籍法,实施出生地国籍,籍此获得非法移民的支持,而这些非法移民只需要来到中国,通过生孩子,就可以享受教育、医疗等等各个方面的福利,当然,更重要的是,他们更会靠福利政策骗大城市的穷人和少数族裔的选票,尤其是少数族裔的选票,比如日裔、朝裔,他们甚至会人为的制造隔阂,如果隔阂有利于选票的话,比如,他们可以在几十年后,借口我们对非洲土著的契约奴役,通过平权法案,迫使政府向土著和他们的后代道歉,让他们享有更多的工作机会、更多的福利机会,一旦这种情况出现,那么,我们就一定会失去非洲,不要忘记,我们在非洲的1.2亿移民之中,有5千万是这些少数族裔和他们的混血后代……”
  在提到这些的时候,朱宜锋想到了他在穿越到这个时代之前,那个圣母婊泛滥的时代,是病态的,且不正常的,而且会对主体民族造成严重打击的,这一切,当然不是朱宜锋所愿意认同的。
  随后,朱宜锋和儿子谈论了很多,尽管在很多时候,都是他在那里讲述着对于未来内部的担心,尤其是担心选票变成了政客手中的工具。
  “……世裔的贵族,怎么说呢?他们或许并不完美,他们的身上有着这样那样的不足,但是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他们永远不需要为了讨好平民,而出卖自己的选票,当然,他们也会出卖选票,比如为了利益,但是他们每个人都很清楚,帝国的利益与他们的个人利益是悉悉相关的,而这,决定了他们大多数人永远都不会主动的为了个人利益去牺牲国家的利益。”
  尽管非常清楚贵族的角色,但朱宜锋很清楚,贵族的特点——他们永远都不会刻意的讨好民众,民众手中的选票,从来都不是他们所需要的。
  “所以,在未来,贵族院所扮演的角色,在更多的时候,是制衡,是制衡平民政治家为了选票无底线的靠福利政策吸取选票,帝国之所以有今天,是基于个人奋斗,而不是社会的福利,帝国会向国民提供福利政策,但是绝不是实行养懒人的福利政策!那些政治家……”
  嘲讽的笑了笑,朱宜锋想到六十年代后,那些所谓的政治家们不断的通过福利政策去吸取选票,而这种福利政策换来的是什么?是一群试图不劳而获的懒人,是社会的寄生虫,甚至白左的流行,正是因为那些国家实施的养懒人的福利政策,如果他们终日需要奋斗、需要拼搏,又怎么有时间去游行、去示威,他们之所以可以什么事情都不做的是做那引起事情,正是因为有养懒人的福利政策在养着他们。
  “如果把帝国交给他们的,他们的第一件事,就是瓦解帝国,就像咨议院里的那些议员一样,他们看不到每年帝国从殖民地获取的数以十亿计的财富,他们的眼里是帝国陆海军为了维持殖民地支付的1.5亿的军费支出,看到的是帝国殖民地部庞大的官僚机构的支出,他们看不到殖民地和海外省对于的帝国的重要性,即便是将来帝国面对可能存在经济危机时,只要拥有庞大的殖民地和海外领地,都可以通过帝国特惠制,通过本土和殖民地在贸易上相互优待的制度。对帝国以外的进口商品,则征高额关税,以阻止其他国家势力渗入市场的方式迅速的恢复自身元气,在帝国之中,这种贸易保护带来的内部自我经济循环,是确保帝国经济发展所必须的。”
  提到这些的时候,朱宜锋自然想到了另一个时空中面对经济危机时的英美两国,面对经济危机的重创,英国的作出的反应是放弃自由贸易政策通过帝国特惠制,借助自身庞大的海外领以及殖民地,迅速恢复了元气,至于没有殖民地的美国,则陷入长期的大萧条之中。
  可是二战后那个工党领袖艾利德根本就看不到这一点,没有“帝国思绪”的他所看到的只是战后英国的经济困难,根本就没有看到殖民地于英国的重要性,最终,面对内部的经济困难和美国的压力,他选择了屈服,从印度独立作为开始,不列颠的殖民帝国被瓦解了,从此之后,英国只是一个欧洲的二流国家,再也没有任何崛起的可能,即便是后为邱吉尔重新上台,也是回天乏力,只能认命的充当美国的跟班,作为平民政治家的艾利德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帝国,不知道什么是帝国的命脉。
  不!
  艾利德怎么会不了解这一切呢?
  他当然知道,但是他必须要首先考虑选票,他必须要考虑到战争的英国民众不愿意为了印度战斗,相比于殖民地,短视的民众更在意的是眼前的面包,当然更重要的是他们不愿意流血。
  所以,需要庞大的驻军以及经济负担,不过只是借口,真正的理由是选票!作为早期最成功的白左之的艾利德为了选票,断然毁灭了英国战后崛起的可能。毕竟英国的经济会比苏联更困难吗?
  为什么在一战后,英国可以在短期内重新回到世界领袖的地位,为什么二战后的英国却彻底的沦为二流国家,甚至在二十一世纪后朝着三流国家滑去?
  还有,白左为什么会盛行?归根结底,问题的根本还是出在平民政治家对于选票无底线的渴望上!他们为了选票可以无所不用其极,可以牺牲国家的利益。
  “父亲,他们可以用福利去收买普通的民众,但是他们总不能用福利去收买企业家,去收买富人吧,毕竟福利的支出需要财税作为支撑,即便是现在,推行的有限的福利,对于帝国财政而言,都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作为皇太子的朱逢海自然的提出了他的观点,他的观点显然与父亲有些相左。
  “没了企业主、富人的支持,仅仅只靠着穷人,他们又怎么可能长久的掌握政坛呢?”
  儿子反问,让朱宜锋笑了笑,如果不是因为在来到这个时代之前,当时的欧美正处于激荡的变化之中,恐怕谁都不会想到其中的关键。
  “其实,穷人,富人他们的利益可以得到某种平衡!在他们刻意的操纵下,这种平衡甚至是有利的那些平民政治家的!”
  想到这,朱宜锋的脑海中立即浮现出了另一个时空中的西方世界,那些所谓的平民政治精英们,是如何一步步的为了获得权力,去慢慢的摧毁他们的国家。
  “这怎么可能?”
  惊讶的看着父亲,这还是第一次,朱逢海听说平民和富人的利益可以达到某种平衡。
  “怎么不可能呢?”
  肯定的反驳之后,朱宜锋又继续问道。
  “嗯,现在帝国内部的关税体系,你注意到有什么区别吗?”
  “帝国关税体系,大体上分成三类,第一类是外国,对外国产品实施特殊的税率,如果是我国需要的比如棉花等产品实施低税,不过对外国关税一般是实施关税保护,对本国需要保护生产的商品,要规定较高的进口税。再者就是帝国海外省,对帝国海外省的关税,根据其帝国内部分工实施特殊税率,比如北美行省的小麦、玉米,就是低关税甚至零关税输入帝国内部,还有就是矿产资源也是如此。最后是帝国殖民地,除必须资源外,往往对帝国殖民地消费品出口征收高关税……”
  在提到对帝国殖民地消费品出口征收高关税时,朱逢海突然像是恍然大悟似的反问道。
  “父亲,你就是殖民地关税!”
  突然,所有不明白事物在这个时候似乎都明白了,朱逢海像是突然想通了什么似的,一些过去无法理解的事物,在这个时候都能够理解了。
  “不仅仅只是殖民地关税,还有本土关税、海外省关税,再加上海关总署随时调整的特定税率,父亲,我明白了,为什么当年你会命令赫德制定那个可以说极为复杂的帝国关税体系,这个关税体系的目地是为了保护,是为了保护本国的工业,是为了避免本土的资本流向海外省以及殖民地是吗?”


第七百零五章 君主的妻子
  “不仅仅是这么简单!应该说是为了避免本土的资本过度流向海外省以及殖民地,而不是为了避免本土的资本流向海外省以及殖民地!”
  摇摇头,朱宜锋纠正了儿子的这个看法。
  二十年前,他就授命赫德等人研究制定了一个极为复杂的关税体系,这个关税体系不同于历史上任何一个国家的关税,尽管在一定程度上借鉴了英国的关税,但实际上,更多的是基于朱宜锋超越时代一百多年的经验。
  即便是直到现在,很多人都不能够理解在内部推行如此复杂的关税体系到底是为了什么。其实这么做的目地非常简单,就是为了贸易保护,为了保护本土的工业。
  “现在,不论是英国亦或是法国、俄罗斯,他们企业主都倾向于在殖民地进行投资,他们为什么更愿意在殖民地投资,而不是在本土进行投资?”
  父亲的反问让朱逢海立即回答道。
  “因为殖民地的生产成本更底!他们可以获得更多的利润,在殖民地生产,更靠近原料产业,生产成本更低,这样的话,本土的民众可以以更低的成本获得同样的产品……”
  突然,朱逢海想到了在过去的几年之中,帝国咨议院以及海外省、殖民地咨议院里的那些平民政治家的呼吁,他们呼吁帝国放开关税,推行帝国内部的关税减免,从促进帝国内部的贸易。他们是站在谁的立场上呼吁,当然是富人的立场!
  “懂了吗?”
  儿子顿悟似的停顿,让朱宜锋反问道。
  “明白了!”
  “明白了就好!”
  点点头,朱宜锋继续说道。
  “相比于帝国本土以及海外省,殖民地的人工、土地等生产成本的更底,而且没有帝国工人保护法案、福利等限制,如果企业家在殖民地投资的话,那么他们的成本就可以下降至最低,但是现在国内的企业家尽管会在海外进行投资,但也仅局限于某些特殊的产业,否则本土和海外省的特定区域关税,会加大他的成本,导致其成本远远高于在本土或者某些海外省的投资。如果,我们现在放开了帝国内部关税会发生什么情况?”
  朝着远方看了一眼,想到另一个世界身为“世界工厂”的中国,朱宜锋继续说道。
  “国内的企业主,会立即把工厂迁往海外,就像十几年前,海关决定降低东海四省以及朝鲜、越南的棉纱关税一样,现在国内60%的纱厂已经迁往这些区域,因为那里的生产成本更低,在本土一个纱厂女工的工资是48元,而在那里只需要17元-20元,如果是菲律宾、瓜哇呢?顶破天也就是10元,人工成本降低了多少?怎么能不吸引那些企业主过去?”
  “父亲,这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对,如果我们的纱厂继续于本土生产,那么就很难有足的市场竞争力,如果不是降低了成本,那么在非洲、北美行省,大规模纱线走私,甚至会持续到现在,现在本土的产业是在进行升级,像纺纱、织布、印染,甚至成衣,当然还有造纸这样的工厂迁往海外省,并没有什么不对啊。”
  朱逢海有些不甚至理解地说道。
  “是没有什么不对,现在先是纺纱,然后是织布,接着上印染,然后是成衣,最后是整个纺织工业迁移出本土,嗯,这很正常,这些都是劳动密集型的劳动,人工成本的增加,使得产品成本在不断的增加,迁往劳动成本更低的地区或者海外省,甚至殖民地并没有什么。然后呢?嗯,造纸,相比于国内造纸的高成本和对本土造成的污染,在爪哇、苏门达腊那样的殖民地造纸多好?那里的雨林都已经被开垦为了桉树种植园,这些桉树在制成板材出口国内后,还剩下很多余料,加上纸浆制造需要大量的化学制剂,所以,早在二十年前,国内的纸浆厂已经纷纷在那里设厂,现在呢?很多造纸商希望就近生产,然后出口国内以及海外省、殖民地,这是造纸业,然后还有冶金业,将澳大利亚的铁矿石运至本土,没有在东南亚殖民地更近,而且那里的生产成本更低,我们是不是可以考虑在那里办厂,还有造船业、机械制造业,几乎每一个行业,他们在国内,都需要面对一个问题,就是人工成本的增加导致生产成本的增加,在国内的人工成本高涨的时候,海外省、殖民地,都会促使他们将工厂搬往那里,当然,这需要解决一个问题,就是关税!”
  已经停下脚步的朱宜锋看着儿子反问道。
  “如果平民政治家承诺会降低关税,比如,以自由贸易作为借口,以让民众以更底的成本享受生活作为借口,他们不断的降低各种关税,而国内的企业不断的将工厂迁往本土之外,那么本土会发生什么?本土就会面临去工业化的危机!”
  这正是后世全球化的陷阱,可以说正是所谓的全球化,导致了西方世界陷入去工业化的危机之中,而全球化的鼓吹者恰恰是那些平民政客以及富人。
  “父亲,这怎么可能?如果本土没有了工厂,也许是如果工厂少了,自然出口就会减少,在这种情况下,本土用什么去进口商品?”
  对于没有经历过全球化没有目睹过“去工业化”对西方世界重创的朱逢海来说,他自然不能理解这一切。
  “纸币,别忘了,在帝国内部,尽管海外省和殖民地都有地区货币,但是,华元是流通的,而且帝国的债券也是坚挺的,而且华元在世界范围内,也都是坚挺的,也许有一天,华元会废除含金量,变成信用货币,到时候,我们可以发行纸币啊,我们可以拿着印钞厂印制的华元到海外购买商品,那些企业收下华元,找他们的央行兑换成当地货币。当地政府拿华元投资中国国债和资本市场。这样华元完成了回流,这样华元购买力能够保持一个稳定的水平。这是不是很好?……我们可以尽情的享受这种方式给生活带来的便利,本土的工厂关闭了,没有问题,市场上的商品供应依然是充足的。我们还有服务为主的第三产业,还有金融业,但是……慢慢的,你会发现,身边的产品,已经没有了国产商品,而且国内的失业率在不断的增加,这个时候怎么办?”
  尽管父亲并没有进一步的解释,但是朱逢海已经想到这种可能,毕竟资本是逐利的,纺纱、纸桨生产等很多产业的外迁,无不是在表明资本的那种逐利性,似乎产业升级可以解释一切,但是产业会不断的,永远升级,并且永远都需要那么多的劳动力吗?
  “在这个时候,当国内的失业人口增加的时候,政治家们可以继续鼓吹福利的,加大社会福利的投资,钱从那里来,一个是征税,向谁征税?工厂?工厂已经迁往了国外,富人?富人是政治家们竞选资金的提供者,至于关税?他们好不容易降低了关税,有可能再增加吗?毕竟那些企业,都是所谓的本国海外国资产。这个时候,政府需要加大债券的发行,可最后用什么还债?还是要靠税收,从谁那里征税?就是本土的中产阶层,就是征税的对象,他们会通过征收个人所得税的方式,不断压榨中产阶层,从而导致很多中产阶层陷入破产的边缘,而且本国的去工业化同样倒置了大量企业的关闭,已经造成大量人员的失业,这些人需要依赖社会福利维系生活,而他们就是平民政治家的票仓!平民政治家为了获得选票,他们不断提升福利,用福利收买选票,为了支付开支,就要发行更多的债券,同时对中产阶层征收更多的税务,至于对富人征税,富人的资本此时大都在国外,而且他们还有一群律师、会计师帮助他们逃税,而到那个时候,整个国家都会陷入这个恶性循环之中,而这种恶性循环最终,会拖垮整个国家!”
  想到后世大洋对岸的那个超级大国陷入的那种怪圈,朱宜锋颇为无奈的长叹口气,所谓的“白左”,从来都不是主流,“白左”之所以会成为主流,不过只是因为有些人,需要让他们成为主流。
  “如果这一切发生的话,可以,可以重新工业化,毕竟,科学以及技术还在,只要有时间,肯定有挽回的余地……”
  朱逢海的反驳有些底气不足,他可以想象当这一切成为现实时,在有人试图挽回时,所面对的压力。
  “积重难返!”
  给出这四个字之后,朱宜锋用肯定的语气说道。
  “当国内的资本界完全受益于这种‘全球化以及自由贸易’的时候,一个庞大的利益集团就绝不允许别人改变这一切,他们会千方百计的阻挡有人改变,对于他们来说,利益才是最重要的!而平民政客就是他们实现这一目标的助力,因为那引起平民政客,真的很的蛊惑性,嗯,我记得夏维夷的咨议员,孙帝相,嗯,不就被一些报纸称为个人奋斗的典型吗?他是穷苦人家出身,但是却成为帝国咨议院的咨议员。相比于贵族政客,这样的人,天生就亲近中下层民众,在中下层民众的眼中,他可是他们的人,可是,别忘了,他的竞选资助者是谁?是普通的百姓吗?当然不是!在咨议院中,他不是同样支持在降低北美行省的部分出口产品关税,降低本土进口关税吗?他真的是为了‘帝国民众的福祉’?是为了让帝国的六万万民众享受到物美价廉的商品吗?”
  摇着头,朱宜锋冷笑道。
  “当然不是,是因为他身后的利益群体,他的支持者,要求他们这么做,他们必须在回报自己的金主,当然是‘以人民的名义’!”
  提及“人民的名义”时,朱宜锋冷笑着,在历史上,他见过太过的人打着“人民的旗号”,可从来都没的所谓的人民,只有一个个人。
  “平民政客会这么做,贵族政客同样也会这么做,父亲,贵族院里有几人不是富豪,有几人没有投资?”
  儿子的问题,让朱宜锋回头看着他,就那么看着他,沉吟片刻之后吐出了一句话。
  “至少他们不需要考虑选票!而且他们的出身决定了他们更愿意去操纵别人,而不是被他人操纵!当然,更重要的是……他们不需要天文数字的金钱去证明自己,他们的头衔,本身就是地位。别忘了一门心思挣钱的贵族,不是合格的贵族!或许,他们不是最好的选择,但是他们的存在,对于平民政客以及暴发户来说,都是一种制约,而且是强有力的制约,他们有天然的政治权力以及财富!他们蔑视平民政客对选票的重视,瞧不上生意人对财富的追求,这就是他们能够成为制约者的根本原因!当然……”
  突然,朱宜锋的话声一顿,看着年过五十、鬓角斑白的儿子,拍了拍他的肩膀。“我所说的这些,都只是为父这几十年来的形成的看法,你嘛……姑且听之吧,至于将来,谁都说不准!谁都无法预料!”
  在儿子的诧异中,朱宜锋又郑重其事地说道。
  “身为君主把国家看作是‘自己的’,可是,从另一面说,这也意味着,君主必须‘爱自己的子民’,这是身为君主的责任,这同样也意味着君主是家长。这一身份决定了,君主永远不可能与子民共天下,就像在每一个家庭之中,父亲不会与儿子共同管理这个家庭,一个合格的家长,他会听取儿子的声音,但他会同妻子决定家事。而君主的妻子是谁呢?”
  随后,朱宜锋没有再说什么,他只是默默的走着,朝着自己的寝宫走着,而朱逢海则跟着他,一直跟在他的身后,最后,当两个人分离的时候,朱宜锋才回头看着儿子说道。
  “好了,去主持宴会去吧,记住我说的话,还有,记住小时候你常去的试验室,也许有一天,你会需要那间试验室!”


第七百零六章 飞船
  开宏五十年六月初一(西历1908年6月29日),帝都陶成道空军基地——这也是中国第一个空军基地,二十年前,当帝都帝国大学流体试验室的师们用麻布蒙皮和木支柱联结而成的那架双翼飞机在一台汽油发动机的推动下,飞上天空之后,尽管这次飞行的留空时间只有短短的12秒,飞行距离只有微不足道的176米,但它却是人类历史上第一次有动力、载人、持续、稳定和可操纵的重于空气飞行器的首次成功升空并飞行,标志着人类征服天空的梦想开始变为现实。也正是从那天起,飞天的梦想开始由飞艇转向了飞机。
  “欧洲人征服了海洋,而我们将会征服天空,并在不久的未来,征服宇宙!”十五年前,当人们还在质疑着那些用木梁、麻木制成的玩具似的飞机可以干什么的时候,身为帝国皇帝的朱宜锋授意成立空军,并将帝都附近的陆军浮空场改作空军基地。
  从那个时候起,帝国军队继陆军、海军以及海军陆战队后出现了第四军种——空军,尽管在空军初建时,空军的规模很小,不过只有一千多人和不到五十架玩具似的飞机,但在每年数百万元以至上千万元的军费支持下,空军的规模在扩充着,当然更重要的是飞机的质量一天天的得到提高,从布蒙皮加木梁组成的飞机到现在的铝合金蒙皮,从重量仅仅只有数百公斤的小玩意,到现在重达十几吨庞然大物,五年前,空军组织了飞机对退役战斗舰的轰炸试验,并取得成功,试验结果震惊了全世界军界,由此,“皇帝陛下的小玩意”,开始得到了军界的认可,甚至出现了《轰炸制胜论》等空战理念。可以说,现在的空军,经过十五年的发展,已经得到了人们的认可。而陶成道空军基地——这个以明朝那位乘火箭试图飞天的万户命名的空军基地,便一直是空军最大的基地,它不仅仅是空军最大的基地,同时也是世界上首屈一指的航空测试机构,处在研发阶段早期的飞机的原型机往往会出现在这个基地上,在这里接受全方面的测试。也正因如此,当这里出现一架新型飞机的时候,往往并不会引起人们的注意,毕竟这里几乎每个月都会有新的机型接受测试,毕竟在国内有多达十余家航空公司接受空军的资助,研制新型的战斗机、轰炸机以及运输机和其它机型,甚至就是民用客机,也在这里接受测试。
  这天下午,一辆有特别通行证的黑色的“唐100”汽车驶入了这座基地,这辆黑色的汽车几乎没有引起任何注意,便直接驶进了一座大型机库的前方,在机库之中,几十名技术人员和空军的地勤正在那里忙活着,而机库正中央是一架体积堪称巨大的飞机——它是一架大型的四引擎,而更引人注意的是,它是一架单翼的全金属结构飞机。
  原本正在忙活着的冯如和其它人一听到工作人员的提醒,都急忙丢下手头的工作,对陛下行礼。
  “参见陛下!”
  “免礼!”
  双眼盯视着这架大型的四引擎飞机,这并不是朱宜锋第一次见到它,上一次见到他是五年前,那是在冯如的飞机制造公司中见到它的模型,而第一次见到他是什么时候?
  是十几岁的时候,是另一个时空,在另一个时空,它有着一个非常响亮的名字——“空中堡垒”。
  没错,它就是B17,准确的来说,是以B17为原型制造的一款轰炸机,尽管早在二十年前,中国的工程师就已经设计出了飞机,而且在十五年前就将铝合金用于轰炸机,但是从五年前开始“研制”这款轰炸机,仍然面临着很多困难,最大的困难是发动机,在此之前,中国制造的功率最大的发动机不过是用于飞艇上的800马力星型发动机,而它却需要1200马力的星型发动机。而且它还是一架单机大型飞机。
  最终,历时五年,在朱宜锋的支持下冯如,还是成功的制造出了这架被命名“XH-7”的轰炸机,在过去的半年中,已经先后制造了超过6架,用于种种试验,而与那6架轰炸机不同,这架“XH-7”被拆除了防弹钢板、机枪以及其它种种不必要的设备,当然还有生橡胶制成的自封油箱,最终成功的减轻了它的重要,使得它可以飞的更高、更快,当然更为重要的是,是可以装入那个长3.76米、直径1.32米的圆桶,不过即便如此,为了装入那个重达4600公斤重圆桶,仍然对飞机进行了大量的改进。
  走到这架闪烁着铝合金金属光泽的飞机面前,朱宜锋的神情显得有些激动,当然更多的是复杂,今天之后……自己将会和这里的一切告别。
  五十六年前,他被那个玩意送到了这个时空之中,用了五十六年的时间去缔造了今天的一切,几天之后,所有的一切都将会结束。
  无论如何,他知道自己必须要和这一切告别,包括在这个世界上的亲人。
  似乎,自己并没有去告别。不,实际上,已经告别了,在寝宫之中,有一卷留给儿子们的电影胶片,还有一封信,一封只留逢海的信,不过那封信在试验室之中。
  “皇祖爷,好大的飞机啊!”
  突然,身边的话声,让朱宜锋回过头来,看着身边的少年,他是自己的曾孙,今年已经十二岁了,如果一切顺利的话,他会在几十年后继承皇位,成为中华帝国的第四位皇帝。五十六年前,他又岂曾想到,他的儿子会在16岁的时候,就娶妻生子,在他五十四岁那年,就当了曾祖。
  “皇祖爷,您是在驾驶这架飞机吗?可以带着我一起飞吗?”
  朱吉焱眼巴巴的看着皇祖爷,脸上尽是期待的模样,他知道自己应该用什么样的眼神从皇祖爷那里得到想要的东西,但这一次他注定是要失望的。
  “这次不行,这次皇祖爷要去一个很远的地方……”
  是的,是一个很远的地方!
  看着个头只比自己矮上半头的曾孙子,朱宜锋又对他叮嘱道。
  “记得曾祖和你说过的话吗?”
  “密码是2016……”
  2016,那是朱宜锋来到这个时代的时间,也是试验室中那个保险门的密码,至于另一个密码,则是1908。是离开这里的时间。在那个试验室之中,存放着留给儿孙的礼物,那是最后谈判的结果。
  “不要忘了它,明白吗?有一天,当帝国面临危险的时候,就把密码告诉你的爷爷!”
  看着皇祖爷,朱吉焱重重的点点头,然后用童军的军礼做出了一个保证,对于他来说,或许没有比这更郑重的。
  “好了,皇祖爷要走了,告诉你爷爷他们,朕……我……我爱他们!”
  突然在说出这话的时候,朱宜锋只觉得眼眶有些发酸,甚至朱吉焱也不无法理解皇祖爷今天是怎么了,为什么会这么说话,但他感觉到,一切似乎与往日不同。
  几十分钟后,朱吉焱目送着那架银光闪闪的飞机的起飞,他挥着手冲着远去的飞机说着。
  “再见,再见!”
  飞机并没有直接朝北飞去,而是绕着帝都的上空飞了数圈,驾驶着飞机的朱宜锋望着地面的城市,心底的情绪变得越来的复杂起来,此时驾驶舱内空落落的,只有他自己。
  感觉心神有些不定的他,在将飞机转让入自动驾驶——这种于十年前发明设备,虽然只能保持飞机的平飞,但是却可以让驾驶员可以在空中休息片刻。
  就在他调整自己的心情时,他注意到时间似乎又一次静止了,它出现了。
  “似乎,你并不愿意离开这里!”
  “我并没有选择不是吗?”
  面对它的询问,朱宜锋如实的回答道。
  “我真的没有其它的选择吗?比如,我可以用自动驾驶仪……”
  “自动驾驶仪,并不能保证能够准确的与它发生撞击,如果不能够准确撞击的话,那么也许,人类文明就会就此终结!”
  好吧!
  我根本就没有其它的选择,从二十年前起,在知道了一切之后,朱宜锋就知道他没有其它的任何选择,他必须要结束这一切。
  “你确定它可以解决问题?”
  朱宜锋口中的它,是身后机舱内的那个大家伙——一个以另一个时空中的B41核弹为原型制造核武器。它在爆炸时的当量超过2500万吨,早在两年前,它就已经在旧金山大学的地下试验室中被组装了出来,它的零件是由国内的十几所大学以及上百家企业共同完成,两年前的旧金山大地震毁掉了那间完成最后总装的试验室。
  不过试验室中的资料以及大部分器材在此之前,就已经被运至位于皇村的地下试验室的保险库中,那里不仅有资料,甚至还有上百公斤武器级的铀,甚至还有原子弹的模型、零件以及图纸,还有上百吨技术资料。这是与它进行谈判达成的协议,而协议的代价是什么呢?是旧金山的地震夺去的不仅仅只是试验室。
  “当然可以解决问题,我相信2500万吨的核爆炸足以摧毁它,从而避免人类文明被摧毁……”
  “它真的是掠夺者吗?”
  又一次,朱宜锋问道,从二十年前开始筹备今天的这一切时,他都在考虑着这个可能,他不知道自己能否相信这个家伙。
  “哥伦布发现美洲的时候,印第安也曾以为他是朋友!”
  尽管怀疑它的用意,但是面对它的这个回答,朱宜锋知道自己并没有选择,一个可以进行星际航行的文明,相对于地球文明来说,是极为危机的,别说是现在的地球文明,就是另一个时空中的地球来说,在那样的地外文明面前,也不过只是有如原始人一般。
  “你为什么要阻止它呢?”
  这是朱宜锋一直好奇的,二十年前,它就曾告诉过自己,它同样来自于地外文明,只不过他属于一个相对友好的地外文明,作为智能机器的它的职责是发现和观察新文明。
  “……我们是一个爱好和平的文明,亿万年来,我来自的星球一直秉持着不影响其他文明的原则对宇宙进行不懈的探索,星球发射的探索飞船在宇宙间的星球上,对不同文明形式的进化和发展方式进行搜集,继而发送回母星加以记录和分析,希望终有一天能揭开宇宙的神秘面纱……我们对各种文明形式的探索,是以不影响其发展为前提,然而并不是所有的文明都是如此,在宇宙之中,还有掠夺者存在,他们发现次等文明之后,就会对其进行征服、掠夺,而正是因为我的失误,导致掠夺者发现了你们的星球,现阶段,经过分析,我认为他们将会给地球带来毁灭性的影响,经过审慎的评估,我认为我有必要拯救地球文明……”
  这是它的理由吗?
  所有的一切,都是因此开始的吗?
  朱宜锋并不知道,就像他不知道,为什么在另一个时空中以电磁波的方式存在于球的上的它会选择了自己,但可以肯定的一点是,他并没有其它的选择,他甚至不敢去冒险,不敢拿人类文明,或者说他一手缔造的帝国冒险。
  飞机的速度并不快,实际上巡航时速不过只有三百公里,其间还需要进行两次降落,然后进行加油,每一次降落的时候,尽管它保证绝对不会有任何问题,但是携带着那个大家伙的朱宜锋仍然会有一些担心,直到完成第二次加油之后,在朝着西伯利亚的腹地飞去时,在夜幕之中,看着远处的极光,他知道,一切会在几个小时后结束。
  在天色慢慢放白的时候,朱宜锋深吸了一口气,知道已经没有多长时间的他,又一次问道。
  “你确定我可以回去吗?”
  这是它的承诺,在爆炸的瞬间,他会借助爆炸产生的电磁脉冲,重新打开时空,然后将他送回到2016年,回到他的亲人身边。
  “至少有75%的可能!”
  就在它给出这个答案时,突然它又说道。
  “它来了!调整航向……”
  果然,片刻后,朱宜锋看到了远空一个巨大的火球划过天空,它很亮,似乎是在燃烧着,而且非常大,这也许就是它说的,飞船正在穿过“黑障区”,在这个时候,那艘掠夺者的飞船不可能发现他。
  “我们的飞机升限只有不到八千米……”
  就在朱宜锋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感觉到飞机似乎正在加速,朝着那个火球的位置,似乎天地间正刮起一阵狂风,在风的推动下,飞机的速度越来越快,飞行的高度也在不断的增加着。
  一万米、一万一千米、一万五千米、两万米……
  终于在飞机超过两万五千米的时候,朱宜锋看到了一个庞大的足足有数公里大小的飞行器,冲出了“黑障区”,它周围的火焰正在消失。看着那艘地外文明建造的巨型飞船,朱宜锋朝着驾驶仪表旁的全家福看了一眼,他的唇角微微一咧,脸上露出了决然的微笑,驾驶着飞机朝着飞船冲了过去……
  嗯,这也算是最后把那个坑给填上吧,我发现自己真的不会写系统文,好吧,算是给人工智能一个解释和一个结局!嗯,这是结局吗?当然不是!


第七百零七章 百年后
  “……第二次世界大战,尽管中国的胜利使得中国成功的保卫了海外领地以及殖民地,但是开宏皇帝于一战期间所奠定的世界平衡却因为德国、英国的战败以及俄罗斯的革命被打破……在战后的十年间,于西欧,法国一家独大,德国处于的革命以及爆动的浪潮之中,而革命后的俄罗斯,更是试图向欧洲、向中国以及世界输出革命。与此同时,中华帝国也面临着内部以及外部的挑战,内部民权运动的此起彼伏使得咨议院中的议员们不满足于现行所拥有的权力,他们借助民权运动的兴起,一次又一次的试图削弱贵族院的权力,而贵族院的帝国第二代贵族尽管并不像他们的父辈那般坚定,但是却仍然在皇室的支持下,顽固而保守的坚持着不妥协,并支持一些政治人物于咨政院对共发起反攻。由此中华帝国政坛上出现了以主张皇室、贵族院权力的‘保守党’,而相对应的则是以平民政治家为主的主张民权至上、权力归于民众的‘民党’。
  ……在二十年间战期间,帝国政坛的争持,使得帝国高层必须将绝大多数精力用于协调内部。从而忽视了对于德国以及苏俄的关注,也正是这种忽视,使得德国、英国的以及苏俄、意大利,再次发动的第三次世界大战。
  而与第一次、第二次世界大战局限于欧洲、印度等地不同,第三次世界大战,几乎是第一时间在帝国本土打响——中亚总督区这个二战后被帝国吞并的华裔政权,首先遭到苏俄军队入侵。在欧洲,面对德国以及英国、意大利的进攻,法国的抵抗仅仅只持续了一个星期,就宣布投降,一个月后,帝国西北非殖民地遭到入侵。中东皇家属地更是为苏俄所占领。
  在战争的爆发之初,帝国处于前所未有的威胁之中,而内部的政治纷争仍未停止。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多年未曾直接插手政务的昭德皇帝于皇宫接见武陵伯李成泰,随后其临危受命,出任战时总理大臣,在与民党协调失败后,在皇室的支持下通过了战时管制法案,冻结了咨政院的诸多权力,从而解除了民党在诸多问题上的掣肘。
  尽管直到半个世纪后,仍然有人指责李成泰所为违反帝国宪法,但不可否认的一点是。如果没有昭德皇帝的果断插入纷乱的内政,以及武陵伯的近乎独裁的战时管制,面对全世界各个方向的进攻,中国不可能在两年后,发起反攻,更不可能在战争爆发的第五个年头,结束了这场夺去一千三百万中国人生命的战争。
  第三次世界大战的胜利,使得中国可以重新制定世界秩序,将世界从纷乱的边缘接回……”
  《光荣之梦》
  武陵伯,李成泰……
  又一次从惊愕中回过神来,朱宜锋看了一下左右,这里仍然是那个走廊,在他的前方,只剩下了的六个应聘者,这……这里仍然是帝国158年的世界。
  呃……
  这并不是朱宜锋想要回到的那个2016年,而是他一手缔造的那个帝国,158年后的帝国。
  现在的帝国已经不再使用皇帝的年号作为纪元,而是采用帝国纪元——这是五十年前,民权运动兴起后,皇室作出的让步,而由此朱宜锋敏感的意识到,这是当年民党试图谈化皇室色彩的阴谋,如果换成自己的话,是绝不会同意的,但问题是,他的曾孙,他寄于希望的朱吉焱却同意了民党的要求。
  为什么会这样?
  当然,现在他所思考的问题,并不是这个问题,而是——为什么会来到这里,原本,他驾驶着装有核弹的飞机,朝着外星飞船撞了上去,在爆炸的瞬间,在那道强光袭来的时候,他就失去了意识,当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来到了这个完全陌生的世界。身处这间走廊中,成为诸多应聘者中的一员。
  它不应该把自己送到2016年吗?
  可是……
  好吧!
  对于不知见识过多少风浪的朱宜锋来说,他在第一时间就接受了这种剧变,只用了短短几秒钟的时间,他就拿起了手机——手机的机体是透明的,相比于另一个时空,这个时空的技术领先于那个时空,大约也就是十年左右的样子,并没有达到让朱宜锋吓尿的地步,不过尽管如此,在过去的108年间的历史,依然让朱宜锋吓了一跳,在短短三十年间,先后爆发了两场世界大战。
  尽管有些难以接受,但是联系到另一个时空中的一战与二战,自然也就可以心平气和的接受了。
  我是谁?
  对自己离开之后的世界稍作了解之后,朱宜锋的心底突然冒出了这样的一个念头,看着手机中的照片,他惊愕的发现,这个身体的相貌与他之前的相貌居然极为相似,如果这个时空有特型演员的话,他完全可以去电影中扮演年青时的朱宜锋。
  “朱晟焕,到你了!”
  突然,一个漂亮的身材高挑穿着一身职业装的年青女子走到走廊中。
  “朱晟焕!”
  又一次,这个年青女子看着朱宜锋说道。
  朱晟焕?
  是我?
  站起身来,朱宜锋这才注意到这个女子的肤色稍黑,那种黑色并不是晒出来的,而是……荣耀华人?
  那些土著不是应该通过与日裔、朝裔以及越裔的联姻已经被融汇中华民族了吗?
  之前在手机上,朱宜锋看到上面曾经说过“仅仅只用了不到一百年,就彻底解决了非洲土著问题,而在北美,欧洲人用三百年都不曾解决土著人的问题……以至于现在在非洲,根本见不到任何土著……”
  尽管在手机上,于非洲大陆上上演的民族大融和,被一些人指责为“开宏时代的罪行”,但是,在朱宜锋看来,这无疑是成功的融和,正是通过这种融和,使得日本、朝鲜以及越南,彻底融入了中国,至少在那个时代,那些混血儿,无不是希望嫁给华人,在开宏五十年的时候,在他们的第三代身上,已经找不到了黑色,他们说着中国话,穿着中国衣,无不是以身为华人骄傲,发生在非洲的民族大融合是成功的。
  难道是返祖现象?
  朱宜锋在心里暗自寻思着,不过尽管如此,这个女秘书那火辣的身材,依然让他暗自吸了口气,这分明就是持色行凶嘛!
  不过似乎,一百零八年前,那些来自非洲或者北美殖民地的身材火爆的女演员们,也无不是凭着火爆的身材“持色行凶”,当年如此,现在肯定同样也是如此。或许,这就是混血儿的优势吧。她们的头脑不一定聪明,但身材却充分继承了其它种族的优点。
  进入办公室的时候,朱宜锋看到屋内做着三位面试官,其中的一位是个金发碧眼的美女。北美裔?或者俄裔?
  他首先想到是北美行省的近两千万欧裔移民,在北美行省从美国分裂的时候,他们同样成为了中国人,也是中国境内数量最多的一群欧裔居民,不过现在,因为俄罗斯革命后,有数百万俄国人逃到中国,在中国的欧裔居民中,这两个则是最大的群体。
  “朱晟焕!”
  金发美女说着一口流利的国语,她看着手中的资料,然后抬头朝朱宜锋看去,至少有一瞬,她的目光显得有些复杂。
  “你是皇室成员?”
  没有任何疑问,除了皇室成员,谁会用这种方式起名?
  金发美女打量着这个前来面试的青年,那复杂的目光中似乎带着一些其它的含意。
  “肯定是了!”
  旁边戴着金丝边眼镜面试官笑着说道。
  “既然你是皇室成员,那你根本就不需要出来工作对不对,小民是应该喊你王爷,还是世子?”
  调侃的话声传入朱宜锋的耳中,让他的眉头一皱,现在,他终于知道弄明白了自己的身份,居然穿越到后代的身上,而更让他无法理解的是,这些人,对于皇室没有丝毫的敬重。
  在开宏五十年的时候,几乎是不敢想象的事情。
  “李经理,够了!”
  金发美女的俏眉一挑,厉色打断了同事的话语。
  “你的个人政治观点,绝不能影响到公司,我希望你注意到你现在的身份!”
  被这同事的话声呛住的那位李经理顿时变得的尴尬起来,他尴尬。
  “非常抱歉,阁下,让您见笑了!”
  金发美女略微点下头,在她表示歉意的时候,朱宜锋的心里反倒是疑惑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会有一些人,对皇室全无丝毫敬重?
  至少在开宏年间,这是无法想象的,就朱宜锋的了解,那个时候,无论是国内亦或是殖民地、海外省,对于皇室都是感恩戴德的,即便是所谓的革命者,也绝不会对皇室成员表现出丝毫的不敬,更不要提在这种公共场所。在那个时代,这叫做大不敬!
  “我接受你的道歉,小姐!”
  站起身的时候,朱宜锋才注意到,这家企业的标志居然是非常熟悉的——汉阳集团的标志。这……如果没有记错的话,这应该是家“国企”,而且还有皇室的股份,居然会聘用这样的人,而且还让他身居高位……
  他奶奶的!
  “这位李经理,我不知道你的政治信仰是什么,但既然你对皇室那么敌视,为什么要汉阳集团工作呢?不要忘了,汉阳集团是开宏帝一手创办,而且皇室也是大股东,既然你如此敌视皇室,你根本就不应该为他们工作对不对?”
  突然,朱宜锋摇头用轻蔑的语气说道。
  “其实,想想,你也挺不容易的,拼死拼活的打着工,结果一个月才挣那么点钱,你这么努力在公司工作,正好可以让某一位皇室成员多买辆跑车,哎,一方面敌视,一方面却又拼命为他们挣钱,说实话,我真的很同情你,如果我是你的话,我会立即辞职的!”
  说完,丢下这句话,朱宜锋便离开了这间办公室,全不顾那位李经理难看的脸色,对于他来说,现在有无数个疑问需要解决,他想知道这个国家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人们可以直接于在公共场所用敌视的态度对待皇室成员,全无丝毫尊敬可言。
  这与朱宜锋最初的想象完全不同,毕竟,他曾无数次想象过二十一世纪的皇室会是什么模样,但这并不在他的想象的范围之内,毕竟,他曾以为,即便是再不济,皇室也会成为像英国皇室那样,倍受国民尊敬的“图章”。
  现在看来,似乎一切并不像自己想象的那么好!
  当然现在他更想知道自己的身份,现在的身份,到底是不是“皇室成员”,如果是的话,又怎么可能需要工作呢?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中东以及阿拉斯加这两块皇家属地,每年就可以提供数以千亿计的财富,足够他的子孙后代“挥霍”的了,又怎么可能需要工作。
  真他么的……
  离开了汉阳集团的时候,看着楼外繁华的街道,朱宜锋突然有一种想要骂娘的冲动。
  因为他不知道自己应该去什么地方,甚至不知道,这里是那里,所有的一切都是陌生的。
  这里是那?
  是上海,还是武汉?或者南京?
  看着街道两侧的一座座摩天楼,朱宜锋很清楚,这绝不会是帝都,因为在帝都有着严格的建筑规范,那里不可能建筑摩天楼,如果不是帝都,这又会是那座城市呢?
  就在他疑惑的时候,一辆红色的跑车却突然停在他的面前,然后,在车窗打开的时候,他意外的看到了车里坐着的那个漂亮的金发女郎,细细打量下,他才发现,这个女人居然和科洛·格蕾斯·莫瑞兹极为相像。
  “上车!”
  车上女人看着他,吐出了两个字来。
  上车?
  什么意思?难道这是约的节奏?
  “还愣着干什么?”
  女人的话,让朱宜锋一愣,他看着女人那性感的唇瓣,有些诧异的问道。
  “我们认识吗?”


第七百零八章 二代
  这是……宝马!
  在坐上车的时候,看着那个熟悉的标志,朱宜锋知道,这是自己在世的时候,引入那个时代的奢侈品牌之一,尽管宝马并不是皇家用车,但是并不妨碍,宝马在那个时代成为富人的,尤其年青富人的坐驾。
  甚至作为爷爷的他,送给孙子们的成年礼,也是宝马。
  又一次见到宝马的标志,朱宜锋的心底不禁涌起一种熟悉感,这种熟悉感让他感觉稍有些心安的同时,又认真的看着身边驾驶着汽车的女人。
  第一次见她时,是在面试的时候,那时候只是觉得她很漂亮,而在上车前仔细的看了一下,曾经沉于脑海深处的记忆浮现出来,这个女人很像科洛·格蕾斯·莫瑞兹,不过现在仔细看起来,她似乎更漂亮一些,尤其是当阳光映在她的手臂上的时候,朱宜锋可以看出她的肌肤细腻如凝脂一般,几乎看不到任何汗毛孔,在欧裔人中这是非常难得的,毕竟欧裔的皮肤是粗糙的。
  当然,更为重要的是,她的身材极为火爆,可以肯定的是,无论是在任何时代,她的相貌和身材,都足以吸引任何男从的目光。
  “怎么?认不出来了,我的世子殿下!”
  感觉到从上车之后,他一直在看着自己,李琳欣用的戏谑的语气说道。
  “你怎么知道我在汉阳集团工作?哦,我忘记了,你是皇室子弟……”
  好吧!
  面对她的质问,朱宜锋理智的选择了沉默。
  “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你才去汉阳集团应聘……”
  李琳欣一边开车一边说着,在看到他在应聘者之中的时候,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没有想到,他居然会出现在这里,作为平王世子,他根本就不需要工作。他会去工作只有一个原因,就是因为她。
  “我……”
  张张嘴,朱宜锋并没有解释,他也不知道应该怎么样解释。
  这个女人是谁?
  “我说,我不是为了你,你信吗?”
  终于朱宜锋还是开了口,他朝着窗外看去,恰在这里,经过了一座公园,在公园的门前,可以看到一个巨大的青铜塑像,那是……是他,不对,应该是开宏帝骑在马上的塑像。
  这个公园……这里是上海!
  没错,那个塑像是纪念他登基40周年于上海浦东树立起来的。
  李琳欣的唇瓣微扬,并没有说什么,她只是驾驶着汽车,跑车一路朝着城外驶去,两人谁都没有再说什么,终于,跑车一直开到了海边,在滨海的大道上,她把车停了下来,此时的滨海大道上,人并不多,她甚至都没有理会朱宜锋,便直接下了车,然后朝着防波堤走去。
  好吧!
  我自己过去吧。
  两人就这么在防波堤上走着,海风吹拂在她的身上,吹动着她那一头漂亮的金发。
  看着她那俏美的容颜,朱宜锋似乎可以理智,自己的这个后代会迷恋上她的原因,甚至去应聘的目的也是为了接近她。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
  李琳欣回头看着朱晟焕。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是在天津帝国大学,那个时候,你,你就是一个普通的大学生,和我们没有任何区别,没有人知道你是皇室成员,更不会有人知道你是平王世子,你只是一个很普通的学生……”
  她一边走,一边自顾自的说着。
  “我当时也是这么以为的,所有人都这么觉得,你甚至和我们一起到帝都抗议,甚至告诉我,你同样也不赞同皇室直到现在,21世纪,仍然固执的表示对贵族院的支持,你反对代议制。支持普选,尽管你说这有违中国的传统?……”
  她回头看着身边的一声不吭的“朱晟焕”,神情显得有些复杂。
  “那个时候,我真的很爱你,从喜欢到爱,但是整整三年,我只知道你叫朱子敬,而不是朱晟焕,所有人都只知道,你只是个来自北海市的人,顶多,勉强算是富家公子哥吧!”
  突然她又自嘲似地说道。
  “即便是我,我根本就不知道床头心爱的男人,居然会是一位王子。”
  自嘲似的摇摇头,李琳欣的眸中,突然流出些许泪水。
  “直到毕业典礼的时候,如果不是校长的介绍,谁会知道,当年的最优秀毕业生、代表所有毕业生发言的朱晟焕,居然是一位殿下,王子殿下,你告诉我,在那三年来,你有没有想过,告诉我你的身份……”
  呃……女人的“控诉”,让朱宜锋顿时变成了哑巴,他几乎是在第一时间就意识到这是怎么回事?这根本就是他这个当祖宗的“坑”的,当年,为了不让自己的子孙后代因为过多的财富变成“猪”,他特意制定的了一个规矩,所有的皇子在成年之前,都必要有另一个名字,这不仅仅是个名字,同样也是一个身份,他们需要凭这个身份去普通的学校就读,然后参加全国联考——只有考进帝国大学的皇室子弟,在毕业后,才能够获得属于他的那份信托基金,早在一百多年前,他就建立了皇室信托基金,即便是在开宏年间,那些皇室子弟都可以获得一笔不菲的财富。
  也正因如此,皇室子弟在成年之前,都是低调且不为人知的,他们必须小心翼翼的保护着自己的身份。在那个时代,他们都必须通过自己的不断努力,考入中国最好的大学,然后获得认可。也正因如此,在他的儿子、孙子之中,才出涌现出不少人才。他的孙子就有一位知名的科学家。
  “你应该知道,皇室的规矩如此……”
  朱宜锋试图为“朱晟焕”解释道。
  “那么,你是否曾考虑过,告诉我,你的身份?”
  李琳欣摇着头,用伤感的语气说道。
  “没有,从来没有,你甚至还装作和我一样,在那里抗议、示威,哈哈,王子殿下,当你看到我们做那些事情的时候,是不是在用一种嘲讽的眼光看待这一切……”
  情商堪忧啊……
  想到自己的后代,居然瞒了身边的枕头人整整三年,甚至与她一起热血沸腾的示威、抗议,朱宜锋真的无言以对了。
  “如果我说,我做这一切是为了你,你相信我吗?”
  “真的吗?”
  李琳欣用讽刺的语气反问道。
  “为了我?我这个平民何德何能,能当得起你这样的牺牲,我记得你这边刚一毕业,那边不就新闻遍地了吗?电影明星,贵族小姐,似乎你的身边从来不缺少女人……”
  直到一个多小时后,女人的控诉依然在朱宜锋的脑海中浮现着,对于所有的一切,朱宜锋都感觉有些茫然,对于那个叫李琳欣的女人,他所能感受到的仅仅只是抱歉,他并没有继承朱晟焕的记忆,或许他拥有了朱晟焕的身体,但是对于他的经历却是一无所知,顶多也就是知道他是平王世子。
  平王?
  平王是谁?
  于咖啡屋中坐着,看着手机上显示的结果,第一代平王,居然是朱吉焱的次子,他的封地在北海市,也就是另一个时空的伊尔库茨克,所谓的封地,实际上就是那里的一座皇家庄园——得益于他在过去的五十年间于国内以及殖民地修建的数百座皇家庄园,所以,直到现在,皇室仍然可以向子女提供“封地”,其实也就是一个个面积不等的皇家庄园。
  似乎这个习惯是从朱宜锋身为皇帝的时候,就已经传承了下来,而且也是皇子们的福利,在开宏五十年的时候,北海市是相对落后的,他之所以会在那里修建皇家庄园,在很大程度上,是为了能够靠近贝加尔湖,尽管实际上,他从来都没有去过。
  不过现在的北海却是西伯利亚最大的城市,第三代平王,依然生活在那里,生活在皇家庄园之中,不过作为年轻人的朱晟焕显然更愿意生活内地。
  “么的,朕……我现在居然不知道自己住在什么地方!”
  话到嘴边,朱宜锋发现自己于这个时代面临着很多的问题,第一个问题,就是不知道自己住在什么地方,毕竟,现在必须要先有一个落脚的地方,然后才能考虑其它的问题。
  不过,作为皇室成员,朱宜锋相信即便现在他所拥有的是“朱晟焕”的身份,已经属于第四代远藩,但是作为最基本的生活保障,他每年应该可以拿到五倍于平均国民收入的年金,那是为了避免宗室子弟陷入落魄的境地,所以他才会特意制定了这一规则。
  这笔钱或许并不算多,但是足够他们过上远超过普通人的生活,而且他们还没有房屋的压力,在他们成年后,都可以向皇家申请一处……
  突然,朱宜锋连忙拿出手机,终于他翻到了一个号码——标注有宗人府联络人的一个号码,他几乎是毫不犹豫的拨通了电话。
  “世子殿下,请问有什么吩咐吗?”
  电话刚一接通,那边就传来一个公式化的回答。
  “我、我现在在浦东,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在另一个时空中,朱宜锋的孙子就曾干过这样的事情,只不过送他回家的并不是宗人府的官员,而是路边的警察。如果不是因为他有一张合影照片证明他的身份,估计会被当成醉鬼关进监狱,可即便如此,这也是当时的一个大新闻——皇室子弟忘了家门。
  “啊,殿下,我现在并不是在上海,不过我可以给发一个坐标给您,您可以在路边打车,如果没有钱的话,我可以将应急金打给您,但是会在你下个月的岁禄中扣除……”
  帝国158年的中国,早在十几年前就进入了无现金社会,而让朱宜锋诧异的是,在这个时代,也有类似于微信的支付方式。
  应急金有多少?
  2000华元!
  钱看似不多,但足够一个人一个月的开支,在等待出租车的时候,从路边超市的物价和招聘钟点工每小时5-10元的水平来看,2000华元应该接近普通人一个月的收入。
  不过等到他看清楚余额的时候,才知道,这小子压跟就不是一个差钱的主——平王府一直都是国内最大矿泉水商——贝加尔天然矿泉水公司最大的股东,当然,平王府还是西伯利亚油田的大股东,所以,岁禄对他来说,根本就是……甚至连零用钱都用不上。
  “妹的,没想到自己这辈子真他么可以享受人生了!”
  搜索了一下网上关于平王的资料,朱宜锋突然有种幸福敲门的感觉,作为西伯利亚油田最大的股东,去年仅只是从油田上获得的收益,就多达十数亿华元,八十年来,凭借着在西伯利亚油田投资上的收益,平王府在国内有着大量的投资,这些投资的成功使得其成为国内有名的“富藩”。
  “难怪这小子会和那么多女明星有绯闻,头衔、财富,相貌,妥妥的国民老公啊……”
  瞧着手机上显示的与此“朱晟焕”有关的新闻,朱宜锋反倒是对他的生活充满了向往,毕竟,在另一个时空中,尽管他拥有惊人的财富,但是却根本就没有时间和精力挥霍,甚至也没有挥霍的渠道,而现在,重新回到这个时代的朱宜锋,在发现自己有了可供挥霍的资本之后,又如何能不高兴。
  “小子,你这精彩的人生,接下来,就由老祖宗替你过了……”
  尽管对占据后代的身体有些抵触,不过很快朱宜锋便沉浸于对新世界的好奇之中,当然,新身份那种花天酒地的土豪似的生活,同样也对他充满了吸引力。
  “哎,这次怎么着,也轮着我享受享受了……”
  坐在出租车上,朝着家中去的路上,朱宜锋整个人都在那里期待着对未来的生活,甚至想象着自己的家会是什么模样,不过当汽车驶入一个街区的时候,他突然感觉有些奇怪,因为从社区的环境来看,这是一个典型的中产式的远郊社区,这里并没有什么豪华别墅,只有那种两层或者两层半的家庭式的独栋屋子。
  这是……难道,这就是自己的家?


第七百零九章 喜当爹
  家是一个很简单的,略带着些西洋风格独栋式的“别墅”,即便是在开宏五十年,这也是一种极为普遍国民建筑。毕竟都市郊区化一直都是的帝国高层主推的生活方式,这一生活方式可以带动汽车、建筑等诸多行业的发展,同时避免了人口过多的涌入城市,进而将人口大量分散于城市周边半径50公里甚至100公里的范围内。
  当然在开宏五十年的时候,这种生活性的卫星市镇,往往分布于距离城市50公里以内,毕竟通勤的快速列车的时速不过只有120公里,半小时通勤圈是帝国产业部门制定的都市郊区化标准。
  而现在,朱宜锋的新家,就是一个典型的郊区式的社区,与另一个时空中的美国式的中产阶级的郊区式的社区非常相似,类似的独栋别墅,类似的庭前草地,相似的小花园,当然还有后庭的游泳池、庭院。
  可以说,这正是朱宜锋曾经梦想的生活,当然,还有豪车——可以停放两辆汽车的车库之中,只有一辆越野车。
  “我把车落在集团门前了……”
  突然,看着口袋里的车钥匙,朱宜锋才反应过来,他把车落了,不过,现在对于已经知道自己身家的他来说,他压根就没有考虑这一切,这会,他的脑海中所想的是……接下来干什么?
  一个年青的富二代的生活应该是什么样子的呢?
  通过社交网站花样炫富?
  游走于嫩模、明星之间?
  尽管曾经渴望着这样的生活,但是对于心理年龄超过70岁的朱宜锋来说,尽管他非常渴望体验一下这具年青的身体,但是在另一方面,曾经的经历却使得的他不会因为年青而过度挥霍。
  置身于这个有些陌生的家中,在最初的新鲜感之后,朱宜锋就坐在宽敞的客厅中发起了呆。这是他来到这个时空的第一天……并没有太多的兴奋,反倒是有对家人的思念,他曾以为可以在这里见到他的家人,另一个未来的家人,可是这里,不仅没有他的父母、朋友,也没有108年前的家人。甚至,那个时候的家人,早已经去世了。
  在最初的兴奋之后,对未来有些茫然的朱宜锋只是在这里坐着,他明白现在的自己不会再像过去的一样,可以成为这个国家的主角,现在的他尽管贵为宗室,但却是远离皇室的远藩,主角是朱宜锋,他创造了这个帝国,从根本上改变了中华文明的下坡路,开创了无比辉煌的盛世,当然还传承下一个新的皇朝。
  这个皇朝并不是朱明皇朝,而是中华帝国,这是与朱明的决裂,同样也意味着与新生。尽管在一开始,很多人反对,但是至少对于这个朝代的历史学家们来说,他们知道如何区别两朝,一个是朱明,一个是中华。
  现在,这个中华朝是什么样子?
  看着墙上那块类似一块透明玻璃屏幕,朱宜锋突然对这个时代的中国好奇起来,他想知道108年后的帝国是什么模样。
  从那在朱宜锋看来有如黑科技的透明屏幕上,他看着自己搜索的内容,尽管对于网络已经很陌生了,但是他还是很快的适应了这个时代的搜索方式,当然更重要的是,键盘与拼音,这一切都遗留自他的馈赠。
  就那样看了几个小时的历史,朱宜锋整个人都惊呆了,他只是愣愣的看着那些内容。如果说上半个世纪的前半页,中国先后经历了两场世界大战的话,那么上个世纪的下半页,中国内部的局势,却是风起云涌。而对于中国而言影响最大的,恐怕就是北美行省的独立。
  海外省的独立!
  在朱宜锋看来,这几乎不可能,毕竟海外省的权益与本土是相同的,几乎没有任何区别。而在所有的海外省之中,密西西比河以西的“北美诸行省”无疑是帝国海外省之中,最为繁华,最为富庶的地区,而且那里还是帝国的粮仓。
  作为帝国皇冠上最璀璨的明珠,北美行省,一直以来都是最重要的海外省,可偏偏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口超过一亿的海外省,居然独立了!
  这怎么可能呢?
  又一次搜索着与北美行省独立有关的资料,越看资料上的内容,他的情绪就越为激动。
  “咣……”
  猛的将桌上的杯子摔碎在地,朱宜锋的嘴里更是迸发出一声怒吼。
  “一群混蛋,通通该杀的王八蛋……操他么……”
  大声怒骂着,朱宜锋的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想要杀人的念头!
  因为北美行省的独立,并不是殖民地对本土的离心离德,而完全是一小撮所谓的政治家们为一已私利鼓动的结果!实际上也是民党在北美行省胜利的结果。
  在第三次世界大战结束之后,鉴于帝国本土以及非洲殖民地的保守党势力过大,在竞选一次次受挫的汇民党选择了于北美行省作为据点,相比于国内,在北美行省生活着大量的欧裔移民,而且那里的普通民众也早就习惯了政党政治,甚至那里的政党活动远远早于国内。
  民党在北美的基础远好于国内,尤其是在战后,他们通过一系列的政治攻势,最终赢得了北美行省的选举,而在这一过程中,他们不断鼓吹着北美行省实际上是作为帝国的经济殖民地,鼓吹着帝国关税体系是建立在北美行省的压榨上,是建立在对北美行省的歧视上,谎言重复一千遍就成为了真理,当他们的这些鼓吹被普遍接受的时候,当北美行省要取消帝国内部关税政策,遭到拒绝之后,北美与本土的决裂,就成为了一种必然。
  面对北美行省的独立浪潮,面对他们与帝国的决裂,当时帝国有两个选择,一个是向北美派出军队,通过大规模的镇压,解决问题,还有另一种就是接受北美行省的条件,废除内部关税,不再以关税调节帝国内部的产业经济不平衡,当然,随之放弃的还有帝国的移民政策,不利于非法移民的血统国籍法将会被废除,对非法移民更为有利的出生地国籍法将会被接受。
  面对这两种选择,本土进行了长达两年的争论,而在这一过程中,北美行省的已经出现了暴乱等事件,而且占据行省高层之位的民党已经明确表示拒绝就非独立之外的问题进行谈判。
  派出军队!
  尽管帝国贵族院表示赞同,甚至就连军方都规划着投入多少军队,甚至建议为速战速决可以采用核武器,面对这一切,当时的鸿德皇帝——朱宜锋曾寄以厚望的曾孙却做出了另一个选择,同意其作为自治领留于帝国邦联。
  同意北美行省进行对其是否作为自治领进行公决——尽管这并不符合中国的政治传统,甚至这导致了本土的政治动荡,帝国贵族院第一次表示对皇帝的不信任。而为了争取北美行省作为自治领留于帝国邦联之中,他甚至前往北美行省试图说服那里的人们。
  这或许是最后的底线了。
  但让他失望的是,即便如此,都没有挽回那里的人心。他们拒绝作为自治领留在帝国邦联,而是固执的选择了独立。
  是镇压,还是放任他们的独立?
  帝国面临着一个选择,而北美行省与帝国的任何一个海外行省都不同,他们并不是帝国军事扩张的结果,他们最初是以投票的方式脱离美国,然后自愿并入的帝国,这也许就是一直以来的隐患——北美行省一直都享有超过其它海外省的权力。
  我们选择了加入这间俱乐部,现在,我们选择离开这里!
  最终,在帝国120年,在持续多年的抗议、冲突之后,面对愈演愈烈的形势,在民党的操纵下北美的独立已经不可逆转让了,而鸿德最终还是做出了一个痛苦的决定,接受这一切。
  但并不意味着无底线的接受,在接受其独立的同时,帝国贵族院通过的特别法案,每一个在帝国120年之前出生的北美行省国民及其子女,都可以申请帝国国籍进入帝国本土、海外省以及海外领地。
  ……
  不论结果如何,北美行省的独立,对中华帝国而言,是一次前所未有的重创,而这种打击,甚至不仅导致了一个帝国皇帝的去世——在签署法案后的两个月后,已经83岁的朱吉焱因为无法承受这一打击,与皇家医院中去世。甚至还导致了为缓解内部的压力,在诸多政治的问题上做出了让步。
  而这意味着开启了一些缝隙,尤其是在对贵族院的权力问题上,开始限制他们的权力,咨政院的权力得到了加强,平民政治家的权力得到了增强……
  真他么的……
  面对这样的一个结果,朱宜锋又怎么没有想要骂人的冲动,但对于这一切,他却有些无奈,因为他没有办法去阻挡这一切,对他个人来说,只能在内心深处祈祷着,所谓的平民政治家不能够夺取权力。
  不过似乎,现在贵族院一直都坚持反对加强咨政院的权力,而且现在的皇室对此也是支持,也许是朱宜锋当年与儿子的那一番警告,使得皇室对于平民政治家一直都是持以警惕态度。
  而这也是国内一些用另一个时空中所谓的“左翼”对皇室、贵族极为抵触的原因,尤其是对把持权力的贵族,更是抵触至极点,在他们看来,国内的“政治风气保守”正是因为所谓的贵族精英凭借着世袭的权力,通过掌握贵族院的立法权,对民权的打压。而贵族院对所谓的平民政治家的打击,正是因基于北美独立的前车之鉴。
  一方面是所谓的民意、一方面又是“祖训”,所以多年来皇室一直试图维持政治上的平衡,但是这种平衡,并没有取得,甚至让皇室无法保持超然的中立。
  真他么的操蛋……
  最终,朱宜锋还是决定抛开这一切,毕竟,不在其位,不谋其政,至少现在帝国的贵族一直牢牢的把持着根本权力,他们根本就不屑于为了获得选票而去收买民众,他们仍然以帝国的最高利益为基本点。
  在过去的三十八间,他们无数次否决了平民政治家要求建立高福利社会的要求,而是仅提供有限的福利,并对非法移民实施严厉打击政策,在帝国境内,诸如同性恋、爱护动物等左翼活动,依然受到法律层面的打压。而与之相对应的却是北美共和国却正在陷入高福利以及“圣母”的怪圈,当然,他们并不承认这一切。
  但是通过对那个所谓的共和国的了解,至少可以肯定一点,他们将会作为一个对比对象,警告着帝国的国民。
  “至少,至少一切还在控制之中……”
  在心里这么念叨着的时候,在临睡之前,朱宜锋又特意搜索了一下某个所谓的“圣地”,直到确认其在苏俄长达二十余年的统治中,已经被彻底毁灭,甚至就连所谓的宗教,也成为了一种稀有信仰的时候,他才算放下心来。至少这一切都表明,几十年如一日弹压,终于取得了一些实质性的结果。
  一切都还不错,至少在某些方面!
  年青真好!
  第二天,晨起的反应让朱宜锋的心里突然涌起这种感叹,不仅仅只是年青的身体带来那种久违的活力,而是一种全方位的各个方面的综合体验。
  “不过应该加强锻炼……”
  和过去一样,在朱宜锋进行一个小时晨运回家之后,发现这具身体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健康的他,立即作出了这个决定,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他的手机响了起来,电话刚一接通,那边就传来了一个有些陌生的声音,实际上在这个世界上之中,根本就没有什么熟悉的人。声音自然也都是陌生的。
  “先生,你委托我查的那个人已经查到,资料已经发到了你的邮箱之中……”
  资料?
  什么资料?
  打开邮箱之后,看着上面的资料,朱宜锋整个人不由一愣,嘴里冒出一句话来。
  “他么的,这,这难不成就是……喜当爹?”


无语的命运说:

暂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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