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宴请


  幕色初降,这巡抚衙门处顿时热闹了起来,那马车车来车往之中,这些曾经于广州显赫一时的行商纷纷带着礼物来到了巡抚衙门处,伍浩官、卢茂官、潘启官这些十几年前风云一时的人物,依如旧时拜访新上任的总督一般,礼物自然是往厚了备,不过现如今,诸如洋表之类的西洋玩意显然不似过去那般新鲜了,这洋钟表别说是其它地方,就是广州本地一年都产个几万个,能有什么稀罕的。
  五口通商之后,洋玩意不新鲜了,并不意味着他们没有旁的礼物可赠,李巡抚是文人,那就好办了,什么珍本字画之类的自然是再寻常不过的礼物,这礼物瞧着“薄”,可随便拿出一件来,都值个几万两银子。
  衙门后宅堂屋中,点燃了几盏鲸油灯,灯光明亮而柔和,在那明亮的灯光中,在宾捧客敬之下,这宴是正酣之时,在众人的吹捧之中,李子渊甚至有一种飘然之感,虽说于武昌时也曾有人如此吹捧,但与此时的心境却是截然不同,待到几杯酒下肚之后,趁着还有一些醉意,李子渊看着众人笑道。
  “往年间,这粤海关和广东十三行号称是‘天子南库’,初时我只当是戏说,可后来,在得知你们十三家捐助军需二百万两之后,本官才知道,这‘天子南库’所言不需啊!”
  李子渊的话声方落,屋内的气氛顿时为之一变,这些曾经显赫一时的行商脸上笑容无不是为之一僵,那里还有先前的欢声笑语,甚至如潘启官等人,更是连忙拿出手帕擦着额上的汗水。
  虽说广州的冬天并不冷,可平常这个时日人是绝不会出汗的,此时他们出的这汗,是虚汗,同样也是冷汗,与官府打了多年交道的他们知道,这官府终于要开口了。
  这一次,他们要多少?
  “大人,十几年前战事突起,行商可谓是损失惨重,先后损失不下千万之数,后行商废除,各行更是转以他业,纵是伍家、吴家也不过是惨淡经营,那里还有昨日的风光……”
  “良辅所言,本官又岂是不知?”
  不待伍崇曜说完,李子渊却伸手止住他说道。
  “对于行商,本官来广州之后,倒也有所了解,别人不说,就是伍家的怡和行,过去四十几年,这送礼、捐输和报效的银钱恐怕就不下千五百万两吧!”
  千五百万两!
  巡抚大人的话,只让伍崇曜后背一凉,那勉强挤出的笑容僵在脸上,甚至就连他的双腿都要在颤抖着,而其它人无不是神色惊愕的看着这位李大人,难不成这位李大人要让大家按着旧时的规矩报效吗?
  “大,大人,今时行商已废,我等,我等那里还有昨日之财,小,小人愿,愿把茶用提至六钱,还,还请大人体谅我等之苦处……”
  伍崇曜口中的茶用指的是从五年前开始,为了搞好官商关系,伍家与吴家准备重建“公所基金”。因为条约的限制,当然不可能再叫“公所基金”这个名字,而改名叫“茶用”。经过与广东当局协商,出口茶叶“每百斤收银二钱”,但当年就涨到五钱,仅去年便“抽银八十余万两”,相当于粤海关年收入的五成,后来这笔钱除一部分为叶名琛为朝廷购买洋炮之外,剩下的一百余万两,都已经报效“督府”。现在他主动提及“茶用”,无非是想与李子渊讨价还价,即使是报效,总也有个限度。
  “茶用,这茶用本就极不合理,按理当废,良辅为何言之提高?……”
  在众人的诧异中,李子渊看着神色惊诧伍崇曜继续说道。
  “在本官来广州赴任时,汉督就曾言道,如今贸易方兴,我督府以‘贸易立国’,断无勒压索国商之道理,这茶用自然要废,非但这茶用要废除,这粤海关其它诸如报效之类陋规也应一应废除!”
  什么?
  他在说什么?
  惊诧的看着李子渊,伍崇曜睁大眼睛,面上尽是不可思意之色,但心底却在敲着鼓,难道说,这,这人的心思更大?单凭着一百万两的茶用,还没办法说服他?
  “大人,这茶用实我等于汉督、于大人之孝心,还请大人切莫再言废!”
  吴天恒连忙于一旁插口说道,现在在他看来,这茶用可不仅仅只是钱的事,没准伍家、吴家的脑袋就在系在这上面。
  “不合理的自然要废!”
  面对伍、吴两人的惶恐和其它十一人的惊骇,李子渊冲着一旁的随员吩咐一声,那人便拿出了一个木盒。
  “半月前,对十三家前行商报效的二百万两军需,汉督已有批示,大家的拳拳之心,汉督深有体谅,但是汉督起兵是为匡复我中华河山,而非如满清一般,于我中国百姓百般勒索,汉军自起兵以为,断无索取军需助饷之事!”
  接过木盒,将木盒打开,李子渊继续说道。
  “不过,本官考虑到若是官府不收这笔银子,恐怕你们也不放心,便自作主张,将此二百万两银子购以昭信债券,这盒中的债券是按十三家当初捐输之额购得,今日请诸位来,就是为了将此债券还于诸位!”
  什么!
  若是说先是惶恐不安的话,那么现在众人却又因为李子渊的话而惊骇不已。这天底下还有这种事情?拿出去送给官府的银子,还有送回来的道理?
  事出反常必要有妖,惶恐不安的伍崇曜这会反倒认定,这位李大人和那汉督所图极大,惶恐不安的他连忙跪拜下去。
  “大人,大人切莫再折煞我等,督府若有所需,还请大人给个明数,我等即便是倾家荡产,也定把银子给凑出来……”
  伍崇曜的这一跪只跪得的众人心底一阵凄凉,原本还在吃着酒,强颜欢笑的众人纷纷起身跟着他一同跪下去,虽说十三行早已不在,但现在即然作为肥羊,那他们也是一损俱损了。
  “这……”
  瞧着原本还坐于席上,这会却已经跪成一排的这些曾经名动一时前行商们,李子渊倒是想耍上几分官威,但是他却不能!
  离开武昌时,大都督曾特意叮嘱过他,要善待这些行商,千万不能把他们当成肥羊,但要把他们当成“奶牛”。这正是汉督与满清最大的不同,于满清而言对于行商动辄杀鸡取卵之事更发寻常,而汉督却主张把商人视为“奶牛”,向官府提供缓缓不断的牛奶,而且视若肥羊般加以宰杀、压榨。
  当然即使是没汉督的那般叮嘱,李子渊也不会随意对其加以“宰杀”,毕竟接下来要办的几件大事,没有他们的帮衬,是万万办不到的。
  而对这些人的跪请,李子渊并没有加以阻拦,而只是默默的品着酒,夹着菜,酒过数杯,菜尝数味之后,李子渊才看着那跪于地上的人说道。
  “跪好了吗?”
  呃。
  尽管常年同官员打交道,但像眼前这位脾气这般古怪的官,伍崇曜还是头一回见到,面对这声问,他只得再次叩头,那里敢有丝毫言语。
  “伍家四十八万五千两……”
  已经站起身来的李子渊从木盒中取出信封,将信封内的债券抽出,放到伍崇曜的面前。
  “吴家,三十六万七千两……”
  “潘家二十三万……”
  每念出一个户人家时,他都会将相应的债券的放到其面前,将十三份债券一一分配之后,李子渊看着跪拜于地这十三位曾经赫赫有名的前行商。
  “你们以为汉督当以兴以工商,贸易立国只是随口说说,你们以为本官请诸位过来,就是为了从你们身上榨上些油水是吗?”
  也不定这些人站起身来,端坐于椅上的李子渊冷眼瞧着这些当惯了奴才的商人。
  “若是如此的话,又何需这般废事,别人不说,就是你伍崇曜,即便是现在让你伍崇曜拿银子能拿出多少来?且不说这怡和行有没有贩鸦片,便是凭着去年你助清募船一事,本官便能把你伍家给抄了!你告诉本官,到时候本官能抄出多少银子来?”
  巡抚大人的一番话,只说的伍崇曜惨白如纸,浑身颤若抖筛,却是连求饶的勇气也没了,只是跪在那浑身颤抖着。
  “这些债券你们收好,你们都是见过世面的,自然知道这债券是什么,实话也不瞒你们,这昭信公债发行出来,为的不是别的,就是为了修一条铁路,修广州至武昌的粤汉铁路!”
  什么!
  惊讶的抬起头来,虽说现如今这十三行早不如过去,可是这些人却是中国最早同外国人接触的商人,对于欧洲的事物倒也有一定的了解,伍崇曜对于火车更不陌生,甚至早在十年前,就曾接触过火车模型。
  现在听巡抚大人说要修铁路,且是从广州至武昌的铁路,他又如何能不惊讶!要惊讶中他甚至忘记先前的不安与惶恐,而是抬头看着巡抚大人问道。
  “大,大人,这汉督当真要修粤汉铁路!”


第二百五十二章
  “汉侯!”
  唇边念叨着这么一个称呼,朱宜锋那双乌亮的双眼转沉,口气越来越嘲讽。
  “未曾想,现如今我朱某人,居然也封侯了!”
  封侯,当然是个好事,但现在落在他身上,却变成了嘲弄。
  “洪贼狂妄如此,实在是该杀!”
  张亮基的那双眼睛更是盯着桌上的那份所谓的“天旨”,几乎的是咬牙切齿的恨声骂道。
  这所谓的“天旨”,便是太平天国对汉督的“犒赏”,与其说是封赏,倒不如说是羞辱。
  原因再简单不过,相比于辖地尚不及一省,人口不过千万的太平军,督府辖三省之地,领民八千万,其实力远胜于太平天国。那洪贼却突地来了这么一个“封赏”,又如何能让督府上下不恼火,过去接受太平天国的册封所谓的“丞相”,不过只是为了应对一时。
  而现在督府正是兵强马壮之时,那洪贼的“不识时务”,显然就有些不合时宜了。甚至在不少人看来,这所谓的“封赏”,根本就是在汉督的脸上狠狠的打了一个耳光。
  “大都督,依臣看来,与其这般,不若与洪贼决裂罢了,若是他们敢打切断江航,那就直接打过去!打通江航,实在不行,咱们便夺了扬州与扬州设立一个江北大营得了!”
  对于刚刚晋升为礼部主事的徐世梁来说,他表现的更是义愤填膺之状,此时的他全忘了当初“太平军”袭城时的窘迫,作为最早“归正”的“官员”,在这督府之中,他算是一个极为特殊的存在,从黄州知府,到武昌知府,再到礼部主事,于督府之中他的官运可以用亨通来形容。
  虽是如此,可徐世梁本人却时常生出如履薄冰之感,究其原因,是他总把自己放到“马骨”的位置上,在他自己看来,自己之所以受到重用,是汉督为了向世人展示其用人之道,只要投奔汉督,定会受到重用,正如现在两江一带的士子投奔督府,亦纷纷受到任用一般。
  他只是那千金买骨的那个“马骨”。
  也正因如此,即使是贵为六部主事之一他依然显得小心翼翼,随时都“交班”的准备。虽是如此,但他却也明白自己应该说什么话,就像现在,这些话就是典型的“明智之言”,无论汉督是否采纳,于他来说这都是表现他忠心耿耿的证据。
  “石绩太过激动了!”
  徐世梁的激动让朱宜锋微微一笑,摇头说道。
  “若是我义军出兵夺了扬州,那岂不是帮洪贼挡住了清军?”
  历史在改变,可以说变得一塌糊涂,在另一个时空中,此时扬州城应该已经为清军所夺,清军随后便于扬州设与江北大营,与向荣的江南大营互为犄角之势,而现如今呢?正是在自己的帮助下,杨秀清才得已将九江的精锐调至扬州,又将扬州曾立昌的两万余人北调,作为扫北军的援军,而作为获得九江的“代价”。自己同意曾立昌的两万余人经水路运往襄阳,有襄阳北上,如此减少了其北上江苏、山东时的阻力。
  也正是这支相比历史上提前数月派出的太平军,一路攻城掠地直捣京城,逼的咸丰北狩,身死热河,而那个“鬼子六”更是与京城一起差点为“扫北军”所陷。最后虽说有如神助一般,满清好不容易保住了京城,但暂时自然也就没有了出兵夺取扬州的可能。
  甚至就连同江南大营的向荣,现在的形势也是岌岌可危。毕竟,现如今太平军正是“气势汹汹”之时,大有重现去年横扫沿江的势头,可实际上,这看似气势磅礴的背后,不过只是虚张声势罢了。
  “清军?大都督,现在曾立昌据以河南,有其于北地为屏,想来扬州那边,应不至有清军袭扰之困。”
  骆秉章的建议只说了一半,随后他又把话锋一转。
  “但仅以扬州一城,又焉能守住,若是夺以扬州,必须克以苏北各府,如此方可守以扬州,到时候,恐怕就是再不愿为洪贼之屏,亦也只能如此了!”
  这才是最关键的地方,过去的一年多之中,义军之所以能够做大,就是因为“大树底下好乘凉”,是背靠着太平军那棵大树,满清的眼光为南京的洪杨所吸引,至于义军,当初又有几人能够想到,义军能有今天之势。过去太平天国是督府的屏障,而若是夺了扬州,那结果自然也就翻了过来。
  “可是现在即便是咱们想躲也躲不开了,可以说,自从咱们夺了湖南之后,于满清的眼中,义军的威胁恐怕更甚于太平军,避,怕是辟不开的!”
  虽说没有直接赞同徐世梁的建议,但作为苏北人的张亮基自然希望义军能够出兵扬州,进而拓以苏北。
  “大都督有所不知,这苏北与之皖北,乡间闲汉光棍极多,其大都正值壮年,虽多为莽夫,可正适合督府之用,无论是务工、筑路、亦或者募为兵勇,皆可为督府所用!且淮南盐场亦于苏北,比之粤盐,淮盐更易运入湖北……”
  见张亮基甚至连“光棍多”都说了出来,朱宜锋的唇角微扬,光棍多,这可不仅局限于北方,在南方同样也是如此,只不过在极度贫困的北方更为极端,甚至历史上大名鼎鼎的捻军起义,在某种程度上就是“光棍犯罪团伙”——上百万找不着媳妇的光棍汉,聚集起来开始聚众闹事,从嘉庆年间,一直闹到同治年间。
  甚至现在曾立昌之所以能于河南站稳脚,正是得益于此——数十万、上百万光棍汉,正是其源源不断的兵源所在,也正是凭着入河南扩军十数万,他曾立昌才会被封为豫侯。
  “就眼下来说,咱们的扩张已经达到极限了……扬州!”
  沉吟片刻,朱宜锋冷笑道。
  “这扬州咱们暂且还是不能动,打下扬州容易,可问题是非但给自己树了新敌,咱们现在要等!”
  “等?”
  “对,南京城内诸王矛盾重重,他们现在之所以不至决裂,正是因为外患近在眼前,即然现在向荣独木难支,一旦江南大营为太平军所破,那么,诸王内部矛盾必然爆发,届时必定拼个你死我活!”
  太平天国诸王目光短浅,从“天京之变”中既可窥知,几乎是在向荣的江南大营被攻破,天京之围被解之后,没有了外部的威胁与压力,其内部矛盾立即以极端的形式展现出来,在这种情况下,朱宜锋自然不可能给“未来的敌人”制造团结的理由。
  “大都督,您是说,南京极有可能发生内乱?”
  林治平诧异的问道,尽管明知道督府于天京设有内线,但是他并不知道那内线是谁,显然大都督已经得到了这方面的消息。
  “内乱,也许正内战更为合适!”
  蹙眉冷笑一声,朱宜锋语带嘲讽地说道:
  “那些个所谓的王爷们,一旦没有外敌,除了内斗,还会干什么?既然他们会自己收拾自己,咱们又岂需要现在出兵扬州,为其树立外敌。从而失去了内斗的理由,这种利人不利已的事情,咱们可不能做!”
  大都督的话只让众人发出一阵笑声,即使是张亮基听其这么一说,也觉得极有道理,再则原本那出兵扬州,也不过只是徐世梁的随口之言,有了这个台阶之后,自然也就无人坚持了。可不出兵扬州,并不意味着问题得到了解决。
  “那大都督,这汉侯一事……”
  这才是关键!
  若是大都督接受这个册封,那无疑就是做实了督府实为太平天国下属的“事实”,可若是不接受的话,那督府势必又将与太平天国决裂,这同样也不是现在督府所愿意看到的。
  “断不能接受,若是接受洪贼之册封,恐会为天下士民所不能受!”
  原本想用“不齿”来形容的张亮基话音刚落,林治平便于一旁反对道。
  “可若是不接受,咱们又势必将与其决裂,到时候,其只需切断江航,既可令督府陷进难两难之境!”
  江航!
  一直以来,对于督府来说,长江的航道才是最重要的,因为那是督府通往外界最重要的通道,即使是在夺取广东之后,因为路途以及交通的问题,长江水运依然是无法取代的。
  “广东那边不是准备修以南岭山路,到时候……”
  “那只是一条山路罢了!”
  虽说与李子渊算是半个同盟,但林治平并没有将其筑路之举看成“政绩”。
  “即便是山路修通,又能如何?督府所用蒸汽机,又岂能通过山路运来?大都督,以臣看来,为督府将来计,这汉侯之位无论如何都要接下!再说,即然当初能接丞相之位,今日亦不能受此汉侯之爵!”
  讨论的最终结果非常简单,无非就是接受“汉侯”的称呼,虽说明知道这是为了保障江航,作出的迫不得已的让步,但是对于朱宜锋来说,却依然让他有些愤愤不平,以至于在众人离开后,心底依然压着一团火气。
  “也许,应该支持曾立昌!”
  走到地图前,心底抱着火的朱宜锋盯着河南的位置,曾立昌自京城南撤后,并没有撤回南京,而是越过黄河夺占了开封,本就为捻军糜烂的河南,自然无力抵抗这支百战精锐,不过半月的功夫,其便已经夺取数府之地。
  “拓地以自保,这曾立昌身边有高人啊!”
  瞧着地图上其夺占的两府之地,朱宜锋自言自语道。
  “这个高人给他点了占山为王道,可却忘了河南是个四战之地,不过这样也好,有他曾立昌在前面挡着,两三年内,满清都不可能抽开手来用兵湖北,至于这边……向荣的江南大营暂时还在那挡着……”
  尽管那地图以后世的眼光来看,极不准确,但于心底结合着后世的地图,再将地图上的态势一一加以联汇之后,朱宜锋面上的凝重之色,慢慢的消失不见了。
  “这局势可比之前好多了,湖南、湖南再加上广东,这西南差不多就给屏断了,往北河南挡着,往东有太平军挡着,不错……”
  手中拿着铅笔,朱宜锋又在地图上画了一条线。那是凭着记忆画出了汉粤铁路的路线,虽说不怎么准确,但却也大差不差。
  “要是再把这条铁路修好的话,两湖与广东便能连成一体,至于西南……”
  西南……于唇边念着这两个字,朱宜锋又在地图上用铅笔将广西、云南、贵州以及四川加以标注,这些地区无一例外都是山路艰难之地,若是现在用兵西南的话,无疑会牵绊自己的力量,更重要的是,极有可能会撑死自己,现在三省之地,已经是督府扩张的极限了,甚至可以说,已经达到接近“撑死”的地步,在这种情况下,继续扩张无疑是极为不智的。
  可若是现在不扩张的话,未来几年在那位“同治皇帝”的主导下,推行洋务运动的满清会不会逐步强大起来?
  他强!
  或并不代表自己没有变得更强啊?即便是他再强又能如何?顶多就是打一次甲午罢了!
  可不是,不过短短几年的时间,他又能变成什么模样?
  还有那太平军,看似气势汹汹,可实则已显乱相,向荣的江南大营一旦被其攻克,那么太平军距离末日也就不远了。
  无论是太平天国也好,满清也罢,就眼下的局势来说,皆不及自己,如此,还有什么好担心的?至于那位“同治”励精图治又焉能改变大局?
  终于,在想通过一切之后,朱宜锋还是把注意力投到了地图东南角,双眼盯着广州,自言自语道。
  “看来还是非得先把这铁路修通了不可!”
  铁路!
  只要把这条铁路修通了,无论未来局势如何发展,自己都可以立于不败之地!想到铁路的重要性,朱宜锋又想到从广州传来的消息。
  “算算日子,船应该差不多快到武昌了吧!”


无语的命运说:

暂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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