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出城


  “师兄,为何廷卫会来抓你?前日听父亲说你在汝南平叛,为何会出现在洛阳?”蔡琰命人再添了两盏灯,让棋盘可以更亮一些,她虽是才女,可却没有叶昭这般闭着眼睛都没事的能耐,棋艺不比叶昭差,但这视线却没叶昭看的清楚,同时对于叶昭的突然出现也颇为好奇。
  叶昭来蔡府是直接来见蔡邕的,蔡琰自然不知道。
  “有要事与恩师商议,星夜兼程赶来,本想将事情说完便走,谁知会出了这等事情。”叶昭摇了摇头,平流策之事,如今看来越少人知道越好,至少在报上朝廷之前如是,当然,刘薇是一条捷径,只是这条路他不想走,他不想给人一个靠女人吃饭的感觉。
  更何况……
  看了一眼鼓着腮帮子在一旁的刘薇,叶昭心中暗自摇了摇头,双方现在甚至连交情都算不上,天知道这位公主心里面有没有记恨自己。
  “你看我作甚?”刘薇却是出奇的敏锐,见叶昭看她,一眼瞪了回来。
  蔡琰连忙打断道:“为何不派人前来说,师兄乃一军主将,这擅自离职,若落实了罪责,可不轻。”
  “旁人说不清楚,必须我来。”叶昭摇了摇头,平流策写出来的,只是一份大纲,如何实施推广,短时间内,也无法跟旁人说清楚,可不是每个人都有蔡邕和卢植这样的领悟力,至少叶昭身边暂时还没有这样的人物,否则他也不必顶风作案了。
  蔡琰闻言点了点头,便不再多问,转而担心起了叶昭出城的问题:“经廷尉这么一闹,明日师兄便是想要出城,怕也是困难重重。”
  “这个不难,让典韦持令牌,我扮作普通军士出城,这洛阳城中,识得我之人不多,稍加乔装,就算认识,也多是一面之缘,稍加乔装便可。”叶昭笑道:“累得师妹费心,却是昭之过也。”
  “师兄言重。”蔡琰摇了摇头。
  “天色不早,我也该告辞了。”叶昭确定廷尉已经离开蔡府之后,起身对着两女道了声别,随后又看向刘薇道:“公主,今日多有得罪,他日若是有机会来洛阳,定给公主备一份大礼谢罪。”
  “哼,算你识趣,不过你的大礼若不能叫本公主满意,就休怪本公主与你不休!”刘薇冷哼一声道。
  叶昭点了点头,对着两女再次一礼后,径直往院门走去。
  内院门口,毋丘毅已经离开,当得知公主也在蔡府的时候,毋丘毅算是彻底松了口气,不管怎样,跟上面也都有了一个交代了,洛阳一霸在此,莫说自己,就算是廷尉亲自来了也不管用。
  收兵收的很干脆,没有任何犹豫便推走了,直到此刻,蔡邕才舒了口气。
  “恩师。”叶昭从蔡琰那里告辞之后,正好碰到带着典韦回来的蔡邕,上前一礼道:“却是给恩师添了麻烦。”
  “事出有因,此事怨不得你,这份平流策,足矣令我大汉江山稳固,只是若今日被那廷尉捉住,少不得吃些苦头。”蔡邕摇了摇头,看着叶昭道:“本想留你吃了早食,如今看来,你们二人当尽快离开,廷尉与洛阳令互不统属,想要通缉于你也不可能太快,城门五更天开,如今已至三更天,你即刻收拾行装,莫要走南门,走上西门,免得廷尉在南门处堵你。”
  洛阳有十二门,廷尉只是负责刑狱,并无兵权,能够调动的,也只有廷尉门下的那一两百人,十二门中,有两门是直通北宫,不对常人开放,蔡邕久厉官场,对这些东西,自是门儿清。
  “多谢恩师指点。”叶昭点了点头道。
  “另外你的官文不能再用,免得廷尉刁难,我与执金吾乃好友,此处有昔日赠我一面令牌,可持此令出城,必不会有人刁难与你,稍后我便叫蔡安交付于你。”蔡邕想了想道。
  “有劳恩师挂心。”叶昭点了点头,也不拒绝,他必须尽快出城,否则多在洛阳待一刻,他的处境会更困难几分。
  “莫要说这些客套话,此番你虽违背律法,然所做之事,却是为这大汉社稷,天下苍生而为,吾也非那不知变通之人。”蔡邕摇了摇头道:“只是汝南战事,你可有信心?”
  “回去后,便差不多了。”叶昭点了点头,汝南之战看似相差悬殊,但这跟之后那些以少胜多的战役不同,贼军看似壮大,实际上缺点太多,就算人数再多,一盘散沙之下,破之不难,何况叶昭已经给他们埋下再度内讧的种子,此番回去,也该开始收割了。
  “廷尉来的蹊跷。”蔡邕想了想道:“老夫怀疑,是有人想要与你争功,你当速速回去,迟恐有变,越快破敌越好!”
  叶昭闻言面色也凝重起来,郑重的点了点头道:“多谢恩师指点,昭铭记于心。”
  “快去收拾一下,准备启程吧。”蔡邕叹了口气,对着叶昭挥手道。
  “学生告退。”叶昭一礼,当下带着典韦回去收拾行装。
  到了客房的时候,正看到卫正一脸萎靡的从卫觊房间里出来,看到叶昭的时候,更是一脸见了鬼的表情,慌忙回到自己的屋子里将房门关上。
  “主公,这小子之前就鬼鬼祟祟的,会不会是他?”典韦看着卫正离开的方向,低声道。
  “他还没这么大能耐!”叶昭摇了摇头,扫了一眼卫觊的房门,冷哼一声,虽说如此,但只看卫正那窝囊的表情,便知此事跟这小子脱不了干系,只是此刻在蔡邕家里,他也不好再闹事,毕竟蔡邕的面子还是要给的,而且现在也最好不要再生波折。
  五更天不到,叶昭便和典韦换了行装,典韦扮作一名偏将打扮,叶昭则穿上了小兵的服装,两人牵了马匹,带上行囊和令牌,早早地等在上西门附近,到五更天城门一开,叶昭便出示了蔡邕给他的令牌,果然一路畅通无阻,没人阻拦。
  叶昭走后不久,便见毋丘毅带着一批人匆匆而来,向守城将士道:“可曾有人出城?”
  “有,方才有执金吾门下出城公干。”城门校尉点头道。
  “此乃河南尹手令,凡是持汝南方向官文的,一律扣押。”毋丘毅从怀中取出一张公文,交给城门校尉道。
  “喏!”城门校尉也不问缘由,确认公文内容之后,肃然领命。
  另一边,叶昭出城后走了十里才停下来休息,因为是走的上西门的缘故,他们的路线已经偏离,需得绕过洛阳走虎牢关出,转道返回汝南,只是这样一来,便不能如来时一般一天一夜赶回汝南,至少也需两天的行程。
  “主公,明明做的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为何要如此偷偷摸摸的?”出了城后,典韦和叶昭换了衣服,典韦有些愤愤的为叶昭鸣不平,他虽不知道什么大道理,但只看蔡邕都不喜为叶昭违背原则,便知道叶昭所行之事乃是大好事,做好事却还要缩头乌龟一般,这让他很不爽。
  “毕竟违背了朝廷律例,况且此事背后有人推波助澜,想要阻碍我等回去,我等必须尽快赶回汝南,迟恐生变,这一路,怕是不得休息了。”叶昭摇了摇头,有时候道理和律法并不一致。
  “主公放心,典韦别的没有,这力气和耐力却是从不缺的。”典韦嘿笑道,相比于洛阳那让他十分不舒服的繁华,他更喜欢战场上那种无拘无束的感觉。
  叶昭点点头,正要出发,前方却出现一支人马,人数不多,不过百来人左右,但却携带着不少货物,看起来,像一支迎亲队伍,在队伍前,还有一面大旗在风中烈烈飘扬,上书……河东卫!
  卫家?
  叶昭眯起了眼睛,示意典韦先别急着走,带着典韦选了一处隐僻之处观察。
  离得近了,叶昭可以确定这是河东卫家的迎亲队伍,昨日他与蔡安闲聊时,知道这次蔡琰的婚事会由天子亲自主持,虽然具体的婚期还没有定下,蔡邕和天子都觉得应该在平定黄巾之后再举行,不过为显示对这场婚姻的重视,卫仲道要提前来洛阳准备。
  叶昭有过目不忘的本事,曾经与那卫仲道见过一面,自然认得那策马骑在最前方,看起来温文尔雅,却满身病态,弱不禁风的男子便是卫仲道。
  “主公,你认得?”典韦大字不识一个,自然不知道这是哪家的人。
  “河东卫家的二公子,卫仲道,此番前来,当是准备与师妹结亲的。”叶昭目光冷冷的看着那卫仲道,他与此人没什么仇怨,只是他跟卫家的恩怨算起来可就早了,从当初在河内被卫贤逼迫开始,甚至到他后来出任马城令,都有卫家在背后的影子。
  “那主公要不要……”典韦闻言,目中凶光一闪,尽管叶昭昨夜说那卫正没那个本事调动廷尉,但他还是觉得这卫家的人没个好东西。
  “走吧!”叶昭看着越来越近的卫家队伍,翻身上马,然后在典韦愕然的目光中,找了块黑布把脸和额头都包起来,只留下一双眼睛露在外面。
  典韦秒懂,也学叶昭的样子将自己那粗犷的脸包了个结实,然后两人四乘便就这样策马迎面冲上去。
  卫家之人见这二人装扮怪异,纷纷取出兵器戒备,然而叶昭和典韦并没有理会,径直往前走。
  就在卫家之人松了一口气之际,却见已经错身而过的叶昭突然在马背上转身,手中不知何时已经多了一把小弩,在所有人都反应不及的情况下,一箭射出,正中卫仲道后脑勺,箭簇直接从前额刺出,鲜血掺杂着脑浆在一众卫家私兵的惊呼声中往外涌,卫仲道连哼都没哼一声,就这么直挺挺的从马背上栽下去没了声息。
  身后惊呼声、怒骂声响成一片,叶昭和典韦却已经策马扬鞭而去,不一会儿便没了踪影。


第一百零一章 降书
  “主公,这几日,城中并无明显动静,黄巾贼曾出来过几次,想要试探我军虚实,都已被我军击溃。”两日后,汝南,葛陵大营,叶昭风尘仆仆的赶回来,没有去休息,直接将众将招来,方悦向叶昭汇报叶昭离开这四天的时间里的军务。
  “这些黄巾军未经训练,军纪散漫,如今更各自为战,未到不得已,不会真的大举来攻。”一旁的邱迟微笑道。
  “募兵之事进行的如何?”叶昭翻阅着军务,一边询问身旁的丁力道。
  既然丁力、邱迟已经至此,说明招兵之事已经告一段落。
  “几日来,有数支豪强率众来投,按照主公的吩咐,择其精壮编入军中,五校之兵已然编满,若算上新兵,我军如今兵力可达一万两千人,此外还有不少豪强来投,只是卑职不敢擅自做主。”丁力躬身道。
  “哦?这是为何?”叶昭意外的看向丁力,按照之前的布置,先编满一万兵马,若是还有剩余,可以多招一些,以他目前的权利,战时官军加上辅兵,加起来可募两万兵马。
  “汝阳袁氏,遣将俞涉,率三千部众来投。”邱迟苦笑道:“若让其入军,怕是不好指挥!”
  跟着叶昭久了,邱迟很清楚,叶昭对于军队要求很高,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军队必须绝对服从叶昭的指挥。
  但这可是袁家的人呐!
  四世三公,在这个时代,这样的家族,那可是能够跟皇家比肩的,甚至若论影响力,在某些方面这袁家的话比天子都好使,这支人马若是招进来,天知道会不会鹊巢鸠占,架空叶昭。
  袁家?
  叶昭微微眯起了眼睛,突然笑了:“招,为何不招,招他们进来,准那俞涉独领一军。”
  “喏!”丁力闻言答应一声,既然叶昭都发话了,他自然没什么好担心的。
  邱迟看着叶昭的笑容,总觉得这事情不那么简单,自家这位主公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竟然准许俞涉在自己麾下独领一军?
  叶昭笑的虽然很和善,但邱迟知道,每当叶昭这么笑的时候,通常会有人倒霉,心中突然有些同情起俞涉来,纵然不知道叶昭在打什么主意,但邱迟感觉这俞涉的下场不会太好。
  “对了,联络一下黄劭,看看城中还有多少粮草,消耗如何?”叶昭看向一旁跟随邱迟等人赶来的张月道。
  “喏!”张月只是简单的答应了一声,便没了声息,若不出声,在场人很难感觉到她的存在,对于叶昭身边的这个丑婆娘,旁人也许觉得多余,但只有叶昭身边的人才知道,张月的存在帮过叶昭多少忙。
  “那就且去休息吧,情报要尽量准确,秘卫的人进去以后,就留在黄劭身边,必要的时候也能做些事情,我要破城!而且要尽快!”叶昭站起身来,看向众人,沉声道:“随时可能打仗,诸位做好准备,那些义正言辞的话,我也懒得说,诸位都是自己人,我只想跟诸位说,此战关乎我等仕途,还有富贵。”
  “主公放心!”众人闻言,神色一肃,向叶昭一礼。
  ……
  要获得城中的情报不难,秘卫擅长的就是潜入,若是守卫森严的城池,从外面未必能太容易的潜进去,但黄巾吗,一到了夜里,城上的守军基本都在睡觉,看着人多,但只要小心一些攀上去,不要弄出太大的声响,再换上一身破烂的服装,甚至无需去找黄巾军抢,随便找一户百姓买来些衣物穿上,脑袋上绑条黄巾,就能以假乱真,只要爬城墙的时候不要被发现,上了城墙以后,基本就没什么危险了。
  所以在何仪、刘辟、龚都等人看来防备森严的城池,落在叶昭、张月这等精通潜入的人眼里,几乎是形同虚设。
  次日一早,张月便送来叶昭想要的情报,要查清楚城中存粮有多少,其实真不难,当日三家分粮,一车车的往外搬运到各自的区域里,黄劭身受何仪信任,加上又是不多数的文化人,盘点的事情就是黄劭去做的,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葛陵的粮草状况,甚至连刘辟、龚都的粮草,他心里都大概有个数。
  叶昭休息了一晚,精神好了许多,看着张月送来的情报,不止有粮草的,还有城中每日粮草消耗的数据,这黄劭倒也是个人才。
  “如此算来,以如今城中黄巾军的数量,这些粮草,已经支撑不了几天。”叶昭摸索着下巴,看向张月道:“这几日,我会派人往城里射降书,告诉黄劭,只要他将降书的内容给散播出去就行,秘卫尽量配合他,具体如何执行,他来想办法。”
  “喏!”张月答应一声,转身就走。
  叶昭又招来黄劭和丁力,让他们准备降书,明日一早,开始轮番往城里面射。
  次日一早,城头的黄巾军被一阵密集的脚步声惊醒,每一面城墙下,都有百名官军列队,一个个背负箭囊,手持弓箭在城墙下一字排开。
  什么情况?
  守城的黄巾军诧异的看着眼前的这些人,一百人就想攻城?而且除了攻坚啥也没有?
  就在一群黄巾军摸不着头脑时,却见城下的官军纷纷摘下长弓,弯弓搭箭,一次便将三枚箭簇搭在弓弦之上,对着城头也不细看,张弓便射。
  守城的黄巾军慌忙抓起弓箭进行反击,只是隔得太远,而对方用的弓显然不是普通的弓箭,站在城下射箭,射程竟然比他们都远,城头守军射出的箭矢大都落空,即便有射的远的能够够到,到了对方面前也变得软趴趴的,随手一格便能挡开。
  一连四轮,将箭囊中的箭全部射完,这些官军便不再停留,转身便走,让守城的黄巾将士一阵茫然。
  “快看,这箭上有东西!”有人发现了箭簇之上绑的纸条,为了方便,叶昭这次可是下了不少本钱,弄来了蔡侯纸。
  “上面写了什么?”
  “我哪知道?”
  黄巾军大多是目不识丁的农夫组成,莫说是黄巾军,哪怕是官军之中,识字的人也不多。
  有的黄巾将领很快反应过来,这个可能是汉军的降书,连忙命人将纸条收来销毁,但还是有不少人偷偷地将降书给收起来,何况不少箭簇是直接飞进了城里面去,更不好收集了。
  见官军没有立刻攻城的意思,几名黄巾将领商量了一番之后,找人各自带了降书回去汇报。
  普通的军士自然无权过问,但不少人对于降书的内容,还是很好奇的,如今葛陵的情况不算太好。
  城外的官军有多少,至今是个谜,大概知道很多,但具体有多少,没人知道,甚至不知道这个判断是从哪里出现的,总之时间久了,大家心里也就想当然的觉得,自己面对的是朝廷的主力部队,只是终究在城外,因为有城墙的关系,这并不算太高的城墙,带给这些黄巾将士的,却是一份心理上的安全感,也正是因为有这道城墙的存在,才让他们有勇气去面对官军的主力。
  但城中眼下的局势也并不好,何仪、龚都、刘辟。
  底层的将士很难猜到顶层的决策者在想什么,越是愚昧,就越容易将地位比自己高的人神化,觉得他们无所不能,自己不可能猜到他们在想什么,但一座城池,三个势力,而且相互间并不友好这终归不是一件乐观的事情,加上粮草的事情……眼下城中的粮草已经支撑不了太久,这却是大多数将士心中一个共识。
  也正是如此,在发觉汉军可能有招降意图的时候,不少人动心了。
  何仪、刘辟、龚都三人如何看待这降书还没有明确的答案,但下午的时候,关于降书的内容,却是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流传出来,并迅速在城中蔓延起来。
  大概的意思是,上天有好生之德,我军虽有破城之力,然实不愿多造杀戮,念及城中黄巾也曾是大汉子民,只是被人蛊惑,不得已卷入这场战乱,自此刻起,只要愿意投降者,可免去罪责,重新成为大汉百姓。
  这些话,在何仪等人看来,是很正常的招降话语,但殊不知,却正戳进了不少黄巾军的心窝里。
  虽然这次声势浩大的起义,的确是底层百姓活不下去之后,爆发出来的反抗,然而随着黄巾的愈演愈烈,并没有解决他们的实际困难,反而在大多数黄巾军占领的地方,百姓过得还不如以前,而且如今不少的黄巾军,都是被太平教裹挟着,稀里糊涂的就成了黄巾军,他们甚至连自己为什么要打仗都没能弄清楚,便扛着简陋的兵器上了战场,不但要跟装备精良的官兵厮杀,甚至还要与自己人厮杀,这也是造成人心不稳的一个重要因素。
  当夜,何仪正跟黄劭、何曼等将领商议如何退敌之事,忽然见一名黄巾头目进来,面色慌急的道:“渠帅,不好了,有人偷偷打开城门,几百个兄弟悄悄出城了,如今我们把守的城墙少了不少人。”
  “什么!?”何仪闻言霍的站起来,咬牙切齿道:“这帮忘恩负义之徒!”
  黄劭起身道:“当务之急,先关闭城门,加强监督,莫要再让人出走。”
  “有理!”何仪闻言,点了点头道:“吴霸,你带人去关注城门,将守城门的换成军中精锐,严加看管。”
  “呃……”吴霸怔了怔,明明是黄劭的主意,怎么到头来却要让他去办事?这让他很不爽,但何仪既然已经发话,他也不好韦康,只能闷闷不乐的答应一声,前去执行。


第一百零二章 恶念
  “主公,这些便是城中逃出来的黄巾贼。”葛陵县外,官军大营,方悦带着叶昭在营中巡视黄巾贼,不知道叶昭为什么要布下一万人的大营给这些人看,而且还将大半兵力收到这个营中,这可是很危险的一件事情。
  “什么黄巾贼?”叶昭有些嗔怪的看了方悦一眼道:“既然出来了,便是我大汉子民,将这些人安排在汝南我军收服的城池安顿,若有人想要回原籍,也不必阻拦。”
  “喏!”方悦点了点头,没有多话,直接带着人开始安排这些黄巾军离开。
  “主公……”送走了那些黄巾军之后,方悦回来,看着叶昭,欲言又止。
  “有何话,便说吧,吞吞吐吐的,这可不是你的作风。”叶昭笑道。
  “刚才属下派人暗中监视那些离营的黄巾贼,虽然大多数确实离去,却也有人行迹鬼祟的在我军大营四周勘察,当是城中派来的探子,主公将大军集结在此,可是要做给这些人看?”
  “嗯,未必都是探子。”叶昭点了点头,扭头看向方悦道:“这打仗,打的就是人心,昨日我以箭射书入城,城中黄巾贼虽然心动,但却未必肯信,这些人是探子也好,还是其他也罢,回城之后,一来会将我军虚实传回去,更能动摇军心,二来也可以将我军信守承诺之事传入,那些摇摆不定之人也会因此而作出决定来。”
  叶昭笑道:“也是我军如今兵力宽裕了一些,否则我还真不敢做如此决定。”
  “如此说来,若再有黄巾贼来投,依旧放走?”方悦皱眉道:“但若这些人去而复返,降而复叛,岂非再填战乱?”
  叶昭闻言,沉默了片刻后道:“杀了他们,固然一劳永逸,只是这天下黄巾有多少?杀得完吗?等杀完了,这大汉还能剩下多少人?问题的根由不在此处,而在朝堂啊!”
  “主公仁义,末将懂了。”方悦闻言,肃然起敬,躬身一礼道。
  仁义?
  看着方悦离去的背影,叶昭摇了摇头,上位者,有几个是真的仁义,只是所处的位置不一样,思想的高度不一样,看到的大局也不一样。
  ……
  深夜,葛陵黄巾三大巨头再度在县衙集结,然而这一次,哪怕是之前很嚣张的何仪,此刻也闷不做声的坐在自己的席位上不说话了。
  黄劭默默地站在何仪身侧,眼观鼻,鼻观心,一副老僧入定的样子。
  “你们派出去的探子,也回来了吧?”良久,终究还是何仪打破了这份沉寂,看了看刘辟,又看了看龚都,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股说不出的涩然。
  “嗯,回来了,只是这叶昭是何人?竟然能调动这么多官军?”刘辟皱眉道。
  相比于已经有了足够名声的皇甫嵩、朱隽等人来说,叶昭属于新人,名声也远不如皇甫嵩、朱隽那般响亮,让他们不解的是,既然皇甫嵩、朱隽就在附近,为何却派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叶昭来执掌汝南战事?
  龚都看了刘辟一眼,张了张嘴,却最终没说话,他很想问问袁家现在在干什么?难不成看着他们这样被叶昭剿灭,只是何仪在侧,这话也不好在这个时候问出来。
  “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还管那叶昭是何人?我是想问,两位有何看法?”何仪有些不耐烦的道。
  叶昭是什么人,跟他有什么关系?如今最要紧的是,人心不稳,粮草也快没了,再这么下去,根本就是等死。
  “总得知道我们是败在何人之手吧?”龚都翻了翻眼皮,有些阴阳怪气的道,说来也好笑,明明城里还有十几万黄巾军,但现在,作为这十几万黄巾军的头脑,三人此刻却已经将自己摆在了败方的位置。
  “未必会败!”刘辟皱了皱眉,他讨厌这样的感觉,从头到尾,他都没跟汉军交过手,就这样稀里糊涂的败了,实在让他难受。
  想到这里,刘辟就有些愤恨的看了何仪一眼,若非这货,自己何至于此?
  “有何妙计?”龚都和何仪目光一亮,俱都看向刘辟。
  “我……”刘辟面色一僵,颓然道:“没有。”
  何仪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没有计策,说什么豪言壮语?虽然汉军兵少,但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别说现在人心不稳,就算人心稳,面对汉军精锐,他们这么多人如果拉出来跟汉军硬杠的话,也绝对讨不了好,更何况如今他们被困在这小小的葛陵,不但要提防汉军,还要提防友军。
  “总之,先安定人心再说。”刘辟郁闷的道。
  “说的好听,你把粮都拿出来,或可安定人心。”何仪冷笑道。
  “当初分粮,你分到的最多,为何你不拿出来?”刘辟看向何仪,目光不善。
  “嘿,那便各凭本事吧,老子可不想死在这里,若是逼急了,大不了投了朝廷。”何仪见两人目光俱都不善的看向自己,皱了皱眉,站起身来说了句气话。
  一直老僧入定的黄劭突然睁开眼睛,看了何仪一眼,复又低下头,没有多言。
  这场会议,最终不欢而散,何仪离开后,刘辟与龚都聚在一起,并未分开。
  “你说那何仪说的会否是真的?”龚都看了一眼刘辟离开的方向,低声问道,先前军中便有流言,何仪实际上已经暗中投了官府,故意引兵到葛陵,为的就是将汝南黄巾一网打尽。
  “先看看,袁家那边没说过,当是谣言。”刘辟摇了摇头,他现在也有些不确定:“今夜派人出城,前往汝阳,若无消息的话,便突围!”
  一夜无话,次日一早,刘辟等人还未有个决定,叶昭却又派人将招降书射入城中,因为有了昨天回来的人将消息散开,这一次,书信的内容很快就传开了。
  不过相比于上一次的温和,这一次叶昭的招降书却是杀气腾腾的。
  不但昨日书中条件不变,但却加了一条悬赏,虽然大多数黄巾可以赦免,然而黄巾军中,却有少数十恶不赦之徒,这些人,是乃是首恶,无法赦免,若有人能够将之擒杀,不但无罪,还可获得奖励。
  内容很快便流传开了,哪怕何仪、刘辟、龚都在有了前车之鉴以后,第一时间想要封锁消息,将射入城中的招降书尽数销毁,但内容却不知怎的,很快便在军中传开,只是一个上午的时间,三方军中,便有十几名级别不等的头目被杀死,割了人头,有的杀人者被抓住,就地格杀,但也有人成功逃脱,而且下午的时候,那些成功带着人头出去的黄巾军,便换了一身装扮,摇身一变,变成了汉军的伍长或者什长。
  “城上的兄弟们,叶将军说的都是真的,我牛二今日拿了那杜老三的脑袋,叶将军不但让我当了什长,更赏了我五亩田地,就在那上蔡,莫要再犹豫了!”一名顶着崭新盔甲的降军此刻带着十几名愿意加入汉军的小弟在城墙下兴奋地对着城头的黄巾军呐喊着,丝毫不为自己的倒戈感到耻辱。
  “这太平教没希望了,那刘辟什么德行,大家都该清楚,十几万人被我军逼得困在城里做那缩头乌龟,跟着这等人,有何好处?就算念及袍泽之情,不愿杀人,也该为自己日后考虑考虑!”
  四面城墙,都有黄巾降军在呐喊,叶昭虽然将多数黄巾军遣散,但有些已经无家可归,无处可去的黄巾军则被他收入军中,带来人头的,直接担任一些基层官职,看起来似乎许了官职,但实际上,也只是在这些降军中找些管理者而已。
  但就算如此,这些人一个个在城墙下呼朋唤友,还是起到了不少作用,何仪、刘辟、龚都三人不约而同的将四门封死,以免再有人杀人出走,昨夜一夜间死了十几个头目,已经在军中引起了极大地恐慌。
  只是两丈高的城墙,若真想走,也拦不住多少人,这一夜,逃走的人数不但没少,反而比之前多了一倍,一夜之间,顺着城墙爬下去投奔汉军的黄巾,便有近万人之多,更死了三十多名头目,城中一夜间,至少发生了十几场小规模的混战,甚至到天亮,不少黄巾军将士发现那些平日里牛气冲天的头目们,看到他们的眼神都带着浓浓的警惕。
  将士离心!
  这是刘辟等人绝不愿意看到的情况,然而此刻,面对这种局面,他们却没有任何办法。
  “再这么下去,不出三天,不等那叶昭来攻,我们先会被自己人给剁了!”龚都烦躁的在刘辟面前走来走去,他觉得此刻,待在城里也不安全了,到处都是想要拿自己脑袋换奖赏的人。
  “汝阳的人回来了!”刘辟没有说话,而是将一封信递给龚都。
  龚都闻言,连忙接过信笺,展开看去,面上渐渐泛起了怒容:“可恶,那叶昭小儿竟是在诈我等!?城外官军不足一万,而且皆是郡兵?”
  “皇甫嵩主力如今还在阳翟一带与波才对峙,不可能腾出手来将主力调集至此,叶昭带的,都是他自梁国带来的郡兵!”刘辟点了点头。
  “那还等什么?立刻点齐人马,我们这么多人,就不信杀不过他!?”龚都大怒,咆哮道。
  “迟了!”刘辟苦涩一校,摇头叹道。


第一百零三章 大厦将倾
  “黄劭,你找我来干什么?”就在刘辟等人因为最新消息纠结不已的时候,葛陵城中的另外一处,吴霸皱眉看着黄劭,他不知道黄劭今日为何突然来找自己,两人的私交算不上多好。
  “自是有要事相商。”黄劭没理会吴霸那拒人千里的语气,神色有些落寞的找了处地方坐下。
  “究竟何事?”吴霸看着黄劭这副样子,一时间也不好再开口撵人。
  “你觉得,我们还能支撑多久?”黄劭苦笑着问道。
  吴霸闻言浓眉一扬,不怀好意的看向黄劭:“你想投降?”
  说话间,已经缓缓地站起来,向黄劭逼近,大有随时动手的架势。
  “投降?我也不想。”黄劭似乎没有看到吴霸的动作,指了指肩膀上带血的绷带,布满血丝的眼睛里带着几分疯狂:“今天早上我出去巡视,却被人莫名其妙的放了冷箭,也是我命大,那箭没有射中要害,但一次是命大,我不可能次次如此命大?”
  吴霸闻言动作不禁一僵,他虽然没有遭到袭击,但昨夜手底下也有不少人遭了袭击,有人躲过一劫,但有人却就那么死了,没死在战场上,却死在自己人的冷箭之下,那种感觉,真的令人十分窝心,现在整个葛陵虽然四门被封闭,但却弥漫着一股难言的压抑。
  就算吴霸自忖勇武,此刻都有些害怕夜晚的降临,他不知道今夜会发生什么事?有多少人会离开,有多少人会被杀,虽然他已经让各个头目加强自己身边的护卫,但会发生什么,吴霸心中真的没什么底。
  “但……渠帅对我等……”看着黄劭充血的目光,吴霸心中有些不忍,没了动手的意思,默默地坐下来,有些垂头丧气。
  “说句不敬的话,若非渠帅,我等何至于此?”黄劭冷笑道:“当初刘辟邀我加入,我假意投靠,暗中帮他入城,后来又出谋划策,帮他在葛陵立稳脚跟,对他,我已仁至义尽,但他对你我可曾放心过,昔日你我不管如何,也是手握数千人的豪帅,然而如今,昔日部众何在?”
  吴霸没有说话,但双手却不自觉的捏紧了,他显然也并不甘心。
  “我也未想背叛与他,然而此时城中已经成了这般情况,官军没打进来,然而我军将士已经人心离散,军士们视我等如仇敌一般,我不想叛他,但有一丝余地,我也不想背个叛名,但我想活!”黄劭直直的盯着吴霸,那眼神,令吴霸都有些毛骨悚然。
  “你待如何?”吴霸看向黄劭,吞了口口水,他还是第一次发现黄劭身上有这种令人恐慌的气势,让他不自觉的气弱了几分。
  “我派入那刘辟军中的细作查到一些惊人的东西,不敢告知渠帅,那样会令城中更乱。”黄劭嘿笑道。
  “何事?”吴霸疑惑的看向黄劭,这跟刘辟有何关系?
  “那刘辟与龚都,原来与那汝南袁氏颇有交情,一直以来,都暗中受袁氏的好处。”
  “竟有此事!?”吴霸闻言大惊,一脸不可思议的看向黄劭。
  “之前或许觉得难以相信,但仔细想想,那刘辟、龚都最初也不过如你我一般,为何能够发展的如此快?而且渠帅曾数次想要攻打汝阳,皆被他二人阻止,再看那汝阳与这葛陵、上蔡、互为犄角,他二人离汝阳最近,但自我太平教起事以来,却对汝阳秋毫无犯,这又是何道理?如今看来,此二人分明就是早已投靠了汝阳袁氏,才能这般快壮大!”黄劭冷笑着说道。
  “那这次的事情,便是他们搞的鬼?”吴霸面色难看的道。
  “不像。”黄劭摇了摇头:“城外的官军,当是不是袁家所派,否则不该如此狠辣。”
  “这与我等有何干系?”吴霸郁闷道。
  “那袁家定然不会坐视他们被剿灭,定会设法相助,我等这两日,盯紧那刘辟,跟紧他!”黄劭沉声道。
  “好!”吴霸闻言,点了点头。
  便在此时,黄劭的一名亲信进来,犹豫的看了一眼吴霸,没有说话。
  “说吧,不是外人。”黄劭摆了摆手道。
  “是,头领,刘辟动了,他和龚都调集亲信正在向城西集结,不知要做什么。”
  “城西?”黄劭站起来,目光一亮:“看来城西便是袁家给此二人准备的退路。”
  “那我等该如何做?”吴霸也站起来,此刻他也没了主意,只能靠黄劭。
  “如何做?”黄劭眯着眼睛道:“那龚都和刘辟只是集结精锐,必是要弃大军自保,我等各自带上亲信,不可太多,跟着他们出城,出城之后,我等可去南阳,投奔张曼成大帅。”
  “好,就依你,我这就去!”吴霸闻言,也不废话,直接起身去集结亲信。
  看着吴霸离开的方向,黄劭嘴角掠过一抹笑意,站起身来,拍了拍那亲信的肩膀:“做的不错。”
  见吴霸真的集结了亲卫往西城而去,黄劭笑的更灿烂,带着亲信,径直去了何仪所在的地方。
  何仪正在吃饭,对于黄劭的到来,何仪有些意外,看着黄劭肩膀上的伤,何仪叹了口气道:“伤势无碍否?”
  “有劳渠帅关心,伤势并无大碍。”黄劭摇了摇头道:“渠帅,刚刚看到那吴霸带了亲信去往城西。”
  “城西,那是刘辟的地盘,他去那儿干什么?”何仪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只是话音落下,他的面色也渐渐沉了下来:“吴霸小儿,竟在此时叛我?”
  黄劭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站在一旁。
  何仪缓缓地站起身来,咬牙切齿道:“何曼,给我集结兵马,随我去刘辟大营!”
  “好!”何曼闻言,也不多问,直接大步离去,前去集结人马,这两天过得憋屈,正不知道该如何发泄,如今看来,是有大仗要打了。
  “渠帅,此时动兵,不好吧?”黄劭出言道:“官军在侧,此时跟刘辟开战,怕是正中了官军的下怀!渠帅当顾全大局!”
  “嘿,管不了那么多!我顾全大局,他刘辟为何不顾全大局?”何仪杀气腾腾的道,黄劭的话,没有让他平静下怒火,反而有种火上浇油的感觉,原本还有的一些犹豫,也被怒火彻底给湮没了,当下直接点齐了人马,往刘辟的地盘杀过去。
  与此同时,刘辟的宅在里面,此时刘辟还在跟龚都商量对策,倒是也想丢掉大半黄巾,直接率领精锐出城,袁家来信已经提及,城西是他们的人,从城西退走的话,不会遭到太大的打击,但要放弃自己好不容易积攒下来的这么多人,实在下不了这个决心。
  两边的人马加起来,如果不算战力只算人头的话,在数量上甚至都超过大汉军队的总和了。
  让他们一下子从高高在上,手握数万“雄兵”的军阀一夜间跌落谷底,不说心里面甘不甘心,那袁家是否还会重视他们都未可知。
  “报~”
  就在两人为如何解决眼下问题愁眉不展之际,却见一名亲卫进来,躬身道:“大头领,何仪部下吴霸带着人入了我们的地方,正在往城西的方向走,还不断在军中散布谣言。”
  “吴霸?他来做什么?”龚都皱眉道,他可不觉得这个时候吴霸会跑来投奔,若真是如此的话,也肯定如当初那黄劭投靠刘辟一般,是诈降。
  “他在散布什么谣言?”刘辟关注的却是另一个问题。
  “吴霸逢人阻拦便说大头领与都帅已经准备弃城,会丢弃大家自行逃跑,现在已经有不少兄弟往城西集结了。”亲信躬身道。
  “混账,我何时说过这话!?”刘辟闻言大怒,厉声道:“立刻派人,给我将那吴霸给拦下来,若敢反抗,直接给我杀了!”
  “喏!”
  亲信下去传令,一旁的龚都却皱眉道:“不对,那吴霸怎会如此笃定的说城西!?”
  城西,可是袁家派来的人在镇守,这军中,也只有刘辟与龚都知晓,而且二人也不可能把消息传出去,若说这是个巧合,那也太巧了一些吧。
  刘辟闻言,也发觉了不对,皱眉看向龚都,却见龚都也是一脸疑惑,原本不应该为人所知的消息,就算不小心泄露出去,也该现在他二人军中传播,怎的吴霸直接先知道了,而且按照时间来算,就算有人听墙角,这时间也对不上。
  “走,去问问那吴霸,他是如何得知的?”刘辟沉声道,这件事情,可非同小可。
  “嗯。”龚都点了点头,跟着刘辟带了亲卫径直往西城而去。
  就在两人离开不久之后,又有人行色匆匆的跑进来。
  “大头领呢?”见府中没人,来人焦急的问道。
  “去了城西,出了何事?”守门的亲卫疑惑道。
  “何曼打过来了!”来人一脸焦急的道:“我去城西找大头领,尔等快去调集兵马,那何仪来者不善!”
  “好!”亲卫答应一声,来人也不废话,直接往城西跑去。


第一百零四章 驱逐出境
  刘辟前脚跟龚都一起带着人前去堵截吴霸,后脚何仪就带着人杀到,因为没有准备,也想不到何仪会在这个时候发难,再加上没有刘辟主持大局,刘辟的兵马在第一时间便被打乱。
  当刘辟得到消息的时候,后方已经乱成一片,刘辟盛怒之下,只能邀请龚都率领人马过来支援,三支人马相互攻伐,因为没有事先的调配,龚都和刘辟的人马都不时会发生冲突,整个葛陵城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身在局中的吴霸根本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一脸懵逼的看着突然间就乱起来的黄巾,不少黄巾军看到吴霸一行人,疯狂的扑上来跟吴霸等人打在一起。
  “头领,现在怎么办?”吴霸人少,只能且战且退,手下焦急的询问吴霸道。
  “怎么办?快出城啊!”此刻的吴霸反而更坚定了离开的决心,跟着这三人,做不成事,外面还有官军围困呢,自己就先打起来了。
  也幸好,不是所有人都认得他,黄巾军之间不好区别,打着打着,周围的黄巾不止在攻击吴霸,相互之间也在打,弄得吴霸晕头转向,却也知道这城里是待不下去了。
  他距离西门已经不远,在一番厮杀之后,终于冲开一条路,来到城门口,看着四周乱成一团的黄巾军,吴霸扯着嗓子喊道:“城破在即,尔等还在这里自相残杀,不如随我出城,张曼成大帅便在南阳拥兵数万,更占据宛城重地,我等前去投奔与他,也好过在此被官军逼死!”
  原本只是情急之下喊了一嗓子,出乎吴霸预料的是,竟有不少人响应,吴霸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有这等号召力了,不过眼下城里面越来越乱,他也懒得想太多,撸起袖子跟一群黄巾贼将刘辟封死城门的杂物尽数搬开,然后打开城门,一路往城西方向狂奔。
  ……
  “主公,西城城门大开,不断有黄巾军出城逃走,末将发现,有不少人直往城西方向奔走,看样子,要过俞涉防地!”汉军大营,丁力大步来到叶昭帐中,躬身道。
  “通知那俞涉,让他将这些黄巾军赶回来!”叶昭闻言,合上了正在看的竹笺,站起身来道。
  “喏!”丁力答应一声,转身派人去传命。
  “主公,那俞涉未必肯遵命!”丁力离去后,正帮叶昭处理文案的邱迟忍不住插了一句嘴。
  那俞涉说是慕名来投,但这几日对于叶昭的军令却是从不搭理,自顾自占住了城西大营,隐隐间,竟有与叶昭分庭抗礼之意。
  “不遵命好,我就怕他遵命,否则你以为为何开的是西门?”叶昭冷笑着摇了摇头,不以为意。
  “只是如此一来,不久放走了黄巾?”邱迟疑惑的看向叶昭。
  “本官的任务,是收复汝南,其次才是剿灭黄巾。”叶昭笑道:“况且,我命令也下了,是那俞涉抗命不尊,有人愿意替我们背这份罪责,何乐不为?如今葛陵一破,汝南黄巾大势已去,将他们驱赶到南阳,你即刻拟一份奏书,尽快送往朝廷报捷,仗可以缓一缓再打,但这功劳要第一时间领。”
  “喏,卑职明白。”邱迟会意一笑,继续处理文案。
  叶昭也没心情再继续看书,将竹笺装好,站起身来对帐外道:“命方悦、丁力各率一部,前往东、北二门驻守,若黄巾军逃出城,如今黄巾军已无斗志,以招降为主。”
  立刻有传令兵前去传令。
  很快,一直以来徘徊在葛陵城外的十里之外未曾靠前的汉军动起来了,东南北三门各有一校兵马列开阵型。
  东城最先打开,何仪、刘辟、龚都显然已经无法控制住麾下将士,大批的黄巾军涌出城来,自有官军上前喊话,不少黄巾军直接丢弃了兵器,跪地请降,也有不少人慌乱的向四面八方奔逃,叶昭人少,对于这些逃走的黄巾军也未曾理会,只是命人前去收编俘虏,而后一番训话之后,将想要回家的黄巾军打发走,无家可归的,则是收入军中。
  大多数黄巾军都是有牵挂的,在这汝南一带,大多数黄巾军都是本地人,没了太平教的威胁,这些大多是农夫武装起来的黄巾军,自然也没什么继续与汉军作对的想法。
  已经开了两门,加上叶昭又派人在城外不断喊话,南北两门也先后被打开,大量黄巾军开始往外涌,然后被收编的收编,遣散的遣散,叶昭编制中的辅兵也逐渐壮大,一百个人里,总有那么一两个无家可归或是不怎么安分的,这些人放回去,也是个不稳定因素,倒不如招入军中。
  城外官军有条不紊的收编黄巾,葛陵城中,已经杀作一团的刘辟、龚都还有何仪渐渐发现不对。
  人越打越少,这本是很正常的事情,但三人逐渐发现,自己周围逐渐变得空旷起来,前几日还拥堵不堪的城市,此刻却给人一种畅通无阻个感觉,三方转战各个港巷,竟然颇有统帅能力在飞快提升的错觉。
  但与之相应的是,调过来的人越来越少,三人也都发现不对,连忙派人去查探才知道,四门竟然已经都打开,大批黄巾军往城外涌,他们却像傻子一样在这边生死相搏。
  “快给我拦住他们!”何仪此刻也顾不得再跟刘辟他们拼命,没了兵马,他这个渠帅屁都不是。
  “拦不住了!”何曼苦笑道。
  “渠帅,此时大势已去,不是意气用事之时,不如暂且休战,我等先去南阳,投奔张曼成大帅,到时候,再做计较!”黄劭凑到何仪身边,沉声道。
  何仪不甘心,但不甘又能如何,四门大开,开的不止是这葛陵城的城门,更是在许多本就不想打仗的黄巾军将士心里开了一条口子,既然有了选择,谁也不愿意在明知必败的情况下继续打下去,人心溃了,他还有什么办法能够挽回局势?
  “只是城外都是官军……”何仪还是有些犹豫。
  “城外守军并不多,我们被骗了!”黄劭摇了摇头,这个消息,如今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否则刘辟和龚都也不会在何仪攻来之后,二话不说立刻动手。
  “那我们走哪边?”何仪皱眉道。
  “去西门,这个时候大家该尽弃前嫌,先把眼前的难关过了再说,官军既然兵少,我等只要团结在一起,官军也没办法各个击破!”黄劭道。
  “就依你所言。”何仪叹了口气,他现在是没了主意,有些庆幸身边有黄劭这么一个擅长出谋划策之人,当下也没理会刘辟和龚都,径直带着自己的黄巾力士以及精锐兵马往西城而去。
  龚都和刘辟那边,大抵也是类似的对话,总之城破了,而且不是从外往内,而是从内二外的被破了,听起来有些荒唐而且可笑,但葛陵已经不可再守这是所有人的共识,所以龚都和刘辟争论的问题,也只是如今是去投张曼成还是去汝南投袁家。
  刘辟乐观一些,袁家既然这个时候还给他们送信,就是说明袁家还没有放弃他们,这个时候去汝南,那张曼成也未必能够敌得过汉军主力,相反,去投袁家的话,凭他们手里的人,说不定也能混上一官半职,反正他们一开始被袁家从黄巾军中拉拢过来立起来,最终也是为了给袁家人添些军功的。
  相较而言,龚都要现实一些,之前他们手握数万大军盘踞汝南,对袁家来说,是个很大的助力,若黄巾真能推翻大汉,那他们就是袁家手中的私兵,若张角没这个能耐,他们到时候装模作样的跟袁家打上一场,然后敬佩袁家哪位子弟,倒戈投降,不但能留个美名,也能帮袁家拿到实打实的好处。
  但现在他们大败亏输,功勋被叶昭拿了,他们如今去投,对袁家可没什么帮助,反而可能给袁家带来麻烦,倒不如去张曼成那里,至少混个头领,然后见机行事,重新展现出自己的价值以后,到时候就算不投袁家,也可以跟朝廷投降,这段时间叶昭的表现,让他们有种朝廷不愿意造太多杀戮的错觉,不过他们不想向叶昭投降,相比于四世三公的袁家而言,叶昭真的什么都不是,投了叶昭,对他们来说半点好处也没有。
  两人一边往城外走,一边争执,最终还是没能争出个道理来,还是俞涉派人暗中与他们联络之后,结束了这场争论。
  袁家让他们去投张曼成,就像龚都说的,现在的他们,没有任何价值,就算投了袁家,对袁家来说,也不过多了两个门客,至于兵马,哪怕袁家家大业大,也不敢公然将黄巾军收留,变成自己的私兵。
  随着三大黄巾头领相继离去,葛陵之战也算彻底落下了帷幕,叶昭当夜成功登城,占领了葛陵,同时也宣告着汝南黄巾彻底被驱逐出境,只是留下来的,却是一座几乎成了死城的葛陵。


第一百零五章 捷报
  阳翟,皇甫嵩大营。
  “恭喜将军,已经彻底截断阳翟与颖阴、颖阳的联络,不出三日,阳翟必破,只待阳翟一破,颖阴、颖阳二城贼兵难以互助,不需一月,便能大破贼军!”袁绍微笑着对着皇甫嵩恭维道。
  “全赖诸位鼎力相助,此番能够破贼,皆是诸位之功,战后本将必向朝廷为诸位请功。”皇甫嵩心情不错。
  虽然这段时间,叶昭以廖化投入黄巾军中,为波才指明了方略,以阳翟、颖阴、颖阳三城互为犄角,分兵驻守,将皇甫嵩的征讨大军挡在了这里。
  但皇甫嵩终究是大汉如今仅存能够拿得出手的名将之一,先是引蛇出洞,假意围攻阳翟,实则狠狠地打击援军,数次将颖阴、颖阳的援军击溃,被骗了几次之后,颖阴和颖阳的黄巾军变得谨慎了许多,却也因此贻误了战机,让皇甫嵩成功阻断了阳翟与两城之间的联系。
  这位大汉名将在认真起来之后,所展现出来的指挥能力的确称得上名将,黄巾军如同牵线的木偶一般,被皇甫嵩一步步逼得不敢动弹,然后从容围城,不过杀性也是极重,这短短一月的时间,皇甫嵩数度出击,战死或是投降后被杀死的黄巾军,不下三万。
  加上此刻皇甫嵩麾下也是人才济济,有猛将孙坚,后来朝廷派来的援军曹操领军也颇有一套,加上朱隽也是不输于皇甫嵩的名将,使得这一仗越大越轻松,哪怕有廖化相助,波才依旧被皇甫嵩一步步逼入绝境。
  “将军,这颍川波才大局已定,依末将看,当开始着手对陈留、汝南方向黄巾军的部署了!”曹操微笑着对皇甫嵩道,这功勋刷的太容易,让他有些不想停手了。
  “有理。”皇甫嵩点点头,看向袁绍笑道:“本初此番来,便是准备去接手汝南战局。”
  “不错。”袁绍笑道:“汝南乃我袁氏故土,听闻汝南遭了贼患,朝中几位叔父日夜难安,是以派来了在下与公路前来,为的就是平定汝南贼患,还汝南一片太平!”
  虽然袁绍这一次也是马不停蹄,但他跟叶昭不同,不是单人双乘,反而还带了不少随从家将,所以一路在赶,也花了五天时间才赶到皇甫嵩这里,从此处再去葛陵,还需要一日的时间。
  “那本将军就祝本初可以早日平叛。”皇甫嵩微笑道。
  看得出来,皇甫嵩很高兴,袁绍一来,就代表着叶昭得退位了,他这段时间虽然在跟波才斗,却也一直关注着汝南战局。
  说实话,对于叶昭的表现,皇甫嵩都觉得经验,不到半月时间,就将黄巾军给撵到一块儿,又以疑兵之计,吓得十几万黄巾军龟缩在一座城中不得寸进,皇甫嵩自忖,就算自己亲自领兵,黄巾军再怎么不堪,也未必能够比叶昭做的更好。
  若没有之前的矛盾,皇甫嵩绝对不会吝啬对叶昭的赞赏,但经过上次长社城中逼迫之事,皇甫嵩对叶昭就只剩下杀意了,叶昭做的越好,他就越不舒服,也因此,袁绍过来接手叶昭的事情,等于是连带叶昭之前下的苦功也要一起接收,到时候,大破汝南二十万黄巾的就是袁绍而非叶昭,而叶昭,最多只能算个协助,虽然有功,但也绝非大功。
  所以,皇甫嵩很高兴,现在叶昭越是倒霉,他就越高兴。
  “多谢将军!”袁绍微笑道。
  “如今颍川战局已成定局,可需要我调拨些兵马助你?”皇甫嵩微笑道。
  “多谢将军美意,绍族中已经招募了不少兵马,如今正在那讨贼校尉叶昭麾下听调,末将只需前去调派即可。”袁绍胸有成竹的微笑道。
  曹操闻言,苦笑着暗中摇头,这袁家兄弟还没来,便已经有上万兵马等着调遣了,反观他耗费了不少家底,如今也只是募得两千兵马,跟袁家真的没得比啊。
  “报~”就在帐中众将言谈甚欢之际,突然见一小校飞奔入帐,单膝跪倒在皇甫嵩面前,躬身道。
  “何事?”皇甫嵩低头,看向小校:“可是朝廷又有命令下来。”
  “不是。”小校摇了摇头道:“是汝南大捷!”
  “汝南……大捷?”皇甫嵩闻言,原本满脸的笑容渐渐消散,声音有些低沉的道:“究竟怎么回事,你且报来。”
  “喏!”小校道:“刚刚截获汝南派往朝廷的信使,言汝南黄巾大军已于昨日被讨贼校尉叶昭所破,俘获贼众近十万,只余黄巾残部逃往南阳方向,讨贼校尉叶昭已经率军背上,准备攻打陈留黄巾。”
  “汝南黄巾已破!?”曹操闻言对这位叶昭却是来了兴致,正想仔细询问,却陡然感觉到帐中气氛有些不对,到嘴的话咽了回去,扭头看去,却见皇甫嵩、朱隽、袁绍一个个面色阴沉的可怕,很难想象,在刚刚这三人还在一块儿互相恭维吹捧,言谈甚欢。
  袁绍面色不好看,曹操能理解,毕竟这份功劳,本该是他们兄弟的,如今却被叶昭提前一步摘取,只要这份功劳送到朝廷,就算袁绍接替了叶昭的位置,但汝南这份功劳,跟他袁家也再没半点关系了。
  “此乃请功书信,那信使呢?”良久,皇甫嵩看向小校,那眼神,有些吓人。
  曹操闻言一怔,惊讶的看向皇甫嵩,这是要干什么?
  “回将军,文书无误,信使已被放走。”小校面对皇甫嵩那颇具压迫力的眼神,感觉心底有些发沉,战战兢兢的道。
  皇甫嵩挥了挥手,示意小校退下,闷闷不乐的坐在自己的帅位之上。
  “不对!”袁绍突然抬头,皱眉道:“那叶昭怎会在此?”
  “本初此言何意?”朱隽疑惑的看向袁绍。
  “不瞒两位将军。”袁绍想了想,皱眉道:“绍在离开洛阳之前,曾得人密报,叶昭当日曾出现在洛阳城中,还拜访了蔡翁,当日有不少人见过他,当夜便有廷尉前去蔡府拿人,而绍是当夜便离开洛阳,一路不曾歇息,那叶昭如何会出现在这里?”
  这是袁绍想不明白的问题,他相信淳于琼不会在这件事情上戏耍自己,那后果绝不是淳于琼能够承担的,但叶昭如今却出现在汝南,更大破汝南黄巾,这让袁绍不明觉厉,那叶昭会飞不成。
  却不知叶昭与典韦带的四匹马乃塞外精挑细选出来的宝马,不说日行千里,但日行四百里却没问题,加上两马换乘,又无多余累赘,自然比他跑得快,那毋丘毅反应虽快,但终究还是慢了叶昭一步,让叶昭成功离开洛阳,更先他三日返回汝南做最后部署,一举击破汝南黄巾,占据葛陵。
  “此言当真?”皇甫嵩沉声道。
  “千真万确!”袁绍点头道。
  “若是如此,待我上书朝廷,禀明此事!”皇甫嵩原本难看的表情缓和了不少,看向袁绍,又带上笑脸道:“届时,还需本初证明一二。”
  一旁的曹操有些腻歪,这本来不是什么大事,就算叶昭真的去了洛阳,但如今莫说离开一两日,便是临阵脱逃的将领官员也是不少,他实在不明白皇甫嵩堂堂名将,不思如何破敌,却在这里找人小辫子究竟算怎么回事?怎么说,叶昭也是功臣,就算在这事是真的,也掩盖不了叶昭立下大功的事实。
  此时的曹操可不是后来的乱世奸雄,正是血气方刚,满腔报复的年纪,看不惯,直接开口道:“将军,此事就算叶将军有过,但此番大破汝南黄巾,也是有大功于朝廷,而且此事如何判,那也是朝廷的事情,我等如今身受朝廷恩惠,正该杀敌报国,却又是何道理?”
  “孟德此言差异!”袁绍闻言,却是冷哼一声道:“若是自忖有功,便能居功自傲,不将朝廷律令放在眼里,这等有功无德之人,如何能担当重任?若日后人人效仿,那这天下岂不大乱,到时候,还有谁人会将朝廷,会将陛下放在眼里?”
  曹操闻言心中有些不爽,多大点儿事儿,就提升到国家社稷的高度,这帽子扣得也太大了些,当下便要与袁绍理论,却被皇甫嵩打断。
  “够了!”皇甫嵩一拍桌案道:“此事我意已决,不必再论,猛地安心部署便可,至于那叶昭之事,朝廷自会有绝断,无需你操心。”
  袁绍得意的看了曹操一眼,曹操无奈,官大一级压死人,他就算不满,此刻也只能憋着,对着皇甫嵩一抱拳,退到一旁不再作声。
  “那叶昭现今已去了陈留讨贼,本初,你速去其军中,只待朝中诏书一下,便接替其军职,统帅其部,剿灭陈留黄巾!”皇甫嵩没有再理会曹操,扭头看向袁绍,温言道。
  “末将领命!”袁绍笑着拱手道。
  “切记,那叶昭刁钻无比,朝廷诏令未下,莫要轻动,给他口舌,此人桀骜无比,难保会做出什么事来!”皇甫嵩想到当日叶昭逼自己时的样子,不放心的嘱咐道。
  “是,多谢将军提醒。”


第一百零六章 耳光响亮
  洛阳,蔡府。
  卫觊失神的跪坐在草席上,看着已经被家人敛入棺中的卫仲道,刺入脑中的弩箭已经被医匠拔出来了,伤口周围也被人清理过,只是那已经干涸的血洞却依旧十分醒目,圆睁的双目早已失去了焦距,医匠以及卫觊等人曾试图帮他阖上双目,只是试了几次,卫仲道那圆睁的双目都无法闭合。
  医匠曾想用针线缝合,却被卫觊拒绝了。
  他这弟弟,是死不瞑目,时下人们信奉鬼神之说,卫觊乃儒家学子,不信怪力乱神之言,然卫仲道这死不瞑目的样子,却让他笃信这是二弟有灵,怨气太重所致。
  偏厅之中,丫鬟下人们已经去休息,门外寂静的黑暗仿佛要吞噬一切一般,只有卫觊一人跪坐在尸棺旁边,充斥着血丝的双目之中,压抑着一股无明业火。
  门外响起了脚步声,卫正有些畏惧的看着跪坐在尸棺旁边的卫觊,如同受气的小媳妇一般慢慢的走到卫觊身边:“兄长,您找我?”
  “坐!”卫觊指了指身前的草席,淡漠的声音里,不带丝毫感情,在这寂静的夜幕下,跟前又停着一座尸棺,着实有些渗人。
  “是。”卫正本就畏惧卫觊,今日卫觊浑身上下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压抑之气,让他更加不敢违逆,依言乖乖的坐在卫觊面前。
  卫觊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仿佛要将他吞噬一般,一种难言的压抑感压得卫正仿佛快要喘不过气来。
  “兄长,您这些天……”卫正张嘴想要说什么,破一破这压抑的气氛。
  “啪~”
  卫觊突然伸手,在卫正毫无准备的情况下,一个巴掌打在卫正的脸上,这一巴掌很用力,清脆的耳光声,在空旷而寂静的灵堂中回荡,卫正直接被这一巴掌打的趴在地上,一只手捂着脸,有些发懵的看着卫觊。
  “坐!”
  卫觊没有说话,只是再次指了指草席。
  “大哥,我什么也没做啊,你这是……”
  “啪~”
  “为何?”
  “啪~”
  寂静的灵堂里,清脆的耳光声不断在响起。
  “够了!”卫正不知道挨了多少耳光,终于忍受不住了,一把抓住卫觊打来的巴掌,有些气急的咆哮道,他的半边脸已经被打肿,此刻看起来颇为狰狞。
  “啪~”
  卫觊换了一只手,再次甩在他的脸上。
  “我到底何错!?”卫正站起来,不满的朝着卫觊咆哮道。
  “知道你二哥是如何死的?”卫觊抬头,直视着卫正,眼睛里带着一股卫正从未见过的东西,这一刻,他感觉跪坐在自己面前的不是卫觊,而是他们的父亲,父亲生气的时候,也是给人这样的感觉。
  “为路过的蒙面强匪所杀。”卫正郁闷的道,官府是这么说的,回来的家人也是这般说得。
  “强匪?”卫觊脸上露出失望的表情,摇头叹道:“你如此愚蠢,为何死的不是你?”
  “兄长,我……”卫正不可思议的看着卫觊。
  “管家言,强匪有两人,一人双乘,出手干脆果决。”卫觊看着卫正:“若是强匪,只会求财,而且我卫家队伍虽然不多,却也有近百人,普通强匪,莫说两人,便是两百人,在这河洛之地,也未必敢冲撞我卫家,那强匪未曾对我卫家财物有半点贪念,杀人之后,更是果断离开,没有丝毫迟疑,分明就是冲着二弟来的,已经过去六日,你却连这些都看不出?”
  “这……这又如何?官府已经下了海捕文书……”卫正不满的看向卫觊,只是当卫觊目光看来时,气势顿时一弱,声音也渐渐低下去。
  “地点在洛阳城西,距离洛阳不足十里的官道之上,自那黄巾大军攻洛阳失利之后,陛下对洛阳一带的治安极为看重,寻常强匪,怎会在此作案?”卫觊没有理会卫正,继续说道。
  “但这与我何干?我们只要抓住凶手便是?”卫正不理解,说这些跟打自己有什么关系吗?
  “当日也是那叶昭离城之日,离城前夜,廷尉来查,因公主出面干预,令叶昭脱难,次日一早,叶昭便离城,与他那家将,一人双乘。”卫觊面无表情的继续说:“时间在五更之后,二弟遇害是在辰时。”
  卫正还想说什么,突然停住了,骇然的看着卫觊道:“兄长是说,是那叶昭害了二兄!?”
  卫觊没有说话,只是脸上失望的神色更浓了几分。
  “定然是他,他恨我揭发于他,碰巧出城后遇到了二兄,直接射杀了二兄!此人可恨,我这便去官府揭发于他!”说着转身便要离开。
  “站住!”卫觊的声音自身后传来,卫正的身体本能的一僵。
  “兄长,既然知道是那叶昭下的毒手,为何不告知官府?”卫正回头,看着卫觊不解的道。
  “三弟……”卫觊缓缓地站起身来,看着卫正叹道:“你自有纨绔、愚笨、不思进取,这些,我都不怪你!这个家,有父亲撑着,有我和你二兄,我卫家虽然如今声势已然不如从前,但养你一个废物,养得起,但唯有一点,你不该为家族四处树敌。”
  “兄长,我没有……”卫正肿胀的脸颊有些发红,更有些羞愧,低着头,不敢去看卫觊。
  “那叶昭来洛阳,本与你我无关,他乃蔡翁弟子,虽然过去有些误会,但卫家与蔡家即将结亲,与叶昭,也并非没有和解之余地,而你,却生生将一个原本可以收入我卫家门墙的人才,推了出去。”卫觊看着卫正,摇头叹道。
  “他算什么人才?”卫正不服气的道。
  “他不算,他只是以羸弱之躯出任马城长,三年里,马城户籍过万,他只是数次击溃鲜卑、乌桓来犯之敌,机缘巧合之下,杀了鲜卑单于,他只是出任睢阳令,破了几桩小案,令睢阳富足,他只是在黄巾贼乱起之时,以数百人之众,驱逐黄巾贼,步步为营,力挽狂澜,收复梁国,更将能击败皇甫嵩将军的颍川黄巾逼退,解了长社之围。”
  卫觊一口气,将叶昭这五年来做的事情如数家珍一般一一道来,看着卫正道:“他不算人才,但他做的这些事情,你只要做成一件,我卫家都能将你捧上太守之位!”
  “我……”卫正看着卫觊的眼神,到嘴的话说不出来。
  “就算当日,没有淳于琼之事,若非你在饭庄挑衅,这洛阳城中,也没人认得他,廷尉也不会来,你说,若你是叶昭,你觉得此事当怪谁人?”卫觊没有给卫正辩解的机会,继续问道。
  “但他也不该杀二兄啊!”卫正不服气的道。
  “你以为,这只是携怨报复?”卫觊叹了口气,脸上失望的神色都没了。
  “难道不是?”卫正皱眉道。
  “这是你的气量,而非叶昭,他比你看得远,经此一事,他与卫家已无和解可能,就算是他愿意,卫家也会针对他,因为你已经彻底将他得罪,卫家为避免他日后壮大,会想办法将他剪除,所以他绝不希望卫家更强,而偏偏卫家又要与他的恩师,蔡翁联姻,一旦二弟与昭姬成婚,日后他若要与卫家为敌,会有颇多掣肘,所以二弟死了,这个亲结不成了,卫家与蔡家的联姻也就不存在了,就算日后他与我卫家刀剑相向,蔡翁也未必会阻拦。”卫觊淡然道。
  “他不过良家子之身,凭借蔡翁弟子的身份,才有今日之地位,如何能与我卫家相比?”卫正有些不屑道,这是个讲究出身的年代,叶昭的出身,注定他无法和自己相比,就如卫觊之前所说,叶昭这五年来做出的任何一样业绩,若是放在他身上,都足以让他当上太守,而叶昭,到目前为止也不过是个代理国相。
  “那是以前。”卫觊摇了摇头:“黄巾贼乱之后,天子论功行赏,那叶昭将有足够的身份,与我卫家叫阵。”
  五年前,不过是一个书呆子,当初让叶昭出任马城令也是卫觊的主意,那样一个体质羸弱的书呆子去了边疆,莫说胡寇,便是北方恶劣的气候都能要了他的命,谁能想到他不但没死,反而越发茁壮,到如今,已经是连卫家都不得不正视的人物,而这样一个人物,却在诸多事情的推动下,最终彻底站在了卫家的对立面上。
  “既然如此,更该告发于他,他杀了二兄,国法也难容他!”卫正不解道。
  “你有何凭证?”卫觊摇了摇头,已经懒得表示失望,只是淡淡的道:“他在前方杀敌,不可能杀敌于千里之外,你我知道他当时人在洛阳,但别人不知道,廷尉虽然出动,却并未找到他,到时候,不但告不了他,还会落个嫉贤妒能,陷害忠良,仗势欺人的骂名,虽然你身上这等骂名不少,但我卫家担当不起!”
  “那就这样算了?”卫正一脸不甘的道。
  “自然不能算,我已着人前去为我张目,不日,我将出仕。”卫觊叹了口气,如今天下纷乱,大势未曾看清,他本不想如此快出仕,只是如今,随着叶昭的崛起,卫家三代之中,只剩下他能够挑得动卫家大梁,所以他如今必须出仕,至少得保住卫家。


第一百零七章 争功
  陈留,雍丘,叶昭大营外。
  负责守营的将士老远便看到一支人马飞奔而来,守营将士迅速在辕门四周摆好了箭阵,待对方来到近前,守备辕门的武将一支利箭射出,精准的钉在来人最前方的位置。
  “唏律律~”
  为首一人猛地一勒马缰,战马人立而起,身后的将士也迅速停下脚步,动作整齐划一,令守营武将微微一怔,只看对方令行禁止,整齐划一的表现,便知这支百多人的队伍是一支精锐,而且看其装备,当是汉军无疑。
  “来者何人!?”虽然对方穿的是官军的装备,但守营将领还是谨慎的询问对方来历,毕竟装备一样并不代表对方就是自己人。
  人群中,一将飞奔而出,来到院门下,取出一枚箭矢,将箭簇折去,随后将一枚令牌绑在没了箭簇的箭矢之上,一箭朝着辕门上射来。
  守营将领看的清楚,一把接住射来的无头箭,示意众人不必紧张之后,皱眉看着手中的令牌。
  “虎贲校尉?”守将皱眉道。
  “我家主公,乃虎贲校尉袁绍,特地前来接掌越骑营!”来人沉声道。
  “稍等!”武将皱了皱眉,答应一声,转身便走,前去大营将此事汇报给叶昭。
  “虎贲校尉,袁绍?”中军大帐之中,叶昭得到消息后,看了看武将递上来的令牌点头道:“放他们进来吧。”
  “喏!”武将答应一声,转身离去。
  “主公,袁术此时前来,怕是与主公争功来了。”邱迟看着叶昭,面色有些不大好看。
  汝南大捷,叶昭携大胜之势北上,沿途黄巾望风而逃,几乎与数月前黄巾乱起之时,各地郡兵的作风一般,也使得叶昭不到三日的功夫,便打到雍丘,一半陈留郡被收复,依着目前的形势继续下去,不出半月,陈留郡也将彻底收复,袁绍在这个时候过来,摆明了就是来争功的。
  “争功?”叶昭闻言不禁嗤笑一声道:“袁绍何须争功,若非我等先一步攻破葛陵,上奏朝廷,怕是汝南大捷的功劳,也落不到我头上。”
  这就是顶级世家的能量,他们想要从其他人手中夺功劳,再容易不过,皇甫嵩、朱隽这等人物,他们不好动,但叶昭这种根基不深之人,对付起来可就容易多了。
  “主公的意思是……”邱迟有些把不准叶昭的意思。
  “功劳已经够多了,接下来,该留个把柄给人家。”看着邱迟一脸茫然的表情,叶昭站起身来笑道:“走,去迎接一下。”
  “不必了,绍已经来了。”门外响起一阵脚步声,袁绍脸上带着一抹疲惫之色进来,微笑着看向叶昭:“绍在洛阳时,便听闻修明之名,总以为坊间传言,当不得真,如今到了颍川,才知道传言还是将修明小觑了。”
  袁绍身高八尺,唇红齿白,年轻的袁绍,看上去英姿勃发,此刻笑着与叶昭打招呼,根本看不出之前曾经算计叶昭。
  “区区薄名,不足挂齿。”叶昭笑着将袁绍迎进来,双方分宾主坐下,叶昭笑道:“袁氏四世三公,名传天下,本初兄出身名门,更是英姿勃发,不愧名门望族,非我辈可及。”
  “修明言重。”袁绍笑道:“此番绍本不欲前来与修明兄争功,只是朝廷有令,绍也不得不从,还望修明兄莫要见怪。”
  “无妨。”叶昭摆手笑道:“越骑营本就非绍所掌管,如今交于本初兄,也是理所当然,丁力,将虎符交给本初兄。”
  “喏!”丁力答应一声,取出之前已经备好的虎符,交给袁绍。
  叶昭笑道:“陈留贼众斗志已失,以本初兄之能,不日便能攻克,昭便先行祝本初兄旗开得胜,扬名天下!”
  袁绍原本就是打着争功的名义来,此刻见叶昭如此识时务,对叶昭的观感不由好了几分,微笑着推却了几次之后,顺理成章的收回了兵符。
  “有一事还需告知修明。”袁绍看着叶昭笑道:“皇甫将军军中正缺人手,希望修明兄能尽快带本部兵马赶去相助,不过皇甫将军对修明似乎有所误会,望修明还是小心一些,莫要再惹皇甫将军生气。”
  “有劳本初兄挂心,昭省得。”叶昭微笑着点头道。
  “军务为重,那昭便不多留了。”又攀谈片刻后,叶昭看了看天色站起身来,向袁绍告辞道。
  “何必急于一时?”袁绍觉得跟叶昭挺投缘,此刻倒是真心有些喜欢这青年将领了,起身挽留道。
  “本初兄都说了皇甫将军对我有些误解,岂敢误了军机,待平定黄巾之日,再与本初兄好好叙一叙!”叶昭微笑着道。
  “好,我送送修明。”袁绍笑着起身道。
  “不敢,本初兄请。”
  “修明先请。”
  “不如你我同走如何?”
  “正合吾意!”
  两人说着大笑一声,携手而出,丁力已经点了两千人马在营外等候,这是叶昭能带走的编制以内的,至于其他的,都得留给袁绍来破敌。
  直到叶昭离去,一直跟在袁绍身边未曾出声的文士才低声道:“本初,这叶昭巧言善辩,不可轻信。”
  袁绍看着叶昭离开的方向笑道:“此人有才,却并非恃才傲物之人,皇甫嵩言其桀骜不驯,怕是有失偏颇,我看此人,值得结交,元图莫要受皇甫嵩影响才是。”
  莫看袁绍在皇甫嵩面前恭敬,但袁家家世可比皇甫嵩高多了,对皇甫嵩,袁绍可并不是真的那么尊敬。
  “纪并非受皇甫嵩将军影响,只是觉得此人……”逢纪看袁绍面色有些不悦,最终没将话说下去,心中则是苦笑,在他看来,袁绍性格豪迈有雅量,只是有时候耳根子太软,别人说上几句好话,就能让他信以为真,不过这缺点也是阅历不深,待日后看得人多了,自然会知道人心并非表面看来那般简单。
  另一边,叶昭带着本部人马向颍川行军,身旁的众将却是愤愤不平。
  “主公,凭什么?”管亥咬牙切齿道:“仗是我们打的,功劳却是别人的,我等出生入死,难不成就是为了给他人做嫁衣?”
  叶昭没有回答,而是淡淡的道:“收复梁国,大破波才,平定汝南,这些功劳,甚至已经超过了那皇甫嵩。”
  “这不是好事吗?”管亥不解的看向叶昭。
  “功劳足够了,但我们却不具备承受这份功劳的底蕴。”叶昭摇了摇头:“福兮祸所依,此刻若再不知收敛,祸事不远矣。”
  “收敛?”管亥愕然,长社的事情他虽然没有参与,但之后回归以后,典韦可没少在自己面前吹嘘,你都拿弩指着人家脑袋说话了,当时咋不想着收敛呢?
  叶昭没有多做解释,跟管亥解释这些,根本就是对牛弹琴,他已经放弃了。
  一个皇甫嵩,虽然位高权重,但一开始就是摆明了要站在对立面的,叶昭自然不需要收敛,当时他需要立功,需要军队,所以得罪皇甫嵩是不可避免的事情。
  但现在,他功勋已经足够,汝南、颍川乃至整个豫州,他叶昭的名声已经够了,不客气的说,就算他现在官职被撤,也没人敢小觑他,就像那些名士一样,虽是白身,但无论走到哪里,都被人敬若上宾。
  他现在要考虑的是,自己功勋过高,甚至已经超过了皇甫嵩,木秀于林,容易成为众矢之的,此时的他,考虑的就不再是功勋,而是如何稳固自己在天子那里的地位了。
  功勋再多,不但不会让天子更重视,反而会有所忌惮,叶昭前世地盘虽然不大,却是乾纲独断,很清楚这种感觉,既希望有人能为他分忧,又不希望这个人会威胁到自己,尾大不掉。
  所以,这次去皇甫嵩麾下听调,叶昭不是为抢功劳而去,说白了,这次再去皇甫嵩麾下,叶昭就该搞事了,不过如何搞事,目前叶昭还没有眉目去了再说,皇甫嵩这次威胁天子,自食恶果,也是叶昭重点往下踩的对象,至于其余如袁氏,虽然有矛盾,但并非不可调和,可以尝试着拉拢,如果袁术也像袁绍那般,叶昭真不介意一起结交一二,未来如何那是以后的事情,至少眼下的袁氏,绝对是能够让叶昭以及大多数人仰望的存在。
  没必要往死了得罪,他现在的敌人已经有皇甫氏和卫氏,可不想再加上个袁氏。
  “主公是怕功高震主?”管亥没听明白,但邱迟却是听懂了,有些担忧的看向叶昭。
  “还不到那个地步,这大汉江山,还不至于怕我一个毫无根基的小人物,不过若再抢功劳的话,得罪的就不是一个皇甫嵩了,见好就收,现在的功勋,已经足够让我步入朝堂了。”叶昭看着前方,脸上洋溢着自信的微笑,他已经看清了前面的一大段路该如何走,心中不再有那种茫然的感觉,念头通达,整个人给人的感觉,也爽朗了许多。


第一百零八章 群英汇聚
  中平元年,七月二十八,叶昭率部抵达皇甫嵩大营时,皇甫嵩已经拿下了阳翟,阳翟一破,波才伏诛,颖阴、颖阳两地黄巾再难支撑,不等皇甫嵩将两城分割,见势不妙的彭脱率领余部遁往南阳。
  同月,袁绍借着叶昭余势,加上袁家的暗中帮衬,竟在七日之内荡平陈留全郡,而后马不停蹄的赶往长社。
  因为没有抢功的心思,所以叶昭这一路走的不快,几乎是游山玩水一般,不但拖到皇甫嵩大破波才,更是在长社与袁绍汇合了才去皇甫嵩大营一起拜见皇甫嵩。
  “末将叶昭,参见将军,恭贺将军大破波才,一举收复颍川!”皇甫嵩大营里,叶昭一脸恭敬地对着皇甫嵩参拜,丝毫看不出,一个多月前,就是眼前的这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年轻人,几乎是用弩箭顶着皇甫嵩的脑袋要到了军权。
  “叶昭,你可知罪?”看到叶昭一脸轻松写意,还跟袁绍把臂言欢,丝毫没有被抢功的恼怒,这心里面就有些不痛快,显然自己给叶昭设下的套叶昭并没有乖乖的钻进去,而且叶昭此刻恭贺,更让皇甫嵩感觉老脸发烫。
  如果没有叶昭不到一月收复汝南的战绩,皇甫嵩荡平颍川十几万黄巾,已经算得上是大胜了,但如今叶昭说出来,虽然脸上一片真诚,但皇甫嵩感到的,却只有浓浓的讥讽。
  叶昭挑了挑眉,他算是给足了皇甫嵩面子了,但看样子,皇甫将军是想给自己先来个下马威呐,既然给脸不要脸,那就不用给了,叶昭叹了口气,拱手道:“末将知罪。”
  皇甫嵩诧异的看着叶昭,有些不适应,一旁见过叶昭发飙的朱隽、孙坚也是第一次认识叶昭一般看着叶昭。
  曹操是第一次见到叶昭,有些好奇,看起来眼前这位青年将军并不像桀骜不驯的样子。
  这小子转性了?
  皇甫嵩眉头微微一舒:“说说,你有何罪?”
  “末将不该将那汝南黄巾破的太快,盖过了将军的威风,实在罪该万死。”叶昭叹了口气,一脸遗憾道:“但末将乃三代单穿,叶家还要靠末将来继承香火,所以,请将军赎罪,至少也该让末将为叶家开枝散叶再来问罪不迟。”
  朱隽和孙坚脸颊狠狠地抽搐了一下,果然,叶昭还是那个叶昭,半点不肯吃亏。
  曹操差点儿笑出来,一旁的袁绍有些无语,怎的平日里谦谦君子一般的叶昭,唯独对上皇甫嵩就变得浑身是刺一般。
  “你……”皇甫嵩胸口一堵,有种喘不上气来的感觉,死死地盯着叶昭道:“是谁让你私自放掉汝南那十万黄巾俘虏?你可知,这会有何等后果?”
  “末将不知,最近朝廷推行平流策,诸位应该知道,黄巾贼只诛首恶,从者只要愿意归顺,可从轻发落。”叶昭看向皇甫嵩道:“末将并不认为自己有做错。”
  上个月叶昭将平流策交给蔡邕之后,蔡邕之后的一个月里几乎每天都在皇宫与刘宏商议平流策之事,甚至卫仲道死,蔡邕虽然震怒,却也没有过多关注,而这一个月来,朝廷已经以叶昭的平流策为雏形,陆陆续续颁发下一些相关法令,比如以工代赈,招募流民在各处已经平定的郡县开始恢复建设,再比如建立一些流民居住的陋室,最重要的是,因为叶昭汝南之战的成功,而且之后汝南也并未因为叶昭放走十万黄巾而大乱,使得朝廷在对待黄巾降军的问题上也放缓了不少。
  “这是之后朝廷才颁发的政令,然而在当时,你私放黄巾降军,乃是违抗军令!”皇甫嵩冷声道。
  “若将军真要将这一条罪名强加于末将身上,末将也只能认了。”叶昭扬了扬脖子,一副滚刀肉的表情,让皇甫嵩更加厌恶了。
  “你是说,本将军不该罚你?”皇甫嵩看着叶昭,森然道,他今天就算不能杀叶昭,也定要好好将他惩治一番。
  “自然可以。”叶昭笑道:“您是将军,您要罚末将,末将也只能认了。”
  “看样子,你是不服?”皇甫嵩冷笑道:“抗命不尊,你还有理了?”
  “将军言重了。”叶昭看了看周围众将笑道:“末将哪敢不服,要怪也只能怪末将无能,不能以五千兵马将十五万黄巾困死在城中,让他们冲破了末将的防线,面对十万已经投降放弃抵抗的黄巾,末将没有率领五千将士将他们斩尽杀绝,本来可以逼反他们然后名正言顺的将他们剿灭,却为了五千将士的性命,区区无畏伤亡,只能选择怀柔策略,将他们安抚,是末将不对,未能体会将军实意,罪不可赦!”
  “你……”皇甫嵩闻言大怒,这已经是直接打脸了,但他偏偏说不上话来,被叶昭这么反过来一说,就像是他在有意逼反降军一般。
  “叶昭,莫要再说了!”朱隽连忙拦阻住皇甫嵩,今天再这么闹下去,对谁都不好。
  一旁的袁绍见状,也上前拉住叶昭笑道:“修明此番前来,还未违逆引荐其他豪杰,这位是舍弟袁术,现任颍川太守。”
  “见过袁府君。”叶昭顺势下坡,对着袁术微笑道。
  “修明或许所言有理,然而如此顶撞皇甫将军,未免太过不羁一些。”袁术倨傲的颔了颔首,正眼都没看叶昭一眼,他乃更正苗红的名门之后,袁绍是庶,他是嫡,对门户之见看的也比袁绍更重,对于叶昭这个良家子出身,徘徊于世家边缘的人物敢顶撞身为望族之主的皇甫嵩相当不满,是以对叶昭也是一副居高临下,长辈教训晚辈的态度。
  叶昭挑了挑眉,一旁的袁绍却是暗中拉了他一把,将叶昭带向曹操笑道:“此乃骑都尉曹操,曹孟德,陈留人士,孟德也是少年英雄,早年南阳许子将先生曾评他乃治世之能臣,此番能破波才,孟德也出力不小,而且孟德也曾在蔡翁门下听过课,算起来,你二人还有些渊源。”
  叶昭目光看向曹操,六尺身高,肤色微黑,没有传说中乱世枭雄的威严,但眉宇间自有一股异于常人的英武之气,叶昭微微抱拳道:“久闻孟德贤名,神交已久,今日一见,心甚慰之。”
  “修明兄少年英才,操不及也,得修明兄如此夸赞,反令操惶恐。”曹操回了一礼,有些揶揄地笑道,虽然有些挤兑之意,但那一副坦荡中带着几分玩笑的笑容,不但让人生不出气来,反而忍不住心生好感。
  这就是年轻时候的曹操?果然时势造英雄,许子将的评论还真没错,若无这乱世,或许曹操走的会是另外一条路。
  至于孙坚,之前已经认识过,没必要再介绍了,叶昭将目光看向帐中角落,微笑道:“这三位器宇轩昂,容颜俊伟之人又是何人?本初兄怎不介绍一二。”
  他之前进帐之时已经注意到三人,为首一个身长七尺,天庭饱满,方面阔耳,虽然穿着有些寒酸,在帐中也是位列末席,但以相学来说,这是有福之相。
  身后两人,也是令人侧目,一人身高九尺,赤面长须,双目目光凌厉,只是淡淡一扫,便给人一股难言的压迫力,另一人微矮一些,却更加壮实,长相也颇具冲击力,下骸处根根胡须如同钢针一般倒刺而出,一双环眼,胆小的人甚至不敢跟他对视,这样三个人的组合,哪怕位居末席,也很难让人忽视,更让叶昭想起这个时代的一个超强组合。
  “这三位是……”袁绍扭头看去,看到三人也是微微一怔,有些尴尬的看向身旁的曹操,却见曹操也是一脸茫然,他虽然觉得这三人不错,但若非叶昭提起,也不会觉得这三人有何特异。
  “在下刘备,现为白身,应朝廷诏令招募乡勇抗击黄巾,此前乃为卢公坐下听用,后受卢公派来协助皇甫将军,此后又被皇甫将军调回冀州,因不见容于董将军,是以重来此处,想尽一份绵力。”为首之人面对众人的注视,却是不卑不亢,对着叶昭一拱手道:“此二人乃我义弟,关羽、张飞。”
  “不知三位现居何职?”叶昭笑问道。
  “哼,不过三个白身,能在此议事已是看在卢公面上。”袁术听闻三人是白身,有些不屑道。
  对于袁术的嘲讽,虽然关张二人面色不善,但刘备却是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对着叶昭微微拱手道:“我三人如今初到,尚未被分派军职。”
  “英雄莫问出身。”叶昭闻言,脸上露出一抹笑意道:“公路兄如此说法,未免太武断了一些,正好,在下身边缺几员副将,三位若是不嫌弃,可暂入我麾下。”
  刘备闻言,默不作声,只是静静地站在一旁,显然是在等候皇甫嵩的命令。
  “将军以为如何?”叶昭扭头看向皇甫嵩,微笑道。
  “随你!”皇甫嵩冷哼一声,站起身来:“如今诸位既然已经齐至,三日后,大军出发,前往南阳,诸位且做好准备,这张曼成可不同于以往黄巾,此人本是我汉军将领,后背离朝廷,投了太平教,此人,乃朝廷必杀之人!”
  “喏!”众将包括叶昭在内,齐齐拱手领命。


第一百零九章 暗藏杀机
  “主公,您在干什么?”最近几天军中比较轻松,除了练练兵之外,大多数时候叶昭的军队是吊在皇甫嵩大军的末尾,孙坚为先锋,曹操、袁绍、袁术分布左右,叶昭被皇甫嵩扔在最后除了防备后方之外,更多的职责是统筹粮草辎重的活计,邱迟等人已经知道了叶昭的打算,所以也并不着急。
  “看看南阳的形势,这段时间,南阳可是很热闹的,何仪、刘辟、龚都,还有那吴霸,这些人为了到南阳后能得重视,一路上裹挟了不少百姓以壮声势,加上彭脱溃败下来后,也去了南阳,加上南阳张曼成麾下本就有的韩忠、孙仲、赵弘,声势之浩大,怕是冀州黄巾都未必比得上,这可是一场大仗。”叶昭看着地图,见邱迟询问,微笑着解释了一下。
  “主公不是已经不打算出手了么?”邱迟帮叶昭送上茶汤,笑问道:“何必再关心这些?”
  “我不要功勋,但可以要人情。”叶昭笑道:“如今这朝中大军有袁绍,有曹操,功勋可不能只算他皇甫嵩一人的。”
  “对了,那刘备三人最近如何?”叶昭想起了刘备三兄弟,笑问道。
  “有些不知好歹。”提到这三人,邱迟面色显然有些不好看。
  “哦?”叶昭有些疑惑。
  “那刘备整日里唉声叹气,常与丁力、方悦两位将军抱怨有心报国,却无法为国征战除贼。”邱迟脸上闪过一抹愠怒:“还常与军中将领坐论如今南阳局势,却大都是空谈,主公好心收留于他,但迟观此人,反而对主公收留颇有不满,他也不想想,若非主公当日为他说话,凭他兄弟三人一介白身,旁人谁肯在意他们?”
  “那就告诉他,后勤也很重要,若后勤粮草被断,我们这数万大军将无以为继。”叶昭摇了摇头,果然,任何人都需要一个成长的过程,当日在帐中叶昭倒是觉得刘备颇有城府,自己抛出橄榄枝后,却并未立刻表态,而是等皇甫嵩的命令,这做法严格来说没有错,只是刘备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此时的刘备可不是日后被皇室正名的皇叔,这样做,不但得不到皇甫嵩的好感,反而会折了叶昭的面子,而且入叶昭麾下这些时日,整日结交拉拢叶昭部下几员良将的事情,也叫叶昭有些腻歪。
  “明日大军即将抵达淯水,张曼成这些时日坚壁清野,收缩防线,拉长我军补给线,粮道安全不容忽视,刘备三兄弟颇有勇武,让他们前去督运粮草,护卫粮道安全,找些事做,也就不会整日无所事事了。”叶昭将一枚令箭交给邱迟道。
  虽说对方悦、丁力放心,但刘备这么大张旗鼓的在自己麾下拉拢人心,还是让叶昭有些不爽,叶昭原本只是想跟这位日后三国雄主之一结个善缘,顺便也观察一下刘备的能耐,只是如今看来,刘备显然还不具备一个雄主该有的眼光和手腕,目前不足为虑。
  “喏!”邱迟恭敬的接过令箭,对叶昭道:“方才虎贲校尉派人来传话,邀主公稍后前去中军议事。”
  “嗯,知道了。”叶昭合上地图,待邱迟离开后,径直带上管亥往皇甫嵩中军大营而去。
  叶昭作为后军,距离皇甫嵩的中军可有一段距离,等他抵达之后,曹操、袁绍、袁术、孙坚等人已经抵达。
  “叶校尉果然守时!”皇甫嵩看到叶昭就有些不爽,冷哼一声道。
  叶昭也不理他,双方的关系此时已经降到了冰点,礼节性一礼之后,也不搭理,直接坐在了袁绍的下手处。
  “无礼之徒!”袁术不满的皱眉道。
  “不知皇甫将军将我等招来,可是商讨破贼之事?”叶昭只当没听见,对着皇甫嵩拱手道。
  “不错。”朱隽见皇甫嵩不说话了,接过叶昭的话茬笑道:“贼首张曼成颇通兵势,已在淯水对岸布下重兵并占据了各处要地,阻击我军渡河,若要绕道而行,大军得绕过雉县,怕是还要多走三五日,而且此举无疑是向贼军示弱,于士气不利,是以我与皇甫将军招诸位前来,商讨一下渡河之策。”
  “那不知两位将军有何妙策?”叶昭笑道,这种事情,无需他来显摆,淯水又不是长江黄河,最宽处也不过两百来米,唯一的困难便是敌军在淯水沿岸布下重兵,为渡河添了困难,更重要的是,这是入南阳以来第一仗,输赢关乎双方士气。
  曹操笑道:“之前我等尚在商议,修明且看。”
  说着,曹操走到一幅巨大的南阳地图面前,指着地图道:“如今我军驻扎于博望,前军已至淯水之畔,而黄巾贼众,多不止于西鄂一带,此二处水流平缓,最是易于渡河,淯水虽长,但多是水流湍急,适合我军登岸之处,便只有这西鄂一段,然西鄂屯驻大批黄巾军,若我军强行渡河,损失必重,是以我等此刻正在探究如何渡河,强渡虽有一战之力,然损失必重。”
  叶昭点了点头,见众人都看向自己,不由一脸茫然道:“诸位看我作甚?”
  袁绍笑道:“修明何必明知故问,你以弱势兵力横扫汝南,十几万黄巾被你打的东奔西走,溃不成军,我等正想听听修明意见。”
  袁绍也有渡河之法,刘辟、龚都都是袁家埋在黄巾军中的钉子,一旦发动,区区渡河自然难不倒他,只是没理由这么快就把底牌给亮出来,这只是第一仗,功劳虽然不小,但怎比得上之后破获张曼成的功劳大,所以袁绍之前一言不发。
  “因缘际会尔。”叶昭摇头笑道:“那汝南黄巾,一盘散沙,虽然人数众多,却心思不齐,何仪身为渠帅,却无渠帅之威,麾下也尽是些无知匹夫,威不足以服众,才让在下有可乘之机,这张曼成可非何仪之流可比,莫说他在这南阳一地声望之隆,其麾下也不乏能人,更有昔日追随他倒戈的官军,要破他可不容易。”
  我是来搞事情的,可不是来帮你们破敌的。
  “本将军确有一策,可使我军尽快登岸。”一直不说话了的皇甫嵩沉声道。
  “请将军示下!”众将闻言,连忙躬身道。
  皇甫嵩看了叶昭一眼,来到地图前,指着西鄂道:“说来简单,张曼成或许厉害,但守备此处的,却并非其本人,据我军细作来报,屯驻西鄂的,乃是张曼成麾下大将赵弘,我军可以遣一部人马自此处强攻,吸引那赵弘来攻,我军主力则走上游,趁敌军兵马被吸引之际,自上游渡河而过,再以轻骑绕道雉县,袭击敌后,自可一战而胜!”
  很简单的声东击西,不过计谋这种东西,只看用的是否高明,不说是否简单,很多时候,简单的计谋也最是有效。
  叶昭看了看地图,这段水流平缓之地,全长大概在十里到十五里左右,按照皇甫嵩的计策,成功渡河的几率很大,不过却是要苦了那佯攻之人。
  一旁的曹操拱手道:“将军可在沿岸设立烽火台,以便观察敌军动向。”
  皇甫嵩点头道:“善!”
  一旁的朱隽皱眉道:“只是这强攻之人,该选何人?虽说只是佯攻,然若不能给黄巾军带来压力,未必能够引起那赵弘重视。”
  皇甫嵩闻言,将似笑非笑的目光看向叶昭。
  叶昭眉头一皱,不等皇甫嵩说话,抢先道:“久闻孙文台将军有猛虎之称,追随两位将军以来,每战必先,兵锋所致,攻无不克,此等大事,非文台将军这等猛将不可。”
  孙坚有些疑惑的看了叶昭一眼,不明白叶昭为何突然帮他抢功劳,不过这话说的倒是没错,孙坚正要起身答应,却被朱隽以眼神制止。
  皇甫嵩摇头道:“孙将军勇略,我等自然清楚,只是前翻大战波才,孙将军屡次用命,已耗了不少元气,如今尚未恢复,若强行出战,恐有不测,修明汝南一战,以少胜多,如今已是天下皆知的名将,是以,本将军希望修明可以接下此任。”
  末了,皇甫嵩还对叶昭露出一抹和蔼可亲的笑容。
  通常如果敌人突然对你露出善意的微笑,那绝对不会有好事发生!
  叶昭看了看左右,无论袁绍、曹操还是袁术皆不以勇猛著称,而且基本上没有独自领兵的经验,皇甫嵩将孙坚撇开,很显然,摆明了是要叶昭来接这个粗活儿。
  “只是末将麾下,只有本部两千人马,便是虚张声势,怕也难以瞒过黄巾贼。”叶昭有些无奈,他还真不好把皮球往袁绍、曹操身上踢,至于袁术……看袁术那一脸我很拽但你别找我的样子,叶昭就知道没戏,皇甫嵩也不会答应,只能开口要好处了。
  “这个不难,越骑营此前修明也曾统率过,可暂调入修明麾下听用!”皇甫嵩笑道。
  “末将领命!”叶昭拱手一礼,一脸无奈的领命道:“不知何日动兵?”
  “兵贵神速,公路,你速速督办将士搭建烽火台,修明前去调兵,明日一早便动手!”皇甫嵩笑道。
  “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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