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4章 一代人做一代事2.0


  现在是董毡他们第一次使用交子,信任就是这样初步得到建立的。
  他们的感受到宋国真是太……发达了,现在到岸的船运物资非常多,非常全面。而那些东西用王雱给的交子,真的能轻易买到。
  很奇怪啊!
  对此青谊结鬼章一脸黑线,亲眼见证用几张花花绿绿的纸,就能买下大船运来的织布,丝绸,压缩军粮,急救包,药材,还有工业流程制造的新式帐篷,锅碗瓢盆,刀具,茶叶什么的,甚至是燧发枪。
  董毡也脸部肌肉抽搐得厉害,厉害了,早知道学点技术,开印刷厂印交子、不就可以有用不完的物资了吗?
  汗,得知董毡这相当愚蠢的想法时,即便无知如陈二狗也被刺激的想摔倒。
  但经过陈二狗一早晨的科普,董毡和青谊结鬼章仍旧没弄明白、为毛一张纸就能买来可以进兵西夏的物资?
  解释到最后,半桶水陈二狗自己也迷惑了起来。是啊如果大家都开印钞厂的话,世界上不就有用不完的钱了吗?
  他们所不知道的是这第一次的交易和信任建立,代表着青塘这美女已被猥琐男大宋压倒在地上准备摩擦。
  这是应该的,这相比YY小说已经很慢了有没有,青塘美女被西夏色狼欺负,大宋美男子跳出来英雄救美,除了钱多还又高又帅,有礼仪,最后来一发基本就是理所应当的。
  市场的一个角落里,董毡的一个小妾在某奸商处驻足观察了许久,最后买了一条姨妈巾,便手舞足蹈的高兴了好一阵子,感觉青春换发,年轻了五岁还有多。
  后来么,她就带着家仆,把属于她的一堆大牛皮和羊毛毡带去,换回了天大一堆姨妈巾。
  最后却被董毡抽了一顿,苦口婆心的对她说“不要以物换物,这容易被奸商两头赚,一堆牛皮可以换取好几堆姨妈巾好吧”。
  后来又就她了一张零散的小额交子,小妾就继续囤积姨妈巾。
  说起来这是大雱设计的,然后授权给西北叶无双生产。
  当时叶无双小姐姐一见这奇妙设计就惊为天人,认为拥有非常大的市场和商机,果断买了授权十年。
  因为作为女人,叶无双非常清楚这时代的女性用的姨妈巾是非一次性。基本就是用布料设计为条状布套,里面放一些吸潮碎料,用过后把里面的碎料倒掉,把布套洗一下接着用。
  那非常不方便,还很不健康。
  有钱人家的女人的确是用最好的布条,里面是用上等的去湿和杀菌的木炭,且不用换洗,用完就扔,譬如叶无双自己就是这样的。
  得益于工业化铺开,现在能大幅提高伐木和加工的效率,造纸技术也还行,所以就可以生产一次性的姨妈巾了。
  当然了这是针对平民和穷人的。至于叶无双本人,据她管家和贴身男秘爆料,她用的仍旧是东京柳红访的高端货:蜀锦加活性炭贴条。
  听说辽国的娘娘们,用的也和叶无双是同一家产的,嘿嘿。
  吐蕃人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宋国的东西又多又好用,也不知道他们为何有那么多的好商品?
  鉴于现在大家都在说以物换物不方便价值衡量,容易被奸商两头赚。于是董毡这个政权的接班人带头在用交子,所以民众们也开始逐步信任交子了,他们也就不急于把手里的货物换成货物。仅仅是感觉价格还可以的时候,把货物交给宋商,收取宋商的交子。
  交子方便携带和隐藏,这样就可以等等看,遇到适合自己的商品了,价格也合适,就又用交子去购买。
  这些就是现在西宁州的大抵形势。
  用这个形势、董毡换取到了以接班人身份出征的许可,正在集结青塘自己的军队整编,且购买了第一批燧发枪,现在他们正在进行出征前的训练——接受宋国志愿军教官的燧发枪培训。
  是的仅仅缓和了不到半月,甚至西宁州大捷的消息都还没到达大宋朝廷,王雱的病情没有进一步好转,就再一次进入了战云弥补的气息……
  一月下旬大雪总算停止,但气温还没回升,积雪还没融化。
  年迈的唃厮啰白发苍苍,站在西宁州城墙高处,迎着烈列寒风,看着白茫茫的雪延绵到天际。
  病恹恹的人不止唃厮啰一个,大雱也瑟瑟发抖的样子,拖着病体陪着老头在这里观景,且口中念念有词道:“需晴日看红妆素裹分外妖娆……现在没啥好看的,节帅咱们回吧?”
  王雱不是心疼他,而是这时候老头若真的感染风寒就危险,他的存在对大宋还有利,不能现在死去。
  此外不论话里话外,王雱都越发有把河潢看做大宋行政区的意味。所以称呼唃厮啰为“节帅”。
  这是大宋的最高军衔,而唃厮啰也的确是大宋册封的“爱州节度使”。
  王雱这些个龌蹉心思唃厮啰当然清楚,事实上就没有不吃肉的狼,但凡政客都这德行,换其他人来这里也不会比王雱好,这是可以肯定的。所以见的多了,唃厮啰也就不太在意了。
  王雱大才啊,出口成章说什么“需晴日啥啥啥”。的确,往日唃厮啰最喜欢在草料枯黄时这样登高远望,那时没有红妆素裹,但真的很美,能看到数不清的骏马牛羊低头啃草,能看到勤劳的河潢民众犹如蚂蚁一样,忙着囤积过冬的草料。
  那样的青塘让人有安全感,还有成就感。
  现在的雪景很美,只是暂时无法预估漫漫大雪下,到底埋了多少青塘人的尸体和血泪?
  青塘人的血仇,自北川河口大捷后在王雱率领的宋军帮助下,正式报了。
  但也正因为这样,宋军在这里的存在不可避免,会成为默认的政治规矩。他们已经拥有了相当的威望和群众基础。
  青塘的休养生息和重建,万万离不开宋国那强大的国力帮助。
  现在的西宁州内,那些当时目睹了宋军入城惨状的民众,对宋国的崇拜到了无法控制的地步。“没有大宋,青塘万古如长夜”的说法正在大行其道。
  实力代表了一切,这些情况看似已经无法阻止。
  好在唃厮啰心中也有一本账,弱小的青塘一直在夹缝中生存,要想安逸必须得到一方势力的扶持,从这里说,大宋未必是好人却比西夏好太多。
  至现在的一月下旬,青塘第一期军队集结完毕,反攻也已经正式开始。这也需要王雱在这里坐镇统筹。
  可以肯定的是:没有宋国王雱在这里统筹和支持,吐蕃就不完全具备对西夏的反攻能力。
  董毡和青谊结鬼章是两个不折不扣的憨货,但唃厮啰心里就是放不下他们。欣慰的在于,从王雱委任董毡出阵看,等于王雱变相承认了董毡继承人的地位。
  这就好,不给瞎毡他们机会,不在这时候造成河潢政权的分裂、提供物资和战术支持帮董毡出兵,最快拿下宣化府和西凉府等地区,如此就等于青塘从此坐拥了长城,往后能有更大纵深,可以把西夏骑兵阻挡于长城外。
  这等于王雱送给董毡的人情和军功,因为现在宣化府和西凉府没什么守备力量。且受到腾格里沙漠阻挡,西夏王牌之一的白马军司来不及反应救援。
  有了较完整的河套地区,有了长城后,将来青塘的日子会更好。而做到这些成就的董毡会重竖威望,地位不可撼动。
  “孩子,希望你能正确执行王雱战法,带着你的帮手青谊结鬼章,快速有效的打下宣化府和西凉府重镇,一举为我青塘获得相对完整的北方防线。”
  现在,唃厮啰在心理这样念叨着。
  联想到自己少年时候面临的傀儡期、在夹缝中自力更生的岁月,唃厮啰不认为董毡有能力可以将来做到自立。好在有宋国的帮助,这个地区会过的更富足更好,牛羊会比以前更多。
  至于再往后该怎么样,唃厮啰就管不了,王雱有名言:一代人做一代事。
  将来的局势又有谁能主宰呢?就像懦弱的宋国忽然就变成了现在这样,谁能说清楚呢?
  “小王相公,本部有一事不明白,需要你解惑?”唃厮啰忽然道。
  “节帅有话但说无妨。”王雱客气的抱拳。
  站立在高处的现在,唃厮啰指着东北方向道:“相公你委任了小儿董毡,以及青谊结鬼章帅两路兵马,直奔西凉府及宣化府。而不是逼近东北方的克罗川,是何用意?”
  又道:“没理解错的话,永登地区驻扎西夏和南军司残兵,那已经成为了边境上西夏的最后边防力量,只有拿下克罗川,才等于我青塘获得了完整的北面防线。而趁和南军司没主帅,士气低落,最快速度击溃他们就等于边境再无抵抗,河套地区尽入我手。你何故让小儿和青谊结鬼章迅速夺取没守军的西凉府和宣化府?若和南军司还在,我认为我们守不住两个要害?”
  王雱精神仍旧不好,叹息一声道:“我志愿军未获得踏入西夏的授权,所以此番战役无法对青塘提供军事支持。青塘现在集结起来的军队数量不够,作战素质堪忧。于是从战略层面来说,我认为这不是真正的反攻,你们根本无法有效占领西夏土地。”
  “最快拿下宣化府和西凉府,简单说是吃豆腐。因为我断言:辽国肯定要介入。在辽国仍旧是霸权的现在,青塘对西夏的反攻迟早要停下,于是不付代价拿下两个重镇,目的不是打仗,是为将来和辽国谈判时候拿到足够筹码,获得谈判纵深。”
  说到此,王雱停了下来喘息。
  唃厮啰皱眉道:“我还是有些不敢认同。话里话外,相公有意在回避什么,你似乎专门避免我们打卓洛兰的残部和南军司?”
  王雱深深的吸一口气:“也许吧……从军事上说,现在的确是歼灭和南军司的时机,他们军心大乱无心恋战。但我当心这是‘空城计’,是卓洛兰和没蔵讹庞自导自演的乌龙。”
  “尽管有消息说卓洛兰被政治否定,困于兴庆府。但万一是陷进呢?谁来给我确定这些消息?节帅,你或许认为漫咩才是可怕的统帅,但作为亲手全歼了漫咩的我来告诉你,卓洛兰的部队素质以及谋略,才是真正的对手。假设我让董毡和青谊结鬼章出兵克罗川,若真遇到了是卓洛兰镇守,那不是‘打不动’的问题,是你青塘最后军事力量、你的接班人会断送在克罗川!”
  “若真出现那局面,我大宋志愿军又无法介入克罗川战役,除了断送你爱子和其军队外,我志愿军付残酷代价打出来的战略纵深,也将被断送。现在该是求稳的时候,我可以接受青塘没有完整的北方防线,青塘的安全由宋军负责。但不能接受我军将士于严寒酷暑中转战万里打出来的成果散失!这就是底线!”
  到了此处王雱的措辞语气已经颇为严厉,唃厮啰也不方便再说了。因为的确也有可能是陷进,那真会断送了王雱的政治名节,也断送了青塘的接班人。
  最蛋疼的就是它们这些猥琐的大国政治,除非辽国出兵拉偏架,否则在政治上,宋国志愿军就不能随意介入。
  随即王雱又缓和语气道:“节帅勿要再多想了。我不是神,卓洛兰和没蔵讹庞的空城计存在还是不存在,我也不确定,的确有可能我是误判。诸葛亮的空城计的确只对司马懿有效,对张飞类的人无效。但也正因此司马可以留着力量笑到最后,而敢破空城计的张飞们肯定活不到终局。高手过招真不是看谁‘神机妙算’,是看谁放的错误少。就这样吧,董毡和青谊结鬼章的安全吃豆腐战略不改。除非我得到更多的信号加以确认。”
  “在他们迅速进兵宣化府和西凉府的现在,我们密切关注,如果战局打响,西凉府即将沦陷之际,克罗川一线的和南军司敢出兵救援,就一定代表卓洛兰归队了。那时只要董毡能不出意外的拿下西凉府,宣布占领,我就敢带志愿军进驻西凉府,和卓洛兰再次形成对持。”
  “若西凉府沦陷和南军司都不出兵,则代表西夏朝廷的政治凌乱了,卓洛兰已经被冷藏,那时就可集中力量,尝试性进兵克罗川试探。”
  “这样时间上虽然会慢许多,有可能在打下克罗川前就被辽国介入谈判。但手握西凉府和宣化府就是筹码,至少能获得一个地方划入青塘。这就是此战的利益,节帅,不要总想一口吃成胖子。君不见,当年耶律重元和萧慧连兴庆府都打下来了,后来不也把全部土地还给西夏了吗?谁家没本难念的经呢,有得吃,已经可以了。”
  听到了这里唃厮啰也不做他想了,在心中感叹了一句:董毡我的孩子,希望你吉人天相吧。
  别看王雱说起来头头是道,但唃厮啰清楚,卓洛兰被冷藏、和南军司半废的可能有八成,此点上战略名家王雱根本不可能误判。
  之所以他放弃这时候吃掉和南军司,并不是司马懿的谨慎用兵,而是猥琐的政治家尿性。他王雱担心吃掉了和南军司后、西夏伤的过重,往后对青塘的威胁有限,那么宋军在青塘的驻扎理由就不足。
  他王雱担心:获得完整的北方防线后,青塘做大不方便控制。于是居于宋国利益最大化,他便否定了青塘的最大战果方案,改为了谨小慎微的保守策略,俗称止盈。
  这就是政治。
  唃厮啰作为早年的傀儡,一步一步自力更生走到现在,当然懂政治。但爱子董毡在温室中长大,他只拥有来自草原的憨直思维,若非自己经历,否则再怎么教育也不会有好的政治觉悟。
  那只能希望憨人有憨福,董毡他能带着青塘民众一起安逸无忧的生活。
  可以预见的是,只要不懂政治董毡就会一直安逸,一直有荣华富贵,但什么时候心思多了,他会被大魔王拖下马来的,就像瞎毡就因过于世故、过于懂政治,就被王雱冷藏了,哪怕狄咏推荐说瞎毡的军事素质更好,此番也没有获得大魔王的出兵许可。
  不论如何,宋军帮助青塘击败了血腥侵略者,也的确对青塘不错,会让青塘富足,如此就不能再多想。至少唃厮啰老了累了,已经想不动了。
  如果将来青塘出现一个像王雱这样雄才大略的人,再让他去想吧,一代人做一代事……


第五百零一章 再一次药丸!
  二月中,天气已转暖,董毡部六千人火速进兵西凉府,对持三日后,士气低落的两千西夏守军宣布投降,就此一来董毡号称“不战而屈人之兵”,近乎无损拿下西凉府。
  真是托了宋军的福。
  当时作为后勤重镇,西凉府全部粮草都已经送往了河潢战场,可惜西夏远征军打输了,赔了夫人还损兵。耗费了西凉府的粮草不说,士气如虹号称常胜将军的漫咩部、于北川河口会战中被宋军全歼的消息太震撼,致使了现在西夏举国士气低落。
  仅仅两日后,二月十九日,青塘大将青谊结鬼章以硬战方式,展开了攻城战,至于二月二十日,西夏重镇——宣化府沦陷。
  这仍旧托了宋军的福,宣化府原本有甘肃军司重兵防守,可惜因侵略需要,甘肃军司和漫咩会师,后于北川河战役中被王雱全歼,实在是惨,甘肃军司两万多人马出阵,所谓古来征战几人回,北川河口战败后,于大雪中真正逃回宣化府的残兵、只一百多人。
  青塘的反攻居然如此快如此猛,至此天下震惊,大呼西夏药丸……
  这个时候的卓洛兰对王雱充满了感激之情,不是虚的,是发自内心的。
  卓洛兰认为此番西夏输的一点不冤枉,只因在错误的时局下,投入了错误的战场,任用了错误的统帅,又遇到了战略名家神机雱。
  只有实际和王雱打过战争,才能实际体会到他的了不起之处。
  此番看似宣化府和西凉府两大重镇丢失,让西夏失去了河套地区和长城防线,但在卓洛兰看来这情况并不严重。这已经是王雱对西夏手下留情了。
  身为边境最后一个战将、边防军中的主心骨,卓洛兰比谁都清楚,若一月中王雱组织吐蕃人反攻时、不打宣化府和西凉府,改而进兵克罗川,抓住西夏内部政治撕逼的机会,强势吃掉和南军司的话,西夏会输的更惨,那时将彻底丢失完整的长城防线。
  另外,卓洛兰的族人也难免死于战火。而那时候卓洛兰还被困在兴庆府被政客们“轮歼”。
  作为当世最出色的战略名家,王雱他当然知道应该打克罗川,但他选择放过卓洛兰的兄弟和族人,保留了西夏最后的边防力量,这或许是因为他那老谋深算的政治利益,但也实实在在是对西夏与和南军司的恩情。
  妈的所谓敌在前三排,此番唃厮啰不能报仇雪恨获得最大利益,就因他的前三排乃是神机雱。
  否则么吐蕃人的凶悍残忍未必低于西夏,河潢战场被漫咩拉了如此大仇恨情况下,西夏边境原本是要面临血洗的。
  只因神机雱的政治利益,西夏克罗川防线得以保存,且西凉府和宣化府没出现大屠杀。
  因为王雱对董毡和青谊结鬼章的指导是:不许拿西夏人一针一线,除非真的受到威胁和攻击,否则不许伤害无战力平民。就算是被攻击后的反击,也只能是有限反击。除非你们两个想输掉战争、想亲手断送青塘的最后作战力量,否则绝不能造成大面积流血。
  这就是王雱的战争指导。
  董毡他们不是宋军,不会真的仁慈,但不论如何有这个指导后,他们会收敛些。从现在的消息面看,破城后的确杀了些人,抢了不少牛羊马匹和财物,但面积不大,总体伤亡也不大。
  这些就是“青塘前三排王雱”对西夏、对卓洛兰和其族人的恩情。
  第二个恩情来自于辽国政治。
  当时岌岌可危,眼看凛冬很难结束河潢战争,辽国便对宋国边境进行军事讹诈。把整个宋国前三排吓得瑟瑟发抖。
  那情况一旦撑不住,宋国从河潢撤军自保,就等于宣布漫咩胜利,那么卓洛兰肯定药丸。然而天不绝卓洛兰和没蔵讹庞,依靠敌人的前三排神机雱,于北川河口会战做掉了猪队友漫咩。
  辽国的讹诈不成功,卓洛兰自然就活过来了。
  因为天下局势改变,辽国老萧果断回国周旋,对西夏朝廷施压:必须启用卓洛兰回归,领军主持边防事宜。辽国名将萧慧判断:青塘的反攻会很快,若让青塘做大,无疑会破坏天下战略平衡。
  就此因政治压力、没蔵讹庞一直都没决定启用的问题将军,却在宋国神机雱和辽国老萧两奸臣的作为下,卓洛兰又被启用、派驻克罗川了,主持和南军司应对吐蕃人的反攻。
  问题将领从死到生,这又是因为王雱的北川河大捷。
  “朋友都在对门前三排,哼哼,我卓洛兰又回来了。”
  带五十个亲卫进入和南军司之际,卓洛兰如此大声宣布,致全军欢腾。
  救星啊!
  若兰帅再不回归,听说董毡和青谊结鬼章会师后,超过一万一千吐蕃悍勇骑兵已朝克罗川行军,没有主心骨么,都不知道要怎么应对?
  “谁来给本帅说说现在的边防形势,本这脑子里,前一刻钟还在思考着怎么避免被老爷们捉去和谐,这思维还没转过来。”卓洛兰坐帅位上的时候如是问道。
  众将军不禁笑了起来,笑停后,他们纷纷指着地图建议:董毡小儿好大喜功,急速进兵克罗川,请兰帅运筹帷幄,以优良的计谋痛击董毡小儿。
  “痛打董毡小儿需要个蛋的计谋。传我命令,迅速出击无规则交战,教他们做人。”现在的卓洛兰,变为了大昏官造型。
  众将不禁面面相视,她不是漫咩附体了吧?
  卓洛兰环视一圈道:“我知道你们想什么。你们当心这是王雱的计谋。却是想多啦,他病恹恹的,没什么计谋了。早前西凉府沦陷,我和南军司没做出应对,会被董毡判断为我不在军中,现在就要利用这个局面出击,所谓兵贵神速,必须在王雱反应、发军报给他前给予迎头痛击,才能往回我边军士气。”
  一个将军道:“但他们力量不弱,也是骑兵,如果不进行周密的部署,难以做到全歼。”
  卓洛兰道:“不会有什么全歼了,到这一步我西夏输的不冤,必须认清形势。托王雱保守的福,这是一笔福利,在谈判前打一次胜战,压制一下吐蕃的报仇心思,还能往回一些太师的面子,为下一步谈判弄到些筹码。很是可以了,要输得起,看得清。否则会输光的,赌徒的例子到处可见,你们要长个心眼。”
  众将全体立正,开始急速准备出阵事宜……
  如卓洛兰所料那样,打董毡无需计谋,须兵贵神速。
  三月一日全面转暖,即将兵临克罗川的董毡和青谊结鬼章忽然接到王雱的“将令”:
  “不可急速冒进,就算要打克罗川,就算假定和南军司没主心骨士气低落,但他们仍旧是优势兵力,要小心谨慎,还要随时做好机动准备,且要在开战前,做出非主力的至少五次以上骚扰战,作为试错,也作为交战前的士气热身。且不论战争形势如何的有利,严禁打过庄浪河。”
  这就是忽然间感觉有些不对、王雱果断从西宁州发给董毡的战术指导。
  对于这样的指导,董毡有些迟疑,青谊结鬼章则认为王雱过于谨慎,会造成战机流逝,从而影响到青塘利益最大化。于是坚持建议急速的、全体性的进兵克罗川吃掉和南军司。
  青谊结鬼章还认为:抓住时机在各方反应前,打残或吃掉和南军司,青塘就将获得完整的北方长城防线,往后甚至不需要宋军的保护和驻军了。
  被人驻军总不是好事,如此也激发出了董毡的豪迈,于是将在外不受命,不鸟王雱命令,果断朝克罗川推进。
  三月三日推进至克罗川南部,于大平原地带,正式遇到了想不到的西夏骑兵。
  骑兵相遇会很快,无准备情况下,交战冲突开始后也很难控制。
  都已经开始冲杀,董毡这才发现对方军阵中竖着卓洛兰旗帜。
  关于“阴影论”王雱没瞎掰,曾经于湟水岔口,董毡被卓洛兰大败,现在发现卓洛兰部士气不低,素质不差,排军布阵稳扎稳打。
  论悍勇的确是急于报仇的吐蕃人占优,但真实讲骑兵的底层技战术、排军布阵合理性,对军队的控制力,董毡部就比卓洛兰部差了不是两个档次那么少。
  加上心理阴影面积很大,军力处于劣势,所以哪怕董毡部占据了一部分燧发枪的优势,但大平原上的骑兵拉锯战从一开始就打的非常艰苦。
  拉锯至于三月四日凌晨,明显董毡部战损高于卓洛兰部较多,军心士气下落过快。
  于是也算名将之一的青谊结鬼章觉得必须“纠错认清形势”,不能继续错下去了。
  青塘军这才全军突围,且战且退。
  至三月八日,漫长的战线上董毡部被卓洛兰部紧紧咬住。五战五败,致使了董毡部战损近三成,处于崩溃边缘才堪堪的回到了西凉府地界。
  天不绝董毡!
  碍于唃厮啰面子,早在克罗川南部遭遇战发生之前,王雱知道董毡部“好大喜功必有妖”后,无奈下拖着病体带二千骑兵火速北上,于三月七日正式进驻青塘占领区西凉府。
  三月八日,濒临崩溃的董毡部退回西凉府,于是他和青谊结鬼章两熊孩子、就此再一次获得了“负责任大国”的保护。
  卓洛兰看到西凉府那并不坚固的城池上、竖着宋国志愿军“王”字旗时,很诡异的选择了不攻。
  这就是大魔王的威望,以及大国的威望。跟着董毡战败的吐蕃战士们,再一次对此惊为天人!
  大家都知道,区区志愿军两千人,被困于西凉府,如果卓洛兰要打破城最多三日。但有王雱在这里,竟然成为了对卓洛兰的威慑?
  真要守,是守不住的。
  但是现在话本中的空城计似乎正在成型,而卓洛兰陷入了迟疑?
  厉害了,如果对方是漫咩此番大魔王肯定就栽了,但如果是“司马懿”那就……


第五百零二章 与天斗与人斗与自己斗
  事实上被困西凉府的现在大家都想多了,只有大雱知道,卓洛兰不打西凉府不是害怕什么空城计,这个娘们乃是另有目的。
  卓洛兰下令把西凉府给围了却不攻,晾了宋军和青塘军两日。
  第三日只见她骑着那纯黑的名马,单人匹马来至城下大喊道:“叫王雱出来和本帅对话。”
  少顷时候,脸色不好的王雱戴着“口罩”来到城头上,仿佛三月天的风都能把他吹倒,显得弱不禁风。
  卓洛兰都不禁吓一跳,想不到这头魔王竟是病的如此严重?
  “你这是何苦?病到这种情况下还来这里送死?”卓洛兰道。
  “所以你到底想说什么?”王雱问道。
  卓洛兰巾帼英杰的模样道:“我卓洛兰有恩必报,感谢你王雱早先不打克罗川,不伤害我族人。现在,我放你们一条生路,不算你们投降,你们撤退吧,让出西凉府就行。”
  “你看我像白痴啊?”王雱抬手指着自己的鼻子:“不要瞎扯没用的话,什么‘我不打克罗川是对你的恩情’。说的我们两个有什么屁眼交易似的,我告诉你啊,你这离间和我董毡的说辞,没有效果。”
  卓洛兰不禁老脸微红,故意这么说的确是离间的用意。却才出口就被大魔王揭破了。
  沉默少顷,卓洛兰又一副“识英雄重英雄”的忽悠态度,伤感的道:“雱哥啊,这个时间段就算你是神,你志愿军主力不可能进驻西凉府的,我判断,你最多三千骑兵机动,才能这时赶到。所以你清楚我也清楚,这点人只要我想打,你守不住西凉府。我给你生路不算你投降,和平撤出西凉府,真是报答你对我的恩情了。”
  “少来!我们之间是清白的,不存在恩情或基情的说法。有种你就打,只看你敢不敢?”王雱道。
  卓洛兰微笑道:“都说了,你不可能有守住西凉府的主力。这种诸葛亮用落伍了的空城计,真以为对我有用啊?我当然敢打了。”
  王雱道:“我承认空城计对你无用。但就算没有主力,我断定你就是不敢打。说的你有多好心似的?还算我们撤退,我除非脑残了,才把西凉府让给你,这不但丢失了即将的谈判筹码,还等于在西夏的政治层面上塑造了你的‘绝地反击’。你不敢打西凉府不是因空城计,你知道我不会投降,那么只要我在城中,一旦我面临危机,宋国默认不打西夏的规矩就不存在了,我志愿军主力会立即出兵逼近克罗川,无视政治正确进攻永登,那就是宋夏战火的正式点燃。这时候你西夏有多少士气和实力么,你清楚我也清楚。所以你就算再想干掉我又怎么样,为了西夏的存活与你族人的存活,只要我王雱在这城里,你就不敢打。”
  “这就是需要我病中赶来的原因。否则你的尿性我不清楚啊?如果我不在,就算是宋国志愿军主力在此,你也早就开战了。”
  听到这里卓洛兰又是脸红,又是叹息。
  很不幸,卓洛兰的猥琐心思又被大雱猜中了。
  真的不是害怕有其他军队的伏击,而是有他在,卓洛兰真不敢死攻西凉府。这不是纯军事问题,而是一个政治问题。在大宋崛起西夏损落的现在,就是不能打。于是卓洛兰只能抱着赌一把的“马戏团忽悠心态”,怂恿王雱“和平撤离”。
  可惜,王雱就算病的快挂了,也没有想象的糊涂。
  “如果……我是说如果我赌一把……”卓洛兰神色难明的道:“不打你西凉府,我改而急速进兵宣化府呢?你还能保留这些完整的谈判筹码吗?”
  王雱道:“你都说这是赌一把了。如果你赌赢,在辽国介入谈判前拿下了宣化府,这当然是你的功绩和筹码。但是,我是说万一,在辽国介入停兵前,我大宋志愿军主力北上,依托西凉府和长城封锁了你们及时抽身的纵深,那么卓洛兰将军,你部将会面临当时漫咩在北川河口的形势。”
  顿了顿,王雱脸色越来越差的道:“现在看,天平又在你我两边平衡,赌下去谁输谁赢不好说。但我建议你就此收兵,退回克罗川等候谈判。因为你赌赢了利益有限,不过一旦输了等于断送你西夏全部边防力量,这是以大博小。你是个了不起的军事统帅,而不是赌徒!”
  卓洛兰心里担忧的问题,再一次被王雱当众指出了,这让人很伤。也让她的部将们面面相视,不约而同起了些归心,不想再次纠缠了。
  鉴于西夏朝廷尿性,西凉府和宣化府重镇丢失不是卓洛兰的责任,是小皇帝和漫咩的责任。作为临危受命的统帅,卓洛兰刚刚到任就击败了董毡部,为西夏保住了部分边防防线。
  所以从政治上说卓洛兰进兵到此已经够了,算是有功且锁定了一些利润。范不着为了别人的过失,和南军司却要去背负灭顶之灾的风险。
  思考到此卓洛兰也干脆,抬起马鞭,遥指着城头上的王雱道:“你善于蛊惑人心又心黑手狠,这次算你赢了,当做你空城计成功,我卓洛兰有恩必报,仍旧算是报答你不打克罗川的恩情,下次我必活捉你这小儿。”
  “敌人势大,战局扑朔迷离,为避免断送西夏最后边防力量,本帅认为有诈,果断撤军!”
  其后卓洛兰一挥手,携带着击败了董毡的军队开始撤军。
  西夏军队离开后,大魔王脑袋一偏,又倒在了穆桂英的怀里。
  暂时还没昏迷,但王雱知道自己的病很重。这样的症状在后世叫肺炎,在没有青霉素的古代,这病要看运气。
  北川河口大捷后,作为组织上的关怀,老赵专门派了太医局组成专家团来西宁州给王雱会诊,太医们看后都很惊奇:为毛王雱还活着?
  根据他们的经验,这样的病就算人在太医局内就地治疗,能不能活也只是五五之数。当然在抵抗力好的年轻人身上、活的可能性要大些,但有个前提是:前期不能被庸医误诊。否则若前期的用药不对也就废了。
  最早给王雱诊断的人不能算庸医,是来自兰州一个名气不小的郎中,当时他说王雱的病状诡异,需要观察,于是用药上也类似于“行军打仗中的试错战术”。偏于保守,郎中不想犯错,想等待病情进一步明朗再做定论。
  好在王雱虽不懂医,但有后世的许多经验,家里人也有人患过肺炎。所以在早期时候王雱已经怀疑自己是肺炎。觉得就算误判,反正其他病拖不死年轻人,问题不大。
  于是王雱虽不懂药却否定了那个郎中的方子,要求别管病状,别管什么寒冷寒热湿气阴阳二气什么的,把所能想到的有效消炎药用上就行。
  郎中就照做了,这就是王雱活到了现在的原因。
  这是赌运气。没有特效药的情况下就采用军事思路,用药的目的不是治病,是控制由此可能出现的其他并发症,尽量给予免疫力一个相对公平的环境去和病痛周旋。
  所谓病来如山倒。生病初期内体肯定一片药丸情景,各大“重镇”被打的千疮百孔,免疫军被打的七零八落是肯定的。
  那么指挥官有没有能力、重新组织且带领残存的免役军“四渡湟水”,这就真看运气了,因为王雱自身是控制不了内体战役的。
  经过这次生病让神机雱对“内功”概念更加清晰了些:内功就是对内体的控制力。
  一般人他不但控制不了内在力量,甚至就连外体一些肌肉群都发动不了,那就表现为弱鸡。
  就像军队不是越多越好,肌肉也一样,一些肌肉男五大三粗的,但挑个八十斤扁担就各种跌跌撞撞的有,而一些农家瘦子挑一百二十斤扁担却很高效。之所以会出现这现象,乃是因为在这个做功范围内,农家瘦子对特定肌肉群的“动员能力”大幅高于肌肉男。
  胡青牛医不好玄冥神掌伤,只能控制并发症。这和大雱此番针对自己的药方是一样的。后来九阳神功清除了玄冥神掌伤,是因为从本质上颠覆了张无忌的内体军队架构,就像抚宁军不同于传统禁军那样。
  进入化境巅峰的高手之所以不会病,或者病了也能很快调理好。是因为在巅峰思维下,他们不但能控制脑电波,还能如同指挥手臂那样,指挥内体的各种能力集结。
  当然了,有时候指挥了也未必好。瞎指挥的情况下,如果主动集结免役军上前线被病毒军干掉,那当然就死的更快。
  那会表现为喷口血惊呼:不好,行气出了岔子,散功或走火入魔了。
  其实这只是高手们的一个委婉说法,实际上就是“猪统帅、瞎指挥、打输了而已”。
  有些情况下指挥了不如不指挥,让内体“AI”自己打。假设身体底子厚的话最好这样。
  譬如以展昭在西北剿匪战中的表现么,什么时候他真遇到了极端重伤或大病,他不作为不指挥的话,以他的底子绝对能挺过来。但如果那龟儿子要瞎指挥去“运功疗伤”的话,八成可能药丸,嘿嘿。
  可惜当时大雱底子薄,又没有针对内体免役军的指挥权,只能干瞪眼,做梦都希望内体游击队们别犯浑就好。
  现在看么运气还行,王雱活过来一半了。因为内体的免疫力游击队水平不至于比狄咏低多少。
  太医局的专家团来的时候,他们的会诊结果是:小王相公的病情没被庸医耽误,药方和药材档次有些瑕疵,但总体路子走对了,且已基本被他自身拖好了一半,挂掉的概率不大。
  就像民和与通潢大捷后、志愿军输掉战争的概率就很小那样。之所大魔王现在还一言不合就昏倒,那是因为体虚,就像河潢战役结束前夜、整个青塘地区满目疮斑的虚弱那样。
  大雱自恋的觉得自己厉害了,与天斗与人斗与自己斗。同时打赢了多场战争有没有……


第五百零三章 鸟尽弓藏?
  现在来说神机雱在西北的威望更加如日中天。
  除了茶坊里的说书先生,大头平民口口相传的也全是《西凉府空城计、神机雱智退卓洛兰》。
  不仅仅宋境和青塘这样传言,就连西夏境内占领区也在这样传言。
  当然占领区内的传颂,自发的少,水军灌水的情况多些。但大雱的尿性自来如此。
  与之对应的卓洛兰也不是省油的灯。她当时因各种形势潜规则放过了西凉府,不揍王雱,但不代表她不会搞宣传,她也在不遗余力的于西夏边境地区宣布:西凉府和宣化府被宋军和吐蕃人占领后,已沦为邪恶大本营,被占领区的民众水深火热,需要被解放。
  卧槽。知道这些后王雱于病中嘴巴都气歪了,在西凉府内来不及教育董毡他们,连发维稳命令。
  除了抓获一些卓洛兰派来的地下党水军外,王雱也亲自插手了西凉府的民政工作,大摆亲民形象,带领宋军帮助修补西凉府民众的破屋子,防止他们在即将到来的春雨中漏水,这类事做了不少。
  天气一阴,就派宋军挨家挨户说:下雨收衣服啦。这种事也没少做。
  有天来一小姑娘来说她的羊羔丢了。陈二狗请示后,王雱高度重视,批示:务必破此奇案。
  对这样的指示,董毡马金偲等人无力吐槽。但陈二狗真带着小姑娘找了许久,最后发现她的羊羔缩在某水沟里躲着,于是揪着耳朵把羊拖出来交给小姑娘。
  一个老头鉴于这些形势,尝试着来找王雱告状,说吐蕃人兵大爷强奸了他女儿,还拿走了他们家小马驹。
  落实了情况后,王雱硬逼着董毡和青谊结鬼章,当众斩了那个青塘兵。
  这些林林总总的事至三月末,真的做了太多,以至于卓洛兰的谣言不攻自破。现在占领区的人谈不上亲近宋军,但大多数不信这里是所谓的邪恶大本营……
  西凉府这些情报传到和南军司时,卓洛兰气得跳脚,那弱不禁风的小子怎么还没病死掉呢?他的存在专门成为了老娘的不痛快之处。
  可惜世事就有这么不公平,当时入侵青塘,西夏军有漫咩这猪队友。现在董毡和青谊结鬼章虽不是好人,却没漫咩那么猪,于是他们犯的小错误能被王雱慢慢弥补。
  自前番克罗川大败董毡部,其后五战五捷碾着他们跑到西凉府后,西夏边境情绪为之一振,洋溢着喜庆的、乃是绝地反击似的气氛。
  但在内心里,卓洛兰在已经转暖的现在觉得浑身发冷。别看宋军和蔼可亲,这样的人才可怕,相比当时的漫咩政策,王雱才是狼、还特么的披着羊皮,而漫咩其实只是一头长的有点像狼的大肥羊而已。
  可以预见的是,若辽国和宋国谈判使者再不来,西夏或许会永远失去宣化府和西凉府这两个重镇。因为这样下去,到一定时候就是拿回来也没用了,在王雱装逼又洗脑的攻势下,他们就快就会姓宋……
  打仗不是王雱最厉害的天赋,装逼才是。
  自从处决了做奸人的吐蕃士兵,还帮助小姑娘找羊羔后,现在王雱还指挥着医务兵给一些摔伤的小孩子做骨科医生。
  这个时代的党项人非常落后,就算辽国也不先进。他们的小孩子摔伤后一般怎么干的?
  西夏的话通常让小孩自己愈合,如果有寺庙的地方,带过去让某高僧摸着受伤小孩的脑壳祈福,如此就结束了。
  骨骼自己的确能愈合,但不加干涉,运气不好的孩子痊愈后骨骼是歪的,这种情况下在部族中,有很大概率被说成“受到诅咒入魔”,被处死就是大概率。
  如果在以前的辽国遇到这种情况也差不多,把受伤孩子送给萨满摸摸脑壳祈个福,然后长成啥样算啥样,大不了最后一刀剁了或者沉塘什么的。
  当然耶律洪基这人非常信佛,从他开始,大辽国的萨满们就会慢慢的淡出神坛。
  扯远了。
  这段时间民众发现,经过宋军骨科治疗的孩子们,竟是没有一个出现“被诅咒”的形势,于是他们相信了神机雱有神力护佑,便有越来越多的人来找宋军军医看病。忙的大头兵们焦头烂额,但也得撑住,因为这是大魔王的指示。
  有一妇女送来一小孩,她这孩子就属于长歪了的,即将被当做入魔处死,作为母亲心疼,于是想看看有没有补救办法。
  半瓶醋陈二狗查看了一下小屁孩的情况说:可以的,重新敲断骨头再治疗一遍,五成可能有救。
  没等妇女决定,小孩哇的一声大哭起来,手又被陈二狗弄断了。重新处理一下带上夹板固定,管他哭不哭,后脑勺一掌打出去,顺便大喊“下一个”。
  汗,那小男孩大哭了一场后活到了现在,手又长正了……
  四月初,大宋枢密使韩琦已带捧日军到达西凉府。与此同时,辽国北府平章事耶律重元,也带着皮室军,经由西夏境内到达永登。
  就此一来,“四方会谈”即将展开。
  韩琦理论上不是大宋首相,不过原本就是他说了算,而现在他力挺的王雱以惊人的军事表现,不足一年时间里通过十几次战役、有效歼灭了大部分西夏远征军,稳住了河潢,且经由吐蕃人的军力打下了宣化府和西凉府两大重镇。
  这是大宋历史上最辉煌的军事成果,作为军相,门生出了这样的业绩也是老韩的功劳,所以现在韩琦在宋国基本已经如日中天,仅仅是没有首相的名誉。
  作为对应,辽国来的就是耶律重元。
  辽国因先军政治则反过来,平章事不是首相,北府枢密使才是。但耶律洪基年轻有报复,野心勃勃,所以注定了这个时期辽国不会有首相。
  就像历史岁月中有些皇帝会自己兼任太尉那样,理论上辽国现在是耶律洪基自己兼任枢密使。
  耶律重元兼了个天下兵马大元帅衔,但是在辽国这已经变为一个虚职。就像后世的总司令和军委同时存在时,总司令肯定就是个虚职,还不如个总参的权限大。
  话说韩大脑壳一来,大雱作威作福的好日子就算到了尽头。
  西凉府真特么落后,这里的治所如同后世边远地区的村公所一样,就几个不高的土基破房子。
  韩琦穿着盔甲,手拿一只羊腿正在大吃,这是进城时候民众送给老韩的。老韩十分惊奇:这个占领区居然没人放冷箭、还有人犒劳?
  这真的很不科学,但这也正式王雱的神奇之处。
  进入治所大堂,把羊腿递给王雱后,韩琦便摆手道:“一边去,吃点东西,关于你的作为老夫自己慢慢的看书记官记录。”就此霸占了帅位,以及那台小妾似的书桌。
  大雱又不爱吃羊肉,这时代的羊肉么虽然绿色环保,然而那股味道能让人销魂,话说也只有汴京那些大腹便便的蠢货才流行羊肉。
  见王雱还杵着,也不吃羊肉,韩琦又把羊腿拿回来开始咬,一边道:“不吃拉倒,我帮你吃了吧。你大病初愈要多休息。你没做完的事,老夫能者多劳,一起帮你做了吧。”
  王雱不服气的道:“相爷明见……战区形势复杂,下官责无旁贷的要护卫在您周围。再有三天就要进入谈判,双方需要前往济桑会谈。西夏和辽人阴险狡诈至极,卓洛兰更是心黑手狠诡计多端的一贼婆娘。下官会亲自帅军护送相爷前往济桑,以确保形势不失控。您放心,有我在他们都不敢跳。”
  韩琦道:“你是害怕老夫抢你功劳呢,还是不去济桑见见你的老对手卓洛兰不甘心?”
  大雱不禁老脸一红,想狡辩两句,却又被后脑勺一掌。
  韩琦又吃了一口羊肉才道:“疑心病就你重,鬼点子就你多。放心,老夫让你休息不是越权,是关心你大病初愈。至于不想要你去济桑参与谈判,的我真怀疑你和卓洛兰有什么屁眼情结?”
  “?”王雱道:“可我和她是清白的,这是一小撮别有用心之人的恶意中伤。”
  韩琦神色古怪的道:“很不幸,这一小撮别有用心的人不止汴京有,西夏方面也觉得卓洛兰作为怪异,她克罗川大捷后分明占据了上风,却不打西凉府,说是说她被空城计吓到,但西夏太后认为那只是卓洛兰的托词。没蔵黑云根据你的尿性,就怀疑你们有什么勾当。”
  就此王雱惊悚了,没蔵黑云不会是吃醋了吧?
  “相爷您不会真信了这些吧?”王雱又道。
  “老夫当然不信。”韩琦叹息一声:“但有时候我信不信不重要,反正有一群人信,反正有一群人要拿出来说。所以当西夏也有人这么说的时候,咱们朝廷也难免有一群人怀疑存在内幕。”
  “妈的我决定辞官荣归故里,远远的离开这些政治蛀虫,谁也别拉着我,这样下去我没死在战场,却会被自己拿拿走这条老命。”王雱义正言辞。
  如此吓得韩琦身边的一群幕僚陪着笑脸,一个劲劝说“小王大人前途远大,不要犯浑,不要闹情绪”。
  他们越劝,王雱越声音大“别拉着我,我要辞官回家”。
  闹了一下韩琦眼见不成体统,便拍桌子道:“都别拉着他,老夫就亲眼瞅着这龟儿子辞官,来啊,辞官文书写好了吗?老夫就在这里看着你表演。”
  “……”
  这下没人拉就尴尬了,王雱挠头想了想又道:“我说说而已……国朝内忧外患之际,我辈有志人士不该撂挑子,应该迎难而上……”
  韩琦头疼的摆手打断道:“行行行,我知道了。简单点,说话简单点,你还辞不辞官?”
  王雱道:“我对国朝是有功劳和苦劳的,你们谁都轰不走我,我偏要赖着不走。”
  “……”韩琦和身边的幕僚面面相视了起来。
  王雱狐狸尾巴露出来了,又试着道:“鉴于朝中对我质疑太大,前方我海扁了……不是,我是指和吕公弼有些冲突,为了不让相公们难做,我知道贬官免不了。要不放我去海南岛知万安军吧?”
  大家对他有些吐槽不能,他都说功劳盖天谁都赶不走他了,结果放着京官不做,他小子想去海南岛做野人?
  “你思维不要如此跳脱,不要天一句地一句的。给老夫安安分分待在京里一些时候就行,去什么海南岛,还嫌病的不够?我告诉你,那地方到处是疫病,到处是瘴气。你觉得你能在那里活到五十岁?”
  说到此处韩琦又温声道:“别固执,你打赢了战争,完成了大宋对你的托付。回京吧,老夫承诺不会把你打下来的果实随意割让。其实让你即刻述职,交出指挥权是官家的意思,他心疼你。另外,此番也不会因你和卓洛兰的传言、不会因为你殴打吕公弼而贬官,至少老夫和皇帝还在一天,就不会发生!”
  到处王雱深深的吸一口气,没有转圜了。这就是派韩琦来的原因,作为志愿军统帅,打赢了战争后王雱只对枢密院述职,顺便交还头衔和节符。
  原本要做这些事就要回京,但现在既然韩琦亲临,根据皇帝意志,根据大宋体制,王雱在这里对他述职,交还“大宋志愿军河潢行军监军虎符”后,就算完成了手续。
  依照大宋的规矩不该这么草率的,王雱和穆桂英会带着志愿军开进汴京,带着亲兵骑着战马上殿接受皇帝表彰。
  那虽然会导致战马在大殿拉一地的屎,但这就是大宋规矩。不过现在看来老赵的病越来越不乐观,他恐怕已经没心思来主持这些国礼了。
  其实也还好。
  根据韩琦说的皇帝病情,王雱总体放心。一般就是这样病恹恹的人,能一年又一年的拖着,只要过了冬天基本就又挺一年。包括大家的情绪,都会慢慢适应这一过程。
  真是病重的老年人,什么时候忽然红光满面能吃能笑,那就是事出反常必有妖,那就叫回光返照。
  “爽快些,说话?”韩琦催促道。
  “下官遵命。”王雱只得鞠躬。
  韩琦这才满意的点头,从怀里掏出一份文书递给王雱。
  这是皇帝的中旨:让王雱即刻交接西北志愿军防务,火速返回京补考。
  此番嘉佑四年大考已过。兴许是老赵预感自己的身体问题,觉得拖不了两年,刻意以“王雱为国征战而延误考期”的理由,特准开小灶补考。
  对此当然会有人反对,但从富弼、韩琦、欧阳修一直到皇帝都同意了,于是就真的破格要开小灶,等王雱去补考了。
  韩琦说,为此京中的学子都快要暴动了,就因为等着王雱补考,原本二月就应该放榜的,但拖延到了现在也没放榜。
  “原来这才是急着召小子回京的原因?”王雱喃喃道。
  韩琦语重心长的道:“皇帝亲口说不要逼你。如果你不想这时候回去,就不要拿出这份文书来了。真这样,会导致你往后经历更多波折,因为包括你父亲和我、还有皇帝在内都认为你自己是考不起的,皇帝身体日渐不好,他专门等着批阅你的试卷知道吗?换个人,你今生就再也考不起了。”
  王雱点头抱拳道:“最后一个条件。”
  又后脑勺被一掌。
  韩琦道:“别讲条件。当然了,作为赢得了国战的帅臣,交接之际你可以对本部做出一些建议,本部会重视。”
  “好吧建议也行。”王雱道:“志愿军不要轻易进行整编扩充,番号叫什么无所谓,叫猪头军都可以。除了不整编,维持这只军队的血统外,下官正式对大宋朝廷做出负责任的建议,推荐马金偲和狄咏总管这只军队,出任都统制和副职。”
  韩琦略微一思考,这倒也算是理所当然,于是点头同意了。
  王雱要出去了,又被迫害妄想的问:“我的枢密承旨还在不?不会被您给停职待岗了吧?”
  “废话,老夫不签字谁能把你从枢密院停职?倒是你父亲真想把你下了,不过他的决定被我否了。快滚。”韩琦摆手……


第五百零四章 悲催的石油研究院
  离开青塘已成定局,于是马金偲他们留下,带着穆桂英以及穆桂英的部曲亲兵,火速返回潢州。
  四月五日是个伟大的日子,潢州城码头的羌人们简直惊呆了。要说原本那些宋国来的商船就够大了,但此番真的牛了,这是神马黑科技?
  一千五百吨级的大船不需要人力,没有风帆,只有轰隆轰隆的机械声,伴随着浓烟滚滚,就可以自己在河道中穿梭?
  话说这个事件在宋国方面是被骂的,说是机械工业局铺张浪费乱弹琴,他们所谓的试航,其实是去接他们的局长大人,竟然需要这么大的船?
  这在吐蕃人眼里是神迹。
  听说这艘神奇大船是从宋国大名府来的,这要经过很多转折,一些河道的水位造成了大船很难行船。如此就要采用底重心的平底船设计,但这么大的船,这么大的载重,还装上一台突突突的机械怪兽,它竟然能拉满物资、从大名府到这里不散架?
  “这到底是什么技术?这么大这么重的船可以在浅水区行走?”
  码头上,上货下货见惯了船运的许多人把震惊情绪表露无疑。
  没人知道,就连行船经验丰富的宋国掌柜和水手们也不知道。但他们知道,北京造船厂的团队是当年抚宁县机械厂的一部分,还有沈括的一部分,论及脑洞技术,尤其对木材工艺的理解和,当今世界无出其右,他们就是可以做到。
  “大宋厉害了。”
  “是啊黑科技越来越多。不仅仅是这种大船,大宋于战争中,同步进行修建的绥德军至保安军铁路,大名府至汴京铁路,听说也已经进度过半了。一旦通车,他们调集物资的能力将大幅提升。”
  “因为流通方便了,通车后的地区,粮食物价就会非常稳定,因为可以用底成本把便宜地区的物资,统筹到价高地区。”
  “至于南方地区听说暂时没有大规模的铁路计划。不过这种平底机械大船厉害了,能大幅改善漕运效率。”
  “最牛的在于:抚宁县机械厂的第三代蒸汽机验证早已经结束,听说就在大魔王于西凉府智退卓洛兰的同时,抚宁机械厂第三代量产版蒸汽机就下线了。”
  “第三代蒸汽机什么样啊,厉不厉害?”
  “卧槽我连第一代都没有见过好吧。不过听说相比第二代机器,推重比提升近三成。”
  “这个推重比提升三成是什么意思啊?”
  “你这就叫不学无术,要多看抚宁工业报你就懂了。推力和机器自重的比,就叫推重比。假设不增加体积和重量的情况下,提升推力可以。或者不提升推力的情况下,大幅降低体积和自重也可以。就这么一个事。”
  一个懂点技术的家伙介入道:“听说相比二代蒸汽机魔改版,第三代机器暂时还不如第二代厉害。不过新架构设计则更先进,后面可挖掘潜力更大,相信不用多久,以抚宁县机械厂的实力,就会在设计第四代的同时,把第三代机器魔改至两百马力以上。”
  “这么一个机器真有两百匹马力吗?”
  “有的,比两百马匹更强,因为它是统一发力,协调方面损耗更小。”
  这些就是现在民间在纷纷议论的东西,基本上沿途停靠补充水煤时,码头上能听各种民众这样议论。
  成就感是有的,大宋现在真有内功了。
  或许正有越来越多的人忘记这一切是怎么来的,但这些已经不在重要,纠结这些毫无意义,就像后世的人坐飞机高铁时,一般没兴趣去论证是谁发明、谁推动的产业。
  但只要我有别人没有,或者大家都有时我国最先进,这就是民族荣耀感的来源。现在宋国百姓哪怕大多数没见过火车和蒸汽机,却都能把这些说出个一二三来,原因无他,这是他们相比于辽国人西夏人的优越感。
  这一晃眼,听着这些消息,王雱自己都觉得恍如隔世。
  当年寒碜啊,带着一群草根弄出来的蒸汽机,除了如同快散架到处响,还傻大黑粗,机器么天大一个,寿命低劣,用不到半年,还只有区区三十马力。
  现在一转眼就王雱所见,装配在大船上的这台机器总成要小太多了,只有当初一半那么大,却能提供一百二十马力输出,鉴于工艺和材料进步,加上沈括又提炼出了质量更好的润滑材料,现在运行寿命提升至当初的五倍还有多。
  也就是说,现在起蒸汽机的商用环境基本成熟,用蒸汽机不说划算么,至少已经不亏本。
  不过限于产能不够,现在除了叶庆华和官府外,一个都拿不到货,还处于叶庆华的独占期。
  装在大船上的这台是二代魔改版,机械厂认为三代虽然推重比和工艺参数更好,但新东西不如老东西成熟稳定,所以不急于在领导用的旗舰上尝鲜,稳定耐草就行。这是机械厂总管许浪山的观点。
  如果是沈括那个纨绔子弟么,他其实更喜欢拿新东西新技术来显摆。
  这个问题上大雱支持许浪山大叔,所谓安全第一,领导的船,万一机器炸了不得哭瞎?像沈括那大纨绔自己实验滑翔机的人么,也就他一个而已。
  顺便,都还没有到京,王雱接到了某御史写来的文书,御史台表示:对沈括浪费国朝资源大搞纨绔的行为给予严重关注,对机械工业局知事王雱给予警告。
  这是因为前阵子王雱提供了想法,批了经费,允许沈括修建一套最原始的“风洞系统”,方便他测试空气动力参数、而不至于再摔破他的脑袋。话说他那个脑袋现在看忒值钱了。
  那无比简陋的风洞系统,算机械工业局麾下“航空二院”技术验证装置,用的正是最新第三代蒸汽机驱动,采用较大的速比带动涡轮,然后在特定环境下“猛吹”。
  现在的设计还很寒蝉,起步很低,导致风力不足,无法测试更大形的参数,但是测试相当于一两人载重的滑翔机还算绰绰有余的。
  机械工业局是王雱生出来的,且制定了相关条例。但当时的大雱还是个光杆司令,甚至没有下属,就因河潢战场告急而带志愿军西征了。
  所以又如同吕惠卿在抚宁县一样,后续的组织结构搭建,各项工作开展,基本是沈括完成的。这小子除了是技术宅外,也有一些组织基础,因为在这之前他就是一个县的主簿。
  在他的手里,现在的工业局有了所谓的“铁路一院”、“航空二院”,以及刚刚成立不久的第三船舶设计院,简称“301所”。因船舶院刚刚搭建没多少人,就被航空院铁路院的人戏称为“所”。
  至于为什么这么命名,王雱也没弄懂,总之沈括这小子弄出来的就是这些名册,且呈交中书门下定制了,现在王雱拿他们也没办法。
  这些,都是这个四月天行船获得的喜悦消息。总体上大宋真正蒸蒸日上。
  对于王雱而言,当务之急是寻思考试的事,考不起的话干脆辞官回家相妻教子,顺便做生意赚钱,或者成立个东印度公司出海做坏人似乎也不错?
  最后,吕惠卿现在不是知县了。因政绩好,加上统筹志愿军战场时表现出了惊人的后勤能力,他现在是银州知州了。
  治所仍在抚宁县,行政区和以前出入不大,但现在是州级,还是上州,算朝廷直辖的工业重镇。
  当初因为和西夏的外交问题,明面上不能出现“银州”这个叫法,但现在西夏没脾气,在志愿军北川河口大捷后,富弼果断通告天下,恢复银州行政区建制,吕惠卿知州,且不受西北转运司节制,中书门下直辖管理。
  这其实就是大宋第一个“直辖市”……
  作为沈括儿时的玩伴,陈凡也是技术宅。虽然不是一起当过兵一起嫖过娼那种,但也是一起闯过祸的那种死党、譬如小屁孩时候他们一起点燃了“天然气井”。
  上年大纨绔沈括在北京谋取了一份差遣,律属于新机构机械工业局,听说有相当充足的经费可供挥霍,陈凡就果断去投奔沈括,一起参与石油研究。
  虽然这群技术宅是启蒙最早的人,但无奈基础知识薄弱,有深造需求。那一时期关于数理化发展最成熟的地方是京城煤场旗下的“煤炭学院”。
  于是沈括和小舅爷签署了“委托深造协议”,陈凡成为了机械工业局的首个“公派研究生”,拿全额俸禄入京深造学习,看似效果不错,沈括便又批了更多的经费,扩大了研究生派遣规模。
  时至今日,煤场不仅仅只有子弟小学了,还有子弟中学,以及煤炭学院。
  这个冠名太难听了,实际控制人是王雱,但曹集是名誉院长。鉴于小舅煤老板出生有煤炭情结,所以必须挂他的名,来自腐儒的阻力才小。他毕竟是皇后娘娘不成器的弟弟嘛。
  在深造过程中,陈凡表现出了优异的学习天赋,还提出了许多新的知识和论点,都是当时王雱没有提及过的。就此成为了理科精英之一。
  是的,现在大宋这方面的基础知识层次,已经高于王雱当时提出的启蒙,这就是成就。是投入经费后广泛播种,收获的盛夏果实。
  他们提升的基础知识,当时那些东西王雱想不起来,但他们搞出来后王雱能大抵看懂,以便及时进行指导,保持路线正确,不至于绕弯路。
  学者其实是这个世界最固执、最难说服的一群人。一旦他们认定了一门理论、不碰的头破血流很难纠正。但威望的好处就是,时至今日的大魔王一旦发话他们会认可,不敢反驳。
  实在是因为王雱各方面成就太大了,基本没错过,在业内他是系统性提出数理化的导师、先行者。这个光环对非儒家学术界的影响,是非常深远的。
  时至今日,除非事实上证明王雱错了,否则或许有人可以拿走他的官位,但基本无法在特定领域否定他的“领路人导师”的成就。
  这就是另类的领袖光环。
  石油研究工作方面拥有充足经费,以及先发的经验,又加上基础知识攀升和实验,总体上大宋对外打仗的这一年来,已经取得了较大进展。
  就陈凡看来,现在工业司的火油能量密度,已经极其凶悍。
  陈凡发誓,以前从没想过有燃料能爆发出那样的火力来。
  但仍旧还有瑕疵,有些工艺方面的东西还不太明确。
  这需要兵部猛火油坊的东西,相互进行印证。但兵部拒绝参观,拒绝出让工艺流程秘方。
  别看都是官府机构。但传统观念里兵部是重量级大部头,而工业局则是第二梯队“企事业”,受到众人鄙视。又加之大魔王无法分身,无法对这些事进行公关。所以在隐藏秘方的保守思维下,工业局的要求不被待见。
  这是很现实很客观的。
  说起来当时一堆人想在各方面否定大魔王让他撤军呢,怎么还会给工业局面子?于是陈凡这样的三流官员的诉求,别说公关,他连求见“有关部门有关人员”都做不到。
  并不是人人都有个宰相做爹,也不是个个官员都有王雱霸气,敢打进中堂去上访的。
  所以陈凡进京深造、也类似于工业局派出的技术间谍,秘密背负了贿赂公关,获取猛火油坊工艺流程的任务。
  这很难,就连张方平都帮不上忙。说起来张方平当政时、收拾兵部,缩减人家的经费是最狠的,至现在相当于张方平近乎半凉的情况下,兵部没人卖老张的账。
  “地下党”陈凡咬牙持之以恒,进京深造一年来由小见大,保持了每月请相关官僚去樊楼逛两次的频次,花了不少公关费用后,仍旧没获得去猛火油坊参观的机会。
  不过随着他的见识和基础知识增加,和那些技术性官僚喝酒聊天中,总在有意无意的谈及相关东西,一年来,基本被陈凡总结出了一个大概初形,这些聊天笔记对工业局“石油四院”的研发至关重要。
  不容易啊,这已经算是工业局密探的卧薪尝胆了。走正轨渠道真没办法,花费了无数经费,通过长达一年的时间,几十次聊天试探,才逐步推导出了兵部猛火油坊的大抵工艺流程。
  对门外汉,这些聊天笔记当然毫无用处,但对于业内的顶尖技术人员陈凡,这些交谈虽然不全是干货,已经可以研究和印证。
  能做到这一切是因为他们有个不错的领导,王雱于战争中满地打滚的找富弼耍赖,才帮这些人弄到了行政编。否则以大宋这个时期的阶级优越感,陈凡就是花钱请客,相关口的人也不会去赴宴,送礼人家也不会收。
  至此,轰轰烈烈的燃料工业进程眼看就可以开始了。
  陈凡在煤炭学院内,通过各种资料的反馈和印证,加上配合学院的人大量实验研究,于是他已经制定出了石油四院的几种不同燃油的技术指标,且标注了号码。
  这些都是技术结晶,都超过了兵部的传统猛火油。不过距离大魔王要求的“汽油”,还有些难点要攻克。
  方向是对有了,制造出来不成问题。难点在于提炼工艺还不成熟,至少现在无法大规模的合格提炼。
  这方面王雱很早就有过指示:早期内燃机压缩比非常低,燃料必须进行有效又充分的“雾化”,才能最大程度的和空气结合,进行压缩点火,混合不够就爆发不出足够的能量来,也就是俗称的“缺氧、燃烧不完全”。那样的内燃机用去农耕问题不大,但想推飞机上天,就是做梦。
  于是,这就对燃料的质地和形态有了很高的工艺要求。
  在大魔王治下,大家都是很鸡血的一种“传销”状态,并不需要大魔王本人在,整个团队都已经进入自动率,正在相互比拼,谁都不希望落后。
  陈凡作为石油四院的领导,最早时候只有几个属下,被工业局的同事戏称为“401所”。现在航空院那些龟儿子竟然修建了个风洞出来,在相关领域取得了很大进展。
  不说超越么,在这场技术大比武中,401所怎么也不能太落后啊。妈的偷取了兵部的许多成果倘若还落后,零基础的铁路和航空院还领先,那就丢面子了,按照二当家沈括的话来说么,就真有“撤院设所”的理由了。没有成果当然要缩减建制。
  沈括有沈括的压力,他要对大魔王负责,投入了许多的资源、编制、经费,如果没有进展,总归是官僚机构,总要有人背锅。
  这些就是一直缠绕在401所主簿陈凡心里的阴影,挥之不去。
  有一种信仰就是“前进前进再前进”。能走到哪里谁都不知道。不用人催促,总之陈凡就想在大魔王班师之际交出一份技术答卷,这有什么意义毫不重要。反正就是想做到,不让大魔王失望。
  但就在四月末,从煤炭学院深造毕业,带着无数心得、资料、笔记想要返回北京的陈凡,被抓紧号子里去了。理由是:窃取国家机密。
  早在三月初就有了不对的预兆,有内幕消息的小舅爷曹集来警告了陈凡,只说了一句话:“跑,回北京躲张方平家里、其他任何问题,等大魔王班师后又再慢慢扯犊子”。
  但陈凡害怕跑了更说不清楚,也不敢完全信任小舅爷,所以写信请示了沈括。
  然而这方面沈括也是个白痴,迟迟没有回信指示陈凡。
  沈括在这些方面也不能免俗,害怕跑了才说不清。也害怕回信指示下属“逃跑”后,连沈括自己也被跨省弄进去,那么工业局就哭瞎了。
  于是就这样,消息到底怎么走漏的,工业局这么一个不被看重的企事业,到底怎么被有关部门盯上的,没人知道。总之四月末陈凡就被捉去喝茶了,关在什么地方都没人知道……


第五百零五章 无视娘娘召见
  “咦?”
  “卧槽那是什么东东!”
  “近十丈宽的甲板?我这一辈子吃漕运饭,什么船都操过,什么风都见过,就没见过这样的船,这到底可以拉载多少物资?”
  汴河码头上,犹如海盗一般的独眼龙船老大、他乃江南来的某漕帮二当家,看见悬挂“志愿军河潢行营”旗帜的平底大船时,眼睛都凸出来了。
  现在是四月末天气已经很热,整个汴京水运码头上的人都在议论,这样的船也出现了,那以后老子们的饭碗如何维持?
  “还亏你们是走南闯北的人呢,这都没见识过?我是北京过来的,当时还给北京造船厂送过专用木材,我告诉你们这根本不算什么,设计载重只是一千五百吨,航速十一节。他们还有更大的家伙,也是平底船,也是木船。现在来说,北京造船厂的工艺已经稳定,他们正在设计三千吨、航速十四节的巨无霸。听说也不着急,只是缓慢的开工,因为要等第四代蒸汽机,至少也需要三代机的魔改版。”
  “厉害了!”
  “沃日他们到底怎么做到的,这么重的船,怎么过的浅水河?”
  “这你就不懂了,你明显没开过平底船,你看它的设计就知道,这种船吃水是非常浅,重心超低很稳,唯其只是结构强度难以解决,需要非常强大的木工设计和工艺积累支撑。且这是机械工业局的船,律属于枢密院。听说大魔王有韩大脑壳背书,于是发动了相当多的厢军和禁军,于全国各地浅水地带疏通河底淤泥,这就是在为三千吨大船的通航做准备。”
  “挖河底淤泥?脑袋塞了吧?那得动用多少工时和人力?”
  “你的落伍惨不忍睹,多看报纸啊,你不知道现在工部漕运司下达了六艘‘挖泥船’订单啊,那个就厉害了,听说每船装配了两台三代蒸汽机,民工和军士无需下河潜水,只需处理淤泥就行。挖泥船突突突的缓慢推进,河底的淤泥就能慢慢清理。这就是301所的最新成果,当时他们进京示范,对工部推销设备时,把富弼相爷都唬的一愣一愣的。于是尽管工部吕公著和王雱不对付,但上年大水在前,河道疏通整理工作引起了富弼相爷高度重视,不得已下,工部也对北京造船厂下达了订单,还给予了301所表彰。”
  “什么301所,人家那叫工业司船舶第三设计院。”
  “傻子你不懂,业内就叫301所。”
  “因为挖泥船出世,301所和北京造船厂倒是名声大了。但估计401所药丸,你们听说了吗,‘王雱系’现在出问题了。早前他已被一些人怀疑和敌国将领有染,还殴打吕公弼,现在又有大料了,401所主簿陈凡已被抓去喝茶,听说涉及‘盗窃国朝机密’。”
  “妈的有这种事啊,这到底是冲大魔王去的,还是就事论事?”
  “七成可能冲大魔王去的。你们别看他现在对大宋有功,但他涉及的问题太多,不但殴打三代宰相世家的吕公弼,还丧心病狂一口气解除两千军官指挥权,一群的送过三衙来搞什么职业培训,弄的枢密院和三衙军制大乱,他爹王安石就是首先跳脚的人,现在怎么安排那两千军官都还没有定论。加上早前他和皇后不对付,以及他前期与西夏许多狐狸精有染,现在,他属下又涉及盗窃国朝机密。恩,看起来问题大了。”
  王雱大船到岸的现在,大家纷纷围观着进入了如上议论。
  然后几个监工模样的人过来,狂扇这些家伙的后脑勺,一边呵斥道:“你们这些嘴炮政治家,还不赶紧的,给爷爷搬砖去,在这里瞎指点个什么江山?不想去喝茶的就莫谈政治,多干活。”
  散了散了,搬砖挣钱去,等下工后找个脚店喝两杯在慢慢吹,总之现在小日子过的还行,两杯黄汤下肚就忍不住想唠嗑一下……
  王雱下船时,收获了非常的鲜花及掌声,大头百姓们夹道欢迎。不少深闺女子也都抛头露面的来偷看美男。
  老实说大雱在上层中名声并不好,但长的帅就是正义。当年总是歪戴着帽子的小屁孩模样,现在成熟多了,有些在大宋较流行的病态美感,暂时还没有嘘嘘的胡渣子,然而却提前有了一种饱经沧桑风雨的较纯粹眼神。
  “这龟儿子越长越有味道了。”一些贵妇们用扇子遮掩着窃窃私语。“是啊,真想把他捉回家去。”
  以往的大宋,只有年轻的才子俊男们东华门唱名时才有这样规模的美女围观,但无奈此番河潢战役的胜利,对大宋的意义太大。
  所有人都是受益者。
  以前汴京也是各国人士游学、商人贸易的中心。但那是弱宋时期,那些虽然不算洋大人,但宋人对着他们时自来没优越感,只有无尽的自卑感。
  现在形势完全不同了,河潢战役大捷后,一切形势都在转变,还不算真正的万国来朝,但正朝那个方向发展。
  于是大魔王班师的现在,超出所有人意料,几乎万人空巷,都想来凑一下这个难得的热闹。
  皇帝没来迎接,韩琦也不在。但王安石代表枢密院,王拱辰代表三司,欧阳修代表御史台,富弼代表中书门下,此番百官齐出东华门,迎接大宋志愿军帅臣班师回朝的礼仪还算完整。
  草草完成了仪式,给相公们依次见礼后,王雱就不想鸟他们了。因为他们都纷纷神色古怪,像是有什么阴毛诡计的样子。
  大雱自来被迫害妄想,现在韩琦不在,皇帝也不知道是否还清醒。万一这时候被他们合伙坑害、捉去定论出了某些问题,就吃亏大了。
  于是见礼完毕,王雱装头疼,说是仍在病中,要回家去吃药去。
  就此一来,一群明显有话要说的相公们,也就不好意思把他弄去中堂审问。
  富弼无事献殷勤的多问了句“要不要特批你去水疗院养一下”?
  疗养个蛋啊,不问还好,一问王雱跑的更快,带着穆桂英转眼就消失了。
  现在的汴京,随着老赵身体日渐不好,已然变为了一个大坑。
  若不是急着赶末班车考试,王雱吃饱撑了现在回京,那肯定有多远跑多远,去外面山高皇帝远的地区躲着。一早是想去海南岛的,可惜韩大脑壳不放人。
  关于这些韩琦没乱说。趁皇帝现在还能亲自批阅,这是王雱今生拥有进士血统的唯一机会,过了现在兴许就再也考不起。因为将后来很长一段时间里,不论皇帝是谁,曹皇后以及司马光党都会拥有相当大的话语权,腐儒理学思维会大幅抬头。
  所谓“有机器者有心机”,腐儒一旦抬头工业党基本群体性药丸。
  事实上大雱现在谁都不信任,也老觉得眼皮跳。所以既然公务上已提前对韩琦述职交接,现在根本无需鸟他们中书门下,无需去中堂等着他们七嘴八舌。
  万一好汉不敌人多,一身毛病的王雱真被他们“抓住机会定论出个结果来”,那就出幺蛾子了。
  王雱现在直接绕开他们,果断进皇城打算见老赵,先弄明白形势。
  如果见不到皇帝,那王雱不会犹豫,过家门而不入,带着穆桂英跑路去大名府,躲在张方平的翅膀避避风头,看明白情况后又出来蹦跶。
  这才是聪明做法。
  总之不论如何,王雱是于国朝有功的文官,著书立说的大家之一,在皇帝不清醒、王雱这当事人又没“充分受审”的情况下,那就所有一切都是有争议的东西,不会有任何定论。
  如果这些家伙实在过分,吃相难看,到时候进谗言,怂恿北京留守老张回来“清君侧”,把他们突突了。
  思索间,行走在皇城中的大雱和穆桂英被一个道士和一个老太监截住,说是皇后娘娘有请。
  王雱如何会去,一边快步走一边摆手道:“病体未愈,转达皇后娘娘,现在无法接受召见。”
  “你,你竟然无视娘娘的……”
  那个道士说着追过来之际,被穆桂英反手一掌,就打了退后十五步之多,就此只能看着王雱和穆桂英跑不见了……


第五百零六章 皇帝的心愿
  上清宫门前遇到展大侠,展昭仍旧那副英俊无匹、腰身笔直的模样。
  见到王雱他难免傻眼道:“相公怎的……这个时候会来这里?”
  大猫认为大魔王现在应该被人捉去中堂围攻才是道理啊?
  “我去哪里要你批准啊,赶紧的通报官家,就说王雱求见。”王雱催促道。
  展昭皱眉道:“陛下病体未愈,精神不好,正午睡……”
  “你不要穿着特务的皮而装作一个太医发表观点,我乃枢密院朝臣,见官家有事,少啰嗦。”王雱又摆手催促。
  展昭没办法,只得进去了一些时候,又出来道:“陛下让你进去。”
  王雱都跨进去了却又退了两步回来,不怀好意的道:“你该不会听皇后娘娘的命令捉我去喝茶吧?”
  展昭一阵尴尬:“展某……只听陛下命令,若陛下无法下令则听韩琦相公的,若韩琦相公不在,就听你父亲王安石相公的命令。”
  “这就好,看你还有原则和法纪,我小老王就放心了。记住,这么多年来,你没被我和谐的唯一理由就是这两特点,千万不要丢失了。”王雱表扬外加威胁展昭一番,才进去了。
  展昭一阵郁闷,听他说原则和法纪么,才是大宋最大的笑话好吧……
  上清宫里,藤制的躺椅上老赵醒着,精神不好,相比上次见面的时候,他看似还虚胖了一圈。
  前面的案几上放着一些太医局弄来补品,却没见动过。从奶爹老陈那担心的眼神看,皇帝应该是许久都没吃东西了。
  而王雱则想着家里的黄焖鸡以及酸汤猪脚,便有些口水在嘴巴里。
  老赵也算是了解这小子,无精打采的躺着摆手道:“朕始终没胃口,小王卿家看似饿了,把这些吃了吧。”
  “额,小臣无意窥视官家的美食,其实对于我辈有志人士来说,这些都是身外物,毫不看重。此来是因一年多未见官家,担心官家安康,特来拜望。”王雱一副不为美食所动的样子。
  老赵有些不来气的道:“也不知道为何,你总少不了孩子似的顽皮心。朕也尤其喜欢看到你这睁着眼睛瞎说话的风格,却提不起抽你的心思来。”
  王雱一阵郁闷,竟然又被他定论为了“睁着眼睛瞎说”?
  “大官家英明,臣这一点点龌蹉心思、总归还是会被官家给识破,行,既是官家赐食,小臣就把它吃了,免得浪费。哎吆……”
  老赵示意后王雱便被陈总管后脑勺一掌,只得停止滔滔不绝,开始吃东西了。
  吃是很好吃啦,然而吃到后面,才发现这些美食中添加了些类似玮哥的中草药,卧槽这压根是饱汉不知道饿汉的难,老赵是放着一大群美女后宫无力去应付,而大雱吃了这些东西,万一回家去大白不配合那可咋整呢?这个车发动了以后开不出去就麻烦了。
  等他吃饱喝足,赵祯又懒洋洋的道:“皇后不止一次找朕说你的问题,也有朝臣征求过一些将军意见,他们认为你主持的青塘反攻战略中,存在有意对卓洛兰部放水,说你对她留有余地,才导致了青塘军队受阻,没能完整拿下长城防线,小孩,对此你有什么要说的?”
  “我辈有志人士,有所为有所不为。”
  王雱侃侃而谈:“这些捕风捉影的说辞,原本不需要辩解。事实上赤条条的来到这世间,成长于大宋,少年时就受官家恩典提携,作为报答,臣对大宋的义务和使命也已基本完成。臣不去都堂,不在中书辩解是因为没那个必要,官位不是我关心的。于是臣来了这上清宫,只想对官家交代,以了去心事。”
  接着又道:“青塘反攻战略中客观的说,臣的确对卓洛兰存有恻隐之心。但这无损于我大宋战略。之所以第一时间严禁董毡和青谊结鬼章打和南军司,第一是已经赢了的情况下小心谨慎,保存利润不至回吐。其次,也算报答卓洛兰当时在河潢的仁政。所谓求仁得仁,卓洛兰于湟水南岸的政策,保留了青塘的元气、伤害有限这是事实,后来她及时认清形势周旋、又退出河潢战场,也算被动为我志愿军在关键时候结束河潢战役创造机会。所以在事务规律上,她这也可以算‘投降输一半’,对她做出一些回馈是天意,也是应有的胸襟。”
  “再有那个时期,臣更多的在考虑大宋往后利益,若让青塘成功拿到了完整长城防线,致使青塘快速做大,不利于我大宋在河潢的利益。也就是说,若是真打残了和南军司,卓洛兰背锅受死后,短期内西夏再也无像样的边防力量,若西夏不能对吐蕃形成持续威胁,则我大宋在河潢驻军理由就不足,若没有宋军驻扎,则我大宋对整个河潢的投资和开发、就会缚手缚脚,容易给别人做嫁衣,从而影响到我大宋商业工业的持续发展。”
  一口气说到这里,王雱最后道:“说臣没有一点私心当然不可能,不客观。但这就是大宋往后的利益,我国朝需要的是平衡,而不是西夏和青塘任何一方的不受控制。作为志愿军统帅,这就是臣于河潢战场上的最终判断。”
  我去!
  这些东西听起来又简单又复杂的样子,老赵和老陈半张着嘴巴,显得有些茫然。
  不明觉厉说的就这个情况,这是非常好的一个成语。
  到此也算弄明白了他的逻辑,老陈顿时对神童肃然起敬。
  赵祯又思考了顷刻,叹息一声道:“小王卿家辛苦了……但你却为何不在中堂把这些说明白?”
  “官家明见,有些东西说不明白。一些人认死理,先入为主的有了他们的主张后,不到头破血流是不想听不同意见的。”王雱道:“小臣已说过了,我对大宋的义务和使命基本完成,这些东西都不在重要。”
  老赵不禁很受打击。这的确是经验之谈,就以老赵在朝平衡几十年的经验来看,大宋的相公们诚如王雱所说,有了主张后就很固执,不到头破血流他们不爱听不同意见。
  这可以说是老赵为大宋的开明做出的努力,但也可以说是老赵懦弱,几十年来把他们惯坏了。真的真的,在上一朝时虽然总体开明,但文人绝没这么张扬。对此老赵自觉“难辞其咎”。
  管不了了,这些留给以后的人去慢慢解决吧,老好人做习惯了,要想让老赵狠一次是很难的。然而不狠起来,就很难打住他们对神童的诸多非议。导致了他纪轻轻就有了“归隐”心思,妈的竟然说是他的义务和使命完成了?
  “小雱啊……”赵祯叹息道:“你总是很聪明,很能干,很贴心。你不给朕压力,不去中堂辩解的确算是一个聪明之举,有些委屈你了。但就算有这心思,朕宽容了他们一辈子,末了不会破例去败坏朕一生的名节,所以这事只有这样了,朕再也没精力去平衡、去帮你和他们吵了。”
  “小臣理解官家心态,官家从来不欠小臣,无需为此挂怀。”王雱道。
  老赵大为满意,不停的捻着胡须点头。
  鉴于心情大好,老赵又有些不着边际地问道:“这些年你为大宋南征北战,东奔西走,算是越发成熟了。这一转眼完全脱变,再也没有孩子那特有的青涩感了,朕难免就有些心里话想和你说说。”
  “大官家请说。”王雱鞠躬。
  赵祯道:“朕知道你一直和赵宗实的关系较好……”顿了顿又整理了一下思绪,再道:“关于立太子之事,小王卿家是否有看法?”
  王雱顿时摇手道:“不不不,此乃高端问题,小子我人小言轻分量低,并没有什么看法。”
  赵祯道:“朕特许你说,现在就想听听你的意见。随着朕身子日渐变差,正在有越来越多的人各抒己见,提及了立太子问题。既然大家都说了,你作为我朝文人、著书立说的大家之一,为大宋立下无数功劳的肱骨之臣,你当然可以对朕建议。赶紧的,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王雱歪着脑袋想了少顷,仍旧耍赖道:“臣说不好,没有调查研究就没有发言权,这真的不关臣的事。”
  “你……”老赵险些嘴巴气歪,“它怎么就不关你的事了呢,难道你就不关心你自己的利益?”
  “官家且听小臣道来。”王雱侃侃而谈,“只要是依据官家意志,经过深思熟虑选定出的太子就行。至于具体是谁,那毫不重要,官家不论选谁都有理由,也一定有他的特点和作用。就像天要下雨那样,总之大宋禁军需要有个效忠的对象,全体臣工需要皇庭有个大宋吉祥物主心骨存在,作为整个国家的凝聚力。若以此为目标,持续我朝的开明政治指导,那么小臣认为不论选谁都一样,都是官家的英明决策。”
  老赵一脸黑线,费力八气的起身,亲手给他后脑勺一掌道:“怎么说都是你有理,现在么,朕也了解那些大臣总想抽你的原因了,不说拉倒,快滚。”
  “小臣告退啦,大官家多注意修养。”王雱打算开溜了。
  “回来。”老赵又把他叫回来指着鼻子道:“不要多想,不要跑。朕最知道你尿性,如果朕不专门说,你出了这门后,肯定一溜烟跑北京去躲着不出来,朕说错了吗?”
  王雱顿时瀑布汗。
  赵祯又道:“不要被迫害妄想,形势没你想的那么严重,中书门下爱说,就让他们说。关于皇后,既然她母仪天下,什么时候你不小心若被她捉到,身为晚辈被她骂几句或者捶几下,要朕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又死不掉。既然你聪明不去中书辩解,那么朕不开口,就谁也定论不出你的问题来,明白了不?你不用开溜,准备一下补考的事,朕没多少精力了,朕等着看你近年来的学业进展情况,一定不要让朕失望。”
  王雱十分尴尬,经这么一说,也就不好意思跑路去北京避风头了,否则显得太小气也太猥琐,与刚刚那些“大义凛然”的对答如流不太相承。
  “你听到没有?”老赵又抬起手,做出想扇的样子。
  “小臣听到了,这便回家复习,准备考试。”王雱这才离开。
  他走了后,老赵和老陈面面相视了一番。
  陈总管非常担心小老王的学问,不知道他要怎么过前面几关?
  对此赵祯也非常尴尬,只是说作为一个皇帝,大宋科举、选拔官员的最高一层把关,老赵总不能公然指导他怎么作弊过关吧?只能看他运气和作弊本领了,诚如他的四渡湟水,如果再加上一些运气,应该也可以通过欧阳修王安石他们的层层把关的。
  如果真过不了那也没办法了。世事就这样的,不会总如人意,就算赵祯是皇帝,但几十年来经历的郁闷事多了去,又能怎么样?
  可以肯定的是,现在的形势,若考不起这小子就真凉了,有可能最终官都没得做。
  若不幸发生这情况,赵祯也是有应对的,那就是主动割除他的官位,胡乱封个公爵什么的,再强势找个皇后喜欢的公主嫁给他。
  可惜的是福康小妮子不太得皇后喜欢,且已经嫁了,哎,到了现在老赵觉着最放不下的还是福康帝姬。至于这小子么,其实想多了,他就是外出做个奸商,也不见得日子会难过……


第五百零七章 物是驴非
  从当初上任工业局离京开始算,至现在已经一年半,王雱这才再次踏入家门。
  难免又要把以前的程序、那些迷信活动搞一边,说是洗去风尘。
  下午的现在,一个梳了羊角辫的小姑娘背着书包跑跑跳跳的回来,尽管比以前长大了不少,二丫的手里还是拿着招牌似的棒棒糖。
  是的二丫早上学了,就读于煤场子弟小学,没去儒学书院。
  这次见面,二丫的表情变得很奇怪,没有一头扑进怀里抱着王雱的腰。
  说起来快啊,遥想当年在舒州时候,那年王雱十岁,二丫四岁而已。
  现在王雱进十八岁了,小萝莉也长成了大萝莉,上二年级了,很快要升三年级。汗,因为她比较萌,所以念书比较晚。
  “唉,二丫你躲娘这里干嘛,你哥哥出征回来,快去找他叙话。”郑二娘一脸黑线,小文安有些脸红的缩在娘这里扭捏,竟是不好意思过去。
  三弟王旁仍旧是个小屁孩,且被吴琼老妈判定为“弱智”,因为现在他五岁多了仍旧不会说话,奇了怪。
  王旁说话很早的,但他唯一会说的一句话是当年那句“大雱跑路跑不掉”。
  这不此番王雱进家,三弟他抱着一只鸡,屁颠屁颠的过来又说“大雱跑路跑不掉”。
  卧槽本来想去北京的,但大魔王此番又没能跑掉,于是就恼火了,又给他小子后脑勺一掌。
  “哇!”小旁把鸡扔了,捂着脑壳大哭起来,朝着郑二娘跑过去叫道:“娘,娘亲,大哥他打我!”
  原本想收拾王雱的吴琼老妈,不禁一口茶水喷出来,惊奇的道:“旁儿……说话了?”
  就此一来,全部家丁也都围拢了过来,郑二娘高兴的哭了起来,拉着王旁道:“旁儿终于说话了,终于说话了……老天开眼,护佑王家。”
  家丁们连连对大少爷一番马屁,惊为天人。五岁多都不会说话的三少爷,竟是被大少爷一巴掌打开窍了?
  “厉害了我的哥。”二丫也一跳一跳的拍手叫好,觉得自家的小哑巴终于说话了。
  “呜呜,娘,大哥他打我。”三弟正在持续哭泣中。
  少顷,只见老奶奶胸前挂着擦口水的手帕、撑着拐杖在堂屋门口道:“旁儿又怎么了,你们谁去看看他?”
  “哎呀没事没事,您孙子好着呢,他终于学会说话了,不容易啊,若非我家雱哥一神掌,结果就难说了。”吴琼老妈去扶着老奶奶过来。
  “什么,毛驴小宝说话了?”老奶奶歪戴着帽子的惊悚样。
  “不是毛驴,是您孙子王旁。”吴琼老妈道。
  “王雱不是考起状元了吗?怎么还不会说话?他到底几岁了?成亲了没有?”老奶奶又道。
  鉴于她自来是个老糊涂蛋,吴琼老妈和她说也说不清楚,只得抓壮丁把王雱二丫以及老三抓来,一起给老奶奶请安后,又把老奶奶强势送回屋去了。
  物是驴非。
  当年的毛驴小宝也不在活跃,依照年纪算的话小宝现在九岁了,这对于一头驴,算是步入了中老年。
  现在毛驴做妈了,懒洋洋的带着头小驴,且脾气非常坏,一般家丁谁要去伺候它的小驴就会被踢,只有二丫郑二娘有限的人能接近小宝。
  这不是毛驴小宝戾气重,因为它乃是一头爱喝酒的酒鬼驴。所谓的酒鬼最容易出现在中老年阶段。所以这一时期的小宝,大多数时候喝高了就脑子不太清醒。
  王雱仅仅一眼就看得出:小宝它活不太久了,喝酒喝废了。
  “怎么说你才好呢,这就是享乐和任性的代价。”王雱难免有些伤感的情绪,摸着驴的脑壳道:“就算不是人,也要为自己的选择负代价的,但你们就是不信我说的,总是喜欢挥霍无度,透支福泽和身体。”
  顿了顿又道:“但不管怎么说,小宝你做过叛徒、也功劳无数,仍旧是头好驴,战斗驴,密探驴。所以现在能喝就继续喝吧,我会多买点好酒来给你。”
  “唵呜。”毛驴小宝叫了一声。
  “我知道我知道。”王雱点头。
  “唵呜。”毛驴小宝又叫一声。
  王雱道:“行行,我发誓不把你的宝宝弄去做密探驴或战斗驴。”
  “唵呜。”毛驴小宝又叫。
  “好吧,我不让你的宝宝喝酒,会找点磨让它拉,这才是驴的本质。任何事务脱离本质后,都离死不远,这我知道的。”王雱摸摸它的脑壳,做出了承诺。
  毛驴小宝就此消停了,它的临终托孤算是完成了。
  这些就是此番回家后的叙旧,完了以后大雱还是觉得有些伤感,于是去泡木桶浴爽爽……
  老规矩,泡在舒服的木桶里仰着头,脸上盖着湿巾深呼吸。
  不久后感觉有两只无比温柔的手给大雱捏肩膀。王雱对此女仆的手法很是满意,便伸手摸摸她的腹部,又顺着往上。
  啪——
  快要攻陷山头之际被后脑勺一掌,听白玉棠的声音呵斥道:“你简直改不掉吃屎的脾气,人都看不清楚就乱摸?”
  王雱把盖脸上的湿巾拿下来道:“你冤枉我了,我知道是你,一点动静都没有,没任何脚步声,当然只有你能做到啦。总不会展昭和老廖来给我这裸男温柔的按摩吧?”
  这么一说大雱自己也惊悚了起来,以往还真要看清楚了。
  大白偏着脑壳想了想觉得有些道理,这才不多说了。
  接下来继续给丈夫按摩。但王雱老不安分,试图把白玉棠拖入桶里去。然而大白宁死不从,表示除非正式嫁入王家,否则绝不失身。
  王雱之前在上清宫上了老赵的当,吃了不少玮哥,现在可咋整呢。
  最终,老奸巨猾的大雱便凑在大白姐的耳边,口中念念有词的嘀咕了一阵子。
  初听时候她除了脸红,还大怒,又给他后脑勺一掌道:“你整天哪来如此多的坏水,打死我,我也不含着那东西。”
  “肤浅了不是,那又不算失身。卢方总不可能猥琐到连这也交代过你吧?”王雱嘿嘿笑道。
  大白又一想,似乎有些道理,于是就被忽悠了,开始以潜水员的姿态进入了桶里。
  “咦……嗯嗯……嘿……”
  王雱继续用湿巾盖着脸,暗暗觉得好笑……
  赵宗实觉得白玉棠太漂亮了,每次见她,都能发现她比上次要好看些。
  此番小赵进入王家后院,发现白玉棠神色古怪、且鬼鬼祟祟的在猛漱口、猛刷牙,也不知道闹哪样。
  “白都头在啊,有礼了,在下特来拜访小王相公。”赵宗实抱拳见礼道:“你怎么……这时候刷牙漱口哩?”
  白玉棠神色古怪的摇摇头,转身离开的时候道:“那混球在里面,对了他是个骗子,你别听他的鬼主意,别听他的任何建议。”
  这大美女就此点不好,任何时候都是冷冷淡淡的,非常骄傲。
  进入屋子后,赵宗实发现大雱容光焕发,一副干了坏事的满足样?
  小赵非常确定,汴京那些有权又有钱的人,搞定了樊楼某难缠大腕后,大抵就是这幅嘚瑟样。
  赵宗实对此羡慕嫉妒恨,觉得自己非常悲催,几乎每月的初一十五,都要被皇后娘娘召见进去听训,还要被老师吕公著训斥,总说要勤于学业,修身养性,戒除色心啥啥啥的,真是听也不好,不听更不好。
  大雱没心没肺的样子,也不管他是什么心思,懒洋洋的道:“小赵哥哥找我有事吗?”
  赵宗实这才道:“无其他事,得知你凯旋归来又身有疾病,特来探望。”
  “怎么只是你一个人,平时你不是喜欢和杨大傻一起、带着一车枣子来看我吗,所以枣子呢?”王雱好奇的道。
  “好叫小王大人得知,杨怀玉当值,被调遣出京,去南方配合老狗他们的一些侦查。”赵宗实如实道。
  王雱有些皱眉觉,但也不能多说什么,总不能因为危险就把穆桂英的儿子叫回来吧。要做到这事当然不难,但影响会很不好。
  “不管了,他不在就不在吧,今个我请客,咱们樊楼去耍耍。赵大哥你怕是憋坏了吧,别听她们的,该开车要开,此番看中哪个女子就哪个,我给你亲自安排。作为将来的大枭雄怎能没见过世面对吧,今个兄弟我给你主持破处大业。”王雱搂着他的肩膀进行蛊惑。
  赵宗实忘记了白玉棠的提醒,却也尴尬的摇手:“不苦不苦,哥哥并不觉得苦,也不敢自诩将来的枭雄。‘母后’和老师都教导说天将降大任者,必要能苦其心志,劳其筋骨……”
  王雱一脸黑线的打断:“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人恒过,然后能改。困于心,衡于虑,而后作。征于色,发于声,而后喻。入则无法家拂士,出则无敌国外患者,国恒亡。然后知生于忧患,而死于安乐也是吧?”
  赵宗实险些昏倒。他……这纨绔子弟竟能背出来,而没用他那著名的“啦啦啦”代替?
  小赵对大雱的学识顿时惊为天人,又好奇的问:“大雱,你觉得这些话有道理吗?”
  “听真话吗?”王雱道。
  赵宗实急忙点头。
  王雱便嘿嘿笑道:“客观的说,我对这些理论很绝望,但它真有些道理的。我家毛驴就是例子。”
  赵宗实不禁一阵郁闷,内心里被压制久了,很想听离经叛道冲破阻隔的勇士大雱说“这是屁话”,那才方便上车不是吗?
  “哎呀你不要把身体实际需要往圣人理论扯,你就说嘛,我发车你上不上?”王雱最后又道。
  妈的拼了。
  小赵觉得圣人理论的确需要膜拜一下然后传承下去,只不过大隐于市,一些大德高僧的最高境界修行、也表现为了酒肉穿肠过什么的。
  于是怀着兴奋的心情,果断跟着大雱去樊楼,看看会不会有什么福利……


第五百零八章 全线翻车
  然而,这次逛青楼又翻车了。
  大雱根本不了解京中的形势就急于发车,哪有不栽的道理。估计吕公著和皇后娘娘她们在使坏,整个大腕名姬云集的樊楼内,一听说要给赵宗实破处,美女们同一时间声称姨妈来了不便待客。
  卧槽这种事竟是堂而皇之的发生了,作为樊楼执行董事,大雱感觉自己威望正在下降。
  赵宗实非常非常的失望,早先的兴奋情绪变为了迷茫。
  好在大雱当时也没把话说死,在这个尴尬的瞬间,又把刚刚的话复制张贴了一次道:“天将降大任者必要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看吧,我都说了圣人的话有道理的?”
  赵宗实昏倒。杨怀玉诚不欺人,这坑货果然坑。只是说他也尽力了,赵宗实清楚这不能怪大雱。
  晴娘走路总是一扭一扭的相当风骚优美,来论坛这边再次见到晴娘后,赵宗实眼睛直勾勾的,忘记了所有不愉快。
  赤足踩在波斯地毯上,坐下和晴娘谈笑风生,这让小赵觉得像冬日里遇到火堆一样,老高兴了。
  时至今日,晴娘已经从下层风尘女子,摇身一变成为叱咤风云的大腕级女人。当时大辽国北府参知政事萧慧在汴京时,也慕名而来和晴娘交流了一番。
  她和王雱一样是樊楼董事,还是“论坛娱乐群”大总管。
  现在看得见的工业时代已经来临,一些人认为樊楼的盈利能力将会不可避免的下降,直至走下神坛。甚至叶家都或多或少的有些股权变动,进行了减持。
  但只有王雱清楚盈利能力不但不会下降,还会随着宋国崛起、汴京进一步成为世界金融和技术政治中心后,导致樊楼进一步扩大影响力,加强盈利的能力。
  影响力会比后世的好莱坞大的多,且担任起文化输出重任。
  前阵子有传言“樊楼价值已被严重高估”后,一些人进行了股权出让变更。但大雱和晴娘的股权雷打不动,甚至还在滑落时候进行了一些小规模增持。
  “当时听闻小王相公于北川河口会战大捷,是妾身这辈子最激动的一天。”晴娘端坐着,抬着一杯美酒挑逗的姿态笑道。
  “是的我也一样,听闻小王大人结束战争时,真的很激动,这是大宋从未有过的胜利。”赵宗实急忙跟着点头。
  晴娘白他几大眼寻思,老娘说这话的目的是挑逗,怎么你也想挑逗他啊?
  王雱就算脸皮厚也要谦虚一下的,摇手道:“不要过于渲染,那些是我作为朝臣该做的。相比起来,我知道我有一天会背负历史骂名,而你们两个会真的成为大宋风云人物,被记载在历史中,拥有正确的历史地位。”
  小赵一阵郁闷。主要是这个敏感时期被他把我赵宗实宣扬为“未来的枭雄”有些不好。
  而晴娘这么多年来一直是最了解大雱的人,真的算得上他红颜知己。所以晴娘就算不太精通政治,也隐隐约约觉得大雱是有感而发。寻思,主要是他得罪的人实在太多。多到了他打赢河潢战役后,汴京仍旧流传着针对他的非议。
  含情脉脉的看了大雱少顷,一切尽在不言中,晴娘举杯道:“来喝酒,此番妾身请客,啥都别说了。”
  王雱只浅喝了一口,赵宗实则稀里糊涂把自己灌了晕乎乎。
  少顷听闻一个声音道:“哈,听人说晴娘正在会见重要客人,我就知道雱哥来了。”
  这是小舅曹集来了。
  “小舅您安坐,在下还有事先走了。”赵宗实最害怕小舅了,果断溜走了,反正早翻车了,这里虽然有美酒,但家里的臭酒也能喝。
  “兔崽子一见我就跑,什么意思嘛?”曹集对着赵宗实的背影骂骂咧咧的。
  王雱道:“你不要拿他不当干部。”
  曹集愣了愣道:“雱哥的意思是,他将来会……”
  王雱抬手打住道:“别来套话,我什么都不知道。”
  曹集急的拍桌子道:“见外了不是。说你不知道谁信?皇帝最信任你,你回京第一时间不去中书顶雷,去见了陛下,而后又没有出京避风头。那定然说明一切在你掌控中了,这个时候迟迟没有太子消息,我不信陛下不急。陛下一定会问你意见的不是吗?”
  “官家问了。”王雱摊手道:“然而我也不知道啊,他问我那我问谁去?我的意见,谁是太子都一样,国朝需要一个吉祥物带领百官,如此就行。”
  “你……”曹集险些被噎死了。
  晴娘道:“莫谈政治,还是说说风月吧。”
  风月有啥子好关心的,话说除了晴娘和苏小卿外,但凡樊楼的大腕小舅爷都勾搭过,也就那么回事。
  于是小舅爷不理会晴娘的建议,神色古怪的道:“看样子大雱还蒙在鼓里,你工业局出事了知道不。陈凡被抓了!”
  “陈凡又是谁?”王雱愕然道。
  曹集一副升白旗的样子“卧槽你们401所的主簿你竟然都不认识”?
  王雱也不禁被惊到了,401所是石油研究院,那一直以来是王雱指示要给予倾斜的地方,因为急需等待他们的燃料。至于活塞内燃机么,对现在大宋的工业底子来说则不算难题了。
  内燃机相反不能先发,那东西王雱有些心得,加上现在他们的设计能力而言,不长时间就可以拿出来。所以必须等燃料,看燃料的爆发燃烧状况,再去针对性设计内燃机。
  考虑到此王雱猛的起身道:“谁把他抓了?哪个衙门干的?”
  曹集急忙拉他坐下来道:“兄dei你冷静些,陈凡的编制是你帮他弄到的,作为系列内抓他的部门既不是开封府也不是刑部,其余的我就不知道了,我也找人打听过了,却不知道人再哪里,一直没有消息。”
  看王雱又想起身,曹集摇头道:“哥哥我不建议你去闹,一个系列内的人说消失就消失了而没人问,要说这事不是高层授权我是不信的。相公们很快就是针对你补考的监考。所以等等吧,过了这个节骨眼,等你自己也稳了后再说。否则哥哥不看好你,现在想否定你、想找你算账的人可是铺天盖地,这个节骨眼上,你若再把不想整你的相公也得罪了,你不但没机会补考,恐怕连官都没得做。”
  顿了顿,曹集又阴笑道:“吾有一计可破之。”
  “说来听听?”王雱也都被他唬住了。
  曹集道:“他们现在都没来找你,说明陈凡没把你和沈括卖了。于是随他去吧,我尽量打听出他被关在什么地方,给他一笔钱承诺保护他家人安稳,让他独自扛下盗窃猛火油坊机密的案子。你和沈括作为上司你不知道这事,也就过去了。”
  “你……”
  这固然是默认的政治规矩,然而王雱道:“大家信任我,包括你曹集都信任我是有原因的,我义气雱的名声怎能说坏就坏了?这是不负责任的表现,对我工业局的往后发展极为不利。”
  晴娘就喜欢这个状态的义气雱,于是粘过来揩油,卿卿我我的样子。
  曹集则指着晴娘的鼻子道:“你不要拉拉扯扯的,他乃是有家室的妻管严、纯洁人,以后你但凡有龌蹉心思、尽管冲我来就行。”
  “哎呀你们别吵,这有正事呢。”
  大雱歪戴着帽子起身踱步,思考陈凡的事,王雱绝没下过命令让他们非正常手段套取兵部机密。猛火油作为战略级武器是大宋独有,也的确是相当高的密级。
  当然了,他们这些事王雱是知道的,给予了默认。现在当然不能放手不管。
  当时王雱认为是兄弟部门间的技术统筹而已,这不算偷。正如在抚宁县时期王雱批示“陈二狗肚子饿了还要养娘,多去排队拿了点粮食而已,那当然不对,但怎么能算偷,更加不能上升到国难时期的投机取巧行为”。
  总体上大雱就是抱有这样的观点,这才默认的。现在王雱仍旧认为他们矫枉过正了,这事的确可以纠察,可以批评,可以处分,甚至可以否定工业局领导王雱,但把人抓起来就特么过分了有没有?这根本像是迫害。
  尽管是义气雱,不过小舅爷说的东西真需要考虑,大雱也终究是猥琐的。于是又大义凛然的道:“关键时期,皇后都要请我喝茶了,的确不能再出对我不利的消息,我一定要考起,现在考试最重要,不能分心。小舅你帮我最快打听清楚陈凡所在,接上头亲口告诉他‘不要把我大雱和沈括供出来’,等过了这个节骨眼,考完试,我一定承诺把他捞出来。”
  曹集点头道:“行,这事我会尽力,但不能保证成。”
  王雱又道:“另外现在我不方便参与,小舅以你的名誉急忙写信给沈括,警告他不要来京给我请安,不要来京找我汇报。这个时期他千万不能离开北京,若他也被抓了那我工业局就抓瞎了。警告他躲在张方平处搞技术就行,其余什么都不用管。”
  曹集点头道:“就这样,我先走了。”
  “如果你能顺便把单买了,就最好了。”王雱又道。
  小舅爷暴跳如雷,掐着大雱的脖子使劲摇晃。不过最后,他还是把此番的消费支付了。
  小舅离开后,晴娘暧昧的粘过来道:“他付的钱足够附加许多内容啦,要不要妾身上阵、破例给你点福利?”
  大雱便果断想歪了,然而这时候二丫跑跑跳跳的进来,把手里的棒棒糖含在嘴巴里,然后双手叉着腰看着大雱。
  不能让小萝莉学坏了,于是晴娘又赶忙离开了大雱身上。
  大雱伸手把她嘴巴里的棒棒糖拖出来,放在自己的嘴巴里吃着道:“小妹你来干嘛?”
  小萝莉道:“大白姐让我来喊你回家吃饭,她就守在门口,却不想进来。”
  “这根本不需要提醒的,我当然会回家吃饭,我以为你和她知道我风格的。”
  王雱只得牵着她的小手,离开了晴娘舒服的怀抱。此番的樊楼计划就此宣告全线翻车了……


第五百零九章 六战六捷,势如破竹
  在京就是无人权,除了有大白严管,王安石老魔王也对王雱下达禁足令,命王雱读书复习,只有两日时间就要考了。
  说起来本来明日就要考,但王安石放水,满地打滚的说要再过两日,王雱才班师回京好歹要休息一下。于是这才有了两日的缓冲。
  不论考得起还是考不起,这事王安石不关心。但王安石认为要有态度,临阵磨枪也总是有些用处,磨枪了,还不堪用的话好歹算是尽力,念头会通达些,也会洒脱些。
  “学问不是读两天就会有,多读两天等于零,此点为父知道。此番是开小灶锁厅试,让你无法作弊取巧,为父也认为很公正。但为父需要你放下得失之心,勇敢的走进考场,哪怕一题不会答也算你有态度,也算你尽力了,算你经历了人生的最重要时刻,往后做不做官无所谓,但这就是为人在世的责任,以及读书人的姿态。”
  这就是王安石把王雱锁在书房时的结尾词,他的大义凛然让王雱找不到吐槽地方。也让白玉棠对她家公公惊为天人。
  这就是王安石的为人。
  正因为此哪怕将来他知道变法面临太多阻力几乎不会成功,他也硬上了。这就是老王的理念,和此番对王雱的要求如出一辙:成功还是失败并不重要,但作为大宋宰相在其位谋其政,若不尽力把毕生认知转化于政务,那就是失职。只有经历了,哪怕失败哪怕阵痛,才叫圆满,念头会通达些。
  不过也还是有些福利的,王安石派了大白姐来陪读。
  此外,老王的藏书中竟然有几部类似《金瓶梅》的书也被王雱找到了,和白玉棠一起研究了一下,她不懂的地方由王雱解读给她听,往往能弄的她面红耳赤的扭捏样。
  这种书在曹集手里绝逼算低俗,但王安石作为唐宋八大家之一,在他的书房里出现这些书就算艺术,算博览群书、学识渊博的典范。
  不管白玉棠信不信,反正王雱就是这么评价老爸的小黄书的。白玉棠也有点被唬住了。
  王雱文绉绉的道:“说起来,其实我的学问并不低于我父亲,只是领域和路数不同,但总体在一个级数。”
  “是不是就像我和展昭战法不同、却在一个级数那样?”白玉棠有点萌的问。
  “非常正确。”王雱点头道:“所以老婆你无需脸红,这里又没外人,既然我和大老王在一个级数,那么我读这些书籍就是艺术,而不是低俗。我把这些解释给你听,自然也就是丈夫对妻子的关爱和调教……哎吆……”
  结果被后脑勺一掌,白玉棠呵斥道:“你不就想骗我‘吃那东西’吗,不许胡闹,公公他老人家把你关在这里是让你应考,不是研究艺术。快些读书。”
  “额好吧,我只是读书累了放松一下,我以为知道我想法的。”王雱只得又拿起了书本。
  “书拿倒了!”白玉棠很无奈的帮他把书正了过来,对这纨绔子弟很无语。估计他是考不起了,但他就这德行,谁也没办法了。
  其实白玉棠并不喜欢现在的生活,觉得他考不起也好,最好被开除,等成亲后约他一起远行,成为江湖中的“神仙侠侣”其实很不错……
  现在的国子监自李觏去世后,乃是药丸党腐儒党基地了,也是司马光的后花园。
  五月三日清晨中的国子监鸟语花香,宁静,院落,凉亭,园林错落有致,形成了三维立体的腐烂的书卷气感觉。
  时至今日的王雱算长成了,虽没穆桂英高却也已经是大宋高个子,身着青衫布衣、头戴纶巾走进国子监时,许多时候不见的司马光也感觉有些陌生和惊奇,带着一群人围观。
  实在想不通了,就是面前这个弱不禁风的美书生,他带志愿军赢得了河潢战争,奠定了大宋大国崛起的概念。
  围观众中司马康也在,在司马光要求下,司马康亲自来拜见了大雱哥哥,感激当年王雱在舒州时候对他的救命之恩。
  前面那扇门很破旧,古香古色,踏进那道门后就是王雱的命运之旅,这次是司马光随同国子监几个“教授”亲自考王雱的礼部考。
  礼部的考次、考的是一些基本经义。
  司马光会更具需要从《论语》、《孝经》、《礼记》、《春秋左氏传》、《毛诗》、《周礼》、《仪礼》、《周易》、《尚书》、《谷梁传》等等著作中,抽选大约十个知识点为题来考教。
  这就是所谓的墨义大义十条。
  这个部分说难也难,说容易其实也容易。这些东西相对是死东西,用功强吭书本之后,基本就能拿到主要得分。且这些经典流传到现在已经有了一些约定俗成的“标准答案”,所以就算是司马光监考,只要不犯大错,也能获得及格以上分数。
  当然这部分的难点在于积累,这并不是小学生考填空或者默写。内容叫墨义,自己的理解就叫大义。根据皇帝的要求要以“微言”回答。根据泰斗欧阳修的指导“不能标新立异乱用生僻词句,不能乱凑野史助答”。
  这些就是墨义大义十条。除了需要熟读书本外,还需要交流切磋,加深理解。这就是大宋书院的作用,其实书院就是一个论坛。
  墨义十条共考五场,每场两题,每日早中晚三场。
  司马光亲自带人专门监考王雱一人,哪里还有耍花枪的余地。素知大魔王不学无术只会写小白文,现在大家都暗暗觉得好笑,等着看他的好戏。
  五月三日的第一场考试开始了,试卷内容不可能泄露,因为是大家司马光现场才决定的考题。由司马光挥毫写下了题目后拿给王雱,王雱直接在司马光的题目下作答。
  很奇怪,一堆人围着看,等大魔王的字快速出现在试卷上时,都很意外,这字写的真不难看,已经自成一家,算是王雱式的字体了。
  且答题速度超出大家估计,这根本像是胸有韬略的人,无需去绞尽脑汁的思考。
  至此包括司马光在内、大家面面相视了起来,愣是想不通王雱是怎么作弊的?奇了怪……
  五月四日下午就结束了司马光主持的五场考试,晚间考第六场——辞赋。
  这个考试需要的书本积累虽不固定,但需要灵感和其他多方面的积累。这考教的是学子知识面,想象力,以及对山河、人文、对一切的思考和变通。
  这更加没有标准答案,要看运气,看考官的风格偏好。可以想见的在于,如果有一天是王雱主考这部分,那么就算苏轼那惊艳整个亚洲的才华,他也照样拿不到高分,太阳底下就这点事。
  这场辞赋的考官正是王安石。
  理论上王安石要避嫌,但此番是司马光要求老王监考。司马光虽然反王安石,却扬言:恰好老王来监考才不会放水,换其他人,在不良子弟有功于大宋的现在,他们九成都要加人情分的。
  司马光说的很客观,这等于把王安石和王雱架在火上烤,坦白说以王安石的尿性,他真会对吕惠卿放水,却真不会对儿子放水。
  于是晚间在司马光和众多随员旁听下,主考官王安石温声道:“王雱你当时四渡湟水,又经历了残酷的严寒大雪而病危,最远时候兵至长城,现在你刚从北方战场归来,疏于对南方景秀山河的见解,若考你其他则显得不公,本场你便以‘北方雪’为题,尽情发挥。”
  这么说没毛病,包括司马光在内、还有多个“教授”老夫子们捻着胡须频频点头,觉得王安石的确客观公正。
  王雱提笔就写:
  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
  望长城内外,惟余莽莽。
  大河上下,顿失滔滔。
  山舞银蛇,原驰蜡象,欲与天公试比高……
  卧槽看到这里司马光等人昏倒。王安石对儿子惊为天人,也半张着嘴巴。
  联想当时志愿军形势,空城计智退卓洛兰,最终被他领兵到了长城。那时他登高远望的进行回忆,从山川到河流,从酷暑到严寒,在这广阔的大好山河间南征北战,来回穿插。
  所以哪怕不懂军事,但王安石和司马光懂辞赋、懂诗人心态。两人都知道作为一个“儒将”,当时神机雱登高远望回忆时、该是什么样的心态。
  心态就是经历,辞赋就是一个人经历的折射。现在结合王雱当时的实际作为看,仅仅开头几句就充满了大气磅礴的豪迈。这几句不同于苏轼的小清新、不同于大宋惯有的华丽精巧。这是极为罕见的奇伟、雄浑之笔调,是大宋较为缺少的东西。
  厉害了。
  后面的王雱怎么修改已经不重要,仅仅开头部分,就被泰斗之一的王安石大声叫好,评价为:百年来第一雄文。
  司马光觉得这么评价有些过,却又不好反驳,因为这的确是好,配合不良子弟的经历,由他亲手写来,换任何人来都不能否定这是顶好的好词,的确可称得上一个“雄”字。
  于是这场运气贼好,王安石虽然不会放水,但是真有货了他也不会吝啬给满分。所以没有悬念,本场大雱获得无争议的全满分通过。
  至此,神机雱再下一城,参考以来六战六捷,势如破竹。
  而其余人只能干瞪眼,愣是弄不清楚王雱是怎么作弊的?要说辞赋笔调基本符合他大雱的风格和经历,倒也通顺。但司马光亲自监考的墨义他又是怎么通过的呢?
  这圈子其实并没有多大,谁都知道王雱没在任何书院中有过论调、没和人交流过,他又怎么考的呢?
  现在眼看大雱拿笔时,比拿令箭指挥战争还凶猛,许多人都在找原因。
  展昭素知大魔王猥琐,便给司马光相公提醒:他和曹晴心有灵犀,在一定范围内两人可以心灵交流。大猫的阴险之处就在这里,他没说大雱作弊,只是对司马光称述了大魔王和女道士间的一个事实基情。
  就此司马光觉得惊悚了,责令展昭迅速把曹晴找出来。可惜就算展昭尽力了十二分力,仍旧找不到曹晴入京的迹象,不知道那个美女道士藏在哪里祸乱大宋科举?
  奇了怪。
  总之这对于大魔王就是打仗,大家也都清楚战场中的神机雱有多猥琐有多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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