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多谢小大人


  王雱是真的蹲小黑屋了,躺在牢饭中那又狭窄又硬的床上休息。好在现在不是冷天,否则那真会出事的。
  曹集也如同酒囊饭袋似得,挤着王雱一起,睡着了打呼噜。
  是的也不知道出什么幺蛾子了,都关了两日了,开封府愣是没有升堂,愣是没人来处理,就把这两纨绔子弟这么的关号子里,不闻不问。
  某个时候王雱一阵恶寒,于是醒来了,急忙坐起身来,觉得事出反常必有妖,一定是有人在算计小爷,才会感觉恶寒的。
  当然在聪明也无法想到是帝姬在催更,皇帝在谋划把神机雱弄去喝西北风。
  “靠,你挤着少爷我干什么!”王雱又左右挪动了一下,把睡梦中得曹集弄地上去了。
  摔醒后曹集不禁大怒,小畜生什么的骂了几句。但也就这样了,这种情况已经持续了两日,曹集也没有太多的脾气了,如果有选择他也不想挤着这个纨绔子弟睡觉,然而,这个地方就这么一个可以落脚的地方,别处只能站着。
  床被王雱霸占之后,曹集曾经强撑了几个时辰,最后没办法就厚着脸皮挤上去了。
  因为是关押特殊人物,牢房的外面十二时辰都有差人轮番值守着。所以曹集也不敢造次,若被王雱殴打,那不算多大事,但是若是他打王雱,那就会炸锅了,皇后姐姐都护不住人。
  于是呢,人在屋檐下,王雱毕竟是孩子,纵使有凌波微步也不想这个时候惹毛了曹集,否则万一差人故意去尿尿的话,那是会被教做人的。
  所以形成了暂时的平衡,王雱一把他挤地上去,他就破口大骂,而王雱不理会。
  “小子你人那么小,为何如此霸道,把床都占据了。本舅爷先给你说明白了,疲劳到极限而不能睡觉的话,我是真会打人的,闯祸也要打出一片立锥之地来睡觉。”曹集开始威胁小孩了。
  如同大字一般躺着的王雱想了想,起身凑着曹集的耳朵低声道:“你真的是个傻子啊,如果你真的想死,就尽管来。你不觉得奇怪吗?为何始终没人提审咱们,然后始终有差人站在外面值守?为何要把咱们两个仇人关一个房间。”
  曹集倒也微微一愣。
  王雱接着道:“所以本大人没猜错的话,此番我是中枪被你坑了,包拯这次是来真的,你这个三流煤矿老板在上次把他得罪惨了,包老大放话说你若落他手里,就一次整死。所以老包知道我的脾气能惹毛任何人,你又是个冲动傻子。他想利用这个环境让你稀里糊涂之下对我动手,那你真就死在开封府了,狗日的别说我没提醒你,他专门很猥琐的制造了几口铡刀,就是想把你这类坏分子给铡了。”
  汗,大雱只是本着被迫害妄想风格把这个可能说出来。
  但是听者有心,曹集还真的吓了一跳,一想有道理。文人就有这么阴险,然后呢,包铁头他还真是个专找皇亲国戚麻烦的存在。以往的幺蛾子虽然多,但是曹集也清楚那就算是事也不是死罪,所以包拯始终不管。
  而现在,冲动的自己和这个爱搞事的不良少年关一起,那是真有可能在技术上形成死罪现场的。
  这么想着,曹集开始心口薄凉薄凉的,谨慎了起来。
  少顷,他竟是有些尴尬的低声了句:“多谢……小大人提醒。”
  然后紧跟着,曹集发现不良少年转性了,虽然不理人,却也主动把床让了一半出来。实在撑不住的曹集赶忙又躺了上去……
  关了三日的小黑屋,眼见两个狱霸也没有闹事,在最后的半日,居然还开始聊起天来了。
  既然没什么搞头,包大法官总算在百忙之中,抽空审核这个案子了。
  没人知道包拯到底是不是王雱说得那个心思,但事实上在技术上,包拯的作为是绝对正确的,他对事不对人,他也有开封府的百多万百姓的事物要管,王雱和小舅爷所涉及的理论上仅仅是打架,最轻微的治安案件。
  这种案件在包拯的日程里根本没有优先权,所以就依照大宋律先关起来,排队,等包拯处理完其他事务,才能来过问。
  事实上若不是因为王家和曹家都来开封府询问进度的话,判院吃饱撑了把这种案子呈交进入包拯的日程排列。为这种事,被拘留个三五月最后被遗忘的情况就是后世都一堆,就别说古代了。
  被捉去过堂的时候,作为一个煤矿老板曹集很没人权,带着很重的刑枷,就是电视水浒传里常见的那种东西,被压了跪在地上。
  然而刑不上大夫,王雱在系列之内,则是很神气的站着。
  其实包拯也不如想象的那么刻板,并没有一敲惊堂木询问“堂下所列何人、所犯何事”之类的废话。
  老包只是捏捏眼角,困难的用老花眼看了一下陈上来的卷宗,便道:“大抵上本府了解了,也都人认识你们,就略去过场词,传证人狄咏和何望上堂。”
  少顷狄咏和秀才何望一起上堂来了。
  包拯很心烦的一摆手道:“免贵,免跪。”
  这意思是王雱和曹集在这里“免贵”,而狄咏也不用走形式下跪。
  这不是什么大案也不是公审,就是老包抽空过来,封闭式过问一下判院处理不了的事,所以这也是可以的。
  秀才何望始终害怕摊上事,于是从开始到现在他都是零口供,说当时走神了什么也没看到。
  于是接下来狄咏的证词就很关键,现在,作为大法官,包拯很严谨的看着狄咏,等着他最后确认他在推司陈述的证词。
  现在这个案子简直满城风雨,看似不大,但是有小道消息,包拯要借机把曹集发配到陕西交给种鄂去调教。
  这是日前曹家人来探监时候透露的,于是曹集也真吓坏了,这个时代去那种说打仗就会打仗的兵家之地,那是真会死人的。而且包拯也有理由,虽然没伤人但是此番涉及的“经济损失”较大。
  原因是折扇字画在大宋是奢侈品,是艺术品不是黄金,衡量的价值就可以无限多,也可以无限少。这种情况的量刑,那当然是和损失金额直接挂钩的。
  展昭提供的侦查文书中称:曹集毁坏艺术品字画若干。
  推司的官僚觉得展昭够阴险的,这份侦查文书它真能在大宋的政治环境下,把曹集列为公害一般的被群体文人叫骂呢。
  限于曹家的压力以及何秀才的零口供,若在平时推司会批示展昭“补充侦查”。然而王雱和王安石也不好惹,并且曹集还真是开封府公认的公害,于是推司也凌乱了,这就是拖延了多日的缘故。
  于是现在曹集也充满了恶意的目光,冷冷顶着狄咏观看,意思是你要是敢说错话惹出事来,你狄家也不会好过。
  帅哥狄咏很懦弱,显出了一副想哭的模样来,委屈极了。很显然狄咏的表情也就是目下身在幕后的狄青的为难之处。包铁头倒是谁也不怕,只要拿到贼不论是谁老包都干。
  王家现在显然也近乎金刚不坏之身。可问题是我狄家在已经遭遇所有人非议的现在,就加在中间难做人了啊。
  狄咏这么想着的时候很受伤,也知道王雱出头是好意却办了坏事,恍惚间狄咏不觉得的又朝王雱看去一眼,却见王雱也微微摇头,居然也是什么也别说的意思?


第二百零一章 我不服
  这对于狄咏来说倒是个很意外的事,老实说父亲狄青的意思也是不要惹事就行,方正狄家被各种人欺负习惯了,想当日狄青受到皇帝的宠信,官拜枢密院副使却见到个芝麻文官都绕开走,那是真真实实的,已经习惯了。
  事实上人善被人欺,形成了趋势潮流之后,也就是那时开始,京城各种纨绔子弟就开始欺负狄咏了。
  之前拿不定主意到底说还是不说,那是因为担心相反惹了王家,辜负了王雱的好意。但现在既然王雱也示意“不要捅出来”,那么狄咏也就不为难,没有任何顾虑的当堂翻供了。
  狄咏抱拳道:“包府明见,小人当时心神不宁,过了这几日完全记不住细节了。”
  包拯大为皱眉,扬起手里的文书道:“此乃你当时留在推司的口供文书,你现在要否认吗?”
  狄咏懦弱又尴尬的低声道:“当时心神不宁,推司闻讯的时候小人心慌,不知所措,于是稀里糊涂的说了些什么自己也不知道了。”
  包拯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温声道:“狄咏,说错了话本府不怪你。你狄家平时遭遇的是什么待遇,本府清楚。这种情况下,你这个非功名之身口述时候会遭遇推司的何种态度,本府也清楚。本府打心眼里知道你在推司时候会经历‘吓供’似的经历。所以你现在若要翻供本府理解也不怪你。”
  顿了顿包拯再道:“但本府只想告诉你一点,大宋有法治,有一群人始终在努力维持公道,公道在人心。只要你指正本府一定执法为你撑腰,一定严厉判罚。这个过程当然会生事会有代价,但本府不在乎,我在努力,我也希望有人和我一起努力。现在,你想清楚在回答本府?”
  有那么一瞬间大雱也都被这个老人感动了,老包的话越听越各种声情并发感人肺腑,若是血气方刚的狄咏真被忽悠了,曹家不会死人但是狄家是真会死人的。
  曹集听后觉得虽说得包老大蠢的?这么牛逼的诱供骗供打人情牌,那真是感天动地,说的曹集都觉得自己猥琐了。药丸啊,狄咏小兔崽子若是立场不坚定那此番就完蛋了。
  想这么想,见狄咏眼睛红红的样子、懦弱的看着慈祥的包大爷,曹集是真的小腿发抖了。
  是的,曹集就算是小舅爷,但是在这里包拯不问就不能说话。否则仅仅蔑视公堂的罪名十个杀威棒下来,如果是展昭执行的话,那么在曹集这个废柴的身上近乎死刑了。更别提什么“吓唬证人阻碍开封府取证”的帽子扣下来了。
  于是曹老板犹如死了爹的表情,情急之下,可怜兮兮的看着王雱求救的样子。不知怎么的,总之王雱这小子会忽悠人,这两日偶尔的聊天,竟是让小舅爷已经不怎么记恨王雱了。
  “下官不服!”于是王雱大义凛然的大声说道。
  “……”
  见这犊子开口,展昭和公孙策就真觉得药丸了,不知道会有什么变数。
  包拯冷冷看着王雱少顷,哼了一声道:“说吧,难道本府还能把你嘴巴堵上吗?你有何不服?”
  “若我大宋的法制就是包府您这般作为,那真是药丸了。”王雱道,“公堂之上,要求法官铁面无私,这才叫公正。不能参和个人情绪的要求是有原因的。但是下官怀疑早前狄咏经历了推司的‘吓供’,而素有‘铁面’之称的包府您升堂之际,慈祥同情之语态除非是眼睛瞎了,否则实在明显。若您对曹集和下官的态度算正面,则对狄咏之语态有偏颇之嫌,私情之嫌。下官不服之处在于,您有当堂诱供嫌疑!”
  “?”小舅爷急忙感激的看了王雱一眼,暗暗比划了个大拇指。
  包拯微微一愣,捻着胡须考虑少顷后微微点头道:“王雱此番说的似乎在理,回想过去,本府不算错但持续下去的确有不公之嫌。既是狄咏眼睛翻供,秀才何望零口供,无人伤亡之情况下民不举官不纠,关于此案对曹集的指控,本府现在确认撤销。曹集无罪释放。”
  到此曹集得意了起来,腰也挺直了一些,看了狄咏一眼寻思:算你小子此番会做人。
  不过并没有结束,包拯一敲惊堂木,把大家的注意吸引过来之后,继续道:“曹集问题不追究,没有前因和后果。但王雱街市闹事殴打皇亲国戚却是事实,乃本府和展护卫以及公孙先生亲眼所见。王雱你现在要否认吗?”
  “我……”王雱惊悚了起来。
  “不承认也没事,已足以指正。”包拯拿起毛笔一边写一边道:“本府判罚王雱确系影响民风街市次序,故意伤害他人罪名成立。但因开封府无权对你之罪行处罚,则不予处罚,记录再按呈交选官院备案,等候朝廷意见。”
  看起来此番会和大老王一样背负个记过处分什么的了。到底也问题不大,但是会让老奶奶觉得药丸,王家一老一小全都背着打人的记功处分,那真的不像话。
  到此一来小舅爷嘴巴都笑歪了,还觉得包府帮曹家找回了公道。
  狄咏则再次吓得腿软,也不知道这算不算是得罪王家,因为看起来这次事件中有事的人溜脱了,但是打抱不平的神机雱却背锅了?
  但包老大的执法就是这样的,王雱也没继续吐槽了,这已经算是很不错的结局。至少这样一来曹集念头会通达一些,狄家也就不会有事了,这个时候狄家若是被他们逼死,那才是药丸呢。
  相比起来我大雱这种老油条混到现在才一个处分,也算是厉害了有没有。
  这么想着大雱顿时乐观了起来,躬身道:“明府判罚严谨公正,下官认罪,认罚。”
  “好在你还有些做人的态度。退堂。”包拯微微叹息一声后,敲下堂木起身离去。
  包拯一旦离开这里就不是公堂了,没人想在这种尴尬场面下和几番纨绔于这里纠结,所以瞬间人就跑光了。
  展昭离开之前神色古怪的看着王雱道:“大人果真神机,处处做好人,左右逢源,厉害了。”说完扬长而去。
  王雱不怀好意的看着大猫离开的身影寻思,你小子高兴个啥呢,你不久就会调离包拯身边,进入龙组受到小爷指挥,到时候天天给你小鞋穿,看看到底是谁药丸。


第二百零二章 三个扑街
  就此一来,这个堂里只有秀才何望,狄咏,曹集和王雱四人了。
  何望和狄咏不敢走,想要等着最后的交代。王雱和曹集则是各有所思。
  少顷,曹集很阴险的模样走过来道:“小王大人请了,此番最坏事的乃是展昭你同意不?”
  王雱不怀好意的看着道:“你看我像个傻子、会被你挑拨离间吗?”
  见曹集这小子居然还敢有恼怒表情,大雱再次恶向胆边生,反正都背了处分人也得罪了,于是又把那S型的腿翘了起来,一跳一跳的过去找曹集。
  曹集这才想起这个不良少年的恶劣来,他摆明了就是个疯子也不怕曹家,这么想着,小舅爷的气势再次弱了一分,不想再丢面子,于是急忙跑去秀才何望的身后躲着道:“冷静冷静……有话好说。”
  王雱放下腿来道:“还愣着干嘛,你毁坏了人家的字画和折扇,赶紧赔人家三百贯损失。”
  曹集一想这点钱也不多,就稀里糊涂的陪了。秀才何望起初不敢拿钱,不过推脱了两次后,还是拿了之后感恩戴德的离开了。
  “小王大人,我可都按照你的要求做了,从此你我两清,冤家不宜结太深,在下告辞。”曹集躬手后要离开。
  “什么叫两清了?”
  王雱把他叫回来,指着狄咏道:“这家伙骨骼惊奇,是我的人。以后如果你手痒要找他麻烦,就直接冲我来,懂了不?”
  想到此番狄咏还算识趣,曹集也真和他没什么仇,于是又稀里糊涂的点头答应了。
  却还是不能走,大雱指着自己身上道:“你当街泼屎弄脏我的衣服,不陪个两三千贯的,你觉得适合吗?”
  曹集不禁大怒道:“你几次三番殴打我怎么就不说呢?”
  王雱及其冷静的样子道:“首先我打你是因为你无理闹事还往我身上泼屎。其次我打人当然不对,但我已经被包老大判有罪、即将背负处分留下不良简历,也就是说,我已经为我的任性付出了代价接受了处罚。然而,此番事件中最坏的你却溜脱了没付足够代价。曹集咱们摊开说亮话,我可不是包拯。淮西有群不信邪的人,现在坟头草都快三尺高了。我大雱有能力让你溜脱,就有能力把你所有幺蛾子翻出来,把你介绍给包大爷,你怎么看?”
  在王雱面前气势早就弱了的曹集,又吓得够呛,稀里糊涂的赔偿了王雱两千贯,且道歉了。
  生性懦弱的狄咏简直对王雱惊为天人。此番事件中,他全程亲眼目睹了大雱几次无理殴打小舅爷,现在又吓唬又威胁又勒索敲诈,还外加忽悠,弄的曹集一副想把脸贴王雱屁股上的销魂模样。
  除此外,曹集还表达了对大雱的敬仰,说是改天会摆个和气酒,邀请义气雱参加酒宴,从此以后就是不打不相识的朋友云云。
  这么唧唧歪歪一番,小舅爷这才看着狄咏“哼”了一声,一甩衣袖、迈着八字步离开了开封府。
  又愣了许久狄咏还是觉得玄幻,不是太理解这种局面。
  “你是不是觉得我的英明神武理解不了?”王雱又开始装逼了。
  “小人……小人……”狄咏显得有些怯生生的不好意思说。
  王雱微笑道:“其实没什么秘诀,这就是‘势’。大道理讲太多有时不好理解。你乃是军伍世家,所以你当然知道军心士气是什么。这个‘势’,可以运用于任何场合。有时候一旦把点踩对,只需强势出击一次就是气势如虹。但有时候点踩不对,接不住对方,只需软一次,就很难再直起腰来,那叫兵败如山倒。”
  见狄咏在思考?王雱又拍拍他的肩膀道:“你就不要多想啦,你就算有这个胆子也做不了,你没这个着力点。曹集那龟孙虽然弱,但你要是敢反抗一次,狄家就废了。”
  狄咏便不多想了,抱拳道:“多谢小大人此番照顾,狄咏会永记于心。现在小人能走了吗?皆因约了两朋友在家吃酒。”
  王雱摸着下巴道:“我想去你家蹭顿酒喝,你应该不会拒绝吧?”
  狄咏不禁大喜:“贵客贵客,平时请还请不到呢。只要您不嫌弃武人粗鄙和寒舍简陋,欢迎还来不及。”
  “那便赶紧的领路。”
  于是就去狄咏家去了……
  狄家的院子像个农家小院,他们弄几台小木桌凑成了一个大桌,有两人在座等着烧烤。
  王雱跟着狄咏进入院子的时候吓了一跳,然后那两个等着狄咏的朋友也吓了一跳。
  这是相互都看到了“大人物”的反应。
  王雱见到了和狄咏一样年轻的二十出头小伙赵宗实,他乃是大宋下一任皇帝,史称宋英宗的就是他了。
  还真是人以群分物以类聚,赵宗实和狄咏一样,也是较为懦弱又谨小慎微的人,甚至是有点萌。所以他们真的是朋友。
  另外一个年轻人是皇城副使杨怀玉。他见到王雱来得时候就有些想溜走。
  小杨最近受够了王雱这个扫把星,倒也没被王雱主动欺负过,可惜就因为上次不小心得罪了王雱,最近杨怀玉想死的心都有了,在“单位”里天天被老陈给小鞋穿,还被老妈吊起来抽了一顿,然后老爹杨文广也天天以“得罪王签事儿子”为又追着骂不肖子孙什么的。
  弄的杨怀玉感觉自己现在是个过街老鼠,只能整天找几个不太显耀的狐朋狗友来个一醉解千愁,在私下,杨怀玉大搞封建迷信活动、赌咒要距离王雱这个扫把星远远的才安全,一解除肯定没好事。
  当然了,经过了狄咏一番正式介绍后,杨怀玉也只敢在心里YY一下,而不敢真的捂着肚子尿遁。因为那在他们武人的规矩叫“不给面子”。
  于是杨怀玉怀着古怪的神色在一边,一句话不说。
  赵宗实则很儒气得样子起身见礼:“见过小王大人。”
  “客气客气,将军叫我小王就可以啦。”
  王雱嘿嘿笑着,于心里感叹潜力股啊,这是一只很好的潜力股,这才叫抄底呢埋伏有没有。等这家伙真正崛起的时候,那些家伙的作为才叫“追高”呢。
  见王雱的神色变得极其诡异,赵宗实挠头着疑惑了起来。
  杨怀玉和狄咏也险些一口水喷出来。因为他们两都知道王雱这不良少年绝不是一个有礼貌会客气的家伙,但他竟对赵宗实尤其和蔼客气,也不知道什么鬼?
  说起来大宋就这德行,宗室子弟其实在历史中来说不算牛逼,这其中绝对有包老大的韩绛的功劳。何况他不是赵祯的亲儿子,他爹是濮王赵允让。
  赵祯的儿子都夭折了,于是赵宗实这小子过续给赵祯。抚养他的就是曹皇后。
  然而,曹皇后以及整个曹家都不喜欢这个赵宗实。
  没人疼没人爱,亲爹也都没有了。因为既然过继给了皇帝,濮王赵允让就要避嫌,不能在随便和儿子接触以爹自居,何况濮王赵允让儿子太多了对小赵没什么感觉。这就是赵宗实的童年。
  这种事就算在大宋也是较敏感的,于是有这样的童年遭遇,就形成了赵宗实懦弱又谨小慎微的性格,非常弱势。
  历史中的他很怯懦,身体又不好,害怕惹事。所以后来后宫又有人怀孕,赵宗实就跑会“娘家”去。但后来出生的是女子,小赵就再次二进宫。
  于是现在他既不算濮王的儿子了,也没有“皇子”名分,就在宗正寺挂了个名,算宗室子弟,却几乎等于没有爹,只有一个会训导他的理学皇后。
  他现在是羽林大将军,但这只是个头衔,用来领“工资”的。赵宗实真正的官衔是军职团练使。
  团练使的意思他可以有带兵资格,但军衔比穆桂英还低几级,换算后世的话算个团级吧。防御使算师级,观察使如穆桂英和杨文广算军级,到顶就叫建节,节度使就是军团级或元帅级。
  当然赵宗实尴尬的就在于哪怕有军衔,也没人会给他差事。
  所以理论上他还真要给红人王雱见礼。


第二百零三章 狄小五
  就算在宗正寺关系里,王雱还有个太湖县子的爵位呢,小赵这家伙现在非但不是王爷,连个爵位都没有,要再过些年改名叫赵署、确立皇子身份的时候,他才会勉强有个公爵可以多领点钱爽爽。
  物以类聚,这三个很挫的扑街,成为朋友聚集在一起喝喝闷酒,意淫一下将来,看起来也正常哈?
  当然杨怀玉也不算很扑街的一个存在,好歹他有个不错的工作,然后属于人傻钱多专门给狐朋狗友买单的那种,人缘还行。
  大宋的军队基本等同于走私商队,所以钱多,加上是传统将门,双亲都是军长级头目又是独子,所以杨怀玉这家伙真的钱很多啊,赵宗实和狄咏这两扑街最喜欢和小杨玩了,钱又多又没有架子。
  就这么的,大雱在现场走神YY了一番。
  三人都谨小慎微的站在旁边陪着发呆,尽管心里抱怨,也不好意思打扰大雱思考,因为他真的是个神童,他思考出来的东西多了。上至皇帝张方平,下至陈总管穆桂英等人都满口称赞他呢。
  期间,狄咏和赵宗实教头接耳了几句,小赵就对神童充满了崇拜和敬仰,厉害了,出手就把小舅调教的不要不要的牛人,竟是现在就站在咱们的面前。
  赵宗实最怕曹家的人了,不满意却也不敢说,然而现在,打败了坏人小舅舅的神童就真真实实的站在这里?
  “要不要提醒一下他别走神,该开席了?”赵宗实小声嘀咕道。
  “不要了吧,他脾气很不好,得罪他一次我倒霉倒到现在呢。”杨怀玉嘀咕道。
  “其实他还是很不错的,大家叫他义气雱是有原因的。小孩容易走神,等他慢慢思考吧,他每次思考都会有神机闪现。”狄咏道。
  杨怀玉却在心里寻思他外号多了,坑爹雱和疯狗雱叫的人也蛮多的,叫义气雱的真未见得有多少。
  他们这边小声交谈着,那边大雱也YY完毕了,笑道:“开始烧烤吧,都放轻松些,都是朋友。我有些烧烤方面的秘方和手艺,包你们没有见识过。今个让你们知道厉害。”
  既然是杨怀玉置办的食材么,除了肉还是肉,羊肉牛肉斑鸠肉什么的,连点绿色都看不见。此外在这里烤牛肉,还面临被开封府和群畜司查水表的可能。
  王雱很感慨,扑街就是扑街,从这三个家伙的生活品味,就能看出他们扑街的本质。于是烧烤的同时,指挥小赵去弄点青菜来锅素汤,其他的暂时也找不到,大雱就抓了一把韭菜过来烤。
  赵宗实他们见王雱居然把韭菜放架子上烤,还像模像样的弄了些佐料和油在上面,险些就昏厥了。
  但是神童就是神童,都是不走寻常路的。
  烤肉他们平时吃太多,当真正尝试着吃那了诡异的烤韭菜时候,全部人同时眼睛一亮,这边一筷子,那边一筷子,其余的烤肉不见怎么动,却是嗖嗖嗖,顷刻间一盘烤韭菜就被瓜分。
  院子里烧烤飘香的时候,正好也是狄家的饭点时间,狄青不在,规矩上狄青的夫人就不会露面。
  不过闻着烧烤的香味,有比王雱还小的男孩,抬着一个二丫平时惯用的那种大土碗,远远站在院子边角看着几个“大人”吃烧烤,小男孩一边流口水,一边又低头刨几口饭。
  最后忍不住了,他便说道:“哥哥,厨房的清淡饭菜小说吃不惯,你吃我的饭,我来和你们一起吃点肉可不可以啊?”
  狄咏一阵尴尬。这是他的弟弟狄说,又心疼,却又担心扫了贵客王雱的兴致,便不方便说话。
  杨怀玉则没心没肺的样子,他和这个小屁孩也比较熟,呵斥道:“大人间的事小孩少来参和,你又不会喝酒。”
  “哦。”狄说就不在多言了,又低头抛几口饭,然后看着烧烤摊上的美食羡慕。
  王雱招招手,小孩就跑了过来。
  既然是王雱叫过来的,狄咏也碍于礼节开始介绍:“好教大人知晓,这乃是我家五弟,叫狄说。自幼体弱多病,性格懦弱偏于阴,家父家母担心他长不大就会早夭,于是道观长者建议当做女儿养,说是如此或许能克制命中的害星。所以如大人所见,他不论样貌还是装扮都有点类似小姑娘,叫大人见笑了。”
  汗,的确如他所说,这个狄小五除了没穿女装,还真的很俊美,且偏向于娘炮美的那个风格。
  王雱伸手拿去了小家伙脸上的几颗饭粒,然后拿走了他的大碗道:“咱们换一下,我不喜欢大鱼大肉,你吃肉,我吃你的饭和素菜。”
  “大哥哥真好,小说听人说要多吃肉才能长高长壮,才能上战场。”狄说拿了一大块手撕烤羊肉吃着,又说道:“可惜爹娘说不想再让我上战场了。”
  狄咏尴尬的道:“小孩子不会说话,童言无忌,大人切莫在意……”
  王雱打断道:“这么说也没毛病,狄帅为国征战数十阵,你家大哥三弟四弟也都在军中服役,你也即将服役。就让狄家留个苗子做其他也好,这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狄咏愣了愣,听“你也即将服役”几字还是很有些兴奋的。
  以往狄青自来谨慎低调不想出格,狄家已经有三个儿子有了军职,加之除了文人外,其实将门的人也很排斥狄青,这就是狄青最显眼的二儿子还没有做官的原因。
  现在听王安石的儿子这么说,就连旁边的杨怀玉和赵宗实也觉得此番应该是稳了。
  狄咏很想说句“感谢大人栽培”,却又觉得俗气,于是就尴尬了,不知道该怎么对应。
  赵宗实是个相对有爱心的家伙,兴许是同病相怜体弱多病的原因,让他很关注体弱多病的狄说,也很喜欢王雱对小孩子平易近人的风格,便岔开道:“素闻小王大人足智多谋,堪称神奇,前些日还关注了帝姬的健康状况已经很有成效。能否帮小说也诊断诊断?”
  这么一来,狄咏也很期待。
  大雱便如同个小妖道似得摸着下巴观察了一下狄说的状态,除了用一个弱字形容外,大雱也实在不是神仙和医生,而且这小家伙将来也的确会英年早逝。
  于是王雱道:“我也真的不是神仙,没什么法术。体弱多病有太多因素。但这些东西不要去想,越想毛病越多,这叫越穷越见鬼,越冷越刮风。除此外呢,当然也是有些养生之术可供参考的,那未必让人‘药到病除长命百岁’,我只能保证绝对没坏处只有好处。就是关于‘水疗和广播体操’,不过这些东西一般人我都不教他们……”
  说到这里,大雱又不是要卖,只是做人情前强调一下秘籍的重要性而已,但不差钱的杨怀玉首先跳出来说道:“没问题没问题,只要有办法有好处,便由哥哥我出钱,为殿下……不是,为赵将军和小说买下来。”
  杨怀玉舔着嘴皮把一张交子拍在了桌子上,非常兴奋的样子。主要是听人说王雱会产出“绝世秘籍”,杨大傻幻想着一不小心买到一本《九阳神功》什么的。
  既然有人傻钱多的人付钱了,王雱也都不好意思拒绝。倒也不是想坑他们,而是要维持住保护知识产权的噱头,将来的大雱可是全靠专利赚钱的啊。
  这虽然不是什么绝世秘籍,却肯定也对赵宗实和狄说有好处,便叫来了文房四宝当场写了《水疗法》,《卫生注意事项》,《广播体操精要》,三篇。
  无所谓,他们要当做绝世秘籍也好,当做此番诊断的药方也好,都可以,反正大雱只管收钱。
  就此一来,三个扑街各自就拿着一本“秘籍”观看了起来。小狄说也嘴巴笑歪了,现在没人抢了,他忙着吃烧烤。
  杨怀玉使劲的翻看那疑似九阳神功的《广播体操精要》,希望能看出一朵花来。
  赵宗实在看有点玄乎的《水疗法》,暗暗称奇,觉得大雱说的有些东西很有道理,似乎自己往前背道而驰了。既然皇帝都信任王雱,帝姬现在也精神越来越好,赵宗实觉得照着做就对了。
  狄咏在观看《卫生注意事项》,以便给老妈提供参考,改善一下狄家的厨房卫生状况。
  至于大雱,吃饱喝足后,就带着杨怀玉给的走了,不管他们三个扑街了……


第二百零四章 殊途同归
  这两日以来,高端大气上档次的樊楼议论最多的是《水疗法》,《卫生注意事项》,《广播体操精要》这三篇很诡异的策略。
  大雱不可避免的又火了。
  这种理论性的东西虽然没有《铁头光》那种故事话本好看,不过么,不论是贫穷还是富贵,其实人类都关心健康、想活长久些的,活腻了的人有是有,但毕竟是凤毛麟角。
  于是在皇帝公开“神童治好太医院没办法的帝姬阵状”、加之以往王雱的诸多神奇越传越神,樊楼新进引入的《论坛板块》现在真的是越来越热闹了。
  鉴于王雱喜欢拉仇恨,初始就说太医院的《水疗理论》是错的,所以现在有群太医院的水军进入论坛,战起来了。
  “神奇,大雱进京后首次开始发功啦。水烧开再喝,还要多喝。东西煮熟再吃。这几条有什么用不知道?但听说乃是绝世秘籍中泄露出来的,其他人是花高价购买的,我等捡漏听到算赚了,照着做应该是有好处的。”
  “有个蛋的好处。说白了是浪费炭火,一般人哪里来那么多炭烧的?大多数不都是把水从井里提上来就喝吗,老子就是这么长大的,也没见怎么了。所以这很显然是王雱其心可诛,为了推销他的蜂窝煤而制造的烟雾。”
  “有道理,王雱是个奸商,他骗不了眼睛雪亮的老子们。好好的水烧开,还要苦等冷了才喝,简直比脱裤子放屁还傻。”一个秀才道。
  正巧也在这里凑热闹的煤矿老板曹集一听便不高兴了,竟是开始为王雱说话,骂秀才道:“你蠢的让人无法直视,所以你整天不买炭火喝冷水,你现在长什么鸟样心里没点逼数吗?王雱的理论是绝对有道理,火乃是进化万物、杀灭一切妖孽的纯阳之物,于是老子们的碳就是天赐法宝,欧阳修大人说水属阴,乃至邪之物却又离不开,于是必须用纯阳真炭加以‘炼化’,去除其中的阴寒毒物才叫净水,方能安全饮用,否则必然深受其害。此点上王雱说的绝对是真的。至于大相国寺里那些秃驴的净水听听就算了,他们的净水把他们喝成什么样,心里也没点逼数吗!”
  卧槽,现场的诸多人简直吐槽不能。
  大仇人曹集竟是在这里为王雱说话了?这些个奸商,为了赚炭火钱也真的是拼了。
  不过信的人也真不少:
  “我朝从皇族开始都崇尚道家,而道门崇尚以真火‘炼化’一切,所以不论皇宫还是豪门权贵群体中,炭火消耗最大,他们也从来不喝生水。这是有道理在其中的。”
  “当然有道理,因为此点上不论是大儒欧阳修、道门第一神仙吕纯阳,还是素有神童之称的神机雱,三个流派的理论,最终都得出了同样的结果,这绝对有原因,这就是大道无形。坦白说我不信他们任何一方,但相互没有瓜葛的三方都这么说的时候,只要买得起炭火我就照做。何况,自从神机雱的蜂窝煤面市后,碳价便宜了不少,听说随着技术提升、以及产能增加,以后会越来越便宜。”
  “我不差钱,虽然不明觉厉但最多麻烦些,看不出有什么坏处,以后就喝开水了,我儿子再敢喝生水就捶死他。”
  “不明觉厉。”
  “坐等大能试毒。”
  “买买,支持大雱的蜂窝煤搞到底。”
  “上面的,绝对是奸商雱和曹舅爷的水军。”
  “就是,为了卖炭,他们连节操都不要了。”
  “王雱的确是个满口跑马的奸商。可我小曹不是啊,我真的了解水中有微小又看不见的至阴至邪之物,须得用真火炼化后方能饮用。这不是我编造的,乃是我兄长曹佾亲口说的,他是吕纯阳真人的嫡传弟子。”
  “额,坐等这群卖炭的撕够了再说。”几个太医水疗分院的主事乐呵了起来……
  叶庆华也是醉了。
  自舒州来的红娘和苏小卿主持樊楼论坛板块后,营收是蒸蒸日上。但言论和话题也越来越敏感。
  大宋读书人虽然牛逼,但应该没奔放到这个地步才对。然而最近论坛板块营收越来越多,却也感觉危险越来越大。
  这是因为在京城红娘的模式又有所转变,没有月票榜了,却有红榜和黑榜,红票是正面,黑票是负面,说白了就是搬砖。
  而现在的论坛板块,王雱和小舅爷这两煤矿老板,竟然被人一起用搬砖砸到了黑票榜首去了?号称青天的包拯包大爷,就因为长的黑,像快碳,也因《水疗法》而被砸上黑榜去了,位列第三?
  叶庆华知道这群人的节操靠不住,却是没想到了这个地步,黑票也要花钱的好吧,结果这些家伙花钱“骂人”的积极性、比花钱捧偶像高的多。这就是叶庆华担心的风险所在,三个被轰的最惨的家伙绝对没有一个人是好惹的。
  小舅爷自来是个过街老鼠那不必多说,然而他姐姐和兄长不好惹啊。
  至于王雱和包拯,分明应该上红榜的人却被这些枉顾事实又不差钱的家伙,给砸到了黑榜前三甲?
  诡异的在于,论坛居然现在都没被封了,这很不科学。
  依大宋规矩所谓阎王好见小鬼难缠,读书人没事骂几句皇帝真的问题不大,然而若敢骂曹集或着开封府的某个小官僚,那真会被收拾的欲仙欲死的。
  不过此番却暂时也没有生出事来。
  调查了一番内幕后,叶庆华发现,王雱是被宝贝侄女叶无双带节奏给砸到榜首去的。曹集是因为口碑太坏,被大家一起自发的砸到第二的。至于包拯,当然是被曹集发动了一群不差钱的权贵给砸上去的。
  这是红娘口里的“稳定铁三角”,说只要这三个难兄难弟一起在榜上,就不会有人闹事,就只是个乐呵。
  怪异的事不止这一桩。
  伴随着蜂窝煤之王大雱被砸到榜首,还有无数骂声评击“水疗法”的时候,也同时出现了些人说蜂窝煤价格要大跌的传言。
  这些传言目下在广泛流传着,导致外面许多原本打算囤货代销的小老板们,也都纷纷不买蜂窝煤了,都在持币观望。于是又间接导致了生产效率和产能始终在扩充的王雱的蜂窝煤滞销。
  水疗理论被评击,蜂窝煤滞销的时候,也变相导致了煤沙价格下跌。因为王雱收购的少了,那么参与捡煤沙售卖逃生活的人、也就在持续减少中。
  “哈,这下所谓的神童吓到了吧,该让他知道厉害了,他不会总是一帆风顺的。”
  面对这个时局,暂时闲置在京的司马光亲至樊楼论坛版块发表文章称:“王雱谈不上正直,但也不是个坏人。本官不是对他有偏见,而是他最大的问题是没有王安石的作风和骨气,整个一掉在钱眼里的小孩,这么小就这么贪财,若让他事事顺利,连皇帝的钱、以及事关民生的炭火费都坑,长大了还了得?”
  “本官话放在这里,大家用屁股去想也知道,既然现在煤沙被陛下定位沙子,谁都可以取之去用,何来涨价和供不应求之说?既不缴纳碳税,连开采成本都不花,随便几个泥腿子去把煤沙背到蜂窝煤场就能挣钱,这么简单的生意必然不能持久。他成本如此低,卖价却如此高,真当别人是傻子?所以奉劝大家不要上当,不要被他的水疗理论忽悠,现在冬季用煤高峰已过,蜂窝煤价格必然大幅下滑,不适合这个时候买入。”
  这话似乎说的有些道理,所以司马大V的文章一出,就在各处论坛被长期置顶了,被无数人赞善外加打赏,飘红一片。
  与之相对的,黑榜上王雱更是被板砖票给砸到了第一,可恨程度竟然超越小舅爷三倍还有多?
  “顶顶顶,顶上去,把煤炭雱顶在奸商榜首。”
  “就是,看他还敢用蜂窝煤忽悠人?蜂窝煤好是好,可分明不花钱的东西,他凭什么要卖那么高价格,只比传统煤炭低两成?差价这么小,老子们凭什么不用逼格更高的传统煤炭,而要让小奸商把煤沙捡起来后高价卖给咱们?”
  “有道理,司马大人一语中的,就是不买,坐等蜂窝煤跌价,坐等奸商雱亏死再说。”
  “哈,等着看好戏。现在蜂窝煤事业相当于陛下投资的,煤场的地也是从皇家租用的,王雱若搞砸了虽然不是罪,但也打破了神童神话了。”
  “我顶加一。”
  “不要这样啊,他是个孩子好吧,这样会吓到他的。”
  “嘿嘿,就是要吓死小屁孩!”
  “黑票——”
  “保持队形,强势轰炸——”
  ……


第二百零五章 两头鲨鱼的大戏
  形势诡异了啊,一时间王雱是人人喊打了,看似几乎一边倒形势。
  外面那些没钱逛论坛的老百姓们都看不下去了,其实大家伙觉着么,王雱奸是奸了些,把不要钱的东西捡起来后高价卖给大家。
  要说这当然让人心里不爽。可老百姓才真正是生活在底层的明白人,不变的事实只有一个:王雱的确让大家在实际生活中的烧火需求降低了代价。
  的确,蜂窝煤只比传统煤炭便宜两成,但两成也是开支。且有个大家都没有注意到、被有心人故意忽略的事实是:就以当时三九天的趋势,若没有神机雱的蜂窝煤横空出世且迅速扩大产量、那么传统煤价不是翻两倍那么少,煤商何曾温柔过?
  所以明白人还是有那么些的,王雱是事实上做了无名英雄,又背负了骂名。
  王雱也的确赚大钱了,但是在小冰河气候不断深化的时节里,面临大宋历史上最冷一次凛冬,王雱用蜂窝煤冲量,把传统煤价死死定在了“只涨两成”的位置动弹不了,然后又在四九天这个最冷的节骨眼上,彻底终结了“煤炭柴火牛市”,这样的壮举其实是有大宋以来第一遭。
  所付出的代价是神机营喊着不怕死不怕苦的口号,带领着几千个大雱麾下被洗脑的狂热家伙,踩在那雪和泥浆混合的冰冷地上,日夜赶工造出来的蜂窝煤。
  所付出的代价到底有多严重外人不知道,但有煤场内部的消息传言,持续在苦寒条件下生产,已经几百人冻伤了,这几百人中有三成的人脚已经永久残废。因为突击生产过后许多人的脚和鞋袜都无法分开了,强行拉扯就是一层肉消失,有些则是脚趾头全部粘合在一起坏死了,只能直接把脚趾头切除。
  是的这也是战争,只是一般人不知道罢了。这就是把传统煤炭定死在某个位置不能涨的代价。各自都有各自的战场,张方平和皇帝有自己的政治压力,他们也不会过问过程,只问结果。他们不关心王雱的煤场付出什么代价,他们只关心:点王雱为帅后,小孩是否打赢了抗寒抗奸商的战争。
  之前大肆炒卖炭引的资本玩家们,此番事实上是亏惨了。
  所以这才是王雱遭遇骂名,被天量打赏金砸到奸商榜首的原因。连带包大爷也中枪了。
  包拯中枪有两个原因,一是他此番支持王雱,二是他绰号包黑炭,是奸商的代言人。
  说白了樊楼是高级“夜总会”,普通人连进去消费的勇气都没,哪来的能力在里面消费后获得月票去砸呢?
  这就是有钱人的游戏,也是“大宋华尔街”控制舆论的雏形。
  之所以他们只是制造舆论外加叫骂,而没有过激反弹行为是他们不敢。因为这次没人“改变祖宗规矩”,王雱也没违法。这种情况下贸然动作真会被包拯给整死,上次的“东京之战”,读书人群体都被老包群体判决,就不要说群众基础和口碑都不好的煤矿老板们了。
  最先看懂王雱是无名英雄的人,乃是最大的煤矿老板曹集。
  曹集只是德行差却真不傻,三九天的炭火市场一役,往年至少翻一翻的炭价、大家一起瓜分朝廷和皇家内库拨付取暖费的大好形势,却被王雱强势阻击。在有史最冷的天气里,炭价只上升了两成之后就被定死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这个道理,大宋华尔街坐塘鱼之一的曹集当然明白。
  资本市场该涨的时候,放巨量而滞涨,那么在一定程度上,已经足够曹老板判断往后的炭火市场趋势了。
  所以小曹觉得不能固执了,该转行蜂窝煤事业去提前埋伏了。否则将来的传统煤炭市场不说不能赚,却已经过了闭着眼睛捡钱的时期,到了赚辛苦钱的搏傻阶段。
  小曹认为往后的大量增长点必然在蜂窝煤业,抓不住这个机遇转型的,基本也就等于从“大宋华尔街”出局了。
  所以太阳底下没有新鲜事,就因为小舅爷的这个念头,于是就出现了此番各路大V水军齐上阵、“全场看空蜂窝煤”局面。
  汗,若不全场看空蜂窝煤、全场看多传统煤,那么曹老板如何把传统煤的权证在高位套现、又在地位大幅占领蜂窝煤“零售代理市场”呢?
  是的,利用蜂窝煤成本低、寒冬过去消费量大幅降低这个理由喊空蜂窝煤价的势头,正是曹集带起来的。
  剩下的就是自带饭盒,以叶无双姑娘为首的为了黑而黑的家伙们吃饱了没事跟着起哄,看似一边倒形成了趋势后,又跳出来一堆一知半解的大V发表文章,大肆找“蜂窝煤会跌价”的逻辑。
  于是全体鸡血了。
  导致王雱的煤暂时买不出去,原本已经差不多谈好的各路分销商都不来拿货了,全部在持币观望,甚至还在大肆囤积传统煤。
  不意外,蜂窝煤被看空后,传统煤权证就打了鸡血,犹如后世六千点的那个牛市顶部一样,一群啥也不懂人傻钱多的主,正在接盘曹集的传统煤经营权,他们哭着含着的要为小舅爷忠心耿耿的在高位站岗。
  另外一边呢,曹集套现套的爽歪歪,又在低位大举结下了王雱的分销权,在王雱产量持续扩大的现在,源源不断吃进蜂窝煤储备。
  这就是曹集建立且尝试垄断零售渠道的开始。
  零售市场倒是没什么技术含量,但所谓的先入为主,一旦曹集的构架搭建完毕,团队转型完毕,经营上运行平稳后,那么可以说,除非他主动犯傻作大死,否则已经占领的市场就很难大起大落了。这就叫渠道或者管道。
  那么曹集当然不是个会随便犯傻的主,他就是个扮猪吃老虎又老奸巨猾的“能源大鳄”。
  王雱在暗下评价:这龟孙的作为么,除非遇到政治性风险,否则在经济市场上,我神机雱赤膊上阵怼他,也不一定能伤得了他。
  从政治上说,他姐姐曹皇后是个可以牛逼几朝的大能,除了韩琦会威胁那个女人外,就连神机雱都不太爱得罪她。加之小舅爷还有举足轻重的道门支持。
  所以在政治投机者王雱看来,不划算和曹家为敌。
  那么既然不打算开战,王雱吃饱撑了才会和他来个形同陌路。做朋友难道不是更划算?
  于是王雱也暂时不揭露小舅爷的阴毛,他要货就大量的放给他,他要代理权也大量给他。这就再次形成了“难兄难弟联盟”。
  说白了,此番其实是大雱和小舅爷联手洗劫其他煤老板。他们很快就会被踢出资本第一梯队。
  这不是谁和谁过不去,而是金钱资本的属性自古以来就是这样的,从来都不会改变。
  很遗憾,就算事关朝廷的碳税,此番张方平也不会支持他们这些被洗劫的家伙。
  因为大宋和其他时代不同,在这个商税超越其他一切税种总和的奇迹时代,王雱已有系统性策论提交三司,说其他税种最终是邪道,只需不断的刺激商业状大,就是大宋的出路。
  而商业的繁荣会让制造业繁荣,制造业要崛起唯其两点:能源和粮价低廉,就能支撑低成本制造在底部放大量,这个低有多厚,将来的商税牛市就有多高。
  张方平对此一知半解,但鉴于神机雱的名头,老张已经认可了小智囊王雱的理论,打算采取谨慎观察不过问的方式逐步改革能源市场。
  所以这就是明知大雱和小舅爷联手做空传统煤炭、朝廷碳税将会有个大滑坡的现在,张方平却始终不过问,默认煤炭老板们即将遭遇洗劫的原因。
  老张知道鲨鱼总是要咬人的,所幸此番两头大白鲨不咬朝廷和百姓,打算洗劫同类,谁爱管谁管,我老张台上看戏就可以啦……


第二百零六章 喊不醒
  “最新消息,传统煤的价格和经营权都创新高了。”
  “厉害了,坐等王雱这个奸商的蜂窝煤死翘翘,一点煤沙而已,谁都可以去捡起来制作蜂窝煤,他凭什么卖那么高价格?”
  “但奇怪的是,交易已经放巨量,听说现在聚集在三司等着过户经营权的人又多又热闹,就像闹饥荒时候等着买米的百姓一样。问题在于价格略升却放天量,是什么原因呢?这么火热的程度,价格不是应该翻倍吗?怎么只有我一人发现这个现象吗?”
  “的确只有你这个穷鬼发现,所以你是个穷鬼其他人是老板。你做着矿工的事,却关心着宰相的业务。”
  “目测你们这些傻子此番要悲剧了,敢和神机雱作对的至今没见谁赢了。”
  “你才悲剧,你就算要引用历史统计,但可供你参考的标本太少了,神机雱也就赢了一两次做不得真。”
  “就是,他又不是没输过,你咋个不说说,在舒州时候他几次被司马光大人收拾的跳脚,要不是运气好有张方平护着他,他已经被司马大人打沉了。”
  “你们啊,谁也叫不醒故意沉睡的人。大雱和司马光之间的交锋,现在看怎么看都不叫大雱输。局部的几次战术胜利,并没有影响司马光的战略弱势啊?”
  “咦?”
  “似乎……”
  “总之这次王雱死定了!”
  “对的,用黑票怒砸王雱。”
  “我砸,把他砸成史上最可恶酷吏。”
  ……
  形势越来越偏了,越是击鼓传花的最后时刻越是狂欢。
  起初许多信任王雱的老百姓、那些信了水疗理论,提前储备了许多蜂窝煤的人家也受到言论的影响,所以就连外面的许多小老百姓也都不买蜂窝煤了。虽然他们不是决定趋势的人,但面对这个情形王雱很无语,觉得小舅爷他们的吃相太难看了,不干涉是不行了。
  于是在蜂窝煤被看空以来,王雱第一次亲自驾临樊楼经济论坛发言:“不要跟着瞎咋呼,煤价不可能会跌,有钱的只管买,有资本想入行的,在五年内绝对不晚,我大雱话放这里,蜂窝煤永远涨。喊空的人是傻子,鉴定完毕!”
  “靠,你还嫌不够招人恨啊?”
  “嘴炮雱。”
  “王大炮!”
  “同上……同上加一百。”
  这根本不是吵架,而是王雱被骂的开不了口。鉴于“明白人”们,加上大V司马光已经帮他们找到了无数蜂窝煤要跌价的逻辑,所以他们自身很难在找什么新的跌价理由的,只管骂就是了。
  等他们骂累了,王雱这才又发言道:“理论上呢,煤价肯定涨。但其实这和大多数人都没有多大关系,该用还得用。有钱的该入场就入场,因为你们的目的,是在一个行业里面做事而不是投机。等着投机的那一撮,我就不多说了,别以为只有你们想投机,兴许你投机的同时正在被更大的鳄鱼偷鸡呢?”
  “个体户,根本就是赚个乐呵,无需管这么多,信我的该用就用,有闲钱就买些储备着定错不了。因为这就是人类的趋势,火的应用和道士无关,但它就是人类文明萌发的趋势,就像水往低处流那么自然。这个根本不用去理论。”
  “这段时间以来,蜂窝煤跌价的逻辑被人找太多了。我大雱都不想反驳,因为我是依靠做事赚钱的人,而不是写文章赚粉丝哗众取宠的大V”
  “我只说一点,决定一个物资价格的不是成本,不要自己骗自己。无需去管别人成本多少,作为小商人你只需要知道一点:这是不是未来趋势?这个行业会不会长久而发展?作为普通百姓消费者,你也无需管我的成本,你只需要知道一点:这个东西你需不需要用?实不实惠?有没有比以往取暖煮饭的代价更低?”
  “我说的这两个才是真正的核心。其他的蜂窝煤跌价逻辑并不是。”
  “许多人都说我的蜂窝煤不上税,我的煤沙捡起来就可以用。大家自己去捡煤沙捏成蜂窝煤就能烧,为何买我的贵的呢?”
  “理论上看这没说错,这也是主流跌价逻辑。但我要问,既然是这样,为什么去自己捡了烧的人不多呢?”
  “真相有时候很简单。因为正在喝茶水的人不会转变去喝生水,正在吃我发明的火锅的家伙,绝不会转变为野人去吃生肉。这就是硬道理,从历史看,正在过野人生活的当然可以选择一直过,但问题是自有史以来,这个群体一直在减少,烧火的人一直在流入有没有?”
  “既然在持续流入,我的蜂窝煤价格为什么会跌呢?为什么会有供应过剩的说法?”
  “回到我刚刚讲的无视成本问题,大家为什么不去自己捡煤沙制造蜂窝煤呢?”王雱环视了一圈道:“是的兴许有些人已经发现问题所在,因为你去捡煤渣是贬值。你有那点时间和劳动力,直接把煤渣推来我煤场卖给我,获得的工钱除了你烧火外,还有剩余。”
  “这就是我的蜂窝煤价格没有想象低的缘故,也是大多数人嫌贵却仍旧在买的缘故。因为大家忽然发现,开封府的生意现在好做了,大家找事做也容易了,工价高了,不值得去自己制造了。因为你个人的劳动效率大幅低于我的煤场,这要承认,不要只会盯着我的成本看?”
  “诚然,我可以把蜂窝煤大幅降价。但那会带来什么结果、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们,会导致我利润下降,辣么,我工程研究所的研发投入就会大幅降低,大宋将来的劳动生产率会下降,有一技之长的匠人会再次过苦日子被剥削。与此同时,我发给普通工人的钱更少,他们就不敢花钱。是的有心人已经发现,最近京城的生意好做是因为忽然有群暴发户在买买买,因为他们从之前的无业游民,跟着我变为了高工资群体。都可以想象一下他们忽然不买了。在这里的人都是许多行业的小老板,你们的东西忽然不好卖了,小二们也会被你们解雇。小二被解雇了他当然就转职做混混了对不对,可以抢的东西干嘛要买呢?”
  “的确许多人看不起我的蜂窝煤,那群有钱的人怎么都不会来用,这我知道,他们烧水用的是哪种壶有讲究,用的哪口井也有讲究,用哪种炭当然更有讲究。这就是他们所谓的我大雱蜂窝煤跌价的第二逻辑。还有群道士在起哄说,道门开关的传统炭火是真火,蜂窝煤是邪火。但我告诉你们,这个群体自来都是自己融资贷款满仓干,然后教你们看空的人,就是一千年后,这群体仍旧这德行。”
  “所以若以这个逻辑为标杆的人,我可以明明白白的告诉你们,你们正在被偷鸡。”
  “跟着瞎起哄个什么呢?用火的人只会越来越多这根本不需要理论,你现在不需要,是因为你还没有到足够多的收入、到了那个时候你一定会改变自己的生活方式,这叫看不见的需求。而跟着我大雱混的,会有越来越多的人进入线上收入群体,开始改变生活方式。这些不需要去理论,你要去理论,就会被人用一堆看似有道理的歪理误导。尤其京城不缺人,京城的东西不愁卖,在收入和工价只会涨的情况下,除非你们傻了,才会觉得我会把越来越便宜的蜂窝煤卖给你们用!”
  “我可以做到降价但我不会。因为我不是来偷鸡一口就跑路的人,我目标是带着越来越多的人做大这个行业。将来这个行业会大到你们无法想象,大宋有一亿人,但现在用炭取火的人百分之五都不到。这就王雱逻辑——十年内不会跌价只会涨,不论我产能有多大,都只会涨。”
  “等老子们大宋全部人都用炭的时候,还是只会涨。为啥呢,因为帝国的标志就是钢铁和火焰,所以在地中海跑满大宋蒸汽动力舰队前,是不会真跌价的。看不懂我已经在限制传统煤炭涨价的人,我不想喊醒你们。以为我大雱亏死后、蜂窝煤和传统煤炭就永远便宜的人,我更不想喊醒你们。”
  说到这里,高高的站在贵宾席上的王雱做出了个悲壮的表情。
  可惜的在于现在的趋势太强烈,大V们的逻辑也太硬,大宋华尔街鲨鱼们的执念也太深了。凭什么王雱不上税捡来的煤沙可以卖这么高?
  凭什么他要开坏先例,把较多一部分利润分发给那些廉价苦力和匠人?弄的现在其他老板们的工人不够用,匠人更是想尽办法朝王雱的团队跳槽。
  在别处可以用黑手段制止“低价奴隶”流失,可惜京城有个很不好惹的包拯看门,但凡没有合约在身的那些有力气、有一技之长的匠人,跳槽跳的让老板们心惊肉跳。
  这些因素,注定了舆论上王雱会被黑票顶在榜首,成为史上最可恶的奸商。
  因为地主家也无奈啊,这个时候若舆论都对王雱有利了,那么传统的资本们那真要一泻千里。
  好在,一些有层次的老板也算把神机雱的话听懂了,既然蜂窝煤市场会持续扩大且不会跌价,既然神机雱看好往后大宋的“钢铁火焰”,那么传统煤虽然会被节制,但大趋势不会改,也会跟涨。
  只是说,不能如同以往一样反复割韭菜了,因为那群叫做百姓的韭菜,现在已经被神机雱横空出世的蜂窝煤保护起来。
  的确可以拉开一定价格档次,但王雱的蜂窝煤慢涨的话,传统煤就绝对跳不了太高。
  王雱的产业成为了水平面,而传统煤商是漂浮在水面上的皮球。
  皮球会始终高于水面一线但是息息相关,当皮球被风浪拍了跳起来时,王雱这个水平面的重力就形成拉扯,最终会把皮球拽下来。
  而皮球被另外的力量按下水面的时候,又会因浮力因素,把皮球弹了跳出水面来。就这么来回起伏,大趋势向上,就是王雱的太极奥义,王雱似的变法。
  是的不只煤炭行业,最终所有的行业、包括工价的起伏落差,都会被王雱这个水平面给控制住。唯其一点,只要王雱的产业够强就行。
  现在看没人可以颠覆王雱的产业,除了号称神机外,王雱现在把三司和皇家都给绑架了。
  所以现在王雱的规模还有限,但也已经在劳力市场都形成了标杆:
  劳动力就是水中皮球,王雱是水面。以往那些苦力就是被力量奇大的人为之手,把劳动价格死死按在底部。
  没被牵引起来是因为以前没有水面,就没有浮力,这就叫垄断。而现在,大雱有足够的政治和资本底气维持水平面,那么作为空心皮球的劳动力,必然要被浮力给弹起来。
  正在大幅流失优质劳动力的传统资本们,显然还没认识到问题严重性。这会导致他们往后的竞争力和王雱越差越远。
  这个形式无需王雱是穿业者,也能在三年内、于技术和劳动生产率上比他们拥有代差的优势。
  所以尽管此番被黑的有些惨,但王雱也嘴巴笑歪了,一切都不重要了,现在尽量吃进和储备各种人才,完善制度和管理就行。
  某个时候就只差东风,东风就是银行。只要老张松口批准小屁孩开银行,已经有雏形的现在,进行丧心病狂的融资扩张,这就是大雱的工业梦想。
  可惜小孩无人权,老张仍旧不许开银行。
  现在论坛继续热闹,嘴炮雱继续被轰炸,导致大雱脸皮再厚也扛不住了,最终捂着脸灰溜溜的逃走了。
  好在没白来,樊楼的日销售额,也因大雱来这里做“访谈”而刷新了记录。
  叶庆华愣是没看懂,京城为啥会如此人傻钱多,引入论坛模式的初期盈利是次要的,现在倒是好,仅仅论坛版块就日销七千多贯。已经成为了樊楼的第三大进项。
  且王雱作为论坛事业群“总监”,早些时候还被叶庆华强拉去“股东大会”做报告。
  起初叶庆华和叶无双姑娘捏了一把冷汗,害怕不良少年太拉仇恨而被股东们骂跑,不过当大雱对股东们宣布:我大雱亲自策划的“植入广告”项目已经开门红,来竞价的各路商人情绪很高,预计三年内,广告收入就能成为樊楼第二大进项的时候。事实上大雱就赢得了股东们的满场喝彩,再拉仇恨也没被骂。他们真的不关心大雱有多拉仇恨,他们的净值每天在增加就行。
  叶庆华和叶姑娘也被股东一致表扬经营有方,发掘人才有方。后来股东们一致决定:公费给叶掌柜配备匹价值一万贯的照夜玉狮子马作为交通工具,汗,主要大宋还没有飞机,否则他们一定会像苹果董事会一样的,给库克配备商务转机为坐骑……


第二百零七章 真难兄难弟
  秋月堂是樊楼建筑群里的一处包院,不是包间,是包院。
  穿着一身名贵锦袍,带着四个绝美女人在院门前,曹集已经恭候了一些时候。
  王雱带着卢方来赴宴的时候,旁边管事模样的人被小舅爷给一脚踹的跳起来,曹集呵斥道:“还不赶紧的筹备开席,美人作陪,礼音展开,小王大人乃是我弟兄,怠慢了看踹不死你们。”
  一阵慌乱中,无数人涌上前来结过马缰,把毛驴小宝牵去挠痒了,还被吩咐不许喂毛驴酒,多灌水给它喝。要开水。
  至于大雱,也没否定曹集以弟兄自居的小聪明。
  这根本不重要,以大雱那过河拆桥的尿性,将来需要怼他的时候,不会因为一句兄弟就手软。而现在需要用他的时候,哪怕继续被他吗小畜生也一样能合作。就像蹲小黑屋那时候一样。
  曹集这家伙真的很聪明又机智,又是个没骨气的软蛋。
  上次关小黑屋事件后他说要找机会摆和气酒赔罪,兴许真有这个意思、但也可以只是口头客气。
  不过最近在煤炭市场上的连续操作,大家都被忽悠的稀里糊涂,而王雱没第一时间出来揭穿,没给曹集的操作添堵。此点上小舅爷是真感激的。也看到了就此展开深度合作的契机。
  这就是他才于这个时候在秋月堂摆酒邀请的缘故。
  “小王兄弟实乃高人啊,自幼的神童之称还真不是吹的。哥哥之前浮躁,你我之间有过些许不愉快,但这些过去了,忘记了,往后提也莫提。”曹集笑道。
  “客气客气,我人小不懂事,冲动是有的,曹兄不介意就好。”王雱躬手笑道。
  曹集坐下来道:“那日亲自在论坛,听了小王兄弟关于往后煤炭市场的判断,让人汗颜,实乃高人见解。且听到最后,坦白说小王兄弟的胸襟和设想,也让业内各人都松了一口气。起初除了我曹集,有许多人认为这是近乎变法的行为,随着蜂窝煤产量大增,大家真的以为蜂窝煤会持续下跌,让传统煤业血亏。”
  “而现在看,你说你能维持蜂窝煤持续涨价,就是其他煤商的定心丸。不过这么看来的话,我急于把传统煤的开采权放出去,也是过激操作了?这就是今日想请教大人的地方。”曹集倒也直接。
  王雱喝了一口茶水道:“你是聪明人,你的判断是正确的。我的确可以利用低廉的成本优势,在战术上一次把传统煤商打到血亏,从而惨淡出局。但是一,这种战术胜利却不利于整个大宋的战略,会导致传统矿工的失业大潮,出现矫枉过正现象,让我大宋煤炭开采量出现负增长,这绝对是大工业计划中的致命因素。所以只能涨不能跌价,就是前提。”
  “维持适度温和的涨价方式,依托用火文明向心力,尽快提高相关人群收入,让其收入增加幅度高于煤炭涨价速度就是基调。这是滚雪球,持续吸引更多的人用煤,然后刺激更多的人加入开采和生产,解决更多就业。这就是我小老王暂时在大宋能源市场开出的良方。居于此,包括张方平相公在内的人都已经做好了‘大幅损失碳税’的准备。”
  “其实他们错了,传统煤业的增长绝不会停止,这方面大宋是饥渴状态,只要用火的人持续流入,制造作坊持续增加,那么基数就在扩大,且二十年内不会枯竭,哪怕因我入场控制导致煤价的攀升被压制,权证指标会一定程度走下神堂,碳税率下降,但因用煤的绝对数量在快速增加,所以碳税的绝对值,一定也会持续增加。那么只要这个基调维持,在朝廷和百姓层面上,我小老王的策略就几乎不能被否定。”
  听到此曹集愣了愣,心里有点冷飕飕的。
  此点起初曹集都没能想明白,的确看准了往后更大的市场在蜂窝煤,却看错了传统煤市场。原来神机雱判断且定论仍旧持续看涨?
  王雱微笑道:“曹兄不必失落过早放弃传统煤开采权证。因为虽然看涨,但已经过了超额利润的黄金时期,往后的重点还真是蜂窝煤,其他的不说薄利,却会在工价被我抬高的情况下,慢慢进入合理利润期间。”
  “就此会进入第二论进化,即,落后产能会慢慢被淘汰出局。因为随着我高利润持续,高额度的研发投入,会有越来越多的生产器械进入行业,提升大宋的开采效力,那时候,就是我控制煤炭缓涨的第二重手段。”
  曹集厚着脸皮的样子道:“不明白啊,哥哥我实在想不明白。蜂窝煤产业是你的,张方平虽然霸道,但你不愿意的话他也威胁不了你。但是显然你现在的作为是向着朝廷,和咱们这些煤商对着干,分明你可以把蜂窝煤利润继续放大,承托起传统煤一起涨价,你为何有钱不赚呢?”
  到此王雱略微泄气的道:“首先你我爹不一样,妈的若是照你的想法干,皇帝最多只是对我失望不会说什么,但我会被老爹虐死。别人虐我那是犯罪,但被他收拾,我特么的连个告状的地方都没有。”
  “其次呢,你我的目标不一样,梦想不一样。你的天花板已经到了,志向仅仅如此。钱我虽然喜欢,但说的俗气点我要的更多,我想登入青云宰执天下,想名垂青史。我想大宋无比强大。这不是什么装逼的使命感荣耀感什么的,说的简单点,我大雱就想这样,只要我想我就去做。”
  作为文人又是官员,所以大雱说这话很正常也不算狂言。不想做宰相的官员肯定不是好官员,不想名留青史的文人肯定也是脑子有病,这不需要理论。
  曹集还是有点理解不了这犊子的脑回路了,觉得又是个装逼的,我小曹就从来没想过什么国家问题,甚至是一种对立情绪,每次看到朝廷出昏招或者撕逼,就是和狐朋狗友一边骂一边幸灾乐祸看戏的心态。
  回想一下的确就是啊,不知道为什么。小曹真没希望大宋完蛋的心思,但下意识里就喜欢骂官府,尤其一看到朝廷出昏招那就是圈子里的乐呵,一边喝酒一边把朝廷骂出屎来,那真的是消遣。
  汗,看小曹这个表情么,王雱真的太理解这个心态了。
  譬如在后世的单位里,最爱骂党骂政府的恰好还都是体制内和党员,仿佛是一种流行似的,要说呢,他们绝对也不希望国家完蛋或者动弹,但就是会这样。
  所以么王雱也理解,小舅爷的心态真的不奇怪,事实就这德行。
  微微一笑,王雱先开口道:“其实我的思维也不算奇葩,国家强大又不丢人。尤其作为统治阶级,我们这类有什么理由希望国家出事呢?弄的那样老子们光荣似的,民越富国越强,不正好更突显老子们牛逼么?人口上去了,财富堆起来了,剥削起来只会更爽有木有?但凡有点认知的大头百姓都知道,把鸡养的肥肥的天天下蛋,一边吃蛋一边让小鸡越来越多那才爽。喜欢杀鸡取卵或把鸡直接吃掉的那些正在做乞丐有木有?”
  曹集不禁愣了愣,认真的想了一下,笑着道:“奸商啊,小王大人果然是一流奸商,难怪此番如此多的煤商群体要被你坑的半死不活。”
  曹集眼睛转了转,又抬起酒杯笑道:“来来来,别愣着扫兴,举杯喝酒,哥哥我是卯足了劲的等着和小王兄弟共谋大业,一起为国为民,让国朝强大。”
  汗,说的跟真的似的,他没坏透、能够被调教过来此点大雱是有些把握的。但要说这孙子会为国为民么还是洗洗睡了,他可不是他兄长曹佾或者皇后姐姐。
  说起来曹佾的心性还行,不过被道门忽悠后,心思性格方面有点闲云野鹤似的世外高人感觉,视钱财身份为粪土的那种出家思维。这是老廖的评价。
  曹皇后也还行,就是路子错了喜欢款款条条的,属于被腐儒理学派那些大宋传销份子忽悠过深的那种。这是王雱的评价。
  YY着,见曹集使去一个眼色,便四个大美女一起围着小屁孩媚笑着开始劝酒。
  这种场面么,纵使大雱这种青楼大老板来面对,也是觉得非常YY的,香喷喷的,不论把脑袋靠在哪边也都软绵绵的,真舒服。
  不过大雱也不是个纯粹的软脚虾,因为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被大白捉了吊起来打。
  就算不被白玉棠捉了,很难说卢方这个叛徒看在眼睛里然后去打小报告,那哥最终还是要栽。
  于是王雱推开她们,不喝酒了,吃了点菜道:“小舅爷有话直接说,我不吃这一套。”
  “高啊,小王兄弟实在是高啊,此种定力足以堪比家兄。”曹集嘿嘿笑道。
  “你能不能少点废话,直接说你想要什么?”王雱不怀好意的看着他。
  曹集这才舔舔嘴皮道:“小王兄弟明见,现在基本上我已经从传统煤业上甩脱,进入了蜂窝煤圈子,售卖的渠道也已经基本搭建,看似我控制了销售平台,可源头始终被你捏住,这仿佛是被人捏住了脖子的感觉,让哥哥我不太安稳,你懂的,我讨厌这种感觉。”
  王雱微笑道:“这难道不是以往等着用煤的人的感觉?”
  曹集一阵郁闷道:“说是这么说,可我和他们不同,你刚刚也说我属于统治阶级不是吗?”
  王雱狞笑道:“那是泛指,是在大圈子里。但当只有你我的时候,总有一个是统治阶级、一个是被统治阶级,小舅爷你是明白人,你觉得应该是谁?”
  曹集又郁闷了,这小屁孩的獠牙露出来了不是。
  曹集不服气,不想承认自己被统治,但是左右权衡后,现在他真不敢说自己是统治阶级了。
  很明显王雱是个吃相很难看的小疯狗,也不怕曹家,他小子只要一不高兴就咬人。于情于理,现在已经被他卡主了上游,不扯其他因素,仅仅是生意上的对抗,很可能随时被打沉了,这就是进退维谷。
  “小王兄弟你才是统治阶级。”曹集承认了此点。
  王雱这才道:“输赢依靠实力,认可此点,就说明你还有规矩。我喜欢和有规矩的人合作,好吧,接着把你的话说完?”
  曹集嘿嘿笑道:“不进入源头,我就不敢放手把售卖渠道做大,因为我害怕给你做了嫁衣。所以小王兄弟你是爽快人,我曹集也直接些,我要进入源头。但是你有许多神奇的想法和技术,进入源头如果不和你合作,显然也竞争不过你,最终还是死。于是……我要在你的煤场投资占股?”
  “可以的,无问题。”王雱竟是出奇的好说话。
  曹集都觉得很不科学,愕然道:“你竟然答应了?”
  “是的我答应了,我义气雱从来不吃独食,因为我知道这条路走不远。”王雱嘿嘿笑道。
  “果真够义气,兄弟高人啊,就连思维都那么飘逸。”曹集顿时连连一番夸奖。
  王雱却又道:“煤场可以转让一半股权给你,但我不要你的钱,我要你交子发行权的一半份额。这等于把你的交子业务剥离出来,和我的煤场联合重组,成立新的‘煤交行’,你我一起出任联系总管,就这个条件。答应,就一起做大做强。不答应,‘兄弟’情谊仍在,但亲兄弟也会明算账,那么生意和资本场上没亲戚,必然开仗。”
  说到这里王雱喝了一口鲜橙多,笑道:“我已经准备好了战争,小舅爷你呢?”
  “这,这这……”小舅爷又觉得诱惑,又有些心疼。
  既然看好往后煤业的趋势和利润,决定吃这快大肉,可以获得一半份额,参与共享大雱的技术,这对于奸商当然是诱惑。剥离出交子业务倒也不能说这个买卖吃亏,原则上说,以小舅爷的见识来看,这是相对公平的交易。
  只是说小舅爷吃软食吃习惯了,不太习惯进行“公平交易”,通常是能凭本事抢为毛要付钱的习惯。
  “小舅爷,答应吗?”王雱问道。
  曹集猛猛的喝一大口酒,郁闷的道:“哥哥我能拒绝吗?”
  王雱笑道:“你当然可以拒绝,你姐姐是皇后娘娘,又在包拯治下,我还能抢你不成?”
  曹集更是郁闷:“你可以的。正因为这样,所以在生意上若被你打沉了,我才是说理的地方都没有。”
  王雱道:“你这么应答,我就当做这笔生意成了?”
  曹集指着大雱的鼻子道:“那,哥哥我先和你说好,交子业务剥离可以,但交行现有的利润现金,你只能剥离三成?”
  王雱一摆手打开他的手指道:“谁跟你说现金利润,我只要那块牌照、以及交行现有的客户关系,现金利润你全部拿走。”


第二百零八章 煤场的一天
  到此曹集嘴巴笑歪了,觉得他是不是太好了些,希望不要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吧。
  果然,曹集还没高兴完,大雱开始诉说药丸的话:“现在你我君子协定,煤场你有一半。但说起来呢,当时煤场的地属于皇家,众所周知,皇家的管家是你姐姐曹皇后。额,在建设的时候,兄弟我手一滑……就在建设图纸上往外扩了些。那个,你懂的,对此你怎么看?”
  药丸啊!
  曹集听到他的“手一滑”就知道什么事了,奸商么,就是这德行。
  曹集只能硬着头皮道:“行,既是手一滑,这种情况老实说偶尔是真会发生了,也真不能把已建设的给拆除了。将来若她查问,哥哥我会去顶雷的。”
  明白人啊。小曹果然是奸商中骨骼精奇的存在,有他这么一个大脑壳去顶住,大雱就放心了。
  尽管王雱的“趋势线”早就分析出来,某个时候他会被兄长曹佾如同捉小鸡似的,捉到皇后娘娘宫里去吊起来,由皇后娘娘啪啪啪的用鞭子抽。但纵使如此,也不会影响小曹这奸商赚钱的动力。
  如果最近曹佾不顺利脾气大,亲自执鞭的话,以老曹的功力而言,小舅爷会后悔做人的。但这些都是大枭雄成就大业过程中、必须付出的代价,这是信仰和执念。
  曹集人不傻,但钱超级多,点了一桌子的樊楼特色大菜。
  其实这些菜都是大雱发明的,对提高营收很不错,算是大雱在坑人的同时,对樊楼股东们的一些交代。
  鉴于吃不完,大雱老毛病一犯,又差人去把但凡能叫的人都叫来吃东西了。
  二丫犹如赶集似的,屁颠屁颠的来樊楼吃东西了。只是赶集的大头百姓通常背着背箩,而二丫现在不背她的小背箩了,背着弟弟。这只萝莉有个特点是离不开宠物,现在弟弟就算她的“宠物”。
  除二丫外,赵宗实,杨怀玉,以及狄咏也都被叫来了。
  汗,还以为是以自己人身份来蹭吃的赵宗实和狄咏两人,一进来看到曹集就尴尬了。因为说起来,两人都是怕小舅爷的。
  曹集除了德行很差劲会欺负狄咏外,还是赵宗实的“坏舅舅”。赵宗实就是他姐姐曹皇后亲自管教领大的,所以从小肯定会被曹集欺负伸黑手什么的,是真有些阴影的。
  见狄咏和赵宗实两人一脸难色的站着,曹集也是有些尴尬的,这勉强算是仇人见面,不过大雱专门把这两扑街给叫来,用意是很明显的,就是不许往后再有欺负人的事发生了。
  “坐坐坐,既然是小王兄弟请来的人,进来就是朋友,自己人自己人,坐下想吃什么尽管叫,算我的帐。”曹集只得哈哈笑着做做样子。
  狄咏和赵宗实顿时对大雱惊为天人,不亏是神机雱啊,仅仅三言两语几个回合,就把大牛人曹集给镇住了,客客气气的化敌为友?
  这一顿,吃的杨怀玉和二丫非常的满意,真是太丰盛了。
  不过狄咏和赵宗实压力还是挺大的,不太放的开。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看起来以往曹集真的坏啊,都给人家留下阴影了。
  好在,小赵和小狄看两个奸商志得意满称兄道弟的样子,也知道从和大雱结下善缘开始,以往的噩梦基本过去了,往后不说真和曹集是朋友,但应该不会再有是非,这就好。
  这就是希望和改变,这是神机雱带来的福利。就像他的蜂窝煤没想象的便宜,但实实在在就是开封府大头百姓的福利……
  进入四月天万物勃发。
  以往的汴京城、清早是优雅而宁静的,是写生文人们眼睛里很优美的画卷,却不是王雱和曹集这种粗人的画卷。
  这就是文人的毛病。就像白居易觉着大唐王朝的一切光环都是杨玉环带来且应该拥有的,但是换酷吏来看那就是一个祸国殃民的花瓶,大唐王朝最可贵的东西显然是李世民的钢铁火焰、以及野心。
  王雱眼睛里的画卷美,就是钢铁、火焰、雾霾!
  现在虽然还不够猥琐,但已经有那么点感觉了。以往那犹如含羞少女情怀的大宋文化中心,现在天不亮城外就开始浓烟滚滚,煤场各处作坊那叮当叮当的敲击噪音、几乎是整夜都没有停止过的。
  犹如朝天一棍似的,大雱在煤场修建了一个汴京人从未见过的超级大烟囱,犹如妖怪的鼻孔似的、持续冒着滚滚浓烟。至于那个倾国倾城的苏小卿则被大雱弄去青楼卖了,甚至想不起来,偶尔想起来也是在测算她能为少爷我捞多少金用于修建烟囱。
  不用问大雱的此种尿性注定了会伤透少女心、会在将来的史书里被大宋的白居易们戳脊梁骨戳死的,永无超生之日。这不是药丸,这是父辈的荣耀。譬如后世贼鹰的父辈们用钢铁与火焰,在拆迁时候把印第安人杀光,又用黑鬼们的尸体堆积出了遍布全国的铁路以及工业作坊。
  太阳底下没有新鲜事,后来么当然不意外,那群“精白”一边挥霍着父辈们积攒下来的天下无敌的航母舰队全球出兵抢劫,一边在国内骂着草根的爸爸们、同时为黑叔叔和印第安爷爷争取权利。
  扯远了。
  现在还没到日出,煤场那土到掉渣的起床号就嘟嘟嘟的吹起来了,以煤场为家的人们开始了新的一天,场内到处人来人往。
  有出门扫地的妇女,有追着自家小屁孩用扫帚打的老奶奶。有背着箩赶着进汴京城办货、以便让“小卖部”内货源充足的大叔。
  还有些被视为骨骼精奇的孩子准备进“子弟学堂”上学。
  子弟学堂目下规模还小,师资等方面的投入暂时有限,所以只覆盖了煤场不到五分之一的孩子。
  但这不重要,在大雱的规划中,这个事业会持续加大投入。而主要学习方向就是政治和技能。以便为将来培养出一代高精尖的技工来,还要做到政治过硬有信仰。或许将来可以改名蓝翔技工学校什么的。
  说是说煤场,但这里仅仅发展四个多月,规模已经不小,是个五脏俱全的市镇。连老人和孩子算上已经有七千多人。
  包老大正在为这些人的户口、以及蜂窝煤厂的建制苦恼。
  依照大宋规矩,某个地区聚集人数规模上万就需要设县。苦恼的在于,王雱这个害虫的场子里有那么几百人成分不明,不知道是哪冒出来的。展昭爆料说是青柳山来的,于是包拯发文淮西无为县去查询,结果无为县回复公文说:这些人不是我无为县的,不关咱们的事,咱们都不认识他们。
  这就犯难了不是。就算能查到根底,京城户口也很难。因为大宋有一亿人,全特么的都想着进京如何容纳得了?
  所以就不能上开封县户口,只能默认,等着人数到达后设立新的县,拥有新的户口编制。
  不过对于包老大而言也是犯难,王雱那犊子的煤场用地是皇家的,设县很显然就归属政府,那不是等于从皇帝手里抢地么?
  大宋的皇帝总体还是很萌的,从建朝开始到现在,皇家的资产就没有扩充过,一直在减少。此点包拯是承认,不好意思去提及“没收皇家土地”的事,虽然肯定有人支持不过也太蛋疼了。
  所以呢,大雱倒是只管赚钱发展,却因此而带来的民政问题,让朝廷和开封府以及皇家之间已经进入了尴尬。也没人知道最终结果是什么?
  但谁也都知道,不可能把王雱的煤场拆迁了,不可能把那些干劲充足、技术过硬的工人和老弱病残赶走。大宋没人敢这么做。
  大雱和他们那些老奸巨猾的相公们的区别,是行动派和理论派的区别。
  大雱一般不管太多,拿到机会就是干干干。不追求完美,只要能用、能运行,那么不论是人事还是技术还是民生,先拉扯着干起来就行,一定会有问题的,可以在实干中慢慢去摸索解决,只要不扑街,当然也就走出一条路来了。
  最坏不过扑街而已,大宋基本已经扑街的情况下,大雱不觉得会把局面变得更坏。
  这就是王雱逻辑。
  成立合资的“媒交行”前,小舅爷当然要来调研,亲眼看看煤场的潜力。
  于是天不亮的现在,王雱和曹集两大纨绔一起走在煤场内部观看。
  曹集被这种草根又积极的场面惊呆了。
  这个地方仅仅起步四个月,连街道都已经有点规模了。店铺林立,那些看起来就觉得倒胃口的饮食摊位上,有许多赶早的小孩子都坐在摊子上,每人抬着一大碗糊状的东西喝的稀里哗啦,添嘴不止。
  那种东西曹集一看就觉得恶心,问了一下是只两文钱一碗?
  王雱凑近曹集低声道:“那是我提供的‘饲料’。因为比米便宜,所以小贩们卖这种东西利润比米粥高一些。这些是卖的,至于工人食堂乃是免费吃三餐,主食也是这种东西。”
  奸商啊!
  曹集也是醉了,真没想到大雱丧心病狂到了这一步,竟用饲料喂养工人?
  不过作为资本家,交给这么周扒皮的人来经营作坊,居然没引发工人反弹,对此曹集嘴巴都笑歪了。
  王雱当然知道他想的什么,却不说破。
  包括大雱自己和二丫也经常吃这种东西,偶尔还弄一碗忽悠老奶奶也吃,那是当做保健药的,又便宜营养又好的东西,把工人吃的肥头大耳的体力好,一口气三班倒不费力,有什么不好嘛。
  说起来,大家信任王雱就是因为这些。初期当然有人怀疑这种糊状的鬼东西,但既然王雱在工地的期间也经常吃,那就没什么好质疑的了。
  除此外曹集发现,这里家家户户的门口都摆放着经过改良的第三代蜂窝煤炉子,都烧着蜂窝煤。底部进风口半开,控制着火力,需要的时候就全开烧饭,不需要的时候放个壶在上面烧着水,保持着每时每刻都有热水开水用。
  不过这么做的是相对富裕又大方的人家。
  其余大多数人家相对节省,不会每时每刻都烧着蜂窝煤。但煤场规定不许喝生水,尤其是售卖没烧开的水喝饮食的,那虽然不违反现在的大宋律,但会直接开除,或者永远不许进入煤场做生意。
  那么针对此,大雱给的解决方案是公办的“开水房”。
  一共有三个新设计的草根锅炉,全天十二时辰烧开水,用于售卖。自己家不想开火的人都可以来买开水,一文钱一壶,虽然保温设备还不成熟,但热水拿回去后有很多用途,用于洗脸泡脚是很舒服的,除此外,放在壶里冷了后就是“炼化过的净水”,家人随时都可以喝。
  “水都被你弄了卖钱!”
  曹集对此惊悚了,大雱这样的奸商做掌柜有前途啊,如果不怕被皇帝捉去查水表,估计将来最终会有呼吸费的。
  就此,小曹更是对大雱的经营方式一番连连夸奖。
  远远看去,前方一个较大作坊浓烟滚滚,还未走近就感觉热浪袭人。
  这里平时不许闲杂人等随意进出,大雱还是带着小舅爷进去了。
  这是王雱下大投资,建造出来的新炒钢炉,已经完全有别于大宋传统冶炼方式。
  曹集名下也是有冶炼产业的,炼化出来的劣质材料,主要用于供应兵部军造监。结果现在曹集看呆了,半张着嘴巴。
  仅仅从外围的热浪和那犹如吹哨子的火舌目测,这所谓还正在改良测试的炒钢炉温度相当高。若等测试改良完毕,不论效力和品质都会有一个长足的进步。
  所谓的三位真火离不开阳(氧)气,于是曹集也发现了,这里有神机雱开脑洞设计的神秘装置,像个传统水车缩小后的金属版。这东西用曹集的话说是“小风车”。
  而王雱的专业术语是涡轮增压。
  这是在王雱的设想之下,专门找一群高手艺铁匠,采用纯手工锻造出来的。用铸造的话,现有工艺不足以支撑涡扇的强度。
  工作方式当然有别于传统风箱,在设计相对合理的风道下,通过连杆和皮带,有三个壮汉在旁边犹如健身似的猛踩“脚踏车”,带动涡轮装置丧心病狂的往炉子里面加氧。


第二百零九章 良心痛了
  这些成果简直让曹集惊讶得目瞪口呆。
  在这之前,曹集一直没弄懂王雱那些蜂窝煤炉子是怎么制造出来的。因为仅仅用烧窑方式产出的话,就不够结实,会导致用很短的时间炉砖就开裂散架,必须用铁包裹外部。
  但是用铁包,采用传统方式,哪怕匠人工价不高也很难快速量产,最终会导致成本无限上升。
  现在曹集总算明白了,看到那炼化的比别家纯净得多的铁水出炉,倒在沙磨内,几个壮汉拉动那土制机械后,只见一大条犹如擀面杖似的横梁从轨道扫过去,再扫过来,来回两次就是一整张适合初级铁匠加工的“铁皮”出炉了。
  卧槽!
  小舅爷险些舌头掉在地上,惊呼道:“厉害了,这样出产的铁皮虽然强度不够,不能用于兵器盔甲加工,但民用品市场简直用处太大了。”
  王雱微笑道:“是的,并且在这个持续赚钱的过程中,还能累积更多高端方面的研发的技术经验来。现在你看到的只是初期,一切都还处于测试磨合阶段。所以我断言煤价永远涨是有原因的,心有多大市场就有多大。就算其他人不跟进,将来仅仅是你我的能源用量,就足以吃下大宋全部煤业的产能。”
  曹集简直不会说话了,瞪着眼睛舔着嘴皮,少顷才说道:“这么说来如果一切顺利,到达某个时期你我这样的奸商联盟,会倒逼大宋把战车点火、主动对外作战?”
  王雱神色古怪的道:“你果然是个骨骼精奇的奸商中的战斗机。你的确上道了,你的思维的确是资本扩张的正确路数。是的,未来的战争就是能源的战争,但凡战力不够、地下又埋藏着足量矿产和煤炭的国度,只有像做韭菜一样被收割。并没有什么新鲜的套路。”
  曹集坏笑了起来,想到了辽国地下埋藏着的那丧心病狂的煤炭!
  不过现在没看出来辽国有韭菜属性,想到人家那陆地无敌的两百万铁骑足以吓尿大宋,曹集又有些泄气,妈的老子们惦记着人家的煤炭,人家两百万蛮子提着战刀,还惦记着老子们的领土和女人呢。
  这都年年岁岁的给人家送去保护费呢,要不是当初寇老西儿猥琐,把险些弄裤子的皇帝忽悠去前线督战,做出要搏一搏的形势,萧太后那娘们也底气不足,兴许大宋已经被日翻在地了。
  厚道人啊!
  小曹觉得大雱是奸商中的厚道人,赚钱的同时也不忘记适当留点汤给大头百姓和朝廷,难怪这小子话里话外装逼范浓烈,处处透着爱国的情绪。
  曹集终于懂了,只有国朝强大到一定地步,老子们统治阶级的利益才会大,才有资格走出国门去收割,否则就只有等着蛮子来收割老子们了,那个时候再有金山银山有个蛋的用处。
  “现在呢?”王雱以很猥琐的表情看着小舅爷道:“这三十年来,你个家伙没为国朝和百姓做点什么,有没觉着悲痛欲绝?”
  曹集不太适应他的语法和思路,尴尬的摇头道:“悲痛欲绝谈不上,倒是有点……良心痛了。这么回答,小王兄弟觉得哥哥我还有救吗?”
  “我看好你哦,加油。”王雱顿时表扬了他一下。
  离开了炼钢作坊曹集走不动了,因为这里实在太草根,到处脏兮兮的,地方也超级大。
  这小子说手一滑多画了“一点点”,现在曹集头皮发麻,这哪是一点点,被他丧心病狂的往外扩了半里多,算面积的话恐怖扩张了近四分之一。
  煤场现在正在尝试的项目已经很多,但王雱还透露,没上的项目更多,就等着人等着资金。
  王雱早期撸到手的全部身家,那是已经投进去了,甚至樊楼的股权都已经秘密“质押”了一部分,融来的资金也撸进去了。此外要不是因为生意还没做,皇帝就拨付了大批的钱进来,成为了大雱的预期利润,加之大雱看好煤业后续的盈利,那么从资本上来说,这种耗尽现金流还加杠杆的扩张,是非常危险的了。
  所以现在王雱的产业一点抗风险能力都没有,需要银行牌照来融资,继续一个同盟来分扛。这就是不得已引入小舅爷来分蛋糕的原因。
  小舅爷交行现有的现金利润王雱根本不看在眼里,看中的是他资产负债表上那些非常诱人的存户冗余资金。
  王雱从张方平的渠道了解到,小舅爷的交行做的虽然不算好,但因为他是皇亲国戚,来自将门、京城老牌权贵土豪的固定客户有那么一群的,目测可动用的冗余资金至少在四百五十万贯以上。
  如果大雱进一步忽悠老张降低“存款准备金”,再加上大雱忽悠人揽储的能力,起码又可以快速扩充两至三倍。然后下一步研发几个挣大钱的娱乐项目,用于威胁叶庆华,威胁他必须把樊楼的现金流转移到煤交行来存着,否则就不把娱乐项目给樊楼。我大雱带着皇后家做娱乐和樊楼抢食,哼哼,那时候就真的猥琐了。大工业建设梦想中所需的资金至少就有了一半。
  这些钱现在太重要了,因为满地的廉价劳动力、满地的廉价资产,只要有钱就可以闭着眼睛抄底,闭着眼睛买买买就是了。
  大雱的尿性还真的不爱吃独食,事实上也证明吃独食格局太小,就算不死的很难看,也难以把蛋糕急速做大。那么既然都要引入股东投资者,王雱宁愿是有一定政治地位又相对容易控制的曹集,而不是别人。
  其实只要王雱开口,叶庆华出面的话融资也根本不是问题,大宋一半还多的钱都在东京,这些家伙根本不会用,所以才会出现各种天价蟋蟀,天价宝马,天价茶叶,高端木炭,甚至天价的“道门净水”,天价“丹药”等等。
  但暂时来说王雱宁愿拿曹集的投资,以便把不论皇城还是军中都有人脉的曹家绑上战车,也不想引入叶庆华身后那股更复杂的资金。
  曹集的资金是战略产业的,且有不倒翁曹皇后背书。至于叶庆华他们那股资金,高增长的时代不说已经过去了,而将来大魔王上台后不说他们药丸,但主要打击的资金肯定是他们。嘿嘿。
  王雱YY的现在,而曹集仍旧还在对着整个草根的煤场惊叹。
  以曹集这么奸诈的资本而言,看到的不是下贱和草根,而是潜力,无限的潜力。
  因为小曹从未在大宋任何地区,看到有过这样活力的地方。说白了一切事务都是建立在人心和凝聚力上的,而这个地方每个人都在忙碌着、有做不完的活计,看这些家伙的干劲和眼神,曹集就知道这里往后的潜力无限大。
  二丫戴着虎头帽背着弟弟,也喜欢徘徊在煤场,小脸有点脏兮兮的。
  不是因为她去干活,而是二丫喜欢在这里走门子,东家出西家进。人家王雱的专利又不用她去推销好吧,却是二丫闲不住,就喜欢把背熟了的策论到处科普,教人家的孩子要喝开水,要做体操,否则长不漂亮云云。
  这里的人很多都和二丫很熟悉,于是二丫不论去哪家,人家会伸手捏捏她的小脸,煤场的人手通常都是脏的,所以导致二丫的小脸也变得脏兮兮的了。
  “吆吆,王家的丫头怎么小脸脏兮兮的。”二丫路过的时候就被曹集抱了起来。
  二丫拿出一堆小册子捻开道:“挑一个吧,保价的,您在六月十八买也不会更便宜了。”
  曹集看了一下分别有如来神掌,降龙神通,还有瑜伽,搏击操,净水秘方等等。
  于是曹集购买了一本如来神掌,就此和王雱一起离开了煤场。
  在煤场外围,曹集带着家丁狗腿子们,犹如其他文人逃命一样的逃离了。
  汗,这个局部范围真有雾霾了,现在是春季风大,到处灰扑扑的,这种情况只有大雱喜欢,至于其他的文人们是非常害怕这里的,因为这里的隐晦遮天的形势,和大家阅读的《西游话本》里的妖怪出现差不多了。
  所谓的《西游话本》不是王雱写的,而是民间一些散乱的传说和故事汇编,只是还没系统性的被某个小白文作家整合起来,大宋就这德行,文化是很丰富的……


灰头小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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