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官军流寇与建奴的铜瓦厢决战
作者:木允锋|发布时间:2024-06-28 23:32:26|字数:6727
铜瓦厢。
“恍如昨日啊!”
高得捷不无唏嘘地看着对面列阵的清军。
他的到达让局势瞬间逆转。
多铎迅速撤回北岸。
当然,不只因为他的骑兵军,实际上他才一万多骑兵,一个重骑旅三千具装骑兵,另外两个普通骑兵旅各四千,总兵力一万一,毕竟骑兵成本太高。实际上后者未来要改装为骠骑兵的,但现在杨庆没有燧发枪,只好继续让他们使用弓箭,不过加强训练了骑兵的长矛骑墙冲锋,为了减重获得速度,这些骑兵只有盔没甲,但身上的衣服是多层生丝……
话说这可是能做防弹衣的。
至于成本……
大明又不缺生丝。
但即便如此,一万骑兵仍旧不足以让多铎害怕,毕竟多铎手下光蒙古骑兵就超过两万,这还不算八旗满洲的骑兵。
真正让多铎感受到危险的,是还有一支军队和高得捷一起……
“官军加流寇对建奴!”
高得捷看着他左翼,饶有兴致地说道:“这仗打得真别致。”
在他左翼,在一万骑兵的阵型和黄河之间,是无数西班牙方阵,一个个密集的长矛小方阵,在空旷的平原上排列成巨大的阵型,在这些步兵长矛阵的前方,一门门大炮一字排开。
高一功的五万徐州军。
在李自成北上的几个月里,高一功同样完成了西班牙方阵化,他把徐州正式移交给了杨庆,然后保护着运粮船,和高得捷的骑兵军组成西进军团,沿着黄河逆流而上加入战场。
步骑六万。
至此明顺联军总兵力和清军持平。
他们的到达让多铎不得不放弃进攻南岸,然后亲自率领八万清军迎战。
三方决战铜瓦厢。
“统制,高一功说让咱们先别动!”
一名军官跑来说道。
“那就听他的。”
高得捷满意地说道。
就在同时双方的大炮开火,全都排列于阵型前的大炮,隔着不到一里路相对喷射火焰,炮弹不停在顺军的西班牙方阵和清军的盾车阵落下,然后不停收割双方士兵的生命。
这样的炮击纯粹比拼双方耐力。
因为无论谁主动进攻,都是放弃继续炮击的掩护,这个时代哪怕红夷大炮,也无法超越射击,毕竟就那么点有限的射程。如果战场附近有土丘之类高地还好些,可以在高地架设重炮,但轻型火炮哪怕拿破仑时代,依旧架在步兵前面或者旁边,敌军进攻到了时候炮兵跑路就行。
而铜瓦厢一马平川,除了黄河大堤再无高处。
不过……
高一功有臼炮啊!
李自成从杨庆这个黑心军火商手中,高价购买的最后一批臼炮和开花弹,可都在他手中没来得及北运,此刻二十门臼炮迅速在河堤架设,然后加入了对清军的轰击。
随着一枚枚开花弹在清军阵型中炸开,多铎终于忍不住了。
他不在乎正面炮击。
因为他阵型前都是死兵。
但曲射的开花弹炸死的可全是八旗精锐。
蒙古骑兵最先出击。
他们进攻的是顺军后方。
高得捷看着远处的中军大旗,那里派去的信号兵挥动信号旗。
“继续待命!”
他颇为无语地说道。
他的一万一千骑兵列阵以待,看着蒙古骑兵绕过自己,径直冲向顺军阵型的后方,不过两万蒙古骑兵仍旧留下了五千警戒,毕竟他们也害怕高得捷突然出击,剩余一万五千蒙古骑兵直冲顺军。
但河堤上的臼炮却没有转向,依然继续轰击清军步兵。
列阵的盾车重步兵在正面顺军直射炮弹和头顶落下的开花弹打击中死伤越来越多,很快随着后方指挥的旗号,他们终于同样开始向前,就连阵前的轻型火炮也随之向前移动。超过四万重装步兵,以死兵在前,盾车重步兵在后,恍如一道横亘的城墙般向前推移,四万人践踏地面的脚步让大地都在颤动,他们激起的尘埃在人群中升起。
顺军还是不动。
阵前炮兵继续轰击,结阵的步兵在不断伤亡中默默看着敌人。
而他们背后的蒙古骑兵已经开始了进攻,这些游牧民还是老一套,骑射袭扰,等对手忍不住出现混乱,他们就硬冲混乱处。但很显然这并不容易,这些顺军可都是久经沙场,面对着蒙古骑兵的驰射,后卫的一个个方阵中,那些抬枪手和鸟铳手有条不紊得地射击着,不断把因为铁蒺藜太多而不得不减速的蒙古骑兵射落马下。
相反后者的骑兵弓射出的箭却很难穿透顺军重甲。
双方就这样纠缠着。
而此时正面的清军却停下了。
同样他们的火炮也停下,然后所有大炮在不到两百米距离,同时对着顺军喷火焰,密集的霰弹打在顺军步兵身上,顺军步兵纷纷倒下,但顺军还击的炮弹也让清军炮兵立刻死尸枕籍。
蓦然间那些死兵齐声嚎叫,所有人都向着顺军开始狂奔。
顺军炮兵立刻后撤。
他们拖着自己的大炮,趁着那些死兵拔除拒马的机会,迅速撤退到那些方阵之间的空档,然后重新架起大炮继续轰击,而方阵中的鸟铳手和抬枪手同时开火,不断射杀那些移除拒马的死兵。后者虽然死尸枕籍,但却依然完成了任务,紧接着所有死兵后狂奔而逃,就在同时他们后面的盾车兵开始了向前狂奔。碾过一具具死尸的盾车,以极快速度拉近距离,但在撞上那些长矛林之前,这些盾车又迅速停下,一个个弓箭手从盾墙后面露出头,开始用步兵弓射向顺军。
后者中间一支支抬枪鸟铳继续向外喷射火焰。
与此同时整个方阵前移。
前排那些西北大汉身上都是棉铁复合甲再加札甲或者鳞甲,甚至脸上都带着铁面,浑身盔甲加起来六七十斤,这可不是粗制滥造的,这全是在遵化铁场冶炼并冷锻的。依靠着这些重甲步兵的肉盾,一个个方阵顶着清军的重箭,将双方距离拉近到长矛的攻击范围,用密集的长矛攒刺盾墙上露出的清军。与此同时鸟铳和抬枪几乎怼到盾墙上射击,击穿牛皮铁皮和木板三合一的盾墙,轰击后面的清军士兵,而那些奇兵却从长矛的密林下面钻出,直接从盾车的间隙钻进去与里面的清军刀牌手展开肉搏。
不过后者不只是一重。
清军的盾车重步兵都是多层盾车连番攻击,后面的盾车掩护下另外一些清军依然在射箭,不过有前面盾车的阻挡,他们的箭效率并不高,反而不如那些顺军的抬枪更有效。
实际上双方优势互相抵消。
清军盾车阻挡了顺军长矛林,但顺军重甲步兵抵挡了重箭,哪怕清军的重箭能破甲,破的也是明军那些粗制滥造到连杜松都能被射穿头盔的货色,顺军的冷锻重甲再加棉甲多层防护足以抵挡。同样顺军的火器比例远超清军,哪怕清军的盾车也配有鸟铳甚至轻炮,但和顺军几乎超过一半的火器相比还是差太远。当他们的重箭五步颜射的优势被抵消后,顺军火器威力更大的优势显现,但清军盾车又横在中间抵消顺军最拿手的长矛密集攒刺。
最终双方短兵肉搏反而成了一致的选择,清军刀牌手和顺军奇兵在盾车与长矛林间殊死搏杀。
就连部分顺军长矛兵都加入。
正面步兵就这样陷入血战,混乱的战场上所有顺军和清军都在殊死搏杀着,他们在互相用唾沫都能吐到的距离用弓箭,鸟铳甚至抬枪和弗朗机对射,哪怕孱弱的弗朗机实心弹都能打穿好几个。而在炮火中那些近战步兵凶猛地砍杀着,各种武器带着飞溅的鲜血挥舞着,死尸甚至重伤员倒下紧接着就被无数脚踏烂,然后又不断有更多人倒下。砍断的肢体坠落,流淌的鲜血汇聚,被掀翻的盾车,折断的长矛在死尸间堆积,近十万人的血战让古老的黄河岸边变成屠场,呐喊吼叫惨号伴着枪炮和爆炸声响彻天空。
顺军后方同样在激战。
就在正面清军步兵冲击时候,蒙古骑兵也放弃袭扰开始正面冲击。
不过他们就差多了。
西班牙方阵虽然不能说完克游牧轻骑兵,但至少不输后者,而加上超过一半的火器比例后,那游牧骑兵就是自取其辱了。面对冲击的蒙古骑兵们,顺军士兵只需要依靠重步兵的肉盾用长矛林阻挡住,然后就可以不断用鸟铳和抬枪射杀蒙古骑兵,后者再一次完美表演了他们的时代是如何落幕的。
“他们不会想自己打完整场吧?”
高得捷疑惑地看着高一功那里的中军旗帜。
后者依然没给他出击命令。
他又疑惑地转回头看着对面,他对面结阵的八旗满洲精锐骑兵同样也在茫然地看着他们,很显然敌方对此也很懵逼。
“或许吧?看起来这些老土匪心里有气啊,大好形势一下子完蛋,不得不跑到关中吃沙子,他们大概是想向咱们示威让咱们知道他们很能打,他们输了不是打不过咱们!”
他的副将笑着说。
“呃,那就成全他们吧!”
高得捷说道。
两个家伙得意地相视一笑。
就在这时候,正面血战的战场上骤然一声巨大的爆炸……
第一九零章 悲剧的多铎
在正面血肉搏杀的战场上,伴随这声巨大的爆炸声,一个火团恍如地下的炎魔般拱起,将四周所有一切都吞噬在火光中,爆炸的气浪带着硝烟和尘埃横推,又将周围十几丈范围内的一切都炸飞……
全炸飞了。
不论是顺军还是清军。
它的威力以无差别方式横扫一百多名正在激战的双方士兵,被炸得支离破碎的死尸向四周飞射然后洒落。
整个战场一片寂静。
所有人无论清军还是顺军全都惊悚地看着这一幕,尤其是爆炸点周围那些,甚至干脆全都停止交战,然后目瞪口呆地看着头顶如雨点般坠落的残肢断臂……
神战士登场了。
而且是悄无声息地登场。
上次在黄河岸边的战斗后,多铎就知道这东西不能明着使用,毕竟他不能指望所有士兵都有神战士们视死如归的勇气。别说是汉满蒙朝这些不信的,就是神军自己,其实一千个人里能挑出一个敢这样视死如归的就很好了,就这还得找那些年轻容易忽悠的。所以明目张胆地使用,肯定会出现上次那种情况,其他知道的清军全都不战而逃,就剩一个神战士孤零零冲锋,然后被对手轻而易举地射杀。
这样就毫无意义了。
甚至还影响了士气。
所以在这里多铎采取了更聪明的办法,让神战士悄悄向前,在己方士兵都不知道的情况下,悄无声息地混进激战的战场然后再引爆。
“豫王此计妙啊!”
耿仲明由衷地感慨道。
“哈哈,任他明军还是流寇,本王一炸尽为飞灰!”
多铎得意地说。
然而……
战场上的清军突然间爆发出一片惊恐地尖叫,然后十几个点不约而同地转头向后,紧接着从这些点开始其他无论八旗汉军还是朝鲜统统如垮塌的沙子般向后,甚至就连八旗神军的战线也是如此。在这场大爆炸响过不足一分钟,原本势均力敌的战场上顺军还没跑呢,清军自己先开始了几乎可以说全线溃逃,所有清军士兵以最快速度远离战线,同时用不信任的目光看着自己身旁的同伴……
“这些狗东西怎么了!”
急转直下的场面让多铎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变成了狂怒,他难以置信地咆哮着。
耿仲明等将领同样全傻了。
就连顺军中军的高一功和旁边看热闹的高得捷也傻了。
这怎么没炸崩顺军,反而清军自己崩了?
其实很好理解。
多铎把士兵间的信任炸没了!
谁还敢相信自己身旁的同伴?谁知道哪个同伴突然间在自己身旁引爆几十斤火药,然后把自己炸成碎片尸骨无存?清军面对顺军的确可以血战下去,可当自己身旁隐藏着一个随时能把自己炸死的同伴时候,谁还有勇气再继续战斗?
尤其是对于那些在战线最前面的更严重。
这种爆炸甚至是在他们背后。
一想到自己背后很可能有几十斤火药已经点燃引信,那些原本知道自己后背没有危险而无所顾忌的清军谁还敢心无旁骛地战斗?他们和顺军本来就是势均力敌,现在却变成腹背受敌,虽然爆炸是为了击败敌人,但那是对将领而言,对士兵而言战场上厮杀就是为了保命,那些杀他们的才是他们的敌人。
这种情况下还不跑就是傻子了!
多铎只想到了神战士的威力,但却忘了战场上对一支血战中的军队来说最重要的是什么。
后背。
如果后背是一个点燃引信的火药包,那这仗还怎么打?
“我们都不敢用手榴弹了,他们居然还敢用肉弹?”
高一功笑着说。
的确,他们就是因为这个才取消了原本应该很好用的掷弹兵。
密集的西班牙方阵里面,几个随时有可能或者因为点火失误在人群爆炸,或者扔出去被前面士兵帽子挡回来爆炸……
这是很正常的。
欧洲掷弹兵带专用帽子就是为了防止这一点。
而且就算扔出去了,也有可能被前面的长矛挂住爆炸,甚至引信制造的问题燃烧过快而提前爆炸,或者投掷失误落在自己前面。这种情况也很正常,混乱的血战中掷弹兵因紧张而失误又不稀罕,欧洲人最后都不得不逼着掷弹兵走出去扔,所有掷弹兵才成为勇敢的代名词,就是因为他们得站在其他士兵前面迎着对面的子弹和霰弹扔手榴弹。
这些都会造成其他士兵的恐慌。
毕竟战场上士兵们最害怕的就是自己后背出现危险。
杨庆内部对于手榴弹是否继续使用也有争议,好处是他的手榴弹质量好而且不用时候藏着专门的隔箱,另外引信也藏在盖子里,车营中就算扔不远有偏厢车保护也伤不着自己,但即便这样现在士兵们也越来越不喜欢携带。
手榴弹尚且如此,何况是背着几十斤火药的肉弹?
“都督,高得捷问还不出击?”
他身旁军官说道。
他们这里有高一功派来联络的信号兵,可以用旗语传递消息。
“出击,剩下归他们了!”
高一功说道。
而就在同时,多铎也发出了骑兵出击的命令,倒不是说为了取得战斗胜利,他的失败已经是必然,但必须阻挡明顺联军的追击,避免造成更大的损失,接下来需要做的是尽快后撤固守等待多尔衮的增援,避免明顺联军向河北反攻。就在高一功的命令通过旗语发出时候,列阵的八旗满洲精锐骑兵同样开始向前,这支骑兵的总兵力依然接近两万,漫长的骑兵战线迅速开始推移,包括那些蒙古骑兵同样从侧翼加入战斗,几乎超过三倍的兵力直冲高得捷的明军骑兵。
“骑二旅对蒙古骑兵,骑三旅冲建奴步兵,骑一旅跟我冲建奴骑兵!”
高得捷举起长矛说道。
他左翼骑兵立刻斜冲溃逃的清军步兵,他右翼骑兵迎战从侧翼进攻的蒙古骑兵,而伴随他的战马向前,三千具装骑兵全部催动战马,全身铠甲的重骑兵端起他们的丈八长矛。三个冲锋的波次同时向前,控制着战马速度整齐迈步,就像三道钢铁的墙壁般撞向汹涌而来的清军骑兵,然后逐渐开始加速,三千匹精选的河曲马踏出雷鸣般的蹄声,在空旷的平原上越来越快……
多铎默默看着两支相对冲锋的骑兵。
三千具装骑兵啊!
这一刻他的手甚至微微颤抖。
倒不是说害怕,而且他同样被这样的气势所震撼,中古时代最强悍的力量啊!虎纹具装,玄甲军,铁浮屠,无数显赫的名字,在经历了火器时代的断代后,再一次出现在了东方的战场上。
此刻所有人也都在看着这三道骑兵线列……
下一刻,撞击开始。
密集的丈八长矛线列瞬间刺穿八旗满洲精锐们的身体,长矛的长度劣势和松散队形,让清军在骑墙冲锋的长矛面前毫无抵抗之力,几乎在撞击瞬间数百清军身体就被贯穿。紧接着明军具装骑兵连人带马超过半吨的重量,以超过百里的相对速度和清军那些无甲的战马撞在一起,矮小的蒙古马在全身重铠的河曲马撞击中瞬间被撞翻紧接着被践踏而过。然后明军具装骑兵纷纷抛弃折断的长矛,拔出一支支铁锏砸向前方的敌人,并且迅速分成一个个小队逐渐结成小的菱阵冲向清军骑兵的纵深。
而在他们身后,紧接着第二波次的骑墙赶到。
正因为第一波次分散而茫然的后面清军骑兵,瞬间就被第二波次的骑墙撞翻,然后第二波次同样分散成多个菱阵开始冲清军骑兵的纵深,被他们让出的清军骑兵,转眼间遭遇了第三波次。而第三波次没有分散,因为他们撞穿了清军骑兵阵型,他们踏过遍地清军死尸继续向前,并且拉开距离后全部转向,再一次排列成骑墙撞了回来,而此时那些菱阵同样在混乱的清军中势如破竹……
骑兵混战很简单。
谁的防护高,谁的冲击力强,谁就占据绝对优势。
清军的蒙古马的确耐力强,但跟全身重铠的河曲马对撞,无异于吉娃娃撞金毛,结成菱阵的小队明军具装骑兵都不用打,只需要保持住阵型在战场上横冲直撞就行。更何况这些士兵全都百战精锐,手中铁锏砸清军的布面甲很轻松,一锏下去最轻也是筋断骨折,而清军的攻击却需要面对他们那些连脸都罩住的板甲。虽然比不上欧洲全身板甲,但明军具装骑兵的铠甲也绝大多数都是大块表面渗碳的铁板,实际上胸甲就是以前明军那些劣质鸟铳子弹都打不穿,抛光后的表面一刀砍上最多也就是划痕。
三千具装骑兵的冲击转眼间就这样冲垮了清军骑兵的阵型。
多铎阴沉着脸一把折断了马鞭。
但就在这时候,突然间一声刺耳的呼啸掠过,紧接着他不远处一枚实心弹在他的亲兵中贯穿,瞬间打出一片血肉飞溅。
他下意识地转回头。
在他身后不到半里外的黄河大堤上一门门劈山炮正在架设,而在这些大炮的两旁,是源源不断踏上河堤的明军和顺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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