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4章 广交朋友
作者:可大可小|发布时间:2024-06-28 23:31:04|字数:23259
路承周得知赵汉杰到了大红桥码头后,又特意与他见了一面。
毕竟,大红桥码头名义上,是甘德钧罩着。
“昨天没人来码头调查?”路承周有些意外,他之所以考验牛绍善,也是因为心底对牛绍善还有所怀疑。
至于沈竹光、夏宁靖等人,路承周反倒不太担心。
然而,昨天日本人没动静,这说明日本人很可能并不知道。
“侦缉队的人,半夜突然来码头调查,幸好我提前出来了,否则会被他们控制住。”赵汉杰心有余悸地说。
“以后你在这里,记得换个名字。跟你一起来的,也要换名字。要告诉他们,尽量不要再与新港码头那边的人联系。”路承周叮嘱着说。
虽然他们的工作没换,形象没换,但只要换个名字,基本上就算换了个身份。
新港码头的人,可能一辈子都不会离开周围三公里范围。
“我听火先生的。”赵汉杰点了点头,名字对他来说只是个代号,他今天上午来的时候,就给自己随便起了个名字。
对装卸工人来说,工钱都是日结,干多少活拿多少钱,名字不名字的,无所谓。
“这个地方,我们并非完全控制,有英国巡捕,也有日本特务,你要注意。但是,码头的甘德钧,有事你可以去找他。”路承周叮嘱着说。
“好。”赵汉杰一到码头,就听说了甘德钧的大名。
大红桥码头是甘德钧罩着的,如果他想在这里混生活,必然要跟甘德钧打交道。
“你有一腔热血,敢跟日本人拼命,愿不愿意为国家、为民族多做点事情呢?”路承周望着赵汉杰,缓缓地说。
“我愿意!”赵汉杰坚定地说。
他知道,路承周就是抗日者。
如果没有那五枚定时燃烧弹,哪怕他再想放火,也没办法烧掉营口丸号。
“大红桥码头与新港码头不一样,这里基本上不会有日本商船。所以,你如果想抗日,形式上就要发生变化。”路承周沉吟着说。
“我一切听火先生的安排。”赵汉杰在码头干了多年,大红桥码头停靠的,主要是中国商船。
“广交朋友,熟悉情况。”路承周缓缓地说。
“广交朋友,熟悉情况?”赵汉杰喃喃地说,他看了路承周一眼,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这个地方,日本人还没怎么注意。以后,一些抗日物资,将会源源不断从这里运出海沽。所以,你的任务很艰巨。”路承周介绍着说。
“原来如此。”赵汉杰恍然大悟,怪不得让自己广交朋友,再熟悉情况,原来是为了运送物资。
“外面的部队,需要我们的支援,他们没有药品,受了伤得不到治疗。他们没有武器,跟日本人只能赤手空拳拼命。他们没有棉布,冬天到了,只能穿着单衣跟小鬼子战斗……”路承周缓缓地说。
“火先生别说了,我全懂了。以后,只要有抗日物资要运,交给我就可以了。”赵汉杰坚定地说。
“先不急,等你熟悉了这里的情况后再说。”路承周微笑着说。
就算没有赵汉杰,中共和军统的物资,也都能从大红桥码头起运。
但是,有了赵汉杰后,这些物资,以后运送会更加方便,也更加安全。
到时外面有自己,码头有甘德钧,运送有赵汉杰,这条水上运输线,基本上就算建立起来了。
路承周下午经过大兴日杂店时,张广林向他汇报,野崎让他回去开会。
从康伯南道20号进入宪兵分队后,发现院子里多了一辆汽车,一看车牌,竟然是川崎弘的。
路承周很是奇怪,川崎弘来干什么?
不管心里如何惊诧,路承周依然走进了会议室。
在会议室,他发现宪兵分队的重要人物基本上都到了。
除了三个情报室的主任外,电讯室的松本昌弘,特高班的酒井,也都到了。
而坐在上首的,除了川崎弘外,还有中山良一。
中山良一原来是宪兵分队的队长,因为球组一号的事,被罚到庶务课。
之后,中山良一主动要求去野战部队,回来后,竟然又跟川崎弘搞在一起了。
中山良一搞了一辈子的情报工作,如果他一直待在野战部队,也确实很可惜。
“为了加强海沽之防卫,打击冀东冀中之抗日军队,军部已经调二十七师团回海沽,新的日本防卫军司令部将设于海光寺。”川崎弘环顾四周,缓缓地说。
路承周在下面默默的听着,这种会议,是不允许记录的,他只能将川崎弘所说的每一个字,记在脑海里。
对路承周来说,仔细研究川崎弘所说的每一个字,都有可能分析出日军的真实意图。
自从日军占领广州、武汉以后,中国抗日战争,逐渐转入战略相持阶段。
而这段时间,国际局势,也正发生着急剧变化。
路承周因为英语比较好,每天晚上总会抽时间听一些欧美电台的广播。
在欧洲,英、法对德、意的侵略行径,采取纵容妥协的绥靖主义政策。
比如说,今年九月,在慕尼黑签订将台德地区割让给德国的协议,实际上是将整个捷克出卖给德国。
随着日军步步紧逼,路承周相信,英、法在中国,对日本的强硬态度,也会有所松动。
“为了确保华北区的安全,日本防卫军司令部将制定一个‘治安肃正计划’,将集中兵力摧毁抗日根据地,然后分散兵力占领要地建立据点,再依托据点,对八路军反复进行讨伐,最后消灭整个华北的八路军!”川崎弘冷冷地说。
路承周注意到一点,川崎弘的“治安肃正计划”,根本就没有提到忠义救国军的七路军和九路军。
或许,在日本人眼里,军统的这些军队,只是乌合之众罢了,根本不配成为日军的对手。
“同时,为了给英法当局施加压力,从明天开始,每天下午六时,到第二天早晨六时为戒严时间,进出租界,必须一律持通行证。此次戒严,将由中山良一负责。”川崎弘指着中山良一说。
路承周终于明白,之前中山良一来家里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了。
第五百零一章 最佳搭档
川崎弘来宪兵分队,主持召开的这次会议,路承周从中嗅到了一丝危险。
华北抗战,已经引起了日军高度重视,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日军将集中兵力,扫荡我抗日根据地。
同时,英法租界的人们,生活恐怕会越来越艰难。
路承周马上想到了自己的任务,要尽可能多的掌握日军的“治安肃正计划”。
同时,要有计划、有步骤的给抗联部队提供药品、物资,甚至包括军火。
会后,路承周想单独向川崎弘汇报一下最近的工作,但川崎弘没给他这个机会。
倒是中山良一,特意到了路承周的办公室。
“中山君,请坐。”路承周将中山良一迎到自己的办公室。
中山良一负责封锁英法租界,以后免不了要与他打交道。
英法租界的封锁,由宪兵队完成,也就是说,从现在开始,中山良一正式回归了宪兵队。
“以后,我们可得多配合才行。”中山良一之所以到路承周的办公室,也是为了工作考虑。
他负责封锁英法租界,有些进入租界的嫌疑人,他不方便调查,但路承周可以。
“我终于明白,上次您在我家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了。”路承周一听此话,似乎很是熟悉。
他马上想到了,之前中山良一在自己家吃饭时说的那句话。
当初中山良一说,以后要请路承周多配合他的工作。
“当时没有明言,还望路君理解。”中山良一朝路承周躬了躬身,一脸歉意地说。
“此事岂能怪中山君呢,以后一定配合中山君。有任何事情,可以给一室打电话,或者给大兴日杂店打电话。不管什么事情,只要能办得到的,一定竭尽全力。”路承周斩钉截铁地说。
“我就喜欢你这样的态度。”中山良一拍了拍路承周的肩膀。
“我们四年前就开始合作,一直就是最佳合作伙伴。”路承周微笑着说。
“是啊,当时我们在街上交换情报,一转眼,四年多了。”中山良一回忆往事,感慨着说。
当时中山良一担任路承周的联络员,路承周将英租界的情报,提前写在纸条上,在街上巡视时,迅速交给他。
“现在我们的身份变了,我会给中山君当好联络员。”路承周诚恳地说。
“希望我们合作愉快。”中山良一大笑,路承周的话,让他的思绪飞回到了四年前。
路承周这些年,一直为大日本帝国服务,可谓忠心耿耿。
一个人短期内,为帝国服务,不算什么。
这么多年能坚持不变,才是帝国真正的朋友。
在三楼野崎的办公室,川崎弘听取了陶阶的汇报。
关明鹏和严树勋的案子,川崎弘都交给了陶阶。
说是凶杀案,实际上还是军统的案子。
只要抓到军统,所有的案子立马都破了。
“川崎课长今天要是不来,我都要到宪兵队汇报,军统海沽站案,有了重大突破。”陶阶兴奋地说。
“说说看。”川崎弘沉吟着说。
于锦世顺利潜伏在谢维汉身边,等于他已经掌握了谢维汉的七路军的生死。
他的心情,也好了很多,就算陶阶没有进展,也不会有之前的急躁。
“我的人,发现了曾红的住处。”陶阶兴奋地说。
“真的?”川崎弘蹭的站了起来,眼睛一下子变得明亮起来。
如果掌握了曾红的住处,等于掌握了半个海沽站啊。
军统海沽站的老人,除了火柴就是曾红,如果能抓到曾红,不说抓到火柴,至少把情报组和行动组端掉,是没有问题的。
“我的人在松寿里,发现曾红,后经确认,证实就是曾红。”陶阶也是上午才接到最终的确认消息。
原本,胡然蔚也见过曾红。
可陶阶为了稳妥起见,此时他没有惊动胡然蔚。
这种事情,越减少交叉,就越安全。
情报工作,就怕经手的人太多。
每多经一次手,情报就多一分泄露的危险。
“曾红住在哪里?”野崎突然问,他担任宪兵分队队长以来,还是第一次确切知道军统的情报。
“松寿里爱尔公寓204房间。”陶阶缓缓地说。
“什么时候可以抓捕?”川崎弘问。
他认为,只要是落在日本宪兵手里的中国人,都不可能熬过刑罚。
“她行踪不定,那里只是她众多住处之一,目前还不具备抓捕条件。”陶阶摇了摇头。
上午才刚刚确定曾红确实住在那里,知道204住的是曾红后,吴伟也向公寓的管理员打探过消息。
可管理员是外国人,根本不搭理他。
最终,还是花了笔钱,才知道曾红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来了。
虽然管理员对曾红的情况并不清楚,但像这么漂亮的女人,总令人印象深刻。
“那就监控起来,只要时机成熟,马上抓捕。”川崎弘果断地说。
他再也不想钓鱼了,曾红跟火柴一样,都是非常谨慎之人。
一旦被她察觉,被宪兵分队盯上了,马上就会放弃松寿里爱尔公寓。
“是。”陶阶坚定地说。
“军统最近越来越猖獗,昨天上午,从新港码头离开的营口丸号,载着三千吨的棉花,被军统几枚定时燃烧弹给烧毁了。”川崎弘缓缓地说。
此事是日本海沽陆军特务机关传过来的,据说是军统插手,码头的装卸工人负责把定时燃烧弹藏在了棉花里。
三千吨棉花,种植采摘要多长时间啊,可是,几个小时就烧没了。
最让川崎弘郁闷的是,特务机关非常肯定,此事乃军统所为。
而川崎弘作为宪兵队特高课,事前一点风声都没听到。
如果不是特务机关主动跟他说起,都不知道营口丸被烧,与军统有关。
同样在三楼的电讯室,刘井华正对着一堆数字,在冥思苦想。
这些电码,是昨天下午,集中发出去的。
从信号的强度判断,很有可能是海沽发出去的。
而接收方则五花八门,前面的呼号、频率都不一样,但后面的电码,完全一致。
也就是说,这是一封同样内容的电报,只是拍发给了很多不同的接收者。
第五百零二章 极度保密
刘井华与路承周是同学,但他在雄镇楼训练班时,已经表现出在电讯方面的天赋。
毕业后,他们这个班的人,大部分人搞情报,小部分搞行动。
唯有刘井华,调到了总部电讯处。
随后,以华北区电台台长之身后,调往海沽,没过多久,就担任了电台督察。
陈树公的叛逃,让刘井华跟着到了宪兵分队。
这是他人生的一大污点,幸好,很快刘井华就醒悟,愿意重回军统。
路承周也决定,给这位老同学一个机会。
刘井华之前破解了海沽站的电台密码,当时路承周顶着压力,让他向日本人报告。
刘井华的这一举动,不但赢得了日本人的信任,同时,也为军统向宪兵分队传递假情报,提供了一条通道。
日本人对刘井华破获的电报,还是比较信任的。
也正因为如此,才确认了施锡纯为球组三号。
同时,宪兵分队为了寻找球组一号,内部几乎大乱。
到目前为止,日本人都不能确认,陈树公到底是不是球组一号。
刘井华自从破解了海沽的电台密码后,很快掉转枪头,将目标对准了日本电台。
他身为电讯室的副主任,有机会接触宪兵分队的电台和密码。
但是,电讯室的日本人,对中国人非常警惕。
电讯室的密码本,一直由松本昌弘亲自掌握。
日本方面的电报,也一直由冈奇敏夫抄录。
虽然如此,这些都难不倒刘井华。
可要抄录日本电台的电码,有一百种方法。
一般情况下,他都是压码,只听不抄,默默记在心里。
至于电台的频率,他也悄悄修改了,表面上是军统的频率,实际上监听的却是日军电台。
一般来说,日军如果突然发出这么多内容一样的电报,肯定是有军事行动。
这些电报,他虽然无法破解,但却可以知道,有报警之意。
晚上,刘井华特意与林帆联系,将自己抄写的电码,以及猜测之意,告诉了军统方面。
曾紫莲收到刘井华的情报后,很快向路承周汇报。
他们现在可以在伦敦道昭阳里9号见面,交换情报方便快捷又安全。
“这些电报,是什么时候收到的?”路承周看着刘井华抄写的电码,上面也没有显示时间。
他知道的情况,比刘井华要多,自然清楚,日军目前还没有大规模军事行动的迹象。
“昨天下午,三点左右。”曾紫莲说。
“三点左右?”路承周脑海里马上开始回忆,昨天下午三点,海沽发生了什么事呢?
“刘井华怀疑,这些电报是拍给商用电台的。”曾紫莲说,日本人什么都保密,商用电台的频率和呼号,也在他们的保密范围内。
“商用电台?包括什么?商队?商行?还是商船?”路承周突然脑子一灵。
昨天下午,自己与牛绍善见了面。
如果牛绍善当即将消息告诉了日本人,为了通知各条商船,日本人最快的速度,当然是拍电报了。
毕竟,船到了海上,再想联系,实在太困难了。
“会不会是刘井华太敏感了?”曾紫莲突然问。
“你觉得,会不会是日军,向新港码头的日本船示警?”路承周缓缓地说。
“示警?他们怎么会知道呢?难道说,牛绍善有问题?”曾紫莲一听,马上也反应过来了。
“现在还不知道。”路承周摇了摇头。
他原本对牛绍善,已经不怎么怀疑了。
作为中国青年党海沽的负责人,想回头,也是可以理解的。
毕竟,全国的中国青年党,只有少数几个地方,帮着日本为虎作伥。
大部分的中国青年党,对国民党还是很支持的,也承认国民党的统治地位。
然而,此事一出,他在心里,对牛绍善的政治倾向,又打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我看,牛绍善恐怕有妖蛾子。”曾紫莲恨恨地说。
牛绍善表面上怕军统暗杀,暗地里又向日本人告密,这种墙头草,最令人生厌。
“牛绍善是不是骗我们,以后自然会搞清楚。你准备好,再次去松寿里爱尔公寓了没有?”路承周问。
牛绍善如果继续执迷不悟,以后有的是办法对付。
目前,最重要的是,处理好陶阶。
路承周今天,想单独向川崎弘汇报,结果被川崎弘占了先,可见川崎弘对陶阶行动,还是很重视的。
川崎弘越重视陶阶,以后对陶阶的行为,就会越失望。
“没问题。”曾紫莲说,她已经在松寿里爱尔公寓露过面。
吴伟也将她的行踪,报告给了陶阶。
陶阶立功心切,有了曾紫莲的行踪,只要有机会,一定会抓捕。
对陶阶来说,端掉海沽站非常困难。
如果能抓到海沽站的一位重要人物,也可以向川崎弘交待了。
“我最担心的,还是你的撤退计划。一定要万无一失,你不能出事,我也不允许你出事。”路承周叮嘱着说。
“放心,我仔细分析过,除非陶阶能提前知道我的计划,否则不可能抓到我。”曾紫莲微笑着说。
她的化装术非常神奇,先以曾红的相貌进入松寿里爱尔公寓,再用其他人的身份,从后门出来。
哪怕就是陶阶看到她,也未必能认得。
“证件准备好了没有?”路承周又问。
“准备好啦,要不,你看看我的成果?”曾紫莲笑吟吟地说。
“可以。”路承周点了点头。
曾紫莲可是海沽站的情报组长,又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对曾紫莲的安全,路承周自然也很重视。
曾紫莲此次化装为一个外国人,她戴着金黄色的假发,穿着最新的法国时装,脸上的妆比较夸张。
再加上曾紫莲一口流利的英语,陶阶那些土鳖看到,肯定不敢拦她。
要知道,在英租界得罪了英国了,就算是日本人,也会很被动。
“怎么样?”曾紫莲用英语问。
她本就是英文教师,再加上本身的气质,举手投足间,显露出洋小姐的气派。
“可以。”路承周点了点头,曾紫莲的化装术已经出神入化,如果他不是事先知道,根本就猜不到,这位金发美女,竟然是军统特务。
第五百零三章 遥相呼应
除了曾红需要精心准备后,在宪兵分队的刘井华,也需要积极配合。
他在电讯室的唯一任务,就是侦听军统电台。
以日军现有的条件,就算能侦听到军统电台,也无法定位。
既是因为没有这个技术,也是因为缺少一些设备。
最重要的是,没有工部局的配合,光靠宪兵分队,也没办法对军统电台定位。
所以,宪兵分队要做的,还是侦听军统电台,抄录他们的电码,找机会破译。
只是,军统的电台,不定期更换频率和呼号,往往好不容易找到一部电台,没几天不换了频率。
更换频率和呼号的同时,军统还会更换密码。
因此,从理论上来说,军统的密码,暂时没办法破解。
就算能破解,时效性也很差,最多半个月,军统就会更换密码。
或许,这也是火柴领导的海沽站,能坚持这么久,不被发现的原因。
“冈奇君,你看听听,这个呼号是不是不正常?”刘井华突然喊冈奇敏夫。
他虽然是原来的军统华北区电台督察,但在冈奇敏夫这个日本人面前,他什么都不是。
电讯室的事情,如果松本昌弘不在,他这个副主任,甚至得向冈奇敏夫这个报务员汇报。
“很像是军统在发报。”冈奇敏夫仔细听了听后,脸上露出欣喜之情。
“马上抄录。”刘井华连忙说。
自从向川崎弘汇报了,发现曾红踪迹的消息后。
陶阶特意挑选了一个行动小组,亲自带队,只要发现曾红,马上抓捕。
为了以防万一,他还特意租下了松寿里爱尔公寓的205房间,安排了两个人在里面。
只要隔壁有动静,马上抓捕。
同时,在松寿里爱尔公寓的前后门,各放了一个人。
可以说,只要曾红出现,她将插翅难飞。
说来也巧,就在陶阶到松寿里25号后不久,吴伟突然向他报告,发现曾红。
吴伟的住处,配备了望远镜。
在二楼通过望远镜,可以看到松寿里爱尔公寓的大门。
陶阶以前也见过曾红,今天的曾红身着一件紫色的旗袍,提着一个包袱从人力车上下来后,还特意在松寿里爱尔公寓的大门,左右看了看,才一摇一摆的走了进去。
陶阶放下望远镜,果断下令,马上逮捕曾红。
然而,陶阶带着情报三室的人扑到204房间,205房间竟然没有动静。
直到陶阶等人到了,205房间的人,才慢悠悠的出来。
看到外面都是自己人,他们也被吓了一跳。
陶阶瞪了他们一眼,迅速将坚起的食指放到嘴唇上。
此时的陶阶,也顾不上指责他们。
陶阶猛的一脚踹在门锁位置,看似坚固的房门,应声而开。
陶阶一马当先,拿出枪冲了进去。
然而,房间内没有任何声响。
陶阶最擅长的就是行动,一看这阵势,就知道不对。
果然,搜索房间,根本就没有人。
窗户完好无缺,柜子里、床底下都没有人。
这里的公寓,房间都不大,站在门口,几乎一眼就能看清房间的摆设。
“封锁前后出口,发现可疑人员,一律带回去。”陶阶回头吩咐着说。
刚才上来时,他只是封锁楼梯口。
毕竟,他是跟着曾红一起进来的。
然而,房间没人,说明曾红可能有所察觉。
今天不管如何,都要把曾红抓回去。
否则,今天打草惊蛇,下次再想抓到曾红,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前后门虽然各放了一个人,但那是观察人员。
陶阶并不知道,曾紫莲根本就没有进房间,她在门口发现了情报三室的人,径直从后门离开了。
只不过,在前门时,她身着紫色旗袍。
而从后门出来后,她多了件披肩,而且头发也成了金色,显是很夸张。
走路的时候,嘴里还不时说着英文。
后面的特务,隔着老远就认定,她是洋人。
所有的洋人都是贵妇,借他两个胆,也不敢拦。
陶阶带着人,在松寿里爱尔公寓204房间,仔细搜查的时候,化装成金发美女的曾紫莲,已经离开了松寿里。
她要以最快的速度,恢复曾紫莲的相貌,并且到振华中学上课。
不管多么巧妙的骗局,最难骗的,永远都是身边的人。
他们每时每刻,都能关注到你。
任何细微的变化,都能引起他们的注意。
吴伟其实一直都很紧张,今天的行动,曾红提前跟他说过。
看到陶阶布置得如此周密,他很是担心。
如果陶阶抓到了曾红,到时他这个卧底,马上就会暴露。
跟着陶阶冲进204房间时,他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幸好曾红不在房间,否则他可能当场崩溃。
曾红的房间,并没有过多的东西,除了基本的生活必需品外,就只有一个挂钟。
陶阶却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角落,床被翻了过来,柜子里的每一样东西,都要仔细检查。
包括地板,每一块都要敲了敲,如果有可能,要把每一块都撬起来。
然而,所有的检查,都没有发现异常。
这就像一个普通的妇女居所,或许她的生活过得很精致,但绝对称得上正常。
只是,从这间房的摆设和物品,很难猜出曾红的职业和性格。
陶阶知道,身为一名情报人员,不管在哪里,都不会留下太多的痕迹。
或许,没有痕迹,就是最大的痕迹。
陶阶不死心,下面没有传来消息,以曾红的精明,恐怕早就离开了爱尔公寓。
陶阶站在房间中央,转动着身子,用目光一点一点的搜查着整间公寓。
蓦然,他的目光停留在了墙壁的挂钟上。
整个房间,可能也就这里没有搜了。
挂钟对于一般人来说,非常之珍贵,平常都是轻轻擦擦灰,绝对不会去搬的。
但那只是对一般人而言,曾红是一般人吗?
陶阶信心十足的走过去,把挂钟拿了出来。
转过来之后,他脸上浮出了满意的笑容,因为挂钟后面,有一个小本子。
小本子上满满都是四个一组的数字,每个数字后面,对应有一个汉字。
陶阶非常高兴,因为他知道,这必然是曾紫莲的密码本,也有可能是海沽站的密码本。
第五百零四章 尽在我手
曾红虽然没有抓到,但陶阶觉得,有了这个密码本,也可以交差了。
毕竟,抓到曾红,未必能撬开她的嘴。
可有了密码本,就能破获军统的密码。
回到宪兵分队后,陶阶独处向野崎作了汇报。
“野崎先生,这是从曾红房间搜出来的密码本。”陶阶兴奋地说。
“费尽周折,就拿了这么一个东西?”野崎却没有陶阶这么兴奋,他想看到军统的人,而不是这些虚头八脑的东西。
“这是军统的密码本。”陶阶再次强调。
“人呢?”野崎抱着手臂,身子往后仰,冷笑着望着陶阶。
“曾红很警觉,只在房间待了一会就离开了。”陶阶犹豫了一下,心里迅速组织着语言。
他其实并不确定,曾红有没有进204。
从发现曾红,到采取行动,中间不超过五分钟。
就算松寿里25号到爱尔公寓还有几分钟,曾红在房间待的时间,也绝对不会超过十分钟。
然而,就是这十分钟,曾红就像空气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你不是说万无一失么?”野崎一脸的失望。
早知道陶阶如此无能,还不如交给情报一室。
亏陶阶还是原来军统的行动处长,这样的表现,哪怕行动处长?
与其说抓捕曾红,不如说陶阶是故意配合,放曾红逃跑呢。
一想到这里,野崎的脑海里,突然冒出之前关明鹏传回来的情报:宪兵分队有军统的卧底。
川崎弘和野崎,对宪兵分队的中国人,暗中调查过多次。
特别是这三个情报室的主官,日本人既希望他们不是卧底,也害怕他们是军统的卧底。
路承周和苗光远还好些,陶阶本身是从军统过来的,嫌疑最大。
“曾红应该是从前门进去,后门出去的。我留了两个人在她房间,隔壁的房子也安排了人。只要曾红再回去,肯定跑不掉。”陶阶信誓旦旦地说。
“你们兴师动众的抓人,曾红还会回去?你这密码本,或许已经过期了。”野崎冷笑着说。
“她的反应,没这么快吧?”陶阶喃喃地说。
“你是不是觉得,海沽站的人,个个跟你们一样的无能之极?”野崎厉声说。
野崎的话,刺痛了陶阶,特别是那句“无能之极”,让他无地自容。
“我保证,一定会把曾红缉拿归案。”陶阶说。
“如果规定时间内,你不能抓到海沽站的人,军统的案子,就要交给别人来办了。”野崎淡淡地说。
野崎的话不是威胁,川崎弘只给了陶阶一个月。
关明鹏和严树勋两起案子,案犯都是军统,说是破案,其实还是抓捕军统分子。
陶阶没抓到曾红,野崎确实很生气。
当着陶阶的面,他将这本密码本贬得一文不值,但陶阶走后,他还是将松本昌弘叫来,告诉他拿到了军统的密码本。
“真是太及时了。”松本昌弘翻着这本密码本,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作为宪兵分队的电讯室主任,松本昌弘的任务,除了保障宪兵分队的通讯工作外,还有一个最大的愿意,破解军统的密码。
之前刘井华破解过军统的密码,但很快,军统就更换了密码。
这段时间,电讯室陆陆续续侦听一些电码,如果有了这个密码本,就算以后军统更换密码本,对电讯室破解军统密码,也有很大的帮助。
松本昌弘以为,拿到这个密码本,很快就能破解之前军统的密码。
然而,他很快就失望了。
在近期抄录的军统电报中,只破了两封电报。
也就是说,曾红的这个密码本,并不是军统通用的密码本。
“刘君,这是怎么回事呢?”松本昌弘原本不想将此事告之刘井华,但他破来破去,只能破出两封电报,实在觉得很奇怪。
“我怀疑,这是曾红的个人密码本。从电报的内容,也可以看出,她是直接向戴立汇报。”刘井华缓缓地说。
其实,这个密码本他很熟悉,因为这就是他特意为宪兵分队准备的专用密码本。
“‘一切安好,无需挂念’,又是什么意思呢?”松本昌弘问。
译出的最近一封电报,上面只有这八个字。
“曾紫莲是总部派来的情报组长,她在海沽站,除了身为情报组长外,恐怕还有其他职责。”刘井华笃定地说。
在军统,这其实是公开的秘密。
戴立从来不会相信任何一个人,哪怕就是亲信的亲信,他也会安排人监视。
火柴是海沽站的代理站长,但戴立却安排曾红暗中监视。
在海沽,这是很常见的。
或许,在海沽站在,除了曾红外,还有其他人,也肩负着这个使命。
“具体是什么职责呢?”松本昌弘又问。
“或许她有单线联系的情报员,或许,她还要监督海沽站,甚至,直接监视火柴。”刘井华说。
“这么说,我们拿到的,只是曾红的个人密码本?”松本昌弘说。
“很有可能。”刘井华点了点头。
“那这封电报,又是什么意思呢?”松本昌弘拿出另外一封电报,上面写着一句话:“严关已除,尽在我手。”
“严关,应该指的是严树勋和关明鹏,他们已经除掉了。至于后面那句,卑职愚钝,暂时还不知道。”刘井华摇了摇头。
如果他什么都知道,多疑的松本昌弘,就要对他起疑心了。
英法租界的封锁,对住在国民饭店的谢维汉,并没有产生什么影响。
他每天依然过着纸醉金迷的生活,白天睡觉,晚上与珍子鬼混,天天美酒一杯声一曲,日子过得比神仙还逍遥。
郑问友对谢维汉的行为,虽然很反感,可他是下属。
都是从战场下来的,能活着就是捡了大便宜,何必再去苛求呢。
只有,郑问友想调回军统,必须先把七路军聚拢才行。
谢维汉既然不愿意走,他准备单独回丰润县。
“郑主任,我发现,经常有人晚上贴抗日标语,还有人在宣传抗日,他们看着像是学生,是不是我们的人?”于锦世等郑问友到国民饭店时,突然跟他说。
第五百零五章 抗日青年
于锦世说者无心,郑问友听者有意。
郑问友下定决心,要回海沽,自然对海沽的抗日力量很感兴趣。
军统和中共的主要学习场所都在英租界,法租界的抗日组织并不多。
而且,从于锦世的介绍中,可以看出,这些只是外围组织,甚至连外围组织也算不上。
有些青年人,脑子一热,就想跟日本人干。
晚上贴标语,白天发传单,喊几句口号,就以为是为国出力了。
“坚决反对用奴化教材!”
“打倒日本帝国主义!”
……
郑问友刚走出国民饭店,就听到附近有人在喊这样的抗日口号。
对这种事,郑问友一向都是不去凑热闹的。
他对海沽的抗日力量很感兴趣,但对这种低级的抗日举动,是不以为然的。
一名真正的抗日者,绝对不会把这些口号挂在嘴边。
这是在敌占区,隐蔽好自己,才能更好的给日本侵略者,以更大的打击。
郑问友只有远远的看了一眼,从这些人的表现来看,他们更像是被中共蛊惑的。
在抗日宣传中,中共比军统做得更好,他们更能激发年轻人对日本人的痛恨。
郑问友也是非常支持委员长,“攘外必先安内”的政策。
日本人如果是狼的话,中共就是虎。
赶走了狼,还要跟虎斗,一山不容二虎,与其以后两败俱伤,不如先把中共这只没长大的老虎,扼杀在摇篮里。
郑问友凭经验认为,这些人属于中共的外围组织。
他现在还没调回海沽,对此也不是很有兴趣。
如果他真的担任海沽站长,必然会借日本人之手,除掉中共的组织。
什么国共合作,都是上面那帮人搞出来的。
党国最大的敌人,永远只有一个,就是中共。
郑问友突然听到了阵尖锐的口哨声,这是法租界巡捕的报警器。
刚才还围着的一堆人,突然作鸟兽散。
郑问友马上闪到路旁,他的身份,必须在表面上,与这些过激行为,保持着最大距离。
然而,有些事情,该来的总会来,想躲也躲不掉。
郑问友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回头一看,一位年轻人,迅速从后面跑来。
经过郑问友时,还转头看了他一眼,对他露齿一笑,牙齿很白,皮肤黝黑,不像个学生,倒像个工人。
前面正好有条巷子,年轻人跑进去后,迅速消失不见。
郑问友暗暗摇了摇头,像这样的抗日,真的有意义吗?
“先生,请问刚才那个人,跑哪去了?”郑问友被一名追上来的巡捕,拦下来问。
“往前面去了。”郑问友自然不会告诉巡捕,年轻人跑进了港子里。
郑问友西装革履,鼻梁上还挂着一副金丝眼镜,看上去一副绅士派头。
巡捕朝着郑问友随手指的方向追去,郑问友此时已经走到巷子口,他也不想再步行了,正准备拦辆人力车时,突然听到后面有人说话。
“多谢先生。”
郑问友回头一看,正是刚才那位年轻人。
“不必谢,你们的爱国行为很危险,要注意安全。”郑问友缓缓点了点头。
不管他是中共还是国民党的人,敢参加抗日活动,就是中国人。
“我们不怕,所有华北的青年,都会联合起来,跟日本人干。”年轻人坚定地说。
“你们有自己的组织?”郑问友随口问。
此人很稚嫩,感觉不像是中共组织的人。
“对,我们成立了一个华北青年抗战联合会。要把华北所有的青年,全部联合起来,跟小日本干。”年轻人坚定地说。
“华北青年抗战联合会?”郑问友皱起眉头,他好像没听说过这个组织。
“我们是一个自发的抗战组织,先生如果有兴趣,可以参加我们的集会。”年轻人。
“我已经不是青年了。”郑问友摇了摇头,他怎么会参加这样的组织呢。
作为七路军的政治部主任,他的任务是协助谢维汉,重新组建七路军,在战场上打击日本人。
郑问友没有要参加“华北青年抗战联合会”的打算,但他对这个组织却留了意。
据他所知,无论是中共还是军统,都没有这样的组织。
正如那个年轻人所说,这是一个自发的抗战组织。
这些热血的年轻人,如果放在战场,将是勇敢的战士。
如果在敌占区,只要稍加训练,就会是另外一个抗团。
海沽站的抗团,郑问友知道一些,他们中的骨干,已经加入军统。
抗团在海沽杀过汉奸,烧过日军物资,如果自己手里,也掌握这样一个组织,那该多好啊。
虽然内心有意拉拢这个华北青年抗战联合会,但谨慎的郑问友,并没有表现出,对这个组织的兴趣。
甚至,郑问友都没有跟海沽站说起此事。
郑问友如果真的插手华北青年抗战联合会的事情,此事也不能让海沽站知道。
至少,在他没有担任海沽站长前,不能被火柴等人知道。
郑问友每天晚上八点和凌晨六点,会与总部通报。
晚上八点的电报,如果比较重要,他会送到国民饭店。
总部再次在电报里催促,七路军被打散的部队,应该及时整编,否则有被八路军收编的危险。
没办法,郑问友晚上只好拿着电报,再次到国民饭店,劝说谢维汉。
然而,晚上他连谢维汉的面都没见到。
“郑主任,不是我不让你见司令,而是司令下了严令,任何人不得打扰。”于锦世却将郑问友拦了下来,苦笑着说。
“于副官,你可得多劝劝司令,整天沉迷酒色,七路军的兄弟会寒心的?”郑问友叮嘱着说。
“我何尝没劝呢,司令说了,在这里等兄弟们也是一样。”于锦世摇摇头,叹息着说。
郑问友回去的时候,也没有在门口坐车,他想走一步,让自己冷静一下。
看样子,谢维汉是没办法回丰润县了,自己一个人回去,能收拢部队吗?
就算把七路军的余部,全部收拢起来,这支被日本人吓破胆的部队,还敢与日军一战吗?
“快点,有人来了。”
郑问友正走着,突然听到有人在低声说。
第五百零六章 助手
郑问友一听,顿时愣住了,因为他听出来了,这是白天那个年轻人的声音。
“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郑问友轻笑了一声。
那人正好经过郑问友身边,听到这句话,也停住了脚步。
“是你?”
“一天能见两次面,你们华北青年抗战联合会,真的不怕被抓吗?”郑问友轻笑着说。
“为了抗日,我们连死都不怕,还怕被抓?”
“你叫什么名字?”郑问友停住脚步,他闻到了年轻人身上传来的浆糊味。
“文丛松。”文丛松一字一顿的说,似乎不怕被人知道他的名字。
“文丛松……敢陪我聊会吗?”郑问友问。
“死况且不怕,聊天有何不敢?”文丛松昂昂自若地说。
白天时,郑问友掩护过文丛松,晚上两人又碰到。
文丛松对郑问友很有好感,在他面前,并没有掩饰。
他告诉郑问友,华北青年抗战联合会是一个自发成立的民间组织,说白了,就是他们一些年轻人,想抗日,又没有门路,也没经过训练,只能在这种形式,表明自己抗日的立场。
郑问友一听,心里暗暗高兴。
华北青年抗战联合会竟然是个民间组织,太好了啊。
这些人有抗日的决心,却没有抗日的门路。
而他有抗日的决心,却缺少人手啊。
军统海沽站的人,可以协助他,却不算他的下属。
七路军这边,谢维汉是他的上司,于锦世现在也成了谢维汉的副官。
晚上,郑问友请文丛松喝了酒,两人谈到很晚。
郑问友回去后,心里已经在计划,要如何才能使用好华北青年抗战联合会。
首先,此事必须保密,不但要向军统保密,也要向谢维汉保密。
军统毕竟是外人,不管总部批不批准他回海沽,目前来说,军统的人都跟他没关系,人家是火柴的下属。
而谢维汉,整天只知道在国民饭店醉生梦死。
郑问友觉得,谢维汉已经不适合担任七路军的总指挥。
此次郑问友回丰润县,他准备带着华北青年抗战联合会的所有成员一起去。
让他们去一次战场,每个人都能接受一次锻炼,回来后,才能成为真正的战士。
然而,郑问友并不知道,他今天认识的这个文丛松,其实大有来头。
与郑问友分开后,文丛松很快离开了法租界。
此时外面已经戒严,出入需要通行证,到检查哨时,文丛松拿出一个证件,检查的日本宪兵看了一眼,很快就放行了。
这个时候,能搞到这张通行证,确实不简单。
文丛松径直到了花园宪兵队,与郑问友见了面后,他是一刻都待不急了。
此时已经很晚了,然而,川崎弘还没有休息。
他正在研究各方送来的情报,比如说,陶阶找到的密码,于锦世和珍子,传来关于谢维汉的情报。
今天,雨官巽告诉了他一个消息,茂川秀和的人,与军统的火柴联系上了,两人还见了面。
雨官巽问川崎弘,能不能办军统的案子,如果不行,就把案子交给茂川秀和。
茂川秀和现在是市公署的顾问,虽然也属于日本海沽陆军特务机关,但与情报系统,算是脱钩了。
如果让茂川秀和抓到了火柴,简直是宪兵队最大的耻辱。
“宋君,是不是有好消息?”川崎弘看到文丛松的时候,微笑着说。
文丛松只是他的化名,他真正的名字是宋崇文。
原来冀东抗日联军之参谋,叛变后逃到海沽,化名文丛松,躲在苗光远掌握的华北青年抗战联合会。
宋崇文知道,他的上司是川崎弘,与郑问友接触,也是川崎弘布置的任务。
事情有了进展,自然第一时间向川崎弘报告。
“我已经与郑问友正式联系上了,他对华北青年抗战联合会很感兴趣。估计,这两天就会联系我。”宋崇文得意地说。
他之所以能成功的骗过郑问友,除了因为郑问友对海沽的情况不熟悉外,最主要的,还是因为宋崇文曾经是一名真正的抗日者。
他说话的语气、神态,以及对日本人仇恨,让郑问友真切感受到,这是一名真正的抗日者。
还有一点,宋崇文的出现,于锦世提前做了铺垫。
否则,以郑问友的经验,想要骗过他,没那么容易。
“很好。重庆让谢维汉回丰润县收拢部队,谢维汉不愿意走,估计郑问友会去。而且,郑问友会带你去。”川崎弘得意地笑着说。
“我会配合皇军,将七路军干净、彻底的消灭!”宋崇文郑重其事地说。
“这只是最后的办法,派你潜伏在郑问友身边,可不是为了消灭七路军。”川崎弘摇了摇头。
消灭七路军,又得浪费皇军的子弹和炮弹,最重要的是,还得动用大日本皇军的军队。
如果能够把七路军拉过来,担任皇协军,岂不是更好?
宋崇文原来是冀东抗日联军的作战参谋,有一定的军事才能,他又是以郑问友亲信的身份,去丰润县收拢部队。
只要把郑问友掌握在手里,七路军的事情就好办了。
“不消灭他们?掌握他们,让七路军为皇军所用?”宋崇文脑子还是很活的,马上想到了这一点。
“这就要看你的表现了。”川崎弘微微颌首。
“能否掌握七路军,关键在于,能否掌握郑问友。我需要几名强有力的助手,现在华北青年抗战联合会的那些人,不合适。”宋崇文缓缓地说。
“放心,我会给你安排好的。”川崎弘点了点头。
以宋崇文的能力,确实很难控制郑问友。
此事要保密,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而且,还得是中国人。
日本人虽然很优秀,但他们一开口,就会露馅。
郑问友因为保密,华北青年抗战联合会的事情,既没有向谢维汉汇报,也没有通报军统。
其实,路承周早就知道,所谓的华北青年抗战联合会,只是情报二室苗光远,搞的一个小花招罢了。
这就是信息不透明的坏处,郑问友只考虑保密,却给七路军带来了巨大的隐患。
第五百零七章 借名
路承周的身份,让他不能与郑问友过多发生横向联系。
路承周担任海沽站代理站长以后,总是强调单线领导,各部门尽量不发生横向联系。
路承周与海沽站机关的人员,也尽量不发生联系。
一般性的命令,他都是通过曾紫莲转达。
只有特别重要的事务,才会在五十一号路26号,召开会议。
鉴于日军正在封锁英法租界,为了不给日军更多借口,路承周决定,减少军统在租界的活动。
当然,减少租界的活动,并不代表军统就不活动了。
本月初,发生了两件事,让军统必须行动起来。
其一,英租界工部局许可,在英租界内使用伪联银券,这是英国对日军态度的一大后退。
法租界同时承认,在本月下旬,也将采取同样措施。
也就是说,联银券终于要进入租界流通了。
不管租界的人,有多少人会愿意使用,只要联银券能在租界买到东西,就是日本人的胜利。
英法租界当局,为了各自的利益,放弃了中国的利益,换成与日本达成的某种妥协。
另外,法租界总领事李华丽发出布告:法租界内各中国学校,限定于本月15日前,一律采用海沽市新订中国通用教育课本,违者予以惩处。
新课本不准使用旧版中国地图,改用比现在时间提前一个小时的日本东京时间作息。各个学校,添加日语课,派日本教官到中学生任教。各校颁发统一校训:反共灭党、努力文化、拥护政府、复兴东亚。
新的中国,东北三省和外蒙,全部不属于中国了。
日本教官要求,每天要唱日语歌,学日本舞蹈,将日语课的成绩,作为最主要的考核成绩。
至于各校的校训,更是必须放在校门口最醒目之位置。
日本当局的行为,激怒了充满热血的中国人。
然而,对一些冷漠的国人,这种潜移默化的奴化教育,将在几年,或者几十年后,产生巨大的影响。
几代之后的中国人,恐怕只知道天皇,而不知中国,更不知满洲是中国领土了。
“我们能怎么办?我们该怎么办?”曾紫莲将最新的教材,拿给路承周看,一脸心痛地说。
“让民众知道我们在抵抗,让日本人知道,中国人不会当亡国奴!”路承周的话掷地有声。
“抗团的同志,做了一些标语和宣传单,我们想贴出去。”曾紫莲看了路承周一眼,说。
她很喜欢路承周这种对日本人坚决的态度,坚定而霸气。
最重要的是,路承周说出来的,一定可以做到。
“可以,不仅要贴在租界,还要在市区也贴。情报组要提供准确情报,不能让抗团的人有危险。”路承周叮嘱着说。
其实,之前军统刺杀何尚元,就已经坚定的表明了态度。
法租界的妥协,军统必须再次有所表示。
“我们一定会给大家提供最准确的情报。”曾紫莲坚定地说。
“种种迹象表明,牛绍善很有可能是假意与我们合作。至少,他的合作没有足够的诚意。我想对他搞一次试探,看他到底是不是老实。”路承周突然说。
“这种两面派,有什么好试探的?”曾紫莲嗤之以鼻地说。
这些老奸巨猾的汉奸,为了活命,什么都能做得出来。
沈竹光为了活命,可以出卖几十年交情的严树勋。
牛绍善为了活命,当然也会与军统合作。
只不过,牛绍善的合作,更多的是为了保命,实际上,他还是将日本人当成自己的主子。
“如果牛绍善只是想脚踏两只船,还是能为我们做点事的。如果他居心叵测,到时候让他搬起石头打自己的脚。”路承周冷笑着说。
“你是不是有什么计划了?”曾紫莲问。
“有一个不成熟的计划。”路承周没有多说。
从松寿里爱尔公寓搜出的密码本,虽然只是临时使用的道具,但这却给路承周提了个醒。
他这个代理站长,不能为所欲为。
自己在海沽,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在暗中盯着呢。
不要说曾紫莲有可能直接与戴立联系,就算是陈白鹿、安孟博,甚至黄文买,都有可能与总部直接联系。
很多事情,他还是不说透的好。
“我看你已经有了具体计划。”曾紫莲看了路承周一眼。
“你难道是我肚子里的蛔虫不成?”路承周笑了笑,说。
“我倒是想,你敢我让钻进去么?”曾紫莲问。
路承周不吭声了,有些时候,曾紫莲的胆子比他大得多。
除了军统外,中共针对日本人的奴化教育,也会采取一系列的行动。
具体的行动,路承周不便参与。
但他接到了田南晨的命令,要求提供一份武清县王庆坨镇的详细地图,并要提供王庆坨的具体驻军数量。
之前路承周提供过,河北省的详细地图,是通过孙志书搞到的。
当时,主要是为了配合冀东暴动。
武清县的地图当时也有,但带到了冀东。
此次,二十七支队的卫大光,准备打掉王庆坨。
得知二十七支队的想法,路承周自然全力支持。
只要二十七支队行动了,不管能不能打下王庆坨,对日军都是一次打击。
王庆坨位于海沽西南端,这是个千年古镇,地理位置优越,得天独厚。
从古至今便是经济出口贸易发展集散地,又是九河下梢,河流纵横,河北、北平、蒙古上游的水,都自此流经海沽入渤海,俗称“千里来龙必有接”。
王庆坨的位置很重要,日本人对这里也很重视。
路承周的身份,自然不方便去王庆坨镇。
他以火柴的身份,分别见了孙志书和牛绍善。
这就是他对牛绍善的考验计划,这样的军事情报,牛绍善如果假意与军统合作,是不会愿意提供的。
“我要一份武清县的详细地图,最好是军用地图。以及全县的军队人数,以及防守阵型。”路承周在孙志书面前,没有隐瞒。
但是,他也没有说出王庆坨镇。
王庆坨属于武清县,只要孙志书提供了武清县的军事地图和驻军数目,自然就知道王庆坨的情况了。
第五百零八章 五天
路承周先跟孙志书交待任务,其次才给牛绍善布置任务。
向孙志书交待任务,可以直接与孙志书联系。
孙志书是第一个向重庆靠拢的原海沽维持会委员,这一年多以来,孙志书的诚意得到了检验。
路承周可以直接他的办公室,或者就在市公署附近约一个地方,当面向他交待任务就是。
但与牛绍善见面,就不一样了。
原本牛绍善已经通过了路承周的初步考验,然而,刘井华收到的那些电报,经过路承周之后的验证,全部是商用的。
这些商船电台频率和呼号,有些在工部局登记过,路承周只需要查实几家,就能推断出结论。
原本属于暂时可信的牛绍善,一下子被路承周打入到危险人物名单。
以路承周的谨慎,牛绍善有这样的嫌疑,他是不会再使用的。
如果使用牛绍善,一定也是利用牛绍善。
如果不借这个机会,路承周也不好给孙志书下命令。
武清县的军事地图,路承周其实很容易就能拿到。
上次通过孙志书拿到的地图,军统当时是拍照做了备份的。
只要拿到底片,冲洗一张便是。
路承周希望,能知道各处的守军情报,毕竟,这才是二十七支队最需要的情报。
王庆坨是交通要道,二十七支队要派人去侦察地形,基本上没有问题。
但要想知道驻军情况,就没那么容易了。
路承周并不奢望,牛绍善会提供这些情报,他只是想借这个机会,再次考验牛绍善,通过其他渠道,拿到自己想要的情报。
牛绍善没想到,火柴竟然会突然给自己打电话。
牛绍善虽是参事,但平常没什么事情,也不用去市公署上班,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家里。
接到火柴的电话,让他马上出门,门口已经有辆汽车等着。
“火先生。”牛绍善没想到,火柴不但敢给自己打电话,还敢来自己家门口。
他很后悔,应该在家里布置几个人手,这样就能抓捕火柴了。
茂川秀和告诉他,只要能抓到火柴,在海沽除了市长外,让他随便挑选一个职位。
严树勋死后,盐业局的位子空着,牛绍善对此早就垂涎欲滴。
只是,火柴一直不跟他联系,他总不能四处寻找军统吧。
“我需要一份武清县的军事地图,以及军事的守备情况。越详细越好,越快越好。”路承周发动车子,边开车边说。
“我正好在家里没事,可以亲自去趟武清。”牛绍善眼珠一转,他听茂川秀和提过,对军统交待的任务,尽量拖延。
只要有足够的时间,日本人才能准备好。
“亲自去一趟?也行,可以拍点照片嘛,但不能超过五天。”路承周没有在意。
“拍照?这可是新式玩意儿。”牛绍善为难地说。
“我想,此事难不倒牛参事。”路承周回头看了牛绍善一眼,似笑非笑地说。
“我尽力而为吧。”牛绍善郑重其事地说。
“那好,请牛先生下车吧。”路承周突然一脚刹车,将牛绍善扔到了路边。
牛绍善一点心理准备也没有,他还打算,能不能请火柴回家喝杯茶呢?
上次火柴笑纳了他一万法币,说明火柴还是有贪心的。
没想到,火柴突然把他扔到路边。
“火先生,我拿到资料,怎么跟你联系呢?”牛绍善问。
“五天后,我会跟你联系的。”路承周自然不会给牛绍善联系方式。
他连与牛绍善见面,都采取突然袭击的方式,又怎么会告诉他,军统的联络点呢。
就算告诉牛绍善联络点,最多也就是一个死信箱。
牛绍善下车后,路承周一脚油门就走了。
牛绍善望着离开的汽车,一直等看不到汽车,他才拦了一辆人力车。
虽然此地距离牛府不过数百米远,但他还是要坐车回去。
到家后,牛绍善换上汽车,直奔市公署。
牛绍善自然不知道,拉他回家的人力车夫,正是军统的情报组副组长刘轩。
而他的车子,离开牛府后,后面一直跟着一辆自行车。
骑车的,正是袁庆元。
情报组派出两人跟着牛绍善,只是想证明一件事,牛绍善到底是与谁勾结。
牛绍善去市公署,袁庆元还是有些意外的。
因为他接到命令,牛绍善很有可能会去花园宪兵队。
为此,袁庆元还特意研究了,从牛绍善家到花园宪兵队的路线。
毕竟汽车开得快,自行车想要跟上,就得抄近道。
没想到,汽车一开始的方向就不对,去了河北六经路。
袁庆元自然不能进市公署,他只能等在外面。
牛绍善到市公署后,径直去了茂川秀和的办公室。
作为市公署的顾问,茂川秀和其实是最高权力者,海沽市的所有事务,必须茂川秀和点头,市公署的公文,才能下发。
“茂川先生,火柴刚才来找我了,让我提供武清县的地图,以及兵力驻守情况。”牛绍善见到茂川秀和后,很是兴奋地说。
“什么?”茂川秀和猛地站了起来。
宪兵队对军统海沽站的火柴,连影子都摸不到。
然而,牛绍善与火柴却见过两面了。
“火柴限定五天,我提出去武清看看,他让我拍照,五天后会与我联系。”牛绍善说。
“五天?武清县?军统想干什么?”茂川秀和走到墙上的巨大地图前面,他看着武清县的位置,想不通军统想干什么。
目前西营门一事,有游击队活动,但是,军统在丰润县一带活动。
“这可是抓捕火柴的好机会。”牛绍善兴奋地说。
他对抓捕火柴,其实一点兴趣也没有,他只是觉得,如果能担任盐业局长,他的家境又迅速改善。
从古至今,盐业都是肥得流油的部门。
“以火柴的狡猾,五天后未必会露面。”茂川秀和没有牛绍善这么乐观,要抓到火柴,必须有缜密的计划,任何一丁点疏忽,都会让计划破产。
“总得试试吧,要不然太可惜了。”牛绍善急道。
在利益面前,贪婪的人,总是很容易迷失自己。
第五百零九章 后手
茂川秀和做梦都想抓到火柴,如果能把军统海沽站端掉,他很有可能更进一步。
茂川秀和的目标,可不是一个海沽市公署的顾问,也不是宪兵队的队长,而是日本海沽陆军特务机关的机关长。
这是茂川秀和通往权力之路的最佳捷径,他必须抓住。
以目前的进展来说,他也能抓住。
“这样吧,我让市公署下个公文,你去宝清县转一圈。到时,你带一个记者去,让他多给你拍点生活照。”茂川秀和想了想,沉吟着说。
“嗨!”牛绍善高兴地说。
牛绍善并不知道,除了他之外,孙志书也在为军统服务。
仅仅两天,孙志书就给路承周弄到了所需的情报。
作为海沽市公署的秘书长,孙志书要弄到这些情报,根本不需要去调查。
他只需要查一下,宝清县守军的粮草供给,以及军饷发放,基本上就能摸清各地之情况了。
而路承周也在军统,找到了原来河北省各县的地图底片,将每个县的地图都洗了一张。
这些照片,连同孙志书弄到的情报,路承周交手交给了田南晨。
“这些地图很详细。”田南晨在黄家花园福顺里1号仔细看着这些照片,照片已经放到最大,就算不借助放大镜,基本上也能看得清。
“整个河北省的地图,都在这里了。这是宝清县的地图,跟原来一样,就退了回去。”路承周微笑着说。
上次河北省的地图,军统都拍了照。
路承周将照片全部洗出来后,对准了孙志书提供宝清县地图,与原来一致。
“很好,蚂蚁同志,辛苦了。”田南晨紧紧握着路承周的手,感激地说。
隐蔽战线的工作,充满着危险,稍不注意,就会酿成大祸。
路承周的身份特殊,他用军统的情报渠道,给地下党弄情报,更得小心翼翼。
军统的人,大部分人都经过专业训练,想要骗过他们,必须有高超的智慧和胆魄。
“这是我应该做的。”路承周一脸轻松地说。
获得这些情报的过程,看似很轻松,但其中的危险,只有他知道。
他试探牛绍善的行动,要向总部备案的。
“军统让牛绍善提供宝清县的情报,戴立会不会怀疑你的动机呢?”田南晨关心地问。
“只要二十七支队在牛绍善提供情报之前行动,他就算怀疑,动机也不成立。况且,宝清县的地图,海沽站之前就有,如果我通共,何必多此一举呢。”路承周摇了摇头。
“按照你的分析,牛绍善极有可能是假合作。他背后如果站着日本人,他们会不会怀疑呢?”田南晨问。
路承周是他单线联系的情报员,与平海唐点线工委,以及海沽城委的其他同志,都不发生关系。
一般的情况,由马玉珍传递,特殊情况,路承周才与他见面。
也就是说,平海唐点线工委并不知道蚂蚁的存在。
整个海沽,知道路承周是“蚂蚁”的,只有田南晨、李向学两个人罢了。
就连身为交通员的马玉珍,对此也毫不知情。
“如果二十七支队在牛绍善提供情报之后动手,他们可能会怀疑。但是,我不会让这种情况发生。”路承周之所以没有告诉牛绍善联络方式,也正是为此留的后手。
“部队的行动,受很多情况影响,如果他们在牛绍善回来后再进攻呢?”田南晨问。
“很简单,二十七支队不动手,我就不与牛绍善联系。”路承周微笑着说。
“这个办法不错。”田南晨一听,脸上露出了笑容。
此事路承周掌握着主动,只要路承周不与牛绍善联系,牛绍善也就不能断定,二十七支队的行动,与军统有关系了。
“行动前,我已经想过这种可能。”路承周缓缓地说。
作为一名三重特工,他做的每一件事,都要思虑再三。
有的时候,一个细微的错误,会导致一场灾难。
路承周不仅仅是中共的情报员,也是军统的代理站长。
他除了要完成组织交待的任务外,还要带领军统执行抗日任务。
在其他的沦陷区,军统很多时候,都是蛰伏。
而海沽站,时常会有行动。
而且,海沽站的行动,还会得到中共的配合。
这一点,在其他地方是很难做到的。
当然,中共地下党的行动,很多时候,也会得到军统的配合。
比如,此次二十七支队要搜查王庆坨镇的情报,就得到了军统的配合。
虽然军统的其他人都不知道,但中共还是要领军统这份情。
“看来,你这个军统海沽站长,还是很称职的。”田南晨微笑着说。
如果抛开路承周中共党员这个身份,自己与军统海沽站长,其实是平级的。
甚至,在某些事情上,中共还要听从国民党的领导。
毕竟,现在是国共合作,国民党才是执政党。
然而,在海沽,军统是归中共领导的。
路承周绝对掌控着海沽站,而路承周又是一名忠诚的共产党员,可以说,军统海沽站,是在我党的领导下开展工作。
“对国民党来说,我可能是个最不称职的站长了。”路承周微笑着说。
“对了,有件事必须跟你通报一下,祝砚农同志回来了。”田南晨突然正色地说。
“祝砚农?”路承周一愣,他当然知道这个名字。
祝砚农是树德小学训练班的成员,当初他能进训练班,也是田南晨亲自点的将。
祝砚农结业后,跟其他七名学员,被派到了七路军。
自那以后,路承周与这些学员,就没有了联系。
毕竟,到七路军的学员,全部归郑问友的政治部管辖,与海沽站再无关系。
“七路军被打散了,祝砚农与组织失去联系,这次回来,是寻找组织的。”田南晨缓缓地说。
他觉得,既然祝砚农回来了,可以让他进海沽站,成为路承周的助手。
虽然在海沽站,还有自己的同志,但祝砚农的军统身份,此时最适合去的地方,应该是海沽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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