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9章 失意之时一醉休


  曹襄家族早就过了用命去博地位的时候了,他的祖先已经为大汉流过血,卖过命,该有的荣耀已经有了,该有的地位也已经有了,现在他该考虑如何将家族的传承继续下去,而不是要更进一步。
  事实上,在刘彻的跟前,想要获得更高的权力很难,同时,刘彻对高级勋贵们的这种行为也深恶痛绝。
  只要看看大汉朝中的那些被重用的人就该知道,皇帝正在积极地培植新的勋贵阶层。
  因此,云琅以为曹襄现在基本上拿到了混吃等死的资格,那么,不妨将脚步放慢。
  当别人都在争权夺利的时候,耶耶选一个好位置老老实实的待着,花长时间来做一个长期项目,将来一旦成功了,也没有人去忌恨他,毕竟,种田种出来的功劳,还碍不着谁的路。
  皇帝可能会怀疑统兵的将领,会怀疑手绾重权的官员,至于种地的……粮食出产越多,他越是开心。
  云琅必须承认,刘彻带给他的压力实在是太大了,不论是历史书上那个煌煌大帝,还是电视剧,电影里的各种形象,都能让云琅对这个人产生莫名其妙的敬畏感,很多时候,喜欢看历史书的云琅执着的认为,这个家伙可能天生就该是皇帝!
  在他的身上可能真的隐隐有一些天命之子的影子,否则你没法子描述一个如此暴戾,又如此好战的皇帝能安稳的在皇位上坐了五十四年,还受到自家国民爱戴,这说不通的……
  只要一想到今后要在这位帝王的统治下过一辈子,云琅就有些痛不欲生。
  就前几天被刘彻弄进草原烧烤的事情,就足矣让云琅产生想要弄死刘彻的念头。
  只是——他不敢!!!
  他真的不敢,他很怕弄死了刘彻之后,他熟悉的历史就会沿着另外一条岔道狂奔下去……
  刘彻治理下的大汉——足足让这个民族骄傲了好几千年!
  也不知道是谁说的,说长官的意志决定着一支军队或者一个地方的气质,那么,刘彻的气质影响了这片大地很多,很多年,给后人装上了一条暴戾,强横的脊梁。
  你敢打我,我就杀你全家……你敢羞辱我,我就把你踩进泥土里,这就是刘彻的土匪本性。
  很无礼,却非常的痛快,至少,跟这个土匪站在同一个战壕里的时候,不管是谁一定会有一种酣畅淋漓的感觉。
  云琅不敢想象,如果把大汉民族的这根脊梁骨给抽掉了,会是一个怎样的模样……
  “你回去之后打算干什么?”曹襄沉默了很久,也想了很久,算是认同了云琅的看法,同时,他也很好奇云琅准备干什么。
  “种地,养鸡,养猪,养蚕,织丝绸,生孩子,陪老婆,给我家大闺女当马骑!”
  这些话云琅说的很溜。
  事实上,这也是他最渴望的一种生活方式。
  “去病他们不管了?”
  “他们本来就用不着我们管,说起来,我们两个才是人家的累赘,是跟着自家兄弟来这边混功劳的,没有我们两个,他们会干的更好。”
  曹襄摸摸自己的脸,顺手撕下一块爆起的死皮,虽然疼的要死,却有一种奇怪的畅快感觉。
  撕下来一块铜钱大小的死皮,得意的朝云琅晃晃,然后就丢进了风里。
  这样的感觉云琅比他来的深刻的多,至少,曹襄没有被烧成焦炭过,没有一块块掰干痂子让自己重生的过程。
  人只要想通了,很快就会变得幸福起来。
  苏稚从她的战马上跳到云琅怀里的时候,这种幸福感就弥漫了他的全身。
  如果不是因为在众目睽睽之下,云琅很想趁着这股子重逢的热乎劲干点别的。
  看着苏稚八爪鱼一样的缠在云琅的身上,即便是不苟言笑的霍去病也摩挲着自己颌下的绒毛,突然想起自己好像也是一个有老婆的人……
  何愁有冷哼一声就扭过头去,假装自己没看见。
  云琅回头就看见马老六那双羡慕的眼睛,抬腿就把这个恶心的家伙踹出去老远……
  即便是古板如何愁有看到这一幕也不由得笑了起来。
  重新来到了受降城,大军就驻扎在城外,从交接的那一刻起,骑都尉对于受降城来说就成了客军。
  霍去病一干人自然是不能进城的,这是大汉军律所不允许的事情。
  而云琅跟曹襄两个事务性官员,自然能够进城走一趟。
  来到城主府的时候,朱买臣正在享受他的悠闲时光,两个长相还算看的过去的胡姬,正在他的大堂里跳舞,这家伙则依靠在一张锦榻上,一边小口的喝着酒,一边观赏舞蹈。
  秋日里是受降城最美好的时光,他的桌案上摆满了各色果子跟点心,还有很多云琅都认不出来的西域食物。
  看到云琅跟曹襄来了,朱买臣连起身的意思都没有,用玉如意随意的指指边上的锦榻,就继续观赏他的歌舞。
  西域最有名的自然是甜瓜跟葡萄,只是葡萄的籽实在是太多了,咬一口经常塞牙。
  甜瓜自然是不错的,云琅跟曹襄两个刚刚从荒原上回来的烧烤人,吃相自然不会怎么好,不一会,就把桌案上的各色果子吃的干干净净。
  曹襄把最后一块瓜皮往桌子上一丢道:“请人吃饭,就该有请人吃饭的自觉,这点东西糊弄谁呢?”
  朱买臣懒懒的道:“你们进门的时候我就告诉揭者,就说我不在,是你们自己硬闯进来的,你还指望我能有多好客?”
  云琅笑道:“城守这一个多月过的如何?”
  朱买臣坐起身瞅着曹襄道:“无非干着平阳懿侯的旧事,能有什么难度,只是你们摆在城外渡口的东西倒是让我食不知味,睡不安寝,快些拿走才好。”
  曹襄笑道:“跟我家祖宗学着点,没什么坏处,这世上的聪明人多了,干成大事的可不多。”
  朱买臣挥手斥退胡姬,聪明的揭者早就开始重新布宴了,不大功夫,三人就进入了胡吃海塞的状态。
  酒过八巡之后,朱买臣按着酒壶道:“陛下来了?”
  云琅点点头道:“来了!”
  “目标可是受降城?”
  云琅摇摇头道:“不是受降城,是白登山,冒顿的坟墓挖了一年多,听说有发现了。”
  朱买臣皱眉道:“冒顿已经死了很多年了,用不着把他挖出来吧?有匈奴左贤王在建章宫跳舞,已经不错了。”
  云琅大笑道:“不知左贤王的舞蹈跳的如何?”
  朱买臣仔细的回忆了一下道:“胡乱舞动罢了,就是模样滑稽,尤其是跟侏儒优伶一起舞蹈,经常让人捧腹大笑。”
  曹襄笑道:“有人给陛下出主意,起出冒顿尸骸之后,就塑造成像,逼迫匈奴人与我们决战。”
  朱买臣摇头道:“匈奴人无父无母,不会在乎一个死人的。”
  云琅丢下手里的羊骨头道:“不对,这样做能打击伊秩斜的威望,如果运用的好,说不定可以逼迫伊秩斜在我们选定的战场作战。”
  朱买臣举起酒碗道:“来来来,我们饮酒,那些事情自然有人操心,且让我们借这秋风共饮一碗,谋一醉,也好有好梦入怀。”
  云琅端着酒碗道:“城主莫要萎靡,受降城已经变得繁华了,如果城主想要功绩,还是该从受降城上做文章。”
  朱买臣怒道:“有一个宦官告诉我,不得改动受降城现有的章程分毫,我能如何?”
  云琅一口喝完碗里的酒笑道:“这是陛下认可的章程,自然不能动,然而,以城主的智慧,难道就没有发现,城外的那片渡口,可以重新安置一座瓮城吗?”


第一九零章 死里逃生之后的安慰
  云琅虽然不愿意再去参加大汉这些非常残酷的战斗,却不愿意自己开拓出来的东西逐渐消亡掉。
  受降城是孤独的,所谓独木难成林,一座受降城即便是发展的再大,一样没有太大的意义,只有在受降城的周边形成一片新的城市群,他的发展才会迅猛起来,即便是到了没落时期,也能多支撑好久。
  朱买臣绝对是一个人才,只要看他在对付东越的事情上就能看的出来,这个出身贫寒的家伙,绝对是一个非常有想法的人。
  既然如此,让他萧规曹随的去治理受降城那就是对人才极大的浪费。
  与其如此,不如让他在维持受降城现有的章程的同时,再去开拓另外一座新城,一座完全由他说了算的新城,应该能让这个家伙快速的勤快起来。
  如此作为还有一个最大的好处,那就是每一任官员,都会想方设法的弄一座新城出来,如此一来,每一座城市的出现,都将代表当时最先进的治理理念,这样的城池只会常用常新,永远都不会没落。
  告别大醉的朱买臣,云琅跟曹襄两个踉踉跄跄的爬上了城墙,俯视着脚下的大河。
  “知道不,这条大河出现在这里实在是太妙了,河水滚滚东流,会连续不断的把受降城一带的产出运送到关中,而因为逆流的原因,关中的财富很难流淌到受降城来。如此几十数百年以后,边地就会成为供养长安的沃土,且永无止境。”
  曹襄坐在箭楼的台阶上笑道:“如此说来,你赞成以地方供养关中的政策?”
  云琅笑道:“必须如此,只有中央强大了,才能有效地威慑地方俯首帖耳,否则,一鸡死一鸡鸣的让人厌烦。”
  “如果皇帝贪婪无度呢?”
  云琅笑道:“那就是你们这些做臣子的责任了!”
  “什么意思?”
  “你以后就会明白,现在多说无益。你看啊,大河的河面已经回落了很多,冬季的枯水期就要来临了,我们做好准备之后,就要顺流而下了。”
  “你看起来非常的兴奋啊!”
  云琅看着曹襄大笑道:“我喜欢所有未知的东西,喜欢探究我以前不知道的事情,喜欢把这个世界的所有秘密都装在我的书本里,然后弘扬天下,让世人知晓,世界的本质,知晓世界的本源,知晓这个世界是可以通过改造,让世界向我们低头,完全为我们汉人服务!”
  曹襄背靠在台阶上大笑道:“你的愿望可能比去病的愿望还要难以实现。”
  云琅笑道:“不难,不难的话我来到这个世界做什么?”
  “你来晚了,如果你生在文皇帝时期,该有一番大作为,我们的陛下喜欢打仗,喜欢扬眉吐气。”
  “不晚啊,任何时候都不晚,只要我来了,世界就会不一样!!”
  米酒虽然爽口,后劲却大,两人也不知道喝了多少酒,被城头上的寒风吹拂一下,很快就醉倒了。
  刘二背着云琅,曹寿背着曹襄,虽然他们不知道自己的主人为什么会这么兴奋,总觉得这该是好事,高兴总比愁眉苦脸的强一百倍。
  第二天云琅醒来的时候,发现苏稚正坐在窗前梳头,长长的黑发从肩头撒落下来,最后在她丰盈的臀部形成一道美丽的弯,让人遐思无限。
  “你醒了?”苏稚转过头,眉目如画!
  云琅掀开被子瞅瞅自己的身体,咆哮道:“你这个臭女人,昨晚那么重要的时刻我竟然没有感觉!”
  苏稚来到云琅身边,在他额头亲吻一下道:“您不是没有感觉,而是太有感觉了,让妾身一刻不得闲。”
  “我不管,你要赔我!”
  苏稚轻笑道:“真拿你没办法,是你昨晚强迫妾身的,妾身见您力大如牛,只好从了,现在却来责怪妾身!”
  云琅的手非常的灵活,三两下就把苏稚身上的衣衫剥掉,拖进被子里咆哮道:“要赔我,一定要赔我,两次!不,三次……”
  苏稚一双白玉般的胳膊搂着云琅的脖子轻声道:“你喜欢怎样就怎样把,只是你要记住,我们现在可是在军营里,妾身投入进去之后,基本上没有什么意识的……”
  “谁耐烦管那些!”
  ……
  下午的时候云琅从帐篷里出来的时候,正在干活的所有人都停下了手里的活计,不管是站的近的,还是站的远的,都愣愣的看着云琅,只有马老六活泛一些,还知道挑挑大拇指!
  隔壁的曹襄从帐篷里探出头看着云琅道:“回长安之后我们兄弟联手杀遍青楼,也好名扬天下!”
  云琅笑道:“我喝醉了。”
  曹襄笑道:“喝醉了还如此骁勇,做兄弟的只能说一句佩服!”
  “这么说,都知道了?”
  曹襄点点头道:“你小妾叫的那么大声,我们想不知道都难,好在,何愁有去了木排,估计这会也该知道了。”
  云琅大笑道:“无所谓!”
  “有所谓啊!”
  朱买臣从曹襄的帐篷里钻出来大笑道:“少上造之豪迈,朱买臣已经领教,如果少上造已经志得意满,我们不妨现在就勘察一下渡口地势,也好弄一个章程出来。”
  云琅摇摇头道:“腹中饥饿,双腿发软,此时只适宜安坐饮酒吃饭,不耐操劳。”
  朱买臣大笑道:“既然少上造的锐气已挫,这座新城自然就该某家来操持!”
  云琅笑道:“正该如此!”
  朱买臣等的就是云琅的这句话,过来说起瓮城的事情,也不过是客套一下。
  如今得到了准确的回话,自然不愿意跟云琅这个寡廉鲜耻之徒在一起。
  苏稚表现的远比云琅要好,除过初为人妇有少许的不便,驱使那些羌妇们给伤兵治疗依旧有条不紊。
  虽然那些羌妇们总喜欢在苏稚的耳边说一些悄悄话,然后就快快的跑开,苏稚也只是付之一笑,该干什么就干什么,没有表现出任何不好意思的模样。
  娶医生当老婆就是这样的,人体对她来说没有任何秘密可言,一些过分的行为,在她眼中也是有医学依据可以解释的,因此,夫妇敦伦不过是一种再普通寻常不过的一件事,没有什么好害羞或者不能为外人知的。
  大战过后,而且是刚刚经历了一场生离死别之后,如果云琅没有表现出这样的热情才是怪事情。
  要知道在野外,如果鹿群或者某一种兽群,在遭受了重大创伤之后,群体中的母兽就会自然而然的进入一个生育高发期,以弥补种群数量,繁衍壮大种群。
  回家的喜悦在骑都尉军中蔓延,一般到了这个时候,军律就不太严厉了。
  何愁有也放弃了自己的那张死人脸,也开始整天笑着面对世界。
  泡在河水里的木筏已经非常的稳定了,木头里面装着的金银依旧严丝合缝,没有任何损失,为此,何愁有可是检查了不下十遍之多。
  堆放在受降城外的物资开始往木排上堆积,放在最底下的是骑都尉自己的货物,放在上面的全是分派给周边军队的物资。
  经过绣衣使者不懈的探查,从受降城到云中这一段的河道已经被完全探明,这一段河道水流平缓,河道通畅,想要行舟没有任何问题。
  即便如此,在何愁有的监视下,两批六座木筏依次离开了渡口顺流而下。
  每个木筏上都坐着六个敢死之士,在何愁有一声令下之后那些死士踏上了一条未知的道路。


孑与2说:

暂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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