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一视同仁
作者:任鸟飞|发布时间:2024-06-28 23:25:52|字数:23837
……
远远望去,岛上一片葱绿,树丛中露出殿阁的一角。
葱郁的树丛,掩映着黄的绿的琉璃瓦屋顶和朱红的院墙。
这座若隐若现的殿阁就是,原来耽罗国星主的住处,现在耽罗郡的郡守衙门——耽罗牧宫衙。
李衍凭直觉推断,其位置应该离后世的济州牧宫衙不远。
据金富辙所说,新罗全盛期高乙部的第十五代孙兄弟三人渡海来朝,新罗王嘉许之,封长子为星主、次子为王子、三子为徒内。
星主、王子皆为耽罗土语,即国王、将军的意思。
后来高丽延续新罗前例,仍称耽罗国王为星主,同时,为了怀柔星主,封之为云摩大将军等武官职。
高丽肃宗十年,高丽将耽罗国改制为郡县,但星主为王子的称号仍然保存,且世袭其地位。
不过,这也就是一个形式。
如今,高丽早已将原耽罗国的星主、王子、徒内全都“请”到高丽去做客。
另外,高丽又派来了一位郡守、一营守军,而原耽罗国的军队包括耽罗国的男丁则全都被迁到高丽去了。
高丽肃宗原来的想法是想再迁点高丽人来济州岛,完成对济州岛的占领。
可高丽肃宗才将耽罗国的男丁迁到高丽,就撒手人寰了。
高丽肃宗死后,由高丽睿宗也就是王保继位。
王保继位头一年的夏天,高丽发生了大旱,王保认为这是上天谴告,下诏令百官各上封事,对朝廷过失直言不讳。
这些封事大多是针对肃宗的举措。
其中就有纳耽罗国入版图一事,此事被百官形容成是劳民伤财——其实真实情况是,此时的济州岛偏远落后,加上岛上的火山于几十年前还大爆发过一次,差点将岛上的耽罗灭族,所以没人原意去济州岛。
那时王保又要延续肃宗时的一项政策,也就是北伐女真。
所以,王保最后采纳了百官的意思,将济州岛这个不毛之地暂时扔到了一边。
而金富辙此次来济州岛就是和李资深一块代替王保来巡视济州岛的,想看看经过高丽“能臣干吏”十年的治理,济州岛上的经济是否有所好转,然后再定是不是继续高丽肃宗定的移民计划。
巧合的是,两人前脚刚到济州岛连通知耽罗郡守和耽罗指挥使来迎接他们的人都还没来得及派出去,后脚李衍等人也到了,然后将他们连同他们的随行人员一网打尽。
……
李衍带人还未到牧宫衙,山士奇和石宝就带着他们的人马并李资深夹道迎接李衍,只有邓飞和邓飞的人不在。
离李衍还有一段距离,山士奇就大笑道:“那营鸟守军本就不堪一击,我等又攻其不备,才砍杀了几十个,他们就全都跪地投降了,好不过瘾!”
石宝随后道:“此役如此顺利,实超出我等的想象,若不是几个兵卒贪功掉下马摔伤了他们自己,此役我军必定零伤亡。”
李资深抓住机会表现他自己道:“他们在这岛上待了十年,早已磨去了斗志,大王的天兵又神勇异常,他们哪里敢阻挡!”
李衍沉着脸道:“你们就这么笃定这座岛上没有别的威胁?咱们可是刚到这座岛上不到一天时间!”
李衍此言一出,山士奇和石宝的神色全都是一僵!
李资深见状小心翼翼道:“除了这营守军和牧宫衙里的官吏,岛上应该再无成年男子……”
李衍道:“若是耽罗妇孺拿起武器抵抗我军呢?休要忘了,他们可有一万多人,数量是我军的十几倍!”
李资深道:“这……小人听说,王郡守和这营守军这些年没少祸害耽罗人,耽罗人应该不会助纣为虐……”
李衍看了李资深一眼,然后看着山士奇和石宝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李资深立马道:“是是是,大王所言极是!”
山士奇和石宝则满脸羞愧道:“小弟知错了!”
李衍的声音变柔了一些,道:“念在你们全歼此地守军有功,这次我就不处罚你们了,全当功过相抵,若有下次,定不轻饶!”
山士奇和石宝冲李衍一抱拳,异口同声道:“是!”,然后带着各自的人马去要道把守,防备耽罗人。
山士奇和石宝带人离开后,李衍等人径直来到牧宫衙。
见李衍到来,邓飞上前道:“此地官吏皆被我等抓住关入大牢之中,现由专人看守,那营守军也被我等带到此地集中看守,贵重物品我已让人封存,等哥哥派人清查,另外,郡守的住房和大堂我都让人收拾妥当,哥哥可先休息,也可直接审问此地郡守和官吏。”
李衍道:“兄弟辛苦了。”然后李衍冲鲁智深道:“大师,你分一都人马与邓飞兄弟,小心看管这些人。”
鲁智深应道:“洒家亲自去办此事。”
李衍点点头,然后道:“去大堂。”
邓飞听言,亲自引李衍去大堂,与此同时派两个机灵人将陈丽卿和李师师送到了住房。
一到大堂,李衍就让邓飞将郡守提上来。
结果这郡守一问三不知,还不如李资深和金富辙知道的多,又不懂汉语。
后来,通过李资深的翻译,李衍从几个小吏那才知道了济州岛上的具体情况。
总的来说,情况跟金富辙和李资深所说得差不多,岛上只有这一营高丽守军,还有一万多耽罗人,耽罗人皆是妇孺,郡守和高丽守军皆视耽罗人为低等民族,又时常祸害耽罗人,加上高丽人强行将耽罗男人全都迁移到了高丽,使得耽罗人家破人离,以至于耽罗人与高丽人势成水火!
带人去查看此次的缴获的王伦回来禀报:“哥哥,只有不到四万石粮食,金珠宝贝和金银器物倒是不少,怕是不下七八万贯。”
李衍皱眉道:“只有这么点粮食?”
李资深道:“这耽罗人专靠打渔为生,不善耕种,这几万石粮食怕还是王郡守强令他们种植的!”
李衍冲李资深微微点了点头,以示鼓励,然后看向王伦道:“即日起,耽罗岛改名济州岛,王伦兄弟你任济州岛太守。”
王伦朗声道:“属下领命!”
李衍又道:“一会你带些礼物去见耽罗族德高望重的人,告诉他们,咱们要开仓放粮,不分老幼,只要是耽罗族人,每人皆可得两石粮食,再告诉他们,咱们要公审郡守和高丽守军,让他们有仇报仇、有怨报怨,另外,跟他们说,咱们尊重他们的信仰,总之,你要表达出咱们的善意,告诉他们,只要顺从,他们就是咱们治下的普通民众,咱们会一视同仁。”
……
第一百零一章 不是昏只是蠢
……
尽管民族不同、民情也不同,甚至语言都不同,可公审和分粮仍是笼络人心的大杀器。
可惜!
耽罗人不喜土地!
如果他们喜欢土地,再加上分土地,也许一下子就能折服耽罗人。
如今虽然还差了一点,但至少双方已经有了一个不错的开始。
接下来只要移几万人来,再放一个良牧管理这片土地,这片土地就可以姓李了。
不过这两点也恰恰是最难的。
先说移民。
如果放在几年后,这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那时山东河北两地到处都是活不下去的灾民,随便就能移几万甚至是几十万人来。
如今百姓的日子虽然穷苦,但还不至于活不下去。
而百姓就是这样,只要他们活下去,就不会思变,故土难离。
因此,想移几万民来这偏远之地,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良牧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不能说王伦没有这个能力,王伦的问题是性格。
王伦做不到爱民如子。
这种性格的王伦,并不是不能当一地太守,但要当济州岛这个复杂又重要之地的太守,李衍有些不放心。
老实说,与王伦相比,闻焕章更合适当济州岛的太守。
可现在不将王伦从梁山泊的中枢摘出来,将来等王伦根深蒂固了之后便不好动王伦了。
一个势力不可能一直乱哄哄的没有等级制度,如果真是这样,那么这个势力永远都只能是一伙土匪。
所以,不管李衍愿不愿意,未来都得搞排座,形成真正的等级制度。
而既然要搞排座,就得有老二。
如果按照之前的情况发展下去,论资历、论贡献,老二这个位置最可能是王伦的。
因为有宋江那个逼死老大的老二的例子在,李衍对老二这个位置很是忌惮!
结合今后的皇朝组织结构,李衍决定不设置老二这个位置,具体的就是,李衍准备弄一个类似内阁的组织,用几个文臣将自己与一众好汉隔开,形成无法挑战的等级制度。
在李衍的规划当中,王伦只是内阁中的一员,还不能是内阁首辅。
所以,李衍一直压制着排名,也一直给他所看好的人成长空间,以便将来搞内阁、搞排名。
不过这是后话了,现在弄这个太早了,现在才屁大点地盘,人才几千个,搞毛的内阁,现在当务之急的是,怎么崛起,怎么不被剿灭,不是搞政治、搞平衡。
当然,打打基础还是可以的。
李衍不能在济州岛待太长时间,势必得将这个极为重要的岛交给别人管理。
交给谁?
一连观察了带领一众梁山军和那营高丽守军开荒的王伦大半个月,李衍将王伦、鲁智深、石宝、孙静、仇悆叫到了自己的会客厅中,再然后将周围的所有人都撵走,只让陈丽卿一人把守大门。
见李衍摆出的架势,所有人都是一头雾水!
众人坐好了之后,李衍看向王伦问道:“这座岛多大,耕地能占几何,适合种植何种农作物?”
王伦微微一怔,道:“此岛大概三百万亩,耕地约占三成,至于农作物……我问过原来的官吏,他们说,这里并不适合种植水稻,我准备试试在此地种小麦。”
李衍知道,王伦这是下了功夫,否则他不可能知道这些。
李衍又将头转向仇悆,问:“仇大人能否告诉我等,此地适合种植何种农物,免得我等徒劳?”
仇悆眼皮都没抬,道:“王头领翻遍了郡志都不知,我又如何能知晓?”
李衍道:“仇大人不是问过金富辙此地是否试过种大麦吗?”
仇悆看向李衍,然后由衷道:“李寨主还真是明察秋毫。”
李衍没接仇悆这个话茬,而是又问:“除了种植大麦,此地还能往哪个方向发展?”
仇悆道:“李寨主既已成竹在胸,又何必问我?”
来济州岛旅过游的李衍,自然是知道济州岛适合种橘子、大麦,更适合当牧场。
可李衍希望这话由仇悆说出来。
可惜!
仇悆给李衍来了一个徐庶进曹营一策不献!
李衍看着仇悆,问:“那个昏君就这么值得仇大人效忠?”
李衍此言一出,王伦、鲁智深、石宝、孙静、仇悆全都是一惊!
不怪他们如此,实在是,从李衍管赵佶叫昏君上,已经不难判断出李衍的政治主张——李衍不准备接受招安!
鲁智深和石宝这两个不喜欢招安的人随后脸上露出了笑容,心也更向李衍靠拢!
王伦和孙静则眼中阴晴不定,一时之间还不知道他们是如何想的。
仇悆则愤然道:“官家英明神武,岂容你诋毁,你道仇悆不敢与你拼命!”
李衍没理会仇悆的拼命之言,而是道:“你说赵佶英明神武?”
仇悆道:“然也!”
李衍笑道:“既然赵佶英明神武,为何不启用有才又有德的仇大人,反而重用高俅、梁师成、朱勔那些无才也无德只会溜须拍马之人?”
赵佶重用高俅、梁师成、朱勔那些无才的奸妄不用他这个丹心之臣,仇悆也憋屈!
可这时不是计较这事的时候。
因此,仇悆捏着鼻子说:“我之才不如高太尉等人,自然……”
李衍嗤之以鼻道:“应该是仇大人不会奉承赵佶吧,仇大人若也像高太尉那样踢的一脚好球,也许也成了当今太尉,仇大人若是像朱勔一样为赵佶搜找珍奇花石进献花石纲,也许也成了赵佶眼前的红人。”
之前就在浙江当官的仇悆怎么会不知道,因为赵佶垂意于奇花异石,朱勔的应奉局,靡费官钱,百计求索,勒取花石,然后用船从淮河、汴河运入京城,大搞花石纲,以至于百姓备遭涂炭,中产之家全都破产,甚至卖子鬻女以供索取?
听李衍拿此事来说赵佶昏庸,仇悆真是毫无反驳之言。
过了好一会,仇悆才道:“官家只是被一些奸臣蒙蔽了圣听。”
李衍“哈哈”一笑,道:“既然圣明,又如何会被奸臣蒙蔽圣听?如果按照仇大人你所说的,赵佶不是昏只是蠢,那仇大人你来为我等解释一下此物为何会在我手。”——说这话的同时,李衍将手边的一个一直用黄布盖住的东西上的黄布掀开。
王伦、鲁智深、石宝、孙静、仇悆看到此物,无不眼珠子差点没瞪出来!
……
第一百零二章 因为赵佶昏庸
……
鲁智深和石宝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围着传国玉玺看的王伦、孙静、仇悆,大有他们谁要是敢伸手去碰传国玉玺就捏死谁之意!
李衍倒是不怎么在意,只是自顾自的喝着茶。
直到王伦、孙静、仇悆看得差不多了,李衍才放下茶杯,道:“王伦兄弟、孙大人、仇大人,你们见多识广,依你们看,我这枚传国玉玺是真还是假?”
仇悆道:“自然是假,传国玉玺在官家手中,怎么会在这里!”
李衍看着仇悆道:“如果赵佶的那枚传国玉玺是真的,那么我这枚就是真的,因为我这枚正是他的那一枚。”
仇悆道:“可笑,东京有八十万禁军保卫,你如何能从官家手中夺得传国玉玺?”
李衍笑道:“因为赵佶昏庸啊。”
“你!”仇悆气急道。
李衍道:“仇大人先别急着生气,我好歹是一寨之主,不会无的放矢的。”
仇悆道:“好,我就看看你能说什么来!”
李衍道:“我这枚传国玉玺的确是从赵佶的皇宫里带出来的。”
仇悆不信道:“不可能!皇宫守卫森严,你怎么可能进入皇宫之中?”
李衍没跟仇悆争辩,而是转向孙静,问:“孙大人,你应该相信这枚传国玉玺是我从皇宫中带出来的吧?”
孙静看了传国玉玺一眼,道:“这真是那晚李寨主你与陈小娘子从皇宫中带出来的?你二人就是官家要抓的盗圣?官家失窃的至宝就是传国玉玺?”
李衍笑道:“我们可没有盗圣那轻功,我们能将玉玺拿出来,是因为皇宫中根本没有守卫。”
孙静忍不住确认:“皇宫中真没有守卫?”
李衍道:“徐宁便是那夜的守卫,他说,有一个叫张迪的太监带着圣明的赵官家的口谕将他和所有守卫调走了。”
以孙静之智,怎么可能猜不到,赵佶为什么要调走守卫?
过了好一会,孙静才悠悠地说道:“这传国玉玺还真是赵官家送给寨主的!”
听了孙静此言,仇悆心里就是一紧,他隐隐感觉到,这枚传国玉玺有可能是真的!
仇悆激李衍道:“休要拿言语哄骗于我,我是不会相信官家的传国玉玺会到你手上的!”
鲁智深看出来了,李衍是想借传国玉玺折服仇悆和孙静,便道:“出家人不打诳语,那夜洒家也在,要说那夜,得先说前一夜……”,然后鲁智深就把他们怎么跟高衙内斗起来,怎么逃到李师师的醉杏楼,怎么被高太尉派的官兵围困在醉杏楼,李衍怎么带他们找到的地道,他们怎么从地道逃出生天,说了一遍,其中重点说了,在他们掘开地道之际,李衍曾和陈丽卿顺着地道去了皇宫。
等鲁智深说完,仇悆喃喃道:“一国之君为了方便见一个烟花女子而让人挖了一条直通皇宫的地道,还遣散皇宫中的守卫,将传国玉玺拱手让于别人!”
说着说着,仇悆竟然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英明神武……哈哈哈哈哈……英明神武……哈哈哈哈哈……”
笑着笑着,仇悆竟然又大哭了起来:“呜呜呜呜呜……英明神武……呜呜呜呜呜……英明神武……呜呜呜呜呜……”
“哎……”
见仇悆竟然如此失态,孙静长叹了一声!
叹过之后,孙静冲李衍拜了一拜,然后看着李衍的眼睛问:“请问李寨主之志?”
李衍迎着孙静的目光道:“顺势而为。”
孙静道:“顺势而为?”
李衍道:“不错,如果赵佶丢了他们老赵家的天下,那我就取来,如果赵佶变得英明神武,那我就带着兄弟们退到这济州岛逍遥后半生。”
孙静问:“李寨主没考虑过招安?”
李衍道:“那是死路一条,朝廷绝不会真心招安我等,因为他们不会对有强大武力的我等放心,除非我的兄弟们死得七七八八,我等变成没牙的老虎,对他们毫无威胁,否则他们一直会寝食难安。”
李衍此言一出,鲁智深和石宝这两个有大智慧的人一同笑了——老大将世事看得如此透彻,他们可以放心追随了!
孙静看了看传国玉玺,道:“李寨主既然得到了传国玉玺,为何不考虑问鼎天下?”
李衍似笑非笑道:“孙大人考我?宋若不失其鹿,我如何能逐之?逆势而为,与找死有何异?不妨这么跟孙大人说,如果传国玉玺在我手上之事泄漏出去,我一定会在第一时间将传国玉玺送人。”
孙静不动声色问:“送人?送谁?”
李衍道:“田虎,王庆,方腊,谁都可以,当然,我也不能白给他,他怎么也得给我点好处。”
孙静正了正身体,然后道:“小人可否问一下,寨主准备拿传国玉玺换甚么?”
李衍想都没想,就道:“人才。”
孙静盯着李衍好看了一会,突然道:“寨主可知赵国人毛遂?”
……
黄泥冈上。
七个贩枣子的客人,立在松树边上,指着一十五人说道:“倒也!倒也!”
这十五个人应声软倒了下去!
七个贩枣子的客人从松树林里推出七辆大车,然后把车上的枣子丢在地上,再然后将十一担金珠宝贝都装在车内,遮盖好了,一直向冈下推去。
至于那卖酒的汉子,早就挑着空桶,唱着山歌,下冈子去了。
这七个贩枣子的客人是谁?自然是晁盖、吴用、公孙胜、刘唐、萧让、金大坚以及吴用在诓萧让和金大坚回来途中遇到的一个好汉。
而那个挑酒的汉子,便是白日鼠白胜。
杨志吃的酒少,很快就转醒了过来,爬将起来,看那十四人,各个口角流涎动弹不得。
“不将生辰纲找回,教俺有何面目回去见梁中书?如今俺是有家难回,有国难投,哪有容身之地?不如就在这冈子上寻个死处。”
念及至此,杨志便要往黄泥冈下跃身一跳!
突然间!
杨志幡然醒悟,“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怎敢毁伤?况且洒家哪里没有去处,李衍哥哥恁地爱我,那梁山泊不正是我的好去处!”
回身再看那十四个人时,无一人站起,杨志啐道:“都是你这厮们不听洒家之言,才丢了生辰纲,连累洒家!”,随后树根头取了扑刀,挂上腰刀,走下了黄泥冈……
……
第一百零三章 一拍即合
……
且说杨志离了黄泥冈,向南行了一日半,来到一家乡下酒店门前。
杨志寻思:“若再不吃些东西,洒家怕是不等到梁山泊,便要饿死在此间。”
杨志一咬牙,进入酒店,然后随便找了张桌子坐下。
将刀倚在一边,杨志冲灶边的一个妇人道:“先取两角酒来吃,再上点米饭牛肉,吃完一发算钱还你。”
妇人手脚麻利,又有一个年轻后生打下手,不多时,便将酒肉饭给杨志上齐了。
饿了整一天一宿的杨志不消一会便将桌上一扫而空,随即提起朴刀便往外走。
妇人大喊:“客官的酒钱还未结咧!”
杨志老脸一紫,道:“容俺赊上一赊,来日俺必来还你酒钱。”
后生一听,便不干了,冲出来一把揪住杨志!
杨志心急离去,一把将后生打翻在地!
就在这时,一个汉子拖着一根白蜡杆冲了出来。
见杨志打倒了后生,汉子举棍便向杨志冲来!
从昨日丢了生辰纲开始,杨志心中就憋着一股邪火,正愁没地方发,如今有人讨打,杨志哪还能控制?
杨志立即挺着手中的朴刀来斗这汉子!
刀来棍往,两人一连斗了二十几合。
汉子渐渐不支,慢慢只有招架之力,无有还手之功。
恰逢后生喊来了不少人,汉子猛得跳出圈外,道:“都不要动手!”,随后看着杨志道:“好汉留个姓名。”
杨志道:“洒家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青面兽杨志便是洒家。”
汉子诧异道:“莫不是东京殿司杨制使?”
杨志道:“你知道洒家?”
汉子扔下白蜡杆,道:“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小人姓曹名正,世代屠户,小人亦杀的好牲口,挑觔剐骨,开剥推挦,只此便被人唤做‘操刀鬼’,小人原是东京开封府人氏,那八十万禁军教头林冲便是小人师父。”
杨志诧异道:“原来你是林教头的徒弟,那洒家与你不是外人,数月前我曾路过梁山泊,得李衍哥哥看重,在梁山泊小住了一段时日,与你师多有切磋,你师好武艺,我不如他。”
曹正道:“制使与家师是好友?那当是曹正长辈。”
杨志道:“诶~咱们各论各的,称兄弟即可……你怎会来此间开酒店?”
“哎!”
曹正叹了口气,然后道:“一言难尽……本地一财主出资五千贯让小人来此地做生意,不想折了本,回乡不得,便在此入赘在这个庄农人家,那妇人便是小人的浑家,这后生便是小人的妻舅。”曹正又道:“制使又缘何在此地?”
杨志也是一叹,便将他丢了生辰纲一事与曹正说了。
曹正听后,道:“既然如此,制使且在小人家里住上几日。”
杨志道:“多谢兄弟好意,李衍哥哥最是爱我,他山寨的好汉又与我多有交情,我准备去投他那里。”
曹正道:“我时常听人说至尊宝仗义舍遮,专干替天行道的侠义之事,恨不能相随,且吾师又在那里当头领……制使,你我打个商量如何?”
杨志问:“何事?”
曹正道:“制使引我一家同去投梁山泊如何?”
你道为何?
原来这曹正也是一个有四方之志的好男儿,不愿整日在一间乡下酒店里厮混,磨去他的英雄志!
杨志正愁没有去水泊梁山的盘缠,怎会不愿?
两人一拍即合。
留杨志住了一夜。
次日,曹正一家便与杨志一块动身去投水泊梁山……
……
青州。
清风镇。
此镇地处青州三岔路口,通往清风山、二龙山、桃花山,这三处都是强人草寇出没的去处,因此特设一座清风寨在清风镇上。
这一日,清风镇上来了一伙人。
为首之人是一个气度不凡的青年,左右各有一妙龄女子,两旁簇拥着六七条好汉、二十几个使应。
这伙人正是从济州岛回来的李衍、陈丽卿、李师师、阮小七、马灵、王定六、孔厚、孟康、皇甫端、凌振以及二十几个使应人员。
济州岛最大的问题不是播种而是移民,而且就算是播种,李衍这个五谷不分之人也帮不上忙。
因此,折服了孙静让孙静毛遂自荐了之后,李衍正式任命:王伦为济州岛太守,孙静为济州岛同知,仇悆为济州岛通判,鲁智深为济州岛兵马都监(辖鲁智深手下两都步军、石宝手下一都马军),李济深为济州岛推官。
李衍在济州岛所用的地方官制,主要是明清官制,因为李衍觉得宋朝的官制太复杂了,而且职权交叉官僚冗余(这是宋朝一众皇帝刻意为之的,目的是优待文人打压武将,进而防范武将叛乱),近代的官制又不适合用在古代,而古代的官制中应该又以明清的最为合理,毕竟明清的官制晚了几百年,是总结前几朝而设置的,应该更先进一些。
当然,这只是李衍个人的想法,是与不是,还得在今后慢慢观察改进。
在济州岛又待了半个多月帮王伦等人细分了一下他们各自的职能,又交代他们妥善处理好金富辙和李济深来济州岛视察一事,李衍便带着陈丽卿、李师师、阮小七、马灵、王定六、孙厚、孟康、皇甫端、凌振、山士奇和山士奇那都马军、邓飞和邓飞那两都步军、阮小五和阮小五的水营回来了。
按理说,李衍其实不应该将山士奇都、邓飞都、阮小五的水营带回来的,毕竟,如此一来,济州岛上的马步军加到一块也才三百人,相对于一万多耽罗人和三百多高丽人(其余高丽人全都在公审时被砍了脑袋),水泊梁山的人实在是太少了。
可李衍这也实在是没有办法,水泊梁山的军队太少了,如果把山士奇都、邓飞都、阮小五的水营留在济州岛,那么李衍恐怕连接下来的押运人员都凑不出来——要知道,从今往后,水泊梁山到济州岛这趟线,水泊梁山的船队恐怕得一直跑,这种情况下,单单是护送的军队就得不少人。
所以,李衍只能让留守在济州岛的鲁智深和石宝小心点了,过了这最坚难的初始阶段。
回来时,李衍还特意去埕口盐场看了看。
在李俊等人的努力下,盐场已经建好了,并且开始晒盐了,相信用不了多久,梁山盐就可以横扫私盐市场。
从埕口往回返路过青州时,李衍想起此地有自己很喜欢的一个好汉,所以临时停船然后带人来了这清风镇……
……
第一百零四章 绿衣少女
……
清风镇虽然不大,但也有几座小勾栏茶坊酒肆。
李衍一行人在海上和济州岛上与世隔绝了几个月,来到这处可以玩乐的地方,自然是人人高兴。
在小勾栏里闲看了一会,又去近村寺院道家宫观游赏一会,然后去市镇上酒肆中饮酒。
离开酒肆,李衍让人打听清风寨的所在。
得知这清风寨就在北边,李衍便带人一直向北走。
路过官衙前的八字墙,见一簇人围着榜看,李衍等人也立在人丛中,听人读道:“这榜上第一人姓李名衍,乃是水泊梁山之主,祖籍不详,身高七尺有余,面白短髭。榜上第二人乃是从贼阮小七,济州府石碣村人氏,疙疸脸横生怪肉,玲珑眼突出双睛,腮边长短淡黄须。榜上第三人乃是从贼陈丽卿,东京开封府人氏,容貌不俗。榜上第四人乃是一个和尚,法号智深,俗家名鲁达,渭州人氏,当过提辖,身长八尺,长得面阔耳大、鼻直口方。榜上第五人乃是陈希真,陈丽卿之父……”
听到这里,李衍若是还反应不过来高衙内的事发了,那李衍也就不用混了。
李衍从随行的使应手中拿过两顶范阳毡笠,一顶自己戴上,另一顶扣到了阮小七的脑袋上,同时压低声音道:“走。”
这种情况下就不能再去清风寨找花荣了,别忘了,花荣是官,他们是贼,搞不好,结交花荣不成,最后反倒被花荣抓起来送官,那乐子可就大了。
因此,李衍立即带着阮小七等人往清风镇外走……
出了清风镇,憋了一路的阮小七,高声道:“高俅那厮怎么查到了咱们的跟脚,难道他会未卜先知?”
李衍听了,当即一头黑线,心道:“没有你那句‘老爷生长石碣村’,能有今日之事?”
不过,做老大的,不能溜肩膀,得为小弟抗事,这是一个当老大的最基本的素质之一,因此,李衍并未真的怪阮小七。
阮小七又道:“敢通缉爷爷,他日爷爷非上东京斩了那厮的狗头!”
恰在这时,一个绿衣少女背后随着一个牵驴的使女迎着李衍等人走来。
李衍见状,道:“收声。”
很快李衍一行人便与绿衣少女主仆擦身而过。
少女身材高挑儿婀娜、气质清秀,可惜她用青纱蒙着脸,看不见真容,让人浮想联翩!
又走了一阵,李衍突然感到了一阵尿意!
李衍道:“你们前头等我一会。”说罢便独自一人向旁边的小树林里走去。
见此,谁不明白?阮小七等人便慢慢向前走去。
解决了三急,李衍走出树林,向前一看,阮小七等人已经走出了一段不短的距离。
见此,李衍便想去追阮小七等人。
可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叫喧闹喊叫声:
“站住!”
“小娘子休要害怕,俺王矮虎不是坏人!”
“小娘子莫要再跑了,你那驴儿如何能跑得过俺这双飞腿!”
“……”
李衍回头看去,就见:
刚刚与他们擦身而过的绿衣少女正骑着毛驴往自己这边没命的跑,她的使女早已不知哪去了,在她身后有二十几个狰狞汉子追她,为首之人五短身材一双光眼,此人虽然身材矮小,但却健步如飞,眼见他与绿衣少女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
少女回头看去,见矮汉离她只有三五丈的距离,吓得花容失色,进而没命的抽打胯下毛驴。
毛驴可能是被少女抽疼了,发出一声“希律律”的怪叫,随即没命的向李衍这边冲来——毛驴惊了!
毛驴这突然一惊,柔弱的绿衣少女如何能坐稳?
绿衣少女一下子就被甩飞了出去!
有些事就是这么巧!
这当口,毛驴正好载着绿衣少女来到李衍这边。
见绿衣少女从毛驴上飞了出来,李衍急奔了两步,然后一把将绿衣少女抱在怀中!
可惜!
还没等李衍细细体会这个中滋味,更没等李衍将绿衣少女放下,那矮汉就端着枪向李衍冲来,边冲、矮汉边怒道:“敢碰爷爷看上的女人,爷爷要你狗命!”
矮汉攻得太过果决,以至于,李衍根本无暇放下绿衣少女。
如此一来,李衍大受限制,加上矮汉手中还有一杆长枪,一时之间,李衍只有招架之力,没有还手之功。
不一会,矮汉手下的喽啰也冲了上来。
见此,李衍心道:“不好!”,随即心生一计,大呵:“王英尔敢与我动手!”
矮汉也就是矮脚虎王英和一众喽啰听见李衍一口道破王英的身份,全都是一怔!
不过!
这次李衍却失算了!
王英可是为了女人敢向宋江拔刀的色鬼,怎么可能因为李衍认识他,就放过抢他女人的李衍?
王英大骂:“爷爷管你是谁!”——说这话的同时,王英挺枪又来刺李衍!
就在李衍考虑是不是用怀中的绿衣少女砸王英然后抽出腰中的干将剑厮杀之际,“咻”的一声破空声传出!
“啊!”
下一瞬间,王英就捂着肩膀栽倒在地!
李衍看得分明,若不是王英在最后一刻向右躲了躲,刚刚那又快又急的一箭必定射中王英的咽喉!
“咻!”
“咻!”
“咻!”
“……”
连续破空声传出,李衍周围的喽啰全都应声而倒!
这些人无一例外,都是脖子中箭!
不长时间过后,李衍身边金光一闪,随即一块金砖将李衍身旁一人的脑袋砸碎,脑浆迸裂!
与此同时,李衍熟悉的喊杀声从李衍身后响起!
李衍心下一松,知道是阮小七等人杀上来了!
阮小七他们一冲上来就对着一众喽啰砍杀,不一会十几个喽啰就全都被他们砍翻在地!
见李衍还抱着绿衣少女,陈丽卿酸溜溜的说:“还抱,命差点都没了!”
这回李衍没怪陈丽卿,要不是陈丽卿刚刚那几箭,李衍的光辉想象可能就有污点了。
李衍笑说:“我是救人。”
说这话的同时,李衍就想将臊得不敢看人的绿衣少女放下来!
“咻!”
可就在这时,一声又快又急的破空声直奔李衍而来!
……
第一百零五章 比箭
……
就在李衍准备将绿衣少女放下之际,“咻”的一声破空声直奔李衍的脖颈而来!
感观比普通人敏锐很多的李衍,下意识的抱着绿衣少女就地一滚,随即松开绿衣少女抽出干将剑进行防御!
不过!
李衍所做的其实是多此一举!
因为,陈丽卿已与来人隔空斗了起来!
但见那人,齿白唇红双眼俊,两眉入鬓常清,细腰宽膀似猿形,好一个少年将军!
陈丽卿张弓搭箭,随即一记快箭带着破空声射向那人!
那人见状,忙从箭壶里抽出一箭,随即搭在弦上,紧对着陈丽卿的箭头,一箭射来!
杀气影中,电光飞到,两箭力不相让,箭锋错过,陈丽卿的箭斜向那人一边去了,那人的箭也斜向陈丽卿一边去了,两箭相较之际都改变了对方本来的射向,以至于两箭都伤不到人。
两人随即竟同时跑动起来,并抽箭互射!
你来无往,两人每人都射了对方十几箭,可惜无一例外竟全都被对方躲过了!
那人突然道:“且住!”
陈丽卿停下道:“你不想比了?”
那人道:“娘子的箭术之高,实乃花某生平仅见,今日若不跟娘子分个胜负,必是花某生平之憾!”
你道这人是谁?
这人正是李衍此行想见之人——小李广花荣。
原来,那绿衣少女就是花荣之妹花宝燕。
今日是菩萨寿辰,花宝燕同使女出镇去寺庙里上香,结果在刚刚即将返回清风镇之际,偶遇矮脚虎王英。
见花宝燕身材高挑儿婀娜、气质清秀,王英色心大起,便想捉了花宝燕回去当压寨夫人。
花宝燕的使女是个机灵人,趁乱跑回清风镇找到了花荣,然后将此事告诉给了花荣。
花荣听后,拿起弓箭就来救人。
好巧不巧的被花荣看到李衍抱着花宝燕,因此,花荣将李衍当成了强抢花宝燕之人。
不过现在这些全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陈丽卿和花荣这两个箭术高手想分胜负!
陈丽卿道:“彼此彼此!”
花宝燕张了张嘴,想要阻止这因误会而引起的一战。
李衍道:“他二人皆是为箭而生,与死相比,他们更愿意比这一箭,且由他们比吧。”
李衍虽然不知道花宝燕与花荣是什么关系,但却知道,花荣必是为花宝燕而来,否则说不通花荣为什么会攻击自己。
陈丽卿和花荣同时看向李衍——陈丽卿眼中含情脉脉,似有千言万语想向李衍诉说!花荣则一下子就将李衍划入他的知己行列!
随后,陈丽卿和花荣又同时转过头看向彼此。
花荣道:“你我若像刚刚那般射下去,怕是等箭壶中的箭射完,也分不出胜负,不若你我换个能快速分出胜负的比法,如何?”
陈丽卿道:“怎么比?”
花荣道:“你三箭,我三箭,轮流代换。你射时,我脚不动;我射时,你脚也不许动。如何?”
陈丽卿道:“如此最好,你先射吧。”
花荣道:“我是男儿,又是我提议的比法,如何能由我先?”
陈丽卿道:“被我杀死的皆是男儿,休要啰嗦,快快射来。”
花荣听言,扣弦搭箭,便要动手。
李衍终究还是担心陈丽卿,也怕陈丽卿没轻没重伤了花荣的性命,道:“慢!”
花荣停下,与陈丽卿一同看向李衍。
李衍道:“你二人比试的是技艺,不是搏生死,不如去了箭头。”
花荣考虑到陈丽卿毕竟是一介女流之辈,若是射杀了陈丽卿,显得他太不英雄,便听了李衍之言将箭头削去。
陈丽卿见状,只能将她的箭头也都一一削去。
再次开始。
花荣扣弦搭箭,“啪!”、“啪!”、“啪!”连射三箭!
“咻!”
“咻!”
“咻!”
这三箭分别取陈丽卿的咽、胸、腹。
花荣射这三箭虽然有先后,但奇怪的是,这支三箭的速度竟然差不多!
也就是说,花荣射出的这三箭,一箭比一箭快,其中射向陈丽卿小腹的那一箭已经快到了肉眼难辨!
在弦响的那一刻,陈丽卿就使了一个金刚铁板桥向下躺去——高手的箭速太快,如果等箭射出来,再躲,那十有八九是躲不开的,因此,躲箭必须要有一个预判。
刚躺下去,陈丽卿就感到不好!
此时再想换姿势躲避,已经不太可能了。
陈丽卿没有办法,只能继续往下躺!
同时,陈丽卿使了一个千斤坠,让她自己往下躺的速度快一些!
“嗖!”
“嗖!”
“嗖!”
两支堪比流星的快箭从陈丽卿的头顶飞了过去,第二支箭就已经是贴着陈丽卿的头皮飞了出去,第三支箭陈丽卿根本躲不开!
眼前陈丽卿就要中箭,陈丽卿的身体竟然诡异一扭,随即张开樱口将那箭头衔住!
李衍看后,心“噗通!”、“噗通!”的狂跳个不停!
虽然没有箭头,但要是射中陈丽卿的脸,以那箭的速度,陈丽卿那张天下少有的俏脸必然得毁于一旦。
想想那个结果,李衍不禁有些后悔让两人比箭了!
陈丽卿根本没给花荣准备的机会,直接将花荣的箭搭在弦上,射向花荣!
虽然这箭出人意外,但花荣并未慌张。
弦响的瞬间,花荣侧身躲避,同时倒转手中弓,用弓弦护住他自己的身体。
“咻!”
这箭擦着花荣的弓弦飞了出去。
“啪!”
“啪!”
“啪!”
“三声!”
花荣一惊!
按定好的规则,陈丽卿只剩两箭,可陈丽卿却连射了三箭!
花荣很快就反应过来,陈丽卿射得这三箭之中,有一箭或者有两箭甚至三箭是假的!
问题是,哪一箭或是哪两箭是假的?还是这三箭都是假的?
花荣知道,这个时候不能分辨,只能赌,否则他将一点机会都没有!
花荣根据一个箭手的直觉赌陈丽卿这箭会射他胸口,于是他用弓干护住他自己的胸口,同时躲避!
“嗖!”
“嗖!”
再听那向他射来的箭声,花荣暗道:“坏了,这是连珠箭!”
……
第一百零六章 水浒里最不幸的女人
……
“啪!”
一声脆响过后,花荣的弓干已被那箭劈碎!
再看与射碎花荣弓干那一箭几乎一同射到花荣胸口的一箭,却是落在了远处的草地上——这箭也未能射中花荣,它擦着花荣的身体飞了出去!
不过!
花荣却将弓扔到一旁,道:“娘子箭法高绝,花荣认输。”
原来,花荣之所以能躲开陈丽卿的第二箭,是因为花荣的脚动了,否则他必中陈丽卿这一箭,而二人之前定好了,脚不许动,所以,单以输赢而论,花荣的确是输了。
李衍上前道:“花荣兄弟无需在意,她是使诈,否则赢不了兄弟。”
花荣摇头道:“兵不厌诈,娘子确是胜过了花某。”然后花荣冲李衍和陈丽卿一拱手,道:“请教二位高姓大名。”
李衍抱拳还礼,“在下姓李名衍,她是我的小妾陈丽卿。”
听了李衍的大名,花荣先是一怔,随即问道:“哥哥可是水泊梁山的至尊宝?”
李衍道:“正是在下。”
花荣一拜在地,道:“时常听人说起哥哥仗义舍遮,恨不能相识,今日天赐,幸得哥哥到此,相见一面,大慰平生!”
李衍连忙将花荣扶起,道:“兄弟恁地客气作甚,我亦无三头六臂,哪得兄弟这般牵挂!”
花荣直起身来,然后说道:“哥哥有所不知,小弟生平只佩服两人,一人便是那郓城及时雨宋公明哥哥,几年前小弟有幸与宋公明哥哥见上一面,被他的气度折服,与他结拜,至今常常念想于他,另一人便是哥哥,若不是被这芝麻绿豆大的小官所束,小弟早就跑去梁山泊拜见哥哥了!”
花荣正直、忠心、重情重义,为人肝胆相照,甘心为朋友赴汤蹈火,且万夫不当之勇,绝对是当手下最好的人选之一。
不过唯一美中不足的地方就是,花荣是一个狂热的追星族。
花荣追的要是自己这棵“星”,也就罢了,问题是,花荣追的是宋三黑子那棵“星”,而且现在已经成了宋三黑子的忠实粉丝,这就有点不好办了。
“走一步说一步吧。”李衍心道。
李衍随后说道:“兄弟愿意来梁山泊,我扫榻欢迎。”
李衍很希望花荣能纳头便拜,然后跟自己回水泊梁山,再然后向对宋江一样对自己。
可惜!
愿望是丰满的,现实却是骨感的!
花荣道:“待我能走开时,一定去梁山泊找哥哥耍几日。”
听了花荣的回答,李衍怎么会不知道还未走投无路的花荣不想跟自己干?
其实想想也是,如果能过得下去,又有几个人愿意好好的日子不过去当见不得光的强人?
花荣突然想起她妹妹花宝燕,然后冲花宝燕喊道:“妹妹快过来见过李衍哥哥!”
听了花荣对绿衣少女的称呼,李衍一下子就知道绿衣少女是谁了。
得知绿衣少女是花荣的妹妹花宝燕,李衍不禁暗自一叹!
谁是水浒里最不幸的女人?
有人可能会说是扈三娘,但李衍却认为是花宝燕。
虽然同样是被宋江逼迫的,扈三娘的家人还全都被李逵杀死,扈三娘最后嫁给了王英那个一无是处还好色如命的家伙。
可虽然不想承认,但扈三娘和王英最后其实是有感情的,在《水浒全传》之中,扈三娘是救王英而被郑彪用一块镀金铜砖打中她面门将她打落下马而死,就是在《结水浒传》中,扈三娘也是为王英报仇而被陈丽卿杀死。
你说扈三娘被李逵吓破胆认命也罢,你说王英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也罢,你说扈三娘糊涂不思报仇甚至认贼作父也罢。
总之,最后王英是真的心疼扈三娘,把扈三娘当成了宝宠着,于不幸的扈三娘而言,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一点幸运吧。
最后扈三娘和王英双双战死,虽然死得糊涂,但那毕竟是扈三娘自己的选择。
反观花宝燕。
被宋江当成筹码补偿给了秦明也就罢了。
问题是,秦明性如烈火,点火就着,元配、儿子尸骨未寒,便忘却了痛苦为仇人卖命拼杀,必是一个薄情寡义之人。
单以对女人上看,李衍认为,秦明远不如王英。
而秦明还是一个短命鬼,没两年就死了。
后来花荣死了。
如果按照《水浒全传》的路线走,花宝燕的命运也许还能好点,孤独到老,因战乱而颠沛流离,因无人而保护而被……可能性太多了,总之不好的可能性会更多一些,毕竟接下来是乱世,而她所处的位置又是最乱之地。
如果按照《结水浒传》或是正史的路线走,那么花宝燕的命运将会更惨,在宋江一伙被剿灭之后,她作为亲属十有八九会被抓起来然后充为营妓……
所以说,花宝燕才是水浒里最不幸的女人。
听花荣喊她,花宝燕迟疑了一下,然后轻踩莲步向李衍和花荣走来。
来到花荣身边,抬眼看了李衍那方正的脸一眼,花宝燕的心就“突突空”的跳个不停,脸也是一红——她又想起了刚刚李衍抱着她迎敌的那一幕幕!
好在!
花宝燕的脸上罩着面纱,这才不至于暴露出花宝燕的真实想法!
花宝燕冲李衍盈盈一拜,然后用堪比黄莺的声音说道:“奴家谢过兄长的救命之恩!”
李衍虚扶了花宝燕一下,道:“小娘子莫要客气,我与你兄神交已久,救你是理所应当。”
花宝燕听言,又一拜,然后起身退到了一旁安安静静的站定,没再言语,可见她的确像宋江所说的那样甚是贤慧。
不过谁也没注意到,看似平静沉稳的花宝燕其实一直都在偷偷打量着李衍。
花荣问:“哥哥怎么会来清风镇?”
李衍道:“路过清风镇,想到兄弟就在此间,便想来见见兄弟。”
听李衍说是来见他的,花荣既荣幸又高兴,道:“那哥哥为何不去清风寨找小弟?”
李衍没有隐瞒,将高衙内怎么看上林娘子,高俅为了让高衙内得到林娘子怎么陷害林冲,林冲怎么走投无路上了水泊梁山,自己等人去东京汴梁帮林冲取林娘子父女回山与林冲团聚,怎么在茶楼碰到高衙内欺辱良善,自己等人怎么惩治高衙内,刚刚在衙门的八字墙上看到高俅正通缉自己等人,等等,全都跟花荣说了。
花荣听后,义愤填膺,道:“他父子全都该剐!大宋就是因为被这些奸人所把持,才恁地乌烟瘴气!”
李衍没接花荣这个话茬,因为在李衍看来,现在之所以乌烟瘴气,不怨高俅他们那些奸臣,而怨任用高俅等奸臣的昏君赵佶。
发了一通牢骚之后,花荣道:“它地花荣不敢狂言,在清风寨,哥哥尽可无忧,哥哥务必在小寨住上几日,也好让小弟尽一尽地主之谊。”
……
第一百零七章 家花没有野花香
……
考虑到在清风寨待几日有利于争取花荣,如果惹来官军围剿正好可以裹挟花荣上山,李衍便在清风寨住了下来。
顺便说一句,因为喽啰的疏忽,在李衍给花荣介绍阮小七等人时,竟然被一直装死的王英跳进河里逃了。
话休絮烦。
李衍到了清风寨,花荣夫妻、并妹妹花宝燕几口儿,朝暮臻臻至至,献酒供食,伏侍李衍,当晚便安排床帐,在后堂轩下请李衍安歇,次日又备酒食筵宴款待。
李衍也终得见到花宝燕的真容。
不见不知道,一见吓一跳,这花宝燕竟然跟李衍很喜欢的后世一个“刘”姓女星极为神似!
想想也是,花宝燕如果不漂亮,秦明能那么铁了心为宋江卖命?
一连吃了四五日酒,花荣与李衍说尽了闲话,道尽了江湖上的勾当,而李衍则向花荣展现出了自己的博闻广识,让花荣除了崇拜李衍以外,又开始敬服李衍。
这一日。
花荣因公事而外出公干。
无事之下,李衍和李师师下起了围棋。
因为投领导所好,李衍正经研究过一段时间围棋,水平虽然达不到专业,但在业余选手中,也算得上是翘楚了。
而现在的棋术与九百年后的棋术相比差得不是一点半点,这不是个人的智慧,而是集体的智慧,所以,哪怕李师师的棋术再高,也不是总能下出妙手的李衍的对手。
下棋这种东西,如果是棋逢对手,还能有点意义,总赢,而且还赢得毫无挑战,就没意思了,更何况李衍又不是真的喜欢下棋。
所以,下着下着,李衍就心不在焉了。
李师师忍不住白了李衍一眼——从来没有人像李衍一样,跟她在一起的时候,还心不在焉,李师师甚至忍不住想:“难道是家花没有野花香?”
越来越喜欢腻在李衍身边的陈丽卿,练了一会剑,便跑过来道:“官人教我下棋吧。”
左右也无事,李衍便教起陈丽卿下围棋来。
可也不知是不是陈丽卿的天赋全都分到了练武上,任李衍如何去教,陈丽卿都学不会围棋。
虽然陈丽卿怎么都学不会,可李衍还是不厌其烦的教她。
最后,陈丽卿道:“我太笨了,要不,我还是不学了。”
李衍笑说:“你如果笨,能将武功练这么好?”
听李衍提起她最得意之处,陈丽卿一扫之前的郁闷,道:“武功什么的,我一学就会,这黑白子,我看着都头晕。”
李衍道:“围棋的规矩是多了些,嗯……我教你规则简单的五子棋吧。”
“什么是五子棋?”陈丽卿一脸迷惑的看着李衍,没听说过这种棋啊……
李衍将棋子一枚一枚的捡起,然后给陈丽卿讲解五子棋的规则。
与复杂的围棋规则相比,五子棋的规则要简单许多,简单到陈丽卿这个对黑白子不感冒的人都很快就学会了。
李师师也凑了过来,然后跟陈丽卿一块学五子棋。
李衍最让李师师着迷的地方就是,李衍总能让李师师感到新奇,总能带给李师师惊喜,自从跟李衍离开东京汴梁,李师师觉得她的生活越来越有意思,不再像之前一样周而复始一直过着枯燥无聊的生活,而且她真的是自由的,自由到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李衍不仅不管她,有时候还鼓励她,李师师最庆幸的就是,当初跟李衍离开了东京,离开了那个差点囚禁了她一生的鸟笼!
很快,李衍住的院子里就传出了陈丽卿没心没肺的欢呼声,“我赢了我赢了”,偶尔也会夹杂着李师师的轻笑声,“官人,你我再来一局如何?”。
花宝燕打李衍的小院前路过,忍了又忍,最后还是忍不住向院里张望!
随即,花宝燕就看见陈丽卿正坐在李衍的腿上与李师师下棋,三人其乐融融。
见陈丽卿不顾礼义廉耻坐在李衍怀中,花宝燕先是羞臊,随即又有些好奇:“下棋这么有意思?”
突然看见花宝燕在门口张望自己这边,李衍冲花宝燕招招手,道:“进来一块下吧。”
李衍这个现代人没有男女大防观念,不代表花宝燕这个保守的古代女人也没有,更何况两人之前已经非常亲密了,都已经超越了礼法,毫不夸张的说,直到现在花宝燕都没能从那件事情中走出来,一闭上眼睛眼前就是那日李衍救她时的一幕幕,怎敢跟李衍再相见?
花宝燕道了个万福,然后说道:“兄长与二位嫂嫂下吧,奴家还有……”
这时,李衍已经反应过来了花宝燕真正怕的是什么,因此打断花宝燕道:“我去后院练会剑,不在前院,你们但玩无妨。”
说这话的同时,李衍轻轻拍了拍陈丽卿的腰,示意陈丽卿从他身上下去,然后李衍起身向后院走去。
见李衍去了后院,花宝燕不禁有些迟疑!
李师师走过去拉起花宝燕的手,道:“官人教了我们一种新棋,名为‘五子棋’,简单易学,一块下一会吧。”
陈丽卿也道:“是呐,很好玩的,我教你!”
古代的娱乐是极其匮乏的,尤其是对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女子而言。
更何况,花宝燕也很好奇,到底是什么东西能让陈丽卿和李师师笑得这么开心?
最终,花宝燕还是没能战胜她自己的好奇心,跟陈丽卿和李师师进入院中,然后来到棋盘边上……
……
且说白胜因为好赌,而被负责查办生辰纲丢失一事的何涛何观察人赃俱获,然后连夜拿到济州大堂上问罪。
起初,白胜抵赖,死不肯招晁盖等七人。
连打了三四顿,打得白胜皮开肉绽,鲜血迸流,白胜才招了为首的是托塔天王晁盖,其余人等皆不知。
这里为白胜说一句公道话,白胜能抗住三四顿毒打实属不易,尤其是在济州府府尹和何涛急于知道谁劫了生辰纲的情况下,要知道像武松和鲁智深那样的铁汉也只挨了一顿毒打便什么都招了。
得知劫取生辰纲的人是东溪村的晁盖晁保正,济州府府尹立即命人取了一面二十斤重的死枷,枷了白胜,他老婆也锁了,押去女牢里监收,随即押了一纸公文,差何涛亲自带领二十个眼明手快的公人径去郓城县捉拿晁盖,并那不知姓名的六个正贼……
……
第一百零八章 搅世黑龙
……
事亲行孝敬,待士有声名。济弱扶倾心慷慨,高名水月双清。及时甘雨四方称,山东呼保义,豪杰宋公明。
此时的宋江,绝绝对对是江湖上一等一的好汉!
得知朝廷要拿他的好友晁盖,宋江二话不说,先使了一条小计拖住了何涛,然后骑上一匹快马,亲去东溪村跟晁盖通风报信。
宋江到东溪村时,晁盖、吴用、公孙胜、刘唐、金大坚、萧让以及吴用在赚金大坚和萧让回来的途中遇到的一条好汉也就是本应该投王庆的縻貹正在后园的葡萄架下吃酒。
见庄客报说宋押司在门前,晁盖便问:“押司可带人来?”
庄客答道:“独自一人飞马而来,说要马上见到保正。”
晁盖听言,心道:“怕是有急事。”便慌忙出来迎接。
宋江也顾不得礼节,直接抓起晁盖的手,然后向侧边小房走去。
晁盖忍不住问:“押司这是?”
宋江道:“哥哥有所不知,如今黄泥冈事发了!白胜已被拿进了济州大牢,供出你等七人。济州府差了一个何缉捕,带着几十人,奉着太师府钧帖,并本州文书,来捉你等七人。天幸此事撞在了我手里,我只推说知县睡着,且教何观察在县对门茶坊里等我。以此飞马而来报给哥哥。‘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哥哥快逃离此间吧,我会尽量为哥哥拖延时间,哥哥万不可耽搁!”
晁盖听罢,吃了一惊道:“贤弟大恩无以为报!”
宋江道:“哥哥休要多说,还是尽早离开吧,宋江去也!”
言毕,宋江就径直出了晁盖的庄子,然后上了马,打上两鞭,飞也似向县里奔去……
宋江走后,晁盖复又来到后院。
吴用上前道:“宋押司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莫不是走漏了消息,这件事发了?”
晁盖道:“亏得押司担着血海干系来通风报信,白胜被抓了,将我供了出来,怕是用不了多久就能查出你等来,本州差了个缉捕的何观察,带了几十人,奉着蔡京那厮的钧帖而来,现就在郓城县衙内,势必要捉我等七人,押司现将那些公人拖在茶坊里,最晚夜里便会来这里捉我等,却如何是好?”
萧让一听,大悔,道:“小可就说这蔡太师的生辰纲不能劫,你们偏不听,如今怎样,不仅我等成了那待捕之人,还要连累家人!”
金大坚也悔道:“哎!真不该动这贪念!我那老妻怕是都得入那教坊之地任人凌辱!”
吴用道:“休要悲观,我等逃了性命便想办法接了家人一同富贵。”
公孙胜道:“当务之急是我等逃去哪里?”
縻貹起身道:“这还用议,自然是去水泊梁山投李衍哥哥,他地近在咫尺,不需天黑我等便能到他那里,恁地时,那何观察何惧之有,他还敢去水泊梁山抓我等?萧让兄弟和金大坚兄弟也无需为家眷担忧,只要投了李衍哥哥,李衍哥哥必会救你等的家眷,就连那白胜都会得李衍哥哥相救,可谓是一举多得。”
你道这縻貹为何会如此积极攒落晁盖等人去投李衍?
原来,縻貹本来就准备去投李衍,只不过中途遇到了吴用。
吴用与縻貹攀谈过后,认定縻貹是条干大事的好汉,便对縻貹说:“贤弟难道就打算赤着双手去投奔那至尊宝?如今的水泊梁山有名有姓的好汉就有三四十位,你赤着双手去投如何能得到重用?我这里有一桩大富贵送于你,恁地时,你带上一两万贯金珠去投水泊梁山,谁敢小看于你?”
縻貹觉得吴用说得有些道理,便跟吴用来劫取生辰纲了。
听了縻貹之言,萧让和金大坚眼中全都是一亮!
公孙胜随后道:“我临下山之时,吾师于我说天上下凡了一条搅世黑龙,莫非就应到了那至尊宝身上?”
刘唐道:“黑龙不黑龙的,俺不知道,俺只知道那至尊宝是条顶天立地的好汉,俺在江湖上行走,逢人说起他,无不竖大拇指,盛名之下无……那什么士,俺同意去投奔他。”
吴用看了晁盖一眼,见晁盖脸上闪过一丝不愿,心下了然,知道当惯了老大的晁盖这是不愿意给人当小弟,遂道:“诸位兄弟请听小生一言。”
晁盖满怀期待的看向吴用,道:“吴先生请言。”
吴用道:“那水泊梁山现在确是好生兴旺,官军捕盗,不敢正眼儿看他,那至尊宝也确是一等一的好汉,若是入了伙认了至尊宝当哥哥,我等就可高枕无忧……”
听了吴用此言,晁盖大失所望!
吴用猜得不错,当惯了老大的晁盖,的确是不想给人当马仔,否则离水泊梁山这么近的晁盖早就去投奔李衍了,所以晁盖很希望一向有急智的吴用能给众人指出一条别的出路,哪成想,吴用竟然也抬举水泊梁山、抬举李衍!
可紧接着吴用就语气一转,道:“可惜那水泊梁山别人去得,我等却万万去不得!”
晁盖听后一喜!
刘唐则直接问道:“我等为何去不得?”
吴用看向刘唐问道:“刘唐兄弟可还记得我等取生辰纲时所遇的那个青面之人?”
刘唐道:“如何不记得,险些被他坏了大事。”
吴用道:“他姓杨名志,江湖上都叫他做青面兽,金刀杨令公之孙,现如今他就在那水泊梁山,且小生听朋友说他非常受那至尊宝喜爱,我等曾坏了他的前程,若是让他见到我等……”
縻貹皱眉道:“他何时去的?”
吴用道:“我听朋友说,一丢了生辰纲,他便去水泊梁山落草,还带去一个叫曹正之人。”
縻貹大悔:“早知恁地,劫了生辰纲,便去投李衍哥哥,必能抢在那青面兽之前上山,偏要在此间等风声过去!”
晁盖道:“如今再说这些又有何用,当务之急还是想个去处。”
吴用成竹在胸,道:“我已想好了去处,那地必能佑我等周全!”
……
第一百零九章 哥哥该不会是看上小妹了吧
……
清风寨演武场上。
两条人影腾挪,一条铁棍和一条长枪上下翻飞,一场好斗正在进行中。
离近一些,便能看到,正在比斗的二人正是李衍和花荣。
花荣手中长枪戳、挑、撩、滑、抽、打、劈、砸宛如一条舞动的灵蛇,观其枪法,即便不如林冲、杨志那等枪法大家,亦相去不远。
不过!
花荣枪法虽高,但是却毫无用处!
为何?
只因为花荣的对手李衍力气实在太大,根本不给花荣展示绝妙枪法的机会。
李衍的棍法看起来并不高明,来来去去无外乎就是抽、打、劈、砸、抡、扫这几招,甚至连就常见的棍招崩、缠、绕、绞、云、拦、点、拨、挑、撩、挂、戳都没有,可即便是这样,李衍也打得花荣毫无脾气,让花荣只敢围着李衍游斗,不敢上前,更不敢用他的长枪碰李衍的铁棍,因为只要一碰,两人就立即分出了胜负,就像两人第一次比试的时候一样,李衍只一棍就将花荣的长枪给磕飞,进而将花荣击败了。
跟李衍缠斗了足有大半个时辰,花荣渐渐知道他没法战胜李衍。
花荣之所以敢再次向李衍发起挑战,就是因为花荣觉得李衍的棍法大开大合必然费力,因此,他想跟李衍比拼耐力,也就是常说的磨死对手。
哪成想,李衍不仅力大无穷,耐力还极为惊人,花荣都已经累得气喘吁吁脚步也开始虚浮了,李衍竟然还跟比斗之初时一般无二!
又打了一会,花荣向后一跳跳出了圈子,然后道:“不……不打了,跟哥哥比试恁地……恁地憋屈,十分武功,最多……最多能使出六七分!”
李衍听言,将自己手上的铁棍随手戳在地上,道:“不比就不比吧,这棍太轻,使得好不爽快。”
花荣听后就是一脑门子冷汗,心道:“七十六斤重的纯铁棍还轻?哥哥真乃天下第一神力!”——李衍的混铁盘龙棍太重也太长,带在身上不方便,所以,李衍将它留在了船上,后来由阮小五带回水泊梁山了,李衍现在使用的这条铁棍,是花荣为了跟李衍比试而让人特意为李衍打的,不过可能是因为材料的原因,这根棍铁棍虽然跟李衍的混铁盘龙棍长短粗细一般无二,但是却只有七十六斤重。
缓了好一会,花荣才道:“若是由哥哥当前锋,怕是没有攻不破之敌。”
李衍笑笑,没接花荣这个话茬,而是道:“兄弟,我与你说一件事。”
花荣问:“何事?”
李衍道:“我该走了。”
花荣急道:“为何要走,可是花荣有招待不周的地方?”
李衍道:“兄弟日日酒筵,时时相陪,哪有不周之地,不瞒兄弟说,我在你这里待得都不想走了。”
花荣道:“那哥哥就一直住下去。”
李衍看向西边也就是水泊梁山所在的方向,道:“大几千人要靠我过活,我不能因为贪图玩乐而辜负他们。”
听李衍这么说,花荣不好再挽留李衍了,遂道:“既是如此,那务必让小弟送哥哥回去!”
清风寨离水泊梁山并不算远,更何况李衍也想花荣去水泊梁山小住一段时间,兴许花荣喜欢上了水泊梁山的氛围,进而留在水泊梁山落草了也不一定,所以,李衍道:“也好,也让为我尽一尽地主之谊。”
两人边走边说不一会便来到了李衍住的小院。
还未到,李衍和花荣就听见陈丽卿“我赢了!我赢了!”的欢呼声。
花宝燕随后道:“嫂嫂,再来一局嘛!”
李师师道:“燕儿刚才若是下在这里,输的就是丽卿妹妹……”
李衍和花荣进来,打断了三人。
花宝燕当即站起来,然后冲李衍和花荣施礼道:“见过二位兄长!”
好多年没见妹妹这么开心了的花荣,不禁有些反思:“我是不是对小妹太严格了?”,尤其是见陈丽卿和李师师活得那么开心快乐之后。
每次看到花宝燕这张熟悉的清秀脸庞,李衍都有些悸动,这次也不例外,以至于李衍一直盯着花宝燕的脸看个不停,最后甚至将花宝燕看得都低下了头!
还好花荣及时道:“哥哥要回济州府了,妹妹帮两位嫂嫂收拾一下行装。”
李师师看了还在看花宝燕的李衍一眼,然后道:“我们已经收拾妥当了,无需再劳烦燕儿了……兄弟,我和丽卿妹妹与你打个商量,我们跟燕儿甚是投机,你让燕儿跟我们去梁山泊玩几天,如何?”
“这……”
花荣还真不好答应这种事,要和道现在的大家闺秀讲究的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花宝燕这个未出阁的女子怎好去水泊梁山这个无亲无故的地方小住?更何况,水泊梁山还是一个土匪窝。
虽然花宝燕也想去水泊梁山看看,可她却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花宝燕冲李师师和陈丽卿盈盈一拜,道:“谢过两位嫂嫂好意,燕儿要跟大嫂学习女红,不能跟两位嫂嫂去梁山泊玩……燕儿先告退了。”
言毕,花宝燕又冲李衍道了个万福,起身的时候,不着痕迹的又看了一眼李衍那张方正的脸,将李衍的脸牢牢的记在心中,然后迈着莲步向外走去。
花宝燕与李衍错身之际,李衍又想起了花宝燕悲惨的命运,随即道:“等等!”
花宝燕停下,然后不解的看着李衍!
李衍伸手将自己腰间挂着的一个玉佩摘下,然后托着玉佩道:“来了半月有余,一直没送过燕儿礼物,这个玉佩燕儿且收下……他日不管燕儿遇到任何难事,只要差人将这块玉佩送到梁山泊脚下的东山酒店,为兄一定会为燕儿你解决。”
花宝燕大羞——她一个未出阁的女子怎好收一个男子的礼物,哪怕是以兄长之名送给她的!
与此同时,花宝燕的心里像是有只小鹿在乱撞!
花荣其实也觉得李衍送花宝燕礼物不妥,可好小弟花荣还是对花宝燕道:“既是哥哥所赠,妹妹就收下吧。”
在家从父,父死从兄,哥哥都让她收了,本就想收的花宝燕,满脸羞红的伸出了双手。
李衍将玉佩交到了花宝燕的手上,同时用只有花宝燕才能听清的声音说:“命运有时候掌握在自己手里,所以该反抗的时候一定要反抗。”
就算不在这种羞人的时刻,花宝燕恐怕也听不懂李衍这话的真正含义,更何况现在花宝燕满脑子全都是杂念。
那边,没听清刚刚李衍对花宝燕说什么的花荣,不禁有些狐疑:“哥哥该不会是……看上小妹了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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