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1章 反复
作者:三戒大师|发布时间:2024-06-28 23:18:32|字数:8229
换上便装,乘上马车,不停蹄的到了东南城交界处的玉带河边,已经是入夜时分了。但见两岸华灯灿烂、金粉楼台,鳞次栉比;画舫凌波、往来如梭。
到了河边,便有人指点他上了一艘不起眼的画舫上,见到了传说中的阴先生,两人进了舱内。
船上没有歌姬舞女、没有雕梁画栋,只有一张点着蜡烛的方桌,以及桌边的几把靠椅。
双方俺主宾落座,周维公就开口问道,敢问先生有何指教……
“学生给大人送富贵来了。”幽暗的烛光中,阴先生那张苍白干瘦的面孔,显得那样阴森可怕,声音更是如夜枭般的难听,让周维公不寒而栗。
他不由敷衍陪笑道:“先生说笑了,下官德行浅薄,担不得什么富贵。”
“不费吹灰之力,不冒刀戟之险,”阴先生阴阴一笑道:“便可得救驾辅国之功,成宰辅柱国之臣,这样的功劳你也不想要吗?”
一听‘救驾’这俩字,周维公顿时汗入浆下,竟然张皇无措的起身道:“下官最近病了,耳聋的厉害,你刚才说的我一句都没听到。”
一语未了,只听那阴先生桀桀怪笑道:“大人害的好病!是惩奸除霸、忧国忧民的症候吧!哈哈哈……”
让他一语说中了心事,周维公仿佛被大锤狠狠砸了一下,竟然重新瘫坐在椅子上。
……
“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何求。”见他如此不经事,阴先生桀桀笑道:“学生略通医道,愿以金匮秘方,为大人祛此病魔!”
周维公如同受到惊吓的孩子,好半晌才回神来,掏出手帕擦擦汗,掩饰笑道:“最近春夏交接。正是换季地时令,身上确实不好。既然先生精通医道。就请为下官看看吧!”
阴先生乃是神机高徒,虽然不一定精通医道,但糊弄人是绰绰有余了。他拖着椅子挨近了周维公,真格的为他诊了脉象,又煞有介事的沉吟良久,才睁眼笑道:“大人脉象滑浮,脾有些问题。内经说‘脾藏意’,是主忧思难解。正是越思越忧,越忧越虑,以致脾气郁结、茶饭不想,清阳之气不能上升,生化之源乏竭,则心神失养而见心脾两伤。”
这还没完,又阴先生幽幽说道:“大人似乎受了些惊吓。有道是惊则气乱,恐则气下。久之恐伤肾气,以至于忧思难忘,坐卧不安,惶惶不可终日啊……”
周维公算是听明白了,这阴先生又是‘惊’又是‘思’的诈唬一气。无非就是点明他现在的心境而已。
‘看来他们一早就盯上我了。’想到这,他不由惨笑一声道:“那敢问先生,我这个病因何而起?又该当如何医治是好啊?”
“皆因大人将自个置身于万劫不复的险地尔。”阴先生阴测测道:“此症非药可医,总之静养为宜,淡泊处之,自然就痊愈了。”
“非淡泊无以明志,非宁静无以致远吗?”周维公何等聪明,对此聊聊数语,岂不通晓?他不得不承认,阴无异这法子。最合自己的胃口。他本来就不想为了功名丢了脑袋。早些时候受命乃是出于无奈,一出宫便五内翻腾、惊惧莫名。早已是心声退意了。
现在阴先生不阴不阳地报出这病来,显然是要把他拉到太尉一伙中……可跟着李浑就是一条坦荡路吗?不见得吧!他虽然是文官,却也知道当今大秦军中,早已不是李家一家的天下了,京山城那位冉冉升起地武成亲王殿下,挟着两胜百胜公的威势,已经势不可挡的成为了大秦军队的新偶像和新领袖!
与那最耀眼的明星相比,白发苍苍的李太尉就显得光辉暗淡,总给人以英雄迟暮,明日黄花的感觉。
试问要你下注,你会选哪一个?
反正周维公认为武成亲王胜算更大一些,再想想秦雷那些彪悍的往事,无论是抄丞相家、还是烧太尉府,一样样、一桩桩,都可以轻易得出一个结论……秦雷,猛于虎也!
……
周维公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捋五殿下的虎须啊……
但眼前这关又不能不过,心里一边飞快的想着对策,口中却敷衍笑道:“依先生之见,下官当如何淡泊宁静呢?”
没有马上答话,阴无异从袖里拿出个红色的瓷瓶,又变戏法似得拿出两个镶嵌着,祖母绿宝石的精致黄金杯,桀桀笑道:“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既然说是请大人过来喝酒,学生就不能打诳语。”说着用森白的牙齿将瓶塞咬下,伸手给周维公面前的杯中斟酒。
周维公看那酒液,竟然如鲜血一般通红,再问那味道,似乎在酒气也夹杂着些血腥味,不禁失声问道:“这是什么酒?”
阴先生咯咯笑道:“这是西域名酒帝王血,即使在原产地也是价逾黄金的名贵玩意。”
“帝王血?好煞气地名字!”望着那黄金杯中的血样酒浆,周维公不禁毛骨悚然道。
“传说西域有几百个诸侯小国,相互间征战不休,最后有个叫大食的国家逐渐崛起,通过不停吞噬其他国家,变得强大无比。”阴无异也自斟一杯。举在鼻翼陶醉的嗅一嗅,继续介绍道:“这个国家地君主有个癖好,就是用敌人显要的鲜血酿酒。若是用将军地血酿出来的,便叫‘英雄血’;若是用文官的鲜血酿出来的,便叫‘太宰血’;若是用妃嫔的血酿出来地,自然就叫‘美人血’了。”
“但最极品的,就要数这用王侯鲜血酿制而成地帝王血了……”说着轻轻呷一口。打个哆嗦道:“好酒,周大人何妨也饮一杯。”
周维公实在不敢喝那样子可怕。来历更可怕的酒浆,连忙推辞道:“帝王乃上天之子,待天牧民,喝他们血恐怕不详。”
“大人太迂腐了,岂不闻,王侯将相,宁有种乎!”阴先生竟把酒杯举在周维公面前道:“我敬大人一杯。”说着直勾勾地盯着周维公。由不得他不喝。
周维公没办法,只好也举起酒杯,与阴先生遥遥一碰,略略沾唇便想放下。却见阴先生仍然定定望着自己。只好一横心,屏住呼吸把那带着浓重血腥味地红色酒浆灌了下去,喝完便感觉胸中仿佛有一堆炭块在烧,烫得他涕泪横流地剧烈咳嗽起来。
……
阴先生冷冷地看着他地丑态,直到周维公地气息舒缓下来。才悠悠问道:“味道如何?”
“酒是好酒,可惜太烈了。”周维公一边擦去面上的鼻涕眼泪,一边嘶声道:“快把我的五脏六腑烧成灰了。”
“用至尊帝王的鲜血酿造,这该是多大的气势啊!当然是烈酒了。”阴先生把玩着那精致的黄金杯,看似漫不经心道:“我现在就告诉你如何淡泊宁静。”
“请讲。”周维公感觉自己浑身火烧火燎。鲜血似乎都要沸腾了一般。
“比如明日的案子,案情简单明了,大人一次过堂便可结案。与老太尉会衔而奏之后,您便什么责任都没有了。”说着桀桀一笑道:“大人便可得到好长一段清闲和梦寐以求的一切,您看这主意如何?”
见对方图穷匕见,且正好与皇帝地要求拧巴着,周维公不禁苦笑一声道:“看来太尉大人早就智珠在握了,不知打算怎么个审法?”
阴先生将金杯轻轻放在桌上,两眼如毒蛇般紧紧盯着他道:“大人只要随便问问李浊,便可尽得犯官口供。千万不要节外生枝。反为不美了。”说着又举起酒瓶,一笑露出深白牙齿道:“大人可再来一杯?”
周维公知道他这是逐客令。连忙摆手道:“下官已经足了,还是不要浪费这么稀罕的酒了。”
“周大人,你多大了?”却听阴无异噗嗤一声笑道:“怎么还跟小孩子似的这么好骗?”
周维公面色一滞道:“这话什么意思?”
“什么西域帝王血?那都是学生瞎掰的。”阴无异得意之极的桀桀笑道:“天下的君王才几个?怎能哪来酿酒呢?你喝地根本不是什么‘帝王血’,不过是学生配置的药剂而已。”说着把那瓶子里的‘帝王血’一股脑地倒在了地上。
“你给我下药了?”周维公惊惧莫名,大汗淋漓道:“我会不会死去?”
“不会……”阴先生用一种猫戏耗子的眼神盯着周维公道:“如果你肠穿肚烂,鲜血流尽还能撑住的话,你就不会死。”
周维公的身子晃了晃,扶着桌面声音微弱地道:“你到底要我怎么样?”
“把刚才嘱咐你的做好,到时候我自会给你解药。”阴先生阴阴一笑道:“否则从现在起,大人便只有十二个时辰了。”
阴无异便起身道:“夜深了,咱们坐的时候也不少了,学生该回去向太尉大人复命了……大人自个儿再好生想想,可不要行差踏错,枉送了卿卿性命。”说完不等周维公醒过神来,便径直扬长而去。
……
见周大人迟迟不拍响惊堂木,坐在他身边地王辟延只好咳嗽连连,提醒他赶紧开工。
周维公这才回过神来,擦擦额头地汗水,从最矮的一张大案后起身,向三位大人行礼道:“请问三位大人,可以开始了吗?”
三人相互看了看,都答应道:“可以了。”“开始吧!”“有劳周大人了。”
得到三位上官地允许,周维公这才转过身去,正襟危坐,深吸口气,高高举起惊堂木,重重往梨花木的案台上一拍道:“升堂!”
“威武……”三班衙役齐声高唱道。
“今日封钦命会审虎牢关失陷一案。”周维公朝皇宫方向拱拱手道:“由太尉府,刑部、都察院、和大理寺四部会审。”
“带人犯李浊、皇甫显!”
“带人犯……”便有一连串的声音传下去,不一会便有刺耳的镣铐声响起,两位身穿囚服的昔日将帅,出现在大堂上。
“威武……”
第十卷 腥风血雨 第六二零章 连环案
大理寺的大堂上,案件正在审理中。
经过一系列验明正身,宣读圣旨,再给犯官解去刑具后,周维公一抖手中的卷宗,开腔问道:“当日虎牢关上有多少官军。”
“回大人,虎贲三万,边军三万,以及各色杂兵民夫共八万余人。”自从在洛阳城被捕,皇甫显和李浊早知道会有今天,是以表情十分平静。
“那虎牢关的城墙有多高多厚?采用什么材质?守城器具可完好?城内粮草可齐备?”周维公表情严肃地问道。
“虎牢关向东一面的城墙高六丈,下宽五丈上宽三丈,均用大青石为砖,糯米灌浆,坚固异常。”皇甫显流畅地答道:“守城器具精良完好,城内粮草可供半年之用。”
周维公还没说话,只听‘啪’的一声,高高在上的李太尉拍案低喝道:“既然是兵精粮足、城高墙厚,为何毫不抵抗,将虎牢关拱手相让呢?”
“太尉大人明知故问了吧!”李浊冷哼一声道:“当时的情况我与皇甫将军具有急报呈上,朝中诸公难道不知?”
王辟延也举起醒木,‘啪’地拍一下案台,沉声喝骂道:“犯官李浊,管好你的嘴巴,再敢藐视公堂,本官便发火签张嘴!”
他这个御史大头头厉害不假,可李浊这位戎马元帅更是惹不得的狠角色,闻言便高声顶道:“王大人。朝廷给我们定罪了吗?”
王辟延闻言面色一滞,只好道:“未曾定罪。”
“按照大秦律法,只要没定罪,我们俩就还是官身,不能用刑,不能带枷,还要赐座。”李浊唾沫横飞道:“我说地对不对。王大人?”
“你等罪孽深重,还如此狂悖!”王辟延怒不可遏道:“来人呐。先打上四十杀威棒再说!”
三班衙役望向主审官,他们可都是大理寺的官差,还得听自家大人的。周维公面色变了变,朝王辟延拱手道:“大人,犯官说的也不无道理,还是不要用刑了吧!”
“你怎能如此……”王辟延着急道,但还是把‘懦弱’二字憋了回去。终归要维护主审官的威严。一上来就内讧算怎么回事?
“我们还要座位。”李浊得寸进尺道。
“搬两个凳子来。”周维公面色阴沉道:“让他们坐下回话。”
王辟延愤怒的寻找援助道:“魏大人,你怎么看?”
哪知魏筝义缓缓点头道:“就依周大人吧!”
……
待衙役搬来两条胡凳,让二位犯官做了,周维公这才继续道:“你们发给朝廷的急奏这里确实都有。”说着面色一肃道:“但现在是本官在问,还请二位如实回答。”
皇甫显点头道:“当时齐国百胜公率领大军兵临城下,并没有造具攻城,而是把一个人推到了城前,言称那人是……”说着看周维公一眼。只听他淡淡道:“但讲无妨。”
这才接着望下说道:“那人是……我大秦昭武皇帝陛下,齐国人以陛下为质,这仗自然是打不起来了。”
“你怎么知道那人是昭武陛下?”周维公皱眉问道:“万一是百胜公找人假扮呢?”
“身份不会有错地,”皇甫显摇头道:“犯官亲自下去验证,确实是我昭武皇帝陛下。”
“这么大的事儿,我们怎么能做主呢?”边上地李浊接起话头道:“便一面拖延时间。一面向朝廷八百里加急禀报,请求处置措施。”说着一瞪眼道:“至于你们朝廷里的勾心斗角,就不能问我了吧?问我也不知道。”
“按照内阁的公文记载。”周维公肃然道:“你们的禀报是十月初七送到,朝廷在最快的时间做出反应,为了保我大秦的江山社稷,一面奉昭武陛下为太上皇,一面请旨圣母皇太后,拥立太子为帝。并用八百里加急发送虎牢关,可见在此时上,朝廷诸位大人是没有半分责任的。”
说着一拍惊堂木道:“只要你们再等一天。圣旨便会送到。你们却为求推卸责任,连一天都不肯拖延。难道还敢说自己无罪吗?!”
“周大人这话犯官不敢苟同。”李浊冷笑连连道:“那天赵无咎想要在虎牢关前油炸了昭武陛下,关上关下有几十万人同时观看。若是君父被煎,我大秦地尊严国格转眼便会毁于一旦!我大秦的臣子便当集体自裁!”说着逼视堂上诸公,大声质问道:“敢问诸位大人,若是易地处之,你们会怎样做呢?能视若无睹吗?”
众人哑口无言,这话根本没法回答,若是说我们不会跟你一样,那不显得太无君无父了?若是说我们会跟你一样,那还审个屁啊……
……
见同僚被犯官问倒,一直沉默不语的魏筝义沉声道:“纯属强词夺理,若是真有你所说的那般无解,为何同样伎俩在潼关城下就没有得逞呢?”
“怎么可能有同样的伎俩?”李浊激动的挥动手臂道:“当初我们答应打开城门条件,就是让齐军放回陛下的!对方一进虎牢关,便把陛下放还了呀!”
“啊……”皇甫显不由吃惊道:“可有此事?”
“唉!皇甫大人好没记性!”李浊大声道:“你忘了当日在虎牢城头。我们与英郡王殿下见面时,让他给赵无咎带的话了?”
仔细寻思一会,皇甫显点头道:“当时我们是说齐国必须先放人,我们才能打开城门地。”说着摇头道:“但对方根本不理睬啊……”
“齐国人当时不答应也情有可原。”李浊粗声道:“毕竟一旦奉还陛下,他们还有什们可威胁我们的?”说着从号服里摸出一份白绢道:“但赵无咎已经在白纸黑字上用印,难道还怕他反悔不成?”
“什么白纸黑字?”堂上众人齐声问道,这其中也包括皇甫显。他并不记得当初有什么协议文书之类的。
“拿去自己看。”李浊将那白绢扔给身边一个衙役,那衙役赶紧双手奉给周维公。
周维公接过那白绢展开一看。果然见上面言之凿凿的写着:齐国百胜元帅赵无咎,承诺入城之后,将昭武陛下并六殿下毫发无伤的奉还,若有翻悔,天理难容。下面还有赵无咎的元帅大印和亲笔签名。
‘原来他们已经谋划若斯了……’望着那猩红大印,周维公不禁遍体生寒,丢了魂似地将那白绢递给身边地王辟延。
文书在几位大人间传看。众人是表情各异……魏筝义若有所思,王辟延满面惊怒,至于李浑则是一副‘我看不懂’的表情,大喇喇地问道:“这东西是真地不?”
一句话提醒了王辟延,他一拍惊堂木道:“皇甫老大人,你似乎并不知这样一份协议的存在?”
“回大人,老夫确实不知。”皇甫显摇头道:“那天自始至终,我都没有看到过什么协议。”
“我是主将。有些事没必要让你知道。”李浊插嘴道:“这是那日我与英郡王签订的,人证物证俱在,一问一验便知。”
“那就检验一下吧!”魏筝义开口道:“内阁文库里应该保存着赵无咎的笔记,下官亲自去一趟,请田阁老允许调阅。”
“那就有劳魏大人了。”周维公说着一拍醒目,沉声道:“将嫌犯带下。过午时分开堂再审!”
……
到了过午重新开堂时,魏筝义果然取来了赵无咎的笔迹印章,还把京城最好的几位书画印章师傅请来……不愧是吏部出身,想问题就是周到。
几位行家比照着两份文书上的墨迹印章研究了好一会,最后由一个山羊胡地老头子恭敬禀报道:“两份文书上地签名印章皆是同一人的。”
听到这话,李浊和李浑忍不住偷偷对视一眼,都能从对方眼中看到一丝窃喜表情……皇甫显当然没有说假话,这东西根本不是在虎牢关时签署地,而是在他们被围困在洛阳时,齐军趁夜射上城头的。
那段城墙恰恰由边军将士驻守。捡到那信封后。自然要交给自家元帅。而李浊在看到那东西后,便叮嘱手下莫要声张。连皇甫显也没告诉……却在被捕后让人转告了李浑!
阴先生敏锐察觉到此乃天赐良机,便撺掇李浑,来一次偷天换日的大手笔!
李浑倒是担心齐国人送来这玩意儿,八成是没安好心。但阴无异坚决道:“齐国人定然已经放还了昭武皇帝,现在给镇东元帅补送一张协约,就是为了助我们成事!”
“他们为何要帮我?”李浑不是傻子,立刻警惕问道。
“自然是没安好心。”阴无异冷笑道:“他们希望秦国内乱,越乱越好、越弱越好!至于谁掌权谁当皇帝,与他们有何关系?”
“我们要是就范的话,岂不是遂了他们的意?”李浑总觉着自己地大事固然重要,却也不能让人当傻瓜耍了。
“不过各取所需罢了。”阴无异冷笑道:“齐国人想利用我们,我们又何尝不能利用他们?”说着桀桀一笑道:“顺势而为吧明公,就算不为了报仇。您也要为天下百姓着想……能够重整大秦山河的,只有我们李家了!”
听了阴先生地话,李浑终于下定决心,狠狠点头道:“就听你的吧!”
这才有了后来的是是非非与腥风血雨……
……
待那些字画师傅下去,大堂上的气氛变得诡异起来……
其实众人都知道,只要这道证据一摆出来,事情便彻底大条了——如果真按照这份协议。那昭武皇帝陛下就应该已经被放回来了,可为何到现在还没有一点动静呢?
与这个关乎宗庙的问题比起来。给两个犯官定罪一事,反倒变得无足轻重了。
几位主审官神色复杂的对视半晌,王辟延面色苍白的出声道:“此案不能审下去了,至少在请到新地圣旨之前,不能再审了!”
“为什么不能再审了?”高踞首座的李太尉粗声道:“我觉着很有必要审下去!”便瞪着王辟延道:“难道你不想知道我昭武陛下地下落吗?”
“太尉大人,我们封钦命审理的是虎牢关失守一案。”王辟延硬着头皮道:“至于您说的事情,不在我们的权限范围之内。应该奏明圣上之后,另案处理。”
“你们俩什么意思?”李浑耷拉下眼皮,瞥向另外两人道:“也不想追查下去了吗?”
魏筝义面色纠结片刻,终是低声道:“下官以为,此时乃当务之急,应该速查……”
“很好,”李浑不阴不阳的赞一声,又望向周维公道:“维公。你呢?”
周维公地脑袋快低到胸口,蚊子哼哼道:“下官跟魏大人一个意思……”
“你们,”王辟延神情急变,哆嗦着嘴唇道:“怎么能这样呢?”其实天佑帝同样跟王辟延和魏筝义谈过,都授意他们跟李浑周旋着,谁成想转天竟然就背叛了一双。这让身为铁杆‘太子党’地王大人实在是措手不及?
但主张现在就查地一方,已经占据了压倒性地优势,哪会在乎他是怎么想的?李浑径直朝周维公下令道:“周大人,继续问案吧!”说着满是深意的看一眼李浊道:“问问他到底把陛下藏到哪里去了!”
“是,”既然下定决心当反角,周维公反而没那么忐忑了,沉声问道:“犯官李浊,既然已经与赵无咎达成协议,他也签字用印,万没有反悔的道理。”说着一拍惊堂木道:“可为什么至今不见太上皇的踪迹?!”
李浊大喊冤枉道:“我们回头就被堵在了洛阳城里。一直到今年才被解了围。哪知道外面的事情啊”
“那么说你对太上皇陛下的行踪全不知晓了?”周维公低声问道。
“倒也不是全不知晓。”李浊缓缓道:“似乎捕风捉影地知道些。”
“还不将你知道的如实招来?”周维公厉喝道:“快说!”
“好吧!你们也知道洛阳城一解围。我和皇甫大人便被武成亲王殿下给抓了,装进了囚车,陪着他凯旋而归。”李浊阴阳怪气道:“这一路同行一个多月,我倒是发现了那么两件蹊跷事,得跟诸位大人说道说道。”
说着伸出一根手指道:“第一,我曾听有人议论,年前有一老一少投奔潼关城,且自称是昭武帝与英郡王,但武成亲王殿下压下了这个事,还不许人议论。”
“那两人现在哪里?”魏筝义魏筝义面色紧张地问道。他属于昭武帝的铁班底,忠心耿耿到愚忠的那种,确实是想把太上皇救出来,所以轻易被李家给蛊惑了。
“别急嘛!听我说完第二桩。”李浊表情吓人道:“在回京的队伍里,我亲眼见过昭武陛下和英郡王殿下!”
满室哗然……
第十卷 腥风血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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