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7章 七战七捷


  当天下午,沈冰和马奎风尘仆仆的回来了。
  若不是许伟提供虚假情报,麻痹了他亲弟许田的神经、误导了秦军斥候的视线,说不定能早上一天半日的发现齐军的踪影。而马奎,却是第一个将情报带回来,给秦雷赢得时间亡羊补牢的。
  事实胜于雄辩,当马奎出现在大河边上的那一刻,他与许伟两个到底谁忠谁奸,便已经一目了然。
  所以秦雷又一次启用了马奎,让他这个地头蛇,带着沈冰一道,去朝歌方向探明情况。
  “情况怎么样?”秦雷在书房接待他们,劈头就问道。
  两人对视一眼,还是由沈冰开口道:“回禀王爷,齐国以朝歌为中心、沿淇水河建立大小碉堡望哨数百个。一旦河面有事,这些碉堡望哨会立刻发出警讯,驻守在朝歌城中的十万大军便会倾巢出动,同时用水军封锁河面。”
  “水军?”秦雷看着的图轻声道:“哪来的水军,是大江水军吗?”
  “是的王爷,大概有八十多艘战舰,”马奎接话道:“看番号正是从大江上抽调过来,经大海从济北河进入内陆的。”
  “这个赵无咎忒大胆了,就真料定了南楚不会趁火打劫?”秦雷皱眉道:“整个北齐水师一共就三百艘战舰,抽到大河一百、淇水河八十,竟然只留下三分之一看家!”
  沈冰轻声道:“南楚开战了。”说着从怀里掏出张插着鸡毛的信纸道:“这是临进门时,小地们收到的。”
  秦雷接过那信纸一看。是南楚谍报局上呈中央谍报司,然后又转给东齐谍报局的。内容很简单,就说了一件事儿:诸烈和支持南楚齐王的京城卫戍部队打起来了,地方上支持齐王的军队也蠢蠢欲动,诸烈不得不在包围神京城的同时,还要全力弹压地方骚动,以至于其大江上的兵力降到了仅能自保地地步。
  看一眼落款。已经是七天前的事情了,心中一琢磨。秦雷便了然了。叹口气道:“看来楚妫邑真地与赵无咎有勾搭啊!”诸洪钧围困神京城的时候,赵无咎还在太行山采蘑菇呢,如果不是早就笃定二王会开战,根本就来不及调动齐国在大江上的水军。
  “朝歌城的防御怎么样?”秦雷的视线在地图上漂移,似乎是信口问道:“齐军的战舰又泊在哪,能想办法敲掉吗?”
  “朝歌城乃是齐国京畿的门户,也是赵无咎日常驻跸之所。城池深重、兵精粮足。”沈冰一摊手道:“几乎不可能被攻破。”
  “至于那齐国战舰,除了偶尔派些货船靠岸补给之外,不分昼夜都在河上漂着,只要有船靠近就会攻击。”马奎摸一把大胡子,面色苦恼道:“卑职地弟兄们化装成打渔的,想要靠近一探究竟,却被齐国舰队不分清空皂白烧了船,还死了五个弟兄。”
  “知道了。牺牲的按照王府标准抚恤。”秦雷沉声道:“还有别的情况吗?”
  “没有了。”知道王爷送客了,马奎赶紧起身道。
  寻思一会儿,沈冰慢悠悠道:“只要再晴一两天,便要开始秋收了。”
  点点头,秦雷笑道:“很好。”便吩咐石敢请诸位将军前厅议事。
  ……
  三刻钟以后,府衙前厅。众将云集,正在安静的聆听王爷的副官通报军情。
  秦雷依旧坐在大案后,身后还悬挂着一副精细的齐国东南地图,这还要感谢赵无伤先生的慷慨相助。尽管这幅地图是从他地随身行李中搜出来的,但秦雷还是赏了他……一碗七分肥的红烧肉。
  涂恭淳通报结束,便行礼退下。待众将消化了这消息,秦雷才缓缓道:“具体情况就是这样,诸位不妨各抒己见,看看我们这二十万人马,该何去何从啊?”城中七大禁军齐聚一堂。实在是难得的胜景。只是谁也不觉着光荣罢了。
  “打过去!”带伤前来参加会议的李豹,挥舞着缠满白纱的胳膊。吐沫横飞道:“就像我们在牧野原上干地那样,硬碰硬,把朝歌城的乌龟壳砸个粉碎!”牧野一战,属于可以向子孙夸耀一辈子,且写进史书里的,所有参加过这一战的人,这些天都有种书写历史的亢奋,也有些不大着调。
  “末将以为,”见李豹太丢人,李龙只好出来挽回形象道:“我们可以声东击西!”
  “哦!怎么个声东击西法啊?”轻啜口茶水,秦雷淡淡笑道。这些年来他久居高位、前呼后拥,颐指气使、无不顺遂,又经历过那么多的事情,闯过了一道又一道的关卡,终于在牧野原一战后,踏着百胜公的威名,终于培养出了所谓的王霸之气……
  有了这玩意,就算白龙鱼服也依旧会被人毕恭毕敬,若是再配合上地位权势,便会出现不怒自威、令人心悦诚服、不大敢生出违逆之心等加成效果,绝对的有范儿。
  如果你也想练成‘王霸之气’,很简单……权势、能力、地位、德行、功绩一样都不能少!
  ……
  见王爷问话,李龙赶紧起身拱手道:“末将以为,我军可以伏兵于朝歌城附近,然后派遣小股部队进攻淇水河边地堡垒。”说着信心十足道:“只要将城中地齐军引出去,我们便可以趁虚而入,夺下朝歌城。”
  “然后呢?”秦雷微笑道:“你准备怎么过河?”
  “方才王爷的副官不是说,因为淇水河禁航,所有船只都集中在朝歌城地码头上吗?”李龙自信满满道:“只要我们夺下朝歌城,一切都不是问题。”
  “也包括齐国水军吗?”秦雳突然插言道。
  “同样是调虎离山吧!”李龙的语气终于不再那么肯定了……
  “李将军先坐下。”秦雷和蔼笑道:“再听听别人的意见,看看有没有可以帮你完善的地方。”
  “王爷,末将以为身在敌国,所有人都是我们的敌人,我们的一举一动都很难齐国人的眼睛。”罗云当场表示不同意道:“所以我们无法潜伏!就算我们侥幸成功,齐人还可以一把火把船都烧了,我们照样过不了河。”事关生死存亡,谁还敢藏着掖着?
  众人纷纷点头,显然十分认同这话。把个李龙臊得满脸通红,粗声道:“都这么能耐,那你们也想出个辙啊!”
  众人被他一激,真的各抒己见起来,有说要先消灭齐国战舰的,有说要用赵无伤骗开城门的,种种种种,五花八门,却没有一个合秦雷心意的。
  乱七八糟听了半晌,秦雷终于忍不住道:“大哥以为如何呢?”这话的潜台词是,你点个头我就开始讲话了。
  谁知秦雳还真有建议,他指着牧野东北面的黎阳、濮阳、内黄一线道:“难道就非得打重兵驻守地朝歌吗?拣些软柿子捏不是更舒服吗?”
  “王爷明鉴,”李龙似笑非笑道:“可五爷曾经说过,我们要勇往直前、不避不闪,方能脱险。”他这话说完,众人齐刷刷地望向成亲王。
  “事易时移了。”秦雷搁下茶杯,淡淡道:“彼时我军新败,士气低迷,若是贸然避战转战,会导致士气彻底崩溃的。”
  “副总说的不错,”秦雳呵呵笑道:“但击败赵无咎之后,一切都变了,将士心气之高、前所未见啊!”
  “既然军心可用。”李龙不服气道:“就没必要非得拿软柿子捏了。”
  “错,越是士气高涨,就越得捏软柿子。”秦雳一摆手道:“别忘了我们的目的,是回国而不是杀敌。”



第九卷 架海金梁 第五五零章 五一特别章之劳动最光荣
  齐国的黎阳、濮阳、内黄三府,在大河与济北河之间,虽然不时要忍受黄泛的痛苦,但造物是公平的,在洪水退后,便会淤出肥沃的土壤,庄稼收成比其他的州府要好的多。
  特别是今年风调雨顺,河伯也对贡品很满意,没有再降罪泛滥,没有淹没一片土地,让质朴的人们诚信感谢老天爷的恩赐……虽然去年大河泛滥,让数百万人流离失所,但没有人记他老人家的仇。
  仿佛画龙点睛一般,前些日子的一场好雨,让稻粒变得更加浑圆饱满,快要把稻杆压折似的。秋风带来微凉的气息,摇曳着金黄的稻穗,极目望去,仿佛一片金色的海洋。告诉人们丰收的时候到了!
  有道是‘一场秋雨一场寒’,秋里的气温降得很快,也许昨儿还穿单衣,明儿就得套夹袄了。若不趁着天暖和尽快收割打场归仓,把稻粒冻瘪了的话,一年的功夫就白费了。
  田间地头上,到处是挥汗如雨的农夫,帮忙干活的小子还有送水送饭的农妇,甚至连六七十岁的老公公也跟着搭把手。大家忙忙碌碌、不辞劳苦,面上的笑容却无比满足。
  虽然不管丰收歉收,三七的租子、十一的税是固定的,但是多打些粮食就能多留下些不是?
  看这样子,今年多收个三五石是没有问题的。黄河米品质优良、香糯可口,山南海北的商家趋之若鹜。行情一向坚挺,根本不怕卖不出个好价钱。
  田里劳作地农夫和农妇心里盘算着,抛去口粮和去年的债要还以外,还能剩下个六七百斤的样子,应该可以给老二说房媳妇了,这小子都十八了,再不娶媳妇会让人笑话的。
  想到这。夫妇两人不约而同的对视一眼,目光中满是喜悦。
  男人呵呵笑着站起身。用脖子上的毛巾擦擦汗,女人赶紧把大白碗盛上水,端过去道:“他爹,喝点水歇歇吧!”
  “不忙,再割一垄!”男人接过大白碗,仰头咕嘟咕嘟灌下去,凉开水从腮边顺着脖颈流到结实的胸膛上。在太阳下闪闪发亮。
  将碗里地水一饮而尽,男人一边用手背擦嘴,一边将碗递还给女人,目光不经意地望向远方,整个人却一下子呆住了。
  农妇想要收回碗,却发现男人根本不撒手,不由垂首道:“他爹,别闹了。这儿人太多。”说着鼓足勇气抬头蚊鸣道:“等到日落西山头,让你亲个够……”却见自己男人面上汗珠滚滚,喉头剧烈地抖动,双眼直勾勾地望向远方,显然不是动了情,而是惊到了。
  “咋了他爹?”顺着男人的目光。农妇远远望去,只见着天边出现了滚滚烟尘……
  “那是啥,他爹?”女人诧异道:“沙尘暴吗?”
  “骑兵,大队的骑兵!”男人还没说话,曾经在边境服役的老公公先开了口:“是冲着咱们这边来的!”
  齐国有明文:军队不得田间纵马踏青苗,违令者斩!
  ……
  大河两岸,稻谷飘香,丰收不止是河北的事,河南也一样遍地金黄。
  秋日高挂,万里无云。只有一望无际地麦田。
  麦田中同样有数不清的劳力在收割。但气氛却无比压抑。弯腰劳作的汉子穿着破破烂烂、还面有菜色,许多人甚至鼻青脸肿、伤痕累累。有一小撮甚至还带着脚镣。
  在田间地头。是一队队巡逻的士兵,他们十人一队,分成数个小队,拿着箍铁的大棒、牵着大狼狗,在一片片麦田中巡梭巡逻着,一旦发现有偷懒的,立刻便会大棒伺候,或者放狗咬人,根本不在乎那些劳工……或者说是奴隶的死活。
  还有些个固定警戒的哨兵,每隔百丈便有一个哨位,带着大狼狗,将这片方圆三千亩地农田,围了个插翅难飞。
  虽然戒备森严,但气氛并不紧张,兵士们大声说笑着,开些有关于配合的玩笑,甚至还有人一边巡逻一边喝酒,吊儿郎当的样子极是惬意。
  只有遇到一个面容愁苦的老军,兵士们才稍稍收敛些,因为那是监守此地的最高长官,大齐大名府驻防军第二镇第三标第九协第五营第二队长官,刘把总是也。
  刘把总四十多岁,参军前名唤刘山药,曾经参加过二十年前那场对秦作战,虽然只是去秦国兜了一圈,没立什么功勋,但毕竟有了资历。凭着这点资历,便在战后被提拔为代把总,管着大名府夏津县乌山村的三千亩军屯田地,以及耕种这三千亩土地地六百驻防兵。
  但刘山药并不知足,他总觉着自己是有大功的,应该最起码当个守备,才对得起自己的功勋。但二十年来苦熬苦等,除了把把总前面的‘代’字去掉了,竟没有再进一步……
  刘山药这个不平啊!多少年来,只要解押粮草去大名府,他都要去找游击大人鸣冤,希望能为自己解决守备名额问题。
  不过在上官眼里,他这样地把总不过是个农场场长罢了。而守备可是要练兵领兵,完全是风马牛不相及的,自然不会答应。起初还好言相劝,但后来不耐烦了,干脆不让他进门。
  把刘山药愤懑的啊!简直就不想活了。
  长官整天长吁短叹、愁眉苦脸,手下人自然难受,只好为他出谋划策道:“大人,您看是不是您送点礼?”
  “送了呀?”刘山药一脸无辜道:“俺每次都送的。”
  “您不能送那个!”手下不屑道:“就拿上次说吧!您送的那是什么呀?”
  “十尾八斤重的河鲤、八只五斤重地兔子、十斤干香菇、六斤鲜黄芪,”说这话时,他沟壑纵横地老脸上写满了心痛:“哦!还有一只活猴子,这些东西都够娶两房媳妇了!”毕竟是管着三千亩地的大地主,还是很有些干货地。
  “哎!在咱们庄户人家看来,您那些自然是宝贝。”手下哂笑道:“可人家城里的大官人,怎么会把这些东西放在眼里呢?”说着捻下手指头道:“您得来点真格的!”
  “什么真格的?”刘山药酱紫色的面孔上满是不解。
  “我说大人呀!您这四十年都活到哪里去了?”
  听他嘲讽还上瘾了,刘山药老脸一板道:“狗日的,再胡说八道,就去把那一千斤粪给推了。”
  吓得手下连连告饶,不敢再卖关子:“那得看上官喜好什么,若是爱财,就孝敬真金白银;若是自视清高,便送些古玩字画;若是好色吗,”说着便尖声淫笑道:“就去河北买些上等瘦马送过去,您觉着小的这注意怎么样?”
  ‘啪’的一声,回答他的却是个响亮的大嘴巴子,只听他愤愤地骂道:“日,守备是俺应得的,凭什么给他们送礼?”
  “您不是送鲤鱼兔子了吗?”属下莫名其妙的捂着腮,小声嘟囔道。
  “那不一样,上门总不能空着手吧!俺那是捎点土特产,算不得送礼。”刘山药大摇其头道:“守备是俺应得的,坚决不送礼。”
  ……
  自打自讨那小子没趣后,再没人愿意给刘把总支招。刘山药也不在意,他执着的坚持着上访,坚信早晚会得到公正待遇的。为了明志,他甚至改名叫刘守备,也可能是绝望之余,想先过过嘴瘾的缘故……
  前日去大名府接收这帮奴隶时,刘守备把总又一次上访,又一次灰头土脸的回来,心情自然好不到哪里去。但手下已经习惯了,知道最多过个七八天,把总大人自然会从阴影中解脱出来,直到下一次上访,所以压根没人搭理他。
  心情郁郁的刘守备把总,低头背着手在田间漫步,刚要长吁短叹几句,从他面前经过的一个劳工突然摔倒在地,把刘把总也绊了个狗吃屎,疼得他一时爬不起来。
  “混账东西!”随从劈头盖脸的给了那劳工一顿皮鞭,斥骂道:“没长眼啊?”
  那老公双手抱头,在地上打滚躲闪,狭长的双目满是屈辱与痛苦。



第九卷 架海金梁

三戒大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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