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9章 事已至此,唯有决一死战


  雨花台上。
  面对着瞬间崩坏的战局,所有人沉默无言。
  几乎半年的准备,投入了无数银子,动员了大半个江南的力量,武装起这支就算面对辽东铁骑,也自信能与之一战的军队,然而到头来居然是为别人做嫁衣裳。
  这是他们的军队吗?
  这他玛就是他们自己的掘墓人。
  此刻的他们真的就像登上了中美号的光头佬,在看着自己失去的天下,他们的所有投入,最后居然全便宜了敌人,而天空中那个依旧在飘动的热气球,就仿佛杨信那狂笑的嘴脸,在笑他们的愚蠢,他们的无能,四周海啸般的喊杀声就像杨信狂笑的伴奏。
  张名振深吸一口气……
  “事已至此,唯有决一死战!”
  他一脸决然说道。
  “不如先撤回太平府。”
  熊明遇试探着说道。
  “撤也无用,太平府一样会给杨贼打开大门。”
  商周祚黯然说道。
  这是绝对的,这段时间他们主要就是从太平府,宁国府等地征用民夫,早就在这一带搞得民怨沸腾了,甚至至今牛首山上还有不少逃亡的民夫,他们跟着一帮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为首自称是荡寇军哨长的流寇,在那里时不时袭击一下当地士绅抢掠钱粮。
  现在还想跑去太平府固守?
  杨信去城下喊一嗓子,估计太平府的刁民就造反了。
  “对,咱们还有机会,沈廷扬他们手中还有数万精锐,咱们还没输,侯服暂时坚守此处,我等立刻返回苏州召集各军,既然到了这种地步,索性跟他们决一死战!”
  钱谦益仿佛抓住了救命的稻草般说道。
  当然,关键是先离开。
  别管以后怎样,首先不能落在杨信手中,他可是在杨信黑名单上很久了,这要是被杨信抓住,不说千刀万剐,最低也得去挖一辈子鸟粪,很显然这对于他这种精致的人来说简直生不如死。
  不过他们的确还有机会。
  毕竟沈廷扬那边还有六万大军,而且许都也在那里,这一带还有虎威军,还有新常胜军,还有卢家兄弟,他们仍旧能够短期内凑起十万可战之兵,更何况他们身后还有无数士绅。现在关键是争取时间,毕竟这场失败太突然,只要张名振能在这里暂时拖住杨信,他们就能迅速返回苏州重新组织防御,剩下只要能拖到孙承宗大军南下,他们也就可以得救了。
  至于刚才的还把孙承宗当做下一个敌人……
  这时候哪还有那心思啊。
  孙承宗最多不允许他们自治,但杨信可是要分田地的。
  现在只能用答应重新回到过去,来换取孙承宗的保护,至于大同国什么的先放一放,自治什么的也先别扯了,他们已经失败,失败者就得承认失败,左右双方至今没有撕破脸,就是个认输而已,向孙承宗认输又不用担心孙承宗分地,他们和孙承宗属于士绅内部矛盾,但和杨信这属于敌我矛盾。
  这性质不同。
  话说商周祚依然还是南京兵部尚书呢!
  孙承宗也不会斩尽杀绝,都是老交情了,他们对孙承宗还是了解的,老孙也需要他们一同对付杨信,毕竟杨信才是士绅的真敌人。
  至于张名振……
  他已经是弃子了,现在唯一的价值,就是为士绅们站好最后一班岗,在这里带领他的手下,为大同国流干最后一滴血,为士绅们重新组织抵抗争取时间,这个蠢货浪费了士绅那么多银子,总得有所回报才行,现在就是他尽忠的时候了。
  “二弟,立刻护送三公突围!”
  张名扬毅然说道。
  他弟弟张名扬立刻做请状。
  之前张名振南逃途中,就派人南下通知他的家人,他这个弟弟带着他全家逃出南京,后来听到他的消息才赶去会和,现在也是大同军的重要将领,原本历史上也是一直跟着他到死的。商周祚三人也没废话,迅速上马带领手下护卫直奔后方的大路,而张名扬亲自率领一个精锐骑兵营保护,这支队伍穿过混乱调动布防的士兵很快冲出大门,冲进了外面一片混乱的战场。
  “兄弟们,坚守待援!”
  张名振看着他们的背影,转回头深吸一口气吼道。
  他其实并非没有一战之力。
  他脚下的雨花台是一座真正的要塞。
  除了正面的重炮堡,下面随着山势还有两重壕沟连接的炮兵阵地,第二重是十八斤重炮,最下面山脚是九斤炮,而且为了抵御城墙上的炮火,每一重外面都有护堤,最上面是重炮堡,后面是一圈夯土城墙……
  主要是防止民夫逃跑的。
  驻守在这里的也是大同军里面最忠心的部队。
  实际上总共一个军,相当于他的中军近卫军,加上各层的炮兵,实际雨花台上总兵力一万五,这支近卫军里面多数都是从起兵就跟着他和许都的,其中军官基本上都是参加过伏击杨寰的,堪称整个大同军的最核心力量。这样的军队不会用于攻城的消耗,就是作为中军的最强力量,用于镇压整个战场的,说到底张名振自己对大同军也不是很有信心,新式的战术并不能改变这支军队还是混饭吃的事实。
  他也怕士兵会倒戈。
  杨信最可怕的不是那恐怖的战斗力,而是那种蛊惑人心的妖术。
  士绅们并不怕和他打,但就怕打起来的时候,自己的手下倒戈,这些年杨信所向无敌,绝大多数都不是士绅打不过他,而是一打仗手下就倒戈。
  好在这支近卫军还值得信赖。
  而且这支精锐军团手中不但有万斤巨炮,还有数以百计的重炮,囤积了无数弹药,短时间内吃喝也不会缺乏,完全可以做一定时间的坚守。
  或者说负隅顽抗。
  然后……
  没有然后了。
  仗打成这样,张名振也无颜见江东父老了。
  让他弟弟护送商周祚等人离开,就是让他逃生的,而他则准备带领这支军团在这里战斗到最后,也算对得起江南士绅了。
  “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看着前方汹涌而来的前部下们,他一脸豪迈地慨然长叹。
  这时候他的近卫军已经开始向这些倒戈的士兵开火,甚至脚下炮堡里面的万斤巨炮的炮口也开始下压,不过它们没什么用,因为这些巨炮设计中就没考虑过向雨花台脚下射击,甚至它们连炮位都是固定在钢筋水泥和铸铁的底座上。倒是第二重炮位上那些十八斤炮效果明显,呼啸着落在倒戈士兵中的炮弹不断带起一片片血肉飞溅。
  而在他身旁是那些轻型野战炮,在女墙的保护中同样不断向下射击。
  但同样也在承受着炮弹的轰击……
  来自城墙上的炮弹,聚宝门上一个个沙袋堆起的炮堡内,那些十八斤重炮不断将炮弹射向这边,哪怕距离远没什么威力,但依靠着重量仍旧足以击毁他前面的女墙。但最狠的还是臼炮开花弹,这些臼炮隐藏在南京城墙后,依靠着高抛弹道同样能轻松打到雨花台上,甚至因为引信设定问题,不少炮弹直接在他们头顶就炸开。
  双方之间的战斗迅速变得激烈。
  但依靠着数量优势,再加上部分炮兵的倒戈,倒戈的大同军依然迅速淹没了最下面的九斤炮阵地,在短暂的冷兵器厮杀,解决了少数抵抗的士兵后,迅速在那些壕沟连接的下沉式炮位上调转炮口,向着头顶的堡垒轰击,甚至有些英勇地直接向上冲击,不过紧接着就被上面的密集火力打倒。
  不过这里并不是他们主要的进攻方向。
  雨花台上的重炮都在正面,两侧和后方没有,而且也不可能调转向其他方向攻击,熟悉这一切的倒戈士兵们,当然不会傻到冲击正面那座坚固的堡垒,绝大多数士兵都直接分向两旁,准备从两侧甚至后方进攻。
  尤其是后方。
  那里是整个雨花台堡垒群的后门,一条大路从那里直通溧水。
  不过这些士兵的进军并不顺利,因为后面还有一些不甘心失败的大同军将领,正带着亲信在和那些倒戈士兵混战。
  当然,主要是为了逃跑。
  整个雨花台周围实际上已经打得乱了,毕竟这也是十万大军,而这一切又发生的太快,甚至还有部分大同军士兵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而且还有不少既不想倒戈也不想战斗的在逃跑。雨花台上最忠心的大同军坚守阵地阻挡倒戈士兵的进攻,外围一片混乱中那些试图挽回败局的大同军将领,带着少量亲信和原本的部下混战,还有纯粹是在逃跑的。
  可以说南京城外这片冬日的旷野上到处都是厮杀,到处都是弥漫的硝烟。
  雨花台就像一座汹涌波涛中的孤岛,在弥漫的硝烟中漂浮着,在喊杀声中摇晃着,真正的摇晃,那些万斤巨炮的每一次开火,都能让这座小山头发生轻微的颤动,更别说还有不停落下的开花弹。
  “亲兵营,跟我来!”
  看着正在从两旁分开的倒戈士兵,张名振举起刀大吼一声,然而下一秒他就看到了天空中一个缓缓飘来的热气球……


第五六零章 跪下,我就是你们的新统帅
  “瞄准他!”
  张名振看着半空中的那张金灿灿面孔吼道。
  他身旁十六名士兵迅速举枪。
  这是一种同样六棱锻造枪管,但比之前那些线膛枪更长的火枪,实际上长度已经接近肯塔基,很显然松江的工厂仿造耶格时候,为了要更远射程加长了枪管。
  这并不难。
  苏钢的材料没有问题。
  剩下的就是加厚管壁然后加长而已。
  不过……
  一名枪手向他摇了摇头。
  即便这样也够不到,这种线膛枪加长枪管后,有效瞄准射程也不过才五十丈,但那是射击平地的,这是对着天空射击,实际上那子弹连五十丈都够不到。明白这一点的张名振用仇恨的目光那张邪恶的金灿灿面孔,然后理智地示意放下枪,这些线膛枪使用很麻烦,不光子弹装填麻烦,枪管清理也麻烦,没必要浪费子弹。
  然而就在这些线膛枪手放下枪的时候,天空中那金灿灿的面孔旁边却举起了一支枪……
  “你想打下我吗?”
  一个声音蓦然响起。
  张名振愕然地看着那面孔。
  下一刻那面孔旁边的火枪喷出了火光和硝烟。
  对着上面的热气球。
  “我帮你!”
  那声音真诚地说道。
  再下一刻那关了炉火的热气球开始坠落。
  “快瞄准!”
  张名振惊喜地吼道。
  十六名线膛枪手以最快速度举起手中的火枪,很快那热气球已经下落了超过一半的高度,甚至站在张名振的位置,都能看到顶部多出了一个隐约可见的窟窿。
  紧接着高度下降到了线膛枪射程。
  下一刻所有枪手扣动扳机。
  子弹在那金色身影上打出一点点隐约的火星,甚至一颗子弹还打断了一根绳索,另外还有几颗子弹打在了热气球上,于是更多窟窿出现,热气球的下降速度更快。紧接着落到了火绳枪射程,密密麻麻的枪声响起,虽然没看到击中的,但却将热气球打得千疮百孔,这时候热气球简直不能说是降落,准确说更像是坠落,就在那些士兵混乱装填的时候,即将触地的吊篮里一个金色身影骤然跃出。
  下一刻他带着一道金光,恍如一块岩石般砸在了地上。
  然后低着头屈着右腿恍如僵尸般站在尘埃中。
  “开火!”
  张名振吼道。
  说完他抬手就是一枪。
  周围完成装填的士兵纷纷开火。
  但那身影一动不动……
  好吧,虽然有几个洞不影响热气球降落,但一个破了几十个洞的热气球,很明显无法保证安全的降落,尤其是他还那么重。
  杨都督需要一点点时间恢复。
  但仅仅一点时间而已。
  下一刻带着满身火星的他,就化作了一道金色的闪电,一头撞进还在弥漫的硝烟,连剑都没带的他径直撞飞了两名士兵,同时双手一手抓住一个向前抛出,就在那些正混乱装填的火枪手被砸得一片混乱时候,他已经从人群中撞出。
  后面张名振以最快速度夺过一把苗刀,迎着这个士绅公敌,像一个真正侠客般纵身跃起凌空斩落……
  然而他的刀落空了。
  张名振有些茫然地看着砍在地上的苗刀。
  紧接着他转回头。
  那金色身影正在直冲向重炮堡。
  “拦住他!”
  张名振惊恐地尖叫着。
  重炮堡上方那些火枪手以最快速度瞄准开火,狂奔的杨信抬手用胳膊挡住眼睛,无视迎面而来的子弹继续狂奔,但就在同时大批苗刀手出现在他前方,这些膀大腰圆的壮汉迅速排成一道人墙,双手举起苗刀对着他呐喊着斩落。
  但杨信依然是撞。
  加上盔甲重量达到三百二十斤的他恍如狂奔的犀牛,伴着苗刀砍在五毫米厚表面渗碳锻铁板的撞击声,他用胸口直接撞飞了一名苗刀手。
  紧接着双手同时硬生生夺过两把苗刀向前一合。
  两颗头颅瞬间坠落。
  那两柄苗刀顺势飞出,头顶两名正在瞄准的火枪手惨叫着倒下,但也就在同时,杨信背后线膛枪手完成装填瞄准他开火,然而他们却目瞪口呆地发现,自己的子弹依然只能在他身上打出一点点火星……
  耶格线膛枪在九十米距离只能穿透两毫米锻铁板,而杨信的全身甲平均厚度五毫米。
  而且表面渗碳。
  而且这是平均厚度,要害其实最厚到了七毫米。
  里面还有软甲和插板。
  这套超过一百五十斤重的防护层足以免疫炮弹以外一切攻击,包括那些支架火绳枪,他敢浪就是因为他知道后世那些对这时候火绳枪的测试数据。哪怕二十六毫米口径超重型火绳枪最多也只能打穿七毫米软钢,而且还是没有表面渗透的,但大同军制式的斑鸠铳还达不到这个级别,实际上口径缩小到二十,而线膛枪实际上口径只有十五。
  真打不动他。
  哪怕是他的后背。
  杨信回过头,向着那些线膛枪手做割喉状。
  后者吓得四散奔逃……
  下一刻杨信冲上了重炮堡,几个英勇的士兵上前,他双拳以极快速度伴随他的狂奔轰出,也不知道是被他打飞还是撞飞的,所有阻挡他的士兵全都惨叫着飞出并坠落。
  他就这样沿着这道城墙般的堡垒顶部一刻不停狂奔,低着头双拳一刻不停地轰出。
  前方一片飞起的身影。
  下面的大同军依然在射击。
  但绝大多数子弹都很难打中,毕竟指望火绳枪打这样一个快速移动的目标还是很困难,而且就算击中也毫无意义,这个浑身盔甲厚到夸张的家伙就像个不死的怪物。不对,应该说就像是一个不死的神灵,一个金甲的战神,此刻甚至就连张名振都感觉到了一种绝望,而那些在炮堡顶部的士兵干脆已经在逃跑。他们连迎战的勇气都没有了,和一个根本无法战胜的敌人战斗直接让人崩溃,在这样的敌人面前他们唯一能想到的只有逃跑。
  然后杨信终于停下了。
  下面也没人开枪了,那些火枪兵用畏惧的目光看着他。
  “怎么不打了?”
  杨信站在一尊大炮前说道。
  在他身后是汹涌的喊杀声,就连大同军的第二重阵地也被那些倒戈的士兵淹没,实际上是那些十八斤重炮阵地的守军同样出现倒戈。
  张名振对他的近卫军忠诚度估计过于乐观……
  他的确准备血战到底。
  但指望一万五千人全都跟着他血战到底?
  开玩笑。
  杨信对待俘虏的原则,早就已经通过无锡的大战尽人皆知,荡寇军可是优待俘虏,上次被俘的那些不但得到很好的医治,甚至后来都在不再与荡寇军为敌的保证书上按手印,然后全都发路费回家了。既然投降根本不用担心被砍头,而且还能拿着路费回家,那打不过就投降呗,说到底就是混口饭吃,谁还真的对张名振这些人忠心到生死与共?
  “都放下武器吧!”
  张名振黯然说道。
  他身旁那些士兵毫不犹豫地扔掉了手中的武器。
  张名振的神情更加黯然了。
  他深吸一口气……
  “事已至此,张某无话可说,败军之将,任凭处置,只请阁下放过我这些兄弟。”
  他说道。
  “可以,不过你最好别自杀!”
  杨信说道。
  “张某会等你来凌迟的!”
  张名振恨恨地说道。
  “那样最好!”
  杨信说道。
  说完他看着那些惶恐不安的士兵。
  “跪下,从现在起,我就是你们新的统帅!”
  他威严地喝道。
  所有那些士兵全都战战兢兢地跪倒在了他脚下……
  而就在此时,牛首山下逃亡的钱谦益正黯然回首,看着雨花台上弥漫的硝烟,不过只有他和熊明遇,他们在离开雨花台后,紧接着在混乱的战场上被冲散,张名扬和商周祚不知道被冲到了哪里,此处只有百余骑保护着他们俩……
  “炮声怎么停了?”
  熊明遇皱着眉头说道。
  那些万斤巨炮的炮声在这里都足够能听到,他们也听了一路,但现在那炮声已经停了。
  “还能怎样?都是一群忘恩负义的狗东西,枉费了咱们一番心血,吃咱们的喝咱们的,真正生死关头一个管用的都没有,时穷节乃见啊!”
  钱谦益恨恨地说道。
  很显然他已经猜到发生了什么。
  熊明遇长叹一声。
  两人也没再多说什么,赶紧催马继续他们的逃亡。
  然而他们却并没注意到,在前面的一处山头,一个人手中的望远镜正随着他们缓缓移动……
  “这是两条大鱼啊!”
  被杨都督派往陕北救灾,以至于错过了一系列战斗的荡寇军哨长罗汝才,看着望远镜里面的两个身影饶有兴趣地说道。
  在他身后山林中,数以千计破衣烂衫的逃奴,逃兵,乃至于逃犯,全都用热切地目光,看着这群如丧家犬般逃亡的家伙,就像看着一群送上门的肥羊,很显然罗汝才终于干起了他原本历史上干的。
  “你真是李锦的叔父?”
  他低头问身边一个年轻人。
  “我不就是比他小吗?他都当大官了,若非真是他叔父,冒认官亲我岂不是找死?”
  那年轻人不满地说道。


木允锋说:

暂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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