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8章 马蹄声声如风


  齐宁以六合神功吸取陌影的内力,却遭遇到前所未有的境况,没能以六合神功制住对方,反倒是被对方趁机打了一掌。
  陌影下手很是毒辣,这一掌将齐宁打飞在地,齐宁便觉得五脏六腑如同翻江倒海般极其难受,丹田之处亦是如同烈火灼烧一般。
  他第一反应便是对方的内力有问题,也许趁着自己吸取他内力之际,在内力之中做了手脚,但听陌影忽然提及被杀的几十名羽林卫,更声称这些羽林卫并没有白死,立时便知道其中大有蹊跷。
  胸腔血液翻滚,喉头一甜,又是一口鲜血吐出。
  “你是天脉者,而且习得了操控天地之气的法门,放眼当今天下,除了大宗师,恐怕已经无人奈你何。”陌影叹道:“即使是我,若是你我全力以赴,我也并非你的敌手。”
  曲小苍在不远处不动声色,听到“操控天地之气”一句,眼角微调,眸中显出骇然之色。
  齐宁此时想要提起调息,不运功倒也罢了,可是稍微调运内力,那刺疼感便愈发的严重。
  “只可惜有一个天大的秘密,你似乎并不知道。”陌影面具下的眼睛凝视着齐宁:“你可知道,每一次操控天地之气后,全身经脉都会耗损,至少十二个时辰之内方能恢复过来。”
  齐宁心下一凛,陌影此言一出,他顿时明白了几分。
  陌影轻笑道:“就像是一座桥,你以肉身催动天地之气,就是在这座桥上走过了沉重的车辆,车辆一过,桥梁已经受损严重,随时都要坍塌,无法再经受任何车辆经过,需要时间修复桥梁……!”扫视了地上成堆的残肢断骸,叹道:“先前你催动天地之气,杀死了这些皇家精兵,你自己却不知道,他们虽然死了,你其实也已经受了重创,根本无法再以内力与人相搏,你使出的内力越强,身体所承受的压力也就越大,现在可明白了?”
  齐宁瞳孔收缩。
  当初教主传授他操控天地之气法门之时,就曾告诫他莫要一直修炼,齐宁其实也知道这门功夫使将出来,必然会给自己带来后患,毕竟连几大宗师因此而深受其害,是以齐宁不到万不得已,根本不会使出这招。
  今日被数百羽林兵围攻,生死存亡之间,使出这招也是无奈之举。
  可是他却不知,这本就是一个巨大的陷阱,如果陌影所说不虚,那么这几百羽林就等若是被当成了损耗自己肉身的工具,对方就是要利用这些羽林卫逼迫自己使出天地之气。
  这一刻他终于彻底明白了对方设下的圈套。
  此番这些人本就没有想过几百羽林能够击杀自己,最后的杀招,本就是陌影。
  以几十名羽林兵的性命,逼迫自己使出天地之气,神侯府众人进一步消耗自己的肉身,等到最后自己与陌影全力相搏之时,其实已经是强弩之末。
  陌影对自己实在是太过了解,不但知道自己已经学会了操控天地之气的手段,甚至连其中危害也一清二楚,反倒是自己却并没有想到每一次使出这招之后,会有如此严重的后果。
  在此之前,这一招他只使出三次,一次是在大雪山面对神庙一众喇嘛,第二次便是与地藏对决,最后一次乃是在野鬼岭遭遇地藏手下部众追杀。
  这三次出招之后,都是很长时间没有再动用到内力,也正因如此,自始至终自己根本没有察觉到这一破绽,而教主也从未对自己明言。
  “方才你中了我的蚀骨掌,两个时辰之内若是不能复原,必死无疑。”陌影轻笑道:“可是你若以内力去修复,丹田和经脉就会爆裂,比蚀骨掌死在还要凄惨,这样的选择,恐怕让你很为难了。”
  齐宁只觉得气血混乱,身体难受至极,他亦知道到了这个地步,陌影也没有和自己虚张声势的必要。
  “皇上……到底怎样?”齐宁冷声道,可是一张嘴,胸腔难受至极,似乎总有东西要喷涌而出。
  陌影叹道:“你死到临头,又何必多管这些事情?”背负双手,居高临下看着齐宁,道:“很多人都能见证,你通敌叛国,羽林卫抓捕之时,你大开杀戒,竟然将皇上派来的皇家近卫杀死无数,能对羽林卫出手的,不是叛贼又是什么?”摇了摇头:“给了你自尽的机会,你却没有珍惜,如今不但自己要死在这里,还要连累锦衣齐家鸡犬不留,只可惜你已经没有机会见到锦衣齐家被抄家灭族的场面,实在是可惜。”
  齐宁虽然经过无数次凶险境地,却从无没有如今这般的无力感。
  他想拼力一搏,可是正如陌影所言,只要稍微运起内力,丹田之内剧痛钻心,那股疼痛蔓延全身,根本无法体力与对方相搏。
  对方既然精心设计,自然是做好了各种部署,而自己今夜被袭,可说是猝不及备,完全落于下风,对方既然是要致自己于死地,当然不会给自己留有任何机会。
  陌影瞥了不远处曲小苍一眼,笑道:“曲校尉,你可听说过蚀骨掌?”
  曲小苍微皱眉头,却还是道:“蚀骨掌是溧阳赵家的独门绝技,被击中者肌肤会渐渐萎缩,裹住骨骼,死时形若枯槁,不过此门功夫太过阴毒,许多年前就已经被禁绝,这等下三流的功夫,在江湖上已经二十多年不曾见过。”
  他说到“下三流”三字之时,语气微重,似乎对陌影使出这样阴毒的功夫颇有些不满。
  “曲校尉果然是见识渊博。”陌影叹道:“我知道齐宁和你们神侯府渊源很深,他是神侯府的女婿,此人如今抗旨不遵,滥杀兵卒,日后若是有人以他为借口,将叛逆之罪牵连到神侯府,只怕也不好解释。”
  曲小苍道:“神侯府效忠皇上,此番我们奉旨围捕叛逆,又有谁人敢构陷污蔑?”
  “曲校尉误会我的意思了。”陌影道:“圣上已经属意你接替西门神侯的位置,担负起神侯府的重责,此番回京,这道旨意也就下了。你若是能够亲手取了齐宁的性命,甚至将他的首级带回京城,不但立下了大功,而且事实为证,再也无人敢以锦衣候府与神侯府的渊源来污蔑你曲校尉,你说是不是?”
  曲小苍脸色微沉,陌影又道:“圣上的旨意,本就是要你们带回他的首级。话说回来,他伤势很快发作,与其看着他被蚀骨掌折磨致死,还不如一刀要了他性命,如此也可让他少受折磨,曲校尉,咱们就发发慈悲,给他一个痛快如何?”
  严凌岘站在曲小苍身后,看着受伤的齐宁,眸中显出阴毒之色,上前一步,握刀在手,低声道:“二师兄,让我来解决了他。”
  曲小苍扭过头,双目冰冷,严凌岘看到曲小苍冷漠的表情,却是打了个冷颤。
  曲小苍在神侯府众师兄弟中,性情最是随和,无论对谁都是带着一副笑脸,很少发脾气,所以和上上下下的关系都处理的极好,但严凌岘却是知道,这位二师兄真要冷下脸来,往往都是大事不妙,不自禁往后退了两步。
  陌影道:“曲校尉莫非不愿意亲自动手?”
  曲小苍瞥了陌影一眼,道:“他已经无力反抗,你抬手之间便可以取他性命,为何要将这份功劳让给我?”
  “我本就是圣上手下的影子。”陌影道:“即使立了不世之功,也只能躲在幕后,不会加官进爵,所以是谁杀他,对我并无什么影响。”
  曲小苍颔首道:“既然如此,我是却之不恭了。”手腕一翻,大刀抬起,双眸已经盯住齐宁。
  齐宁叹了口气,事到如今,已经是山穷水尽,万没有想到最终会死在曲小苍的手里。
  便在此时,却听得吗,马蹄声响,那马蹄声十分迅疾,陌影等人循声瞧过去,夜幕之中,已经瞧见从一顶帐篷后面,一匹快马飞驰而出,风驰电掣般,向这边疾驰而来。
  陌影双眸一寒,沉声道:“先宰了齐宁!”身形却如同蝙蝠一般,飘然而起,迎着那飞驰而来的骏马扑过去。
  马背上那人却是一身黑色的袍子,从头到脚几乎都笼罩在袍子之中,只露出两只眼睛,瞧见陌影扑过来,一手抓着马缰绳,另一只手臂挥出,顿时银光如麻,十数支细小的银针直往陌影打了过来。
  陌影身子顿时一搓,身在半空中,双掌齐齐拍出,那袭来的银针被掌风一击,四散飘开,那骏马却已经趁此机会,滑掠而过,直冲到齐宁边上。
  曲小苍已经挥刀冲上,那黑袍人又是手臂一挥,曲小苍低叫一声,立时侧闪,那黑袍人人在马背上,但上半身却已经侧倒,探手出去,抓住齐宁手臂,用力一扯,竟已经将齐宁扯到马背之上。
  曲小苍厉声喝道:“莫让他们跑了!”再次要冲上,严凌岘等人也都叫喝着挥刀冲上,但那人马术十分精湛,从探手出去一直到拉齐宁到马背上,几乎是眨眼间的事情,那骏马的速度都不曾放慢,等严凌岘等人扑上,骏马已经拉出老长一段距离,曲小苍瞧见那匹马瞬间就消失在夜色之中,气急败坏骂道:“一群饭桶!”扭头去看陌影,只见陌影正盯着骏马消失的方向,许久之后,才扭头看向自己,一双眼眸冰冷彻骨。


第一三三零章 死里逃生
  齐宁被黑袍带上马,骏马如飞,眨眼间便即驰出数里地。
  他气血本就翻滚不止,难受至极,此刻在马背之上飞速颠簸,一时间更是头晕眼花,脑中混沌一片,但却也知道,若不是仗着这匹马飞快,也脱不了陌影等人之手。
  黑袍显然是要提防陌影追上来,纵马飞驰,这时候也无法顾及齐宁是否太过难受。
  齐宁也不知道黑袍到底是何方神圣,他只要微张口,便总有一种想要呕吐之感,骏马颠簸,那种呕吐感就愈加的强烈,倒是担心自己控制不住,一口吐在黑袍身上,只能是紧闭嘴巴,可是气血不畅,眼前一开始只是模糊不清,没过多久,竟是眼前一片漆黑,头重脚轻,身体一侧,差点从马上摔落下去,幸好那黑袍一手执着马缰绳,另一手始终拽着齐宁的手臂,感觉到齐宁要摔落下马,立刻用力稳住。
  齐宁却是再也撑不下去,身体微前一栽,已经靠在了黑袍的背上,此后便失去了知觉。
  齐宁这一番昏迷,实不知过了多久,有时身体微有知觉,身子也如在云端飘飘,眼睛却始终睁不开,神智迷迷糊糊,每次略有知觉片刻,又晕了过去。
  如此时晕时醒,迷糊之中感觉有人往他口中灌水,有时候又似乎有人在自己身边烧炙,手足固然无法动弹,那眼皮子也是抬不起来。
  这一日神志略微清醒一丝,却隐隐听到身边传来抽泣之声,竟似乎是有人在自己身边哭泣,又依稀听到声音说:“你要是……死了,又……让我……怎么活下去……!”他还没有听得太过真切,一股沉沉的倦意涌上来,再次失去了知觉,也不知过了多久,感觉一股真气似乎从自己的手脉之中注入,那真气进入自己体内,经脉却是生出一股酸麻之感,他只觉得说不出的难受,想张口呼喊,却叫不出声音来,真如身受酷刑一般,心中一丝清明,暗想难道自己难道是落在了仇家之手,对方正想尽办法折磨自己?
  如此也不知道过了多少时日,后些时日却是发现对方每一次往自己身体注入内力后,痛楚比先前要减轻许多,到后来已经不再有痛苦之感,那真气入体,浑身却是有一种通泰之感,隐隐明白对方恐怕不是在折磨自己,而是一直在以内力为自己疗伤。
  这一日他勉强将眼睛睁开一丝缝隙,却也看不清楚什么,眼前雾蒙蒙一片,他拼力动弹几下,手脚伸展十分困难,听到“哒”一声响,似乎碰到了什么东西,很快隐隐瞧见一团黑影靠近过来,迷迷糊糊听到欣喜声音道:“你醒了?”那人后面似乎又说了什么,齐宁脑中却是模糊一片,也听不明白,再次晕厥过去。
  接下来几日,每日都有人为自己喂食,动作也是十分小心。
  这一日对方又为自己输了真气,隔了好一阵子,齐宁才微微醒转过来,这一次却是睁开了眼睛,身体虽然绵软无力,但好歹已经能够动弹,睁眼看时,只见到上方一片昏黑,眼角边却是有火光,用力扭头看过去,才发现距离自己不远处,竟然用石砖砌了一处极为简单的火灶,此时那里面正在烧着木柴,上面悬挂着一只瓦罐,四周一片死寂,也瞧不见其他人影。
  他撑着手臂,想要坐起身,可是只微微坐起,胸腔一阵憋闷,实在忍受不住,一阵剧烈咳嗽起来,整个身体重新躺倒下去,随即就听到边上有脚步声响,一道身影已经靠近过来,带着喜悦道:“你没事吧?”还没看清楚那人,齐宁隐隐闻到一股幽香味道,睁着眼睛,见到一张艳丽娇媚的脸庞,那脸上带着欣喜的笑容,齐宁先是一愣,那人已经握住齐宁一只手,柔声道:“你不认识我了吗?”
  “是……是你!”齐宁道:“你……你怎么在这里?”他却是认出来,眼前这张美艳娇媚的面孔,不是别人,正是赤丹媚。
  当初他与赤丹媚在皇宫决裂,就此没有了往来,却想不到赤丹媚竟然此时出现在自己身边。
  “你先别说话。”赤丹媚道:“我喂你喝汤!”转过身去,拿了一只碗,随即从火灶上取下瓦罐,从里面倒了汤水到碗中,这才端碗过来,一只玉臂绕到齐宁脖子后面,小心翼翼扶着齐宁坐起身来,另一只手端着碗凑近到齐宁嘴边,柔声道:“这是百年老山参熬出来的汤,能够补充元气,来,有些烫……!”却是凑过去吹了吹,这才将汤碗贴近到齐宁口边,齐宁浑身无力,也知道百年老参对补充元气大有裨益,当下在赤丹媚的服侍下,喝了半碗,这才摇了摇头,赤丹媚明白齐宁意思,晓得齐宁没有恢复,倒也不宜喝太多,放下了汤碗,取了一块锦帕,小心翼翼为齐宁擦拭嘴角。
  齐宁看她体贴异常,沉默了一下,才道:“东海要取我的性命,你为何还要救我?”
  “我……!”赤丹媚一怔,想不到齐宁开口便这样问。
  “你走吧,莫要让我牵累了你。”齐宁缓缓往后躺下,闭上眼睛道:“你救了我一命,从今以后两不相欠。”
  赤丹媚苦笑道:“你还在怪我吗?”伸手过去要牵齐宁的手,刚刚碰上,齐宁却已经拿开。
  赤丹媚心中愁苦,眼圈一红,道:“我知道那一次是我不好,可是……你现在的处境很凶险,我……!”
  “生死在天,你不用为我担心。”齐宁道:“你从陌影手里救了我,若是他知道真相,定会牵累你,咱们还是不要有太多的瓜葛为好,你……快走吧!”
  说到这里,气血不畅,又是一阵剧烈咳嗽,赤丹媚急忙凑近,玉掌按在齐宁胸口为他顺气,道:“你伤势还没好,要好好休息,先……先不要多说话。”齐宁咳嗽中,却是伸出手臂,将赤丹媚按在自己胸口的手掌推开,赤丹媚一咬牙,起身道:“你……你不知好歹,既然不要我多管闲事,我不管就是,你……你是生是死,与我又有何干系?”转身走出几步,回过头,见到齐宁闭着眼睛不动弹,心中气苦,一屁股坐在地上,低头抽泣起来。
  齐宁听她哭声,知道自己的态度让她心中难受,却也不多言,此时又一阵倦意上涌,迷迷糊糊中再次睡了过去。
  等再一次醒来,四周却是有亮光,他感觉神智已经清醒不少,而且体力似乎也略有恢复,撑着坐起身来,四周看了看,并不见赤丹媚身影,这时候才发现,自己置身于一处颇有些昏暗的破旧屋内,虽然房屋残破,但屋内显然是经过一番收拾,倒也十分干净,自己身下铺着厚厚的稻草,稻草之上甚至铺有床单,火灶里的火已经熄灭,一扇破旧的大门虚掩着,从屋顶缝隙和窗户透着光亮进来,甚至听到外面传来鸟雀之声。
  他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处,这时候记得自己昏睡之前赤丹媚还在一边哭泣,此刻不见人影,也不知道是否已经被自己气走。
  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体,发现已经换了一身干净的粗布衣衫,自己身上也没有污渍,显然是在昏睡之中被人擦拭过,知道赤丹媚不单救了自己性命,这一阵子也日夜在照顾自己,心下苦笑,强撑着站起身来,依然有些发晕,但好歹还有些力气,缓步走动,到了窗户边上,向外瞧过去,只见到外面却是一片葱葱树林,这屋子却是置于树林之中,屋外不远处却是有一处小池塘,只见到一个身影正蹲在池塘边,似乎正在洗涤衣物,那人也是一身粗布衣衫,秀发团在顶上,用一根簪子束着,背影曼妙,一看便是赤丹媚。
  齐宁一愣,想不到赤丹媚这般绝顶高手,此刻竟然如同农妇般在池塘边洗衣服,呆呆看了良久,直等到赤丹媚起身来,这才回过神。
  赤丹媚起身来,一手叉在腰间,另一只手将腮边的青丝撂到耳根后面,那般动作,还真如同普通妇人一般,哪有当初东海弟子飞檐走壁的威风,可这般动作,却更显柔美动人,竟是让齐宁心下一动,赫然见到赤丹媚突然转过身来,目光正往这窗口瞧过来,齐宁就似乎是在偷窥被人发现,心下一慌,急忙后退,脚下一软,一屁股摔倒在地,他伤势还没有复原,这一屁股摔得不轻,头晕眼花,心中苦笑,暗想自己怎地像做贼心虚一样,只是脑袋晕沉,一时不敢动,等着缓一缓,很快就听到大门“嘎吱”一声被推开,瞧见赤丹媚柔美的身影进到屋里来,齐宁与她目光对视一眼,见她脸上没有丝毫笑容,也不知为何,竟是不敢与她对视,扭头过去,想到自己此刻狼狈模样尽收赤丹媚眼底,心下一阵尴尬,嘟囔道:“看……看什么看……!”


沙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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