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2章 夜行横道


  群臣在奉天殿外等了一个多时辰,才听到执礼太监宣礼,执礼太监领着群臣绕过了奉天殿,往内廷的淸和殿过去。
  淸和殿是皇宫内廷的中心,也是皇帝赐宴之所,通过内廷,后面就是后宫,而皇后所居住的凤仪殿便在后宫正中。
  到得淸和殿外,又是一番繁琐的程序,齐宁只能是别人做什么也照着做,折腾了一个多时辰,已经是到了黄昏时分,齐宁心中感叹,暗想这皇帝大婚,从上到下都是受苦,大早上出门到现在,莫说吃饭,就连一杯水也没有喝上。
  片刻之后,才瞧见一众女官和宫女簇拥着凤冠霞帔的天香公主顺着一条道路往后宫去,群臣这边立时都跪倒在地,目送皇后离开。
  等到群臣进入淸和殿入席之时,天色已经暗下来。
  齐宁这时候只希望菜肴赶紧上来,先吃饱肚子再说,孰知左等右等,到天黑时候,宫廷内宴这才姗姗来迟,在座群臣也都是腹中饥饿,但菜肴上来之后,一个个却又不敢失礼,浅尝辄止,含蓄得很。
  齐宁见桌上众官员一个个如此矜持,自己也不好放开手脚大吃大喝,心想实在不成,在宫里再熬上一熬,等回了侯府再饱餐一顿,反正已经饿了一天,也不在乎多等一两个时辰。
  其实楚国立国之后,历任皇帝都是推行勤俭,今日诸般礼仪在齐宁看来已经十分繁琐,可实际上有不少能省的礼序都已经省略,否则群臣入席还得推迟一两个时辰。
  一开始群臣还有所矜持,但片刻之后,淸和殿便开始热闹起来,推杯至盏,齐宁见状,倒也不客气,这时候桌上的众官员却又都纷纷向齐宁端杯敬酒。
  若是此前齐宁在群臣之中还没有什么威望,但皇陵之变和今日迎亲的礼仪之争,已经是让群臣对齐宁不敢小觑,一开始许多人还想着齐宁几次与司马家针锋相对,是不知天高地厚,但两次齐宁都是占了上风,许多人便开始觉得这锦衣候虽然年轻,但却并不像表面看起来的那么简单。
  数百大臣在淸和殿共聚一堂,今日是喜庆的日子,淸和殿内倒也是热闹非凡。
  因为皇帝大婚,京城各处也都是张灯结彩,整座楚国帝都都笼罩在一片喜庆的氛围之中,便是秦淮河上,也是歌舞升平,许多画舫上张贴上喜字,也不知是为了庆祝皇帝大喜之日,还是为了给恩客和姑娘们创造温馨的氛围。
  京城冷清的处所也不在少数,而淮南王府便是其中之一。
  淮南王府被抄没之后,京都府的差役便过来接替羽林营暂时守卫王府,随后从城外调过来的一百名黑鳞营兵士又接替了京都府衙差换防,而率领这支百人队的部将,便是从侯府走出去的赵无伤。
  黑鳞营重建之后,齐宁派出侯府的侍卫段沧海与赵无伤前往统帅,留下了齐峰和李堂继续在府中负责护卫。
  赵无伤话不多,为人低调,但办事却十分的靠谱,护卫王府绝非小事,齐宁派人调兵之时,特意嘱咐由赵无伤领兵前来。
  王府的前前后后都被黑鳞营的兵士守住,便是周边的几条街道,赵无伤也会亲自带人时不时地巡看一下。
  月朗星稀,在王府的后门巷子里,两辆马车停靠其中,后门敞开,几名黑衣汉子从王府内抬着箱子出了门来,小心翼翼地将箱子往马车上装运。
  户部尚书窦馗身穿便服,左顾右盼,时不时招手令人加快速度,两名守在后门的黑鳞营兵士视若无睹,如同石雕一般。
  前前后后搬出五六只箱子,分装在两辆马车之中,等到最后一只箱子抬出来,赵无伤才从后门出来,拱手向窦馗道:“窦大人,侯爷吩咐过,咱们将这些货物都准备好,一件不少,窦大人回去查点一番。”
  窦馗知道赵无伤是齐宁心腹,虽然地位比赵无伤高得多,却还是客气道:“有劳诸位兄弟了,请转告侯爷,此事我定会办得妥妥善善,不让侯爷有后顾之忧。”也不多言,匆匆登上前面的马车,挥手道:“走走!”
  两辆马车开始缓缓启行,每辆马车边上跟着四名腰间佩刀的黑衣汉子,借着月光,护卫着马车离开。
  窦馗只捡偏僻的街道而行,穿过两条街,忽地感觉马车车速放缓下来,窦馗正靠在车厢内闭目养神,感觉马车慢下来,皱起眉头,起身上前,掀开车帘子,正想责问,却猛地瞧见前方街道上出现一群黑影来。
  窦馗心下一沉,那车夫却已经喝道:“闪开,是谁挡着道,不想活了吗?”
  “住口!”对方一个声音冷喝道:“忠义候在此,竟敢放肆,再废话一句,小心撕烂你的嘴。”
  窦馗听到“忠义候”三字,心下一凛,立刻从车厢中出去,跳下马车,抬眼望过去,果然见到一身锦衣华服的忠义候司马常慎正背负双手挡在前面,司马常慎背后,跟着十多名大汉,一个个凶神恶煞。
  “原来是忠义候?下官拜见侯爷。”窦馗混迹官场多年,做戏的功夫倒是有的,脸上带笑,上前拱手道:“侯爷这么早就离席了?宫里的酒宴还没歇吧?”
  “确实还没歇。”司马常慎似笑非笑,瞅了车厢一眼,才淡淡道:“不过本侯在酒宴上找寻窦大人,想要敬窦大人一杯,却找不见窦大人的身影,听人说窦大人已经率先离席,所以本侯亲自出来找寻。”
  “侯爷……出来找下官?”窦馗心下一怔,但神色不变,笑道:“岂敢岂敢,今日是国公府的大喜之日,侯爷该当在宫里多喝几杯,何劳侯爷关护下官。”
  司马常慎笑道:“窦大人,别人不谢,对你本侯可是非谢不可。”缓步往前走过来,绕着窦馗走了一圈,眼睛始终盯在窦馗身上:“这次皇上大婚,如果不是户部竭力供应,也未必有今日这般顺利。别人不知,本侯却知道你窦大人居功至伟。”
  “这……侯爷实在是过誉了,下官委实不敢当。”窦馗拱手道:“下官不敢耽搁侯爷用宴,改日定会带上好酒前去敬侯爷两杯。”
  司马常慎哈哈一笑,道:“那敢情好。不过窦大人,本侯有一事不明,还请赐教。”
  “侯爷……侯爷有什么吩咐,尽管示下!”
  “今日是皇上大婚,百官都在淸和殿用宴,推杯至盏十分热闹。”司马常慎道:“为何唯独窦大人率先离席?难道窦大人是身体不舒服?”
  “这……!”窦馗眼珠子一转,叹道:“下官这几天确实身子不大舒服,而且不宜多饮,留在那边,只怕稀里糊涂又饮酒过量,所以……所以只能先告辞。”
  “原来是这样。”司马常慎背负双手,微扬起脖子,一副居高临下的模样看着窦馗:“既然是身体不适,窦大人应该在府里好生休养才是,怎地大半夜跑到这里来?”微微侧身,探头向后面一辆马车望过去,故意笑道:“窦大人总不是半夜幽会佳人,怕被人知道吧?”
  窦馗干笑道:“侯爷说笑了,下官都一大把年纪,怎会……怎会有那样的心思。”
  “既然如此,后面那辆马车里又是何人?”司马常慎微显得意之色:“窦大人总不会告诉我那辆马车里无人吧?莫非是你的家眷?”
  “这……!”窦馗额头上冒出冷汗来。
  他和齐宁商定趁宫中夜宴之际偷运走王府的珍宝,就是防止司马家的人插手其中,孰知精心安排下来,竟然还是在长街之上被堵了个正着。
  司马常慎说是出来找寻自己饮酒,窦馗自然知道那是屁话,心知从一开始自己只怕就被司马家盯住,自己从宫宴离开,定是被司马家察觉,对方甚至猜到自己有所行动,这才丢下宫宴跑来堵住自己。
  眼下实在是麻烦至极,马车之内那几只木箱子里全都是从王府藏宝室弄出来的珍奇异宝,若是被司马常慎打开了箱子看到,这批珍宝能否保住倒是其次,自己也要被戴上私吞珍宝的罪名,后果不堪设想。
  司马常慎瞧见窦馗额头冒汗,更是得意,笑道:“若马车之中是窦大人的家眷,今日碰上,本侯正好拜见。”压低声音,故意道:“若是窦大人私下里相会的佳人,也让本侯瞧瞧模样如何,窦大人放心,男人这点事,谁都有,本侯不会对外张扬。”
  窦馗竭力镇定,道:“侯爷今日嫁女,事情重大,岂能在此耽搁。改日下官会带上贱内前去拜见侯爷,时辰不早了,侯爷还是尽快回宫,免得其他人找寻侯爷却见不到。”
  “怎么?”司马常慎脸色一沉:“窦大人是不给本侯这个面子?”往前径自走向马车:“窦大人不想让本侯见,本侯今日倒是非要见见不可,看看是什么样的佳人能让窦大人连皇上的婚宴都不顾,深更半夜出来相会。”
  窦馗见司马常慎直往后面那辆马车过去,脸色大变,抬起手,失声道:“侯爷,不可……!”


第八四零章 肆无忌惮
  司马常慎却并不理会,眼见得就要走到马车前,护卫在马车边上的四名黑衣汉子立时握住刀柄,横栏在司马常慎面前。
  司马常慎冷笑道:“就凭你们几个蝼蚁,也敢阻拦本侯,闪开?”
  四名汉子自然也知道眼前这人是忠义候,亦知道司马家在朝中的权势,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时候窦馗已经跑过来,气喘道:“侯爷,你……你到底要做什么?”
  “窦大人,你这般阻拦,难道这马车之中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司马常慎冷冷道:“今天是皇上大婚,良辰吉日,本侯不想生事,可是若有人要鬼鬼祟祟做些见不得人的事,那可别怪本侯不客气。”
  窦馗在皇陵之变的时候见识过司马常慎的武功,司马常慎一直不显山不漏水,但在皇陵之变却还是暴露了真本事,其武功着实不低,即使跟随司马常慎前来的那些随从都不出手,仅司马常慎一个人,四名黑衣汉子也未必拦得住。
  “侯爷,你说鬼鬼祟祟,又是什么意思?”窦馗皱起眉头。
  司马常慎冷哼一声,道:“我也不和你藏着掖着,窦馗,本侯问你,你刚才是从哪里来?”
  他语气毫不客气,窦馗也忍不住冷笑道:“忠义候,下官从哪里来,难道还要禀明于你?下官虽然及不上侯爷尊贵,但好歹也是户部尚书,朝廷大员,行踪总不至于要向你说明。”
  “哦?”司马常慎笑道:“偷偷从婚宴离席,半夜三更又出现在这里,本侯当然要问。窦馗,你出宫的时候,本侯担心你饮酒过多,所以好心让人看着你,刚刚得到禀报,你出宫之后,便去了淮南王府,本侯没有说错吧?”
  窦馗心下一凛,皱眉道:“你派人跟踪我?”
  “只是关心而已。”司马常慎指着马车:“这辆马车,今日本侯是非检查不可,本侯怀疑里面有蹊跷。”
  窦馗手心冒汗,脸色微微泛白:“什么……什么蹊跷?”
  “淮南王世子萧绍宗如今算是被软禁在王府之内。”司马常慎冷声道:“没有皇上的旨意,萧绍宗不得踏出王府半步,窦大人,你应该知道这一点。”
  窦馗道:“你怀疑世子在马车上?”
  “当然有这个可能。”司马常慎目光咄咄逼人:“你素来与淮南王走得近,如今萧绍宗被软禁,你未必不想救他离开。淮南王谋反,萧绍宗就是反贼余孽,你放他离开,是想让他再行谋反吗?”
  窦馗被他一顶大帽子扣上,心下恼怒,道:“若是世子不在车里有如何?”
  “你别急。”司马常慎道:“王府里面除了萧绍宗,还有些东西也是让人惦记。窦大人,传闻淮南王珍藏了众多的珍奇异宝,我还听人说,淮南王甚至将一些极品珍宝收藏在一个隐秘的地方……!”
  窦馗听到这里,眉头跳动,背心都出汗来,暗想司马家果然是盯上了淮南王府那批秘宝,看来自己与齐宁反倒是落入了司马家的算计之中,司马家早就料到会有人将那批秘宝偷运出王府,所以守株待兔,这下子人赃俱获,麻烦实在不小。
  司马常慎看出窦馗已经掩饰不住的慌张,唇角带着冷笑:“那批珍宝价值连城,本侯只担心有人发现之后,并无缴纳入库,而是想要中饱私囊。”
  “忠义候,你太过分了。”窦馗用愤怒掩饰自己的慌张:“抄没王府,这是户部的事情,主持此事的也是锦衣候,你忠义候似乎还没有资格来管这件事。不错,我是从王府出来,昨日抄没王府的时候,有些东西没有运出来,近日皇上大婚,不好对外张扬,这才私下里运走,这又与你何干?”
  “好!”司马常慎拍手道:“窦大人既然主动承认,那就什么都好说。我问你,你说还有些东西没有运出来,究竟是什么?可是那批珍宝?”
  窦馗冷笑道:“是什么也轮不着忠义候来过问,你若想检查,拿皇上的圣旨来。”
  司马常慎皮笑肉不笑道:“窦大人有胆气。”脸色一沉,道:“中饱私囊,假公济私,本侯当然能过问。”高声道:“来人啊!”
  随同司马常慎而来的那群人早有准备,听得司马常慎一声令下,立时如狼似虎冲过来,司马常慎指着马车道:“将马车里的东西给我搬出来,本侯要瞧瞧到底是什么。”
  “忠义候,你大胆。”窦馗立刻移步过去,张开双臂,“这是户部的差事,没有皇上的旨意,任何人不得插手。你……你并非户部官员,没有资格检查,若是用强,那……那就是违抗圣命,我要和你去见皇上。”
  “等检查了里面的东西,本侯自然会带你去见皇上。”司马常慎目漏凶光:“就算你不想去,那也不成了。”一挥手,身后众人立时冲上去,便在此时,却听一个声音叫道:“住手!”
  这声音突如其来,中气十足,所有人顿时都怔住。
  司马常慎扭头看过去,昏暗之中,却见到几个人正缓缓走过来,等瞧清楚了来人,司马常慎脸色阴沉难看,而窦馗却是惊喜交加,长出一口气,高声道:“侯爷!”
  月光之下,一身官袍的齐宁正背着双手缓步走过来,身后跟着几名随从,齐峰赫然就在其中。
  “咦,原来是窦大人,这不是忠义候吗?”齐宁含笑道:“两位不在宫中用宴,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刚才看不清楚,还以为是流氓地痞要在街头打架斗殴,这才出声喝止。”扫了一眼,皱眉道:“怎么都拿出刀来了,窦大人,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窦馗见到救星到来,底气十足,大声道:“侯爷,下官从王府运走一些之前剩余的物事,半道上却遇见了忠义候,忠义候的意思,是要检查这些物事,下官以为这是户部的差事,其他人没有资格插手其中。”
  “这话没有错啊!”齐宁缓步过来:“各司衙门自有各司衙门的职责,若是互相插手,刑部管户部的事,兵部管工部的事,那岂不是乱成一团,还要设六部衙门做什么?”看向司马常慎,面带微笑道:“忠义候,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锦衣候来得正好。”司马常慎一看到齐宁,心内便怒气丛生,淡淡道:“窦大人今夜从王府出来,你可知道?”
  “知道。”齐宁笑道:“刚才不知道,现在不就知道了。”
  “你……!”司马常慎脸色一寒,却还是竭力按住性子:“如此说来,他今夜从王府运东西出来,你事先并不知情?”
  “知不知情有何妨?”齐宁微笑道:“此番本侯与窦大人主理抄没淮南王府,有些东西未必抄没干净,窦大人在百官用宴的时候,还想着自己的职责,实在是让人钦佩的事情。”
  司马常慎冷哼一声,道:“那锦衣候就没有想过,有人想要假公济私,利用手中的权力,暗中从王府偷运不该拿走的东西?”
  “偷运?不该拿走的东西?”齐宁皱眉道:“忠义候,你这话我可听不明白,窦大人拿了不该拿的东西?”
  “若是不明白,何不打开车厢看一看。”司马常慎目光锐利:“我怀疑马车之中,藏有淮南王府的珍奇异宝。若当真是珍奇异宝,窦馗必是中饱私囊无疑。”
  “中饱私囊?”
  “如果是两位一起,今夜从王府运出东西来,本侯倒也无话可说。”司马常慎似乎抓到什么把柄,语气之中不无得意:“不过锦衣候刚刚也说了,窦馗今夜从王府运出东西,你一无所知,既然如此,那窦馗就是背着你这位侯爷偷运宝物,如此鬼鬼祟祟掩人耳目,不是中饱私囊又是什么?”
  “有理。”齐宁微微颔首,窦馗顿时变色,却听齐宁继续道:“可是忠义候又如何确定这马车之内一定是王府的珍奇异宝?”
  “打开看了不就知道。”
  “不对吧。”齐宁道:“忠义候是说,你现在并无任何证据,却先入为主判断窦大人运出来的就是奇珍异宝,换句话说,你是要先看了东西之后,才知道窦大人是不是中饱私囊,是不是这个意思?”
  “是又如何?”
  齐宁哈哈一笑,道:“那可就对不住了,没有真凭实据,凭空怀疑,忠义候今儿个还真不能看了。你不是户部的人,圣旨中也没有说让忠义候协理此事,既然如此,忠义候又以何种理由来掺和抄没之事?”淡淡一笑,道:“此时若传扬出去,不明真相的人还以为忠义候只是自持为镇国公的儿子,才这样肆无忌惮。”
  “你说什么?”司马常慎怒道:“你说谁肆无忌惮?”
  齐宁也沉下脸来:“各司衙门各有其职,忠义候没有旨意,半道拦截户部的车辆,这不是肆无忌惮又是什么?”
  司马常慎怒极,双手握拳,忽然之间,却大笑起来,道:“本侯明白了,你们百般阻拦,这就证明马车之中确实有鬼。齐宁,今日就算是天塌下来,老子也要看看马车里到底是什么,你在此袒护窦馗,本就是一丘之貉。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今天你们是走不了了。”
  齐宁一呆,心想这话怎么是从他的口中说出来,而且还说得这般义正词严,当真感觉刺耳至极。


沙漠说:

暂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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