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7章 大加封赏

　　八峰山大远征合计收获一百万枚矮人金币，五千套矮人精工振金符文板甲（稍微改一下即可给人类使用），二十箱奇珍异宝，古籍和大量珍贵的文物，其中甚至包括帝国历前两千五百年以前的人类记载，十几吨振金、数吨秘银和数吨陨铁！
　　对于这笔财富，所有人都垂涎欲滴，而莱恩也没有让大家失望，在短暂地欢迎和宴会之后，莱恩就立即命令所有公爵到波尔德罗城堡的会议大厅之内集中，开始分润财富。
　　一百万枚矮人金币合计转化为人类金币大致约为二百五十七万金克朗，对此，莱恩进行了划分。
　　四十八万八千七百三十一点五枚金克朗要用来偿还八峰山国债，八峰山国债先后已经发售了五期，第一期已经偿还，之后的几期，莱恩必须要掏出一部分钱来偿还国债，而这些都是军费，在路上早都花得干干净净。
　　还要分出一小部分用于战后的赏赐和抚恤金，这次出征八峰山损失很大，不算贝勒加的军队，加上弗朗索瓦之后的援军，八峰山大远征布列塔尼亚骑士道大军外加上各种雇佣军一共五万人参加了大远征，能活着回到布列塔尼亚的只剩下了差不多两万人，这两万人的赏赐，三万人的抚恤都必须按时支付。
　　然后，诸公爵们依照出兵比例也将对这笔钱进行分润，莱恩一共将支付给他们加起来五十二万左右的战争红利，其中弗朗索瓦的温福特公国以出兵最多，最精锐和亲自带兵参与战争而分成最高，然后分别是出动了一整队圣杯骑士的巴斯托涅公国和让自己嫡子率军参与的波尔德罗公国，而分润比例最少的是勒·安古朗公国，由于陶博特公爵并不赞成这次大远征，因此派出的部队相对来说会少一点，他分到的最少。
　　莱恩表示这笔钱会先发出大约一半，剩下的一部分国王会先帮你们存起来，存到马上就会成立的布列塔尼亚皇家银行之中，大额存款是有利息的。
　　剩下的大约一百一十五万金克朗则由莱恩直接控制，理论上来说这笔钱是王国的钱，但莱恩显然享有这笔钱的支配权，他同样打算先把这些钱存到皇家银行中，再商议着如何花出去。
　　当然，抚恤金肯定是全额发放，但国王同样建议可以适当存款，至于赏赐则是先存着，国王表示任何时候都可以领，大军之前缴获史卡斯尼克的藏宝库和猎头者奎克的收藏，每个人都分到了不少缴获，最后的这笔赏赐反而没那么重要了。
　　对于这点，所有人也都同意，一口气向市场投入这么多钱，很容易造成恶性通货膨胀的，适当的通货膨胀有利于刺激消费和提高国民生活水平，恶性通货膨胀很容易引发一系列社会问题。
　　五千套矮人精工振金符文板甲莱恩也分出大约三分之一，承诺将会交给矮人符文大师德隆·费因森进行改造一下，按照出兵比例和精锐程度分给诸位公爵。
　　二十箱奇珍异宝，古籍和大量珍贵的文物就没有大家的份了，这些东西莱恩要收起来，自己研究。
　　就在会议现场，人人笑逐颜开，诸公爵们在这场战争中获得了实打实的丰厚利润，而军费和抚恤金则是由王国承担，因此在场的每一位贵族都露出了心满意足的微笑。
　　可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在莱恩分润了大远征带来了丰厚红利之后，国王立即下达了新的改革命令。
　　国王要求改革法院体系，骑士王将把地方的法律解释权和审判权收归自己所有，湖中仙女教会将会和公正女神凡伦娜教会合作，派出巡回法官和建立新的公国法庭，公爵们现在只能作为主持人和陪审团提供意见，而不再能自己进行审判。
　　同时，国王还要求统一关税和建立新的货币税体系，地方诸公爵必须统一关税和废除各种私自加征的苛捐杂税，并逐步建立新的货币税体系。
　　国王还要求撤销贵族特权，莱恩命令，如果一个骑士家族超过四代都没有为王国和女士提供骑士或者派出足够的军队参与保卫国家的战斗，除非有特殊原因，否则他们将被统一没收封地，没收贵族头衔，降为自由民，他们尚有一代人的机会重新获得骑士头衔，如果还做不到，那就永远是自由民了。
　　无能，白占着国家资源供养着一群废物，就是罪，不配当贵族。
　　国王的宣布引起了整个会议室内布列塔尼亚贵族们的震惊，这显然是莱恩要进一步收权了，可现在国王的威望如日中天，他的每一句话就是绝对的权威，公爵们根本就不敢和他翻脸，甚至许多公爵心里都清楚，别说翻脸了，他们连反抗的能力都没有。
　　只要他们敢反对国王的决定，不用等到莱恩的打压，他们自己手下就先要乱，莱恩的改革上至贵族下至农奴都得到了好处，他们麾下的骑士贵族和农奴步兵团们已经将莱恩视为天降伟人和万民臣服的对象，现在反对试试？
　　不用莱恩开口，他们就会先被手下掀翻的。
　　“我觉得国王陛下的这个决定很好！我想诸位都清楚，布列塔尼亚的法律时常被人为曲解或者有意篡改，好方便为某些人的利益服务，这是不对的，也不符合女士的期望，正好，诸位想必也面对过许多头疼的判决和无意义的浪费时间的审判，既然如此，不如干脆就将其交给国王和女士、还有公正女士教会，怎么样？”弗朗索瓦第一个站出来支持自己的女婿，老丈人立场鲜明：“我赞成，温福特公国将会支持国王的旨意。”
　　“还有我，巴斯托涅公国将会支持国王的旨意！”紧接着红龙公爵伯希蒙德也立即站了起来，伯希蒙德本来就烦透了这些事，他实在是不擅长参与审判或者裁决什么纠纷，一听到这个消息，公爵高兴地不行，心想总算有人帮我处理这些麻烦事了，再加上和莱恩一系列的良好关系，使得他立即站在了莱恩这边。
　　“同意。”博德里克公爵也反应得很快，但他对着莱恩说道：“国王陛下，我倒是有个建议。”
　　“说。”莱恩微微点头，国王身上气势惊人，挟此大远征大胜之威，他必须趁这个机会把规矩定下来。
　　“我觉得不仅要女士教会和公正女神教会参与，同时本地教会的参与也挺重要，比如蒙特福特的正义教会，比如卡卡颂的战争女神教会，比如波尔德罗的海神教会，比如吉索莱奥克斯的自然之神教会。”博德里克提出了建议：“至于别的，我们愿意遵守陛下的旨意。”
　　“可以。”莱恩稍微想了一下觉得可行。
　　“我赞同。”王国摄政、康涅特公爵劳恩也表示赞同。
　　随后，里昂纳赛公爵阿代哈德、吉索莱奥克斯公爵哈根也表示赞同，剩下的几位公爵只得将求助的目光望向湖神女巫莫吉安娜，可莫吉安娜显然心思并不在这件事上，她自然也表示赞同。
　　再者，大远征带来的红利，实在是太香了，在市面上，一套矮人精工符文振金铠甲大约值五千金克朗，五千套大概值多少？能分到三分之一的骑士贵族们，实际上等于拿到了多少？
　　他们根本说不出反对。
　　最终，国王的决议宣告通过。
　　莱恩通过这种方式宣告着属于自己的强势王权已然降临，在布列塔尼亚，在骑士王国，已经没有任何人有能力反对他了。
　　一场公爵会议开完之后，远征归来的国王其实已经稍有些疲倦了，但他肯定不能像自己的首席女廷臣维罗妮卡一样打了个招呼就跑到客房里面呼呼大睡，国王接下来还有一系列事情要做。
　　苏莉亚把儿子德文希尔哄高兴了之后交给了安格朗，安格朗带着自己侄儿说要带他出海打渔，让侄儿见识一下叔叔是怎么使用鱼叉刺金枪鱼的，小德文希尔高兴地拍手，说想看想看，然后就跟着安格朗搭上波尔德罗的大型渔船出海去了。
　　莱恩和苏莉亚都乐于见到这一幕，小德文希尔跟安格朗最亲，无论是莱恩还是苏莉亚都乐于见到小家伙多跟外界接触，多看看整个世界是怎么样的，至于安全问题，有安格朗在，不用担心。
　　紧接着对诸位公爵大加封赏之后，莱恩也对自己麾下的贵族们进行封赏。
　　之前多次受到肯定的德文大男爵赫克斯尽管在这次大远征中并没有特别出色的表现，但他依靠着稳扎稳打的战术和在瓦拉雅之门大会战中绝不后退、在泰坦之门大会战中抵御食人魔军队的表现还是得到了足够的认可，莱恩正式加封其为德文伯爵，新增十五个村落的封地。
　　战死的瓦兹男爵洛普斯由其嫡长子蒂埃里继承爵位，莱恩对此大加抚恤并承诺会为洛普斯的牺牲立碑。
　　战死的理查德男爵奥利维尔由其和男爵夫人詹妮弗所生的嫡长子保罗继承爵位，待遇与洛普斯等同。
　　胡安·卡洛斯·观日者加比奥卡里大男爵头衔，新增了一部分封地，莱恩将孤儿山丘剩下的土地也封给了他。
　　其余所有参战贵族各有封赏，莱恩又新增了三个男爵头衔，将穆席隆公国边缘重镇封给下属，核心领土则是由自己控制。
　　至于尖顶宫男爵吕西安希望能转封恶地三卫，莱恩暂时还未想好，等回领地再开会讨论了。
　　简单地一系列封赏完成之后，国王坐在波尔德罗城堡贵宾套房里面进行短暂地休息，一回来就一系列的事情忙得他头晕眼花，从靠岸之后他已经连续开了五个小时的会。
　　“莱恩，累了吧？”莱恩的王后苏莉亚坐在了莱恩的旁边，为莱恩提供膝枕服务，她温柔地笑着，用手指帮助丈夫缓解疲劳，女骑士今天穿着布列塔尼亚宫廷晶莹乳白汐贝黑线勾边层叠裙，裙下是一双裹着黑色天鹅绒钻石光泽连裤袜的漂亮大长腿，裤袜上绣有金色鸢尾花的锻花图案，黑丝美足上套着一双浅口绒面细跟高跟鞋，见到自己的丈夫这么疲劳，苏莉亚很是心疼：“要不接下来的事我先帮你推掉？你好好休息？”
　　“不用了，我休息几分钟就好了。”莱恩享受着女骑士的膝枕和按摩服务，苏莉亚已经取下了王后皇冠，就算是她也不喜欢戴着沉重的皇冠行动，如瀑布般的亮金色长发散发着浓浓的鸢尾花香气，女骑士精致到毫巅的高贵容颜和海蓝色的亮丽眸子看着自己的丈夫，自己的骄傲，打趣地说道：“真不用？”
　　“政治是战争的母体，战争是政治的延续，我的夫人。”莱恩点头，国王微眯着眼睛，他轻声说道：“夫人，一年多了，你还好么？领内没有什么事吧？”
　　“有安格朗叔叔和莫吉安娜殿下在，还能有什么事？女士她也时常来陪我。”苏莉亚微微点头，她的脸上泛着红晕：“只是偶尔会有点……”
　　“偶尔会想我？”莱恩笑了。
　　“我要说不想你，那肯定是假的。”苏莉亚示意莱恩翻身，同时还有点不好意思地伸手把裙摆稍微拉起一点，好让丈夫能枕在自己的黑丝大长腿上：“事实上，才过了三个月，我就后悔了，我应该和你一起去的。”
　　“不，这是打仗，亲爱的，这次战争真是凶险万分，我怎么能让你和我一起去，再说了，家里也要有人啊。”莱恩赶紧摇头：“你这样就是对我最大的支持，苏莉亚。”
　　“可是……我总觉得，我现在已经被你甩开了。”女骑士有点不甘心地说道：“别忘了，莱恩，在是你的妻子和是王后之前，我可是个女骑士。”
　　“是是是，你放心，苏莉亚，我回来了，你多得是当‘骑士’的机会。”莱恩调笑道。
　　“你……你这个家伙！”苏莉亚马上就明白了丈夫的意思，她却没有拒绝，只是红着脸：“怎么，你带着维罗妮卡和奥莉卡一起还不够么？”
　　“呃……夫人你这样说我们可就聊不下去了。”莱恩闻言有点尴尬，他翻身坐起，抱着苏莉亚，低声说道：“等回领地了，我们一起去吉恩的贵族疗养院里面泡温泉怎么样？”
　　“那你是不是打算带上别人啊？”苏莉亚似笑非笑地说道：“我们？听起来可不止你和我哦？”
　　“唔……”国王最后只能讪笑不止，苏莉亚这边搞定，还有莫吉安娜那里等着他呢。
　　国事艰难啊。
　　短暂地休息了几分钟，莱恩重新翻身起来，准备处理接下来的公务，苏莉亚也没有再让他难堪，女骑士整理了一下裙摆，坐在莱恩身边，示意可以继续了。
　　接下来进来的是王国摄政劳恩·里奥康沃尔，还有刚刚赶到的军情七处负责人、寒冰系圣域女巫欧若拉和传奇寒冰系女术士特蕾莎，特蕾莎显然也很久没有见到莱恩了，见到莱恩回来了她眼睛一亮，莱恩也微笑着伸手和她打了个招呼，示意先说公事。
　　“陛下，帝国女爵艾曼诺莉阁下向我们正式发出了外交照会，想要来这里进行私人性质的长时间访问。”劳恩拿着一大叠文件，王国摄政从中取出了一份递给莱恩：“鉴于我们和努尔的一系列合作和良好关系，我们已经口头答应了这个要求。”
　　“没问题，公爵城堡很大的，多住点人没关系。”莱恩点头，自己也很久没见和艾米莉亚和她的两个孩子了，这下正好团聚。
　　“莱恩，帝国方面传来了很糟糕的消息！”欧若拉带着有蝴蝶花纹的金丝眼镜，她没有叫陛下而是直呼莱恩的名字，这让苏莉亚抬头看了她一眼，见欧若拉的语气紧急，也就没有说什么。
　　“怎么了？”莱恩能听出来是很重要的事，他立即示意欧若拉和特蕾莎坐下。
　　“帝国发生内乱了，正义教会大主教维克马冕下和白狼教会维斯蒙德地区主教在布伦瑞克城外发生了火并！死伤近两千人！”欧若拉立即拿出了一份文件，圣域女巫的脸色很有些着急：“现在，白狼选帝侯鲍里斯率领米登领大军陈兵卡隆堡，和瑞克领大军隔河对峙！”
　　“这样下去，帝国的全面内战一触即发！”欧若拉显然也对这个情况很着急：“莱恩，你打算怎么办？”
　　“到底怎么回事？！”


第八百零一章 三皇时代再现？
　　当这场火并发生的时候，欧若拉正好和特蕾莎在布伦瑞克调查。
　　身为军情七处的负责人，欧若拉当然知道，莱恩对自己和特蕾莎委以重任，尽管始终认为莱恩和自己只是合作的关系，不过圣域女巫也知道自己多少应该做点事表示自己没有在大远征时偷懒，于是冬幕节一过，欧若拉就立即带着特蕾莎再次前往布伦瑞克和努尔，调查帝国贵族们对布列塔尼亚还有莱恩的观感。
　　由于顶着莱恩的虎皮，理所当然欧若拉和特蕾莎在帝国都受到了非常正式和隆重的接待，圣域女巫对此感到很满意，在享受了比以前更高一等的待遇之后，欧若拉是真的不太想回议会了，背靠着莱恩这颗大树好乘凉，看看帝国的那些大法师们，至高光明大法师康德、至尊星云术师斯科恩、翡翠学院院长安妮·路易莎·特伦顿、琥珀学院至高院长格雷格·马塔克亦或者是紫水晶学院院长埃尔斯佩斯、火焰学院至高法师瑟努斯·格尔曼，甚至是皇家首席大巫师拜尔沙泽·盖尔特，他们都对这对母女表示了十足的礼貌和进行了高规格的接见。
　　这对嘉兰女巫来说，可是备有面子的事，在议会之内可以吹五十年了。
　　然而就在欧若拉打算离开布伦瑞克的时候，耻辱之战打响，整个帝国顿时陷入了内战的阴云之中，特蕾莎本来建议欧若拉立即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回去向远征归来的莱恩报告。
　　但相对来说老练很多的欧若拉并没有选择立即回去，她甚至稳住了情绪继续待在风暴的中心，在这件事爆发了之后，她立即派出不少人手，甚至亲自前往卡隆堡调查。
　　她必须搞清楚，到底有哪些选帝侯站在鲍里斯那边，有哪些选帝侯站在卡尔·弗朗茨那边，而哪些选帝侯会像艾曼诺莉那样保持中立。
　　为了调查这个，欧若拉耽搁了不少时间，直接导致她和特蕾莎迟到了。
　　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之后，莱恩等人全都皱起了眉头。
　　帝国这是要干什么？
　　塔木可汗的大军才在努尔城外败亡几年？好不容易有了几年恢复和发展的时间，立即就开始窝里斗了？
　　之前的教训，都忘辣？
　　莱恩的眉头越皱越紧，一个统一（至少形式上）统一的帝国毫无疑问肯定比分裂的帝国要强大，如果帝国不能够联合起来，那么结局就是被混沌各个击破，而一旦帝国倒下，布列塔尼亚就必须直面混沌的威胁。
　　布列塔尼亚能够直面混沌的威胁么？
　　别逗了，从莱恩到骑士王国来之前，数百年来，布列塔尼亚最伟大同时也最有用的发明，还是投石机这玩意，人类如果都像布列塔尼亚这样抱残守缺，故步自封，早都完蛋了，实际上就在多尔塔楼事件和伟大圣战这两个关键的时间节点之后，骑士王国的落后越来越明显，现在只是在莱恩的努力之下有迎头赶上的趋势。
　　现在莱恩力主构建的联盟好不容易争取来一点休养的时间，帝国这群人到底想干什么？
　　这些选帝侯和贵族们烂一点，下面就烂一片啊。
　　国王的不满情绪很显然影响到了房间之内的所有人，特蕾莎很是担心地看着莱恩，苏莉亚则是默默地陪着自己的丈夫不说话，欧若拉性格本就因为寒冰系魔法的原因显得相对冰冷，因此也只是默默等待国王的回复，欧若拉和特蕾莎今天都打扮得很是奢华，母女俩都穿着嘉兰白熊绒幻黑湮色冰原毛呢大衣，内里是恬静温雅花岗岩竖螺纹女式衬衫，搭配嘉兰女议员黑茶色磨砂包臀裙，唯一不同的是欧若拉穿的是黑色天鹅绒透明连裤袜和挂着银链的小短靴，而特蕾莎穿的是铁灰色水晶连裤袜和高跟皮靴，四条玉柱般的长腿在莱恩眼前晃来晃去。
　　这打扮简直和两姐妹一样，一起从裁缝店订购的衣服吧？特蕾莎今天穿裤袜了？嗯，是个好习惯，我要让她继续保持，莱恩心里偷偷吐槽道，不过国王没有想太多，他立即将目光转向他任命的摄政：“帝国方面对此有什么反应么？”
　　劳恩实际上不太喜欢国王将一部分情报部门交给巫师，但王国摄政知道自己没有办法反对，他唯有接受，在听完了整个消息之后，劳恩也眉头紧锁，他将剩下的几分文件放在一边，闷声说道：“陛下，我知道你心里着急，但这是帝国人的事情，我们和他们只是盟友，如果没有对方邀请，我们最好不要干涉帝国内政。”
　　“双方已经沿着瑞克河部署了接近十万的重兵，而我们只能坐视人类内战？”莱恩有些不耐烦地说道：“卡尔·弗朗茨到底在搞什么，如果是我绝不会让这种事发生。”
　　“那也要等到真的打了再说。”劳恩摇头，王国摄政强调道：“别忘了，陛下，帝国甚至都还没有全面内乱和开战呢，我们如此迫不及待不仅很容易激化矛盾，而且还容易成为真正开战的导火索。”
　　“我也是这个意思，莱恩，你不要太着急，事情还会有转机的。”苏莉亚也表示同意：“我们现在要做的应该是掌握情况，同时看看有什么能做的，但不要明显干涉帝国内政。”
　　“嗯。”莱恩也知道自己有些想当然了，布列塔尼亚现在的中央集权程度不是帝国可以比的，而且更不用说湖中仙女完完全全站在他身后，维克马对卡尔·弗朗茨那是有保留的支持，卡尔·弗朗茨也非皇位唯一的选择。
　　“维克马冕下曾经多次抱怨过，说卡尔·弗朗茨皇帝在教堂中花的时间太少，相比起他的父亲和爷爷，他把太多的精力都用在宫廷和战争上了。”欧若拉补充道，圣域女巫和军情七处负责人取出了一份文件，递给莱恩：“这是目前帝国选帝侯的站队情况，显然，选帝侯们都不希望内战爆发，但如果内战真的爆发，这是他们最有可能的站队。”
　　文件上带有浓浓的香气，蕴含着玫瑰的芬芳和茉莉的细腻，还有淡淡的香草气息，莱恩接过了文件。
　　根据欧若拉和特蕾莎的分头调查，可以肯定的是，如果全面开战，霍克领和诺德王国绝对会站在鲍里斯那边。
　　相对之下，奥斯特领和艾维领则绝对会站在卡尔·弗朗茨那边。
　　肯定会选择中立的是艾米莉亚统治的威森领和赫尔穆特·费尔巴哈统治的塔拉贝克领，而斯提尔领和奥斯特马克联盟目前情况尚不明朗，其中斯提尔领大公阿尔贝里希·豪特·安德森是个没节操的家伙，肯定是谁给的资助多就站谁一边。
　　反正无论怎么看，只要开战，帝国肯定会瞬间分裂成以鲍里斯为首的北方派系，以卡尔皇帝为首的西方派系和以艾米莉亚为首的东方派系。
　　喂喂喂，真就三皇时代再现了啊？
　　狼皇帝鲍里斯、瑞克皇帝卡尔·弗朗茨，努尔女皇小女仆？
　　莱恩想想就觉得头大，而他偏偏现在无可奈何，他只是骑士王，又不是帝国皇帝。
　　“我见过鲍里斯选帝侯了，他和他的大军现在在卡隆堡。”就在众人一筹莫展的时候，欧若拉冷静地说道：“以我看来，鲍里斯选帝侯阁下，似乎并不想打这场战争。”
　　“理由？”莱恩抬头，他知道欧若拉尽管性格有些高傲，但她却在情报工作上做得不错。
　　“直觉。”欧若拉伸出裹着白色蕾丝手套的手微微正了正自己的金丝眼镜，很认真地说道：“我能感觉到整个卡隆堡之内的悲愤情绪，还有白狼骑士们与白狼教会带给鲍里斯选帝侯的压力，这一仗，他不想打，但又不得不打，或者说不得不出兵，不得不对峙。”
　　欧若拉这个见解可谓切中要害，莱恩和苏莉亚、劳恩、特蕾莎等人商量也一下也觉得是这个道理，鲍里斯一向有“尤里克爱仆”的称号，也是白狼神的坚定信徒，简单点来说，他也是被绑架了。
　　“国王陛下，我有个意见。”这个时候特蕾莎发话了，女术士面对很久没有见面的骑士王，似乎是有些生疏，她有些不太自信地说道：“我觉得……”
　　“过来，特蕾莎，来我身边。”莱恩知道特蕾莎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
　　昔日那个骄傲和有些大小姐脾气的女术士变了，特蕾莎现在依旧卡在传奇巅峰无法前进半步，而她的竞争对手维罗妮卡都已经是圣域中阶了，莱恩本人甚至都已经是圣域高阶了，而在八峰山大远征归来后，有点迟钝的女术士都能够感觉到自己的地位似乎在下降，她面对莱恩的底气已经很有些不足，尤其是抛开母亲独自尝试表达自己意见的时候。
　　可莱恩却没有疏远她的想法，在骑士王看来，这样的特蕾莎实在是很可爱，他始终认为女术士当时顶着巨大压力抛下一切来找自己确实难能可贵，至于实力……自己刚刚晋升了圣域高阶，他已经在摸索灵纹的新用法和功能了，在莱恩看来，特蕾莎安分守己，一向埋头搞研究和修炼魔法，也不去争，也不想搞事，乖乖地被自己养着，这样其实挺好的，不用那么费心。
　　之后他再看看有没有别的办法让女术士冲击圣域阶。
　　后院内的龙争虎斗固然有趣，不过莱恩偶尔也会想寻个清净，时隔一年多见到女术士，看见这个样子，莱恩突然觉得非常有趣，他温声说道：“特蕾莎，我不是跟你说过很多次了，直接叫我莱恩就行，还有，身为我的女廷臣，你应该坐到我身边来！”
　　莱恩的这个举动代表着某种强烈的信号，欧若拉看得眼睛一亮，她心想之后还要继续催促特蕾莎赶紧和莱恩生个孩子。
　　“是。”特蕾莎忍不住心里的喜悦，她快步离开欧若拉的身边，坐在了莱恩旁边，苏莉亚王后也对女术士报以微笑，女骑士一直觉得特蕾莎除了性格冷了点，别的其实都挺好。
　　特蕾莎迈动一双裹着铁灰色水晶连裤袜的大长腿，在莱恩身边坐下，莱恩随即闻到了淡淡的紫罗兰香味，得到骑士王的鼓励之后，女术士认真地说道：“我认为，鲍里斯选帝侯选择进驻卡隆堡的选侯行宫，就是明显的暗示，他不想全面战争。”
　　卡隆堡？！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莱恩眼神一凝，他真是开会开糊涂了。
　　卡隆堡对帝国来说地位非常特别，这座重要城堡历史上在米登领和瑞克领之中反复易手，而在救世者路德维希改制之后，对于卡隆堡的历史遗留问题也进行了审理，最终救世者宣布，卡隆堡的地理意义上理所当然归米登领所有，但其中的贵族和军队被允许向瑞克领效忠。
　　因此，整个旧世界最精锐的大剑团——卡隆堡大剑团效忠的对象就是卡尔·弗朗茨。
　　明白了，一切理清楚之后，莱恩朝着特蕾莎给予了一个赞许的眼神，他点头：“那么这样，情况就很清楚了。”
　　“我现在立即写信给艾米莉亚，请她居中调停吧。”莱恩接着说道：“还有，就劳烦欧若拉女士和特蕾莎你们继续打探关于帝国的情况了。”
　　“可……莱恩，我和母亲可能没有办法。”说到这里，特蕾莎很有些为难地对莱恩说道：“别忘了，三月份，青草节，嘉兰大集会，我和母亲，还有维罗妮卡都要参加。”
　　“哦，对，维罗妮卡和我提过这件事，我都忘了。”莱恩恍然大悟，国王要处理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那辛苦了，接下来我给你们放一个月的假期，好好准备吧。”
　　事情安排好，劳恩先行离开，大军远征归来，王国摄政还有一大堆事情要处理，苏莉亚则是招待欧若拉和特蕾莎留下来，不过欧若拉马上表示自己也还有要事，特蕾莎虽然有点不舍，但见到母亲给自己猛打眼色，她也只好和莱恩来了一个久别重逢的热吻之后起身离开，并约定等晚餐之后她会主动来找莱恩。
　　最后，房间里面只剩下了国王和王后，暂时没什么事情了。
　　在房门关上的一瞬间，莱恩就有些贪婪地朝自己的妻子靠了上去：“夫人~”
　　“莱恩！你累了，应该好好休息了！”苏莉亚被丈夫搂住了腰，脸色顿时变得通红，两个人结婚很多年了，她当然知道莱恩这个家伙想干嘛，王后既有些期待又有点羞涩地说道：“远征回来，你先去睡一会儿吧，等晚上吃完饭再说吧。”
　　“那可不行，晚上，德文希尔就要回来了！”莱恩的手已经伸到了苏莉亚的背后，王后礼服身后的丝带已经被国王轻轻解开，莱恩轻嗅着苏莉亚发丝中的香气，然后将她拦腰抱起，朝着里间走去：“我们一起休息吧。”
　　“你……你还没在维罗妮卡和奥莉卡那边满足么？”苏莉亚只是象征性地挣扎了一下就靠在莱恩的怀里：“还有，你应该去找莫吉安娜去！”
　　“苏莉亚！”莱恩怀抱着妻子，两个人一起倒在了里间柔软的大床上，国王将手伸入王后的裙摆，帮她褪下高跟鞋放在地上，然后将苏莉亚拥入怀中，莱恩吻着自己的妻子，然后苦笑道：“天呐，女士在上，我真是后悔当初随意答应她的条件，我都不知道应该怎么偿还莫吉安娜的债务。”
　　“噗嗤。”苏莉亚忍不住笑了，女骑士红着脸，轻声说道：“她的你要还，那我的呢？莱恩，我可是你的王后，王后的还没还，你就考虑别人的了？你这样我可是会生气的哦！”
　　“还！都可以还！先还你的！”
　　国王还能说什么呢？
　　国事艰难啊！
　　……
　　就在骑士王刚刚决定给他的小女仆写信，让她居中调停的时候，帝国女爵和她的军队已经抵达了卡隆堡。
　　考验帝国团结和凝聚力的时候到了。


第八百零二章 一剑定河山，长歌消内患（上）
　　瑞克河至卡隆堡的西南方汹涌而过，伴随着泡沫与嘶嘶鼎沸跃入窄隘的峡谷，湍急的水流形成了瀑布，从三十多米高的峡谷而上沸腾而下，水汽四溅，白浪翻滚，水流汇聚在一起，向西滚滚而流，潮湿而冰寒的雾气弥漫在卡隆堡附近的森林之内。
　　而就在河流的北岸，一座黑色的巨型城堡骄傲地拔地而起，黑色岩石雕刻而成的巨型塔楼、城塞和高达二十米的城墙环环相扣，在瑞克河的北岸建成了一座不可陷落的大型要塞。
　　这座久负盛名的大型城堡通过这种方式展现着自己对这片土地的控制，它就如猛虎居于高山之上，随时有下山之势准备消灭附近的任何威胁，米登领的蓝底白狼旗帜在整座城堡之上飘荡，数百门火炮排列整齐，城门上竖起了鲍里斯·托德布林格的家族纹章，高耸入云的外墙自光滑岩石构成的悬崖峭壁上傲然挺立，唯有两道城门从环绕城堡的下层围墙中打开关口。
　　这座城堡以卡隆堡大剑军团闻名全世界，这支传奇军队以死战不退和足以与恐虐恶魔近战而声名大振，在三皇时代，帝国分裂，卡隆堡大剑军团全力抵御米登领大军的围攻，在这场战斗进行了很长时间之后，卡隆堡大剑军团尽管损失惨重，却依然拼死奋战，就连当时的卡隆堡公爵瑞因哈特都战死沙场，到了战斗结束时，他们身上那洁白的瑞克领军服已被鲜血染成深红，瑞克皇帝率领有感于卡隆堡大剑军团的强大，正式赐予这支军团穿上暗红色军服的权利。
　　在历史上，卡隆堡在瑞克领和米登领中易手多次，卡隆堡也曾经成为米登领的首府，在伟大圣战之后，救世者路德维希命令当时已经实际上分裂的米登领和米登海姆重新归一，卡隆堡也被划入米登领统治，托德布林格家族尽管将米登海姆定为米登领的首府，但依然保留了卡隆堡独特的地位——这座城堡之内保留着一座豪华的选帝侯行宫，之后的米登领大公爵们时常来到卡隆堡过冬或者狩猎。
　　但卡隆堡最特别的地方就在于，这座城堡里面的贵族们被允许向瑞克大亲王，尤其是成为皇帝的瑞克大亲王效忠，而三代以来垄断了皇帝之位的瑞克亲王们也不断地朝卡隆堡施加影响力，因此到卡尔·弗朗茨即位的时候，卡隆堡大剑士团已然是弗朗茨家族的皇家卫队。
　　现任的卡隆堡公爵名叫格布哈特·冯·布吕歇尔，一位圣域初阶的大剑士，帝国将军，外号“前进元帅”，他性格鲁莽大胆却平易近人，每次作战必定身先士卒，历次和野兽人与绿皮的战斗斩首无数，不过他并不是一位出色的战略家。
　　至少在鲍里斯选帝侯的眼中不是。
　　在这位独眼选帝侯看来，布吕歇尔将军率领的军队最好不要超过一万人，一旦超过一万人，这位“前进元帅”就很难有效地控制住自己的军队了，而如果人数在一万以下，却正好能将他敢打、敢冲、敢死战甚至到有点神经质的性格特点发挥出来。
　　今天的鲍里斯·托德布林格起了一个大早，天甚至还蒙蒙亮，白狼选帝侯就开始率领着自己的白狼亲卫队巡查卡隆堡的军营，现在整个卡隆堡驻扎了接近三万的军队，这些军队来自米登领各处，在这个时候被鲍里斯召集起来，理所当然其中包括鲍里斯的精锐部队白狼骑士团、猎豹骑士团、尤里克剑士团和白狼修会的精锐等等，但同样也包括许多良莠不齐的地方军队和行省预备队。
　　选帝侯的健康问题近年来得到了一定程度的改善，由于和莱恩坚固的盟约，鲍里斯终于通过外交渠道从木精灵那里想方设法弄到了一小瓶时代橡树产出的生命之泉，在木精灵的使者诊治之下，困扰了他多年的眼疾总算是痊愈了，而他那个有些痴呆、智商低下的嫡长子也总算恢复了正常。
　　在木精灵一系列的帮助和尤里克的祝福之下，鲍里斯总算是冲破圣域桎梏，晋升成为圣域强者。
　　当然，这其中代价不菲，幸好托德布林格家族的家藏珍宝中有足够让木精灵感兴趣的东西。
　　选帝侯今年已经七十多岁，但他显然正直壮年，至少他始终让人觉得是一位精力充沛的男人，令人畏惧的战士，杰出的领袖，他定期统帅他的米登领军队外出寻找敌人作战，他手中挥舞的符文剑时刻激励着他的士兵为胜利而战。
　　但现在，选帝侯却陷入了某种进退两难的僵局之中。
　　大军已经集中于卡隆堡了，白狼教会上至教宗埃米尔·瓦格尔，下至白狼修会那些最低级的连套像样盔甲都没有的尤里克狂战士们，一个个都叫嚣这次一定要给南方佬尝尝苦头，给南方佬一个狠狠地教训，或者干脆攻下布伦瑞克，是时候让皇冠和首都的荣耀回归白狼城了！是时候拥立帝国真正的皇帝——狼皇帝鲍里斯·托德布林格了！
　　要说不想当皇帝，那肯定是假的，鲍里斯能感觉到自己的脑海中被怒火充斥——这些该死的南方佬，你们知不知道伟大的尤里克到底为人类牺牲和奉献了多少，到底知不知道如果没有尤里克的帮助，根本就不会有查理曼大帝的加冕和帝国的出现！现在就连尤里克和属于北方的荣誉都被南方佬窃取了，他们到底还想得到什么？！
　　很多时候鲍里斯都想不顾一切，下令大军开拔，先给卡尔·弗朗茨那头小狗一点苦头尝尝，这是来自北方的怒火！
　　不过残存的理智还是阻止了他，一场蔓延至帝国的全面战争不仅不是鲍里斯想看到的，甚至也不是尤里克想看到的。
　　鲍里斯希望的是通过这种方式，令卡尔·弗朗茨以及他背后的正义教会低头。
　　可结果令鲍里斯失望了，他陈兵边境一周多，布伦瑞克方面不仅没有主动低头和抛出橄榄枝，反而同样集中了大量军队在瑞克河沿岸与首都周围，摆明了就是想和米登领对线。
　　火药味越来越浓了，鲍里斯行走在军营之中，一队条顿守卫围绕在选帝侯周围，保护着他的安全，条顿守卫是白狼骑士团中最精锐的部队，下马骑士，白狼教会的圣堂武士，它的成员由大尤里克（即尤里克教宗）和骑士团长亲自挑选，被挑选成为条顿护卫是白狼骑士团中的最高荣誉，这些本来就无所畏惧的战士在接受这光荣的职责和荣誉后变得更加坚定强大。
　　本来，莱恩未来应该会进入这里。
　　“士兵们，早上好！”鲍里斯搓着手，呼吸着寒气，一月份的卡隆堡也十分寒冷，不过选帝侯很享受这种寒冷，他搓着手，对着许多刚刚起床、扎营生火的士兵问候，米登领大公爵和选帝侯显然深受士兵们爱戴，士兵们也纷纷致以真诚地问候，鲍里斯注意到，许多士兵正在检修武器和练习装填弹药，他皱了皱眉头，没有阻止，但也没有鼓励。
　　“尤里克与我们同在，大公阁下，您今天起得真早。”说话的人是白狼骑士团大团长阿克塞尔，他留着极为浓密的大胡子，但是却留着大大的光头，见到鲍里斯出来，他打了个招呼：“我以为你在宫殿里，我扑了个空。”
　　“有什么新情况？”鲍里斯低声说道。
　　“傲慢和愚蠢的瑞克人看来是真的打算领教一下尤里克的怒火和雷霆。”阿克塞尔大团长一手提着大号战锤扛在肩膀上，另一只手叉着腰：“米登领人无惧无畏，坚韧勇武，是时候再次让旧世界知道了。”
　　“没有那么容易，我们终究还是帝国人。”鲍里斯摇头：“我们只是想通过战争让卡尔·弗朗茨那头小狗回到谈判桌上来，赔偿损失，赔礼道歉。”
　　“没错，但我们终究需要一场战争。”白狼骑士团大团长点头：“所以，什么时候开始？”
　　鲍里斯内心叹了一口气，最近整个卡隆堡都充斥着这种狂热和悲愤的氛围，他也不好阻止，再者，选帝侯也寄希望于来一场赫姆加特之战那样漂亮的胜利，一方面让南方佬尝尝苦头，另一方面也让米登领人出口恶气，然后再考虑谈判的事。
　　正好这个时候，选帝侯的掌旗官冯·图根海姆快步跑来。
　　看见这个晚辈，鲍里斯剩下的那只独眼中露出了一丝慈爱的神色，这个今年三十多岁的年轻人是他的教子，也是他的左右手，他的父亲菲尔伦是托德布林格最亲近的幕僚和朋友，在他与野兽人兽王“独眼”卡扎克决战时战死，鲍里斯便将他的儿子收作教子，他成为了一名严厉的教父，图根海姆也很好地完成了鲍里斯的期待，在学习的时代各方各面都是最优秀的，无论是诵念尤里克的祷文还是剑术狩猎技巧。
　　仅仅二十多岁，图根海姆就进入白狼骑士团成为正式的白狼骑士，并很快入选条顿守卫，是被授予扛着白狼神战旗这项殊荣的最年轻的战士，但他不仅平易近人而且还十分谦逊，他时常和普通士兵们一个大锅里搅勺子，深知民间疾苦。
　　“教父！”图根海姆身穿着毡帽和白狼绒披风，内里是精钢狼神板甲，他快步走近，在选帝侯耳边低语道：“帝国女爵阁下来了，她率领着一队来自努尔的骑士和努尔铁甲军，就在城外！”
　　“帝国女爵？！”鲍里斯睁大了眼睛，选帝侯不可思议地说道：“艾曼诺莉·冯·勒布维茨·贝纳迪诺？这个女人不待在她努尔温暖的宫殿里面，这个时候来卡隆堡做什么？！难道她不知道这里要打仗？”
　　“我猜啊，我们的女爵阁下这是为了给卡尔·弗朗茨那头小狗当说客来啦！”阿克塞尔大团长很是不在乎地转动着自己战锤的锤柄：“鲍里斯，怎么办，要见一见这位帝国女爵么？应该有的礼貌还是要有的。”
　　鲍里斯·托德布林格瞪着自己的一只独眼，在他的周围，条顿守卫、他的教子图根海姆和以阿克塞尔为首的白狼骑士团大团长，以及卡隆堡公爵布吕歇尔都在等待着他的命令。
　　尽管笃信白狼神尤里克教会的纯爷们天生就对女性带有某种“歧视”，他们认为男女之间最好各守本分各安其职，战斗不应该是女人的事情，但最近几年这位曾经给莱恩当女仆，后面被送回帝国的艾曼诺莉女爵确实有骄傲的资本，山对面的骑士王是她的男人，两人育有一儿一女，而且在前几年纳垢神选冠军塔木可汗入侵中，她出色地单靠着威森领和努尔的力量，就彻底击败并击杀了塔木可汗，名动旧世界。
　　因此，艾曼诺莉已然通过如此巨大的功绩在帝国内部享有不错的威望，她依然来到了卡隆堡，又不是敌对状态，鲍里斯没有不见她的道理，双方的地位是平等的。
　　然而，此时此刻，艾曼诺莉率领着一队努尔骑士和努尔铁甲军出现在这里，她想干什么，身经百战见得多的鲍里斯还能不明白？她很显然就是打算居中调停，再简单点来说，她这是来给卡尔·弗朗茨那头小狗和傀儡皇帝帮忙的！
　　“见，当然要见！”鲍里斯突然笑了，白狼选帝侯笑得很古怪，同时也很残忍无情：“图根海姆，你立即去打开城门，安排女爵阁下和她的军队入驻，同时给他们安排好早饭和午饭。”
　　“早饭和午饭？”阿克塞尔大团长奇怪地说道：“鲍里斯，天才刚刚亮！”
　　“是，天才刚亮，但我什么时候告诉你，我要立即见她了？”鲍里斯挥了挥手：“我会见她，但不是现在，她远道而来，先让这位帝国女爵‘休息’一下吧！毕竟，我可是‘军务繁忙’啊！”
　　“哈哈哈哈！”大家都明白鲍里斯的意思了，整个营地中传出了阵阵笑声。
　　七个小时之后，卡隆堡，选帝侯行宫，大厅。
　　帝国女爵艾曼诺莉在被晾了足足七个小时之后才终于得到了面见鲍里斯选帝侯的机会，她穿着一套白鹭镶边纯黑混色束腰绵大衣，搭配着白色羊毛绒裤袜和乳白色的高跟长靴，在侍从的引导之下走入宫殿大厅之中，帝国女爵额头青筋凸起，她的脸上满含着恼怒和不悦，显然被晾了半天时间已经让这位帝国最有权势的女人处于暴走的边缘了。
　　“我们的女爵阁下，不好意思，军务繁忙，毕竟卡隆堡这个地方不是用来开宴会的。”鲍里斯看着艾曼诺莉这个样子，心里暗笑，他故作傲慢地说道：“请坐。”
　　艾曼诺莉在鲍里斯的对面坐下，她的脸色非常难看，帝国女爵示意众人退下，鲍里斯点头同意，在众人退下之后，白狼选帝侯漫不经心地说道：“好了，我知道，你是来帮那头小狗、那个傀儡皇帝的，我早都猜到你想干嘛了，我跟你说，艾曼诺莉，那些话我不想听，你要么说点别的，要么你可以回去了。”
　　艾曼诺莉握紧了自己裹在黑色蕾丝长手套中的小手，她额头青筋直冒，挤出了一个狰狞的笑容：“是，鲍里斯，您说得没错，原来我确实想谈谈这次事情的，现在我也没兴趣了，啥时候你们开打，尽快通知我，我跟莱恩可以开始谈了。”
　　“啊？你说什么？跟莱恩？”鲍里斯被艾曼诺莉这一下弄得愣住了，他愣了好几秒，这才奇怪地说道：“你跟莱恩谈什么？这件事是我们米登领人和他们瑞克领人的事，跟莱恩有啥关系？”
　　“我等你们开战啊！”艾曼诺莉笑得更狰狞了，她的情绪显然已经不太正常了：“等你自立为狼皇帝，我就立即宣布努尔和威森领从今天开始加入布列塔尼亚骑士王国！苏莉亚姐姐能当他的王后，我也能，我的嫁妆可比她还丰厚！如果费尔巴哈和他的塔拉贝克领也是一个想法，我就让莱恩称帝！”
　　“打吧，你和卡尔使劲打，那样，我的儿子就是未来的人皇了！你觉得这个主意怎么样啊？”
　　“WTF？？？！！！”鲍里斯已经呆滞在了原地，他的嘴巴大大张开，剩下的那只独眼也不可思议地看着艾曼诺莉。
　　这女人，到底想要干什么？！


第八百零三章 一剑定河山，长歌消内患（下）
　　艾曼诺莉就像一头小母狮一样，她的金色长发被编成了华丽的女爵发型，此时随着帝国女爵的工作，她那凶悍和锋利的一面尽显于人前。
　　对曾经的小女仆来说，她实在受够了，卡尔·弗朗茨，维克马大主教和鲍里斯·托德布林格到底是在搞什么，干的什么鸟事？弄得什么狗屎？
　　如果没有这档子破事，老娘早都到布列塔尼亚去和我男人一家团聚了好伐！！！
　　结果呢？！
　　白狼教会这不就是想强调查理曼大帝曾经是尤里克的神选冠军，显得白狼教会比正义教会高一个水准么？可他们难道忘了？查理曼封神这件事可是尤里克亲自准许并给他亲手戴上的神冠，这点已经一再被证实了！
　　维克马还硬要召集大军和对方在城外大干一场来证明你是对的？难道你就不知道当初救世者路德维希冒着生命危险进入白狼圣火，好不容易才让两个教会时隔数百年才重新站在了一起？
　　还有卡尔·弗朗茨，难道当过好多年普通佣兵和身为努尔女公爵的自己看不出那一批矮人手枪是纯银打造的？当我分不清钢铁和纯银？老娘只是体谅你，所以懒得揭穿罢了！
　　好，好，好得很呐！这些臭男人们一个个都是，这么虚伪，这么做作，这么令人感到恶心，为了帝国的团结，自己放下脸面亲自来居中调停，鲍里斯这头蠢驴居然敢晾老娘晾了大半天？！
　　她突然有种无力感。
　　“你浪费了我整整一天，很好，非常好，我这就回去，带着努尔和威森领加入骑士王国去，你们继续！就当这个世界上没有帝国了，分裂了！”艾曼诺莉站了起来，她愤怒地吼道：“你以为我愿意来这里？你以为我在当说客？你以为我是什么？”
　　看着疯狂如一头母狮一样的帝国女爵，鲍里斯同样震惊得无以复加，白狼选帝侯几乎合不拢嘴巴。
　　艾曼诺莉这是要干什么？
　　她这是要分裂整个帝国，她要将靠救世者花费了无数精力重新统一的帝国再次分裂！
　　“这不可能！努尔和威森领怎么可能能够加入布列塔尼亚？”
　　鲍里斯首先下意识的反应是拒绝相信，他大声说道，声若洪钟：“你是安德烈亚的女儿，是努尔女公爵，努尔可是救世者路德维希出身的城市，这座城市和威森领根本不可能加入骑士王国，你可以给莱恩当王后，但你的人民呢？努尔人？威森领人？他们怎么可能愿意脱离帝国的怀抱！”
　　“怎么不可能，鲍里斯努尔和威森领，尤其是努尔，对帝国的认可来源于何处？基本上就是救世者路德维希本人，努尔人以这里出生并走出了救世者为傲。”艾曼诺莉讥讽地说道：“那是我们的皇帝，可现在，皇位是瑞克大亲王的，首都是布伦瑞克的，如果你自立，首都也是米登海姆，你狼皇帝，和我们努尔有什么关系？你不是我们的皇帝，卡尔也不是！”
　　“别忘了，近年来，整个努尔因为来自莱恩和他兄弟福根的订单发了一笔又一笔横财……如果不断地内战和三皇时代噩梦再现，你猜猜努尔人会怎么想？”说完，艾曼诺莉继续冷笑。
　　“所以向我们尤里克教徒举起屠刀就没有问题了吗？”鲍里斯继续吼道：“你就是这样解决问题的么？”
　　“那么问题来了，是谁到布伦瑞克去挑事的？”艾曼诺莉针锋相对，她看起来就像一头小母狮：“还需要我吧事情重复一遍？蠢货！或者你也可以派人去努尔这样做试试？”
　　一种无法言喻的怒火充斥了白狼选帝侯的胸膛，震惊、不解、愤怒和鄙夷，下一秒，白狼选帝侯就朝着帝国女爵吼道：“背叛！无耻地背叛！艾曼诺莉，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到底知不知道你们在做什么？！”帝国女爵同样吼道。
　　“我当然知道！”鲍里斯的手握住了座位的把手，白狼选帝侯瞪着眼睛：“我只是为了尤里克讨回应有的尊重！我这是为了帝国和尤里克！”
　　“而我，是为了人类！我和你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努尔和威森领的人民会理解我的选择，我们不会跟向着自己兄弟同胞举起屠刀的人为伍。”艾曼诺莉气得笑了，她干脆提起裙摆站起：“看起来，米登领已经做好了战争准备对么？很好，下令吧，下令向南岸发起进攻，下令让你和你的白狼骑士们渡过瑞克河，将战争和内讧带给帝国，成千上万的人类军队会在内战中牺牲，留下的是混沌和绿皮们愉悦的笑声，哈，还有亡灵和那该死的冯·卡斯坦因！这一切，只是因为两个教会之间的一句扯皮！”
　　“这很重要！没有尤里克，就没有帝国！”鲍里斯也发怒了，他也站了起来，白狼选帝侯朝着帝国女爵同样咆哮道：“我简直不敢相信你是安德烈亚的女儿，你居然是努尔的女主人，难道救世者路德维希陛下不是靠着尤里克的祝福才统一了帝国？”
　　“所以这就是你们这群蠢货的选择？尤里克让帝国诞生和统一，查理曼建立帝国并发扬光大，两个教会本应是亲如兄弟，可到底怎么了？”艾曼诺莉同样愤怒地面部充血：“行，你们慢慢争，最好争到每一个信徒都为此流尽自己的血，争执到最后一个尤里克信徒或者查理曼信徒死去，很好，我今天算是看清楚你们这些尤里克教徒了，请恕我不奉陪了！”
　　“给我站住！”鲍里斯立即将手握住了他的符文之牙——腿斩之噬的剑柄：“我不能允许你离开这里！你这个打算分裂帝国的叛徒！”
　　“叛徒！？”艾曼诺莉同样握住了她的符文之牙——西方之火，和鲍里斯不同的是，她剑刃出鞘，金色的火焰围绕着符文之牙的剑刃燃烧，即使在选帝侯行宫之间，剑身上的明光依然是如此地耀眼夺目。
　　见到艾曼诺莉出剑，鲍里斯常年的军旅生涯和本能反应令他也立即出剑。
　　“铛！”就在一瞬间，两把符文之牙交锋。
　　清脆的神器剑刃交锋之声回应着两位选帝侯的愤怒。
　　同样，外面守着的努尔铁甲军和条顿守卫们也听到了大厅内的声音。
　　几乎同一时间，条顿守卫们全部举起了自己手中的双手战斧和双手战锤，而努尔铁甲军们也立即抬起了自己的长管火铳，努尔冠军圣域强者西奥多·布鲁克纳大步上前，这个铁塔般的巨汉已经伸手握住了自己的剑柄，作为回应，白狼骑士团大团长阿克塞尔和卡隆堡公爵布吕歇尔也立即按住他们的武器作为回应。
　　但双方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打斗，看见鲍里斯格挡住自己的剑刃，艾曼诺莉自嘲般地笑笑，帝国女爵将符文之牙抬起，单手握住剑柄，直直竖起，帝国女爵低声说道：“看着这符文，鲍里斯，你能告诉我，矮人的符文是什么意思么？”
　　“我怎么可能不知道，我从三岁开始就被教导如何使用这把剑！你也是！”鲍里斯同样收回了剑，他压抑住怒气，沉声说道：“没有一个选帝侯不清楚符文之牙的意义，这是权力和地位的象征！”
　　“一份礼物，由至高王库尔干·铁须和符文工匠大师阿拉里克·疯子赠与帝国的礼物，我们当时并肩站在一起，作为帝国的十二位选帝侯，接受了这份礼物。”帝国女爵的脸色逐渐苍白，她咬着牙说道：“帝国的建立是为何？是为了纪念查理曼的功勋，还是为了感谢尤里克的赐予？”
　　“锵！”帝国女爵将自己的符文之牙狠狠地插进了选帝侯行宫大厅的地上，艾曼诺莉的口中满是失望：“这是我祝你称帝的贺礼，鲍里斯，既然帝国存在的理由已经变了，那么我也不需要它了。”
　　说完，艾曼诺莉提起裙摆，她怒吼一声：“西奥多、瓦格纳、朱巴尔，我们走！”
　　“是！”努尔冠军、努尔工程大师和努尔铁甲军统帅领命，在他们的保护之下，帝国女爵踩着高跟长靴大步迈出行宫，留下了自己的符文之牙。
　　帝国女爵的气势之凶，就连条顿守卫和白狼骑士们这群粗犷、不修边幅的纯爷们都为之震慑，一时之间居然没有人上去拦住她。
　　望着艾曼诺莉的背影，鲍里斯的怒火渐渐减弱了，选帝侯缓缓地放下了手中的符文之牙，他示意所有人都出去，然后一个人呆呆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
　　他仿佛回到了两千年前，加洛林部落酋长“哥布林杀手”查理曼和图林根部落酋长“狂王”奥纯徒手攀登数千米的雪峰，然后在尤里克的神火面前进行了一场旷世决斗，决定谁才是人类的领袖。
　　他们是为了一己之私或者争权夺利么？
　　不是，他们只是为了人类的存续，为了证明谁才是最优秀的战士，谁，才能让人类在黑暗和四敌环伺中生存下来。
　　这才是帝国建立和诞生的理由。
　　为了庆贺帝国的诞生和人类的团结，十二位酋长的后裔们聚集在一起，发下了符文之牙誓言，无论面对何等困难，人类将始终团结在一切，为了帝国，为了人类而战。
　　当时，十二把符文之牙在宴会会场碰撞在一起，那是一场多么美的光景啊！
　　之后，帝国经历了很多、很多，直到“敛财者”鲍里斯皇帝将帝国宫廷变成了腐朽和贪食之地，自己也因为脖子上脂肪过多窒息而死，黑死病战争令帝国几乎毁灭，是米登领的“灭鼠者”曼德雷德皇帝率领大军击败了斯卡文鼠人，但这位伟大的狼皇帝却死于斯卡文鼠人的刺杀，帝国自此分裂，三皇时代、吸血鬼战争的黑暗和惨痛历史不用再提。
　　直到伟大圣战，帝国才重新统一在一起。
　　那么，仅仅过了这点时间，帝国就要再次分裂么？因为自己？因为尤里克？
　　鲍里斯伸手抽出了被艾曼诺莉留下的符文之牙——西方之火，锋利的剑刃、燃烧的火焰和明亮的符文之光，在有些黯淡的选帝侯宫殿之内也是如此明亮。
　　当初的十二个初创帝国行省如今只剩下十个了。
　　德拉科瓦尔德行省在帝国历1110年左右时毁了，选帝侯威尔里尔在征缴野兽人时不幸阵亡而且继承人也一起死去，最后的宣称者康拉德·奥尔德里奇公爵又死于黑死病，符文之牙野兽杀手被送回了帝国宫廷，之后的几个世纪中，德拉科瓦尔德行省再也没得到处于三皇内战中三个皇帝哪怕任何一个的支援，整个行省在野兽人肆虐中化为废墟，变成了今天野兽人遍布的德拉科瓦尔德森林。
　　索尔领在帝国历1708年，在绿皮传奇大军阀“铁爪”哥巴德的面前轰然倒塌，选帝侯艾尔德拉德和他的整个家族全部战死，索尔领行省彻底化为废墟，最后被并入威森领，符文之牙寄怨者在数百年之后被在世界屋脊山脉中的一个绿皮巢穴被找到，现在是瑞克元帅的佩剑。
　　悲剧一次又一次地上演，人类什么时候真正地吸取过教训？
　　没错，尤里克在上啊，我不能犯下和先祖他们一样的错误！鲍里斯闭着眼睛，他似有所悟，选帝侯开始祷告：“尤里克，帝国的冬之神啊，狩猎之主，群狼之父啊，请指引我，我该怎么办？”
　　仿佛有某种回应一般，账外吹来一阵寒风，其中夹杂着某种可怕的告诫和低语，狼神的神光显现于白狼选帝侯的周身，随后很快就消失不见。
　　几十分钟之后，明亮的白狼之火笼罩着鲍里斯的周身，他被赐福了。
　　“白狼之炎！”
　　“神的旨意！”
　　“尤里克赐福我们！”
　　宫殿外的条顿守卫和白狼骑士们爆发出了欢呼声，而宫殿之内的鲍里斯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他伸出手，将艾曼诺莉的符文之牙拔起，然后在欢呼声中对着自己的掌旗官图根海姆问道：“我们的女爵阁下离开多久了？”
　　“五十分钟了，教父。”图根海姆恭敬地说道。
　　“派人，骑上快马，将这把符文之牙交还给艾曼诺莉，这本就是属于她的东西！”鲍里斯转过符文之牙，将手柄对着自己的教子：“你亲自送，要快，顺着瑞克河通往马林堡的方向。”
　　“是！”图根海姆立即接过了西方之火，他能从剑身之上感受到这把古老神器的威力，他叫来几个白狼骑士，翻身上马。
　　“等等！”鲍里斯突然喊道，白狼选帝侯犹豫了一下，终于开口了：“算了，我亲自去！”
　　“教父，这？！”图根海姆和白狼骑士们纷纷发出不可思议的声音：“这怎么可以？！”
　　“这是尤里克的意思，去办吧。”鲍里斯点头，他剩下的那只眼睛中散去了怒火，只剩下了平静：“帝国，不能再重复之前的错误了。”
　　最终，鲍里斯和白狼骑士们骑上战马，顺着瑞克河的河畔追上了帝国女爵。
　　“帝国不会分裂，更不会重复前人的错误。”鲍里斯将符文之牙转过来，递给艾曼诺莉：“收回你的符文之剑。”
　　帝国女爵点头，她并没有伸手接，而是拉住精灵战马的缰绳：“你真的想好了么？鲍里斯？”
　　“我想好了，可但愿卡尔·弗朗茨和维克马大主教能够理解你的苦心！”鲍里斯冷声说道：“他们也必须做出实际行动。”
　　“呵，你只要把我们的对话透露给他们就行了。”艾曼诺莉点头，她伸手接过了符文剑：“蠢货，你浪费了我一天。”
　　“哈哈哈~我不得不说，我不知道你在莱恩那里学到了什么。”鲍里斯连连点头：“我欠你一个人情，艾曼诺莉，还有，我有一句话要跟你说。”
　　“什么话？”帝国女爵收剑入鞘，随口问道。
　　“不要惹一个女人。”鲍里斯哈哈大笑：“尤其是长时间独居，好不容易有机会和丈夫见面的女人。”
　　“你！魂淡！”帝国女爵被鲍里斯弄得气急败坏，差点想给这位白狼选帝侯来一剑。
　　但无论如何，她的目的达到了。
　　一场帝国内患终于消失于无形之中，米登领首先从边境撤军，主动表达了愿意和解的意思，鲍里斯随即向所有的帝国选帝侯家族写信，泄露了他和帝国女爵艾曼诺莉的对话。
　　举国震惊。
　　在努尔和威森领有可能离开帝国的威胁之下，维克马大主教认识到了一个极为严重的事实。
　　无论如何，努尔都不能脱离帝国，正义教会必须在这件事上让步，否则他必须承担正义教会同样分裂的恶果，别忘了，努尔也有一位大诵经师卡斯米尔九世。
　　如果努尔分裂，就意味着正义教会同样分裂，这个后果，维克马也承担不起。
　　最终，双方道歉，维克马大主教有些不情愿地赔偿了损失，再次强调宗教自由，正义教会承认白狼教会的传教合法性和平等地位，白狼教会承认查理曼人神信仰，双方各自从边境撤兵，一场巨大的风波消弭于无形之中。
　　在帝国之后的历史上，这场著名的脍炙人口的和谈被称为“卡隆堡和约”，也被称为“一剑促成的和约”，后人有诗歌称赞帝国女爵艾曼诺莉的勇气和智慧：“女爵一剑定河山，帝国长歌消内患。”
　　事情结束之后，帝国女爵终于如愿地踏上了前往布列塔尼亚和莱恩团聚的道路。
　　没有任何凡人知道的是，在虚空之中，帝皇的金色虚影将艾曼诺莉的一切所作所为都看在眼中。
　　人类之主极为罕见地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赞许的表情。
　　“Aye。”


第八百零四章 回家的士兵
　　旧世界，帝国历2513年，二月初。
　　吉恩城镇依然积雪未消，整个城市却陷入了狂欢的热潮之中，吉恩城的市民们在经历了一年多的等待之后，终于等回了远征的士兵们，他们将最热烈的掌声和欢呼献给了归来的远征大军，将最高规格的荣誉赐予他们，城镇内外，尤其是市民阶级们人人都拿着东西，扛着食物，围在道路两边，鲜花和彩带在空中飘荡着。
　　近年来，一系列的军事胜利和经济发展已经导致了大量市民阶级的出现，而随之而来的是人们对于民族的自豪感和认同感，吉恩镇作为莱恩最早抵达和最先发展起来的城镇，如今已经形成了一个占地面积翻了几倍，常驻人口五万的大型城市。
　　别用某些前世的观点去看一座五万常驻人口的城市，布列塔尼亚首都库罗纳常驻人口也才十五万人口，旧世界几座大城市，布伦瑞克现在差不多有三十万常驻人口（实际人口八十万），努尔三十到四十万不定，米登海姆十五万人，塔拉贝海姆整个城市外加周边城郊的村落二十五万左右，大部分的行省首府也就三五万常住人口的规模。
　　莱恩站在自己公爵城堡的阳台之上，国王望着这片属于他的土地，望着他的城市，作为他来到布列塔尼亚最早的地方，他对吉恩总是有种不同的感情。
　　出现在国王面前的，是一幅壮丽的景象，吉恩镇的城墙如今已经高达十米，和以前低矮的建筑不同的是拔地而起的双层木制大房、工坊、酒吧、神殿和那些更高级的贵族住宅，以及新的公会建筑与更大的军营，他看到整座城市充满着生机，袅袅炊烟直上穹苍。
　　再远处，他看到城外星星点点的村庄，他看到远处夏隆森林的阴影，他看到了刚刚解冻的希农河，他看着属于他的河山，他遥望着天空，国王微微点头，多年来的努力和奋斗是值得的。
　　“莱恩，在干什么呢？不多休息一会儿？”就在莱恩的身后传来一个温婉的女声，湖神女巫莫吉安娜身穿着一条透丽玻璃紫玉素纱长裙从后面缓缓靠近，莫吉安娜的脸上还有些困倦和止不住地潮红神色，走路的姿势也有些不太自然，她穿这套纱裙时一向不会离开房间，裙下的修长美腿上穿着一双半透明的白色水晶独角兽绒吊带丝袜和一双水晶凉拖，将湖神女巫清纯和高冷的气质完全衬托出来，莫吉安娜慢慢地走到莱恩的身边，主动依入他的怀中，靠着他，低声说道：“外面冷，回屋里去吧。”
　　只有在莱恩面前，湖神女巫才会露出温婉可人的这一面。
　　“呵呵~”莱恩将莫吉安娜拦腰抱起，湖神女巫也顺从地随他施为，连像样地挣扎都没有，莱恩将阳台的门关上，地上铺着厚厚的地毯，奥莉卡已经送来了早餐，黑暗精灵穿着全套女仆套装，白色吊带丝袜和黑色的系带高跟鞋，她看着莫吉安娜的这个样子，眼中闪过一阵嘲笑和玩味，她将早餐放下：“主人，早餐好了。”
　　这个房间是城堡三层的祈祷室，这里除了莱恩、苏莉亚、奥莉卡和莫吉安娜（也许还要算上湖中仙女）以外严禁任何人进入，平时这里是莱恩用来礼拜和祈祷的地方，当然莫吉安娜只要出现在公爵城堡基本上也都是下榻这里，尤其是礼拜日，两个人经常会一起祈祷，虽然大部分时候是在湖中仙女高塔中，但偶尔也会在祈祷室之内，这个时候祈祷室更是严禁外人靠近。
　　国王的虔诚不止一次得到了贵族和平民们的肯定，莱恩陛下真是一位虔诚的国王！不愧为“虔诚者”莱恩王！
　　两个人坐下来吃早饭，莫吉安娜慵懒地赖在莱恩身上不肯下来，她主动拿起叉子，叉起一块枫糖可颂：“啊~莱恩，别动，张开嘴巴，我来喂你。”
　　“……我自己来吧，莫吉安娜。”莱恩从身后搂着莫吉安娜的腰肢，国王对此实在是不适应。
　　“你去了一年多，就是这样补偿我的？莱恩？”莫吉安娜不高兴了，湖神女巫叉着枫糖可颂，坚持道：“就为了我和苏莉亚在后方帮你解决了这么多事，莱恩，来，啊~”
　　“好吧，啊~”莱恩只得张开嘴巴。
　　然后莫吉安娜又细心地将牛角面包切片，抹上果酱，继续给莱恩喂食，她背靠在莱恩的怀里，只觉得一年多以来的幽怨和不满都烟消云散了。
　　而且，湖神女巫前两天刚刚接到湖中仙女的神谕，想到女神的安排，莫吉安娜忍不住心里甜丝丝的，她现在脑海中只剩下了一个想法，那就是要这样陪伴莱恩一直走下去。
　　早餐是阿拉比咖啡、果酱、煎蛋、羊角面包、枫糖可颂和香肠，莱恩和莫吉安娜两个人你一口我一口地吃着东西，顺便讨论着最近的事，莫吉安娜声音轻松地说道：“莱恩，所以帝国会内乱么？要不要我们提前做些准备？”
　　“不，我了解卡尔·弗朗茨和鲍里斯·托德布林格，这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很奇特。”莱恩摇头，国王将怀里的湖神女巫紧了紧，用着追忆的口吻说道：“鲍里斯·托德布林格想要自立为狼皇帝在米登海姆已经不是什么新闻了，甚至就连当初我回白狼城述职的时候，那些白狼骑士和条顿守卫们都在公开讨论着狼皇帝的可能性。”
　　“啊？那你为什么觉得他们不会打起来？”莫吉安娜这下奇怪了，她追问道：“这种情况不是最容易打起来的么？就像你和劳恩？在你走了之后，我曾经试探过两次，确定了劳恩确实对王位已经没有想法了，如果他有想法，就像鲍里斯那样，那么你们怎么可能相安无事？”
　　“不，鲍里斯和卡尔之间的关系……很奇怪，他们平时对立、厌恶对方、互相挖苦、极尽嘲讽之能事，瑞克禁卫们骂鲍里斯就是头骚狼崽子，白狼骑士们认为卡尔就是头小狗，但那是平时，而真正的是，鲍里斯和卡尔之间其实有种奇怪的惺惺相惜的感情，这简单点来说就是被称为‘不愧是我的宿敌’或者‘不愧是我最大的对手’那种感觉，真的遇到重大情况，他们是可以放心地将后背交给对方的。”
　　“又是对手，又是队友，又是知己，又是仇人？”莫吉安娜有点明白了，不过湖神女巫的注意力没在这件事上，既然莱恩说不用担心，那就不用担心吧，她现在只想享受一下和莱恩独处的时光。
　　说起来也颇为有趣，在波尔德罗的那天晚上，莱恩本来晚上是要先见一下他麾下的大总管卡森伯格和他的两位廷臣斯蒂夫和格芬，结果才刚刚吃完饭，心急难耐的特蕾莎就立即溜了过来，莱恩见状哭笑不得，不过考虑到女术士确实也和他分别很久了，他就先见了女术士。
　　结果才十几分钟呢，莫吉安娜也出现了，湖神女巫确认了苏莉亚在外面和弗朗索瓦一起算账之后也马上换了一套“决胜衣服”溜进了莱恩的卧室。
　　后面发生的事……一言难尽，反正特蕾莎现在只觉得是没脸见莱恩了，一回到领地就躲进自己的巫师塔里，莫吉安娜反而趁此机会占据了莱恩更多的时间。
　　奥莉卡看着莫吉安娜这幅小女人和心满意足的感觉，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很不爽，非常不爽，黑暗精灵故意地走到莫吉安娜面前开始打扫，她拿着拖地的工具，放大了声音：“莫吉安娜殿下，以后礼拜日你可以自己打扫房间么？”
　　“你什么意思？！”莫吉安娜从莱恩怀中抬起头，她恶狠狠同时面色通红地对着奥莉卡说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你看你干得好事，你这样弄得我很难打扫啊！”奥莉卡斜着眼，在莱恩麾下待了很多年之后，她的肌肤已经基本上恢复了白色，仅仅只剩下淡淡的小麦色，贴身女仆琥珀色的眸子里带着嘲笑：“以后我干脆在礼拜日推一车床单进来放着，你们自己换好了，需要么？”
　　“……你！”莫吉安娜险些当场晕过去，她无力反驳奥莉卡的话，看见莱恩有些玩味和回忆的表情，她羞得连连用手拍打莱恩的胸口：“忘掉，都给我忘掉！”
　　“哈哈哈哈~”莱恩笑得很有些得意，国王没有多说什么，早饭结束了，他起身：“我首先要去老近卫军营主持退役仪式，然后要去找特蕾莎和欧若拉，顺便沿途逛逛，你要和我一起么？奥莉卡，莫吉安娜？”
　　“我们？我们在一起怎么正常逛街？”莫吉安娜很有些心动，当她知道湖神女巫和骑士王同时出现在街上会引起何等轰动，虽然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但逛街是绝对不可能了。
　　“我们坐马车去。”莱恩点头：“我们可以待在车厢里面，去寒冰巫师塔需要一些时间，我们可以到巫师塔那里共进午餐，我有些事要和特蕾莎还有欧若拉说。”
　　待在车厢里面？莫吉安娜顿时眼睛一亮，湖神女巫立即答应：“那好吧，稍等一下，等我沐浴，换套衣服。”
　　“嗯，奥莉卡，你要去么？”莱恩随口问道。
　　“我就不去了。”黑暗精灵很是无奈地摇头：“主人，我要赶紧打扫一下，不然时间长了会有味道的，你总不希望祈祷室以后到处都充斥着一股难闻的骚味吧？”
　　“那好吧。”莱恩有点不好意思，湖神女巫更是霞飞双颊，将脸埋入莱恩胸口，不敢直视奥莉卡玩味的目光。
　　……
　　与此同时，吉恩城，老近卫军军营。
　　就在今天，百战余生的老近卫军们终于可以享受假期了，这支原本一千五百人的军队在瓦拉雅之门会战之后减员到了不足一千人，后来通过吸收部分立下巨大战功和晋升传奇阶的农奴步兵们补员到了一千一百多人，而在之后的战斗中，老近卫军又面临了一定的损失，现在回到布列塔尼亚之后剩下一千零二十三人，其中有213人因为不同程度的伤残必须强制退役，剩下810人继续在老近卫军中为莱恩陛下效力。
　　当然，未来老近卫军肯定很快会补员到原本一千五百人的规模，但是这已经跟其中一部分人没有关系了，那些被强制退役的老近卫军们愿意继续工作的会被编入治安部队，担任民兵队长、监狱守卫、哨所哨长之类的公职，不愿意的也可以作为荣耀自由民在城里工作和安排住宿，每一位被强制退役的老近卫军都能拿到足足一百枚金克朗外加一些远征残余的补给物资，再加上个人在大远征中的一系列缴获，已经足以保证他们下半辈子衣食无忧。
　　许多老近卫军被强制退役时失声痛哭，悲伤地不能自已，他们曾经以穿着这身军服为骄傲，现在，他们要退役了，他们必须换一个地方继续为女士和国王贡献自己的力量，同时享受他们备受尊敬的地位和无上的荣光。
　　这些从农奴中走出来的士兵们大多不曾想到自己能有这样一天。
　　毫无疑问，荣耀伴随他们，当他们回首往事的时候，不会因为碌碌无为、虚度年华而悔恨，也不会因为为人卑劣、生活庸俗而愧疚，当年华老去，他们可以骄傲地说，他们已经将生命献给了人类最宝贵的事业——为了人类的存续和无上的荣耀而战。
　　“退役不是终点！而是新的开始！”莱恩站在军营的中间，他的身影沐浴在冬日阳光之下，就像一尊战神降临凡世般令人无法直视：“服役所带来的荣耀就像一棵大树一样，强有力的将根深深地扎入土壤中，即使削掉树梢，也绝不会因此而凋零！”
　　迎接着骑士王和湖神女巫的是震耳欲聋的、带着哭腔的呼声。
　　剩下的老近卫军们也获得了莱恩和莫吉安娜的亲自表彰，每一位百战余生，未来将继续服役的老近卫军可以得到五十枚金克朗的赏赐，算上大远征中的一系列缴获，每个老近卫军最少的都赚到了超过一百枚金克朗价值的财富，这对他们来说是一笔极为丰厚的收入了。
　　莱恩大方地批了所有老近卫军一个月的假期，轮流休假，国王立即匆匆离开，他还有别的事要做。
　　老近卫军们陆续上前领取赏赐和自己的假期。
　　老近卫军统帅贝特朗如今像一位真正血与火历练出来的将军了，他身上气势惊人，而且不怒自威，贝特朗亲自将一个个装满了矮人金币的包裹交给老近卫军们。
　　“老近卫军长戟营营长，雷蒙！”贝特朗念出了下一个名字。
　　身穿着营长军服，脸上和身上都新添了好几道伤疤，已经开始蓄起胡须的雷蒙大步走到了贝特朗的面前，他接过包裹，感受着其中的重量：“谢谢。”
　　“你也很长时间没回家了吧？”贝特朗缓缓点头：“拿好东西，回家一趟吧，一个月假期，下个月的这天再回军营报道吧，还有，那个……也拜托你了。”
　　“是！”雷蒙敬礼，他的胸口已经系上了最新的勋章——八峰山大远征纪念勋章，以及一枚金色鸢尾花勋章，那是纪念他在钢铁岩奇袭战中面对绿皮大军阀毫无畏惧，还重创对方。
　　同时还有一枚一等雄狮勋章和一等十字勋章，表彰雷蒙在泰坦之门决战的最后重创史卡斯尼克。
　　营长快步离开了老近卫军营。
　　今天外面的大街上到处都是士兵，今天是士兵们回家的日子，街上很多老人、小孩、妇女，他们排列在街道两边翘首以盼，等待着亲人的归来，喜悦的欢呼声和呼唤着名字的哭声不绝于耳，可雷蒙却升不起任何喜悦的心情。
　　因为更多的人在等待，一支支军队解散了，一队队百战余生的士兵们回到家乡，但很多人，就这样站在路边，他们等啊等，等啊等，却始终没有等到自己的亲人。
　　希望、失望、再升起希望，直到……
　　雷蒙有些不忍心看下去了，他快步离开，顺着熟悉的街道，朝着自己的家走去。
　　远方，干净整齐的大街和名为家的建筑出现在了他的眼前，此时在血火之中都没有任何惧色的老近卫军营长却有些不自信起来，他深吸几口气，整理了一下自己崭新的军服，这才大步地朝着自己的家走去。
　　不出意外，家门关着，自从托马斯去努尔留学之后，老母亲就有了关门的习惯。
　　于是雷蒙在房屋前站定，他朝着二楼大喊了一声。
　　“妈妈！！！”
　　老母亲立即从窗户里面探出了头，她听到是自己的儿子在叫他，老母亲忍不住用手帕捂住了自己的鼻子，抽泣不已：“雷蒙！”
　　然而，从窗户中探出头的不止有雷蒙的老母亲。
　　在那一声“妈妈”之后，整条街上至少先后有四个母亲从窗户中探出了头，想要看看是不是自己的儿子回来了。
　　只有一个儿子站在楼下。
　　见到是雷蒙，她们脸上的期待和笑容渐渐消失，纷纷失望地、缓缓地将头收回到了窗户里面。
　　房门打开，老母亲以无比迅捷的速度冲出了房屋，抱住了自己的儿子，在他的脸上亲个不停：“雷蒙！你回来了！啊，莎莉雅在上！你真的回来了！”
　　“是，妈妈，我回来了。”雷蒙泪水从眼眶中滑落，这位老近卫军营长很快就低声抽泣起来：“我回来了！呜~我回来了！妈妈，你还好嘛？”
　　“好！好！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雷蒙的包裹里，装着七张阵亡通知书。
　　这条街上，有八个小伙子踏上了八峰山大远征的舰船。
　　八个母亲，只等回了一个儿子。


第八百零五章 车厢内外的风景
　　一辆豪华的马车沿着吉恩城的道路朝着城外行驶，莱恩的女仆长西尔维娅坐在马车车头，驱赶和操控着六匹混血精灵战马来拉车，莫吉安娜的坐骑独角兽希尔法恩和莱恩的坐骑葡萄，苏莉亚的坐骑里希特跟在马车旁边，很明显，混血精灵战马们对自己如此高贵的血脉身躯居然拿来拉车有点不满，但在两匹纯血精灵战马和一匹独角兽的指挥之下也没说什么。
　　国王的马车长3.2米，宽2.1米，使用黄金和上等的橡木制作马车车身，并交由矮人工匠进行加工，外部镶嵌着钻石和黄金，内部则是使用从高精洛瑟恩首都或者萨夫睿王宫进口来的家具进行装饰，甚至连窗帘都是从柯思奎王国进口。
　　这架豪华马车是莱恩送给苏莉亚和湖中仙女（？）的生日礼物，在维罗妮卡和特蕾莎都得到了自己的魔法豪华马车之后，苏莉亚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还是有点想法的，于是有段时间，莱恩只要见到自己的妻子就总能看到她和小德文希尔在一起。
　　莱恩怎么会不明白苏莉亚的意思，国王马上就下令要给自己的王后打造一辆出行用的皇家马车。
　　单就这点来说，莱恩是非常欣赏和体谅苏莉亚的做法的，因为莱恩时常领军在外征战，平时也事务繁忙，领内很多事都是苏莉亚在管理，财政大权是她主管，人事大权是她兼管，很多时候领内的贵族们都戏称宁愿得罪国王陛下也千万别得罪苏莉亚王后或者莫吉安娜殿下，莱恩陛下一向宽宏大量而且不拘小节，有了错误该罚的罚，该道歉地道歉，都是公正地来。
　　要是得罪了苏莉亚王后或者莫吉安娜殿下那就不同了……
　　因此，苏莉亚大可不用跟莱恩暗示她也要，她大可以直接调用莱恩的私人财富直接订购，先斩后奏，莱恩对此也不会说什么，再退一步来说，苏莉亚也可以先让人准备好一切方案，连图纸和模型都弄好了再跟莱恩说，莱恩也基本上不会反对。
　　但那样味道就变了。
　　简单点来说，苏莉亚是莱恩的王后，她不是这个国家的女王，莱恩可以委任但不会放任，他作为国王，最后这一下的决策权，他一向握在手中。
　　这就是权。
　　而苏莉亚把握这个度把握得极好，王后总是能在框架之内尽情地展现自己出色的内政能力和外交能力，同时还保证在关键的大事上都是夫妻共同商议，莱恩每次都觉得自己的这个妻子真的娶得很好，在后院之中尽管他和维罗妮卡感情最深最长，但最爱的还是苏莉亚。
　　所以，最终莫吉安娜也没有如愿地和莱恩单独坐马车前往特蕾莎的寒冰巫师塔，国王才刚刚在老近卫军军营主持完了退役仪式，他的王后就立即带着女仆长西尔维娅赶来了，苏莉亚有些不满莱恩为什么没有带着她一起开退役仪式，而听到莱恩要去寒冰巫师塔，王后马上表示自己也要一起去。
　　“等等，你不带德文希尔？”莱恩自然不会拒绝苏莉亚的要求，他心想妻子怎么没把儿子带来？
　　“不带呀，我带着他去一大群女巫修炼的地方干嘛？”苏莉亚微笑着说道：“难道让他学得和他爸一样小小年纪就开始找女廷臣了？”
　　“呃……”这话说得莱恩压力山大，而莫吉安娜则是连连点头表示同意。
　　就这样，骑士王、王后和湖神女巫踏上了前往寒冰巫师塔的路，特蕾莎的寒冰巫师塔建在夏隆森林的中心地带，安格朗和帝皇禁军轮流驻守的林中小屋附近，距离吉恩城是真的有点距离，路上要走两三个小时，相比起维罗妮卡不同，无论是特蕾莎还是欧若拉是真的喜欢安静。
　　一双红底黑色镶钻高跟鞋和一双珍珠鱼嘴高跟鞋放在了车厢入口处，那是苏莉亚和莫吉安娜的鞋子，莱恩的皮靴也放在门口。
　　车厢里面拥有高等精灵巫师们制作的冷暖调解系统，内部是大约五平方米的小房间，仅仅放得下一排沙发，一个柜子，一个小桌子和一张小床，莱恩搂着苏莉亚的腰坐在沙发椅上，而莫吉安娜则是曲着腿坐在小床上，三个人相对轻松地聊着天，说着最近的事。
　　莫吉安娜换了一条褐色茉莉布丁调和网纱波点裙和淡咖啡色超薄连裤袜，不知道为何，她的脸蛋始终红彤彤地，表情有些不自然，用被子盖着裙子，莱恩看得出她是强作镇定，国王稍微想了一下就知道湖神女巫原本做的是什么打算，他故意调侃道：“莫吉安娜，你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腿有点没力气，我这样坐一会儿就好了。”莫吉安娜有些幽怨地点头：“不用在意。”
　　苏莉亚今天穿着一整套白色亮绒妩媚知性女式衬衫和王室宫廷花纹及膝短裙，外面披着白狐皮大衣，一双修长笔直的大长腿上裹着黑色钻石光泽的天鹅绒裤袜，精致圆润的脚踝上还系着一条闪闪发光的钻石脚链。
　　王后明显是特意打扮过，她靠在莱恩的肩膀上，神色颇为慵懒和自如：“莱恩，接下来几年不会再打仗了吧？”
　　“当然，这次八峰山大远征已经将王国的战争潜力几乎耗尽了，未来至少三年都无法进行大规模战争了。”莱恩微微点头，国王搂着自己妻子的腰肢，和她聊着天：“接下来几年就好好种田发展、推进工业化吧，这次大远征，诸公爵们都得了不少好处，他们也需要时间消化。”
　　“嗯。”苏莉亚微微点头，王后很快就偷偷地在心里盘算了一下莱恩有可能的几种做法，她轻声说道：“所以……还是要迁到穆席隆去？”
　　“那肯定的。”莱恩点头，吉恩作为治所还是太小了一些，但这座城市已经没有发展的空间了，未来他的治所肯定要迁往穆席隆，只是考虑到穆席隆现在居住条件不行，而且德文希尔还小。
　　新的穆席隆王宫已经在建设中了，这其中动用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南北运河工程已经完成，正好继续进行王宫的建造，第一期王宫占地大约五十公顷，为此莱恩下令拆除了穆席隆贵族区的大量古老建筑。
　　“这样啊。”苏莉亚其实有点舍不得吉恩这边的公爵城堡，这里寄存了她和莱恩之间太多太美好的回忆，莫吉安娜也很是不舍，她不愿意离开吉恩，但如果莱恩一定要迁到穆席隆去，她唯有跟随。
　　“哈，没那么快，早呢。”莱恩看出来两个女人的表情不对，他笑着说道：“再者，如果你们实在不愿意搬过去，把那里作为行宫也可以。”
　　“我还是喜欢待在这里。”苏莉亚温和地靠在莱恩的肩膀上：“但是有你的地方，才是家。”
　　“我也是。”莫吉安娜也表示同意。
　　小德文希尔呢？他难道只是个意外？莱恩有点蛋疼地想到。
　　算了，如果实在不愿意搬，以后两个地方换着住也好。
　　马车车轮的转动声咕噜咕噜地响，附近是安静祥和的冬日景象，农闲时分，农奴们大多进城做工去了，少部分的农奴们则是坐在村庄的酒吧和大屋里面闲聊，市场上，大颗土豆与香喷喷的面包摆在货架，人们各取所需，充满温馨生活的感觉，莱恩透过小窗朝外看去，处处是宁静与安乐，国王对此感到很满意，他还看到了很多小孩烂漫嬉笑着在雪地上嬉闹、堆雪人和打雪仗，那是布列塔尼亚的希望与未来。
　　苏莉亚看得有些痴了，王后的心中充满着骄傲和自豪，这是她的男人带给这片土地的，他一次又一次完成了不可能的任务。
　　“说起来，那四千多自由民你就真的让他们全部解散了？”莫吉安娜见苏莉亚不说话，她主动挑起了话头，尽管车厢中不是像她希望的那种二人世界，不过有这样轻松和舒适的环境也不错。
　　“不解散不行啊。”莱恩提起这件事就有些不爽。
　　不算弗朗索瓦的援军和留守军库堡的军队，随着莱恩一路打完全程的十五个农奴步兵团最后点算伤亡之后只剩下了四个半，即四千多人，而这四千多人中还要算上中途被吸收加入老近卫军的新兵，因此最后就是差不多四千农奴步兵被集体晋升为自由民，而且每个人都被授予了八峰山大远征纪念勋章和三等银制十字勋章。
　　由于农奴中的精锐已经在大远征中被筛选两次全部抽调进入老近卫军了，这四千农奴步兵们的实力水平和精锐程度比起老近卫军自然会稍微差一些，但无论怎么说他们都是证明了忠诚和坚毅的士兵，莱恩本来想的是将他们编成一支新的军团，名叫青年近卫军。
　　结果诸公爵们不干了，诸位公爵之中脾气最火爆的伯希蒙德公爵当即表示这样不行，红龙公爵大声地对着国王说道：“陛下，这些都是我们的领民，我们的士兵，他们经历了那么多战争，显然已经是优秀的士兵了，你可好，回来之前就把精锐全都抽调走补充你的老近卫军，我们也不说什么了，但你总要给我们留点吧？我们各自都等着用人啊！尤其是我的红龙卫队，我可是酝酿了很多的，陛下，你可不能独吞啊！”
　　“就是啊！”蒙特福特公爵福德最年轻，也叫得最大声，他不满地说道：“陛下，我需要这些人帮助我把守斧咬隘口，我需要组建新军！高山守卫军！”
　　“帕拉翁也是！我们需要一支新军维持治安，帕拉翁迅捷军！”
　　“里昂纳赛附议！一支新军能够让我们更好地面对北方的威胁和西方的海盗，席尔鲁夫雄心团！”
　　“波尔德罗将组建一支不逊色于老近卫军的部队，海神曼南恩已经为这支部队赐名！曼南恩卫队！”
　　“卡卡颂认为有了这些士兵能够最大程度地保证南方的安全！黑色山脉守望者！”
　　公爵们几乎是集体表示了反对，他们各个都眼神火热地盯着这些经历远征磨炼残存下来的精锐们呢，就连弗朗索瓦也表示他的独角兽近卫军需要补员，最后莱恩无可奈何，只得答应这些士兵们从哪个公国来就回哪里去。
　　就算是国王，吃相也不能太难看，更何况这些军队本来就不是莱恩的军队。
　　最后这四千人就给莱恩留下了四百多人，莱恩干脆将其编为一支新军，名叫“穆席隆冷溪近卫营”专门负责担任礼仪警卫，未来莱恩也计划将其补员为一个团的建制。
　　老近卫军主攻，冷溪近卫军主守。
　　所以我什么时候才能拥有属于我自己的荣誉卫队？莱恩心里腹诽道，父亲啊，你看看人家福根现在都有自己的凤凰卫队了，而且还是原铸星际战士，利用古圣的孵化池制造出来的超级战士，原体卫队。
　　“说起来，我的兄弟福根准备返回旧世界一趟。”想起这个，莱恩对着苏莉亚和莫吉安娜说道：“他会先来布列塔尼亚和我们汇合。”
　　“福根兄长啊，需要准备一个欢迎仪式么？”苏莉亚微微点头，莱恩的这位兄长她见过几次面，留给王后的印象极好，相比起和蔼可亲但是面相凶恶的安格朗来说，还是福根带给布列塔尼亚贵族的好感最高，英俊、儒雅、风流倜傥而且充满着贵族风度，福根这些年的名声已经随着他在露丝契亚的功绩传遍了整个旧世界，现在谁都知道，在新世界，在露丝契亚，有一位王者，叫做福根。
　　同样，对莱恩和福根这对亲兄弟的亲生父亲真实身份到底是谁，旧世界也有了114514种猜想，莫衷一是。
　　但福根的名声确实响彻了全世界，他的军队如今已经和斯卡文鼠人、黑暗精灵、混沌部落和吸血鬼海盗交过手而且未尝一败，就连最高傲的奥苏安高等精灵都在讨论着他的强大和力量，自此，福根有了一个新的外号“紫凤凰”，因为他的个人纹章是一头在火焰中重生的凤凰。
　　灰烬军团的崛起也被称为“紫凤凰的涅槃”。
　　顺便值得一提的是，福根也宣布将掠夺者港正式改名为“科斯坦丁尼耶”，他新的旗舰名叫“圣索菲亚号”。
　　“福根兄长回旧世界是想要做什么？”苏莉亚对此有些感兴趣。
　　“他来跟我汇合的。”莱恩想起这件事情绪稍微有点纠结：“我们要商谈一下，关于如何和高等精灵打交道。”
　　“和高等精灵打交道？”苏莉亚奇怪地问道：“你不是已经通过泰格里斯阁下和高等精灵有外交关系了么？”
　　“不，不一样。”莱恩摇头。
　　“这一次，我和福根兄长要想办法登上奥苏安的土地，还必须想办法去靠近复生岛的凤凰之主阿苏焉烈焰圣殿。”
　　“这必须要好好计划一下了。”


第八百零六章 莫吉安娜的小秘密
　　“你又打算去奥苏安访问？”苏莉亚立即意识到了什么，王后有些怨气地说道：“又想把家里扔给我？你倒是很痛快。”
　　“这次又不是远征，最多就是跑一趟，并不是那么麻烦的事情。”莱恩知道苏莉亚对他整天在外征战很有意见，他温声说道：“乘坐快船来回很快的，而且这件事现在还在计划之中呢，没那么快。”
　　“……总之，到时候了记得跟我说。”苏莉亚有些不高兴地扁着嘴，勉强地点了点头，王后无论怎么坚强和聪慧，她还是愿意和丈夫多相处的。
　　“莱恩，你打算带谁去？”莫吉安娜也随口问道，湖神女巫其实有点想坐到莱恩身边去。
　　“到时候再说吧。”莱恩没有透露更多的消息：“现在情况如何，我也不太清楚，要等福根兄长回来之后我们一起商量一下要怎么办。”
　　“嗯。”这个话题算是结束了，苏莉亚和莫吉安娜也没有再追问下去，一切暂时都只是一个意向罢了。
　　“还有，马林堡那边的事，至高王索尔格林陛下说他将会发一封正式的国书到帝国，对帝国施压。”莱恩接着说起了第二件事：“我们不好直接找马林堡的麻烦，无论怎么说，马林堡都是帝国的自由城市，领土主权由帝国所有，如果我们贸然陈兵边界，一方面是撕毁盟约制造紧张局势，第二也是对国内贸易的重大打击。”
　　对于这点苏莉亚和莫吉安娜都点头，马林堡尽管是由商界王子们控制，但正是因为如此，帝国和布列塔尼亚包括南方国度甚至基斯勒夫都把这里当成了自由贸易区，马林堡由其独有的中立属性使得它享有贸易自由，这点对旧世界的贸易来说尤为重要。
　　毕竟无论是帝国还是布列塔尼亚，本质上都是军人掌控着国家，军人打仗当然没问题，但要说经商，初衷是好的，不过经营并不是军事贵族们的强项，而且很容易形成特权、分散军队精力、削弱战斗力、搅乱社会秩序和滋生腐化，帝国，尤其是卡尔·弗朗茨皇帝每年有很大一笔财政收入就是马林堡的贸易关税和上交的“保护费”，这也是皇帝能够维持一支庞大而精锐军队的重要原因之一。
　　再者，莱恩也觉得有一句话说得对，军队一律不得经商并不是没有道理，至于再长远会变成什么样，大家都清楚，这里就不再多说。
　　至于贝利亚那是特殊情况，这货严格意义上把自己摆到了官僚的位置上，而基斯勒夫情况特殊，女沙皇自有国情在此，莱恩这才给予他货物专卖权。
　　贝勒加要什么时候才能派出一支小胡子来帮忙找马林堡的麻烦还不清楚，这件事也只得暂时压下。
　　三个人又在车内聊了一会儿，马车渐渐靠近夏隆森林了，和之前不同，森林之中已经建成了成片的岗哨、林场和伐木场，现在的夏隆森林外围区域已经有了不少村落，处于领主的实际控制范围之中，独角兽希尔法恩显然更喜欢森林，就连莫吉安娜在闻到窗户吹进来的清风神色都愉快了很多。
　　“小背篓~晃悠悠~笑声中妈妈把我推下了吊脚楼~”外面隐隐传来了歌声，那是来自穆席隆的移民们的歌声，穆席隆的收复使得很多本地人尤其是自由民前往穆席隆寻找机会，但同样也有很多穆席隆本地人选择离开了那边曾经让他们痛苦不已的土地，来到格拉摩根伯爵领寻找机会，其中尤其以沼泽夫和娃妻居多，在穆席隆的沼泽化已然褪去之后，他们必须换一种生存方式了。
　　“莱恩，你这次去找特蕾莎和欧若拉女士是有什么事？为什么当时不直接说？”苏莉亚靠在莱恩的怀里，任由莱恩的大手在她的黑丝美腿和美足上揩油：“还要特地跑一趟？”
　　“是啊。”莫吉安娜也点头：“莱恩，你那么多事情，为什么要专门花一天去一趟寒冰巫师塔？”
　　“主要是两个事情。”莱恩点头，他轻声说道：“第一个事情是看一下特蕾莎的寒冰巫师塔如今运营得如何，有些事总是要亲自确认一下为好，人数也是，规模也是。”
　　“没错，必须仔细检查一下，这些女巫们有没有在里面做一些奇怪的事！进行不被允许的研究！”一说起这个，莫吉安娜就来劲了，她不满地连声说道：“我曾经要求进去检查，但是你的那个军情七处负责人明确表示这是你给她的权力拒绝我进入，莱恩，你怎么可以随便给她那么大的权力？”
　　“我给维罗妮卡也是一样的。”莱恩搂着苏莉亚，吐槽道：“巫师修炼最需要的就是集中精神和安静的环境，莫吉安娜，你冥想的时候要是有人敢打扰你，你会怎么办？”
　　“那不同。”莫吉安娜被莱恩这样一说，气势稍微弱了一点，但她依然坚持：“莱恩，欧若拉女士始终还是嘉兰议会的女长老，而不是像维罗妮卡一样已经基本从议会中独立出来，我们有理由怀疑她的忠诚，她目前不值得我们信任，就像我说的一样，你不应该把情报这么重要的事交给她。”
　　“莫吉安娜……”莱恩心想我也不能把什么事都交给你们俩啊，无论怎么说，你们都是莉莉丝派系的人嘛，不过国王嘴上肯定不能这么说，他摇了摇头：“欧若拉除了喜欢排场，喜欢奢华的生活享受，有些爱慕虚荣以外，没有什么别的缺点了，她的法力强大而且特别，不属于八风体系所以还有出奇制胜的效果，再者，她的情报能力非常优秀。”
　　“莫吉安娜说得也没有错，莱恩，她现在还是不愿意融入我们的体系，我几乎命令不了她。”苏莉亚心里一动，她顺着莱恩的话往下说：“偶尔我想让她帮忙，她总是把你抬出来，说这是你的意思，特蕾莎倒是好说话一些，可自从欧若拉女士来了之后，她显然已经成为寒冰巫师塔的主事人了。”
　　“对，没错，这就是今天的第二个问题。”莱恩苦笑道：“我今天就要专门来找欧若拉女士，让她表态。”
　　“表态？”莫吉安娜没好气地说道，她泛着亮光的绝美鹅蛋脸上带着不悦：“最好把她抓起来，关进牢狱中，我看她就愿意表态了。”
　　“莱恩，你要她表什么态？”苏莉亚顺着问了下去。
　　“我想知道她到底想好了没有？”莱恩没有回答莫吉安娜的话，他朝着苏莉亚点头：“她到底打不打算正式加入我的麾下，为我效力，我之前已经提过两次了，她一直拖延，前年开始拖到现在了，我觉得这次最好问清楚，如果她不愿意，那就让特蕾莎主事，她总不能占用了大量的资源和得到我不少财政拨款的同时还兼着嘉兰议会的重要职务吧。”
　　“嗯，这件事做得对，莱恩，我支持你。”苏莉亚点头，王后心里高兴，忍不住就在车厢里和莱恩来了一个热吻，莱恩当然照单全收。
　　又聊了一会儿，苏莉亚说起了又一件事，莱恩的王后抱怨着丈夫最近的决定：“莱恩，你提出的那个取消骑士贵族特权的决定虽然很好，但你之前也该和我说一下啊，现在领内不少前来求情的前贵族夫人和前贵族小姐，我见也不是，不见也不是，这样很难办啊。”
　　莱恩闻言轻笑不止。
　　他之前规定了取消骑士贵族特权，即如果一个骑士贵族家族四代人都没有为王国提供骑士或者提供足够的骑士扈从服役，那么就会被剥夺贵族头衔和没收封地，降为自由民，他们尚有一代人的时间自救。
　　自从这个规定下去之后，骑士王国已经有五百多个骑士家族要被撸掉头衔、没收封地，其中大约一百多个骑士家族为了不变成平民，赶紧派出了家族子弟服役或者将孩子们送到莱恩这里当骑士学徒、骑士扈从或者流浪骑士，保证自己能继续当贵族。
　　但依然有四百左右的骑士家族无法提供一名合格骑士或者足够的骑士扈从，他们惨遭没收头衔和封地，沦落为自由民，这些人大多都是妇孺和小孩，她们想了半天决定集体上访，恳求国王给她们一条生路。
　　莱恩不见这些人，莫吉安娜表示这不归她管，结果苏莉亚不得不出面，面对着声泪俱下和不断低声哀求，不少孤儿寡母的前贵族们，苏莉亚也很矛盾，丈夫的决定毫无疑问是去芜存菁的做法，无能和不能为王国做出贡献和力量贵族确实不配继续占用大量的社会资源，她作为王后当然支持自己的丈夫。
　　可贵族们之间的不断联姻关系网复杂，再加上道德上的罪恶感，这其中还不少苏莉亚家族的远房亲戚，女骑士对此也感到焦头烂额。
　　听了苏莉亚的诉苦，莱恩也头疼，他的这条法令毫无疑问触及了骑士贵族们的核心利益，只是国王超越想象的崇高威望和挟八峰山大远征大胜之威让贵族们不好反对，而更重要的是，莱恩作为法令的发起者，亲自领军，亲自上阵作战在第一线，战功无数，贵族们也不好说什么“你行你上啊”之类的话，因此这条法令才得到通过。
　　如果莱恩没有一系列的军事胜利，完成了击杀埃吉尔，消灭亡灵圣域大巫师海因里希·凯姆勒，击杀“毒蛇马休巴德”收复失落了数百年的穆席隆，赢得八峰山大远征，改革王国制度，享有对王国的巨大贡献，国王的伟大事迹令全王国贵族都无话可说，这条法令能不能执行下去、还能维持多久，真不好说。
　　要从既得利益阶级的嘴里抠出蛋糕是非常困难的，更不用说统治王国靠的就是这些人，莱恩尽管已经完成了对骑士贵族们的压制，但同样也要保护他们的利益。
　　真以为自己当了国王就可以随便来啊？
　　永不过时的经典名言又来了。
　　陛下，你这是想要造反啊？
　　莱恩知道这也是一个必须解决的问题，他思考着应该如何做，苏莉亚见状不再多说，她和莫吉安娜聊起了女人之间的话题，包括各种时尚潮流、装扮和衣服首饰，还有不少宫廷私密和一些有趣的小道消息。
　　湖神女巫在苏莉亚的鼓励和主动邀请下偷偷地坐到了莱恩的身边，缩进了莱恩的怀里，莱恩干脆将她抱在腿上，一起聊天，莫吉安娜有些羞涩地靠着莱恩，感受着Wolford裤袜非常舒服的柔软触感和那种凉飕飕地感觉。
　　她暗暗后悔居然真的信了维罗妮卡的鬼话，嘉兰女巫说你这样莱恩肯定喜欢，现在莫吉安娜又特别害怕被苏莉亚知道，她怀疑如果这样自己会立即失去活下去的勇气，她会永远在苏莉亚面前抬不起头。
　　有两个大美人陪伴，三个小时的路程很快就过去了。
　　随着道路的延伸，寒冰巫师塔出现在马车眼前。
　　令莱恩等人感到奇怪的是，平时整天深居浅出，关在巫师塔里搞研究的特蕾莎居然站在门口，指挥着女巫学徒们搬着东西。
　　“这是在干嘛？”


第八百零七章 欧若拉女士，你到底想好了没有啊？
　　“在做什么呢？特蕾莎？”莱恩最先下了马车，然后他朝着车内伸出手，苏莉亚先是微笑着搭着莱恩的手提着裙子，在西尔维娅的帮助之下走下马车，然后是莫吉安娜，只不过莫吉安娜示意不用西尔维娅帮忙，她脸色有些泛红地一只手按住裙摆，一只手握住了莱恩的大手，慢慢地下了马车，而且立即走到了莱恩身后贴着他，莱恩也没有多想，莫吉安娜一向很黏他，国王大步走向正在指挥着搬运货物的女术士，笑道：“看起来你好像很忙？是不是我打扰到你的工作了？”
　　“莱……莱恩？！你怎么亲自到这种地方来了！还有苏莉亚夫人和莫吉安娜殿下！”特蕾莎今天穿着一套皮草大衣，内里是诺德苔原寒风翎毛毛衣，搭配了黑色的紧身贴腿长裤和过膝长靴，总裁范十足，尤其是高腰贴腿长裤将她高挑的身线全部展露出来，女术士本来在表情严肃地指挥着学徒们干活，见到莱恩和苏莉亚出现非常惊讶，她快走几步来到莱恩的面前，有些不自然地说道：“苏莉亚夫人您好，莫吉安娜殿下您好，欢迎来到寒冰巫师塔。”
　　“你好。”莫吉安娜看了特蕾莎一眼，压抑住不满没有发作，而苏莉亚则是落落大方地微笑道：“在忙什么呐？今天没什么事情，就和莱恩一起来这里看看，特蕾莎，有时候也不要这样独自一个人忙自己的事，多出来活动活动，我们都很关心你啊。”
　　“都是我们订购的魔法矿石。”特蕾莎指着巫师塔之前场地上的一堆大箱子，她闪着微光的黑色长发直垂腰际，女术士轻叹一口气：“基斯勒夫方面本来和我们有贸易合同，结果这次明明还有六个月时间，基斯勒夫的供货商突然全面涨价，好不容易才谈成的。”
　　“涨价？”莱恩伸手拿起了一块矿石：“为什么会突然涨价？”
　　“不太清楚，据说是卡塔琳陛下临时下令，对所有从基斯勒夫出口的魔法矿石涨价。”特蕾莎无奈地说道：“基斯勒夫突然颁布了新的法律，卡塔琳陛下规定，从独龙城矮人那里贸易得到的魔法矿石要出口必须缴纳高额关税，而且对魔法矿石和各种黄金、白银、宝石进行进出口管制，商人必须通过固定的几个渠道出售矿石，同时还必须将其中一部分以固定收购价卖给女沙皇，而且女沙皇规定，如果想要购买魔法矿石，必须同时购买一定量的基斯勒夫特产，比如熊皮、鱼子酱、伏特加等，我和对方谈判了很久，一直到把你搬出来，那些喋喋不休的基斯勒夫人这才同意按照之前的价格供货，而且强调这是最后一次。”
　　“看来我们的女沙皇陛下财政已经非常困难了。”莱恩听了之后无奈地说道，他能够从卡塔琳这种无奈地举措中感到基斯勒夫在之前冬季战争中损失惨重的恶果，骑士王见状放下魔法矿石：“没关系，我们有别的进货渠道，世界上出产魔法矿石的并不是只有基斯勒夫而已，嘿，买矿石还要买熊皮，卡塔琳干嘛不直接搞成买矿石送熊皮，听起来还好些。”
　　“是啊，旧世界现在就你莱恩·马卡多最有钱。”特蕾莎听着莱恩的调侃，女术士的心情变得好了起来，她白了莱恩一眼，没好气地说道：“我敢打赌，莱恩，你只要……”
　　说到这里，特蕾莎突然注意到苏莉亚和莫吉安娜都看着自己，苏莉亚的目光似笑非笑而且带着淡淡的警告意味，莫吉安娜则是有些厌恶地靠在莱恩身上，女术士意识到自己说话有些过于放松了警惕，她心想这就是为什么我喜欢关门搞研究和冥想的原因，和苏莉亚夫人她们在一起要想太多了：“不好意思，我有些失礼了。”
　　“没关系，是莱恩这个家伙做得不对，嗯？亲爱的，你名声在外啊！”苏莉亚笑眯眯地说道：“是不是要让我写封信，让卡塔琳陛下派十个年轻漂亮的寒冰系女巫来这里和你‘谈判’啊？”
　　“算了吧，苏莉亚，你这是想要让我英年早逝么？家里人够多了，我都有点对付不过来了。”莱恩反过来吐槽道：“看来你还没见识够我的厉害，苏莉亚，要不要我安排一下我们双人出游的计划？”
　　“那……那也不是不可以，但要等你最近的事情都结束了再说。”苏莉亚脸色一红，揶揄丈夫的话就说不下去了，这让莫吉安娜和特蕾莎都很羡慕。
　　而此时，莱恩的出现已经引起了整个巫师塔和附近女巫宿舍大楼的轰动，特蕾莎的寒冰巫师塔容量不如维罗妮卡的曙光巫师塔，女巫学徒也就三四十人的规模，可已经足够了，那些身穿着深蓝色和淡蓝色法袍，头上戴着贝雷帽的寒冰系女学徒们尖叫着聚拢上来，将几个人团团围住，她们瞪着好奇的眼睛，看着莱恩，那位传说中的人类英雄和自亚瑟之后最伟大的骑士王。
　　“啊！是陛下！是莱恩陛下！啊我死了！”
　　“是莱恩陛下，啊，他看我了，他和我说话了，我不行了，我要晕了~晕了！”
　　“啊！我在呼吸空气，莱恩陛下也在呼吸空气，我和莱恩国王贴贴！”
　　“昆卡昆卡，嘶哈嘶哈！”
　　“流~流口水了！”
　　“我不行了，我站不住了！我已经……”
　　场面相当混乱，特蕾莎娇喝一声才让这些女巫学徒们全部让开，女术士发现不知道为什么，湖神女巫莫吉安娜殿下似乎非常紧张，她直接伏在莱恩身后，还用手按住裙摆：“莫吉安娜殿下，怎么了？”
　　“没什么，这里真冷，我不想站在外面了，你能带我们进你的巫师塔逛逛么？”莫吉安娜颇有些底气不足地说道：“我想要检查一下。”
　　“好的，请跟我来。”特蕾莎点头，她吩咐女巫学徒们继续搬运和清点货物，自己则是带着莱恩、苏莉亚和莫吉安娜进入她的巫师塔。
　　稍微参观了一下巫师塔的功能，基本上和维罗妮卡的差别不大，主要就是防御设施区、储物区、魔法工坊区、魔药炼制区和居住区，莱恩已经参观过一次了，这里就不再重复。
　　只是莱恩似乎能感受到，自从欧若拉入住之后，巫师塔内的设施更加豪华了，尤其是大量从高等精灵萨夫睿王国进口的挂毯、装饰、雕塑和壁画，以及一些女性用品。
　　莱恩心想估计自己的财政拨款有一部分用来买这个了。
　　“欧若拉女士呢？”参观完一圈之后，特蕾莎带着莱恩等人到私人居住区的客厅坐下。
　　“母亲正在顶楼制作辉煌药剂，我已经和她说你来了，她说等等就会下来。”特蕾莎招待着莱恩等人坐下。
　　特蕾莎的亲传学徒艾玛为众人送上了咖啡和糕点，时间也接近中午了，听到莱恩中午要在这里吃饭，女术士显然很高兴，她立即安排厨房亲自烹饪食物。
　　苏莉亚和莫吉安娜坐下来讨论关于基斯勒夫的问题，莱恩见状偷偷地溜进了厨房，只见特蕾莎系着围裙，正在厨房里面做菜，女术士束起头发带着几个女巫学徒一起制作可口的带有帝国北方特色的菜肴，高挑修长的身影系上围裙之后别有一种居家之美，她见到莱恩进来，有些嗔怪地说道：“莱恩，你到厨房来干嘛。”
　　“我看看中午吃什么啊。”莱恩笑眯眯地从女术士身后探头探脑，他把下巴压在了特蕾莎的肩膀上。
　　“今天的午饭是鳕鱼、烟熏三文鱼、油煎鹿肉、山羊奶酪和各种蔬菜沙拉，还有我和母亲的做的三明治。”特蕾莎心情很好，她轻声说道：“莱恩，怎么今天会突然想到来看我？”
　　“还不是你那天的事情？”莱恩笑道：“你没事吧？”
　　“唔！”特蕾莎一回想起那天的事脸色通红，两腿一软差点站不稳，她只得用力地夹紧双腿，伸手在莱恩身上拍了一下：“不许说！我真是没想到，莫吉安娜平时那么高傲和冷艳的人，居然……”
　　“你当初不也是，在诺德开始冒险的时候上来就给我脸色看？”莱恩充满着回忆地说道：“我还记得你当初透支血脉力量，站都站不稳，还要在我面前逞强。”
　　“女术士不相信眼泪。”特蕾莎使用铲子将鹿肉翻转过来，她想起当初的事，脸色也满是追忆，但很快就变得黯然：“哎，血脉带给了我强大的力量，但却在最关键的时候束缚了我，我现在始终找不到进阶圣域的办法，母亲查阅了很多书籍，她说我必须要花至少二十年的时间提纯和凝练寒冰血脉之力，可……你们现在都是圣域实力了，就我始终卡在这一步，连个目标都没有。”
　　“泰格里斯那边呢？没有回复么？”莱恩听了之后也为特蕾莎感到惋惜，术士就是这么特别，这个职业前期天生就会施法，天生就高人一等，特蕾莎在小时候甚至都不用太过于认真地学习，施法能力和魔法储量就随着年龄的上升不断地上涨，各种难以学习的高级法术她也是一看就会，这明显就是白富美模板。
　　“泰格里斯阁下让贝兰纳尔阁下帮我查阅了很多书籍，他说如果可以的话最好是能够寻找到古圣收集寒冰系能量的圣物或者遗迹，原本冰龙血脉也可以，但是现在极北之地的冰龙不是被混沌腐化变成了冰妖龙，就是直接成了混沌魔龙。”特蕾莎无奈地说道：“至于古圣收集寒冰系能量的石柱，基斯勒夫已经被女沙皇卡塔琳垄断了，而且确实没剩多少了，想要借用要付出惊人的代价，至于别的，泰格里斯说在黑暗精灵纳伽罗斯大陆的最北边和北方蛮族交战的冰原上偶尔也有见到，可……太危险了。”
　　“是啊，太危险了，我可舍不得你去那么远的地方。”莱恩已经从身后搂住了女术士的腰，国王不怀好意地说道：“你可是我的女廷臣，登记了的。”
　　“你这说得，好像很有诚意一样。”特蕾莎红着脸：“结果八峰山大远征，你又不带我去，带了维罗妮卡，你看那女人回来之后在我面前嘚瑟的那个样子，还跟我展示她得到的那件精灵内甲……”
　　“恶地炎热，气候干燥，而且气温高，你不适合去恶地远征啊。”莱恩温声说道：“我们总该想点办法的。”
　　“嗯。”特蕾莎脸色还是有些阴沉，她只能不甘地点点头，莱恩就这样从身后轻轻地搂着她，看着她做菜，帮她拿调料。
　　“你们……”就在这个时候，身穿着冰晶翡翠墨绿流砂镂空鱼尾裙，搭配着黑色天鹅绒半透肉裤袜和过膝高跟皮靴，身上戴满了各种首饰的欧若拉出现了，圣域女巫明显补过妆，她看起来就像一颗熟透的水蜜桃一样，知性成熟，散发着动人的芬芳，看得出来最近养尊处优的生活让她身心都倍感舒适。
　　看着自己女儿和野女婿在厨房里面卿卿我我，欧若拉脸色闪过一抹嫣红，她双手叉腰，某部位上下晃动，没好气地说道：“天呐，特蕾莎，你怎么可以让我们的国王陛下进厨房呢？还有，莱恩……陛下，你也太着急了吧？”
　　“没有啊，我只是看特蕾莎做菜，顺便和她聊聊天罢了。”莱恩现在脸皮很厚了，国王放开女术士腰上的手，笑道：“顺便看看你在做什么，欧若拉女士。”
　　“你订购的辉煌药剂已经制作完成，一共六瓶，记得查收。”欧若拉点头：“这种药剂可以瞬间回复所有体力，提升身体活力强化速度，同时还可以在25秒之内增强50%的物理和魔法抗性，但要记得，药剂的力量只是其次，这种药剂一年最多使用一次，而且如果面对的敌人攻击力太强，强到足以压制药剂的力量，药剂也会失去效果。”
　　“多强？”莱恩点头，药剂的力量确实是有极限的，人最终是要靠本身的力量。
　　“圣域高阶，战技和大咒法都是。”欧若拉点头，圣域女巫伸手推了一下自己的金丝眼睛：“真是稀客，自从这座巫师塔建成之后，你来这里的次数用手指都数得出来，而且每次都是有要事，说吧，这次又是因为什么事来找我们？”
　　“呵呵呵~”莱恩很有深意地笑了：“我来是专门来问你一件事的。”
　　“来问我？”欧若拉奇怪地说道：“有事你派个信使来就行了，为什么要专门来一趟？”
　　“我是想问你，你到底想好了没有啊？”莱恩斜着眼睛，他干脆再次搂住了特蕾莎的腰，国王同样没好气地说道：“你到底打不打算到我的麾下效力？”
　　“呃……现在这样不行么？”欧若拉马上就意识到莱恩的意思，圣域女巫的口气有点动摇：“我觉得现在这样就很好啊，我已经把一部分精力和时间转移到你这边来了，这样还不够么？”
　　“你可以去问一问别的选帝侯或者帝国皇帝，你这样一边在宫廷里面担任御用法师，一边又在嘉兰议会里面当女长老，享受双倍俸禄的同时各做一半的工作行不行。”莱恩斜着眼睛，他搂住女术士，在特蕾莎的脸上亲了一口，特蕾莎由于长年修炼寒冰系法术而且有寒冰血脉，身温相对于常人来说更低，抱起来冰冰凉地很舒服。
　　这个时候特蕾莎已经做好了菜，女术士被莱恩这样一抱全身都没力气了，只能默默地听着自己男人和自己母亲的对话。
　　“唔……”欧若拉犹豫了，圣域女巫明显舍不得这里豪华的环境和莱恩提供的丰厚资源，但嘉兰议会又是她待了六十多年的地方，她在那里也有不小的影响力和许多资源，听到莱恩要求自己表态，欧若拉两边都有些舍不得：“能……再给我点时间考虑么？”
　　“可以，但具体还要多久？”莱恩平静地说道：“我需要一个具体的时间，你什么时候可以做出决定？如果你不方面，那还是把军情七处的事情交给特蕾莎来管吧。”
　　“……青草节的嘉兰大集会结束之后吧。”欧若拉也知道自己必须下决定了：“这次大集会将决定我是否能够留在议会，如果我无法留在议会了，那以后我们母女俩就只能依靠你了。”
　　“很好，但我还是要问，如果你成功留下了呢？”莱恩的语气中带着玩味：“你真是怎么都不会亏啊，欧若拉女士？”
　　“总之，大集会之后我会给你一个正式答复的。”欧若拉避开了这个问题，圣域女巫有意地转移了话题：“对了，这次大集会据说会有一个年轻人参与，他会在大会上提出对嘉兰议会的一整套改革方案，大家都很感兴趣，这位来自东方的男性术士据说非常有名，他今年不到四十岁，就已经是圣域强者了，精通金属系法术和阴影系法术，是卡莱罗娜女长老引荐的，莱恩，据说这是一位和你一样优秀的年轻人哦！”
　　“哦？他叫什么名字？”莱恩来了一点兴趣。
　　“他叫做察·赞艾克。”


第八百零八章 要生你去和他生！
　　中午莱恩和苏莉亚、莫吉安娜还有特蕾莎、欧若拉就在寒冰巫师塔共进了一顿午餐，然后特蕾莎安排了莱恩在巫师塔的客房休息，本来特蕾莎还想趁机找莱恩温存一下，结果莫吉安娜一直待在莱恩的房间里面就是不走，湖神女巫表示不允许你们脱离女士的监视做什么不可告人的交易，弄得莱恩和特蕾莎都很尴尬，最后莱恩干脆把特蕾莎半邀请半强迫地从巫师塔里面接了出来，美其名曰帮女术士寻找冲击圣域的办法。
　　莱恩所提并不是没有道理，在贝勒加赠送的八峰山珍宝中有很多矮人当初在北方混沌荒原探险时获得的东西，也包括当初精灵帝国和古圣的遗物，足足二十箱珍宝现在还堆在莱恩的库房里面没有清点，这实在是因为东西太多了，莱恩也主动表示让特蕾莎从里面挑一两件东西，无论是维罗妮卡还是特蕾莎都是他的女廷臣，至少表面上要一碗水端平。
　　特蕾莎当然很高兴，尽管相比起之前的在诺德冒险时成长了很多，但女术士依然不是一个深沉的懂得掩藏自己情绪的人，自己男人专门来这里接自己，特蕾莎能感觉到莱恩对自己的重视，于是她一路上情绪都很高，收拾了两箱衣服和一些书籍，女术士就这样风风光光地打算跟着莱恩一起回公爵城堡。
　　理所当然地，欧若拉对此很不爽，圣域女巫心想好啊，分战利品没我份，你就这样把我女儿从我身边接走了，那我呢？！
　　这个死人！我就这一个女儿！圣域女巫看着自己女儿高兴地收拾东西的样子，简直不爽到了极点，欧若拉心里暗骂莱恩真不是个东西，既然要我在他麾下效力，态度也不好一点，真是的。
　　可偏偏自己现在又离不开他的保护范围，别看欧若拉嘴上说自己还要考虑考虑，但其实这只是她抬高自己价值筹码的办法而已，距离青草节还有近一个月的时间，特蕾莎去莱恩那边住两周她也没有反对的理由。
　　特蕾莎坐在自己的衣柜之前，女术士有个属于自己单独的衣帽间，里面有五个柜子的衣服首饰鞋袜，她将自己的紧身贴腿长裤换成了一条灰色不透光磨砂包臀裙，又取出了一双肉色超薄连裤袜穿上，想了想，也把高跟皮靴换成了一双黑色的浅口高跟鞋。
　　站在门口的欧若拉看得直摇头，莱恩去远征一年时间，特蕾莎一向都是衬衫长裤的打扮，和自己向来丝袜不离身不同，特蕾莎并不喜欢穿丝袜，但莱恩是个有魔力的男人，嗯，相当有魔力，似乎每次征战回来，他的男性魅力都会在原有的基础上提高不少，欧若拉想到这里就忍不住羡慕，自己的女儿真的赌对了。
　　“特蕾莎，你还是要抓住机会，想办法给他生个孩子。”欧若拉站在衣帽间的门口朝着正在换衣服的特蕾莎说道：“一个孩子对你，对我，对我们在莱恩家族中的地位非常重要，只有这样，你才会变得不可替代。”
　　“哎……母亲，你又说这件事，我们不是说好不谈这件事了么？”特蕾莎有些厌烦地将自己的一双肉丝美足套入高跟鞋中，然后取出了从苏莉亚那里得到的白玉全套首饰，她将散发着金色光晕的白玉脚链系在裹着肉色丝袜的小巧脚踝上，然后充满着抱怨地说道：“母亲，我跟莱恩认识都二十年了，和他在一起也十年多了，要是能生早就生了，你为什么就一直要勉强我呢？”
　　“我着急啊！”欧若拉心想果然只有在跟莱恩有关的事上，特蕾莎才会明确反对自己，于是当母亲的连声说道：“女儿啊，你到底知不知道为什么莱恩特地来这里一趟？”
　　“莱恩他不是找你问事情的么？”特蕾莎奇怪地问道，女术士隐隐想到了什么：“难道他是来找我的？”
　　“肯定是来找你的啊！”欧若拉看着特蕾莎若有所思的样子，成熟美丽的脸蛋上露出了微笑：“你以为他真的是来问我到底想好了没有的？如果这是真的，他为什么不派一个信使？”
　　“你是说……”特蕾莎抬起了头。
　　“莱恩这个臭小子，心里黑得很，但他多少还是重感情的，他今天专门来一趟，是为了表态，为了发出一个强烈的信号，那就是他信任你，关心你，他这样做的目的就是让所有人知道，他并没有疏远你，你依然是他重要的女廷臣。”欧若拉有些不悦地说道。
　　“可我……你是说，八峰山大远征？”特蕾莎终于反应过来了，女术士心底一惊。
　　“现在维罗妮卡那个家伙气焰嚣张，女儿，你这段时间还是顺着她一些吧。”欧若拉点到为止：“现在我们处于弱势，更要积蓄力量。”
　　“嗯。”对于欧若拉的话，特蕾莎听进去了，想到这里，特蕾莎的情绪也不免低落起来，莱恩身边的奥莉卡、维罗妮卡，还有今天来的莫吉安娜都是圣域实力，而自己始终卡在传奇巅峰，如果未来不能够再进一步，无论莱恩如何念旧，她也会被逐渐边缘化。
　　“当然，最关键的还是一个孩子，特蕾莎，这是你的任务，一定要跟他生个孩子。”欧若拉说了一圈，又把话题回到了这个上面：“这对我们来说很重要，非常重要，女儿啊，莱恩想怎么样，你大可以都答应，赶紧怀上一个孩子，我们就能正式进入他的体系之内，和得到那群骑士贵族的认可了。”
　　“母亲！！！”特蕾莎终于被说得不耐烦了，女术士两年来天天被欧若拉讲这件事，实在是烦不胜烦了，她气急败坏地抓起了自己的皮包：“能不再说这件事么？我觉得现在这样挺好的，我也不相信莱恩会抛弃我！”
　　“可你根本就不知道我们现在面临的是何等复杂的情况！”欧若拉也着急了，她朝着特蕾莎说道：“特蕾莎，我们现在面临的情况就是，如何保留我们的独立性？保证我们不会被玛格丽塔或者莱恩彻底吞掉，变成他们的附庸，你怎么可以这样？你到底知不知道对一个施法者来说，保留自己的独立自主有多重要？不是母亲逼你，但你应该为了我们和我们身后的整个女巫团做点什么！”
　　“可是……”
　　“女儿，我这可是为你好！”
　　“够了！要生你去和他生！你为什么一定要这样逼我呢！母亲！！！”特蕾莎终于忍不住了，她朝着欧若拉气冲冲地吼道，被卡在传奇巅峰多年的郁闷和母亲的胁迫，以及没能参加大远征的失落与维罗妮卡现在青云直上的地位令女术士控制不住自己，她情绪失控了。
　　“我……”寒冰系女巫的性格终究还是偏冷些，特蕾莎很久就镇定下来，她低头朝着欧若拉道歉：“抱歉，母亲，我有点激动了，我先走了。”
　　天呐，我刚才都和母亲说了些什么？！
　　整张脸变成红色的特蕾莎拿着行李匆匆离开，留下了脸色阴晴不定、眼神飘忽的圣域女巫。
　　“这女儿，越来越不听话了，真是……”
　　……
　　就在布列塔尼亚一片欢欣鼓舞和沉浸在大远征胜利的喜悦中时，旧世界，基斯勒夫，厄伦格拉德。
　　二月份的基斯勒夫依然饱受着风雪的困扰，当风雪来临时，整片土地都被冻得铁硬。温度急剧下降至冰点以下，大地银装素裹，无边又单调的白色填满了所有人的视线，基斯勒夫人专门有一个词来形容这种空旷的环境，即“无路可走的”，对于这片冰雪般的国度来说，每年要到四五月份，积雪才开始渐渐融化，道路会变得泥泞不堪，这里的人们有两三个月可以暂时享受到相对来说温暖一些的气候，游牧的部落会前往国家各处寻求新鲜的牧草，而劫掠者则寻找着新的猎物，商队运送大量的货物马不停蹄地前往那边疆的市场，而到了九月份，家家户户都会屠宰牲畜，备好柴火，准备渡过漫漫长冬，直到下个春天的到来。
　　厄伦格拉德是一座伟大的港口城市，在旧世界北方仅次于马林堡的贸易港口，城市坐落在基斯勒夫湾之上，码头上可以看到大量的帝国军队，奥斯特领的红色公牛旗帜高高地飘扬着，公牛骑士们手持双手大剑，耀武扬威地在街道上走着，他们展示着自己的战利品——大袋大袋的优质铁矿石铜矿石、各种金银和蛮族人的头领，奥斯特领的人们在欢庆着胜利，他们大喊着一个名字。
　　“奥列格！”
　　“奥列格！”
　　“奥列格！”
　　这是一个穿着全身精钢秘银板甲，头戴着五颜六色盔羽的帝国大贵族，他大吼大叫地展示着自己的胜利，他的手中拿着一大串诺斯卡蛮族人的头颅，其中不乏混沌冠军的脑袋，他的名字叫做奥列格·冯·茹科夫，沃尔芬男爵，诺斯卡毁灭者，蛮族清洗者。
　　从去年一月份开始，奥列格·冯·茹科夫率领着为数两万的奥斯特领大军，在基斯勒夫军队和萨图沙海盗艾蕊娜萨·盐水之恨的海军帮助之下，奥列格发动了一次史无前例地对诺斯卡冰原的全面战争，他没有听从奥斯特领选帝侯瓦米尔·冯·茹科夫的建议，只攻击诺斯卡港口和沿岸村庄“警告”诺斯卡蛮族不要劫掠和入侵南方，而是采取了最大胆的举动——他要像查理曼大帝那样，彻底击溃和打垮诺斯卡人的脊梁。
　　说干就干，奥列格凭借着他从他导师身上得到的“狼之血脉”“狼性基因”，再通过“莫卡试炼”和导师亲自动手进行的“基因手术”，选帝侯之子已经成为了一位非常强大的圣域阶战士，怀着对诺斯卡人无与伦比的憎恶和仇恨，他沿着诺斯卡南岸毁灭了超过二十五个诺斯卡人定居点，屠杀了超过五万个诺斯卡人，还将冰龙峡湾和长船墓场这两座最主要的诺斯卡南下港口，繁荣的沿海城镇彻底烧成灰烬。
　　这还不算完，随后，奥列格深入诺斯卡山脉深处，他亲自率领着军队攻破了一座由远古精灵龙船为主体建造的诺斯卡龙堡，将这座自从查理曼大帝之后就再也没有帝国人抵达过的远古村庄毁灭，八千诺斯卡人被屠杀殆尽，亲自杀死了数个混沌冠军的奥列格终于感到满意了，由于过于深入内陆，大军补给困难，再加上气候严寒，奥斯特领大军宣布完成了他们自查理曼大帝以来最伟大的成就“诺斯卡惊惧”然后班师。
　　奥斯特领的大军回归厄伦格拉德，将毁灭和废墟留给了诺斯卡人，将劫掠而来的大笔财富和无尽的荣耀带回基斯勒夫湾，奥列格·冯·茹科夫的名字如今随着这场大远征的全面胜利而响彻整个帝国和旧世界，他的功绩被誉为是自查理曼大帝之后最伟大的蛮族毁灭者，他的荣耀足以和查理曼大帝建国时针对蛮族的一系列战争媲美。
　　一南一北，在南方恶地，骑士王莱恩·马卡多大远征八峰山，在北方荒原，沃尔芬男爵奥列格大远征诺斯卡山脉，他们的胜利带给了旧世界人类一针有力地强心剂，尽管很多人认为奥列格的大远征成绩显然无法和骑士王莱恩的成就媲美，但在帝国官方的有意宣传之下，两者还是被拿来相提并论。
　　现在这支远征大军在获得了难以想象的丰厚缴获之后在厄伦格拉德展示着自己的战利品和收获，他们的功绩令帝国人倍感荣耀，令布列塔尼亚人认同、令基斯勒夫人又是羡慕又是嫉妒。
　　在游行军队的街角，几个身穿着熊皮大衣和布列塔尼亚军队制服的士兵们隐藏在阴影之中，那是几个乌果尔人，他们看着奥斯特领大军耀武扬威的样子，很是不屑地摇头：“啧，将军，要我说，尽管这些奥斯特领人干得还不赖，但相比起八峰山大远征来说实在是差远了。”
　　贝利亚·古拉格带着一副无框圆形眼睛，容貌清秀的乌果尔将军微微点头，然后又摇头：“或许是，但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谢列平，我让你调查的事情调查清楚了没有？”
　　“调查清楚了，将军。”贝利亚任命的副将谢列平点头，他对着贝利亚说道：“将军，基斯勒夫现在情况非常糟糕，非常非常糟糕。”
　　“说下去。”贝利亚点头，在他的身后是一大群经历了八峰山大远征，身穿着布列塔尼亚军服的乌果尔弓骑兵们，新任的骑士王特使眉头紧锁。
　　“自从两年前的冬季战争结束之后，基斯勒夫的王国财政每况愈下，尽管勉强打通了和独龙城的贸易通道，但这也引起了北方蛮族的注意，前线战争从未停止过，战争所需要的前线补给严重不足，粮食只能按照预定的60%补给军队，很多伤兵和前线与蛮族作战的士兵甚至好几天都领不到任何食物和绷带。”谢列平的表情非常难看：“自从冬季战争以来，基斯勒夫市面上的粮食、肉、糖和其他生活用品日见短缺，大列巴的价格上涨了2-3倍，大量的市民失业，但是那些大贵族、将军、波耶和富商们却掌握着大量生活必需品。”
　　“粮食不断地从商店中消失，却以更高的价格出现在黑市上，很多人都饿着肚子，肉、糖、盐尤其昂贵，而且根据我们的情报可以得知，基斯勒夫绝大多数直属于女沙皇的军队，已经欠了半年多的军饷补给了。”谢列平对自己祖国的糟糕情况感到揪心，他低声问道：“将军，我们应该怎么办？”
　　“怎么办？”贝利亚冷笑：“当然是该怎么办就怎么办？谢肉节就要到了，我们必须尽快赶往基斯勒夫城，等着看一出好戏。”
　　“将军？”谢列平有些不解：“我们手中有莱恩陛下交给我们的物资，我们是不是应该做些什么？”
　　“做些什么？”贝利亚转过头看了自己的副将一眼，他意味深长地笑笑：“行吧，让我们做些什么，没错，基斯勒夫现在的情况很困难，我注意到有很多漂亮的女孩面临着难以度日的困境，有些女孩甚至连衣服都穿不起。”
　　“我们作为从基斯勒夫走出来的乌果尔人，是时候对她们伸出援手了，毕竟，我们都是古道热肠的好人啊。”贝利亚微微翘起嘴角：“我相信这些女孩会愿意接受我们的帮助，而且跟士兵们一起去寻找新的生活，没有什么比一碗有肉末的热粥和一件新衣服更吸引人的了，你觉得呢，谢列平？”
　　“你说得没错，将军！这真是个好主意！”
　　“告诉士兵们，我给他们两天时间，两天之后，我们立即从厄伦格拉德出发，前往基斯勒夫城！记得告诉士兵们，不许用强，必须你情我愿，否则就地格杀！”
　　“是！”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随着谢肉节的到来和这支奥斯特领大军的离开，基斯勒夫那些已经被欠饷半年多的军队，要出大事了。”


第八百零九章 基斯勒夫大哗变！
　　谢肉节又称送冬节，是基斯勒夫的传统节日。
　　基斯勒夫人在大约一千年之前从库尔干大草原开始向西迁移，越过了世界屋脊山脉抵达了如今的地区，击败了在这里游牧的乌果尔人和普罗斯文人，其中乌果尔人最终选择和冰女巫米斯卡和解效忠，而普罗斯文人就永远地消失在了历史上。
　　最早，基斯勒夫人信仰的是北方三神，即熊神厄孙、太阳神达哈和雷神托尔，主神是熊神厄孙，这是非常古老的信仰，古老到在基斯勒夫人抵达之前这里的乌果尔人就信仰这三神，当然除了三神之外，治疗与安慰之神莎拉克同样受到这里人的青睐。
　　谢肉节的传统是就此而来，传说中当厄孙化身为巨熊撕碎混沌之力，当托尔化身雷电轰碎混沌浓雾，当太阳神达哈照亮基斯勒夫的土地，腐化和冰雪将会散去，人们将会聚集在一起，庆贺基斯勒夫又度过了一年难关。
　　在伟大圣战之时，基斯勒夫国灭，直到救世者路德维希在法沙之战后挥军北上才收复了基斯勒夫的所有国土，于是北方三神的信仰逐渐崩溃，基斯勒夫人严重怀疑他们的神到底能不能够保护他们，于是更多的人信仰了白狼神尤里克和自然之神塔尔，直到前任沙皇鲍里斯·博卡哈亲自担任厄孙大祭司并且通过神谕和力量证明了熊神没有放弃这片土地为止。
　　谢肉节依然保留了下来。
　　当贝利亚率领着数百人的队伍沿着林斯克河南岸抵达基斯勒夫城时，这位乌果尔军官看到的是那处于冰雪之中的博卡哈宫，那圆形如洋葱般的皇宫建筑和长达两公里的冰墙，这里就是基斯勒夫城，冰雪王国缓慢跳动的心脏。
　　城市依然在下着大雪，贝利亚出示了莱恩的任命文书和通关文书之后毫无疑问得到了优先放行，这支规模庞大的商队随之入城，他们携带的大量货物令城里的市民们眼红不已，但无人敢于打他们的主意——这群乌果尔人一看就是百战精锐，不仅装备精良而且人人都携带着精美的武器，不少人还配备火铳。
　　尽管城内难民很多，肚子很饿，但找死也不是这种死法。
　　除了两百名乌果尔弓骑兵以外，这支商队还跟着不少佣人，以及很多年轻漂亮的基斯勒夫少女，她们裹着暖和的熊皮大衣，穿着厚厚的裤子和靴子，跟在这些士兵们的身后。
　　不少女孩“很便宜”，比如贝利亚身后的那个长得很漂亮的金发女孩，今年才十五岁，就被贝利亚用一大盒白面包，两公斤牛肉和一把银币就从她父亲那里买了下来，当了他的女仆。
　　小姑娘是被迫的？想多了，当贝利亚稍微暗示一下，这个叫霍尔金娜的小姑娘立即心甘情愿地主动将自己卖给了这位弓骑兵将军，她家已经喝了三个月的稀粥了，而且能有机会成为将军的女仆，霍尔金娜自然是愿意的。
　　就这样，整支乌果尔弓骑兵的中小军官们几乎人手一个女人，队伍顿时壮大了许多，贝利亚一方面鼓励军官们收容一些漂亮女孩，另一方面也御下极为严厉，他和伊万上将的风格完全不同，伊万上将对纪律管得比较松但一向没有任何福利，贝利亚则是有主动提供福利但对纪律抓得极为严格，一个弓骑兵被发现仗势欺人，弄了几块黑面包就想要强买强卖直接被贝利亚亲自一枪毙了，剁成了好几块扔到了雪原中喂冰原狼。
　　由于莱恩和帝国方面极为良好的关系，使节团直接入住帝国驻基斯勒夫大使馆，帝国驻基斯勒夫大使卡斯帕·冯·费尔腾主动出来和贝利亚会面，这位帝国大使曾经有过很多伟大的过去，他最早是在前任帝国皇帝卢伊特波尔德麾下效力，从一个普通的长矛兵当起，直到在血松林之战中击败暗影恶兽（一头野兽人牛头怪），在诺德领之战中跟随皇帝消灭了入侵诺德的北方蛮族人，积功升任团长，然后在赫姆加特之战中立下战功，连续积累功勋被封为帝国将军，他又服役了五年之后，这位市民阶级的儿子、帝国将军被努尔的贵族小姐玛德琳女士看上，两人结婚并申请荣誉退休，定居努尔。
　　可惜玛德琳几年之后就因病去世，卡斯帕一个人倍感孤独，他选择接受了皇帝的任命来到基斯勒夫担任帝国大使，大使馆内驻扎着一整个帝国步兵团和一队猎豹骑士，令贝利亚感到惊讶的是，猎豹骑士团大团长莱因哈特也在，这位长者也是老牌的传奇强者了，贝利亚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但还是跟他打了个招呼。
　　安顿下来之后，卡斯帕和贝利亚在大使馆内坐定，双方寒暄了一下，说了一些没营养的话题，然后慢慢地进入正题，贝利亚热情而友好地说道：“最近基斯勒夫情况还好么？卡斯帕先生？”
　　“情况？一点也不好！”卡斯帕的外貌和黑心雷普很像，是个满头白发，留着地中海的小老头形象，但身高比起黑心雷普要高一点，气质也没有那么猥琐和市侩，像个真正的军人，也带着军人的习性：“最近基斯勒夫涌入了很多难民，很多，失业率居高不下，市场上空空如也，黑市上却都是高价粮食和生活用品，难民们拥挤在一起，靠着几个教会，莎莉雅女士教会、战争女神教会和公正女神教会这些教会的救济勉强活着。”
　　卡斯帕说话有些过于直接，直接到令贝利亚不习惯，不过帝国驻基斯勒夫大使不是纯粹的外交官，其往往还兼任着军事参谋甚至是帝国在这里驻扎的三军统帅职责，是个说话直接的军人也不难理解。
　　“这样，看来情况不太妙，卡塔琳陛下有做出什么努力么？”贝利亚立即开始刺探情况。
　　“努力？”卡斯帕笑了，这个小老头摇着头：“贝利亚特使先生，我劝你，今天最好还是别上街了，如果一定要去，也千万要记得带着护卫，足够数量的护卫，今天可是发薪日，整座城市的士兵们都在众神之锤军械库那里等着发军饷呢。”
　　“什么？！”贝利亚立即意识到了情况不对，他赶紧问道：“怎么回事，突然发军饷？卡塔琳陛下哪来的钱？”
　　“哪来的钱？哪里有钱！”卡斯帕连连摇头叹气：“你知道的，卡塔琳陛下最近刚刚大幅度提升了关税，管控魔法矿石进出口，同时奥斯特大军远征归来，将战争缴获分润了一部分给基斯勒夫，这点整个王国的所有人都知道，宫廷有钱了，现在不发军饷肯定说不过去，可我接到内部消息，女沙皇到处都急着用钱，理所当然熊骑兵、狮鹫军团和克里姆守卫的军饷必须优先满足，因此那些克萨战士和基斯勒夫射击军，还有那些首都步兵军团的军饷只能暂时先随便应付一下了。”
　　“随便应付？”贝利亚越发感觉到不妙了，他的身体前倾，追问道：“请明示，卡斯帕将军，基斯勒夫宫廷到底到底打算给这些常备军和中坚军队发多少？”
　　“哎，我得到消息，每个人，十公斤大列巴，两大袋土豆，一块黄油和十五枚银币啊。”帝国大使哀叹道：“我已经命令大使馆的军队和对面街道上的尤里克神殿加强了戒备，现在我只希望，千万别出什么事啊！”
　　“该死！”贝利亚立即站了起来：“谢列平！”
　　“在。”谢列平立即站了起来，走到贝利亚的身后。
　　“快，召集人手，拿起武器，我们赶紧去军械库！”
　　“是！”
　　……
　　距离谢肉节只剩下五天了，基斯勒夫，众神之锤军械库今天久违地打开了大门，外面的士兵们一拥而入，吵吵闹闹地准备领取自己的军饷，在外面，克里姆守卫排成两队，维护者秩序，让数千人有序地入场，等待着领取自己的军饷。
　　屋外大雪纷飞，屋内也没有烧炭火，后勤官们正在进行最后的检查，每个人都知道，接下来的一关会如何难过，几分钟之后，又会是一场如何的狂风暴雨。
　　安德烈·瓦西里将军面色严肃而惨淡地坐在座位上，听着女沙皇的特使宣布女沙皇的旨意：“安德烈将军，今天来领军饷和配给的，是克萨军团、基斯勒夫射击军和首都几个城防营的士兵们，他们和那些波耶老爷、熊骑兵还有克里姆守卫不同，他们一向最难缠，而且基本上都指望着这份军饷讨生活，卡塔琳陛下说，这个任务只能交给您了。”
　　“只有这些么？”安德烈将军痛苦地闭上了眼睛，他可以想象得到外面那些士兵们现在的期待、欢喜、兴奋，还有之后的失望、愤怒，可想而知他的任务无比艰巨。
　　“我们已经几乎清空了整个国库了，每个人十公斤大列巴，两大袋土豆，一块黄油，十五枚银币，这已经是全部了，可这些军饷怎么过谢肉节？放开来吃，一户人四五天就吃完了！”女沙皇特使低声叹气：“但没有办法，只有这些了。”
　　“我知道了。”安德烈将军默默地点头，他无力地说道：“请回去转告卡塔琳陛下，我安德烈永远不会抛弃和放弃我的祖国。”
　　“是！”特使离开了，外面的大门打开，成群的基斯勒夫士兵们身穿着军服盔甲，排队等待领取军饷，场面乱哄哄地，克里姆守卫们高声喊道：“整齐，排队，一个个来！”
　　最终，挤到最前面的一个克萨战士喜滋滋地大步上前：“那么我先来，第一个！”
　　“请问在哪个军团效力，番号，叫什么名字？”安德烈·瓦西里将军咽了一口口水，表情严肃地问道。
　　“基斯勒夫克萨军团第一营第三连连长，阿廖沙·康斯坦丁诺维奇。”克萨战士报出了自己的名字，后勤官开始翻阅名册，很快就找到他的名字：“请在上面签字画押。”
　　“好！”克萨战士其实并不会读书识字，但克萨战士们至少是会写自己的名字的，他大步走上来，签字然后压上指纹，就算完事了。
　　“发军饷。”安德烈将军点了点头，示意军需官发军饷，军需官很快就拖来了一大袋大列巴，两袋土豆还有小小一把银币。
　　这位克萨战士的脸色变了，他仔细地打量了一下自己的军饷，着急地说道：“你这是什么意思？将军阁下！”
　　“……这就是你的军饷。”安德烈将军沉闷地点头：“拿了就早点回去和家人团聚，好好过个节吧！”
　　“我的军饷？！我的军饷怎么可能只有这点？你们到底打算给我们发多少？都是什么东西？”克萨战士阿廖沙追问道，他的脸上已经出现了愤怒的情绪。
　　“十斤大列巴，两大袋土豆，十五枚登加（基斯勒夫银币），还有一块黄油。”
　　“什么？你们欠了我们大半年的军饷，从去年五月份开始，我就再也没有领到过军饷，欠饷至少也有十五个杜卡特（基斯勒夫金币）了吧？可你这才发我们多少，这些东西加起来也不足两个半杜卡特啊！”克萨战士顿时急了眼：“我已经在面包店里面欠了好几个杜卡特的债了，你现在就给我发这个？别说我一家五口人，就连还面包店的债都不够！”
　　“哗！”整个排队等着领军饷的士兵们一片哗然，他们面面相觑，着急地涌上来：“什么？”
　　“到底怎么回事？”
　　“为什么只有这点东西？”
　　“我们在前线浴血奋战，你们就这样对待我们？”
　　“背叛！我们被背叛了！”
　　“明明克里姆守卫和熊骑兵们都拿到了大部分的军饷，为什么我们只有这点？”
　　愤怒的人群很快就挤了进来，矛头直指后勤部长安德烈将军：“你们就打算发这点给我们？”
　　“不是的，诸位，听我说。”安德烈将军站了起来，他苦心和大家说：“我们已经尽力了，今年收成不好，财政紧张，所有的将军和波耶们没有一个人领了军饷俸禄，他们是从牙缝里面结余出了这些军饷发给你们，听我说，你们先拿着回去过节，之后我们再想办法！”
　　安德烈将军的话确实有些道理，克萨战士们的情绪暂时稳定了下去，大家本来重新排好队，准备领钱，结果排队的队伍里面不知道谁说了一句：“你胡说！波耶老爷们有自己的领地收入，将军们有这次诺斯卡大远征的战利品分成，还有女沙皇陛下的赏赐，我们有什么？我们就指望着这点钱过生活，你们还要委屈我们！”
　　“当我们不知道么？新的关税，还有诺斯卡大远征的战利品，在厄伦格拉德都堆积成山了，结果都被那些人拿去了，我们什么都没有！”
　　“我们受够了，我们在前线流血，结果连军饷都不给我们！”
　　“我们跟这些后勤部的家伙拼了！”
　　“战士们，拿起武器，捍卫我们自己的权力！拿回我们的军饷！”
　　“今天，你们必须给我们一个说法！”
　　“你们既然不给，我们只好自己拿了！”
　　整个军械库门口就像烈火烹油一样，彻底爆炸了，他们推开守卫，冲入仓库之中，抢夺物资和军饷，甚至冲进军械库试图获取武器，很快，军械库的守军和克里姆守卫们就和克萨军团和射击军们扭打了起来。
　　一场可怕的军队哗变，就在基斯勒夫城、冰雪王国的心脏爆发。
　　不远处，一个身穿着长袍斗篷的蓝衣人冰冷地点头微笑，将自己隐入人流之中。
　　“变化，已经发生。”
　　“时间，所剩无几。”
　　“赞美，诡道之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