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5章 卡尔·弗朗茨的忧郁

　　如果有人还记得，眼前的这个瑞克禁卫就是曾经在莱恩第一次访问布列塔尼亚时成为瑞克禁卫新兵的，然后在莱恩离开时更是奉命护送，鲁道夫不辱使命，在赫姆加特的鼠疫之战中，他更是和另一名瑞克禁卫新兵瓦格纳一起成功地集结了残余兵力，更是在正义教堂之战中击退斯卡文鼠人，功勋卓著，得到了帝国军队的一致称赞。
　　在赫姆加特之役后，鲁道夫和瓦格纳走上了不同的道路，鲁道夫留了下来成为帝国队长，而瓦格纳则是在艾曼诺莉现身之后选择前往努尔，向艾曼诺莉效忠，同样成为了一个兼任工程大师的军官。
　　入伍不过四五年的时间，这两个瑞克禁卫新兵的升官速度简直如火箭一样，让许多帝国士兵羡慕嫉妒恨，但事实就是如此，他们身为大贵族子弟本来就能在仕途上走一个极大的捷径，而更要命的是，这两个大贵族子弟不仅有家族和身份的天生优势，而且他们本身还很有能力，无论是武勇还是统帅，良好的家教和舍得下本钱的军事培养从小就开始，毕竟从救世者路德维希的军功改革之后，帝国的贵族们最重军功，在宴会上，一把年纪没有上阵厮杀过的贵族会被鄙视和取笑。
　　平民出身的军官想要出头正在变得越来越难。
　　奥比恩岛是一片永远被迷雾笼罩的岛屿，位于诺斯卡的西方，和诺德王国与诺斯卡隔海相望，距离布列塔尼亚的康涅特公国也不是非常遥远，岛上有一些土著居民，这些居民们被称为真言者，他们并不是旧世界的人类居民，而是被古圣从露丝契亚放逐于此，他们懂得使用一些粗浅的魔法，由于奥比恩岛永远被迷雾笼罩，使得旧世界的人类们都认为岛上留有古圣的遗迹和遗产，皇家首席大巫师瑟努斯·格尔曼前一段时间率领着一个帝国步兵团前往探索，算了一下时间也该回来了，除非他不想要竞争皇家首席大巫师的位置。
　　因此，大主教维克马也没有多想，教会原则上不会干涉皇帝的内政，不过维克马也不打算离开，他就这样坐在沙发上，盯着大约五米开外的皇帝，不发一语。
　　墨水瓶和瓶里的羽毛笔被推到了鲁道夫的面前，皇帝咧开嘴，他坐在椅子上，语气轻松：“格尔曼有什么收获么？”
　　“格尔曼阁下率领军队险些在迷雾中迷失了方向。”鲁道夫将身体微微往旁边移动了一下，这样，身形健硕的他就把维克马和卡尔皇帝之间的视界挡住了：“在稍有损失之后，格尔曼阁下成功地建立了一个港口营地，并命名其为‘纽兰’。”
　　“哦，是这样啊。”皇帝不急不慢地点点头，他顺势将羊皮纸往前一推：“先说说，格尔曼发现了什么吧？”
　　“岛上有些古圣的遗物，还有一些古圣的机关。”鲁道夫轻轻地拿起鹅毛笔，在羊皮纸上书写起来：“可由于语言不通，古怪的象形文字无法被破译和理解，自然也就无法打开古圣遗留下来的机关。”
　　瑞克禁卫握紧了鹅毛笔，极快地在上面书写着，卡尔·弗朗茨皇帝心里有数，皇帝接着说道：“也就是说没有什么收获喽？那么那些本地的土著呢？可以交流么？”
　　“没有办法交流。”鲁道夫闷声说道。
　　“没有人知道他们的语言？”皇帝笑得有些古怪。
　　“没人知道，这些土著似乎完全不信任任何长有两只脚的东西，他们的魔法算不上特别厉害，但是极为擅长变化成飞禽和在迷雾中作战，格尔曼阁下遇到了麻烦，只能暂时无功而返。”鲁道夫说起话来一字一顿，颇为缓慢，似乎和他平时的作风不符。
　　一直到话说完了，鲁道夫淡定地将鹅毛笔放回了墨水瓶中，然后将羊皮纸往前一送。
　　皇帝伸手接过，他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坐在沙发椅上的维克马大主教，发现大主教的视线已经被鲁道夫挡住了，这才低头看起了羊皮纸。
　　“斥候来报！光明学院至高院长奥多汇合了一只庞大的佣兵部队正在血松林之中驻扎！且军队中有不少战斗牧师和圣殿骑士！这件事是否和即将召开的皇家大巫师比赛有关？”
　　卡尔·弗朗茨的手微微一抖，皇帝的眼神利如剑锋但一放即收，他点点头，然后温声说道：“我知道了，为帝国开边拓土，探索奥比恩岛，辛苦格尔曼了。”
　　皇帝动作自然地拿起羽毛笔，在羊皮纸上打了一个大大的“√”。
　　“我们的火焰学院至高院长和他的手下大概要多久才能到达？”皇帝将羊皮纸送回到了鲁道夫的面前。
　　“大概还需要几天时间。”鲁道夫见到皇帝打勾，心里有数了。
　　“那么，格尔曼有什么要求，或者说，士兵们是怎么想的呢？”皇帝不动声色地将墨水瓶和羊皮纸又轻轻推到了鲁道夫的面前。
　　“陛下，帝国的将军和海尔伯格元帅都觉得这是一个威胁，应该派出我们的帝国军队，予以剿灭。”鲁道夫立即义正言辞地说道：“否则，他们迟早会带给我们麻烦！”
　　坐在远处的维克马大主教听得有些奇怪，卡尔·弗朗茨皇帝处理内政一向雷厉风行而且极有主见，今天是为什么办事犹犹豫豫拖拖拉拉，还要反复询问下属意见？
　　但教会不干涉帝国内政这是不成文的规矩，皇帝没有征询他的意见，维克马也只能等待，他干脆闭目养神。
　　鲁道夫嘴里再说，手上也没有停，很快，又一张羊皮纸放在了皇帝的面前。
　　皇帝接过，他再次偷瞄了一眼维克马大主教，见到他闭目养神，眉头紧锁，立即看起了羊皮纸上的内容。
　　“奥多得到了正义教会的大力支持，这支军队足有数千人，我们是否应该让海尔伯格元帅立即率领布伦瑞克大军出动立即包围并控制住这支军队？并将奥多抓捕？”
　　皇帝沉思了一会儿，他慢慢地说道：“奥比恩的土著虽然懂得施法，但并没有收到混沌腐化的迹象，他麾下虽然有些军队，但也算不上什么精锐之师，威胁不到我们的。”
　　说完，皇帝轻轻地在羊皮纸上打了一个“×”，然后摇了摇头。
　　“可是这样是否会让他们觉得，我们帝国过于软弱可欺？”鲁道夫有些着急，瑞克禁卫追问道：“如果就这样放任不管，有损我帝国，还有皇帝陛下你的威望。”
　　“帝国不是我一个人的帝国，是所有帝国人的帝国。”皇帝抬头看了一眼正在闭目养神的大主教，朝着鲁道夫抬了一下下巴，点头微笑：“现在正是即将举行皇家首席大巫师比赛的关键时期，就不要再召集军队和擅自出兵了，如果格尔曼真的需要，他会主动来找我的。”
　　“明白了。”鲁道夫沉默着点头，他想了一下，接着说道：“最近由于皇家首席大巫师的比赛，布伦瑞克的治安并不是很好，我们是否调集更多的军队维护治安？”
　　“这件事确实不容放松。”卡尔·弗朗茨神色严肃地点头：“你就去告诉海尔伯格，这件事交给他负责了。”
　　“那……我能不能说，是奉了陛下的命令？”鲁道夫追问道。
　　“可以。”皇帝点头，他想了一下，补充了一句：“对了，也给盖尔特传个口信，说他研究的新式火药已经逐渐装备上了，让他注意一下，必要时让士兵们听他指导怎么使用这些火药。”
　　“了解。”鲁道夫将两张羊皮纸收了起来，攥在手心，他原地向后退了几步，鞠躬，然后转身离开，在出门之前，还向大主教维克马点头微笑，算是打了招呼。
　　维克马大主教点头示意，见到鲁道夫走了，大主教也不打算留了，他站了起来：“卡尔，你诸事繁忙，我也不久留了，关于是否任命奥多为新一任皇家首席大巫师，你再考虑考虑吧。”
　　“我会的，维克马冕下。”卡尔·弗朗茨皇帝的脸上立即换上了一如既往的爽朗笑容：“让我送送你。”
　　“不用了不用了。”维克马摇手，示意皇帝不用送，他转身，快步离开了书房。
　　卡尔·弗朗茨笑了笑，坐回了椅子上，他张望了一番，脸上的表情逐渐阴沉起来。
　　他知道为什么正义教会会支持奥多，甚至不惜派出圣殿骑士和战斗牧师们帮助他，还帮他集结了军队。
　　这要从“黑魔王”埃格瑞姆事件说起，正是在那个事件中，奥多和康德发现了埃格瑞姆的堕落，而当时奥多和康德两个光明系巫师讨论之后做出决定，那就是违反皇家巫师学院一向以来的准则，向正义教会寻求支援。
　　最后，埃格瑞姆被打跑，光明学院一半的巫师被维克马清洗，自然，新生的光明学院和正义教会的关系达到了顶峰，维克马大主教开始尝试着将教会的手伸入帝国巫师的领域之内，这次他会坚决支持奥多并不令人感到意外。
　　今天的这个情况，令皇帝感到屈辱万分，在自己的皇宫，在自己的书房，在自己的书桌前面，他和自己的瑞克禁卫居然要用那样的方式来交流。
　　自己这个帝国皇帝当的也真是憋屈！
　　可卡尔·弗朗茨无可奈何的地方也在于此。
　　众所周知，帝国皇帝是选帝侯选举产生，选帝侯制度的本意是为了保证帝国在四面接敌，内忧外患之下，能够由一位让大家信服和能征擅战的皇帝保证国土安全。
　　但是随着时间的进行，选帝侯的制度已经变了味道，皇位候选人们为了得到足够的选票，不得不向选帝侯们开出很多许诺和价码，以保证他们能够将票投给自己，这导致很多时候皇帝刚刚登基就已经“负债累累”，在两千年的时光中，帝国皇帝的权威一直在不断弱化，卡尔·弗朗茨能管到的实际上还是自己拥有的这个瑞克领行省，还是以他瑞克大亲王的头衔进行统治。
　　旧帝国就是这么亡的，而路德维希军功改革之后的新帝国强化了皇帝的权威和对军功贵族的控制，在他在位时，路德维希的意志通行全帝国，但是他并没有改变选帝侯制度，所以当路德维希退位之后，选帝侯们好了伤疤忘了疼，皇帝又开始面临拉票，许诺和贿赂的问题，弱化了皇帝权威。
　　很多人以为帝国是中央集权的，实际上根本就不是，帝国只是一个松散的邦联制国家，至于承不承认皇帝的最高权威还要看选帝侯是否需要和心情好不好，在即位之后，卡尔皇帝依靠着一系列的伟大军事胜利和外交手腕才勉强强化了一些皇帝的权威。
　　所以，正义教会他不能过度得罪，维克马大主教正是在卡尔·弗朗茨和鲍里斯·托德布林格竞争皇位处于劣势的时候说服了另外两个教会的阿格利马大主教和卡斯莱恩大主教降下三票，完成了绝地逆转，少一票都不行。
　　作为回报，卡尔·弗朗茨当然要对维克马大主教尊敬无比，还要在不少事情上让步，他是债主，自己是欠债人，更不用说正义教会支持自己，正义大教堂也设在布伦瑞克，教会手中有军队，有钱也有粮。
　　“哎~”皇帝长叹一声，他靠在柔软的沙发椅上，想起了前几天和莱恩的会面。
　　他反而很羡慕莱恩，莱恩是圣域圣杯大骑士，实力超群，个人威望无与伦比，而更重要的是，莱恩还能够得到湖中仙女教会的全力支持。
　　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卡尔·弗朗茨内心深处对莱恩的突然崛起有很多不解，十年前莱恩还在马林堡作为一个普通的王国骑士过冬幕节，十年后他都快当国王了！整个王国的贵族、商人、教会都已经服从。
　　而自己能信任的依然只有帝国军队，还仅限于瑞克领的帝国军队，最多再加上一个盖尔特。
　　皇帝难当啊！
　　卡尔·弗朗茨眼珠转了一圈，他对着外面喊道：“来人啊！”
　　“在，陛下，有何吩咐？”立即有一位近侍从外面跑进来。
　　“叫上海伦娜和孩子们！”卡尔·弗朗茨大手一挥：“一起去皇家宾馆找莱恩公爵！让孩子们见见面，交个朋友吧！”
　　“是！”


第六百零一章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另一边，布伦瑞克皇家宾馆，莱恩等人用完了晚餐，正围坐在炉火边赏雪，窗外飘着纷飞的雪花，布伦瑞克依然处于冬幕节假期之中，从现在到二月底，积雪不会融化。
　　房间里面两个小孩兴高采烈地一起玩，德文希尔尽管年纪还很小，经常要西尔维娅帮他扶起来，不过小家伙却学的很快，他半爬半走，跟在哥哥的屁股后面，大声地喊着哥哥哥哥。
　　弗雷德里克也能从德文希尔的身上感到一种强烈的亲切感，小男孩带着自己的弟弟一起玩，疯得厉害。
　　炉火边的众人则是在闲聊着一些话题，无论是莱恩还是苏莉亚都将注意力集中在了艾米莉亚身上，现在作为帝国的女爵，身兼三个最顶级大贵族头衔的艾米莉亚说得最多，在努尔待了两年，实际上艾米莉亚遇到了不少郁闷的事，如果不是靠着对莱恩的思念和儿子的支撑强撑着，她说不定早都忍不住要去布列塔尼亚找莱恩了。
　　言语之间，帝国女爵会忍不住透露一些帝国的秘密，莱恩和苏莉亚听了之后经常微笑不语，但是牢记在心。
　　艾米莉亚无奈地表示，她回到努尔理所当然地受到拥戴，其中最支持她的就是努尔的两支精锐部队——努尔铁甲军和黑石卫队，其次是努尔的黑女士，死亡系圣域大巫师埃尔斯佩斯·冯·德拉肯的紫水晶学院，最后，努尔大法官圣域强者西奥多·布鲁克纳还代表着努尔的十几个骑士团支持艾米莉亚的统治。
　　但是正如艾米莉亚所说的，她终究不如莱恩，努尔的贵族们只会在市议会吵得没完没了的时候和有重大事情需要征询她意见时才会找到她，让她决断。
　　而艾米莉亚很聪明，莱恩的小女仆在跟着莱恩的这些年中耳濡目染之下积累了大量的处理内政的经验，女爵阁下每次遇到问题都能够相对完美地解决，居中调和，而且让双方都感到能够接受，这强化了她在宫廷中的权威。
　　然后就是，艾米莉亚总能够拉到大单子。
　　即超大额军火订单。
　　两年时间，单单是布列塔尼亚这边，依靠着莱恩的关系，艾米莉亚就为努尔枪炮工厂拉来了三万金克朗以上的超大额军火订单。
　　也因为如此，莱恩在努尔得到了一个称号“努尔的亲密朋友”。
　　然后是最近福根的灰烬军团，在莱恩的中介下，福根下了一个超过五万金克朗的巨额军火订单，其数目之大让整个努尔瞠目结舌，这个家伙简直就是来帮努尔清库存的，整个努尔的军火仓库几乎被扫得一干二净，努尔枪炮工厂目前在全速开足马力生产，以供给福根所需，而旧世界也只有努尔枪炮工厂有能力在短时间内完成这么巨大的订单。
　　福根还放话了，不怕我没钱，就怕你努尔没有。
　　而对于努尔这种工业城市来说，一连串的巨额订单意味着什么，不用再多说了吧？
　　所以小女仆在努尔备受尊重和爱戴，日子也算过得不错。
　　“那么努尔现在和布伦瑞克关系如何？”苏莉亚关心的还是这个，女骑士脱掉了高跟长靴，并着一双黑丝大长腿，她和莱恩并肩而坐，苏莉亚其实不怎么怕冷，不过她显然很乐意将自己代入到亲切的温馨氛围中去。
　　长袖善舞的公爵夫人在莱恩外出征战的时候首创了“炉边谈话”的活动，女骑士经常邀请外界众人，包括贵族、包括商人、包括自由民甚至包括很多亲自劳作的农奴，邀请他们来到城堡之内，在接待室的壁炉旁进行亲切地谈话和解答疑问，公爵夫人端庄优雅，雍容华贵，平易近人，依靠着这种丝毫不做作轻松和谐的气氛，苏莉亚建立了一条从贵族到农奴之间稳定的沟通桥梁，强大的亲和力赢得了人们的理解和尊敬。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苏莉亚夫人的形象比起莱恩要更加深入全领所有居民的内心，如果说莱恩像一座高山一样让人叹为观止，那么苏莉亚就像涓涓细流一样沁人心扉。
　　相比苏莉亚，艾米莉亚要显得稍微嫩点，小女仆的执政方式是一步也不离开自己的选帝侯宫殿。
　　“还行吧，卡尔·弗朗茨似乎把问题想得太简单了。”艾米莉亚有些好笑：“努尔理论上属于帝国皇帝的管辖范围，但是它终究是个自由城市，在努尔大公爵之位空悬的时候，市议会已经是处于自治的环境之下，卡尔他觉得我和他的家族关系好，我的到来能让努尔听命于他位于布伦瑞克的宫廷，但他也不想想，我回到了努尔，努尔有了统治者，市议会也不会听卡尔的命令啊，难道我会为了他和市议会对着干？我的存在最多也就是提高了皇帝在努尔的一点影响力。”
　　“但是总比没有强。”莱恩看了看正在玩耍的弗雷德里克：“至少他得到了一个教子。”
　　“努尔人对帝国的认同感更多是来自救世者路德维希，那里毕竟是他的家乡。”艾米莉亚伸出白色绸缎手套托着自己清丽动人的小脸，吐槽道：“至于卡尔·弗朗茨，努尔人对他根本就不感兴趣，或者说，努尔人和瑞克领人不同，对外界的一切都不感兴趣，也普遍鄙视所有外来人。”
　　“那么威森领呢？”苏莉亚接着问道，女骑士对小女仆另一个头衔感兴趣。
　　“历史上，努尔和威森领就非一体，现在能够合并在一起不过是因为我同时拥有这两个头衔罢了。”艾米莉亚说起这个明显有些纠结：“事实是，威森领人从来不把努尔人当成一个行省的同胞，他们看不起而且坚决鄙视努尔人的奢华作风和高傲姿态，认为那些好逸恶劳的小市民是帝国的蛀虫，而努尔人也看不起威森领的贫穷和整天就是用游击和伏击的战术对付绿皮和野兽人，在努尔人看来，火枪、重炮、蒸汽坦克、线列射击和骑士集团冲锋才是战争独有的浪漫。”
　　“哈哈哈哈！”莱恩忍不住笑了，穆席隆公爵苦笑着摇头，他没有再说什么。
　　黑暗精灵身穿黑白女仆装和白色厚裤袜坐在莱恩的另一边，伏在莱恩的背上，从身后搂着他的脖子，奥莉卡笑得很诡异：“真是愚蠢的人类，把问题搞得这么复杂干嘛，很简单，发起征服战争，输了的全领所有人变成奴隶不就行了。”
　　“哈哈哈哈！”莱恩笑得更开心了。
　　“有什么好笑的！你还笑！”莱恩的笑声惹来了艾米莉亚的不满，小女仆抬起一只修长笔直，裹着黑色天鹅绒裤袜的小腿，将丝足上的拖鞋抓起，直接朝着莱恩脸扔了过来，帝国女爵很有些气急败坏：“你知道我为了平衡两个领地的人让他们不要内讧花了多少精力么？我又不是你，你现在在布列塔尼亚一句话就能搞定问题，我不行！”
　　莱恩伸手握住拖鞋，公爵还在笑：“我理解你，艾米莉亚，两年来，你的脾气大了不少嘛！”
　　“哼！”艾米莉亚有些幽怨地哼了一声：“这都是被逼出来的，太好说话只会让人欺负。”
　　苏莉亚拉住莱恩的手，正想说些什么，门口突然传来了沉重的脚步声。
　　“谁？”女仆长西尔维娅有些奇怪，现在已经是晚上快七点了，谁会在这个时候突然访问？
　　细心的西尔维娅稍微想了一下，这里是帝国皇家宾馆，在这个时间，能够在不惊动守卫和莱恩近侍、老近卫们的情况下直接访问的人不多，她决定静观其变。
　　果然，门口很快传来了开门的声音，明显是莱恩的近侍骑士和老近卫们听到了动静，不过他们只是和来人说了几句话之后，就立即返回自己房间，关上了门。
　　很快，房门就响了：“咚~咚~请问有人在么？”
　　“请问是谁？”
　　“帝国的保护者，黑暗的对抗者，从群山到大海查理曼大帝一切神圣遗产的继承者，皇帝本尊和诸皇帝之子，瑞克领选帝侯和瑞克领大亲王、布伦瑞克大公爵，卡尔·弗朗茨在此。”来人很正式地报出了自己的一小部分名号。
　　门开了，莱恩和苏莉亚、艾米莉亚赶紧出来迎接：“欢迎！”
　　卡尔·弗朗茨皇帝身穿着一套紫金配色的便服，从外走入，而让众人感到惊讶的是，除了卡尔·弗朗茨皇帝，他的皇后海伦娜也来了，这是一名成熟美丽的妇人，身材稍微显得有些丰腴，留着一头金色的长发，身穿着厚重的呢绒大衣和镶满珠翠的长裙。
　　而更让莱恩感到惊讶的是，卡尔·弗朗茨皇帝牵着一个看起来大约是七八岁的男孩，这个男孩身穿着一件紧身的小号军官礼服，外面披着一件宽大的，印有颅骨、铁十字和桂冠的长袍，他长得和卡尔皇帝很像，虎头虎脑，一双眼睛带着微微的敌意。
　　后面的佣人手中还半搂着一个三岁左右的小女孩，这个小女孩不怕生人，大大方方地瞪着眼睛观察着莱恩等人。
　　“教父！是教父！”还没等莱恩说些什么，他的长子弗雷德里克就高兴地喊道，小男孩脚步不稳地几步小跑冲到皇帝的面前：“晚上好，教父！”
　　“嘿嘿~”卡尔·弗朗茨一把就将莱恩的儿子抱了起来，皇帝此时没有端什么架子，而是很慈爱地用自己的胡茬磨蹭着弗雷德里克的小脸：“弗雷德里克，布伦瑞克好不好玩啊！”
　　“好玩，有爸爸，有妈妈，还有教父，还有路德维格爷爷和盖尔特叔叔！”胡茬刮得小弗雷德里克尖叫不止，小男孩更兴奋，相比起莱恩，小弗雷德里克明显和卡尔·弗朗茨要更亲，毕竟双方见面次数要更多。
　　这让莱恩有些不爽，于是公爵主动开口：“尊敬的皇帝陛下，你真是带给我一个大大的惊喜！”
　　“希望没有打扰到你。”皇帝笑着将小弗雷德里克放下，他摇手：“这是一次非正式的家庭访问，不要拘束，你不是公爵，我也不是皇帝，我只是觉得我们打的交道不少了，该认识一下家人了……这是我的妻子，海伦娜，这是我的儿子，卢伊特波尔德二世，这是我的女儿安娜。”
　　“您好！”莱恩是第一次见到帝国皇后海伦娜和卡尔·弗朗茨的嫡长子卢伊特波尔德二世，从他一家人的表现中看来，皇帝一家还算是幸福美满的。
　　貌似帝国宫廷一直有传言，说卡尔·弗朗茨皇帝是个妻管严，因为这位皇帝自从结婚了之后一个女廷臣都没有，他有且只有两个孩子，全部都是由他的妻子海伦娜所出。
　　他的嫡长子卢伊特波尔德正是他父亲，上一任帝国皇帝的名字，因此这个小男孩一般被称为卢伊特波尔德二世。
　　“来，儿子，我向你介绍一下，这位就是莱恩·马卡多，穆席隆公爵，湖中女士的神选冠军，人类的英雄，先后斩杀强敌无数，荣耀等身，威名传遍旧世界。”卡尔皇帝牵着自己嫡长子的手，指着莱恩笑道：“你不是一直想要见他么？父亲今天就带你来了！”
　　皇帝的语气很平静，但似乎又有些不同，到底是哪里不同只给人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莱恩还有些奇怪，只见七八岁的皇子眼睛一亮，他快步走了上来，先是朝着莱恩行礼，复而抬起头，眼中少了几分敌意，露出了笑容，他认真地说道：“莱恩阁下，你是人类的英雄，我从小就听着你的英雄事迹长大！今天能有幸见面，真是倍感荣幸！”
　　说完，皇子抬起头，眼中全是小星星，活脱脱一个终于见到心目中偶像，而且还符合自己一切幻象的狂热粉丝模样。
　　看着和卡尔·弗朗茨更亲的小弗雷德里克和崇拜着自己的卢伊特波尔德二世，莱恩的心里说不出地别扭和奇怪，感觉很难受，也很诡异。
　　抬起头，莱恩看见卡尔·弗朗茨也是同样的表情，两个父亲对视一眼，突然有了种惺惺相惜，一切尽在不言中的默契。
　　那叫做男人的默契。
　　双方依次介绍了自己的家人。
　　“艾曼诺莉，你果然在这里！”皇帝对着艾米莉亚笑道。
　　“你能在，我为什么不能？”艾米莉亚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你是教父，他可是孩子的亲生父亲。”
　　皇帝暧昧地笑笑，也不再说什么，苏莉亚、艾米莉亚和海伦娜三个在人类国度极有权势的女人撞在一起一见如故，苏莉亚很有默契地带着她们去看她的收藏，留下来了坐在炉边的卡尔和莱恩。
　　“我知道你会来。”莱恩脸色平静。
　　“我作为一个朋友而来，而不是一个皇帝而来。”卡尔·弗朗茨看着壁炉里的火焰，皇帝沉默了一会儿：“只是不知道，你是否把我当朋友？”
　　“有区别么？”莱恩笑道：“还不是一样，我们是盟友，就是朋友，还必须是朋友，如果哪天我们不是盟友了，那么想当朋友都不行。”
　　“呵~也是。”皇帝听了之后不仅莞尔，是啊，有些东西是分不开的，他是，莱恩又何尝不是？
　　“既然这样，那我就以朋友的身份问你个问题。”皇帝沉吟了一下开口了：“假设你现在是帝国皇帝，面对如今竞争三个皇家首席大巫师的候选人，光明学院至高院长奥多，前任首席大巫师和火焰学院至高院长格尔曼，以及新近崛起的大炼金师盖尔特，你会怎么选？”
　　“嗯……”


第六百零二章 关于人选
　　“等等，你先不要急着回答。”卡尔·弗朗茨看着燃烧的壁炉，以及壁炉里面冒烟的火星，帝国皇帝举起手：“我要的不是你的一个随口回答，而是要你认真思考之后的答案。”
　　“……”莱恩心想你之前跟我说随便问问不用往心里去，下一句就是要我认真思考给你一个准确的回复？
　　不过仔细地想想，莱恩也释然，皇帝很矛盾，他既想要得到一个答案，却又害怕莱恩将它说出口。
　　“如果你要我随口说说，那我就随口说说，如果你要我认真思考，那我要怎么假设自己是帝国皇帝？我什么都不知道。”莱恩吐槽道：“你就给我三个人选，什么都没有，我除了对盖尔特稍有了解以外，奥多我只是和他见过一面，而那位皇家首席大巫师瑟努斯·格尔曼我甚至都不认识他，你要我怎么认真考虑？”
　　“呵呵呵，那你先随口说说，我再告诉你情况。”卡尔·弗朗茨有些轻松地随手取过壁炉旁边的特级葡萄酒“吕萨吕斯”，就想要给自己满上一杯，莱恩注意到皇帝拿的杯子是艾米莉亚喝过的，不动声色地拿了一个新的高脚杯给他，皇帝立即明白了，他接过高脚杯，满上一杯，小酌一口，满意地咂咂嘴：“唔，你真是娶了一个好妻子，她在很多地方都帮到了你，我听说了炉边谈话这件事……当然，我不是说海伦娜不是个好妻子，只是她的内政能力确实不如你的苏莉亚。”
　　“哼！当然了，那是我的苏莉亚！”莱恩的声音中稍稍有些得意，卡尔·弗朗茨嘴角微翘，莱恩虽然有两个女廷臣，但是他爱妻确实是出了名的。
　　如果这是公众场合，莱恩露出这种神态会显得有些没城府和肤浅，但在这种家庭访问的环境下，反而是表现出对卡尔·弗朗茨的信任和亲切感，再者，卡尔·弗朗茨知道，莱恩在通过这种方法传递某种暗示。
　　皇帝心下了然，看来，走夫人路线是有用的。
　　“据说光明学院至高院长奥多是一位传奇巅峰的巫师，而火焰学院至高院长瑟努斯·格尔曼和大炼金师拜尔沙泽·盖尔特都是圣域实力，因此我认为，皇家首席大巫师应当在这两个人之中选出。”莱恩故意卖了个关子，然后笑道：“就看陛下你如何抉择，如果你希望能够在战场上获得更多帮助，能够对敌人造成更强的打击，你应该选择瑟努斯·格尔曼，如果你希望在别的地方获得更多帮助，你应该选择拜尔沙泽·盖尔特，当然，奥多证明过自己的价值和忠诚，他又是光明学院的至高院长，选择他也完全没有问题。”
　　别的地方获得更多帮助？卡尔·弗朗茨眼神一动，莱恩这是话里有话，却又像什么都没说一样，全是废话。
　　“哎，我不是说了，我们现在私下，你就不用拿这些客套话和外交辞令敷衍我了。”皇帝将杯中红酒一饮而尽，他身体前伸，两只手肘架在了大腿上，卡尔·弗朗茨苦笑了一阵，他低声说道：“我只是想要你给我个建议，而不是你这样敷衍我。”
　　“以目前的情报来说，我只能这样给你建议。”莱恩一句话就把包袱又扔回给了卡尔·弗朗茨那边：“我只是个宾客，我的陛下，你才是决策人。”
　　“私下里叫我卡尔吧。”皇帝无可奈何地点了点头：“好吧，让我先把情况告诉你。”
　　“首先是光明学院至高院长奥多……”皇帝首先说了奥多的事，奥多的情况前文已经说过，这里就不再重复。
　　听了奥多的事，莱恩表示不太好评价，这毕竟牵扯到了正义教会，他只能沉默。
　　“然后就是现任的皇家首席大巫师，火焰学院的至高院长，瑟努斯·格尔曼。”皇帝接着说第二个人：“瑟努斯·格尔曼是一位圣域火焰系大巫师，他的实力非常强大，经常能够在战场上使用火焰带给敌人致命的杀伤，从我成年开始，他就是皇家首席大巫师，他时常作为父亲的顾问参加内政，是父亲和我手下效忠时间最长，也最得到父亲信赖的大巫师。”
　　“嗯。”莱恩点头，表示自己在听，他摊开手，示意皇帝说下去。
　　“但正因为如此，格尔曼通过漫长的时间已经在帝国宫廷之内积累了巨大的政治影响力。”皇帝将目光放到壁炉的火焰之上，他甚至拿着夹子添了一块木炭，让他烧得更旺：“而且，格尔曼和那些军功贵族们联系密切，毕竟你很难不对一个在战争中屡次并肩作战，使用魔法带给敌人毁灭性打击的战友产生好感。”
　　“更糟糕的是，格尔曼是父亲留给我的遗产之一。”卡尔·弗朗茨苦笑着说道：“显然，他从父亲那里得到了某种许可，因此他有时会用训斥和教导的口吻和我说话。”
　　“明白了。”莱恩再次点头，他心想这种“顾命大臣”往往都没有好下场，无论是善意还是恶意，新皇帝一般都不喜欢这些人，之前刚刚上位时他们不得不用，但是随着时过境迁，这些人往往就会受到打压甚至报复。
　　从卡尔·弗朗茨的口中能够感觉到皇帝对这位火焰系圣域大巫师有淡淡的不满，既不是厌恶，也不是排斥，更不是痛恨，只有一些不满。
　　而且对于卡尔·弗朗茨来说，格尔曼把手伸进军队里面这是大忌，皇帝在帝国宫廷中最重要的支持者就是军队，每次遇到大战，卡尔·弗朗茨必定手持神锤盖尔·玛拉兹，骑着天马或者狮鹫死亡之爪亲临前线作战，而无论是瑞克领还是其他选帝侯们的军功贵族们如今会对卡尔·弗朗茨有一定的认同感和较高的尊重，正是因为他在即位之后赢得的一系列胜利。
　　当然，这些皇帝没说，莱恩也没问，因为没有必要。
　　“最后就是拜尔沙泽·盖尔特，帝国的大炼金师，起初他乘船抵达马林堡，使用了变出来的金子支付了船费，进入炼金学院时，我是有意见的。”皇帝接着说第三个人选，他想起当初的事笑了笑：“被他欺骗的那个船长在马林堡发布了悬赏公告，结果没人敢接，然后他又到布伦瑞克来告状，也没有用，因为船费是当场结算，事后没有证据，尽管我们都知道肯定是盖尔特的魔法。”
　　“盖尔特的优势在于，在得到奇遇之后，他在魔法上的造诣速度极快，而且他还在火药和炼金上取得了很多成就，他思维逻辑缜密而勇敢，从不避世，勇于任事，更重要的是，他很忠诚！”皇帝认真地说道。
　　“呃……嗯！”莱恩脸上的表情有点奇怪，他脸部肌肉抽搐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但盖尔特的问题在于，他的基础太浅，无论是在巫师还是在宫廷之中影响力都不太够，而且他的奇遇来历神秘，古圣的遗迹到底是什么，盖尔特到底在其中得到了什么，都是未解之谜，我后面有派人去查看那处古圣的遗迹，但是它已经被毁掉了。”皇帝没有看到莱恩表情的变化，他接着说了下去：“你是否知道点什么？我的麾下告诉我，那个庄园就是你和你那个女术士廷臣收复的。”
　　“没错，当时我也探查了那个庄园，同样发现了古圣的遗迹。”莱恩点头，他将自己接受老太太雇佣的事告诉了皇帝，只是隐去了其中的一部分内容：“我打跑了盘踞在那里的一头蝎尾狮。”
　　“好吧，现在，我已经把他们三个人的情况都告诉你了。”卡尔·弗朗茨也没想那么多，古圣的遗迹在旧世界有不少，但是能够使用和解密的几乎没有：“你不用急着回答我，慢慢想想，你很快就要成为国王了，如果是你，你会如何抉择？”
　　莱恩沉默了两分钟，他突然笑了：“卡尔，你会这么跟我说，就说明你的心中早已经有答案了，我说的对么？你既然已经有答案了，为何还要寻求我的认可呢？你有那么多的部下和廷臣可以询问。”
　　“……因为你没有立场。”皇帝望着燃烧的火苗：“你信不信，如果我在帝国宫廷里面发问，任何人都会不假思索地回答我他的支持者，但我要的不是这种回答。”
　　如果问维克马就一定是答奥多，如果问帝国的军队那十有八九就是格尔曼，如果问那些火枪兵或者问艾米莉亚就一定是盖尔特是么？他们并不是真的属意谁，而是已经站好了立场。
　　莱恩表示理解皇帝的苦衷：“那么既然你已经有答案了，为什么不直接任命呢？”
　　卡尔·弗朗茨的脸上挤出了一丝笑意：“莱恩，我很好奇，你平时是怎么和湖神女巫莫吉安娜殿下相处的呢？”
　　“怎么相处？”莱恩有点尴尬：“就……正常地相处啊，我们各自分管各自的事，有事就……就会聚在一起商量，我们一般都会尊重对方的意见，莫吉安娜不是一个听不进建议的人，如果有需要，我会尽量说服她。”
　　“是么？那真好啊，莱恩，我这个帝国皇帝就算想要任命一个皇家首席大巫师，也不能一个人说了算。”卡尔·弗朗茨苦笑：“但是我也不可能任人摆布，我现在担心的就是，我要的是一个对我有更大帮助和能为我解答的，可大家不这么想。”
　　两个人类国度领袖都陷入了沉思，他们都盯着火苗，仿佛在活蹦乱跳的火苗是某种非常有趣的东西一样。
　　卡尔·弗朗茨心想如果莱恩所言不虚，那么传闻中苛刻严格，而且脾气神秘莫测的湖神女巫也不是那么难相处嘛，看来传言果然不可信。
　　要是维克马大主教也像湖神女巫莫吉安娜一样好说话就好了。
　　至于莱恩，穆席隆公爵的脸上不动声色，不苟言笑，心里却在思考着他要如何做。
　　皇帝不知道的是，在这件事上，莱恩并不是没有立场。
　　但是莱恩知道，如果现在他给盖尔特说好话，称赞大炼金师，很有可能会适得其反，原因你懂得。
　　要怎么才能帮上大炼金师又不会引起皇帝的反感呢？
　　“卡尔，有个问题你还是想错了。”沉默了几分钟，莱恩开口了，他沉声说道：“你对皇家首席大巫师职位的定位已经被混淆了。”
　　“为什么？”卡尔·弗朗茨有些好奇。
　　“皇家首席大巫师的意义何在？”莱恩接着说道，湖中仙女的神选冠军看起来语重心长：“我们要选出的，是一个能在魔法上为你提供最优解答和最大帮助的巫师，这才是皇家首席大巫师这个职位本质上的需求和设立的目的，但是你却因为种种原因，把这个职位当成了一个筹码！”
　　皇帝眼睛一亮：“你是说？”
　　“这么重要的职位，怎么是能够通过种种手段和利益交换谋得的？”莱恩认真地说道：“卡尔，你要做的就是，保持公正，保证公平，以你皇帝的身份对这场比赛进行监督，让这三个候选人单纯地依靠自己的魔法能力来决出胜负，这样，所有人都无话可说！”
　　对啊！卡尔·弗朗茨的眼睛亮了起来，这才是他要的，不过皇帝很快就想到了什么：“但是如果他……”
　　“你对他一点信心都没有么？”莱恩追问了一句。
　　“明白了！”卡尔·弗朗茨的神情终于坚定了起来，他朝着莱恩伸出手：“我知道该怎么做了，谢谢你，莱恩。”
　　“不用谢。”两人伸手相握。
　　皇帝得到了自己的答案之后也不多做久留，他和莱恩约定两天之后两家人一起去皇家动物园参观一下，就转身离开。
　　此时时间已经很晚了，小德文希尔已经睡着了，莱恩他们也准备休息了。
　　艾米莉亚踩着毛绒绒的拖鞋来到了自己儿子的面前，帝国女爵笑得很甜：“弗雷德里克，今天晚上你和弟弟一起睡好不好啊？”
　　“好！！！”小男孩不疑有它，他确实很喜欢和自己这个弟弟待在一起。
　　“真乖~”艾米莉亚伸手抚着儿子的头，她笑得更开心了。
　　“真是我的好儿子~”


第六百零三章 阿尔弗雷德述职（上）
　　大雪纷飞的早晨，阿尔弗雷德从梦中醒来。
　　圣殿骑士长先是睁开眼睛一段时间，然后温暖的被窝和柔软的床榻让他又闭上了眼睛。
　　时隔好几年，圣殿骑士长又来到了布伦瑞克，上一次，阿尔弗雷德出来游历是在莱恩成为伯爵左右的时间，他曾经到过布伦瑞克，当时他只是一名普普通通的圣武士。
　　那年二十八，大主教视察，站边如蝼蚁。
　　我发誓要让所有人看到我。
　　而一直到三十出头了，这位诺德来的圣武士终于迎来了人生的转机，首先因为开拓教区有功被加封为圣殿骑士，取得骑士头衔，然后只身攻破穆席隆，受封芙蕾雅古教堂区，名传旧世界，圣殿骑士阿尔弗雷德的名字如今已被旧世界的很多人知晓，而且出于很多考虑，无论是莱恩还是维克马大主教都全力宣传阿尔弗雷德的功绩，因此他尽管还不像莱恩那样人尽皆知，名满旧世界，但也算是小有名气了。
　　窗外的大雪呼呼地吹，打在窗沿上，打在琉璃上，发出轻微的响声，阿尔弗雷德挣扎了一下，还是决定起床，他爬了起来，披上睡衣，尽管室内有壁炉，圣殿骑士长还是感到了些微的寒意。
　　站在窗前，阿尔弗雷德通过皇家宾馆的窗户遥望着整座城市。
　　清晨，雪下的帝国首都有着一种特别的美。
　　壮丽的城墙和高耸的建筑物在大雪覆盖之下似乎拥有某种纯洁之感，仿佛隐藏在白雪之下的那些污浊和罪恶都已经被雪掩埋，但只要阿尔弗雷德将目光往下移动，那么自屋顶升起的肮脏烟雾盘旋在街道的上空，布伦瑞克无数壁炉散发出的潮湿又肮脏的气息，只要靠近，就会被烟雾熏得头晕眼花，咳嗽不止。
　　极目眺望的远处，正义大教堂金色的穹顶无法被无数杂乱的建筑掩盖，它神圣而伟大的建筑震慑着所有邪恶之敌，好让他们知道帝国是如何在长达两千年的历史中屹立不倒，无数英雄和邪恶战斗的故事被铭刻在大教堂的壁画上。
　　再远些，便是瑞克河，宽大的河流从城市的中间穿过，无数客船、货船、渔船使得河面上拥挤不堪，码头工人们在天没亮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工作，布伦瑞克有很多码头帮派，每一个帮派都有数以万计的码头工人，此时他们已经开始了辛勤的劳作。
　　垃圾遍布的街道上早已挤满了人，不洁而且无知的身体的推搡踩压，这座城市无论是任何时候都处于人满为患的情况下，当精神萎靡的守夜士兵换成睡眼朦胧的白天守卫时，由人群形成的灰色、黑色的淤泥就立即塞满了整个街道，随着光明的到来，那些在黑暗中活动的扒手、邪教份子就会暂时偃旗息鼓，叫卖声，脚步声，装卸声和车马行动的嘈杂声既让人感到烦躁，又让人感到亲近。
　　这就是人类的声音！辉煌的画卷之下，是帝国面对着无数外敌和内部矛盾之下依然屹立了两千年的骄傲，这座古老而拥挤的城市依然在散发着惊人的活力。
　　如果可以，阿尔弗雷德还想再看看，不过他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允许了，稍后，他就要作为圣殿骑士长，前往正义大教堂，当面向维克马大主教述职。
　　稍微洗漱了一下，阿尔弗雷德换上了自己的圣殿骑士礼服，这礼服其实他不常穿，只有在重大节日或者重要场合才穿，他平时只穿两种衣服，一种是圣殿骑士全身板甲，一种是作为神职人员穿的修道长袍。
　　礼服早已被宾馆的服务生洗好并使用熏香熏好，阿尔弗雷德换好了礼服，将自己的骑士剑挂在腰间，打开房间门，准备前往正义大教堂述职，从皇家宾馆出发抵达正义大教堂正好提前一个小时。
　　握紧自己的圣殿骑士制式长剑，剑身上沐浴着一位地区主教的祝福，阿尔弗雷德感受着自己身上的肌肉绷紧所带来的力量，现在他三十多岁，正是风华正茂的时候，而刚刚晋升为圣殿骑士长也是他人生的一大突破，他心中踌躇满志，不禁回忆起了莱恩和他说的一番话。
　　“当你是个圣武士时，少说，多听，多问，多做。”
　　“现在，你应该多说，多听，多问，多做了，现在你已经独立，而且正是需要名声和威望的时候，你要让大家知道你，了解你。”
　　阿尔弗雷德对于这些话有了更加深刻的理解，他已经备好了一系列的礼物，包括许多穆席隆的特产和布列塔尼亚的葡萄酒，还有少量从木精灵处进口的精美礼品，从正义大主教维克马到他麾下的红衣主教、枢机主教，以及圣殿骑士团大导师汉斯·雷特多夫还有几位大骑士长，阿尔弗雷德都精心地置办好了礼物，这些礼物不是什么黄白之物，也不贵重，但人人有份，而且按照职位分级，显示尊重。
　　按照反馈来看，应该是效果不错，东西进去之后，阿尔弗雷德很快就得到了维克马大主教的述职令，要求他前往正义大教堂述职，如果不出意外，正义教会将授予他芙蕾雅古教堂区牧首的职位，一个圣殿骑士长居然能够兼任牧首，这是极高级别的奖赏了。
　　打开房间的门，准备出发的阿尔弗雷德愣了一下，只见那个女诺斯卡人英格丽德也出现在了门口，她一头棕色的长发，身材强壮而且个子很高，一身肌肉将里面皮衣皮裤和外面的兽皮斗篷显得她站在阿尔弗雷德面前颇有气势，结实的腿穿在厚底长靴之内：“你要去哪？我的老板？”
　　英格丽德自从被阿尔弗雷德雇佣之后就很自然地进入了状态，以阿尔弗雷德的手下自居，芙蕾雅古教堂区的治安让这个女蛮族战士打得相当过瘾，而她对现状也感到满意，这个蛮族女人的要求其实不是很高，她只是单纯地想要当雇佣兵，发财，然后想办法弄个贵族头衔，好改变命运。
　　“我要去正义大教堂述职。”阿尔弗雷德见到这个女诺斯卡人的打扮之后微微点头，圣殿骑士长耸肩，他的手不自然地按住了礼服的口袋：“今天你没有事情，可以在布伦瑞克随便逛逛，你可以去商业街购物，去酒吧逛逛，或者去神殿区参观，但是要记得带够钱，这里不是诺德，没有钱可不行。”
　　“我知道我知道。”英格丽德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我想跟你一起去参观正义大教堂，我对这个教堂闻名已久了，但就是没有机会！今天你既然要述职，那就带我一起去喽！”
　　“你？一个诺斯卡人？”阿尔弗雷德皱起了眉头，正义教会的分部开遍整个旧世界，帝国各个行省都有，但是英格丽德作为一个诺斯卡人，相貌和身材特征实在是很明显，她就不担心遇到麻烦么？
　　“不可以么？”英格丽德皱起了眉头，这个女诺斯卡人的态度有些蛮横：“我是你的部下，难道你述职的时候连个手下都不能带么？”
　　“……好吧，你跟我来，但是要记得，不该听的不听，不该说的不说，不该看的不看。”阿尔弗雷德最后还是放弃了，他摇了摇头：“如果你答应，那就跟上。”
　　英格丽德一心想要看看正义大教堂内部的样子，自然没有太多意见，于是颇为奇怪的一幕出现了，身高大约一米八的圣殿骑士和身高大约一米八五的蛮族战士就这样一起上街，朝着正义大教堂走去。
　　“不走正门？”很快，英格丽德发现阿尔弗雷德并没有带着自己往正门走，而是朝着侧门的一个街道走去，她又习惯性地直言直语：“他们居然让你走侧门？你作为一个圣殿骑士长，还是攻克穆席隆的英雄，怎么能够走侧面呢？在我们那里就不会这样！”
　　“正门不是随便为人打开的。”阿尔弗雷德摇头，随着正义大教堂接近，圣殿骑士的脸色也逐渐严肃起来：“我还不够资格。”
　　“你还不够资格？你都是个骑士长了！”英格丽德顿时觉得很没面子，她觉得她的老板阿尔弗雷德在旧世界怎么都算得上一号人物，怎么这些南方佬连个大门都不舍得开？
　　“这里是布伦瑞克，英格丽德。”不知道出于何种原因，阿尔弗雷德耐心地解释道：“这里是帝国的首都，旧世界的心脏！这里居住着最多的贵族，在富人区，你三步就能遇到一个男爵，十步就能遇到一个子爵，你扔一块砖头都能砸中三个骑士，这座城市里面就有好几个说得出名字的骑士团，瑞克领内还有十几个骑士团，在这里，骑士长根本就没有什么稀奇的！”
　　“哦？骑士长都没什么稀奇？”英格丽德好奇双手撑腰，这种相当粗俗的举动让路上的很多贵族和贵族小姐们都皱起了眉头，心想哪里来的蛮族野人，连礼貌都不懂么？
　　“那莱恩阁下呢？他也是个骑士长吧？”英格丽德还在喋喋不休：“他来了这个大教堂会开大门么？”
　　“……”阿尔弗雷德觉得无话可说了，如果莱恩来，正义大教堂不仅会开大门，而且十有八九还会有一位红衣主教出来迎接，但是莱恩他的地位不是自己能比的。
　　此时再跟英格丽德解释就太花功夫了，阿尔弗雷德觉得可以解释，但是没有必要。
　　幸好，此时正义大教堂的侧门已经近在眼前，阿尔弗雷德领着英格丽德大步迈入侧门。
　　出来迎接的是一位枢机主教，他看起来年纪不小了，满头白发，身体有些发福，头上带着一个圆帽子，身上穿着祭衣，他走上前：“是阿尔弗雷德·达米安·维恩么？”
　　“是！”阿尔弗雷德立即行礼。
　　“欢迎，欢迎啊！”枢机主教点头，不过他随即就将目光转向了阿尔弗雷德身后的诺斯卡人：“这位是？”
　　“她是我的伙伴，想要见识一下大教堂而来。”阿尔弗雷德示意又想主动接话的英格丽德闭嘴。
　　“那么一起进来吧，大主教冕下和汉斯大导师将会在圣骸堂接见你。”枢机主教没有多说什么。
　　之后便是一套既定而繁琐的礼仪，然后阿尔弗雷德被引向圣骸堂。
　　此时，正义教会大主教维克马和圣殿骑士团大导师汉斯·雷特多夫已经就坐，阿尔弗雷德行礼了之后，一个小矮凳被放在了距离大主教大概五十步开外的位置。
　　这就是阿尔弗雷德的座位。
　　“太远了，搬近一点。”维克马大声说道。
　　近侍将矮凳搬到了距离大主教二十步左右的位置。
　　“还是太远了，再搬近一点。”大主教重复了一遍。
　　矮凳又被移动到了距离维克马大概八九步的位置，近侍见维克马没有更多的吩咐，就低声行礼，然后告辞。
　　“好了，阿尔弗雷德，你可以述职了。”大导师汉斯·雷特多夫温声说道。
　　这是一位传奇巅峰的骑士团大导师，他的身上穿着一套全身矮人精工符文板甲，脸上留着两绺大胡子，脸色非常地坚强和严肃。
　　圣殿骑士长点头，他离开座位，单膝跪下，开始讲述了他这一段时间以来的所有经历。
　　阿尔弗雷德的经历这里就不再赘述了，他一直说到自己目前已经受封穆席隆公国芙蕾雅古教堂区，教会派来的人手已经用上，他暂定的目标是先保证整个古教堂区的治安，然后再考虑别的事。
　　“很好，你在山对面的骑士王国打开了新的局面，这是一件令吾主和查理曼大帝感到欣慰的时，也是我们正义教会的一大突破，你的一小步，就是教会的一大步。”大主教缓缓点头，他用着赞赏的口吻对着阿尔弗雷德说道：“赞美吾主！”
　　“赞美吾主！”圣骸堂内的守卫，大导师汉斯·雷特多夫和跪在地上的阿尔弗雷德同时喊道，在圣骸堂内无数的人类英雄的遗骸中响起了阵阵回音。
　　“教会会继续派出人手协助你和提供经济方面的支援，我们的要求就是你要在那里站稳脚跟，别的暂时不用你操心。”维克马大主教手握命令权杖，他接着说道：“能做到么？”
　　听到这里，阿尔弗雷德脸色微变，他低下头，轻声说道：“我的大主教冕下，我现在的人手已经够用了，经济方面也暂时不缺钱，我很感谢教会的支援，但我还是希望能够将这些宝贵的人力物力用在更有用的方面。”
　　“哦？”维克马大主教的眼神盯紧了坐在他面前的圣殿骑士长，他的口气渐渐加重：“那么我的骑士长能否告诉我，什~么~才是更有用的方面~？”
　　霎时，刚才还微微露出赞赏表情的维克马瞬间就变成了威严冷酷的模样，一种可怕的威严将阿尔弗雷德笼罩了。
　　阿尔弗雷德额头出汗，他低头不语。
　　“你越界了，阿尔弗雷德。”大导师汉斯·雷特多夫也用着不悦的口气说道：“什么是更有用的方面，不是由你来定义的，既然大主教说了给你，你就必须收下，雨露雷霆皆是神恩！你没有拒绝的资格！”
　　“哎……”维克马伸手示意汉斯·雷特多夫先不要说话，正义大主教握住命令权杖：“阿尔弗雷德，既然这样，我要问你两个问题。”
　　“请大主教示下。”阿尔弗雷德只感觉身体内一会儿冷一会儿热，他感觉自己的心脏狂跳，额头上已经密布汗水，背后的礼服更是浸湿了一大片。
　　“穆席隆公爵莱恩·马卡多这次来到布伦瑞克，他有没有打算支持哪一位竞选者担任皇家首席大巫师？”
　　“那个年轻的战斗牧师，卢瑟·胡斯提出的改革事件你已经知道了，那么能告诉我，你对这件事的看法么？”
　　“这……”


第六百零四章 阿尔弗雷德述职（下）
　　此时，阿尔弗雷德已经是全身出汗了，但他知道，此时不能有任何犹豫和思考的样子，否则就会带给维克马大主教极坏的印象。
　　这里不是布列塔尼亚王国，穆席隆公国的芙蕾雅古教堂区，这里是正义大教堂！
　　维克马收拾阿尔弗雷德就跟捏死一头小鸡一样简单！
　　幸好，第一个问题不难回答，阿尔弗雷德装作思考了两秒钟，就立即回答道：“从我知道的来看，莱恩他并没有打算支持谁，从头到尾都没有。”
　　“真的？”维克马握紧了命令权杖，他随口追问道：“你可不要敷衍我哦！吾主会鉴别真假，你也进入教会二十多年了，知道应该怎么办吧？”
　　“是真的。”阿尔弗雷德点头，金发碧眼的圣殿骑士长认真地说道：“莱恩实际上和这三个候选人都不怎么熟悉，如果说最熟悉的，那就是大炼金师盖尔特，但是前后也就见过几面，而他上次来到布伦瑞克时见过光明学院至高院长奥多，也只是见过一面，至于他和格尔曼甚至都没有见过面，他这次来到布伦瑞克只是因为皇帝的邀请。”
　　“这么说，他和盖尔特熟悉，那么他为什么不会支持盖尔特？”圣殿骑士团大导师汉斯·雷特多夫问道。
　　“他和盖尔特也只是因为皇帝的政令有交集。”阿尔弗雷德稍作解释：“莱恩很忙，他从前年就开始了收复穆席隆的准备，去年二月份开始，闪击尖顶宫，直到彻底收复穆席隆花了大半年的时间，然后回到领地之后又忙于改革，然后又是嫡长子出生，接着又忙于谈判收回里昂纳赛南方的穆席隆旧领，他哪有精力再和盖尔特联络，他这次来就是把自己当成一个观众和享受冬幕节的假期，倒是他和卡尔·弗朗茨皇帝陛下的私交很不错。”
　　这一番话说得维克马和雷特多夫都情不自禁地点头，确实，莱恩很忙这也是他们知道的，阿尔弗雷德的话有理有据，令人信服。
　　别看正义教会在皇家首席大巫师的职位上有立场，但正义教会反而希望看到莱恩和卡尔私交好，因为维克马也不希望两个人类国家爆发战争，因此在这个问题上，他们是支持莱恩和卡尔·弗朗茨交朋友的。
　　“我们知道了。”维克马点头：“既然他不打算参与这件事，那也是好事。”
　　阿尔弗雷德轻出一口气，他知道这一关算是过去了。
　　想到这里，阿尔弗雷德不由得在内心深处感叹，感叹莱恩真是个不得了的人物，因为第二个问题，就在那天莱恩和自己一起泡温泉的时候，整个拿来“演练”了一遍，此时再和大主教对答，圣殿骑士长心中已有腹稿。
　　同时，阿尔弗雷德也渐渐有了新的感悟。
　　“我认为，卢瑟胡斯他的很多看法和观点并没有错！”圣殿骑士长神色坚定，他语出惊人：“从一些角度来看，我和他的想法是一致的！”
　　雷特多夫大导师张大了嘴巴，这小子！不要命了么？！
　　卢瑟·胡斯在正义教会理事会上嘴炮了一通差点就被开除了教籍，还是维克马大主教保下了他一条命！你以为大主教会再保你一次？
　　“哦？”维克马大主教的语气变得奇怪了起来，他伸手握紧命令权杖：“一些角度？那另一些角度，你和他看法又是不同的？”
　　“是，我认为，他实在是太过于着急了，他的想法，是要一步到位，我认为教会现在确实是存在一些问题，我们需要解决问题，可决不能像他建议的那样，如果按照胡斯的理论，我们要一口气开除上千个神职，然后连累数万教会人员，其影响之大覆盖我帝国四个自由城市和十个行省，这简直是荒谬……”阿尔弗雷德缓缓地将之前莱恩对他的观点说了出来：“所以我认为，卢瑟·胡斯的建议有可取之处，但是决不能按照他说的做！”
　　听着阿尔弗雷德的慷慨陈词，无论是维克马还是雷特多夫的脸色都有了变化。
　　大主教缓缓点头，他已经因为这个问题私下问过不少人了。
　　有不停磕头，连连求饶，一语不发的。
　　有拼命咒骂胡斯，污蔑他是叛教者，认为他已经堕入混沌的。
　　也有力挺胡斯，反过来指责以维克马大主教为首的教廷理事会，觉得自己才是正义化身的。
　　“这么说，你认为我们教会一直都存在问题？”维克马补充着问道。
　　圣骸堂内的气氛顿时又严肃了起来，两双眼睛紧盯着阿尔弗雷德。
　　气氛一度十分安静。
　　“没有一种方式是可以持之以恒，永久有效运作下去的。”阿尔弗雷德认真地说道：“我们必须要面对问题但不要过分夸大，卢瑟胡斯的观点确实激进，可我们也不能就认为教会中没有问题啊！”
　　“很好。”维克马大主教终于点头了，他胸口的绿色首饰，闪着正义之神神力的翡翠狮鹫正在闪闪发光，他只是说了一个词，然后就沉默不语。
　　阿尔弗雷德咬住牙，他几乎是直接使用自己的身体来硬抗着维克马的威势。
　　这段话，他必须要说。
　　他现在不是以前的一个普通的圣武士了，他现在已经贵为圣殿骑士长，就像英格丽德说的一样，此时的阿尔弗雷德，已经算是小有名气了，通俗点来说，那就是他已经有了议事的权力。
　　此时，再消极避世、犹犹豫豫或者蛇鼠两端，不仅对他的未来没有任何好处，而且还会极大地影响到整个旧世界对他的评价！
　　作为一个圣殿骑士长，他必须要有自己的观点，自己的看法，否则在之前维克马大主教提出加派人手的时候，他就应该答应。
　　既然他不答应，那就必须要有点“干货”，否则又不愿意当甩手掌柜，又不拿出点实在的东西来，那他的所作所为就十分可疑！
　　教会也不会放心将整个教区交给这种货色。
　　沉默了一会儿，空旷的圣骸堂之内很有些压抑。
　　自帝国建立以来，无数英雄和先烈的遗骸就这样静静地围绕着坐在这里的人。
　　“阿尔弗雷德·达米安·维恩？”维克马大主教开口了。
　　“是！”阿尔弗雷德低声应是。
　　“你告诉我，我们正义教会的核心教义是什么？”大主教接着问道。
　　“正义不分贵贱，正义需要代价。”阿尔弗雷德有些把不准大主教在想什么，他只得将这段已经刻入灵魂里的核心教义复述了一遍。
　　“但是不同的人，不同的情况下，正义的标准却是不同的，一些人的正义在另一些人看来却不是正义，但我们知道，大众总是愚昧从众跟风，真理永远掌握在少数人的手中，到了两难的时候，如果你身为牧首，你应该如何处理？”维克马一字一顿。
　　阿尔弗雷德这下是真的感到棘手了，这是一个非常难以回答的问题，这个问题不仅仅是针对于阿尔弗雷德，而是对整个教会，甚至是很多贵族与官僚，都难以拿出一个完美的解决办法。
　　圣殿骑士长张了张嘴巴，他有些苦涩，不知道如何回答。
　　“你不用着急回答，把它当做我对你的考核便是。”维克马示意阿尔弗雷德不要着急：“你好好想想，想好了再回答。”
　　阿尔弗雷德不由得想起了自己曾经在诺德当个小小圣武士的时候，他因为不是嫡长子，为了防止继承权争夺而被送入教会，当时的诺德地区大主教英诺森赏识自己，亲自为他洗礼，他一度将英诺森大主教当成如父亲般的偶像。
　　但最后得知莱恩要前往马林堡时，他却下定决心要跟着莱恩，这其中发生过很多事，并不是三言两语能够说清的。
　　“牧首为整个教区之表率，也是整个教区的负责人，他的存在是让教区各安其职，我只是一个圣殿骑士长，没有资格作为牧首，也不敢有这个想法……”阿尔弗雷德郑重思考了一下，这才很保守地回答道。
　　“哼！你不要拿那些教会里的那一番套话敷衍我！”维克马大主教冷冷地一挥手：“这里是圣骸堂！你尽管放心，畅所欲言吧！”
　　阿尔弗雷德面红耳赤，他低着头想了一会儿，试探性地说道：“是我的年纪太小了？我今年才三十四岁，担任教区牧首实在是有负众望？人们将我视作偶像和英雄来崇拜，但我不可总是依赖我的个人威望来处理问题？”
　　“三十多岁就成为牧首的确实少，但不是没有，你已经具备了足够的资格，那一片封地已经分封给了你，不对，再想，有负众望这个问题，你负的是谁的望？”维克马淡淡地摇头。
　　负的是谁的望？阿尔弗雷德伸手抹了一下自己的额头，全是汗水，他将维克马大主教的话放在心里细细地来回咀嚼。
　　是了！没错了！
　　皇帝和教会对于皇家首席大巫师问题上的对立，莱恩的到来，自己来到这里的述职，为何要问自己前两个问题，以及关于牧首之位的疑惑，这一桩桩，一件件，都牵涉到这个问题的核心。
　　负谁的望？如果作为教区牧首，你应该背负谁的期望？
　　“维克马冕下，负谁的望，是不是指的在管辖整个古教堂区的所有民众之期望以及教会之期望，这两个期望合并起来，才是牧首所背负之期望？”阿尔弗雷德抬起了头。
　　“呵呵~很好。”维克马大主教终于赞许地点了点头：“我现在明白，你为什么能够在山对面那片属于湖中女士的国度中找到自己的一席之地了。”
　　“请大主教冕下赐教。”阿尔弗雷德知道维克马有话要说，他赶紧顺势说道。
　　“嗯。”维克马点了点头：“作为教区牧首，同时也是整个古教堂区的封臣，你既要维护和保护你的子民，你必须公平、公正、公开，让所有人感到信服和尊敬，你的统治才能持续下去，这就是负民众之望。”
　　“但同时，你也一定要记得，你的牧首之位，包括你圣殿骑士长的位置，是从何而来，是谁给了你统治这片土地的权力？是教会，是我们，是我，也是你的童年玩伴莱恩！一个不听话的牧首和封臣，要来干什么？”
　　“因此，你必须自己找到你自己的角色，什么事可以干，什么事不能干，自己心里要有数，该干什么，不该干什么，你内心要有一杆天秤。”维克马接着说道：“你过度站在平民之望上，就像卢瑟胡斯那样，他完全抛弃了自己的立场，他觉得自己是了不起的改革者、变革者，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教会好，殊不知他这是在试图毁灭他所珍视的一切，真要按照他说的那么办，我早都被驱逐出这个大教堂了！”
　　“他只是提出问题，就像你说的，他根本就没有想好要如何解决问题，和如何应对这一系列的并发问题，他只是想要一步到位，这根本就不可能！因此，他身负平民之望，却已经彻底脱离了教会的掌控，这种人是不能当牧首的。”
　　“相反，一味关门苦修，对外界一事不知，当个傀儡，也是不行的。”维克马点点头道：“你当我不知道教会内部的一些言论？什么都打着吾主的旗号，把什么事都说成是吾主的意志，有神谕就不考虑具体情况、脱离信徒们强行执行，没有神谕就整天只忙着苦修、告罪和祈祷？这种货色也配担任一个教区的牧首？！他们正在毁掉正义教会的信誉和威名！”
　　“我已经因此罢免了八十多个神职人员，这些只适合上战场，不适合当牧首，教会不需要这些蠢货，他们才是要在更有用和更合适的地方，发挥自己的价值！”
　　阿尔弗雷德的汗水已经从脸颊上流了下来，圣殿骑士长精心打理过的头发已经全部汗湿，粘在脸上和脖子上，难受极了。
　　“这些都是大主教冕下亲口所言，阿尔弗雷德，你要记住了。”圣殿骑士团大导师汉斯·雷特多夫温声对着自己麾下的骑士长说道：“你需要在两者之中找到属于你自己处理问题的办法和平衡，这点，布列塔尼亚情况特殊，我们没法教你，只能你自己去找了。”
　　“是！”阿尔弗雷德慎之又慎地低头应是。
　　“至于卢瑟·胡斯的事，你切记千万千万不要出头，也不要发表任何意见。”维克马大主教平静地点头，他的光头正在圣骸堂的火烛中反光，两绺彗星形状的大胡子微微摇动：“切记，卢瑟·胡斯这个人，我留着有很多用处，这头疯狗养好用好，可以有力地打击那些尸位素餐的家伙，他会打开很多缺口，到时候，我们只需要响应呼声，顺势而为，就可以进行内部洗牌，你只需要管理好你的教区和封地就行，有人问你，你就说山对面的事我不清楚，也没空了解。”
　　阿尔弗雷德闻言有些恍然，难怪维克马大主教保下了卢瑟·胡斯，还不同意开除他的教籍，原来是抱有这种想法！
　　实在是太老奸巨猾了！
　　圣殿骑士长没再说什么，他只是又应了一声：“是。”
　　“很好，那么芙蕾雅古教堂区牧首的职位，这就算是托付于你了，阿尔弗雷德，望你在吾主的光辉引导之下，尽忠职守吧！”维克马大主教拍了拍手，圣殿骑士团大导师端着一个大盘子，示意阿尔弗雷德上前。
　　这是一套紫红色的牧首衣服，包括祭披、腰带、真丝水波绸制成的常服、领带、短白衣、四角帽和双尾彗星形状的牧首权杖等等。
　　“是！”圣殿骑士长只觉得他内心深处被这一套衣服深深地刺中了，他内心激动难抑，双目有些失神，赶紧咽下了一口口水，快步向前，接住了这个大号的铁盘子。
　　他正要开口表达感谢，维克马大主教却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在此之前，我还有句话要说。”
　　“请大主教吩咐。”阿尔弗雷德心底一凛，知道自己失神的丑态已经被维克马看到，只能低头应是。
　　“以后，孤身拿着火炬去引爆炸药的这种事，不要再做了。”一向严肃的大主教脸上突然露出了笑意：“别的事上你可以尽心尽力，就算身受重伤甚至残废，我们也可以让生命教会给你释放神术断肢再生，但你要是死了，我们去哪里再找一个莱恩的童年玩伴在湖中女士的地盘上当牧首？”
　　“明白！”阿尔弗雷德深吸一口气，大声应是，随后，他双腿跪下，接受册封。
　　从今天开始，他就是正义教会任命的芙蕾雅古教堂区，乃至整个布列塔尼亚西部的教区牧首！


第六百零五章 变形记
　　早上九点半，屋外依然是大雪纷飞，帝国就是这样，一到冬幕节前后，整个国家基本上整天都在下雪，幽深的黑森林里面是，首都布伦瑞克也是。
　　皇家宾馆，顶层的大套间之中。
　　房间门被猛地推开，一个小男孩从外面跑了进来：“妈妈！妈妈！”
　　“……”帝国女爵正卧在床铺上，用被子盖着自己，她似乎对外面有人进来毫无反应。
　　“妈妈！”小弗雷德里克从外面跑了进来，他激动地小跑几步，直接跳到了床铺上，小小的身体往自己妈妈身上一压：“妈妈！起来了！已经九点半了！”
　　“唔！”被自己的儿子一压，艾米莉亚勉勉强强地睁开了眼睛，帝国女爵的脸上全是醉人的红晕，她看起来根本就没有睡醒，身上也没有一点力气：“弗雷德里克？”
　　“起床啦！妈妈，陪我玩！”小男孩很激动：“九点半了！”
　　“哎呦，弗雷德里克，现在是假期，让妈妈再睡一会儿吧。”艾米莉亚有些敷衍地对自己儿子说道，她睡眼惺忪，而且很累的样子：“去找爸爸玩，让妈妈再休息一会儿。”
　　“爸爸出去了！”小弗雷德里克有点不高兴，小男孩抓自己妈妈身上的被子，大喊大叫：“爸爸早上就和苏莉亚阿姨出去了，妈妈，起来，陪我玩！”
　　“什么？！你爸爸和苏莉亚姐姐……阿姨出去了？”艾米莉亚就像被蛇咬了一口一样，猛地抖了一下，可惜身体实在是酸软无力，她只好继续躺着，咬咬牙，又把被子拉上：“乖，弗雷德里克，你去找西尔维娅阿姨或者奥莉卡阿姨，去找德文希尔玩好不好？实在不行你去找瓦格纳叔叔，让他带你去找教父玩，妈妈很累，让妈妈再睡一会儿，好么？”
　　“唔，好吧。”小弗雷德里克没有明白为什么自己的妈妈看起来那么累，不过他一向比较听话而且懂事，听到艾米莉亚的嘱咐，小弗雷德里克朝着大套间的门外跑去。
　　就在门口，两个艾米莉亚的近侍骑士已经在等待，他们分别是之前的瑞克禁卫瓦格纳，还有努尔铁甲军的一员，帝国队长汤姆逊。
　　“瓦格纳叔叔，汤姆逊叔叔，妈妈说了，让我去教父那里玩！”小弗雷德里克激动地跑了出去，同时还不忘招呼弟弟德文希尔：“德文希尔，你去不去？”
　　“去。”小德文希尔连连点头。
　　西尔维娅想要立即跟上，不过瑞克禁卫瓦格纳倒是表示不用劳动女仆长跟上，因为无论是苏莉亚的佣人团还是艾米莉亚的佣人团都已经足够应付，而且更不用说还有努尔铁甲军和老近卫的保护。
　　这里是布伦瑞克，是帝国的首都，旧世界人类国度的中心，也是帝国的心脏，还是富人区，如果在这里都能遇到危险，那帝国早都完蛋了。
　　西尔维娅对此心里有数，她的身份也确实不适合访问帝国皇宫，见状只能停下脚步，坐在房间里面。
　　女仆长突然发现自己有些迷茫，因为她从自己的职责中脱离了出来，此时小姐已经跟着她的丈夫出去约会，并不需要她，小德文希尔跟着自己的哥哥走了，而住在皇家宾馆里面也不需要西尔维娅进行家务活动或者管理活动。
　　她是真的有些不知所措，这种突然从角色中脱离出来的感觉并不好，她有些茫然地看着四周。
　　黑暗精灵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奥莉卡妖艳的脸蛋上带着淡淡的浅笑，她如往常一样穿着一套黑白女仆冬装和白色吊带丝袜、黑色绒面绊带高跟鞋，只是在外面披了一件灰色的斗篷：“西尔维娅小姐？”
　　“你！你来干什么？”西尔维娅见到黑暗精灵出现在自己面前本能地有些害怕。
　　“就剩下我们两个人了呢。”奥莉卡笑得很甜。
　　西尔维娅猛然将手伸向自己身边的骑士剑：“你想干什么？！”
　　“哎呦，不要那么激动嘛！”黑暗精灵的出手还要更快，她以极快的速度从袖子里面抽出了自己的蝴蝶匕首，仅仅在一瞬间，紫色的双匕就在空中划出两道弧光。
　　如果说西尔维娅的速度已经很快，那么奥莉卡动手的速度简直是可以用看不见来形容，女仆长的手才刚刚有动作，匕首就已经贴在了她的咽喉上。
　　“你！”女仆长脸色微变，她不得不被黑暗精灵架着站了起来。
　　“让我们好好相处吧！”
　　……我是好好相处的分割线……
　　与此同时，布伦瑞克北部，码头区，贫民窟。
　　穆席隆公爵、格拉摩根伯爵、吉恩男爵、湖中仙女的神选冠军、“虔诚者”莱恩早早地就出来。
　　喜欢骑着纯血精灵战马，在码头工人区漫无目的地闲逛。
　　遇见了一个腿脚不便的老人，对他伸出援手。
　　这种单纯的奉献和怜悯，令莱恩倍感充实。
　　到了目的地，不知道是被莱恩的威严震慑，还是被他胸口的圣杯骑士长徽章吸引，觉得圣杯骑士就是老好人。
　　这位大爷突然捂住胸口，抓着莱恩的手，反正就是不让他走。
　　紧接着，老人的一家七八口人突然冲出来围住莱恩夫妻，张手只要五百金克朗。
　　莱恩见状不禁露出了笑容。
　　帝皇早早地就教育过他，金钱，解决不了本质问题。
　　他赶紧一个命令，立即喊来了福根的手下，正在布伦瑞克招兵的基斯勒夫翼骑兵军团将军“钢铁的菲利克斯”。
　　铁面无私的翼骑兵将军菲利克斯立即就为这位老人安排了露丝契亚包吃包住的单程船票。
　　也许这位老大爷做梦都不敢想，早上还在街头卖艺的他，很快就要乘船出海，去享受露丝契亚最好的医疗了。
　　可莱恩又担心地想到，也许这位老大爷的家人连去露丝契亚的船费拿不出。
　　穆席隆公爵一心软，果断安排了老大爷一家去阿拉比远征的骑士道圣战军担任水手和工人，月薪足足是现在的两倍，而且还有机会去露丝契亚和大爷团聚。
　　再也不用在码头讨生活的他们对莱恩感激涕零无以言表，当场下跪道谢，眼泪都出来了。
　　看着老大爷一家人都被自己安排得妥妥当当，莱恩笑得就像一朵鸢尾花。
　　哎，圣杯骑士长的快乐，往往就是这样朴实无华。
　　且枯燥。
　　只是不知为何，之后莱恩再和苏莉亚一起骑着纯血精灵战马路过街头，再也没有别的老大爷上来卖艺了。
　　“哈哈哈哈！”苏莉亚骑在纯血精灵战马里希特上，国色天香，雍容华贵的女骑士一身盛装打扮，她外面披着梦幻灰蓝沥砂独角兽绒长风衣，内穿螺纹雕花纯雪色丝绸衬衫裙，裙下是一双裹着黑色天鹅绒裤袜和高跟长靴的大长腿，她侧坐在纯血精灵战马上，用手遮住嘴巴笑个不停，银铃般的笑声根本就止不住：“太有趣了！真是太有趣了，莱恩，我真是没想到，你能够这样对付这些人！我今天正是长见识了。”
　　“对付不同人，就要有对付不同人的办法。”莱恩的嘴角咧得很高：“别忘了，我终究是从底层爬上来的，这样处理，就算是卡尔·弗朗茨皇帝，都无法说什么。”
　　苏莉亚一想起那个大爷听见自己要去露丝契亚接受治疗时的表情就忍不住又笑出了声，她根本就没有碰缰绳，而她座下的纯血精灵战马却仿佛有一条明确的路线一样，紧紧地和莱恩座下的纯血精灵战马葡萄并行。
　　女骑士今天看起来特别活泼，她笑了一会儿终于停了，苏莉亚伸手将一头瀑布般的金色长卷发稍微整理了一下，然后兴奋地说道：“莱恩莱恩，等等我们再去那里逛逛？布伦瑞克还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哎，看着这座城市从出现、到建成、到崛起、再到如今的辉煌，我却从来没有觉得这个地方能让我这么开心，真是太有趣了，果然和你在一起，一切都变得有趣起来！”
　　莱恩闻言苦笑了一声，他摇摇头。
　　只有他一个人知道，眼前的苏莉亚根本就不是苏莉亚，而是“苏莉亚”。
　　某位女神此时正占据，并控制着他妻子的身体，享受着和莱恩一起在帝国首都游玩的时光，当然，真正苏莉亚的自我意志在当一个旁观者，并享受着双份的快乐。
　　简直就是变形记啊。
　　湖中仙女的神选冠军心里如是想到。
　　他突然隐隐有些明白，为什么小德文希尔无论是对湖中仙女还是对苏莉亚都是喊妈妈了！这女神早早地就埋下了伏笔，偏偏莱恩还被她吃得死死的。
　　只能说莱恩毕竟还是太年轻，当时才二十来岁的他还有点太单纯。
　　“你有兴趣去神殿大学区看看？布伦瑞克大学？正义大教堂、死神摩尔神殿、公正女神凡伦娜神殿、慈悲女神神殿……这些地方去看看么？”莱恩心想码头区也逛完了，至于贫民窟倒是真的不适合去，他随口问道：“码头区就如同你看到的这样，一两个街道里面住着数以千计的人口，据说整个码头区就有二十万人拥挤在此处。”
　　“你打算从布伦瑞克迁多少人？”控制着苏莉亚身体的湖中仙女没有回答莱恩的问题，而是皱起眉头：“我想卡尔皇帝不会那么容易妥协。”
　　“二十万到三十万。”莱恩点头：“至于青壮比例已经在谈了。”
　　“这么多，你是打算把整个码头区的所有码头工人都搬走么？”湖中仙女饶有兴致地说道：“皇帝会这么大方？”
　　“人口对布伦瑞克来说已经是非常沉重的负担了。”莱恩低声说道：“能处理一部分，对皇帝也好，对我们也好。”
　　“嗯。”湖中仙女想了一下，只能点头同意莱恩的观点：“大量移民的问题很多，但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总体来看，这件事还是利大于弊，你想清楚了就好。”
　　“总比把整个穆席隆空着要强得多。”莱恩也只能无奈地说道：“穆席隆折腾了这么多年，差不多就剩下十二万人口，即使加上现在割让过来的旧领人口，也不过就二十五万左右，而穆席隆是足够容纳一百万人口的。”
　　“里昂纳赛原本有八十万人口，现在就剩下四十万不到。”湖中仙女白了莱恩一眼：“你不要得了好处还在这里跟我诉苦。”
　　虽是女神给了莱恩一个卫生眼，但由于她用的是苏莉亚的身体，女骑士的卫生眼可是非常少见，作为大贵族嫡女，苏莉亚几乎从来不会做出这种表情，反而让莱恩很有别样的感觉，他笑了笑：“我的女士，之前的提议怎么样？”
　　“这里是查理曼的城市，不是我的地盘，在这里我还是低调一些吧。”湖中仙女稍微想了一下还是摇头，布列塔尼亚是她的地盘，而布伦瑞克不是。
　　“那我们去商业街逛逛？”莱恩想了一下，接着提议：“你看上了什么，我给你买，想买什么买什么？”
　　“这个也行吧。”湖中仙女想了一下很有兴趣，她娇声说道：“上次你和苏莉亚她们来布伦瑞克也是一起逛街，买了好多东西，实际上，人类的东西在精美程度上比不上高等精灵，在实用性上比不上矮人，我也没有什么特别想买的。”
　　“那我们去参观一下帝国皇家动物园？”莱恩心想这女神有点难伺候啊，公爵只能接着问道：“上次和泰格里斯一起来布伦瑞克说要参观，结果因为那件事，我们拿到东西之后就匆匆地离开了。”
　　那件事指的是绑架了维克马大主教，潜入圣骸堂里面窃取了东西的事，那件事被维克马大主教引为奇耻大辱，正义教会并未声张。
　　“先逛街，明天再陪我去看动物园。”湖中仙女伸出穿着白色蕾丝手套的手指在莱恩的额头点了一下：“一样都不能少！”
　　“好，今天都听你的。”莱恩没有再说什么，一人一神相视一笑。
　　就这样，在冬幕节的假期里面，莱恩陪着自己的夫人，还有藏在苏莉亚体内的某女神在布伦瑞克商业街血拼了一番，女神对什么都感兴趣，什么都要买一点，足足买了几十个袋子，用两个木箱一起装好这才作罢。
　　血拼了一大圈之后，他们回到皇家宾馆，奥莉卡和西尔维娅一起出来迎接，然后准备午餐。
　　不知道为何，莱恩总觉得西尔维娅状态有点奇怪，以往总是追求完美的女仆长脚步有些虚浮，而且脸色不太对劲，不过奥莉卡很快就伏在了他的背上，问他中午要吃什么，所以也没有多想。
　　艾米莉亚一直睡到快中午才醒，帝国女爵刚刚醒来，自己的儿子小弗雷德里克再次打开房门，冲了进来：“妈妈妈妈！你看，教父和教母送给了我这个！”
　　“啊？”艾米莉亚定睛一看：“这是？”
　　小弗雷德里克怀里抱着一只棕色的小兔子，这头小兔子有着浅棕色的毛发，毛绒绒地十分可爱，两支棕色的长耳朵高高地竖起来，正被小弗雷德里克抱在怀里，小男孩非常珍惜地抱着这支小兔子：“这是教父送给我的小兔子，妈妈，你看它可爱吗？”
　　“哦，真的很可爱呢！”艾米莉亚笑着摸着小兔子的头：“它叫什么名字？”
　　“它没有名字，妈妈，你给它取个名字好么？”
　　“那就叫阿米娅吧！”


第六百零六章 帝国法庭
　　“阿米娅？”小弗雷德里克抱紧了怀中的小兔子，男孩还很小，没比兔子大多少，听见自己的母亲给小兔子起了一个名字，于是激动地抱住了小兔子，不停地喊道：“太好了，阿米娅，就叫阿米娅了，以后它就是我的了！”
　　艾米莉亚皱了皱眉头，帝国女爵心想兔子很臭的，而且还不好养，儿子真要养个这东西？
　　艾米莉亚不是普通的帝国贵族，她在流亡的几年中跟随着血斧佣兵团学习了很多的基本常识，对于小兔子的养育也有所了解。
　　卡尔·弗朗茨送头小兔子给自己儿子是什么原因？
　　由于她的经历，艾米莉亚能够信任的人不多，就算是卡尔·弗朗茨她也不是完全信任，帝国女爵没有答应，她起床洗漱打扮了一下，换上了一套便装，顺便再给自己化好了一个淡妆，然后招来了她麾下的工程大师瓦格纳：“这头兔子是怎么来的？”
　　瓦格纳告诉了艾米莉亚，说是去皇宫的时候，卡尔·弗朗茨皇帝正好刚刚起床在准备早餐，男孩跑进了厨房，见到了这头被用来当食材的小兔子，见到兔子可爱就一定要拿来，宫廷厨师无可奈何，只好给他。
　　还没等艾米莉亚做出安排，正在地上爬的小德文希尔流着口水，勉强站起，他伸出了手，指着哥哥怀中的小兔子，喊道：“驴！驴！是驴！”
　　“啊？”艾米莉亚感觉到有些奇怪，小女仆看了一下莱恩和苏莉亚的儿子，心想自己这下也要一碗水端平才好，于是她从弗雷德里克的手中接过了这只小兔子，笑着说道：“德文希尔，这明明是只小兔子，怎么说是驴呢？”
　　“是驴！是驴！”德文希尔嘴巴没有擦干净，口水直流，打在了他的衣服上，才五个月大的小家伙很坚定，他伸出手，指着小兔子的一对棕色的竖耳朵：“是驴！”
　　“……这是雷克斯兔，德文希尔。”艾米莉亚耐心地解释道：“这种兔子是典型的肉兔，由帝国兔子和布列塔尼亚兔子杂交而成，它只是耳朵竖着而且很长，有点像驴耳朵，但肯定不是驴啊！”
　　“驴！”小德文希尔站了起来，伸手握住了小兔子的一对耳朵，用力的拽：“驴的耳朵！驴！”
　　小兔子的耳朵被德文希尔拽住，痛得直叫，兔子的声音引来了莱恩和苏莉亚夫妻，苏莉亚见状赶紧将自己的儿子抱起来，抱在怀里：“好了，德文希尔，那是小兔子，是阿米娅，最多是阿米兔。”
　　“驴，阿米驴！”小家伙似乎就跟这件事杠上了。
　　“哈哈，指兔为驴。”莱恩忍不住笑，他似乎无意在这件事上和自己儿子争辩。
　　不过，公爵本人的脑海中随即冒出了一幕可怕的画面。
　　二十年之后，他的两个儿子长大了，他们对着一头兔子争论不休，争论这到底是驴还是兔子。
　　“是阿米驴！”在德文希尔的身后，是圣杯骑士、老近卫和骑士大军。
　　“是阿米兔！”在弗雷德里克的身后，是努尔铁甲军，蒸汽坦克和帝国军阵。
　　想着想着，莱恩就笑不出来了，他赶紧说道：“好了，别争了，没意义，吃饭吧，吃饭。”
　　完了，阿米兔变成阿米驴了！艾米莉亚无奈地摇了摇头，她放弃了，那毕竟不是她的亲生儿子，她觉得自己不方便管，只好示意麾下的努尔铁甲军将兔子拿下去，回头再说。
　　第二天上午，莱恩等一行人先参观了帝国法庭。
　　帝国的法律和布列塔尼亚的法律之间有一定程度的不同，但是毫无疑问，这两个人类国家，或者说整个旧世界的人类国度，他们的法律都来自于精灵的遗产，那就是精灵帝国编写的《精灵法典》。
　　那是一部要用几十个马车去装的超级大法典，其内容之详细足以保证任何一个普通的人类究其一生都无法彻底融汇贯通这部法典，因为即使是以精灵之长寿，也至少需要上百年时间才能够完全通读和领悟这部拥有天文数字条例的法典，并成为一位合格的精灵法官。
　　人类做不到，在查理曼大帝建立帝国之后，他立即命令他的廷臣们花费了无数的时间翻译和浓缩精灵们留下的著作，在大灾乱时代之后，整个旧世界实际上都处于文盲或半文盲状态，除了教士以外，几乎没有人会读书，而低级教士的水平也是很低的，同样缺乏教育。
　　为了改变这种状况，查理曼大帝将整个帝国最优秀的教士们聚集在了一起，恢复和兴办学校与图书馆，拼命地在精灵和矮人辉煌文明剩下的残骸中汲取着营养，宗教教育机构开始出现，人类文明逐渐发展起来。
　　这段历史就被称为“加洛林文艺复兴”。
　　帝国法律同时带有精灵（成文法）和矮人（判例法）的影子，而布列塔尼亚的法律则是照抄精灵，并进行了“改良”（更偏向成文法），但大体上类似，骑士王国的“骑士守则”中严格规定了骑士和农奴的区别，并对应以不同的法律约束。
　　布列塔尼亚的法律核心是“骑士享有农奴的所有权，但也必须承担保护农奴的义务”。
　　帝国的法律核心则是“帝国人各安其职，为了守护国家而战！”
　　但显然，在湖中仙女的监督下，骑士们坚守骑士道精神已经上千年，而帝国则是在坚持这个原则近千年之后轰然倒塌，然后就是人人都知道的三皇时代的全面内战、吸血鬼战争和之后耳熟能详，脍炙人口的伟大圣战。
　　伟大圣战之后，新帝国皇帝救世者路德维希对帝国法律进行了修正，并加上了一条“每个人都有权因自己的劳动得到报酬。”
　　今天，莱恩他们围观的就是一场帝国法官的审判，审判对象是一些犯了法的帝国公民。
　　一位男子因为盗窃罪和故意伤人罪被判处二十下鞭刑，并被要求赔偿损失。
　　一位男性贵族在酗酒之后在街上寻隙滋事，还有渎神言论，被判执行鞭刑五十下，但是因为他交够了保释金和高额罚金，改判放入“罪袋”中示众两个小时，并一整天不得进食，只能喝清水。
　　几个邪教徒因为被发现信仰混沌邪神被判处死刑并立即执行，不得保释，判决书刚刚下达，几个刀斧手上去手起刀落，血溅一地，然后拖出去用火焰烧个干净。
　　莱恩等人围观了一系列判决，他朝着卡尔·弗朗茨皇帝派来的随从问道：“现在我们知道了在布伦瑞克里，帝国法庭是如何运行的，那么不在城市里呢？”
　　“是巡回法庭，莱恩阁下、苏莉亚阁下。”皇帝的随从恭敬地回答道：“城市之中会定期派出巡回法官，率领着一队护卫到那些没有法官的乡下去裁决诸事，直到有一位常驻法官取代巡回法官的职责，但我要说，这不是一个好的职位。”
　　“不是一个好的职位？”莱恩低着头思考了一下，他追问道：“为什么？”
　　“太危险了，莱恩阁下。”随从有些谄媚地赶紧将自己知道的东西一股脑地告诉了莱恩：“巡回法官要在野外来回行动，到不同的地方召开巡回审判，即使在瑞克领，这也是非常危险的活儿，毕竟没人知道那些黑森林里面有什么，而且……相比起巨大的风险和辛苦的旅途，巡回法官的薪水实在是说不上有多么丰厚，他们经常被目睹向本地贵族和农民们索取报酬和供奉，而那些提供了食物和资金的人则能够堂而皇之地加入陪审团。”
　　“哼~”艾米莉亚轻哼了一声，她没有说什么。
　　“怎么这样！”控制着苏莉亚的湖中仙女倒是不高兴地说了一句，她有些习惯性地想要开口说点什么，不过女神很快就意识到这里是帝国，她也哼了一声，改口道：“所以很多罪行，只要交够了罚金都能够得到原谅？”
　　“是的，除了一部分不可饶恕罪以外，几乎所有的罪行都可以通过缴纳高额罚金来抵消刑罚或者免罪。”随从立即说道：“事实上，很多罚金也是这些巡回法官的重要收入。”
　　“这总比我们一直都依靠着村老和乡老们自己解决问题要好。”莱恩有些自嘲地笑了：“巡回法官主要是由哪些人担任？”
　　“大多是无法成名的律师，或者得罪了当地法学研究会的倒霉蛋。”随从接着介绍道：“也有公正女士的虔信徒，但毫无疑问，只要有机会，他们都会想尽办法回到城市里面来。”
　　公正女士是公正与法律之神凡伦娜的民间称呼，凡伦娜关注的是真正的公平，可不是法律上那种为某些人服务的公平，她和其信徒一直反对暴政和压迫。正如凡伦娜代表智慧和教育一样，她的教派祭司比帝国其他宗教的神职人员更积极的修炼魔法。
　　不过公正也从来都不和正义画等号，公正女神教派会因为那些被欠工钱或被权贵欺负的平民们去向贵族索取合法薪酬和伸张正义，但同样，公正女神教派也会因为法律而去处罚和镇压违法的平民，即使这位平民有冤屈或者无辜，公正女神教派也没有任何法外开恩和网开一面的说法，面对同样的刑罚，贵族可以通过缴纳高额罚金来免除或者减免处罚，平民掏不出钱就要接受判决，公正女士也对此表示认同。
　　帝国在这方面要更加开放一些，所谓的开放就是体现在能用钱搞定很多事，一般来说，几乎所有的罪名都可以通过缴纳罚金来解决，如果不能，那么一定是你交的罚金不够多，神祇无论是面对贵族还是面对平民都一视同仁，那就是取决于有没有钱。
　　死神摩尔教派也是，当摩尔教派的祭司来举行葬礼的时候，给的钱越多，死者的待遇就越好，如果只有几个铜币，那就是随便念一下祷告词然后安排火化，如果有两个银币就可以埋在一个小坟包里，如果有两个金币，死者能够在摩尔花园中得到一个角落，如果有二十个金币，那石棺都有了，钱越多，摩尔教派就能做得越好，很多时候死者能够得到多好的待遇不取决于摩尔祭司，而是取决于——死者家属愿意出多少钱。
　　对此莱恩也表示理解，毕竟教会也要恰饭，死神教派很少能够征收到什一税，他们最主要的收入就是丧葬费用和贵族捐献。
　　信仰公正女士凡伦娜最多的是布伦瑞克和努尔的居民，其中尤其以正直官僚、开明贵族、学者、巫师和那些有一定文化水平的市民居多，凡伦娜还是死神摩尔的妻子。
　　“嗯。”莱恩也准备开始施行巡回审判制度，他听了之后心里有数了，就不再多说。
　　参观完帝国法院的审判之后，莱恩等人进入帝国皇宫，和皇帝一家共进午餐。
　　大雪纷飞的午后，沿着铺满着积雪的石板，皇帝和瑞克禁卫们带领着莱恩一行人朝着布伦瑞克皇家动物园走去。
　　卡尔·弗朗茨身穿着紫金色的衬衫、马裤，外面披着华丽的皇帝绸缎长袍，瑞克领符文之牙挂在他的腰间，这是他身为瑞克领大亲王的象征，至于神锤盖尔·玛拉兹则没有出现，据说这把神锤在皇帝没有外出征战和宣誓自己皇帝权威时，都放在正义大教堂之内供奉。
　　“你上次来到布伦瑞克时有说要参观皇家动物园。”卡尔·弗朗茨皇帝笑道：“结果等到我安排好了人准备让你们参观，你们却急着走，最后也没有参观成，当时你们为什么急着要走？弄得好像有目的一样。”
　　“呵呵呵，当时是泰格里斯阁下跟我说他准备回去了。”莱恩稍微有些尴尬，他立即拿泰格里斯出来当挡箭牌：“他说他来到旧世界有点久了，高等精灵萨夫睿王国荷斯白塔魔导师议会不能长时间地缺少他这位至高大法师，他走了，我想我也不好多留了。”
　　“这样啊。”果然，对于帝国皇帝来说对泰格里斯有种本能地崇拜和好感，毕竟泰格里斯在伟大圣战中的功绩和创建了皇家巫师学院的贡献带给了帝国极大的好处，听见这是泰格里斯的意思，皇帝不再多说些什么，他开始介绍起帝国皇家动物园的历史：“帝国皇家动物园建立于帝国皇帝戴尔特四世，那时距离伟大圣战和新帝国的建立还有很久，这里是旧世界最多危险动物的家园和收藏地，同时也为帝国军队提供足够的坐骑。”
　　说完，皇帝突然很有深意地笑了笑：“动物园也是出产帝国战马的最主要的地方，这些战马主要来自艾维领，那里是一片盛产战马的平原……莱恩，你和苏莉亚夫人这次来都是骑着自己的坐骑对吧？有没有兴趣带着它们来这里逛逛？我们这里有很多漂亮的母马。”
　　“只要葡萄它看得上，我没意见。”莱恩也笑了：“不过我可不会强迫我的坐骑一定要做些什么，我要提醒你一下，葡萄的脾气可不好。”
　　“好的坐骑总是稀缺的。”皇帝听得出来莱恩的言外之意，他耸了耸肩：“当然，我的坐骑，死亡之爪也在这里。”
　　“卡尔·弗朗茨陛下。”此时，挽着莱恩胳膊的苏莉亚开口了，她很有兴趣地问道：“我听闻，帝国动物园中，养着一条龙？”
　　“这……”


第六百零七章 皇家动物园
　　听见苏莉亚的询问，卡尔·弗朗茨皇帝不由得有些犹豫，也有些尴尬。
　　帝国的皇家动物园的地下确实养着一头龙，但是这件事被列为最高机密，莱恩是怎么知道的？
　　“真的有龙么？”挽着莱恩胳膊的公爵夫人“苏莉亚”接着追问道。
　　皇帝总觉得眼前的这个“苏莉亚”似乎有些不对劲，在他的印象中，苏莉亚是那种特别有贵族风范、文明优雅，很有大妇气度和夫人风度的公爵夫人，但今天她却显得很活泼，而且还很喜欢主动说话，而且口气也变了，她对莱恩的口气从互相尊重变得隐隐有些指挥的口吻，如果不是语气中还带着对莱恩的尊重，卡尔·弗朗茨都要怀疑苏莉亚被掉包了。
　　“苏莉亚！”莱恩有些责怪地对着苏莉亚说道：“这是卡尔陛下的私密，你不要这样追问。”
　　“没关系。”皇帝见状只好伸手示意自己并不介意，卡尔·弗朗茨稍微斟酌了一下，开口说道：“动物园的地底确实有一头龙，这头龙被称为帝国龙，是布伦瑞克的守护神，但是这头龙常年处于沉睡的状态，几乎从不醒来，我也只是骑过一次，对此也不是很熟悉，如果下次有机会让琥珀学院院长格雷格·马塔克来到这里，他可以带领你们参观这头龙。”
　　言下之意就是我们现在不能参观喽，莱恩如是想到。
　　琥珀学院的琥珀系法师本质上和德鲁伊是一模一样的，这些人在绑定了琥珀之风之后体毛疯长，行为极具野性，指甲、牙齿像动物的齿爪一样锐利，喜欢披着兽皮，光着膀子，手持木头、骨头和琥珀组成的法杖，在荒野中行动，其中最强大的琥珀系法师也能变成动物战斗或是旅行。
　　那么琥珀系法师和那些德鲁伊的区别在哪里？
　　区别就在于，琥珀系法师接受帝国宫廷的领导，并且认为自然也必须和人类团结起来共御外敌，这些琥珀系法师深爱着帝国和它的土地，他们对帝国的发下的忠诚宣誓比任何他曾经发誓过的誓言更有力更坚固。
　　当然，即使如此，这些琥珀系法师依然和贵族还有城市的市民阶级冲突不断，互不信任。
　　“三成新，是客人，五成新，是朋友，七成新，是兄弟。”
　　——形容琥珀系法师所穿衣服崭新程度和来客关系的谚语
　　此时，在苏莉亚的心里，女骑士正和湖中仙女对话。
　　“女士，不要这么无礼啊！”苏莉亚稍稍有些不好意思：“你这样会让莱恩为难的。”
　　“我就要让他为难一下。”湖中仙女对此振振有词：“苏莉亚，你不觉得，你太迁就他了么？有的时候要稍微有点自己的想法和自己的要求，这样莱恩才会重视你，爱护你。”
　　“女士，我觉得这样不太好吧……”苏莉亚本能地觉得湖中仙女想要搞事，女骑士有些不放心：“我们现在是在帝国，是在卡尔陛下的面前，作为妻子，我们还是要给他脸面……”
　　“放心，我有分寸。”湖中仙女摇了摇手，苏莉亚见状不好再多说什么，只能答应。
　　另一边，莱恩还在和卡尔·弗朗茨皇帝闲聊：“我上次见到了马塔克……可他身上的那股怪味道实在是不怎么讨人喜欢，他还邀请我和泰格里斯去他的野兽邸作客，我们实在是不敢进去。”
　　“马塔克人不坏。”皇帝笑着连连摇头：“他只是所有的琥珀系巫师一样，喜欢待在荒野之中，喜欢满身泥泞地在森林里面睡觉，据说他泡得一手好红茶，这红茶不仅味道浓厚，而且还有助眠的效果，喝了之后会昏昏欲睡。”
　　“是的，所以我没喝过。”莱恩冷笑一声。
　　“我也没有。”皇帝愣了一下，随即很有默契地说道。
　　两个男人相视一笑。
　　皇家动物园分为几个区域，分别为“马肯森教练区”“北方区”“霍克区”“奥斯特区”“南方区”“西方区”和位于中央的狮鹫区，这里收容了来自旧世界的几乎所有奇珍异兽，甚至包括巨魔和混沌卵，许多帝国学院和巫师还有教派人士们在这里对各种奇异生物进行研究。
　　同时，作为附加功能，皇家动物园为皇帝的军队提供了战马、飞马、半狮鹫以及强大的狮鹫。
　　众人首先参观了马厩，马厩里面饲养着彪悍的战马，这些战马来自产马大省艾维领，艾维领产出的战马经过严格训练，能够毫无畏惧地带着骑士冲向混乱的战场。
　　不过对于帝国战马，无论是莱恩还是苏莉亚亦或是艾米莉亚都显得兴趣缺缺，皇帝也有些尴尬，包括上前接待的养马官和马夫们都是。
　　因为帝国战马无论如何优秀，都比布列塔尼亚的战马差远了，布列塔尼亚的战马大部分都是精灵战马和布列塔尼亚森林马的后代，骑士王国的战马多多少少都有一些精灵战马的血统，具体就表现在无论是体能、冲刺力、速度、负重能力和跳跃力上都强得多。
　　更别说纯血精灵战马了，纯血精灵战马可以驮着全副武装的吞世者基因原体安格朗闲庭信步地在平原上来回冲刺，换成帝国战马不需要几分钟就会活活累死。
　　皇帝手上最好的战马还是想尽方法从莱恩那边进口的几匹混血精灵战马，由于对混血精灵战马要如何配种一头雾水，而且方法不对，导致皇家动物园始终无法完成混血精灵战马的繁育。
　　对于这个，莱恩既不打算，也不能提供指导，因为骑士王国的国策树是这样的。
　　然后就是天马。
　　帝国和布列塔尼亚一样，同样拥有天马，因为天马是大量居住在灰色山脉的物种，在帝国，天马通常被称为帝国飞马，它全身皮毛如飞雪般洁白，它的智力也远超一般的战马，要想让飞马成为坐骑，必须在它还是马驹的时候捕获它。要花很多年的训练才能取得对飞马的信任，但是这信任一旦建立，它们就会成为忠实的坐骑，会服从主人的任何命令。
　　同样，莱恩和苏莉亚等人依然对帝国飞马兴趣缺缺，因为布列塔尼亚同样拥有，而且莱恩的老丈人弗朗索瓦座下的那头天马才是旧世界最强大的纯血精灵天马，这头名叫布拉格的天马不仅拥有极高的智慧，而且还拥有魔法能力，当被敌人包围时，老丈人的天马能够将身上蕴含的魔法能量化作强光释放，让自己从战斗中脱身和灼烧敌人。
　　相比起布列塔尼亚喜欢将飞马骑士们集中起来形成飞行军队，帝国则更倾向于将飞马作为将领的坐骑使用，皇家动物园里面关着十几匹纯白无瑕的天马，皇帝温柔地走上去，从马夫手中接过一根胡萝卜，送到天马嘴边，看着它将胡萝卜吃下，皇帝高兴地用刷子梳着天马的鬃毛：“这可都是我的宝贝，但这些天马不是最好的，最好的那匹天马叫做迅银，现在是盖尔特的坐骑。”
　　“盖尔特现在在哪里？”莱恩对这件事倒是挺感兴趣的：“距离比赛不到两周时间了，他怎么还没出现？”
　　“就快回来了。”皇帝点头：“盖尔特率领着一支军队到基斯勒夫去阻止一群北方蛮族人释放上古龙魔，他很好地完成了任务，现在他和他的军队已经抵达了塔拉贝海姆，最多一周就会抵达了。”
　　说完，皇帝似乎不打算再说了，他接着带领莱恩等人去看一种特别的生物。
　　那就是在帝国极有名气的半狮鹫。
　　半狮鹫是一种非常凶猛而且危险的生物，它们有着锋利的尖喙、有力的爪子和强壮的身体，它的极具破坏性而且脾气暴躁，同时由于身体强壮还能够穿戴板甲，这使得许多骑士们会试图捕捉这种半狮鹫作为自己的坐骑，很多人都失败了并丢了命，但是只要成功，忠诚的坐骑就会跟随着主人征战一生。
　　半狮鹫一般只存在于帝国的黑森林之内，由于其外形和鹰头虎身的身体结构让它得名“半狮鹫”，与狮鹫不同的是，半狮鹫整体的体型要小一大圈，然后没有翅膀，无法飞翔，很多学者研究认为，半狮鹫是狮鹫在黑森林中和别的生物进行杂交之后产生的新物种，但也有学者认为，半狮鹫从头到尾都和狮鹫没有一点关系。
　　目前旧世界最大的半狮鹫部队是莱恩的教父伊凡公爵担任大团长的狮鹫骑士团，目前这个骑士团有一百多个半狮鹫骑士在布伦瑞克听从皇帝的调遣，这支部队被称为布伦瑞克皇家半狮鹫骑兵。
　　目前，动物园里面关着的半狮鹫并不多，因为绝大多数的半狮鹫已经找到了主人，并且在军中服役，莱恩思考了一下就知道，帝国的兵力永远是紧张的。
　　“努尔的冠军，努尔大法官，圣域阶强者，西奥多·布鲁克纳就骑乘着整个帝国最大也是最凶猛的半狮鹫——收割者。”皇帝示意众人不可靠近半狮鹫，避免被伤害：“我说的对么？艾曼诺莉？”
　　艾米莉亚没好气地看了皇帝一眼：“你倒是对西奥多的事情非常清楚，卡尔·弗朗茨，或许我回去之后应该把我的宫廷清理一遍了？”
　　莱恩的小女仆将自己的小皮鞋往地上一跺，自从和莱恩重逢之后，似乎是理所当然地，艾米莉亚就将高跟鞋换成了自己喜欢的小皮鞋。
　　“只从有了弗雷德里克，你变得更好斗了，艾曼诺莉。”皇帝挺有深意地说了一句，随即他放弃了和艾米莉亚再纠缠：“接下来，是我的收藏，战争狮鹫，莱恩，你也有一头狮鹫对吧？”
　　“没错，可能吃了。”莱恩点头，他的狮鹫英普瑞斯一年要吃掉几百金克朗的食物，如果不是他家大业大，还真的养不起。
　　卡尔·弗朗茨皇帝在皇家动物园里面养着好几头战争狮鹫，它们的肩高比成年男子还要高出整整两倍，撕肉的嘴喙就像锋利的剪刀，当众人走过兽栏的面前，凶暴的狮鹫用力地撞击着护栏，冲着众人咆哮并发出嘶嘶的叫声，狮鹫对一切都充满着敌意，它们之中有不少是以幼崽和未成年的情况下被从世界屋脊山脉捕捉至此。
　　驯服狮鹫是个比驯服半狮鹫还要巨大的工程，必须要有极为强大的实力、毅力和耐心才能做到。
　　就连帝国选帝侯们也以自己的兽栏里面有一头狮鹫为傲，可惜就像布列塔尼亚的角鹰兽骑士一样，帝国的狮鹫骑士数量也不多，除了狮鹫骑士团里面有一些真正的“狮鹫骑士”以外，只有位于塔拉贝海姆的“塔尔之怒”骑士团里面有成建制的狮鹫骑士。
　　不过除此之外，帝国的一些传奇阶琥珀系巫师倒是有属于自己的狮鹫坐骑，因为这些身体绑定了琥珀之风的巫师们拥有驯服野兽的魔法，再加上他们能够和野兽沟通，使得有些狮鹫会心甘情愿地成为琥珀系巫师的坐骑。
　　“你的死亡之爪呢？”莱恩在兽栏里面没有看到皇帝的坐骑。
　　“它白天不会待在兽栏里，它平时更喜欢在天空之中翱翔，但只要到了晚上，无论它去了哪儿，它都会回来。”皇帝露齿微笑，他的口气仿佛在诉说着一件令他非常骄傲的事情：“它总是会回来，然后在兽栏中安静地睡觉。”
　　“英普瑞斯也是如此，不过我的狮鹫总是更喜欢去森林里面捕食小动物。”莱恩也笑了。
　　“口吐闪电？怎么做到的？”皇帝突然问道，这个问题已经困扰他很久。
　　“女士的赐予。”莱恩眨了眨眼睛。
　　“好吧。”皇帝耸了耸肩：“让我们换个话题，你们看看，这是双头狮鹫，是战争狮鹫的变种，同样非常强大，但也非常难于驾驭，尤其是两个头的狮鹫时常自己争吵。”
　　仿佛就在响应着皇帝的话语，这头巨大的双头狮鹫十分凶暴地用爪子拨弄着身下的稻草，它骄傲地仰头看着将自己当成观赏物的一行人，用带着愤怒与轻蔑的神情目光冰冷的瞪视着正在喋喋不休介绍的皇帝和饲养员，仿佛下一秒就要将它们撕碎。
　　参观完狮鹫之后，皇家动物园就差不多已经全部参观完了。
　　最后，皇帝带着众人来到了一扇封闭的大门门口，大家能够感觉到，从大门缝隙中喷出来的浓重硫磺气味。
　　“龙，就在这扇门后面，但情况你们看到了，现在就算是我也不敢靠近那里，如果下次有机会，我再带你们过来看吧。”卡尔·弗朗茨点头：“你们都是帝国的客人，我不能让你们遇到危险。”
　　“陛下对龙有研究么？”就在众人退出去时，公爵夫人苏莉亚突然开口了，女骑士的脸上有些玩味：“门后面的是一头银月龙，年龄不大。”
　　“哦？！”卡尔·弗朗茨很有兴趣：“苏莉亚夫人，对龙知道得比较多么？”
　　“略有研究。”湖中仙女控制着苏莉亚的身体，女神挽着莱恩的胳膊：“陛下有兴趣听听么？”
　　“愿闻其详。”


第六百零八章 龙
　　龙是一种非常强大和聪慧的种族。
　　在古圣来到了这个世界之前，龙就是这个世界的统治种族，曾经它们是万物的主宰，在古圣降临之前，整个大陆上都是巨龙的巢穴，这些强大的生物在苍穹之上争斗不休，争夺自己的地盘。
　　但是在古圣到来之后，一切都改变了。
　　龙的实力再强，也比不上古圣的创世之力，魔蟾的移山填海之能，在古圣的镇压下，龙的数量开始减少，更重要的是，古圣开始改变行星轨道，整个星球的气候发生了变化，不再适宜龙类活动，幸存下来的龙们便开始寻找地方隐居，龙的时代渐渐过去，很多龙被爱冒险的人类或矮人猎杀，大部分残余的龙都躲藏在偏远的群山，每天在睡梦中过活。
　　即使如此，一些足够强大的勇士依然能够骑龙作战。龙有著能辗压军队，烧毁舰队和城市的能力，是非常有威吓性的生物，而且它们的能力也值得被恐惧，又有谁希望与一条会飞的巨型喷火怪物为敌呢？
　　现在世界上剩下的龙已经不多了，除了黑暗精灵的老巢纳伽罗斯、高等精灵的卡勒多火山和木精灵的裂痕林地中还有成群的龙在沉睡以外，剩下的龙不是被杀了，就是躲进了深山。
　　“高等精灵卡勒多王国的火山里面沉睡着大量的龙。”湖中仙女控制着苏莉亚的身体，她拉着莱恩的手坐在宽大的帝国皇宫庭院之内，对着众人侃侃而谈：“在史前时代，精灵帝国的龙骑士军团最多时曾经达到过两万多骑，全部骑着巨龙，这些巨龙和混沌军团进行了不死不休的战争。”
　　“两万多……”卡尔·弗朗茨皇帝突然有些无力感。
　　他知道龙的威力如何，也知道初代凤凰王“捍卫者”艾拉瑞欧的故事。
　　两万多的龙骑士，都没能击败混沌，最终还是需要卡勒多·驯龙者通过大漩涡计划才勉强驱逐了混沌势力？
　　湖中仙女没有理会皇帝的话，她很自然地将关于龙的话题说了下去。
　　由于气候变化，因此龙的活跃时间会逐渐变短，再由于在长须之战中，最后一名驯龙者家族的绝嗣，昔日无敌的高精龙骑士军团已经变成了历史，剩下的龙王子们只能骑着纯血精灵战马作战。
　　而随着时间的退役，卡勒多火山正在逐渐降温，这导致火山中的巨龙丧失了活力，一只接着一只，它们陷入沉睡，更加难以苏醒了，也正因为真正的龙骑士越来越少，原本在高等精灵战争议会和平日政治中占有极高地位的卡勒多王国开始逐渐被边缘化，再也没有卡勒多王国的龙王子被选为凤凰王，现在的卡勒多王国宫廷几乎没有了巨龙的咆哮声，有的只是龙王子们零散而空洞的脚步声，在昔日辉煌壮丽的王庭中寂寞地回响。
　　湖中仙女讲述了这个故事之后，莱恩还好，但是无论是卡尔·弗朗茨皇帝还是艾米莉亚都陷入了深思，他们联想到了更多，高等精灵已经由昔日的辉煌转为落寞，旧世界如果依然将希望寄托在高精身上那就显得过于愚昧了。
　　“那么，苏莉亚夫人，为什么会将那头龙称为银月龙呢？”皇帝心想莱恩的这个夫人知道的真的不少，有些不像人类能涉及的知识了，不过由于泰格里斯亲临过旧世界，所以如果说苏莉亚能知道这么多也勉强说得通，皇帝趁着这个机会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龙，除了颜色物种以外，还有区别么？”
　　“龙是一种只需要睡觉就可以变强的生物。”湖中仙女简单地告诉卡尔·弗朗茨皇帝一些历史，她拉住莱恩的手，示意先听她说完：“根据年龄，龙大致分为三种，分别是烈阳龙、银月龙和耀星龙。”
　　龙可以年龄分类，随著年龄增长，他们会愈长愈大，可以得到更好的防护能力和更强的力量。
　　烈阳龙最年轻，最热情，也最有活力。
　　银月龙相对年长，拥有更强大的力量和丰富的作战经验。
　　耀星龙是龙类中最古老和最强大的，它足以蹂躏整只军队，夷平城镇和农田，并吃光畜群。一旦一头耀星龙被激怒并展开杀戮，几乎没有生物或英雄能在任何看似公平的战斗中击败它，包括混沌大魔。
　　然而耀星龙的数量也很少，现存的耀星龙绝大多数都沉浸在守护着自己的珍宝状态中不可自拔，它们一般都在卡勒多王国的火山里面呼呼大睡。
　　龙的年龄越大确实越强，越无敌，但是它们的某些方面却是倒过来的，随着年龄的增大，龙的速度会稍微变慢，然后就是精力，烈阳龙的活动最频繁，而到了耀星龙，它的绝大部分时间都在沉睡，有时候龙王子不吃不喝连着唱五六天的龙歌想要唤醒终极大杀器，耀星龙的回应也就是翻了一个身子把龙王子压扁顺便打了个哈欠，然后继续睡。
　　因此，要如何更好的利用耀星龙醒来的这段时间，如何充分地利用耀星龙恐怖的力量，往往是龙王子们研究的重点。
　　“原来如此……”皇帝听了湖中仙女的长篇大论之后缓缓点头，他立即命令手下将内容记下来：“全部记下来！”
　　“是！”
　　……我是全部记下来的分割线……
　　与此同时，帝国首都，布伦瑞克，皇家宾馆。
　　莱恩等人都出去了，留下了奥莉卡和西尔维娅在宾馆里面带孩子，小弗雷德里克和小德文希尔在一起玩，那只被命名为阿米娅的小兔子被放在了地上，跳来跳去。
　　“嘟~看我的堡垒，坚不可摧！”小弗雷德里克用积木搭了一个堡垒，得意洋洋：“任何攻击都无法打破我的堡垒！”
　　“打，打！”小德文希尔在地上爬，小家伙手里拿着骑枪玩偶，夹在腋下，下手抓住，用力地一个突刺：“打掉！打！”
　　“轰！”小弗雷德里克辛苦搭建的“城堡”就这样塌了，小男孩气得脸色通红，他看起来一副要哭的样子，小手一挥，桌子上的一杯牛奶直接朝着小德文希尔的脸上飞来！
　　“天呐！”西尔维娅吓得脸都白了，女仆长根本就没有想到小弗雷德里克居然会这样，眼前着滚烫的热牛奶直接朝着小德文希尔飞来，女仆长吓得直接飞身去挡。
　　谁知道，小德文希尔看到飞来的热牛奶，他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会对他造成危险，小家伙的眼中突然爆发出了灵能之光，他伸出手，一道灵能护盾直接挡在了西尔维娅和热牛奶的面前。
　　热牛奶洒在了灵能护盾的表面，牛奶溅在了地毯上，护盾也碎了，然后紧接着西尔维娅摔倒在地，这所有的事就发生在一瞬间。
　　只有黑暗精灵女仆站在远处暗中观察，她的一只手上散发着紫色的黑暗魔法法力，手心已经凝结出了一个圆形的刻有许多黑暗魔法印记的法阵，见到小婴儿爆发出了灵能之力，奥莉卡有些遗憾地放下了手：“真是，主人的两个孩子都是这么调皮，像这种调皮鬼，我们杜鲁齐是要狠狠教育的。”
　　“没事吧，西尔维娅小姐？”说完，黑暗精灵迈动着女仆长裙下的黑丝大长腿，来到女仆长的身边，伸手想要拉她起来：“没受伤吧？”
　　“没有。”西尔维娅见到奥莉卡靠近明显想起了什么恐怖的回忆，她一个哆嗦，赶紧补充道：“就是地毯弄脏了。”
　　“这有什么，叫人进来换了就是。”奥莉卡挺有深意地笑了笑，身穿着一套黑白女仆长裙的黑暗精灵示意西尔维娅开口叫人进来。
　　西尔维娅知道她不喜欢主动和低等的人类交流，如果是和莱恩有关系的也就罢了，没关系的，奥莉卡一向不屑多说一个单词的人类语言。
　　女仆长很快就叫了一个佣人进来换地毯。
　　这个宾馆服务员低着头，他身穿一套黑色的紧身制服，头上带着圆帽子，脚上穿着非常干净的白色皮鞋，身上隐隐有些香水味，他走进来，收起了地毯，退出房间之前还礼貌地问了一句：“还有需要浆洗的衣物么？”
　　“没有了。”西尔维娅摇了摇头，示意他可以走了。
　　佣人点头，他抱着地毯，退出了房间。
　　奥莉卡琥珀色的眼珠盯着出门离开的佣人，一语不发。
　　“不能打架！不能打架！”西尔维娅低着头教育着莱恩的两个孩子：“你们不可以这样，不然我就要把事情告诉你们的爸爸妈妈！”
　　“唔！求西尔维娅阿姨不要！”小弗雷德里克马上认错：“这样的话，爸爸会讨厌我的。”
　　“不，阿姨，不要！”小德文希尔也赶紧低头，相比莱恩，德文希尔实际上更畏惧妈妈，苏莉亚一向对自己的儿子极为严格，就连莱恩说话都不管用，甚至就连湖中仙女在这方面上都拗不过苏莉亚的决心。
　　西尔维娅还想说些什么，她却听到了奥莉卡的声音，黑暗精灵主动开口了，她拍了拍手：“外面，有人么？”
　　“有的，奥莉卡女士！”立即有几位老近卫和努尔铁甲军从门口进来，他们站在原地立正敬礼：“请问有什么吩咐？”
　　“主人应该就快回来了，在这段时间之内，不要让宾馆的任何服务员进入房间！”奥莉卡用着低哥特语吩咐道：“有送来什么东西，你们在门外拿了，检查了之后，再送到房间里面来！”
　　“是！”努尔铁甲军和老近卫立即点头表示明白。
　　“奥莉卡，你要做什么？”西尔维娅还有些迷糊，却见到黑暗精灵一个转身进了房间，她身上的女仆装很快就变成了一套方便行动的黑色皮衣和紫色长袍，脸上也蒙上了面罩戴上了兜帽，不等西尔维娅回复，奥莉卡就消失在了房间门口，化作一团幻影四散。
　　三十分钟之后，帝国首都布伦瑞克，富人区的一个贵族宅邸之内。
　　昏暗的室内没有点亮任何一盏灯，一切沉浸于黑暗。
　　一个扭曲的声音开口了。
　　“目标确认，就在皇家宾馆的顶层大套间之内。”
　　“很好，可以准备开始行动了。”
　　“这次的行动代号为——假面舞会。”
　　“赞美莎莉士！赞美欢愉王子！”
　　“赞美色孽！”


第六百零九章 行乐者协会
　　自从莱恩在旧世界崛起，尤其是在击杀了恐虐神选冠军，斯卡林斯的国王，埃吉尔·红眼之后，他的存在便正式进入了混沌四神的视线之中。
　　一向有无数的阴谋围绕着莱恩，但无论是何等麻烦，他都挺过来了（不少麻烦都是帝皇禁军和安格朗帮他解决的）。
　　而混沌四神也面临一个问题，那就是它们对主物质世界的影响力在伟大守护和大漩涡中被限制了，想要直接插手凡世，困难还是有的。
　　于是邪神将希望寄托在了在凡世活动并潜伏的混沌教派之上。
　　那么问题又来了，山对面的骑士王国，方便混沌教派活动么？
　　答案是，不方便。
　　布列塔尼亚的骑士们一般都信仰湖中仙女，极少数的骑士们会信仰海神曼南恩（波尔德罗）、战争女神米尔米迪亚（卡卡颂）、慈悲女神莎莉雅（库罗纳），骑士们往往都是秩序的守护者并牢牢控制着领地，这使得混沌势力在贵族中的腐化很低。
　　至于农奴就更不用说了，因为讲了半天也许他们都不明白这些奇怪的家伙们在说什么。
　　因此想要到莱恩的领地去搞事就特别困难，一没有群众基础，二没有上层建筑。
　　但在帝国就完全不同了，前文说过，帝国的混沌教派可以用八个字形容，那就是百花齐放百家争鸣。
　　行乐者协会就是其中之一，这个教派是帝国有史以来最大的色孽教派，其历史从查理曼大帝建立帝国开始就伴随着帝国的辉煌而阴魂不散，并不断地侵蚀着帝国的大贵族圈子，当人们醉心于诸多建筑、艺术、文化等方面的成就时，行乐者协会也逐渐在帝国贵族圈子中蔓延开来，最早行乐者协会只是负责为宫廷提供娱乐和饮食，不过随着时间的进行，这个协会变得越来越大，侵蚀了很多的大贵族并将其腐化为色孽信徒。
　　直到接近三皇时代时，一位猎魔人在偶然中发现位于努尔的正义教会大诵经师居然是个色孽信徒，尽管无数大贵族和神职人员想方设法抹杀这个猎魔人并抹去真相，这个猎魔人还是在临死前将真相公之于众，这使得整个帝国震惊并派出军队剿灭。
　　但就在之后，著名的鼠疫——黑死病爆发了，这使得行乐者协会留下了一口气，它开始在努尔潜伏下来，在吸取了教训之后，这个混沌教派如今非常非常谨慎，他们既不参与宫廷内政，也不参与战争，他们认为战争是恐虐的事，内政是奸奇的事，追求健康和长寿是纳垢的事，他们只想满足自己的欲望，这让他们始终处于猎魔人和战斗牧师们的视线之外，至少暂时如此。
　　而现在，他们将目标放在一样新的事物上。
　　黑暗之中，几个声音还在继续对话。
　　“莱恩·马卡多的实力实在是过于强大了，我们决不能寄希望于正面交锋。”一个扭曲的声音说道：“我们必须保护自己，隐藏自己，才能够寻找到机会。”
　　“我们已经确认了目标的身影，他确实位于皇家宾馆顶层的大套间之内。”另一个年轻些的声音说道：“但我们要如何实行计划？”
　　“闭嘴，这不是你应该知道的，你需要的是执行，不是了解。”阴影之内，有个声音颇为不耐烦地说道：“如果有确切的计划，我们会告诉你，但现在，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现在，让我们看看我们能做到什么。”扭曲的声音在黑暗之中回荡：“这里是布伦瑞克，我们很难集结一只军队，也没有人能够对付莱恩·马卡多，就连确认目标，我们都必须趁着他带着人外出才能做到。”
　　“不急，我们有很多时间，这是轻柔女士的意志。”
　　“我们在暗，他们在明，整个帝国首都有很多我们的人，我们必须耐心地等待，而眼下，就有一个最好的时机。”
　　“皇家首席大巫师比赛？”
　　“不错，耐心地等待吧！我们已经收集到这个。”
　　此时，屋内终于亮出了一点淡淡的紫色光芒，被热牛奶溅到的地毯被放在了一张桌子上面，几只黑色的手在地毯上摸索了一会儿，从地毯上拾起了一根金色的毛发：“就是这个了。”
　　为首之人开始念咒。
　　咒语念到一半，为首的那个色孽教徒突然停下了施法：“等等，我觉得有点不对劲！法术出了问题，这不是我要的法术！”
　　没有人回答他。
　　“该死！你们？”为首的色孽教徒立即从怀中取出了一把带有色孽圣徽的匕首，他的手忍不住颤抖：“回答我！”
　　依旧无人应答。
　　很快，房间内恢复了一片死寂。
　　一周后。
　　“布伦瑞克富人区一栋很有名的冯·斯雷克家族的屋内发生了一桩大型谋杀案，冯·斯雷克家族全家十几口全部死于谋杀，凶手甚至在进行谋杀之后在现场停留了长达数个小时才离去。”坐在皇家宾馆的大套间客厅之内，莱恩阅读着报纸，他皱着眉头：“在帝国首都都可以出现这种事，我想卡尔·弗朗茨要派人好好整顿一下了。”
　　“卡尔对发生的事感到非常生气。”艾米莉亚抱着自己的儿子，喂他吃东西，帝国女爵感觉这种一家三口的氛围正是她想要的：“他已经派出了大量的人手勘察了。”
　　“在这个即将迎来皇家首席大巫师比赛的关键时候，皇帝不会容许任何动乱发生。”莱恩依旧皱着眉头，他蓝色的眼珠来回旋转：“但这件事从头到尾都透着一股怪异，谋杀者既不是为了劫财，也没有别的什么目的，而且在事件发生之后，他居然在原地滞留长达数个小时才离去，这又是为了什么？”
　　“妈妈，要吃肉，要吃肉肉~”小弗雷德里克在母亲的怀中撒娇，同时还朝着莱恩喊道：“要爸爸抱，爸爸喂我吃肉肉~”
　　“好好好~吃肉肉~”莱恩赶紧将报纸放下，将自己的儿子抱了起来，小男孩高兴地在父亲的怀中找了个地方坐下，然后用手捏爸爸的脸。
　　“哈哈哈哈~”莱恩的脸皮很硬，弗雷德里克捏不动还觉得手疼，委屈地眼泪汪汪，引起了莱恩和艾米莉亚的笑声，帝国女爵突然觉得自己很幸福。
　　厨房里，奥莉卡和西尔维娅正在煎牛排，艾米莉亚看着莱恩抱着自己儿子有说有笑的样子，突然想起了什么，脸色一红：“弗雷德里克？”
　　“怎么了妈妈？”小男孩对自己母亲还是很亲的。
　　“你说，妈妈再给你生个弟弟或者妹妹好不好啊？”艾米莉亚清丽动人的脸蛋红嘟嘟的，她嘴上跟自己儿子说话，眼睛却看着莱恩。
　　“要妹妹，要妹妹！”小弗雷德里克高兴地喊道：“妈妈，如果是妹妹，要叫什么名字？”
　　“叫蕾姆或者拉姆好不好？”艾米莉亚眼睛还是盯着莱恩。
　　“好！”小男孩没想那么多，他高举着双手大声应好。
　　莱恩感到压力有点大，他抱着自己儿子，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帝国女爵就抢着开口了：“爸爸觉得呢？好不好？”
　　“呃……”莱恩有些汗颜：“艾米莉亚，这是说不准的。”
　　“没什么说不准的，那就这样愉快地决定了。”小女仆大手一挥，相当霸道地将这件事定了下来，莱恩对此无可奈何。
　　过了一会儿，苏莉亚也从房间里面出来，此时的女骑士已经恢复了她一贯以来端庄典雅、雍容华贵的模样，她有些责怪地对着莱恩说道：“你们在外面说什么，那么大声，我好不容易才把儿子哄睡了。”
　　“你看这个。”莱恩将报纸递给了苏莉亚，女骑士迈动着大长腿坐在莱恩的身边，接过报纸，报纸上的新闻立即让苏莉亚神色微变：“这可不是一件有趣的事，莱恩，孩子们可不能遇到危险。”
　　“除了这件事，还有一件事。”莱恩皱起了眉头：“据奥莉卡和西尔维娅所说，我们去参观帝国皇家动物园的那天，有个行动奇怪的侍者曾经到房间里面来过，他穿着白色的皮鞋，这对于宾馆服务员来说是不正常的打扮。”
　　“等等……我们参观动物园的那天，那不就是发生这件谋杀案的那天么？”充满智慧的女骑士立即意识到这其中有问题：“我觉得，这件事和之前的那件事有联系！”
　　“冷静，苏莉亚，这里是布伦瑞克。”莱恩站了起来，他想了一下，还是摇头坐下：“这两件事或许有关系，或许没有，但我们千万不能乱，先暂时当做无事发生吧，一周之后就是帝国皇家首席大巫师的比赛，在这个关头，皇帝不会给我们到处搜查的权力的。”
　　“但我们的儿子在这里！”苏莉亚不满地说道，女骑士对于这件事无比关注：“莱恩，这不是父亲和母亲该做的事……”
　　就在这时，午餐做好了，奥莉卡和西尔维娅将午餐端了上来，今天的午餐是瑞克牛排、花椰菜和番茄酱通心粉，搭配以面包和玉米浓汤。
　　“夫人，别考虑那么多，先吃饭吧。”黑暗精灵将牛排放到了苏莉亚的面前，奥莉卡恭敬地说道：“今天的午餐是瑞克牛排。”
　　“谢谢。”苏莉亚只得收起了严肃的表情，向奥莉卡道谢，无论是何种情况，身为大贵族嫡女和公爵夫人的苏莉亚都保持着完美的姿态，同时她也是这么要求德文希尔的，才五六个月大的小婴儿经常被妈妈弄哭。
　　“这是餐具，夫人。”奥莉卡又递来了刀叉和勺子，餐具被使用柔软的餐巾包裹着，苏莉亚伸手接过餐巾，并缓缓打开。
　　餐巾打开到一半，苏莉亚的脸色微微一变，她立即将餐巾重新合上，换以将餐具从餐巾中抽了出来：“好的，我知道了。”
　　餐厅里面开始了午餐。
　　……我是切牛排的分割线……
　　与此同时，旧世界，帝国，塔拉贝克领，血松林。
　　帝国的大炼金师率领着一支大约八千人的军队缓缓地在森林中相对宽阔一些的道路进军，他们已经很靠近布伦瑞克了。
　　就在一个月之前，这支军队尚在基斯勒夫北部，东方省的高山隘口之上消灭了一支混沌军队，成功地阻止了对方释放上古龙魔柯烈克·食日者的企图，大炼金师也凭借着这一仗正式赢得了帝国军队的信赖，因为当数以千计的金属熔流从天空之上落下，当混沌军队引以为傲的混沌板甲和武器全部变成了铅块和黏土，当那些可怖的混沌卵在冲锋之时已经化为一个个镀金雕像时，帝国的军队们很难不将盖尔特视为帝国的救星和可靠的伙伴。
　　而更重要的是，大炼金师是卡尔·弗朗茨皇帝手下的大红人，得到皇帝的信赖和倚重，原本一些帝国将军们对此还颇有微词，但是当见到盖尔特在战场上身先士卒，大喊着“For The Emperor”之后，帝国将军们都对自己先前肤浅的想法感到羞愧，再也没有人质疑盖尔特的忠诚和信仰。
　　而团结一心，正是这支军队赢得胜利和成功返回的关键。
　　但现在，出现在盖尔特面前的，却是光明学院至高院长哥特弗里克·奥多和他麾下的数千军队，光明学院的至高院长骑乘在一匹帝国飞马之上，他麾下的大军显然来者不善，这支军队堵住了道路，而且丝毫没有让开的迹象，他们将锋利的长戟、火枪和黑洞洞的帝国加农炮炮口对准了远征归来的军队。
　　盖尔特麾下的帝国军队显然对这一幕感到了悲愤和不可思议。
　　一个月前，他们为了帝国，为了人类，为了旧世界，在基斯勒夫东方省的高山隘口之上和混沌大军决一死战，在严寒和高原的稀薄空气中，这些士兵们为了阻止混沌军队释放上古龙魔柯烈克·食日者，毫无怨言地高喊着帝国和卡尔·弗朗茨皇帝的名字击败了混沌军队。
　　但现在，伤痕累累，疲惫不堪的将士们，甚至有家都不能回了？
　　军队一阵动摇，盖尔特见状立即骑着天马迅银走了出来，大炼金师的金属面具之下发出了如铁皮摩擦般的响声：“奥多，你是来欢迎我的么？”
　　“我有个提议，盖尔特！”奥多骑在天马之上，光明学院的至高院长平静地说道：“大家都是人类同胞，能不能请你和你的军队，在血松林稍微驻扎上那么……一两周时间？你放心，你们的一切食宿和军饷，我早已安排得明明白白。”
　　“哗！”远征归来的帝国军队一阵阵哗然，光明学院的院长这是要做什么？！
　　盖尔特的声音很平静：“所以，你不允许我回布伦瑞克？”
　　“这都是为了你好，大炼金师。”奥多点头，光明学院至高院长高声说道：“那不是一个适合你的地方，这样做，对你好，对我好，也对大家都好。”
　　“那么……如果我说不呢？”大炼金师的语气依然平淡。
　　“那就只能说声抱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