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2章 怎么这么眼熟
作者:风随流云|发布时间:2024-06-28 21:49:35|字数:45976
“攀爬手套、安全扣、岩楔、绳索、武器、药水、救生筏……”
“齐全!”
夏尔再次清点了一下装备,回过头准备出发,结果发现小虎猫靴子磨磨蹭蹭的想跟着自己走。
小家伙已经习惯了跟随主人行动,惊险刺激的生活才是它最喜欢的精彩猫生。
“靴子,已经有很多人认识你了,你不能跟着去了,好好在家等着,如果有人来找我就给我传讯。”
夏尔安抚了一下有些躁动不满的小家伙,换了一副阴鸷狠厉的中年人面孔,悄然隐入外面的黑夜。
斯特丹城是一座海港城市,跟海峡对面的恩格鲁伦登城都是北海沿岸的重要贸易港口,沟通着北海周边和大陆东方、南方的海运物流,每天在港口内的船只都非常多,下船和等待上船的人自然也多。
所以每当夜晚降临的时候,斯特丹城有两处地方最繁华、人流最密集。
一处是城北的“娱乐区”,酒吧、风月馆、赌场、暗门子林林立立,提供着各种刺激人类野兽欲望的服务,也藉慰着从风暴中幸存归来的水手们的心灵,释放着他们体内憋闷数月的压抑。
而那些在风浪中讨生活的船主和贸易商们就有所不同,他们在下船后、即将上船前都会前往城中区,参加两大教会最隆重的晚间布道会,捐赠大笔的金钱,做最虔诚的祈祷。
敢于跟风暴对抗的航海者一般都是虔诚的信徒,要不然在风暴来临的时候,他们连个祈祷哀求的对象都没有,临死之前都没有心灵寄托的对象。
圣塔大教堂在斯特丹城是占地最广、修士人数最多的教堂,为了保持对第二大教堂圣博林曦光教堂的压制,每天晚上的布道会都会分发一些食物和小甜点,吸引着大量的流动人员前来凑数,以至于教堂周围的广场、街道上都是前来蹭饭的小市民、流浪汉。
每天发放食物的时候总要发生那么几期因为抢夺食物而引发的混乱,所以这个时候教会的大部分修士都会出来引导信徒,维持秩序,而一道平常人肉眼看不见的黑影就趁着这个机会敏捷(鬼鬼祟祟)的溜进了圣塔大教堂的围墙。
夏尔这次没有派遣小虎猫进来侦查,只是根据白天的时候做的精心“踩点工作”,根据日间观察的狗爪子、狗屎痕迹估算出猎犬可能出现的范围,对于那些可能遭遇守卫的位置尽量的避开,兜了好几个圈子,悄悄然来到了高达两百米的圣塔附近。
“这是太平日子过惯了?还是认为根本就不可能有人爬的上去,所以不加看守?”
在这个世界上,高达两百米的建筑绝对是“神迹”级别的,按理说教会应该配备专门的值守人员日夜守卫才对,但是夏尔绕着周长近百米的圣塔底部转了几圈,切换多种感知手段仔细感知了周围数百米的范围,却没有发现任何守卫的踪迹。
教堂前面的祈祷声越来越热烈,已经到了预计的行动时间,夏尔不再犹豫,一跃而上贴着圣塔的外部墙面开始攀爬。
但是在夏尔的灵力感知无法侦查到的地下,一具棺材形状的极小地穴中,一具僵尸也似的修士浑身动了动,又恢复了平静。
圣塔是没有任何楼梯的,好在它的外表并不光滑,对于善于野外生存的猎人来说,攀爬起来不算费劲儿,夏尔不一会儿就爬过了一百多米的距离,作用在夏尔脑海中的那股轻微波动也已经非常清晰。
而另一股压迫性的力量也随之而来,让夏尔感知到了极强的危险。
呼啸而来的海风把高高的圣塔吹拂的左右摇摆,让夏尔体验了一把前世那些“极限作死”达人的真实感受。(像烟囱、高塔这种高层建筑如果不能随风左右晃动,那就是盖歪了。)
“可惜这里没有抖音啊!要不然哥们来个现场直播,再露脸耍几个高难度动作,保证吸粉几百万,还都是漂亮的女粉丝。”
夏尔掏出了几件精心准备的攀爬装备,开始了小心的攀爬阶段,圣塔最后这几十米不但外表光滑,攀爬角度也逐渐变得上仰,就算是夏尔这个级别的高手也要做好保护措施,要不然待会儿遇到“意外”,连腾出手来应付的机会都没有。
尖锐的岩楔在夏尔精准的力量掌控之下无声的夯入石壁,安全扣、绳索依次挂好,一缕真神之力从体内的特殊星尘中借取出来,缓缓的开始运转防护。
做好了这一切准备之后,夏尔才开始谨慎的继续向上攀爬,而且每隔十米就重复做一次看起来有些多余的安全预防。
但是就在夏尔做完第三次安全预防,往上攀爬进入距离圣塔顶端的球形塔台二三十米的距离之后,他所作的一切都起了作用。
“嗡!”
一股尖锐、冷厉、恐怖到了极点的力量波动骤然覆盖了夏尔的全身。
夏尔的脑海防卫机制立刻启动,“美好的记忆”马上就要做出反击,但是那股恐怖的力量来的太快了,也太强了,他根本就没做出多少反应,大脑中就被雷鸣般的力量轰然填满、全身僵直,失去了对身体的掌控。
当夏尔重新恢复意识的时候,他已经被安全绳悬挂在空中,随着海风像一颗海草一般左右摇摆。
“这就是你说的‘意外’吗?你就不能说的准确点儿?这封印的禁忌之力爆发是个什么频率?什么预兆?我也好有个准备啊?”
夏尔体内的一缕真神之力缓缓运转,把所有的疼痛和不适化解、祛除,身体轻飘飘的再次贴到了圣塔的墙体表面上。
女王陛下曾经告诉过夏尔,这座圣塔上面封禁着对她很重要的东西,封禁的力量也非常的强大,如果夏尔没有真神之力的护持的话,基本上没有上去的可能。
但是就如鲨鱼不理解虾米的力量一样,女王陛下无法精确的估计出夏尔在遇到禁忌之力的侵袭的时候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只能告诉他利用自己储存在夏尔体内的真神之力可以对抗封禁的力量。
刚才夏尔在遭到封禁之力打击的时候,体内的真神之力就发挥了作用,保护夏尔的五脏六腑没有任何伤势。
“呼”
“再来,看守越变态,宝藏就越珍贵!”夏尔替自己打了口气,心里竟然有了点儿刺激的小兴奋。
这一次夏尔有了准备,体内的真神之力多抽取了一丝,脑海中的防御机制也提前开始运转,紧身小背心齐逼小短裙的著名女团在他脑子里开始了热辣的表演。
夏尔精神一振,肾上腺素上升,感觉倍儿棒!
再次向上攀爬了十几米,夏尔在几乎倒挂的位置上再次遭遇了禁忌封印的打击,恐怖的力量毫无预兆的出现,轰在了夏尔的身心之上。
“轰”
夏尔身上的真神之力被恐怖的力量轰散了,剧烈的疼痛让他的双手双脚猛烈发颤,但是,身体的知觉没有丧失、掌控也依然紧紧握在夏尔的手中。
“啪!”
本来就很骚浪的小短裙直接被拍碎了,一排T形布条贴在白花花的皮肤上,那侵袭入脑的力量虽然雷鸣般霹雳作响,但奈何此时的夏尔已经精神高度集中,任你雷鸣咆哮,我自心有执着,执念是最强大的精神力量,只要执念坚定,任何外来的力量都无法在夏尔脑海中兴风作浪。
夏尔扛过这一波之后,手脚发力迅速爬行,倒吊着攀爬过最难的一段距离,翻身一跃上到了圣塔最顶端的球形塔台。
塔台上面是一个圆形的平台,在以前显然是可以供人眺望远方的观景台,但是此时在中央的位置,却用纯白色的石头垒砌了一间几十平米的尖顶建筑。
尖顶上面有十字星,这是一座小教堂。
一座没有门窗的小教堂。
“咚咚……咚咚!”
女王陛下遗留在夏尔体内的意识痕迹已经发出了强烈的意识指引,指引的方向就在这座纯白色、没有门窗的小教堂中。
“这禁忌之力,竟然有神性的力量?”
夏尔真实的感知到了那种压迫性的力量,也看清了禁忌封印的真容。
纯白色石头垒砌的小教堂墙面上有着一层层的晦涩符文,重重叠叠密密麻麻的形成了一面符文网,一道闪耀的光明顺着这面符文网延展游走,越走越亮,当它亮到极致的时候,夏尔立刻做好了抗冲击准备。
“轰!”
禁忌封印的力量爆发,差点把近在咫尺的夏尔给崩出塔台,雷鸣般的力量波动让他浑身的气血都鼓胀难受。
“来吧!硬碰硬!”
夏尔刚才还有点儿犹豫,但这会儿也爆发了凶性,冲到小教堂的墙边,伸出双手摁在了布满符文的白色墙壁上。
小教堂好似有着简单的灵性,感到有外来的力量接触,顿时爆发出浩然若海的力量轰然冲向夏尔。
但是夏尔此时已经不顾一切的抽取体内特殊星尘中的真神之力,一股脑儿塞进白色的教堂墙面之中。
如果是利用真神之力的话,现在的夏尔只能用那么一点点,用多了就可能被撑爆,但是往体外输送的话限制就会小很多,只要保持着不超承受极限,就小水管一般持续向外输出呗!
女王陛下储存在夏尔体内的真神之力不是盖的,刚刚涌入小教堂的白色墙壁,就把那股浩然若海的力量压制逼迫了回去。
纯白色的真神之力虽然看起来细小纤弱,但是在进入白色墙壁之后,却如滚沸的开水泼入雪地,向着周围快速蔓延,持续的摧毁着一层层密密麻麻的晦涩符文。
整个小教堂像一个半夜看到鬼的人一般恐惧的震动哆嗦了起来,纯白色的石头也开始出现蛛网一般的裂纹,并且裂痕的间距变得越来越密集。
终于,纯白色的小教堂发出了一声轻轻的“噗”声,按照墙壁的位置坍塌成了一堆堆的白色粉末。把封印在其中的一座小小祭台显露了出来。
祭台上的符文也已经被夏尔释放的真神之力所侵蚀,灰蒙蒙的失去了封禁的作用,祭台中央的一个金色金属盒子已经融化,露出了里面的一点皙白。
“到手了!”
夏尔心中一喜,赶紧上前两步,准备拿东西走人,刚才自己闹出的动静已经不算小,恐怕已经惊动了圣塔大教堂的人,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
“噗通!”
夏尔忽然跪了下来,难以压抑的恐惧从心底向外泛滥,刹那间浑身就出透了汗。
金色金属盒子完全融化了,一截亮晶晶的、黑白相间的东西漂浮了起来,散发出浓郁若实质的杀气,把整个塔台方圆数百米的范围全都压制住了,就连地上那些白色的粉碎尘沙都吹拂飘散到了空中。
夏尔额头上滴落下来大颗大颗的汗珠,但是却都落不到地上,在空中就被这令人无法理解的杀气给蒸发掉了。
“你妹……还真要杀死我?再复活一回啊?”
夏尔想起女王陛下跟自己提过的封禁的东西有可能杀死自己,还戏称可以再次复活自己。
但是谁愿意没事儿玩死亡——复活的游戏啊?
“咳咳!”
夏尔咳嗽两声,白色的血沫子喷了出来,刚才在那强大封禁之力的侵袭之下都毫发无伤的他竟然受伤了。
体内的真神之力也变得畏畏缩缩,根本不听夏尔的使唤,形不成有效的防御和治疗。
亮晶晶、黑白相间的东西慢慢的漂浮了过来,夏尔也终于看清了它是个什么东西。
“竟然是一截手指?”
夏尔惊讶的看着漂浮在空中的一截手指,白皙、软嫩,断口处的血红好似还是鲜活流淌的,跟刚刚砍下来似的。
这根断指如果单论指形的话非常的完美好看,夏尔怎么也想不通它会散发出这么恐怖的杀气。
“嗯?这枚戒指……”
亮晶晶的手指从远处看是黑白相间的,近处看才发现白皙的是断指,而黑色的是指头上戴着的一枚黑色戒指。
而这枚黑色的戒指,夏尔怎么看怎么眼熟。
“嗡!”
漂浮在空中的断指轻轻颤动了一下,浓郁的杀气迅速的减弱。
“呼!”
夏尔憋在胸口的一口气终于喘了上来,停跳的心脏也恢复了跳动。
第四百零一章 选择一种死法
夏尔把右手挪到了胸前。
戴着黑色戒指的白皙断指漂浮到了夏尔的胸前,跟他的右手保持三十公分的距离。
夏尔尝试着把右手挪到背后,白皙的断指“刷”,瞬移到了夏尔的背后,夏尔再把手举到眼前,白皙的断指形影不离,依然跟他的右手保持三十公分。
刚才还杀气滔天的白皙断指,此时就像一只懵懵懂懂的小狗儿,跟随着饭盆乐呵呵的左奔右跑。
夏尔仔细的打量着自己手上的那枚黑色戒指,朴实无华的不知名金属上有着细密的暗纹,跟漂浮在空中的断指上的黑色戒指纹络极为相似,两枚戒指在接近到三十公分距离的时候,甚至有一种无法言明的、好似很欢愉的“共鸣”出现。
“这还真是有意思……”
这枚戒指是当初夏尔向女王陛下寻求“灵力虚空”的使用能力,女王陛下送给他用来沟通灵力虚空的介质物品。
虽然后来夏尔发现、女王也承认这枚戒指中有“她”的一缕意识痕迹,会对夏尔形成一定的“监控”,但是夏尔一直认为这只是女王陛下随手搓捏出来的“工具”,但是现在竟然跟这截断指上的戒指发生共鸣,那么其中的意味就很耐人寻味了。
夏尔很想现在就召唤女王陛下,当面跟她问个清楚,但是召唤之后他就会被阻隔与这片世界之外,说不定都不知道移动到哪个空间中去,这截断指不是一件死物,说不定就要飞了,到时候去哪里找去?
“你……愿意跟我走吗?”
夏尔小心的伸出手掌,轻轻的靠近漂浮在空中的断指。
断指迅速后退,凛冽的杀气再次散发出来,好似看到流氓的小姑娘一般警惕。
“停停停!我没有恶意,你干嘛这么想杀我?”
夏尔赶紧把手拿了回来,断指刚刚出现的一幕到现在还让他心有余悸,那股浓郁的杀气是真的很容易杀死人的。
但是夏尔把手挪了回来,那截断指却又慢慢的漂浮了过来,这一次它接近到了跟夏尔手指的黑色戒指更近的距离,“嗡嗡嗡”的震颤起来。
夏尔手指上的戒指也随之震颤,一道模模糊糊的意识传递了过来,在夏尔的脑海中闪电般划过。
耀眼的光明照耀之下,一柄铁剑突然袭来,把这截断指从主人的手上切了下来,跌落了不知多远、多久,最终被困在了无光的黑暗之中。
黑暗无光的世界里,不屈的断指不断的反抗挣扎,但是它的力量受到了神秘的压制,物理冲撞碰到金属盒子上根本就使不上力气,而它散发出来的杀气对于冷冰冰的金属盒子又完全不起作用。
它恐惧、它害怕、它愤怒,但是这些都没有用,它只是一截被斩断的手指头,力量的来源同样被斩断了。
黑暗的世界里,日复一日,年复一年,黑暗和寂寞持续的折磨着断指,它的意识残留在渐渐的消失,它逐渐的忘记了自己是什么,逐渐忘记了自己为什么在这里,在它的世界里,只余下越来越强烈的对这个世界和那把铁剑的怨恨。
“你是不是……很委屈?你是不是忘记了自己的家在哪里?”
夏尔努力的传递出了一缕意识,也不知道它能不能理解。
但是白皙的断指却震动了起来,发出“嘤嘤嘤”的声音。
夏尔感到毛骨悚然,但又有些庆幸,如果不是两枚戒指出现了神秘的联系,这个充满了怨恨执念又杀气冲天的“小东西”还不知道要闹出多少乱子来。
“我……带你回家!”
如果有人看到夏尔现在的样子,对着一截漂浮的指头说话,一定会认为他是个傻子。
但是那截断指却磨磨蹭蹭的靠近了夏尔,上面的黑色戒指最终跟夏尔手指上的戒指碰到了一起。
“叮!”
轻轻的嗡鸣声回荡共鸣,仿佛勾起了断指的某些基因记忆,恐怖的力量、浓郁的杀气慢慢的全部消失了。
它不再漂浮,不再躲藏,静静的落在了夏尔的手中,好似一个放下了警惕的小女孩儿,折腾够了,累坏了,睡着了。
“搞定!”
夏尔的手掌握了起来,感受着掌心的柔软和顺从,彻底的放下了心来。
“把它……给我!”
惊喜的颤音忽然从夏尔的身后响起,把夏尔吓得当场跳了起来,矫健的身形在空中连续转折变幻方向,最终移动到了塔台的另一端。
夏尔已经把安静的断指揣进了怀里,在黑夜中若隐若现的暗舞之刃也已经握持在手中,身躯微微的颤栗晃动着,保持着随时可以爆发的状态。
夏尔这次真的被吓到了,以他现在的实力就算是斯芬托斯那种级别的强者都不能这样鬼魅般的接近到这么近的距离,可是眼前的这个人影却没有引起夏尔的任何警觉,实在是匪夷所思。
就在距离夏尔刚才位置十几米的位置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瘦瘦高高的人影,穿着一件破破烂烂的修士袍站在那里。
夏尔启动灵力视野观察对方,但是奇怪的发现他体内几乎没有灵力,而且他整个人看起来就跟僵尸一般充满了死寂之气,若不是一双直勾勾的眼睛中还有贪婪、狂喜,夏尔都怀疑他是不是个活人。
“把那神灵的遗物……给我!”
僵尸修士伸出了鸡爪子一般的枯瘦手掌,筛糠一般的颤抖着,一步步走向夏尔。
“它并不属于你!”夏尔冷冷的叱喝一声,后退几步贴到了圆形塔台的边缘。
“不,它是我的……”
僵尸修士露出了迷幻的眼神,神经质的喃喃低语。
“这么多年以来,我躺在这圣塔之下,抛弃了亲爱的家人,放弃了生命的乐趣,默默的守护着神灵的遗物,感受着它的苦难和悲哀……”
“刚开始的时候,它愤怒,后来,它怨恨,再后来,它寂寞……”
“它的每一次律动我都能感觉得到,在这么多年的日日夜夜里,只有我陪伴着它,在那么多人已经遗忘神灵的时候,只有我在守护着她的遗物……”
夏尔感到手臂上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他厌恶的冲着僵尸修士喝道:“神灵,并没有把他的遗物赐给你,你这是在亵渎神灵。”
僵尸修士忽然笑了,一张薄皮贴在颊骨上的面孔突然勾起嘴角露出白森森的牙齿,看起来是那么的诡异和阴森。
“我在神灵的战争中奉献了我的生命,奉献了我的信仰,我甚至愿意追随神灵堕入黑暗……我是最虔诚的信徒,神灵的遗物为什么不该属于我?”
“只要你把它给我,我就可以摆脱这枯朽的身体,我就可以再次让那些女人为我嚎叫,我就能成为安科拉尔‘冕下’,我就可以……”
僵尸修士一连说了无数个“我就可以”,然后张开了双臂,迷醉的仰起下巴,非常自恋地说道:“你看……它难道不应该属于我吗?”
“安科拉尔?”
夏尔心中大惊,因为他的灵力虚空中就放着一把“安科拉尔之枪”,就是属于“殉道者”安科拉尔生前的武器。
传闻中,安科拉尔曾经是光明教会的光明大骑士长,在尝试晋升高位阶的时候抵挡不住堕落诱惑的考验,在即将堕落之前他毅然自焚毁灭,只是把生前所经受的诱惑全部封印在了心爱的长枪之中。
“如果眼前这个僵尸修士真是那个安科拉尔的话……他难道真的不是活人?”
“卧槽!”
夏尔听到安科拉尔这个名字后心中震惊,警惕的心神不免稍稍有所松动,然后一股恐惧的危机感在他脑海中突然炸开。
毫无生气的僵尸修士突然动了,就仿佛平静的海面突然涌起波涛,看起来枯木一般的身体突然爆发出了极快的速度,瞬间就冲到了夏尔的眼前。
一柄锈迹斑斑的短枪从他的修士袍下面钻了出来,枪尖围着夏尔的位置颤抖晃动,不知下一步要刺往何方,但是在夏尔的灵力视野中,灵气波动的轨迹却笼罩了夏尔身边数米的范围。
夏尔眯起眼睛、弹身而起,双手往空中交叉挥击,恰巧命中了突然闪现出来的枪头。
“当!”
巨大的力量传递到了轻巧的暗舞之刃上,夏尔借力换力,轻飘飘的掠出十几米远。
但是他刚刚落地,僵尸修士的枪影已经如影随形的再次覆盖了过来。
“厉害!可惜!”
即使互为敌人,夏尔也在心中佩服了一句。
刺枪术是骑士的必修技能,夏尔也是从小训练过的,甚至比绝大多数的骑士修习的更为扎实,但是跟这个僵尸修士的刺枪术比起来,他真的是甘拜下风。
不过刚才的一下力量碰撞也让夏尔试探出了僵尸修士的一些虚实,他速度虽然很快,但是体内的灵力波动却非常弱,只是凭借着身体本身的肌肉力量战斗,跟传说中安科拉尔的第四位阶不太匹配,对夏尔并没有压倒性的优势。
夏尔今天晚上扮演的是个窃贼,并不想展示自己猎人骑士的天赋切换能力,只是运用刺客的敏捷跟对方周旋应付,守多攻少渐渐就落入了下风。
两人的速度都是非常快,转瞬间就交手十几个回合,夏尔每一次跟对手交击都被压缩一点转圜空间,到最后直接被压缩到了圆形塔台的边缘一角。
夏尔微微侧头向下看去,两百多米高的圣塔下方已经出现了大量的火把,有几个人影正在快速的向塔台上面攀爬,显然圣塔大教堂的人已经察觉到了这边的异动。
“呵呵呵!你是个很有天赋的刺客,但是在伟大的安科拉尔面前所有的反抗都是徒劳的,你把神灵的遗物给我,我给你选择死亡方式的权利!”
僵尸修士挥动着黑色的短枪,诡笑着往夏尔身边压过来,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呀!”
夏尔嘶喊一声,合身往前冲刺,好似要困兽犹斗临死一搏。
“当!”
“咦!”
僵尸修士的身形剧烈晃动,他很奇怪夏尔这一次的力量怎么会这么强。
但是当他聚齐全身的力量想要把夏尔压制住的时候,却突然失去了着力点,锈迹斑斑的短枪上传递来的力量消失了,反而有一股巨大的拉扯之力把自己牵引向前。
“他选择了摔死吗?”
当僵尸修士被夏尔拖拽着向前跌下圣塔的塔台,两人悬浮在空中之后,他还有些迷茫的以为夏尔是选择了跳塔自杀。
但是仅仅过了一秒钟,僵尸修士就眼看着夏尔张开双手,侧方向滑出十几米远离了自己,然后伸手在背后拽出了一根绳子,轻轻一拉。
“嘭!”
一朵长方形的云朵忽然在空中散开,几十条细细的绳索从云朵上延伸下来,扯着夏尔的身体向上飘去。
这可让脑子本来就迟钝不正常的僵尸修士更加的迷茫了。
他仰躺着身子急速下落,看着夏尔跟自己越来越远,怎么也不明白“这是个什么死法?”
夏尔自然不想死,他做这件“滑翔伞”已经有些日子了,虽然他生前不是专业的滑翔伞制作者,但是超凡者的感知能力给了他绝佳的手工控制能力,精准的工艺水平堪称大师级,每一条翼肋的间隔都精确到了毫米级,每一个气室的尺寸都很标准,绝对能够满足滑降的所需要求。
“艾瑟湖的水,应该不会太凉吧?”
夏尔看着月光下波光粼粼的湖水,仔细的调整着伞绳,想找一个远离圣塔大教堂的位置入水,然后快速的逃之夭夭。
“噗通!”
顺利入水,夏尔迅速收起滑翔伞扔进灵力虚空,一个猛子扎进水底,像一条游鱼一般失去了踪迹。
“哐!”
“噗!”
僵尸修士自由落体两百多米,结结实实的栽在地上,砸出一个大大的深坑,吐出了大量的五脏碎片。
但是他却笑了。
“它是我的,你跑不掉的,在这座城市里,没人比我更强!”
僵尸修士挣扎着想要从坑里爬出来,此时的他感觉不到伤痛,只感觉到了欲望的火热,他要去追回“属于他的神灵遗物”,并且把他个狡猾的小贼给撕碎。
“安科拉尔,你觉得……我比你强吗?”
一个人忽然站在了大坑的上面,俯下身子冷冷的看着僵尸修士。
眼神火热的僵尸修士顿时僵住了,“啪嗒”一声摔回了坑里。
第四百零二章 要尝试一下吗
夏尔一口气游出去好几里地,选了一个寂静无人的湖边上了岸,然后立刻召唤女王陛下。
远处的圣塔教堂周围已经出现了大量的火光,贴在胸口处的那截断指现在就是个烫手山芋,他要赶紧把它给送走。
无尽的黑暗迅速降临,把夏尔跟这个世界完全隔离了开来。
“我拿到了一截手指,它差点儿就杀死我,但是后来它好像发现了你给我的那枚戒指……算了,不说这些了,我遇到了一个厉害的家伙,他说自己是安科拉尔,他是你的人吗?如果不是的话我准备求助莉西娅把他给干掉……”
夏尔一口气说了许多话,但是今天的女王陛下出奇的冷静,一直没有开口搭理他,到最后他只能尴尬的自己闭了嘴。
好久之后,“她”轻轻地说道:“你比我想象的……有用的多!”
“……”
夏尔感觉有些别扭,按理说女王陛下的话没毛病,一个王者说自己的手下“很有用”是一种夸赞,但是“她”的语气又很奇怪,不像是对待一个手下的态度。
“陛下给我的情报很准确,我准备的也很充分,所以才这么顺利……”
夏尔把怀中的那截断指拿了出来,有些奇怪这一次女王怎么这么有礼貌,以前的时候自己身上只有有神性物品,“她”在降临的第一时间就会随手取走的。
黑暗之中有一缕柔和的力量波动出现,落在了那截沉睡的指头上。
“嗡!”
本来安安静静在夏尔怀中沉睡的那截断指突然惊醒,在短暂的迷茫了一秒钟之后,突然开始在这无尽的黑夜之中疯狂乱窜。
“嗡嗡嗡!”
“嗡嗡嗡!”
“嘤嘤嘤!”
白皙的断指就像走失的孩子看见了家人的影子,上蹿下跳着想要返回“她”的身边,但是这片神秘的黑暗空间是封闭的,没有任何出口,它左冲右突找不到出去的路,急得不断震颤发出尖锐的鸣叫声。
“唉!”
“她”轻轻的一声叹息,宛若温柔的安抚,急躁不安的断指顿时安静了下来,温顺乖巧宛若淑女。
夏尔看到断指和女王陛下的反应,心里大约明白了,这截断指真的属于女王陛下。
“这截手指很特别,我无法把它放进灵力虚空之中,待会儿全城肯定大搜索,我这种外来人一定会被重点搜查,所以您赶紧把它拿走吧!……”
夏尔刚才试过,这根手指虽然被切断了,但却是有生命的,根本无法放入灵力虚空,那个安科拉尔跟这截断指相处了十几年,不见得不能感知到它的蛛丝马迹,夏尔再把它携带在身上会有很大的麻烦。
但是女王却轻轻地说道:“这截骨头确实很特别,我也不能隔空摄取过来,现在只能放在你的身上。”
“啥?你也不能?”
夏尔有些意外,神灵不是无所不能的吗?
“如果我现在可以摄取有生命的东西,你以为每一次只是抽你几鞭子而已吗?”
“……”
听到女王陛下悻悻的一句话,夏尔脑海中忍不住的出现了惊悚的画面,自己被一个女子隔空摄取到了身边,遭到了各种惨无人性的、各种姿势的蹂躏折磨……
“噼啪!”
一道小闪电贴着夏尔的身体划过,让他的头发都炸了起来,然后就听到女王冷冷地说道:“你想的这些……很有意思,等到我完全恢复了……要尝试一下吗?”
“……”
夏尔一阵“心惊肉跳”、“心慌意乱”、“心猿意马”,普通人能承受的住神灵的“尝试”吗?但是他嘴上还是关心地问道:“陛下您什么时候能恢复到可以把这手指拿回去?”
“这手指我拿不过来,需要你把它送到我的身边。”
“当然可以,送到哪里?”夏尔当即表现出了一个合格手下的优秀素养(关键他知道拒绝了也没用。)
一副第一视角的画面传了过来,先是一副大陆地图,然后视角从南到北一直跨过了雄伟的长墙,进入了一片漆黑的世界。
“北方长墙?暗夜之域?”夏尔开始皱眉了。
但是画面依然没有停止,进入暗夜之域之后继续向北,越过夏尔曾经见过的那座大城,跨过美丽辽阔的冰霜雪原,终于停在了一座黑色山峰的下面。
“这个地方……我现在去不了!”夏尔实话实说道,这座山峰深入暗夜之域不知多远,他是真的有心无力。
“不急,我已经等了太久,终于等到了你,多久我都可以等。”
夏尔心中有些触动,这一次“它”明显的露出了人性化的情绪,虽然语气还是那么冰冷,还是那么不容置疑,但给夏尔的感觉却跟一年前完全不一样了,她现在更像一个有血有肉的人,而不是冷漠无情的神祇。
“可是这截手指放在我这里不太安全,如果光明教会有特殊的感应搜索手段,我怕保护不了它……”
“你不用保护它,我可以遮蔽它的气息,赐予它一些灵智,在必要的时候它还可以保护你!”
夏尔立刻就条件反射的想到了什么,赶紧跟女王说道:“如果能遮蔽它的气息的话,那自然是可以的,不过不要让它太聪明,因为我怕控制不住它,它的杀气太浓郁了,很容易引起其他强者的感应的,这样会给我带来很多的麻烦……”
一个黑色戒指中只是有一缕女王的意识分身,就已经可以监督记录夏尔的某些事情,这万一再来个具有智慧的“AI智能小特务”,那自己还有自由吗?
可是女王却像看透了夏尔一般,淡淡地说道:“在你成长的路上,必然会有各种挫折和磨砺,去勇敢的面对吧!”
“……”
夏尔很想说自己不想要什么磨砺,只想要躺赢,但是最后还是放弃了,在一个女人执着于监督某一个人的时候,需盖弥彰的表现只会招来更多的麻烦。
断指“嘤嘤嘤”的跟女王哭诉了两声,最后乖巧的沉静了下来,缓缓的漂浮到了夏尔的身边,但是那枚黑色的戒指不知何时却不见了,应该是被女王陛下收走了。
“嘶!”
夏尔忽然感到手臂上一阵剧痛,然后就看到那根白皙修长的断指直接嵌入了自己的手臂,几秒钟的功夫就跟自己的身体天衣无缝的融为一体,如果不是直接切开皮肉的话,根本看不出他身上多了一根指头。
“你的身体就可以屏蔽光明的感知,在你没有危险的时候,它也只会沉睡,不会侵犯你的自由。”
夏尔:“……”
……
……
斯特丹城并不大,夏尔飞快的穿梭了半个城区赶回了自己的临时落脚点,而留下来负责警戒的小虎猫靴子表示“一切正常”。
摘下暗夜诡面,从一个阴鸷狠厉的中年人模样恢复到了年轻英俊的侯爵大人,夏尔坐下来仔细的推敲今天晚上的行动有没有什么失误或者漏洞,顺便等待着教会的搜查队伍上门盘问。
但是很奇怪的是,夏尔一直等到天色发亮,街面儿上也没有出现搜查的迹象。
“笃笃笃”
“老爷,阿丽亚娜阁下来了,您要见她吗?”
“阿丽亚娜?只有她自己吗?”
“还有教会的修士,现在外面都在挨家挨户的检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请她稍等一下,我马上来。”
夏尔穿了一身随意的衣服,假装刚刚睡醒的样子来到了外面,然后就看到了神情严肃的阿丽亚娜,还有几个光明教会、曦光教会的修士和骑士。
阿丽亚娜看了夏尔一眼,一本正经地说道:“昨天晚上有一名重要的异教徒潜入了斯特丹城,偷走了圣塔大教堂的一件圣物,格林萨尔主教不想把事情闹大,所以正在派人悄悄的盘查可疑的人员,因为涉及到了异教徒,我们曦光教会有责任协助他们进行盘查。”
“好的,我愿意配合教会的盘查,请问阿丽亚娜阁下,我需要做些什么?”
“你们这里有这个人吗?”
阿丽亚娜举起了手中的一张画稿纸,上面画着一个阴鸷狠厉的中年人。
“没有,我们这里没有这个人。”
夏尔睁着眼睛说瞎话,心中却在飞快的思索着那个安科拉尔怎么这么怂,这才多久就把自己的相貌给供出去了?
他难道不知道事情闹得越大,他就越不可能独自享有“神灵遗物”的线索吗?
“好了,没什么事了,我们去下一家。”
阿丽亚娜随意的向外走去,几个光明教会的修士对她明显是随意应付的态度有些不满,但是却不敢违拗这名女圣骑士的意思,只好跟着走了出去。
当她们走到门口的时候,却刚好跟一群人碰了个对头。
准备进门的人中有一位身材高挑的少女,淡金色的头发,祸国殃民的脸庞上带着温和的笑容,一身样式新颖的贵族旅行长裙把她的完美身材衬托的若隐若现,堪称人间尤物。
正是法妮郡主到了。
阿丽亚娜眯起了眼睛,用审视的目光上上下下看看了她几十秒钟,冷冷地问道:“法妮郡主?”
“是的,你是哪位?”
阿丽亚娜不答,只是伸手展示了那份画稿,“郡主殿下,你的队伍中有这个人吗?”
法妮温和的笑容收敛了起来,很冷淡地问道:“请先表明你的身份和来意。”
“曦光教会南希城圣莱蒙教堂执事主教阿丽亚娜,正在协助光明教会盘查这名可疑的异教徒,这个回答郡主殿下满意吗?”
法妮点了点头说道:“很抱歉,我帮不上你的忙,再见!”
说完之后,法妮就往门侧让了让,做了一个主人送客的送别礼。
阿丽亚娜同样心平气和的点点头,离开门口向下一家走去。
“哐哐哐”
女圣骑士随手砸门,结实的门板上就震出了道道裂纹。
“开门,搜查,让所有的人都出来,男的站左面,女的站右面站好!”
阿丽亚娜严厉的呵斥声,响彻了整条街道。
走进了院落的法妮郡主勾了勾嘴角,先是得意的笑了笑,然后又忧心的叹了口气。
……
……
“这是春天穿的鞋子,我做了一个冬天呢!就数这几双做的最好,你穿上试试……”
“我亲手做了几盒雪茄,用的新大陆刚刚送来的新鲜烟叶呢!你尝尝……”
“还有这些,这是几个月以来巴约纳的账目概要,详细的账目太多了,两个箱子都盛不下……”
“开春之后巴约纳要扩建造船厂、码头,所以现金有些紧张了,只剩下这两万路易了,我给你带来了……”
夏尔的房间之内,两个大箱子满满的全是特产、礼物、账目,法妮郡主扎起了头发,挽着袖子,把裙角在腿间打了个结,像个小媳妇一样的忙忙碌碌着,蹲在地上笑语晏晏的一件一件拖出来给夏尔展示。
夏尔已经呆立着看了很久,他知道法妮要来,但是真的看到心爱的姑娘的时候,心中除了高兴欢喜之外,还有深深的感动和歉然。
法妮瘦了,作为普通人的她体力、精力远远不如超凡者,几个月的劳累在她年轻的脸上留下了一丝微不可觉的痕迹。
夏尔上前一步,蹲在了法妮的面前,双手握住了法妮的手。
“对不起,法妮,让你受委屈了,你本来应该在花园里悠闲的享受清茶,本来应该在舞会上惬意的享受红酒,但是现在却只能面对这些琐碎的账目和生意……”
“我不委屈啊!”
法妮立刻使劲摇头,兴奋地说道:“你不知道夏尔,这段日子我过得有多开心!”
“泽良伯爵夫人你知道吧?以前经常笑话我是个穷酸郡主,但是前几天却被我把她的生意抢走了大半,她现在已经快要破产了,当然了,我决定到时候放他一马,让她长个教训就好……”
“还有布里尔,前些天竟然派他的管家上门求我,求我给他在新建的码头上留一个泊位和仓库,那个骄傲的家伙以前见到我都是鼻孔朝天走路的,我才不准备搭理他呢!”
“至于王室的那几个公主,现在都不知道对我有多羡慕,她们也许有点儿小钱,但是却永远也没有像我现在这样,可以亲手搭理一个充满了活力的城市,这种感觉真是……太棒了夏尔……”
看着法妮那灿烂的真心笑容,夏尔也是非常的高兴,法妮这种女子其实并不一定喜欢钱,但是她真的喜欢那种可以显示自己能力和价值的感觉。
“法妮,我很幸运,幸运遇到了你这个美丽、温柔、能干,又容易满足的女子。”
两人相互握着对方的双手,深情的看着彼此,不知不觉间膝盖碰在了一起,额头也越挨越近。
法妮的脸瞬时红了,她低下了头,鼓起很大的勇气说道。
“我……可还没满足呢!其实我更愿意跟你在一起……”
第四百零三章 绝不妥协
夏尔跟法妮蹲在地上手牵着手,膝盖抵着对方的膝盖,两个额头的距离越来越近。
“咚咚咚!”
“心猿意马原来是这个样子的……”
夏尔感知着法妮的心跳在急剧加快,羞涩的肌肤慢慢红润,无论是心脏还是身体都有了特殊的反应。
法妮是夏尔穿越之后深入接触的第一个女人(奥莉芙未成年,不算数),在发现夏尔的巨大变化之后,心细如发的她曾经仔细的研究过夏尔的行为习惯、个人喜好。
她知道夏尔非常讨厌那种经常不洗澡而导致身上有味道的女子,所以在每一次跟夏尔会面之前,不管条件多么不允许,都会克服一切困难洗去风尘汗渍,露出娇嫩的肌肤,把处子特有的清香味道显露出来。
这次法妮在下船之前显然刚刚沐浴过,皮肤上的透明绒毛都根根清晰,当她羞涩的低下头的时候,脖颈后的肌肤已经透出了一股诱人的嫣红色。
刚才给夏尔翻取礼物的一番忙碌已经让她浑身发热面色红润,这会儿跟夏尔靠的这么近,身上也是起了自然的生理反应,这一副欲露还羞秀色可餐的样子可让青春年少的夏尔把持不住了。
“推到、推到、推到……”
夏尔感觉脑海中正有一群小人儿在不断的怂恿、诱惑自己,让他浑身燥热,忍不住就要去做一些该做而未做的事情。
干柴烈火、烈火烹油,大战一触即发。
不过夏尔头脑中依然还有一丝清明,他小心的感知了手指上佩戴的那枚黑色戒指,感应其中有没有小闪电正在蓄成,毕竟以前已经吃了好几次亏了。
“没有,太好了!”
“我推……”
夏尔惊喜的伸手揽过法妮,法妮也顺从的投入他的怀中,一切都是那么的水到渠成。
但是就在这个拆掉刹车油门全开的关头,一阵凉意毫无预兆的就从夏尔的手臂中滋生,迅速蔓延夏尔的全身,把所有的燥热、兴奋、痉挛全部扑灭,某个硬邦邦也立刻变成了软塌塌。
“呃!”
“……”
夏尔整个人都僵住了,这种冰水浇头的感觉对一名少年简直就是暴击伤害,如果是心里承受能力差的人,说不定就会落下心理阴影。
“夏尔……怎么了?”
处于半迷茫状态的法妮慢慢的清醒了过来,看着神情萧索的夏尔,敏感的觉察到了一些不对劲。
“我想起了一点事情,需要去处理一下,你先休息一下,我很快就回来!”
夏尔强笑着把法妮扶到床上,掉过头来铁青着脸就出了门,找了个僻静的房间就召唤了女王陛下。
“伟大的女王陛下,您最忠诚的手下冒着被您责罚的危险询问一个问题……”
夏尔撸起袖子,一指胳膊上“断指”嵌入的位置:“不是说好了它绝大部分时间都会沉睡吗?不是说好了我不遇到危险它就不会醒来吗?可是刚才是怎么回事?”
刚才那冰寒的凉意就是从嵌在夏尔胳膊中的“断指”上传出来的,跟女王陛下脱不了关系。
“刚才的事情?什么事情?”
女王陛下疑惑的问了一句,然后夏尔就感觉到自己手臂中的断指和指头上的戒指都轻微的抖动了一下,然后“她”的一缕意识野蛮的冲进了自己的脑海,强行搜索了一瞬间的记忆。
“刚才……你是要双休吗?”
“但是在你第一次回应我的时候就答应了我的,我给予你全新的生命,你的所有都属于我,包括你的交配权。”
“……”
女王陛下并没有发怒,她的语气很淡然,很柔和,就像自言自语的诉说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一样。
可是被一股怒火支撑着的夏尔今天燃起了足够的勇气,他很坚持的发出了强烈的反对。
“我可以忠诚于你,我也可以为了你去冒险、杀戮,但这是一个男人的绝对权利,它只能属于我自己,这一点我绝不妥协,绝不!”
“你的勇气让我感到惊讶,看来……我对你太过仁慈了。”
女王陛下的声音变得阴冷起来,一团紫色的闪电球出现在了夏尔的面前,恐怖的能量在里面肆虐冲突,好似下一刻就要冲出来把周围的一切都撕碎一般。
“刺啦!”
夏尔一把撕开了自己的胸襟,指着心脏的位置大声喊道:“要不要冲这里来?这里原先有个洞,你给了我全新的生命,我现在把生命再还给你好不好?”
紫色的闪电球瞬间扩大了数倍,几乎把夏尔周围的狭小空间全部填满,就连夏尔的头发也被电离子撩拨的飞扬了起来。
“来吧!这一次我绝不从心!”
什么叫精虫上脑,夏尔感觉自己现在就是,死就死了,但有些底线是绝不能忍受的,老子穿越过来受了那么多的憋屈,到现在还是憋屈,就是“讨女人喜欢”这一条还能说得过去,要是这都被限制,干脆死了算球。
紫色的闪电风暴在夏尔的身前咆哮了足足五分钟,最后还是缓缓的消散了。
“我没有限制你的自由,你有你的自由!”女王陛下缓缓地说道。
“可是刚才那截手指……”
“那截手指对你做了什么跟我有什么关系?”
“……”
夏尔竟然无言以对,一个耍赖的神灵你能奈她怎样?
“好吧,女王陛下,您能把这截手指头先从我的身体内取出来吗?”
“……”
寂静的沉默之后,女王很平静地说道:“你答应过我,会把手指给我送过来的!”
夏尔叹了口气,一个男人的品格让他感觉到了惭愧。
“对不起女王陛下,我为我的失言感到惭愧,我会把这截手指送到您指定的地点,我尽快!”
无尽的黑暗散去了,这一次“她”没有用任何方式跟夏尔告别,两人的关系好似又回到了几个月之前的样子。
但是在距离斯特丹城几千里远的北方暗夜之域中,却突然刮起了一场遮天蔽日的黑色风暴,无数个城市的超凡者全都跪在地上惶惶不可终日,不知道哪个神灵又发了什么疯。
夏尔在原地又呆了一会儿才走回自己的房间,隔着老远就听到法妮郡主正在跟自己的贴身侍女说悄悄话。
中位阶超凡猎人的超强听力让夏尔把法妮的话听了个清清楚楚。
“你马上悄悄的出去,不管用什么方法,立刻买一些虎斑兰的粉末回来,要最高品质的!”
“……”
“我特么是需要用到虎斑兰粉末的人吗?”
“我的灵力虚空中就有完美级的虎斑兰粉末好不好?还用买?”
……
……
两大教会在斯特丹城搜索“异教徒”的事情并没有引起多大的混乱骚动,斯特丹城濒临北海,与暗夜之域的北方有海陆通连,偶然出现暗夜教徒都不稀奇,搜查这种事情是家常便饭。
但是当洛林侯爵和卢森大公爵的战争谈判举行的这天,斯特丹城却发生了罕见的拥挤混乱。
斯特丹城虽然也算是一座大城,但是圣塔大教堂周围的空间毕竟是有限的,在几天的时间里有上百位前来观礼的贵族进入斯特丹,还有数倍于他们的随从护卫,再加上喜欢看热闹找乐子的平民、小偷,拥挤和混乱也就不可避免。
夏尔没有坐马车,而是像在纳赛尔城参加贵族院会议的那一次一样,穿着一身“有故事”盔甲低调的进入了圣塔大教堂。
俊秀的面容,挺拔的身躯,显赫的家世,惊人的战绩,夏尔在方方面面都满足了一个世人眼中“大贵族”的素养条件。
所以当夏尔经过大教堂前面的街道和广场的时候,引起了所有人的称赞和喝彩,很多人都疯狂的往前挤,全靠教会的骑士才维持住了秩序。
几分钟之后,同样骑着战马的卢森大公爵开始进场,结果街道两边的人们纷纷开始后退,一身银色盔甲的大公爵走到哪里,哪里就会空出一大片空间,唯恐他把“麻风病”传染给自己。
“一群愚蠢的贱民!”
卢森大公爵哈兰德·格林菲斯冷冷的看着周围躲避自己的人群,心中根本就不在乎,自从他身体内的黑暗诅咒被莉西娅解除之后,他的心态就变了,往日很多极为在乎的事情,现在已经都不被他看在眼里。
他现在满脑子里都在考虑“不许赢”这个条件该如何的把握。
夏尔先进入了圣塔大教堂,汇合了提前抵达的部分“谈判团成员”,走向了宽阔的布道大厅。
圣塔大教堂的布道大厅可以容纳上千人,在改动布置之后,确实是一个适合谈判的好地方。
“老爷,我昨天才接到消息,这里的贵族很多都是接到了教会的‘邀请函’前来观礼的,也许教会有什么其他的用意,您要小心一些。”
夏尔点点头不置可否,在他看来,罗伊的担心是多余的,除非教会撕破脸皮坏了规矩直接出手干涉,要不然自己绝对亏不了。
战争是政治的延续,谈判又是战争的延续,既然已经在战争中取得了优势,谈判桌上吃亏的事情是绝对不干的,大不了大家掀桌子再打呗!
“洛林侯爵,夏尔·谢瓦利埃阁下到!”
夏尔进入布道大厅之后,门口的唱礼人用嘹亮的嗓门介绍了他的身份,然后有人把夏尔引导到了他的座位上。
长方形的谈判桌上摆好了二十几把椅子,除了洛林和卢森双方的谈判代表之外,还有十几把属于“调停人”的座位,其中几个座位上已经坐了人。
“老爷,这位是恩格鲁王室的普拉巴伯爵……”
“这位是斯拜亚王国的杜布斯子爵,他是尼兰总督的政务官……”
提前做过功课的管家罗伊小声的在夏尔耳边介绍着对方,夏尔只是对他们微微的颔首示意,他的个人身份比这两个人都要高,搭理他们和不搭理他们都在情理之中。
但是恩格鲁的普拉巴伯爵却微微眯眼,冷冷地说道:“夏尔侯爵,你们来晚了,作为一个被调停人,提前入场是对我们调停人的起码尊重!”
夏尔皱了皱眉,很不悦的回怼道:“难道你没有听过一句话吗?主角总是最后才会上场,你是不是没搞清你自己的身份?”
“我们的身份是调停人……”
“我可没请你们来做调停人,是你们自己上赶着过来凑数的,我愿意承认就承认,不愿意承认你们什么也不是。”
“……”
斯拜亚的杜布斯子爵惊讶的看着夏尔,又看了看被怼的脸红耳赤的普拉巴伯爵,最后还是把嗓子眼的话憋了回去,选择了沉默这个可以保持基本脸面的办法。
相对于教会这个真正的调停人,还有距离这里一海之隔的恩格鲁王国,斯拜亚驻尼兰总督其实就是最弱的一个。
“卢森大公爵,哈兰德·格林菲斯到!”
一身纯银装束的卢森大公爵走了过来,坐到了夏尔的正对面。
夏尔双目一凝,面露惊讶。
在夏尔的灵力视野中,清晰的显出了哈兰德·格林菲斯体内的灵力状况,一缕极为隐晦的黑色力量虽然隐藏的极为巧妙,但却逃不过夏尔的眼睛。
“怪不得我会在绿森堡遇到了暗夜的神使,原来你这个家伙早就投靠了暗夜啊!”
“咦!你这黑色的力量,给我的感觉怎么有些熟悉呢?”
夏尔思索的时候眉头微微的皱起,看在周围人的眼里就产生了各种猜测。
被怼的普拉巴伯爵讥笑道:“主角总是最后才上场,夏尔侯爵有没有觉得卢森公爵才是主角呢?”
夏尔眼神一厉,正要再怼他个脸面无存,门口的唱礼人却高声唱道。
“佛伦斯王室郡主,法妮·奥古斯丁到!”
“普鲁斯首相府,战争股票持有人,丽娜尔·雅特到!”
“刷刷刷!”
几百双目光齐刷刷的全都投向了门口。
夏尔终于明白,跟自己相熟的这两个女子在大陆贵族圈的名声比自己要大得多。
两个人影同时出现在了布道大厅的门口,一左一右并排而入,谁也不抢先,谁也不落后。
左边是一身盛装的法妮郡主,明黄色的长裙,火红色的套装首饰,金色的短小权杖,再搭配她那平静明艳的脸庞,一股端庄大气的范儿铺面而来,让周围的所有人全都心生敬意。
右边的人影是夏尔的表姐丽娜尔,她今天的打扮竟然出人意料的是普鲁斯军装,肩膀上的一颗将星让人感到不可思议,又让人感到畏惧。
“这是普鲁斯王国军方的态度吗?”
很多人心中都有了这样的猜测。
第四百零四章 不对劲
丽娜尔是一个隐藏了真实位阶的超凡者,她的动作要比法妮快许多,看似轻缓移步,但却抢先在夏尔身侧的椅子上做了下来。
“我是战争股票的持有人,这场战争牵扯到了我的利益,所以我有资格参加这次谈判。”
丽娜尔只说了这一句话,就眯起眼睛不搭理任何人,坐在椅子上好似神游天外。
落后的法妮郡主没有着急,依然优雅的走近了谈判桌,先是对着夏尔温和的笑了笑,转过头就板起了脸,冰冷的眼神扫过谈判桌上的几个“对手”,高傲而冷漠的走到了调停人区域的座位上坐下。
“啪!”
法妮郡主把手中金色的短小权杖拍在了谈判桌上,清脆的声响让坐在她附近的几个人全都皱起了眉头。
“……”
周围的几个“调停人”都有些吃不准法妮的态度,但是他们绝对不愿接受法妮跟他们坐在一起。
法妮和夏尔的关系人人皆知,如果让她成了调停人,自己这些雁过拔毛坐地分赃的“中间人”还怎么玩?
再看看坐在夏尔身侧的那个穿军装的女少将,人家这是把打架、劝架加裁判一条龙全给配齐了才上的场啊?
恩格鲁的普拉巴伯爵刚刚差点儿被夏尔怼吐了血,这会儿心里正憋着一股火,看到法妮郡主的冷漠样子忍不住地说道:“郡主殿下,你确定坐在这个位置上合适吗?”
法妮郡主看也不看普拉巴伯爵,冷冷地回道:“你们恩格鲁都能做调停人,难道我们佛伦斯人就不行吗?”
“郡主殿下,我可是奉了乔治国王陛下的旨意,前来调停这场战争的,不知道郡主殿下有没有得到罗瑟夫国王的同意?”
法妮郡主终于转头看向普拉巴伯爵,嘴角微勾露出了鄙视的讥笑。
“乡下人,你不认识这根权杖?难道还不认识上面的金鸢花吗?”
“……”
普拉巴伯爵愤然站了起来,面红耳赤的怒喝:“郡主殿下,请注意你的言辞,我无法接受这种侮辱性的称呼,如果你不做出诚恳的道歉的话,我要……跟你决斗!”
“……”
普拉巴伯爵被怒火刺激的愤然咆哮,周围的人却集体看向了夏尔,就连法妮也向他看了过来。
夏尔:“……”
管家罗伊立刻低头俯在夏尔耳边低声解释道:“老爷,您作为郡主殿下的未婚夫,是有资格代替郡主殿下接受别人的挑战的。”
夏尔轻轻点头,挑了挑眉毛,笑了。
“我好像听到了有人要跟佛伦斯最美丽的玫瑰决斗?是你吗普拉巴伯爵?你可不要后悔哦?”
“勇敢的恩格鲁人绝不会……”
正在气头上的普拉巴伯爵伸手就要开始脱手套,但是坐在旁边的尼兰地区政务官杜布斯子爵却伸手拉住了他,对着夏尔笑道:“侯爵阁下,普拉巴伯爵确实有些鲁莽了,但是郡主殿下的说辞也确实有些不合适,今天我们是来谈判的,不是来打架的,大家都不要再计较了吧!”
“不合适?恩格鲁人难道不是乡巴佬嘛?我可没觉得这是对他们的鄙视和羞辱,反而觉得这个称呼非常的贴切,非常的合适。”
夏尔笑容不减,把手伸向后面,管家罗伊十分配合的递给了他一副白手套。
这手套戴上去,再摘下来扔出去,决斗邀请就算成立了。
“咳咳!夏尔侯爵,今天我们是来解决你和卢森公爵之间的争端的,不是来制造另一个争端的,在两位主调解人到来之前,希望大家都保持足够的克制,以表示对教会的尊重。”
谈判的主要发起人卢帕特终于发话了,他所说的两位“主调解人”就是曦光教会和光明教会,长长的谈判桌两端的位置就是给两大教会的代表预留的,这会儿都还没有来人。
夏尔摩挲着刚刚戴上去的手套,不想就这么轻飘飘的算了,恩格鲁这根搅屎棍实在是太烦人了,自从他穿越过来之后就屡屡给他使绊子添麻烦,夏尔是真的想教训他一下。
“圣莱蒙教堂执事主教,阿丽亚娜主教大人到!!!”
门口的唱礼人几乎用出了吃奶的力气,把嗓门飙到了最高,希望自己可以让谈判桌上的紧张气氛缓和那么一点点。
唱礼人的努力起了效果,夏尔果然没有继续再计较下去,而是用手指点了点普拉巴伯爵,给了他以严厉的警告眼神。
阿丽亚娜今天穿了一身崭新的曦光教会骑士袍,目不斜视的穿过人群,漠然冰冷的走到了谈判桌的最右端,拉开主位旁边的椅子坐了下来。
“哐!”
阿丽亚娜把自己腰间的长剑解了下来,重重的拍在了谈判桌上。
“这是啥意思?”
不单单周围的人搞不懂,就是夏尔也有些茫然,以他前世谈过几个女朋友的经验来看,阿丽亚娜现在的心情很不爽,明显是在跟人怄气。
“她在跟谁怄气?”
夏尔正自不解的时候,一个看起来普普通通的灰袍男子从门口走了进来,好似游离在了其他人的视线之外,隐形人一般的径直走到了阿丽亚娜身边的代表曦光教会的主调解人座位上坐了下来。
他坐下之后,周围的人才察觉到这里蓦然多了一个人,整个过程中只有夏尔依靠着特殊的感知能力和灵力视野,才观察到了他的到来。
灰袍男人有一双清亮的眼睛,略带着点胡须的脸庞有些消瘦,上有些意味难明的神态。
他坐下之后就向夏尔看了过来,眼神平静而深远。
夏尔立刻站了起来,单手抚胸对着整个灰袍男人弯腰行礼,态度恭谨,礼节做的一丝不苟。
“我们又见面了,夏尔侯爵!”
“很荣幸再次见到您,伊斯梅尔冕下!”
“……”
“哄!”
布道大厅内只寂静了几秒钟,然后就轰然作响,大家都没想到在这里会见到曦光教会的头号人物,伊斯梅尔教宗冕下。
“拜见冕下!”
“尊敬的冕下大人,您的属下XXX祝您……”
很多人都挤了过来,向着伊斯梅尔行礼问候,一个比一个大声,希望跟大陆顶层的人物之一混个脸熟。
但是夏尔却心下忐忑,谈判桌的另一头有一张空椅子,是为了光明教会的主调解人预备的,如果这头是伊斯梅尔,那么那头应该是……
“夏尔,看那边!”
夏尔身边的丽娜尔扯了扯夏尔的衣服,拉着他一起转过身来。
果然,一个白袍老头儿已经坐在了那里,除了卢帕特恭谨的低头站在他的身边,周围的其他人却对他视而不见。
“那是普莱克斯陛下。”
丽娜尔小声跟夏尔说了一句,弯腰鞠躬,很有礼貌的沉默行礼,夏尔也学着她的样子鞠了个躬,然后沉默的坐了下来,并没有说什么虚假的问候语。
“普莱克斯,你来晚了!”伊斯梅尔的声音洪亮宽广,在布道大厅中来回激荡。
所有的嘈杂喧闹全部消除了,布道大厅内陷入了诡异的寂静。
慢慢的有人反应了过来,转身看向了普莱克斯的位置,这才发现白衣教皇已经安然的坐在那里,慈眉善目面带微笑。
“我刚刚听了一句话,觉得很有道理,那就是……最后出场的,才是主角,所以我一直等着让你先上场,呵呵呵!”
教皇普莱克斯的声音不像教宗伊斯梅尔那样洪亮,听起来甚至有些中气不足,但是温和如水入耳清晰,听起来很舒服。
圣塔大教堂是光明教堂,有着几百名光明修士,当他们发现自己的教皇陛下无声无息的出现之后,纷纷匆忙的聚了过来,单膝跪地向普莱克斯行礼问候。
其他人同样后知后觉的跪下,布道大厅中呼啦啦的跪倒了一大片。
“好了,我和伊斯梅尔今天来只是顺便,你们谈你们的,可以当我们不存在,呵呵呵!”
教皇陛下发了话,大家都顺从的站了起来,但是谁也没把普莱克斯的话当真。
两尊大佛坐在那里,你能当他们不存在?
……
……
“我们卢森人认为,这场战争的起因是洛林人入侵了卢森公国境内的绿森堡,卑鄙的偷袭了我的堂哥迪特雷·格林菲斯侯爵……”
“简直可笑,自从去年开始,我们洛林境内连续发生黑暗事件,并且频繁的发现暗夜教徒的踪迹,我们汇合了圣莱蒙教堂的精锐修士,跟踪暗夜教徒的踪迹抵达了绿森堡,并且在绿森堡遇到了大量的暗夜奴兵,这充分的证明了是你们卢森人接触了黑暗……”
“你们恶意的扣押了我们公爵大人派往洛林的使者麦肯锡·格林菲斯伯爵,这已经等同于向我们宣战……”
“胡说,是你们卢森人先偷袭蓝山关,杀死了上千名洛林战士,这才是战争的爆发点……”
谈判桌上的争论刚开始有些沉闷,不管是夏尔的商人助手还是卢森公爵的几个手下,在两位教宗、教皇面前都放不开手段。
不耐烦的夏尔直接亲自下场,拍桌子瞪眼睛,直接跟卢森公爵哈兰德·格林菲斯怼上了,几个回合下来就成功的把气氛给挑动了起来,再加上两位教宗、教皇都笑眯眯的不加阻止,两人争论的也就越来越激烈。
“我不管你们卢森人怎么想,我们洛林人从蓝山关被偷袭开始,历时三个月的战争吞噬了超过三千人的生命,耗费了不可计数的金钱,你们必须给予我们足够的、合理的赔偿。”
“你想要赔偿吗?那你先把迪特雷的命赔给我!先把八千黑橡树军团士兵的性命赔给我!我的领地因为战争已经荒芜了,你难道不应该赔给我吗?”
“嘭!”
夏尔再次拍了桌子,很不耐烦地说道:“别说这些没用的了,现在我的军队已经在清水河畔闲了太久,也许应该让他们再活动活动了,我让他们结队去卢森城中游览一下怎么样?”
戴着银色面具的哈兰德·格林菲斯慢慢地说道:“我欢迎他们,并且会请教会的修士给他们准备一场足够体面的集体葬礼。”
“那就打吧!还谈个毛线?”
夏尔直接站了起来,掉头就要向外走,他总觉得今天的事情有些不对劲,想要早点离开这个布道大厅。
教会的两大人物同时出现在这座海滨小城,难道是为了这次谈判吗?
狗屁,有九成九的可能是为了圣塔上面的那截指头来的,而那截手指头此时就在自己的手臂中隐藏着,就算女王陛下保证可以遮掩它的气息,也要尽量避免跟普莱克斯和伊斯梅尔这类人见面,他们身上有着太多的隐秘,随时可以变成致命的危险。
“夏尔侯爵,谈判这种事情,总是要谈的,你不谈,我们怎么评判呢?”站在普莱克斯教皇身后的卢帕特走了出来,喊住夏尔很客气的请他回去。
“卢帕特修士,如果卢森人想在谈判桌上拿到战场上没有拿到的东西,那这次的谈判就是个笑话,我可不想再浪费时间了。”
“好了,谈判的事情可以改天再谈,今天我和伊斯梅尔来到这里,是为了宣布一件事。”
光明教皇普莱克斯微微的摆了摆手,示意夏尔先坐下,然后很严肃地说道:“就在几天之前,北方长墙给我们传来一个非常紧急的消息!”
“我们光明联军最近要在黑岩城附近进行一场大规模的行动,但是现在北方长墙的力量不足以支撑这次行动……”
“哦!光明在上,这些该死的暗夜教徒……”
“看来我要把家里的粮食尽快装船了,运到北方去支援我们那些勇敢的战士们……”
今天的布道大厅内,有上百位接到“邀请函”前来观礼的大陆贵族,这个时候都表现出了慷慨的态度,准备捐钱捐物支援北方的光明联军。
“我们不止需要粮食、物资,而且需要战士,尤其是有作战经验的战士,比如在最近这场战争中表现出色洛林军团、红橡树军团、萨克斯骑士团,还有在座诸位的精锐私军等等。”
夏尔:“……”
卢森大公爵:“……”
恩格鲁代表:“……”
上百名观礼的贵族:“……”
“夏尔侯爵,你认为我的提议怎么样?”
“很抱歉教皇陛下,我只有洛林军团的战术指挥权,不拥有他的所有权,您要征用洛林军团,需要征询佛伦斯军部和罗瑟夫国王的意见。”
“呵呵!只要你愿意,我可以让洛林军团成为光明军团,我想罗瑟夫会同意的。”
尼玛,这是要拉拢我?还是要陷害我?
第四百零五章 让我去堵抢眼
“光明庇佑着我们,但是黑暗却要吞噬光明,光明之神在召唤他的勇士们,挥起正义的利剑,驱除邪恶,保护我们的家人……”
圣塔大教堂的布道大厅中,光明教皇普莱克斯那温和可亲的声音清晰的传到了每个人的耳中,听起来是那么的鼓舞人心。
教皇陛下亲自宣讲的场面在大陆上并不多见,每一次都可以称得上重大事件,按理说应该引起信徒们热烈的回应才对,但是现场却是诡异出奇的寂静。
刚才那些为了亲眼见到两位教宗、教皇而兴奋激动的贵族们全都紧紧闭嘴,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生怕弄出点儿动静,把教皇的目光给吸引过来。
究其原因,就是普莱克斯的这番“宣讲”已经等同于光明教会的“征召令”。所有光明的信徒和贵族都要无条件的听从教会的命令,去完成光明的意志,就连曦光教会、圣光会这些源于光明的分支教会,都会遵循、配合这种强制性的律令。
在历史上,光明教会有多次发布“征召令”的记录,但是那都是把征召的权限分配给国王和各个大领主,然后由他们层层向下分包,根据爵位的高与低,根据纳贡的多与少,最后拼凑出一支良莠不齐的军队来,整个过程充满了不清不楚的权益交易,可操作性非常强。
现在聚集在圣塔大教堂的这上百名贵族哪一个不是人精,如果是让他们出人、出力、出钱支持教会,那还可以表面上答应下来,后面用各种转嫁、拖延的方式应对,到最后狠狠心出点儿血,抓一批替死鬼顶数,哭哭穷送送礼,事情也就过去了。
可是现在普莱克斯的意思分明是要让在场这些贵族亲自带着自己的嫡系精锐,去北方长墙跟那些可怕的暗夜教徒拼命。
“开什么玩笑?我们又不是那些急需要证明自己的年轻人、家族没有底蕴的乡巴佬,更不是那些没有后台的倒霉鬼,傻了才去北方长墙送死。”在场的贵族至少有七八成都是这么个想法。
北方长墙环境恶劣,敌人凶猛,死亡率一直都是最高的地方,大陆各国除非是像卢森公国那种急需要教会支持,以摆脱周围吞噬势力的夹缝小国,基本上都不会主动去宣扬光明的意志。
光明教皇普莱克斯看到了周围这些贵族的表现态度,眯起眼睛话音一转,“夏尔侯爵,你愿意为了光明,为了重现你们谢瓦利埃家族的勇武荣光,为我举起光明的旗帜吗?”
一群装哑巴的贵族们顿时都往夏尔这边看了过来,有人幸灾乐祸,有人担忧紧张,也有人羡慕嫉妒,但是绝大部分人都在庆幸自己不是一个倒霉的出头鸟。
夏尔做了一个深呼吸,不软不硬地说道:“我宣誓效忠的领主是罗瑟夫·奥古斯丁陛下,我随时都在等待陛下的命令,我是曦光的信徒,我会永远秉承女神的意志,我也一直在等待她的意志。”
“夏尔侯爵,坐在你面前的尊敬的教皇陛下,是所有光明信徒的领袖,难道教皇陛下在他的心目中,还不如罗瑟夫国王吗?”
站在教皇普莱克斯身后的卢帕特跨前一步厉声喝道,愤怒的样子好似受到了极大的侮辱一样。
面对卢帕特狗仗人势的厉声呵斥,夏尔没有惊慌,反而低下头玩弄起了手指,过了十几秒钟才好似自言自语地说道:“家中独子不是可以免除征召的吗?我的父亲战死了,现在还不到一年,又要轮到我了吗?”
“……”
卢帕特无法再呵斥夏尔了,夏尔的声音虽低,但是却真真切切传到了每个人的耳中。
光明教会虽然强势,但是基本的脸面还是要的,谢瓦利埃家族的嫡系分支就剩这一根独苗,你这是要把人家逼着死绝吗?光明的仁慈何在?
更重要的是,在夏尔说出“我是曦光的信徒,我将永远秉承女神的意志”之后,谈判桌另一头的曦光教宗就面露微笑,静静的往这边看过来,虽然没有开口说话,但那眼神分明就是“这个小家伙可是我的人,你们别想抢”的意思。
“夏尔侯爵,对于你父亲的战死,我感到非常的惋惜,布尔曼·谢瓦利埃是一位非常令人敬佩的战士,希望你以后,也能像他一样令人尊敬。”
“今天在这里见到大家,我很高兴,因为你们都很健康,可以从遥远的家里来到这小小的斯特丹城,我很希望几个月后在北方长墙与诸位重逢。”
光明教会普莱克斯缓缓的站了起来,冲着夏尔点点头,然后温和而仔细的扫视了周围的所有人,微笑着对着大家额首示意,然后迈步走了出去。
普莱克斯走了之后,夏尔往伊斯梅尔的位置看去,不出预料的人去座空。
很久之后,布道大厅中才恢复了小声的窃窃私语。
“怎么办,刚才教皇陛下好像认住我们了……我现在装病还来得及吗?”
“狗屁,你身上有病没病教皇陛下会看不出来?还是想别的办法吧!”
“想什么办法?我把自己的腿给打断?”
“不,去吧你的几个弟弟全部杀死,那样你就是家中独子了,可以免除光明的征召。”
“……你够狠……”
“就这么办!我先帮你,你再帮我……”
上百名前来观礼的贵族迅速的交流起了逃避征召令的经验,各种花式办法让人触目惊心。
“咚咚咚!”
夏尔敲了桌子,看着对面的卢森大公爵冷漠地说道:“想好了吗?是要打?还是要赔?”
“要打怎样?要赔又怎样?”
“以现在我们占据的界限为限,把清水河以南的所有土地割让给洛林,赔偿我们两万金路易的战争损失,互相统一税率,开放各自的领地通商……”
夏尔根本就没说“打怎样”,而是详细的跟卢森公爵哈兰德·格林菲斯讲解了“赔怎样”,其实也没多少新意,就是把“我大清”跟列强签署的《XX条约》综合粘贴一下就好了。
哈兰德·格林菲斯:“……”
卢森大公爵戴着银质的面具,看不清他的脸色如何,但是“呼哧呼哧”的鼻孔出气声却非常的刺耳,两只手紧紧的抓住谈判桌的边缘,已经捏出了深深的手指印。
夏尔心里有火气,不耐烦的指着卢森公爵警告道:“你要是敢掀桌子,我就揍你!”
哈兰德·格林菲斯再怎么说也是个公爵,当即双膀较力就要拼一把。
“嗤!”
身穿普鲁斯军装的丽娜尔双手抱在胸前,对着哈兰德·格林菲斯发出了讥讽的嗤笑。
“哐”
阿丽亚娜把谈判桌上的长剑拿起来又拍了一次,表示了自己的存在。
“哼!”
哈兰德·格林菲斯喘着粗气跟夏尔对视了几十秒,站起来拂袖而去。
第一天的谈判无果而终。
……
……
“老爷,我按照您的吩咐,调查了今天到场观礼的一百多名贵族,果然如您猜测的那样有一个共同点,他们在近些年来,都对教会的命令有些敷衍和抗拒,而且家族势力都不弱,跟各自的国王、领主都有着很亲密的关系。”
“知道了,你先去安抚一下那些商人,跟他们说不论我是否会去北方长墙,他们的利益都不会损失,然后等丽娜尔和法妮回来立刻告诉我。”
管家罗伊出去了,夏尔坐在椅子上开始发愣。
法妮去佛伦斯驻尼兰地区的公使馆了,她要向罗瑟夫国王传讯询问一些事情的对策。
阿丽亚娜也去找她的特务手下调查今天的事情起因,家里只留下了夏尔在那里瞎琢磨。
今天的事情看似不大,只不过是教皇、教宗两位冕下顺路跟一百多位贵族见了个面,通知他们准备去北方长墙服一波“兵役”,但却让夏尔嗅到了一丝不正常的危机。
千年之前,在诺曼帝国时期,教会的权利是至高无上的,远远凌驾于帝国元老会之上,但是自从帝国分崩离析,各大军事首领自立为王之后,教会的统治力每况愈下,到如今已经快要挟制不住一些势力强大的国王了。
那么在这种情况下,大规模的削弱贵族阶级的力量,想办法弄死那些对教会不够忠诚的贵族,对于教会来说是利大于害的。
只不过手段不能太残忍,不能太促狭,要合理的消耗贵族阶级的力量。
而北方长墙就是一个很合适的所在,光明联军的总指挥官是光明教会的人,“抵御暗夜一方的威胁、维护光明世界的安宁”又是一个大义所在的理由,实在是一个长期消耗人命、怎么填也填不满的绝佳大窟窿。
“想让我去填坑吗?呵呵!我那边可是有人的,别特么惹我,要不然我把你们都给坑喽!”夏尔狞笑了起来。
“老爷,阿丽亚娜阁下来了,好像有急事,已经在客厅等你。”
夏尔心中一动,感觉自己需要的情报自己“送”上门来了。
夏尔快步走进客厅,见到阿丽亚娜之后还没开口询问,女圣骑士就很忧心的告诉他一个惊人的消息。
“夏尔,你尽量不要去北方,那边的局势已经很危险了,在十几天前我们损失了超过八万精锐战士,现在长墙随时都可能被那些暗夜信徒攻破。”
“……”
“八万人?还是精锐战士?这怎么可能?”
夏尔虽然没去过北方长墙,但是也是了解过那边的基本情况的,大陆各国在北方长墙常年驻守有超过三十万人的军队,其中有二十万都是凑数的炮灰,剩下的十余万人才是防御长墙的精锐力量。
这十余万人都是有着丰富战斗经验的老兵,面对暗夜一方的最强部队也不落下风的,怎么会一仗就死了八万人?
“在一个多月前,暗夜一方的黑岩城向光明联军发出了合作的意向,抛出了很多诱人的合作条件和利益,联军一方为了这些利益还差点自己打了起来……”
“到最后,每个国家和势力都派了大量的精锐进入了黑岩城地区,然后真的见到了很多的稀有灵力材料和财富,再然后……”
阿丽亚娜说不下去了,惭愧悲痛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你的意思是,我们的联军被那些没脑子的暗夜信徒诱伏了?”夏尔瞬间即脑补了一些画面,把事情给串联了起来。
一直不喜欢玩脑子、只喜欢玩力量的暗夜教徒突然耍起了计谋,把长墙上的精锐一麻袋全部装走了,两大教会的教皇、教宗急眼了,短时间内必须凑起一支战斗力说得过去的军队奔赴北方,要不然长墙被攻破之后,光明世界可是要进入暗夜的怀抱了。
“这特么哪里是拉拢我,让我成为光明教会的嫡系武装力量,这是要让我上去堵抢眼啊!”
“我堵你妹!”
……
……
圣塔大教堂的密室之中,一个身形枯朽,宛若僵尸的瘦高老人被几条细细的锁链锁在了墙上,墙上的油灯燃烧着幽暗的光芒,把密室照耀的幽森森恐怖异常。
“吱吱”
牢门打开了,卢帕特先打着灯笼走了进来,然后是曦光教宗伊斯梅尔,最后是光明教皇普莱克斯。
光明教皇普莱克斯走到了枯瘦老人的面前,淡淡地说道:“伊斯梅尔,如果不是你提前来到斯特丹的话,说不定还真让我的老朋友再次消失呢!”
“安科拉尔,你这些年……过得好吗?”
僵尸一般的安科拉尔哆嗦了一下,慢慢的抬起头,最后露出了一个凄惨的笑脸。
“普莱克斯,你觉得这些年我会过得好吗?”
“我把我的所有献给了神,但是神却选中了你……呵呵呵!真是讽刺啊!”
普莱克斯没有生气,反而摸出了一个小瓶子,扒开瓶塞递到了安科拉尔的嘴边。
充溢的香气填满了整个密室,让教宗伊斯梅尔都挑了挑眉毛,罗帕特更是羡慕的看着那个小瓶子,目不转睛。
安科拉尔疑惑了片刻,哆嗦着张开了嘴,喝下了一小口透明的液体。
然后他那干瘪布满老人斑的皮肤迅速有了一丝红润的迹象。
“说说吧!拿走神灵遗物的那个人是谁?”
安科拉尔回味了一会儿,妥协道:“不认识!不是我们那个时代的熟人。”
“那你认清他的样子了吗?”
“认清了,是个阴鸷狠厉的中年人,是个低位阶的刺客,但是很狡猾……”
光明教皇普莱克斯立刻吩咐旁边的卢帕特:“去查查那些贵族里面,有没有符合特点的人,如果没有,就扩大搜查范围。”
“我闻过他的味道,我可以帮你找到他!”
安科拉尔舔了舔嘴唇,残忍的笑了。
第四百零六章 不要误伤
“让你去追那个阴鸷狠厉的刺客?呵呵!然后呢?”
光明教皇普莱克斯看着被细细的锁链捆锁在墙壁上的安科拉尔,温和的微笑着说道:“然后你就会杀死他,拿到女神的遗物,利用遗物上的神性感悟真神之力的奥秘,跨越高位阶的天堑成为‘冕下’?”
“再然后你也许会来找我,跟我讨论一下教皇的王座到底该谁来坐,对吗?我亲爱的安科拉尔兄弟?”
安科拉尔回想起了很多的往事,脸上刚刚出现的一丝红润再次消失,恢复成了煞白带青的僵尸脸。
“不,我只是想……回到过去的样子……”安科拉尔说了一句违心的谎话,不管普莱克斯信不信,反正他自己是不信。
“嗯!如果只是想回到过去的样子,我倒是可以帮你一把。”
安科拉尔麻木的眼神顿时亮了起来。
“圣塔上面的东西我们是故意让人拿走的,你差点坏了我们的好事。”
“什么?为什么?”
安科拉尔震惊的看着普莱克斯,心中飘过种种阴谋诡计的版本。
“我接到了神谕,圣塔上面的神灵遗物可以把我们引到……女神的身边。”
“普莱克斯,你要干什么?”安科拉尔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思议。
“不是我要干什么,而是你要干什么。”
普莱克斯嘴唇哆嗦了两下,但是依然微笑着说道:“你去找到那个刺客,然后跟着他找到女神,看看‘她’现在怎么样。”
“你特么的疯了!老子不干!你以为我还是二十年前的那个傻瓜吗?还会被你的蛊惑迷了心吗?”
“我呸!你现在就可以杀了我……”
安科拉尔一嘴唾沫喷了普莱克斯一脸,但是身为教皇的普莱克斯却没有愤怒的杀了他,而是歪着嘴笑道:“这……可由不得你!”
普莱克斯从腰间摘下了一根纯白色的短杖,短杖上开始凝聚起一点炽亮耀眼的光芒,强烈的神性气息刺激的密室内的几人都皮肤刺疼,卢帕特直接忍受不了退了出去。
“我用神灵的力量恢复你的实力,你把自己的所有奉献给神。”
普莱克斯把手中的短杖当做了画笔使用,那一点炽亮的光芒就如笔尖一样在安科拉尔胸口上画出了细密的符文。
“哐哐哐”
“不,我不接受光之符印!混蛋……普莱克斯你个混蛋……”
安科拉尔疯狂的挣扎了起来,做过光明大骑士长的他自然明白普莱克斯正在对自己做什么。
普莱克斯用真神之力在安科拉尔身上镌刻“光之符印”,可以极快的提升、恢复他的实力,但是同时也会在安科拉尔身上烙下普莱克斯的意志印痕,对他形成强烈的挟制,并且透支他的生命。
而且这种“光之符印”还会阻碍安科拉尔对于真神之力的自我感悟,把他通往高位阶的道路直接斩断。
第二点才是安科拉尔最不能接受的,他二十年来都在隐忍的寻找突破到高位阶的途径,深深的执念已经扎根在了他的生命之中,现在却被普莱克斯全毁了。
这就好似对于某些人来说,以生命要挟他们的效果并不好,但不让他升官发财就是要了他的亲命。
安科拉尔的嚎叫声越来越凄厉,挣扎越来越激烈,但是光明教皇普莱克斯却始终保持着微笑,手中的短杖稳定的在他那干瘪的胸口上绘制着一个由细密花纹组成的光明十字星,好似一个画家沉迷在了自己的画作之中,浑然忘记了其他。
曦光教宗伊斯梅尔都看不下去了,转身退出了密室。
很久之后,密室内的嚎叫声停止了,而被锁在墙壁上的那个“僵尸修士”,也变成了一个高瘦精悍的中年人,身上的气息也变得沉稳浑厚,比之前强大了许多。
但是他没有一点点的高兴,而是眼神麻木的看着前方的普莱克斯,有气无力的吐出三个字。
“我恨你!”
“你恨我?当初神灵没有选择你,那么你就不该再妄图成为冕下,《光明圣典》有严苛的律令,真神之力是神灵的恩赐,任何个人都不能自我寻取,你是铁了心要做一名光明的叛逆吗?”
“回归光明的怀抱吧!我迷途的安科拉尔兄弟!”
普莱克斯轻轻的念起了咒语,安科拉尔胸口的十字星亮起了流转的光芒,暴躁挣扎的安科拉尔缓缓的安静了下来,疯狂的眼神渐渐的回归麻木,比僵尸修士的时候还要冷漠空洞。
“你先去北方的都伦城找巴勒霍尔,然后等待他的指令。”
安科拉尔抬起头,空洞的眼神看着普莱克斯,麻木机械地说道:“为什么要等到都伦城,我现在出去把他找出来,不是更好?”
“这不是你该问的事情,去执行命令吧!”
安科拉尔身躯一震,几根细细的锁链被他扯断,低着头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出了密室。
“原来女神在暗夜之域,呵呵!”
安科拉尔麻木的瞳孔中,有一丝疯狂在悄悄挣扎。
……
……
高高的吊灯架上点燃了十几根蜡烛,奢侈的燃放着明亮的光芒,配合着吊灯下面的小小餐桌,营造出了一个浪漫的晚餐环境。
夏尔的左边坐着法妮郡主,右边坐着丽娜尔表姐,两个从来都是不对付的美丽女子甘心共同坐在夏尔的两边,安安稳稳的吃一顿饭,也确实符合“浪漫”这个词的意境前提。
但是此时三人所说的话却不是卿卿我我的情话。
“我本来想去佛伦斯驻尼兰公使馆传讯回纳赛尔,但是却收到了国王陛下紧急传递过来的消息,北方长墙那边应该是出大事了,教会已经提前知会国王陛下,要求他组织佛伦斯的贵族私军,准备去北方参加战争。”
法妮忧心的顿了顿,继续说道:“教会暂时没有确定这一次的征召规模和范围,但是应该远远超过上一次,上一次至少征召了超过三十万人前往北方长墙……”
“嗯,上一次战死了多少?”夏尔很淡定的问道。
“……”
“超过二十五万,但是战死的那些人大部分都是被充数的农夫,所以这个数做不得准。”法妮微笑着说出了一个数据,但是笑容已经不是那么的自然。
夏尔点点头,宽慰地说道:“不用担心,我还不见得会去北方长墙呢!”
“这事儿估计由不得你。”
丽娜尔不再沉默,而是冷静的说出了另外一些消息。
“因为时间太紧促,我还没有拿到北方长墙的确切消息,但是我询问到了一些特殊的情况变化,就在几天之前,教会通过多个商人购买了大量的香叶草汁液运往北方,香叶草汁液是做什么用的夏尔你不会不知道吧?”
“我知道,安魂仪式用的,一般被教会的修士用来祭奠阵亡的将士,让他们找到回家的路,看来北方长墙最近死了很多人,我们吃了败仗!”夏尔很平静的回答道。
丽娜尔对于夏尔的波澜不惊有些意外,也有些赞赏,她只是补充了一点:“那些凑数的农夫是不会用到香叶草的汁液的,只有教会本身的骑士和有身份的贵族战士才会受到隆重的祭奠,我们不知道死了多少精锐战士,才致使北方长墙的香叶草汁液都不够用了。”
“唉!”
“你们能不能不要这么忧虑,我还没接到征召的命令呢!你们急什么?”
夏尔继续挥舞着刀叉,把丰盛的晚餐一点一点的吃进肚子里,看起来跟个神经粗大的没事儿人一样。
法妮沉默片刻,也拿起刀叉开始小口小口的陪夏尔吃饭,她早已经提前做了决定,能做的一定会去做,不管结果如何,都会陪着夏尔一起承受。
丽娜尔本想讥讽夏尔几句,但看到法妮的样子,也开始沉默的吃饭。
一顿饭吃的异常平静,异常别扭。
“好了,时间很晚了,丽娜尔你住在水西街对吧?需要给你准备马车吗?”
晚餐过后,三人喝了十分钟的红茶,法妮忽然对着丽娜尔发问,看似是关心,其实是在利用自己是夏尔的未婚妻这半个女主人的身份赶人。
“水西街?我已经不住那里了,我就住夏尔隔壁的房间。”
“……”
法妮沉默的把茶杯放下,默默的看向夏尔,结果夏尔也是一脸懵逼。
夏尔在尼兰地区是没有房子的,这一次他是借住了一位战争股票的股东的私宅居住,在人家的家里怎么能那么的随便?所以这几天丽娜尔是真的不住在这里的。
法妮的腰杆子顿时硬了起来,眼神犀利冷冽,嘴角勾起冷笑,盯着丽娜尔好似护食的小母鸡。
“这,合适吗?”
但是丽娜尔却笑了笑,很优雅的把茶杯凑到嘴边喝了一小口,淡淡地说道:“法妮郡主,我在前天就把这栋宅子买了下来,所以现在这里是我家,我住在这里合适吗?”
夏尔:“……”
法妮:“……”
丽娜尔得意地笑道:“尊敬的法妮郡主,欢迎你到我家来做客,我会让人给你准备最好的房间。”
法妮的尴尬只持续了瞬间,然后就是春风般的微笑。
“我很荣幸,等我回到了落日城堡,会给你准备一个更好的房间。”
夏尔站了起来,头疼地说道:“有点儿气闷,我出去走走!”
……
……
夏尔出了借住的宅子,顺着街道走到了夜色下的艾瑟湖边,摸出了一块椭圆形的黑色金属牌,向里面输入了一部分灵力。
这是暗夜大佬莉西娅送给他的灵力信物,是可以借助神力传递讯息的神性物品,夏尔动了动手指,玩惯了手机的手指灵活的发送了一条讯息过去。
“前些天暗夜之域出了大事件对吗?跟你有关?”
远隔万里之外的黑色神殿之中,已经晋升到第二位阶的莉西娅手掌一翻,灵力信物拿到手里,脸上顿时就有了笑意。
能给人带来幸运的人,都很讨人喜欢,莉西娅自从认识了夏尔,实力已经连续飞跃两次了,她自然很喜欢夏尔。
莉西娅:“如果你指的是黑岩城的事情,那确实跟我有关!”
夏尔:“起因是什么?为什么要屠杀那么多的人?”
莉西娅:“光明联军那没有止境的贪婪导致了黑岩城的战斗,不过不管死多少人,跟你我都没有关系,我们只听从女王的命令。”
夏尔一怔,想了想才问道:“这一次的事情,是陛下策划的?‘她’不会要跟光明世界来一场你死我活的大战吧?”
莉西娅秒回:“这种事情你怎么不直接去问女王陛下?你不是随时都可以求见到陛下吗?”
夏尔:“算了,不管怎样,这次都牵扯到我了,我很可能要被征召到北边去喝西北风了。”
莉西娅眼睛一亮,坐直了身体,手指快速输入:“你要来暗夜之域?那你直接加入暗夜阵营不好吗?比你在光明世界舒服多了。”
夏尔:“还是不了,我的亲人都在光明世界这边,而且我也不一定适应北方的气候。”
莉西娅:“不适应?呵呵!等你来到暗夜之域,就知道适应不适应了。”
夏尔:“不跟你说了,到时候再联系,千万不要误伤自己人,我的手下很厉害的。”
夏尔关了灵力信物,又在湖边呆呆的坐了一会儿,估摸着家里应该消停了,才起身往回走去。
但是在快到家的时候,夏尔忽然放慢了脚步,看向了路边一栋两层公寓的二楼。
一个头发花白的男子正坐在窗前喝酒,目光随意的扫过街道,刚好覆盖了夏尔居住的宅邸。
窗边的男子也注意到了夏尔,默默的对视了一眼,收回目光自顾自的继续喝酒。
夏尔回到家里,找到特务头子丽娜尔表姐问道:“东边那栋小楼上的那个狂战士是不是你的人?”
“那个头发花白的男人嘛?不是我的人,是法妮的人。”
“谁的人?怎么可能?”
夏尔惊讶了,法妮当初连一个贴身侍女都被她的继母给霸占了,是夏尔给了她机会掌管生意之后才渐渐的有了些底气。仅有的两个超凡者还是夏尔派过去的新手,怎么可能拥有第六位阶狂战士这种级别的手下?
“嗤!”
“你是不是觉得你那个未婚妻就是个穷光蛋家的孩子?只是靠你才能过上几天好日子?”
“如果真是那样,布尔曼舅舅的眼光也未免太差了,她的手段可不比我差呢!”
丽娜尔轻笑了一声,看着夏尔讥讽地说道。
第四百零七章 有野心好啊
“在以前的时候我也以为法妮郡主就是一个落魄王族家的苦命女儿,但是现在我不得不承认,布尔曼舅舅是真的有眼光,法妮郡主绝不是一个表面上那样的温顺女子,只要给她一个合适的机会和舞台,她会让所有人都震惊于她的政治手腕。”
丽娜尔坐在夏尔对面,半是讥讽半是赞赏地说道:“当夏尔你把巴约纳的管理权交给法妮之后,她只用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掌控了整个巴约纳伯爵领,并且做出了几项全新的改革,虽然事实证明都获得了很大的成功,但是每一项也都冒了极大的风险……”
“表姐你误会了,在法妮去巴约纳之前,是我给了她一份巴约纳发展纲要,那些改革都是我的决定,她只是依照我的吩咐去做罢了。”
夏尔很不高兴的为自己的未婚妻争辩了几句,当初他决定让法妮去巴约纳照看领地不是没人反对,但是都被他无视了,自己的领地容不得别人说三道四,也就是丽娜尔跟他关系亲密,要不然这会儿他直接就啐她一脸。
“那么解除掉里德表哥的领地防务权也是你的决定吗?”
“……”
“领地防务权?里德是第十一步兵旅的旅长,只是对巴约纳城有协防的义务,至于伯爵领的具体防务,应该是守备营的营长蒙特罗·德曼在负责……”
“蒙特罗·德曼?那个蠢货有能力负责巴约纳的防务吗?你以为你的巴约纳现在还是以前那个除了红酒什么都不出产的穷小地方吗?”
“好了表姐,我和你的关系用不着绕弯子,你直接说说你查到了什么吧!”夏尔有些烦躁了,他一向对背后说人坏话的长舌妇没有好感,即使丽娜尔跟自己关系亲密,但法妮可是已经发展到了“推到对象”级别的,关系更亲密。
丽娜尔感知到了夏尔的烦躁,心中的火气也蹭蹭蹭的上涨,但最后还是理智占了上风,没有反唇相讥夏尔,而是尽量心平气和的说出了一番话。
“法妮郡主自从掌控了巴约纳的管理权之后,就利用本属于你的财富为许多权贵提供各种便利条件,拉拢了大批人脉,甚至包括王室中的某些人都跟她建立了隐秘的合作关系……”
“王室?跟王室的人合作还需要隐秘吗?法妮本来就是王室。”
“夏尔,你应该知道现在王室中最大的一派力量是温布利殿下吧?”
夏尔心中一惊,“难道法妮跟温布利结盟了?”
“不,恰恰相反,法妮郡主拉拢的都是受到温布利打压的人,虽然表面上看起来他们好似还受到了罗瑟夫国王的支持,但那只是罗瑟夫为了平衡王室内部的权利作出的安排,等到温布利继承国王的那一天,这个富有野心的女人会给你招惹来大麻烦。”
丽娜尔正色道:“佛伦斯不是罗斯帝国,她不可能成为女王,如果不是她太有野心,很可能给你带来太多的危险的话,我是不会跟你说这些的。”
夏尔愣住了,呆呆的看着丽娜尔,好似还没有从这番话中摆脱出来。
丽娜尔自我感觉这些话说得有些重了,夏尔很可能承受不了,所以说完了之后就有些后悔自己的冒失,毕竟今天不是一个说这些事情的最好机会。
但是夏尔接下来的表现却让丽娜尔目瞪口呆。
“表姐,你的意思是法妮有做女王的野心……哦不,做女王的意图?”夏尔的眼睛贼亮贼亮地说道。
“她表面上自然是打着为你发展势力的幌子,但是我认为这是她个人的意思,因为我觉得你好像对权势不是那么的……有欲望。”
“那好啊!就让她去做嘛!她要是为了我那自然是好,要是她真的做了女王……我不也成了国王了吗?”
“……”
“你还真觉得自己是个宝贝了?还国王,她都把波列恩之戒扔了,你还不明白吗?谁稀罕你这个憨货啊?”
丽娜尔真的气急了,当初夏尔和法妮订婚的时候,法妮可是把象征婚姻的订婚戒指“波列恩之戒”弄丢了的。
夏尔的脸色也不好看了,稀罕我的人多了,个个都是肤白貌美大长腿,就连你不也半夜穿着睡衣进我房间吗?现在说谁憨货呢?
“我亲爱的丽娜尔表姐,我谢谢你的提醒,但是以后请你不要再去调查法妮了,如果你们之间发生了不必要的冲突,我帮你还是帮她?我很难受的。”
“……”
“你难不难受跟我什么关系?”
丽娜尔霍然站了起来,气呼呼的看着夏尔,胸膛剧烈的起伏着喝道:“你可别后悔!”
丽娜尔撂下一句走了,“哒哒哒”的高跟鞋声音急速的远去,显然非常的生气。
只不过如果夏尔这时候可以看到她的正脸的话,就会看到她那粉色眼眸中的兴奋光彩。
……
……
第二天早上,夏尔不紧不慢的走向了圣塔大教堂,准备第二轮的谈判。
圣塔大教堂外面依然有很多人在围观夏尔、卢森大公爵和其他贵族,但是进到教堂内部之后,场面却冷清了许多。
不但两位教宗、教皇没有出现,就是第一轮谈判出现的上百名贵族已经走散了大半,只剩下一些跟谈判双方关系密切的留下来撑场面,跟第一天的热烈场面比起来简直可以用“寒酸”来形容。
“夏尔侯爵,我这里有一封刚刚收到的迅鹰传讯,就在昨天晚上,洛林军团的士兵越过了清水河,袭击了卢森公国红橡树军团的营地,我需要你对此作出合理的解释。”
还没等夏尔落座,光明教会的卢帕特就严厉的向着夏尔质问。
不过夏尔根本不为所动,随意的拉开自己的椅子坐下来,“很抱歉,我还没有收到任何消息,所以我不觉得应该做出什么解释。”
“真是可笑!”
戴着银质面具的卢森公爵强忍着愤怒说道:“我们在这里接受教会和各国的调停,你们洛林人却趁机重启战争,这是对教会的蔑视,这是对我们卢森人的蔑视,这是对……”
“砰砰砰”
夏尔不耐烦的敲了桌子,严厉的目光看了周围的所有人。
“我是来接受调停的,但却没有答应一定会停战,至于清水河发生的事情,现在谁也说不清楚到底是谁先发起的挑衅,你们要是觉得这调停没必要谈下去,那我们就不要浪费时间了,赶紧回去备战吧!”
“夏尔侯爵,请注意你的态度,我们恩格鲁人的友好、诚意和忍耐都是有限的。”恩格鲁的普拉巴伯爵隐隐的威胁道。
“算了吧!你们恩格鲁人有什么友好和诚意可言?你们只会在忍耐中寻找机会,等到我们双方筋疲力尽的时候,像饿狼一样扑上来咬我们一口。”
“……”
夏尔无所顾忌的连续怼了几句,让谈判桌上的几个人都有些气恼,这是不打算继续愉快的玩耍的节奏了?
“我奉劝各位,在战场上得不到的东西,别指望在谈判桌上得到,我们洛林人不接受屈辱,我们佛伦斯人也不会总是让步,如果能够认清现实快速结束这场谈判,那我们就可以快一些回家准备北方的事情,如果你们还是抱着幻想的话,那就再来一场百年战争又如何?佛伦斯人怕过谁?”
“……”
布道大厅中陷入了长时间的寂静,在以前的时候夏尔虽然也不是个软柿子,但是夏尔今天的表现太强硬了,很多人都始料未及。
良久之后,谈判的主持人卢帕特修士沉声说道:“夏尔侯爵,这是罗瑟夫国王的意见吗?”
“罗瑟夫国王的意见?你们还需要罗瑟夫国王的意见吗?”
坐在调停人位置上的法妮郡主发言了,声色俱厉气场强盛。
“那么我想请问卢帕特修士,你一直偏袒卢森人的态度,你一直想让谈判拖延下去,是教皇陛下的意见吗?”
“……”
卢帕特的脸色变得阴沉铁青,法妮的话实在是太刺耳了,什么叫“我想让谈判拖延下去”?
他现在已经明白夏尔“夫妇”为什么突然这么强硬了?教皇普莱克斯在临走的时候让卢帕特尽快结束谈判,结束这场战争,让这里的所有贵族全都去北方长墙对抗暗夜教徒。
要不然等到征召令发布的时候,洛林人和卢森人以战争没有结束为借口不去北方,其他贵族再有样学样,那事情可就更无法控制了。
教会总不能一家一家的打上门绑人吧?那要耗费多少精力?伤多少感情?
卢帕特:“法妮郡主,我今天就可以让谈判结束,但是恐怕谈判的结果不会让你的未婚夫满意。”
夏尔:“卢帕特修士,请记住你的身份,你是调停人,不是仲裁人。”
“……”
卢帕特再次哑然,对夏尔恨得牙痒痒却反驳不得,夏尔说的没错,仲裁人可以一言而决,调停人算什么东西?和事佬罢了。
“那么,夏尔侯爵有什么比较好的建议呢?”地位最低的调停人,尼兰总督的政务官杜布斯子爵恰当的做了和事佬的事情。
“要么答应我们洛林人的条件,要么搁置争议,以现在的占领分界线为界暂时停战,等待以后再决定是打还是谈。”
夏尔抛出了提前想好的策略,先把占领形成既定事实,至于以后?你以为你卢森大公爵还能从北方长墙回来吗?我那边可是有人的,到时候先把你给坑进去,留在暗夜之域给莉西娅做忠实的手下吧!
卢森公爵当即表示了反对:“那不还是以清水河为界?那都是我们卢森人的领地。”
夏尔:“是的,我是一个很仁慈的人,我只占了土地,那两万金路易的战争赔偿金可以先让你欠着。”
“呵呵!”
卢森公爵气极反笑,“夏尔侯爵还真是个仁慈的人呢!占了卢森公国近一半的土地,竟然还让我背上了两万路易的债务……”
“好啦!进入下一个议题,双方战俘的归还……”
卢帕特根本没有再给卢森公爵说话的机会,直接就认可了夏尔的提议,直接进入了交换战俘的环节。
而卢森大公爵哈兰德·格林菲斯僵在那儿,答应也不是,反对也不是,两只手掌紧握着谈判桌的边缘,犹豫了很久都没有聚齐掀桌子的勇气。
普拉巴伯爵:“夏尔侯爵,你们洛林人扣押了我们恩格鲁的三千四百名战士,希望你们尽快归还,我们可以按照惯例给予合适的补偿。”
夏尔:“不好意思,他们自己承认自己是雇佣军,所以我已经把他们收编在我的麾下,准备前往北方长墙为了光明而战了。”
普拉巴伯爵:“……”
“那是我们的人,凭什么为了你而战?”
“你错了普拉巴伯爵,一切都是为了光明,我只是替光明做事而已,等到了都伦城,我会把这三千多人交给光明联军指挥。”
“我……”
普拉巴伯爵气的脸色血红,但是他下意识的看了看左边的卢帕特,却发现他那森然的眼神,顿时把嗓子眼的咆哮给憋了回去。
这三千多人交给光明联军指挥,其实就是交给光明教会指挥,卢帕特平白得了一项功劳,自然的默认支持夏尔的。
尼兰总督的政务官杜布斯子爵弱弱的问了一句:“我们斯拜亚也有四千多战士……”
夏尔顿时堆起了笑脸,“这个我们可以好商量啊!我现在其实不怎么缺钱,要不你们给我一小块地,我们交换一下?”
“割地?这不可能……你要哪块地?”杜布斯话锋一转,谨慎的问道。
“斯文岛,一个荒无人住的小地方。”
夏尔身后的管家罗伊立刻把提前准备好的地图摊在桌上,上面有一个用红笔画出的圆圈,圆圈里面有一个不算大的,深入大陆架的小岛。
“这不可能,夏尔侯爵,斯文岛距离安特卫港口太近了,我们总督不可能答应把它割让给你们的。”
“那就租借吧!另外我们还需要摩特河的通行权,作为交换条件,我们不但可以归还那四千多战俘,还可以付出合适的租金。”
“租借吗?这个……你们出多少租金?”
“一百路易一年,租借期嘛……就九十九年吧!”
“……”
第四百零八章 同一类人
“洛林侯爵、卢森公爵自愿接受调停,按实际占领区暂时停止战争……”
“洛林与尼兰建立合作关系,相互开放各自境内摩特河的通行权,并开放沿途港口,建立自由贸易区……”
“自光明历1857年开始,洛林侯爵租借斯文岛……可在岛上修建港口、仓库,用作货物寄存、转运之用……为了防止海盗,可以驻扎军队,但是驻军人数不得超过五百人……租期九十九年,年租金一百金路易……”
经过连续三天的细节磋商,洛林与卢森之间的战争谈判终于达成了暂时停战协议,从表面上看起来,洛林一方获得了巨大的战争红利,不但获得了近万平方公里的土地,还用年租金一百金路易的价格租借了摩特河入海口附近的一座荒岛。
斯文岛,面积231平方公里,岛上除了只有几十号人口的两个小渔村之外,没有任何创造经济财富的亮点。
但是在夏尔的眼里,这座荒岛才是这一次谈判最大的收获。
斯文岛处于北海之滨的地理位置本身就是隐形的财富,只要投入资金发展起来,就可以充当洛林这个内陆经济区的入海口,通过摩特河把货物源源不断的运抵北海或者运进洛林,跟南方的巴约纳港通过海运连接起来。
“如果双方没有其他异议的话,请相互签字吧!”
卢帕特略显疲惫的看着夏尔,心中期盼着不要再发生什么意外了,这两天他已经受够了夏尔一方那些商人们的斤斤计较,都快要被折磨的发疯了。
他真的不明白那些商人怎么会对“开放市场”是如此的着迷,难道在他们的眼中除了做生意就没有别的乐趣了吗?而那个夏尔侯爵竟然还支持一帮这样的商人,真是给顶级贵族们丢脸。
可偏偏现在上面又要求尽快的结束这场战争,所以卢帕特只能抱歉的多次压迫卢森大公爵,在许诺了许多隐秘条件之后,让他在表面上委屈的答应了这看起来已经有些屈辱的停战协议。
隐秘条件中就有一条跟夏尔想的是如此的类似,“夏尔去北方长墙之后,应该回不来了,教会将会支持卢森公国收回失地,重返蓝山关。”
数份精致的羊皮纸摆在了谈判桌的中央,上面罗列了停战协议和租赁协议的详细内容,还有代表教会的光明十字星印记。
夏尔很洒脱的拿过来签署完毕,盖上自己的侯爵印章,但是在轮到卢森大公爵哈兰德·格林菲斯的时候,他却用诅咒一般的语气说道。
“夏尔侯爵,你可以千万不要死在北方暗夜之域,我们之间的战争还没结束呢!失去了你……我会感到遗憾的。”
“……”
遗憾你妹啊!我可是黑白通吃的,坑死你没商量。
“放心吧!我一定会回来的,倒是你……千万不要被黑暗侵袭,去追寻那堕落的诱惑哦!”
哈兰德·格林菲斯怔了怔,最后什么也没说,静静的签字盖章,掷笔而去。
……
……
谈判结束之后,本来应该是弹冠相庆的夏尔等人,却接到了不那么乐观的消息。
阿丽亚娜找上门来,无视丽娜尔、法妮郡主的警惕眼神,满怀关心的对着夏尔说道:“夏尔,你是曦光的信徒,又是家中独子,按理说光明的征召也不能强迫你,但是这一次恐怕不行,我父亲跟我说了一些事……”
“奥利公国的巴里亚伯爵拒绝接受征召令,已经被光明裁判所裁定为被陷入黑暗的堕落者了,很快就会被公开烧死……”
“所有的光明战士,都已经接到了立刻集结的命令,几只光明骑士团已经启程赶赴北方紧急增援,应该为各国的贵族联军争取时间……”
阿丽亚娜忧心的看着夏尔,“所以说,这一次的征召,夏尔你可能躲不过去了。”
“阿丽亚娜阁下,夏尔是不是需要去北方,还需要罗瑟夫国王决定,另外,请你称呼夏尔的时候带上敬称。”
“……”
夏尔并不在意阿丽亚娜对自己称呼上的改变,但是旁边的两个女子看过来的眼光却变了,弄得夏尔很是尴尬。
“嗯!躲不过去就躲不过去吧!你们不用担心,我其实很强的……”夏尔笑了笑,宽慰的向着身旁的三个女子说道。
“你个人也许还算强,但是在那种级别的战争中,个人的力量是渺小的,每一刻都会有无数人死去,能否活下来其实更需要看运气,如果碰到暗夜的部落和家族精锐……果断的转进才是正确的选择。”
阿丽亚娜从怀中拿出了一本薄薄的画册样的东西,“这是父亲给我的一本有关于暗夜豪门家族的资料,你看一下,也许会有用。”
“不至于吧……”
夏尔一听到“转进”这个词,就想起被游击队打的崩溃奔逃的东瀛军,阿丽亚娜说的话总让他觉得有些灭自己威风。
但是阿丽亚娜已经站了起来,真诚的嘱咐夏尔:“我明天就会离开这里前往都伦要塞,你如果真的来北方,可以去都伦城找我,我属于光之利刃骑士团,如果你乐意的话,可以申请成为光之利刃的辅从部队。”
“你也要去北方长墙?”
夏尔真的惊讶了,阿丽亚娜可是伊斯梅尔教宗的女儿,如果她都需要上去战斗了,那么这次北方长墙的窟窿到底有多大?
“这是每一个光明战士的使命!”阿丽亚娜坚定的说完,转身走了出去。
“……”
“那你干嘛要我做个胆小鬼?”夏尔很不理解的冲着她的背影喊道。
“这还用说?你要是出了一点儿意外,伤心的可不止是法妮郡主一个人!”丽娜尔在夏尔身后幽幽地说道。
夏尔第一次从表姐的身上闻到了酸味儿。
……
……
几天之后,夏尔刚刚回到了洛林,佛伦斯王室与曦光教会、光明教会就联合颁发了全国征召令,他洛林侯爵夏尔·谢瓦利埃的大名赫然在列,而被征召的原因却有些奇葩。
“我竟然被认定为神眷者了?这特么什么情况?再说我是曦光的信徒,为什么是光明教会认定我为神眷者?”
夏尔看着手中这件由光明教会派人亲自送来的代表神眷者的银质徽章,总觉得是那么的可笑。
“好了,据我得到的情报,这一次光明教会突然认定的神眷者有点儿多,只要在过去二十年时间里跟神迹扯上一丁点儿关系的人,都可能被认定为神眷者,然后响应光明的召唤,勇敢的奔赴北方长墙,为了光明奉献一切。”
“我奉献他个鬼!我是不是神眷者还需要光明教会来认定吗?”
夏尔嫌弃的把银质徽章扔到了一边,坐在椅子上琢磨着自己成为神眷者的利与弊。
当初夏尔的教母朱安妮塔·兰道夫大主教可是跟夏尔说过,教会不是慈善机构,如果他申请成为神眷者,可是要付出不小的代价的,可这次夏尔没有申请,神眷者的名头就来了,不知后果会是什么。
夏尔仰躺在沙发上,神游物外,不知不觉中就到了深夜,而丽娜尔表姐也没有说一句话,就那么在夏尔身边静静的看着他。
“咚咚咚!”
突兀的敲门声在寂静的午夜时分显得非常的刺耳,夏尔猛然间看着房门,眼神凌厉的吓人。
“这么晚了,奥莉芙还没睡吗?这是给我们送夜宵?”
丽娜尔不悦的说了一句,这几天她经常跟夏尔聊到深夜,奥莉芙隔三岔五的就来捣乱,提醒丽娜尔不要在大半夜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但是夏尔却瞬间移动到了自己的床边,拔出了锋锐的骑士黄昏,如临大敌的样子让丽娜尔也紧张了起来。
“门没锁,自己进来吧!”夏尔挡在了丽娜尔的身前,对着房门沉声说道。
房门开了,夏尔浑身一紧,肌肉轻轻的开始颤栗,体内的灵力爆燃起来,整个人的气势瞬间就提到了战时状态。
“上一次你嫌弃我走窗户,我这次敲门了,你却拔剑对待我,这可不是一个领袖该有的风范。”
黑色头发的男人跨步走进了房间,看似年轻的脸庞上有着被岁月磨练出的洒脱和老练,正是夏尔的穿越者老乡的优秀学生,斯芬托斯。
“我可没答应你们做什么领袖,对了,上次你说过,再次回来的时候会跟阿黛勒冕下一起,现在为什么又自己回来了?我觉得阿黛勒姑妈不会相信你的鬼话。”夏尔警惕的看着眼前的男人,丽娜尔曾经告诉夏尔,这是个疯子。
“不,你错了夏尔,我还真相信了。”
一个容貌绝美的女子飘然走进了夏尔的房间,让夏尔的呼吸几乎停滞,刚刚昂扬起来的气势和战意悄然泯灭了,要不是身后的丽娜尔欢快的跑过去抱住了她的胳膊,夏尔就要拖着丽娜尔跳窗而逃了。
“阿黛勒姑妈,您还真的……来了?斯芬托斯的话怎么能信呢?他是那么的狡诈……”
夏尔苦笑着说了一句,心中对于自己战斗实力的不足感到了小小的沮丧。刚才他提前一刻感知到了斯芬托斯的靠近,但是阿黛勒姑妈他是一点儿都没感知到。
他想起莉西娅进入蓝山关的时候,手指上的戒指还提前发出了波动警示呢!也就是说眼前的阿黛勒姑妈要么是比莉西娅还要厉害,要么就是夏尔手上的黑铁戒指只是对暗夜一方的大人物有感应作用。
“我从来不相信斯芬托斯,而是相信我自己,我已经来了有一会儿了,不得不说,你很不错。”
阿黛勒笑盈盈的看着夏尔,对他止不住的赞叹,但是夏尔看她的眼神,却感觉有种丈母娘看女婿的感觉。
丽娜尔殷勤的搬过来一张沙发,伺候着自己的妈妈坐下,自己站在后面不断的给夏尔打眼色,跟平时的高冷范儿完全不一样。
夏尔不明白丽娜尔的意思,但是待客之道他还是懂的,屋里有火有茶,他亲自上手,小水壶咕嘟咕嘟的开始煮水泡茶,算是尽尽晚辈的心意。
“好了,丽娜尔,你先出去一下,我们有话跟你表弟说。”
“妈妈,不要让我出去好吧!我比你们更了解夏尔的,你们需要我的意见。”丽娜尔殷勤的给阿黛勒摁着肩膀,半撒娇半抗议地说道。
但是阿黛勒还是坚持的挥了挥手,丽娜尔无奈之下噘着嘴自己出了房门。
“其实我刚开是不相信斯芬托斯的,一张老师留下的手稿说明不了什么,这么多年了也许布尔曼早就猜透了那几个文字的意思。”
阿黛勒盯着夏尔,眼神非常的平和,看起来跟普通的女子没多少区别,但是夏尔感觉自己身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但是当我来到落日城堡,悄悄的观察了你之后,却终于确定你就是我们一直在等的人。”
夏尔:“阿黛勒姑妈,我确实从父亲那里继承到了一些特殊的学识,但是这跟什么领袖根本没有关系,我只是一个实力低微的晚辈……”
阿黛勒睿智的笑了,她缓缓的摇头,“你骗的了别人,却骗不了我。”
“老师在失踪之前,曾经召集我们几个,他说如果他遭到了什么意外,会有另外一个人来接替他,完成他的使命……”
“我们也曾经问过老师,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怎么才能找到那个人?”
“老师告诉我们,那个人和他是一样的人。”
夏尔立刻摇头说道:“这不可能,每一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不可能有两个完全一样的人。”
“呵呵呵!”
阿黛勒转头看向旁边的斯芬托斯,两个人都会心的笑了。
“你说的这句话,老师也说过,但是老师还说,从一个个性鲜明的群体中出来的两个人,身上有着难以抹去的共同点。”
“你对待平民的怜悯,对待贵族的态度,跟老师是那么的相似。”
“还有你对一些事情的看法,处理一些事情的方法,都跟老师有着那么多的相似之处。”
“你在做一些奇奇怪怪的决定的时候,跟老师一模一样,我甚至怀疑你就是老师伪装起来跟我们开玩笑的。”
“所以我认为,你跟老师不是一个人,但你一定是跟老师同一类的人。”
夏尔已经快石化了,九年义务教育拓印出来的流水线产品,身上当然有共同的烙印啊!
这特么的洗不清好不好?
第四百零九章 你们是要找个张无忌啊
“阿黛勒姑妈,你只是看了我几眼,就断定我是哪位阁下指定的人吗?这片大陆上有几万万人,也许我并不是你们希望的那个人。”
夏尔不想直接承认自己跟穿越者前辈是老乡,因为他还没想好该怎么解释自己的来历,那样会让自己陷入很复杂的境地之中。
如果承认自己被“魂穿”了,那自己还算不算是夏尔·谢瓦利埃?
奥莉芙还算不算是自己的妹妹?
法妮还算不算自己的未婚妻?
自己现在的侯爵身份,所有的一切都可能受到质疑和否定,好不容易稳定下来的生存局面说不定马上就会变成泡影。
“我可不止是看了你几眼哦!”
阿黛勒别有意味的看着夏尔,微笑着说道:“我每一个星期都会收到丽娜尔的来信,她会告诉我很多奇怪的、有意思的事情,而这些事情基本上都是跟你有关的。”
“但是这些奇怪的、有意思的事情,却让我怀念起了我敬爱的老师,因为当我们刚刚追随他的时候,也是每天都会感到那么多的‘奇怪’和‘有意思’……”
“丽娜尔表姐……会搜集我的生活习惯吗?”
夏尔不由自主的向门外看了看,他敢肯定这会儿丽娜尔就在门外偷听,但是能不能听得到就不知道了。
“夏尔,你不要错怪丽娜尔,我当时也是偷偷的搜集老师的各种习惯呢!”
阿黛勒有些走神,仿佛自言自语地说道:“可惜我不够勇敢,要不然怎么会让弥莉雅把老师给迷惑住……”
“咳咳咳!”斯芬托斯干咳几声,然后没事儿人似的看向窗外。
阿黛勒冷冷的瞥了斯芬托斯一眼,斯芬托斯禁不住的打了个寒颤。
“阿黛勒姑妈,我还是觉得有些……荒谬。”
阿黛勒笑了笑,拿出了一张A3打印纸大小的素描画稿,上面描绘的古董显微镜正是夏尔穿越过来时候的唯一“随魂物品”。
“老师曾经说过,接替他的人会带着一件信物而来,是我、布尔曼、斯芬托斯都曾经见过的一件信物。”
“这是一件神奇的炼金物品,老师说这件物品不属于我们这个世界,它来自于一个没有苦难,只有快乐的世界……”
“当初老师重伤昏迷,灵魂进入了那个只有快乐的世界,在那个世界中生活了几十年,得到了可以拯救、改变我们这个世界的文明传承,改变了他看待世界的思想……然后当他清醒过来,再次回到大陆之后,就从一个平庸的王子,变成了令所有人都需要仰望的领袖。”
阿黛勒随手一招,藏在夏尔床下的铁皮箱子就悬浮在了她的面前。
“可以让我看看吗?”阿黛勒期待的看着夏尔,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询问道。
“哦!您随意!”夏尔已经有些神不守舍了。
“谢谢!”
阿黛勒笑着打开了铁皮盒子,被擦得发亮的古董显微镜就被她拿在了手里。
她轻轻的摩挲着黄铜色的显微镜,好似摩挲情人的皮肤,眼中的泪花充满了深情的思念。
“老师失踪之后,这件炼金物品也不见了,我们一直在寻找,寻找了二十多年,我们都快要绝望了,我们以为这又是老师跟我们开的一次玩笑……”
“但是我们真的没想到,夏尔你就是老师说的那个人,你在跌伤变傻之后,灵魂是不是去了老师所说的那个世界?得到了跟老师一样的传承和思想?”
“……”
夏尔目光呆滞,口眼歪斜,好似恢复了几年前那个痴呆的夏尔·谢瓦利埃的样子。
“还有这种操作吗?穿越者老乡这是给我安排好了一套完美的说辞?我的灵魂没有问题,我只是出门溜了一圈回来了而已……”
“现在我已经成了不一样的夏尔·谢瓦利埃,但我还是夏尔·谢瓦利埃,奥莉芙跟我还是亲兄妹,法妮还是我未婚妻……”
“没毛病!!!”
“我……确实做了一个梦,我以为是受到了神灵的指引……但我并不知道‘那位阁下’的安排……”
夏尔轻轻的点头,有限度的认可了阿黛勒的猜测。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老师不会抛弃我们……”
坐在稍远处的斯芬托斯激动的挥舞起了牵头,也许是压抑在胸中的情绪得到了释放,让他的眼圈都变得通红。
“但是我并不想做你们的领袖!”
斯芬托斯:“……”
阿黛勒:“……”
夏尔感受到了两尊大神的压迫气势,但他还是坚持着说道:“阿黛勒姑妈,斯芬托斯阁下,你们应该也看到了,我现在还只是一个刚刚跨进中位阶门槛的……弱者,我的实力根本担不起什么‘拯救这个世界’的责任,这个‘领袖’的头衔不会给我带来任何好处,只会让我陷入随时可能死亡的危险之中。”
“呵呵!你已经陷入危险之中了。”
斯芬托斯阴阴的笑了笑,“那些人对于老师的警惕从来没有放松过,如果他们知道你跟老师是同样思想的人,那么你觉得会怎么样呢?如果没有我们的支持,你……”
“啪!”
斯芬托斯整个人突然仰翻在地,额头上多了一块红肿的痕迹。
阿黛勒活动了一下自己的手腕,冷冷地说道:“收起你那狡诈的心思,如果让我知道你再威胁夏尔,我会让你知道什么是后悔。”
“阿黛勒,老师曾经告诉过我们,武力不能解决一切,我的狡诈也是为了完成老师的使命。”
“你错了斯芬托斯,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所有的诡计都是徒劳的……”
“阿黛勒,老师曾经告诉我们,武力不能……”
看到两位大佬有开始辩论的架势,夏尔赶紧打断道:“抱歉,两位,你们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会选择我来做那个‘领袖’,不要用什么‘老师指定’这样的理由来搪塞我,两位能够走到现在的崇高位置,绝不会是盲目崇拜的人,我说的对吗?”
阿黛勒点点头,“确实,我们相信老师,但我们也有自己的判断,我们之所以选你,是因为我们现在急切的需要一个像老师那样无私的人来做‘领袖’。”
“无私的人?很抱歉,我可能……不是哦!”夏尔挠了挠头,觉得自己跟无私真的不搭噶。
“你能够把富庶的巴约纳直接交给了法妮郡主,难道还不是无私的吗?你取消了那么多的琐碎税收,难道不是无私的吗?你甚至把自己的副爵位头衔送给了你的私生子大哥,把本来属于自己的财富分摊给了那些商人……这一切,跟老师是那么的相似。”
阿黛勒带着回忆的情绪说道:“当初,老师是完全可以取代罗瑟夫成为国王的,罗瑟夫也愿意把王位让给老师,但是老师拒绝了,他嫌麻烦……”
“老师有着睿智的头脑,他做生意赚了不知多少钱,但是到最后全都资助了罗瑟夫和那些愿意开设工厂的商人……”
“老师会主动削弱自己的权利,把很多重要的问题拿出来交给大家公平讨论……除了喜欢多个女孩子之外,我们在老师身上找不到一丁点儿的贪婪。”
夏尔愣了愣,脸色有些发红,心中默默的嘀咕:“原来我们还真的有高度统一的共同点。”
“在那个时候,所有的人都愿意追随老师在老师身边,为了那个伟大的梦想奋斗,我们已经拥有了强大的力量,我们已经让教会都瑟瑟发抖……但是在老师失踪之后,这一切都破碎了……”
阿黛勒露出了痛心的表情:“我们也曾经想过推选一个临时首领,但是连续几次都失败了,没有人愿意真的认同老师的那个梦想-‘权利属于人民’……那几个人在很短的时间内就露出了独裁者的真面目。”
“而另外一些人把老师的思想当成了骗人的工具,在短短的时间内就形成了强大的势力,他们打着‘人人平等’的旗号,却做着比国王、领主更恶心人的事情……”
“我们迷茫了,我们不知道在失去老师指引的情况下,他所描绘的‘伟大梦想’是不是可以实现,我们不知道自己还应不应该坚持下去,如果我们再找不到老师所说的那个人,也许就要都被各自心中的贪婪和欲望改变了……”
夏尔终于明白了。
“你们其实是在寻找一个张无忌啊!!!”
在封建王朝时代,每一个君王都想要自己的权利无限大,那些成熟的君权议会制不知道经历了多少血与火的考验才最终完善,更别说那些更加民主的体制了。
但是一个现代人却天生认可这种“权利属于人民”的论调,虽然一些特权是任何时代都免不了的,但是如果让夏尔这种经受过基础民主教育的人做领袖,却可以最大可能的把权利交给“人民”,交给手下的这帮子大佬枭雄。
夏尔猜测,前任穿越者给阿黛勒、斯芬托斯等人描绘的“伟大梦想”,必然是君主立宪、民主共和之类的先进体制。
所以说前任穿越者不但给这个世界带来了先进的生产技术,还带来了更加民主的体制思想,这些都是可以改变这个世界的东西,然后……他就被守旧势力给干掉了。
也许他没死,但最起码是被驱逐了,然后用一个显微镜勾引了自己过来顶缸。
“阿黛勒姑妈,我就跟你们直说吧!我并不想做什么‘领袖’,但是我可以有条件的把我的传承交给你们,也可以有限度的帮你们解决一些内部的矛盾,不过如果让我担受太大的风险的话,那我是绝对不干的。”
“自从老师失踪之后,我们相互之间已经失散了太长时间了,所以我们打算通知其他人在几个月之后举行一次会议,会议地点就选在暗夜之域吧!到时候我们会让大家都知道,我们的领袖又回来了。”
夏尔想了想,提出了自己的要求:“我可以暂时不暴露真实身份吗?”
“当然,领袖的意志不容违背!”阿黛勒满口答应了下来,真诚的笑容让夏尔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斯芬托斯没有说什么,只是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单手抚胸对着夏尔九十度鞠躬,无声的表达了自己的态度。
几分钟之后,斯芬托斯和阿黛勒都走了,夏尔松懈了下来,瘫在椅子上仰头望着天花板。
“张无忌的结局是什么来着?好像是左拥右抱吧?”
“夏尔,你说什么?你说的是突厥语?”
丽娜尔探头探脑的溜了进来,刚好听见了夏尔的自言自语。
“哦!刚才阿黛勒姑妈跟我说,‘那位阁下’喜欢很多的女孩子,她觉得我跟他很像,你觉得……我该怎么办?”
丽娜尔顿时眯缝起了眼睛,凌厉的杀气让房间内的温度好似都降低了几度。
但是几个呼吸之后,杀气消失了,丽娜尔的粉色瞳孔中有特殊的光彩闪现,夏尔立刻就有了心猿意马的感觉。
“表姐,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要对我使用你的魅惑天赋。”
但是丽娜尔不为所动,糯糯软软地说道:“夏尔,你现在喜欢几个女孩子啊?要不……加上表姐我呗!”
“咣当!”
夏尔连人带椅子翻倒在了冰冷的地板上。
“该死,要赶紧把这根手指头送到女王身边去,要不这该耽误多少事儿啊!”
……
……
当田地里的麦苗拔高到筷子长的时候,洛林和普鲁斯合作改建的钢铁厂终于改建完成了,在几经调试之后,顺利的淌出了合格品质的钢水。
“比照着这种轻甲的样式,打造一千套,最多一个月之后我就要离开了,我不能让自己的士兵穿着笨重的罐头盔甲去跟那些敏捷的暗夜教徒作战。”
夏尔已经扑在钢铁厂许多天了,就是为了打造出最合适的轻型盔甲,暗夜之域的作战环境很特殊,士兵的体力消耗速度太快,所以太过沉重的盔甲并不适合普通士兵野外机动作战,自身的重量就会把人给累死的。
“夏尔!夏尔!”
奥莉芙风风火火的跑了过来,凑到夏尔身边踮起脚尖在他耳边嘀嘀咕咕。
“你确定吗?温布利亲自带兵去北方长墙?”
“是的,军部和王室都发布了通告,这一次佛伦斯的军队都归他来统属,这可怎么办呀?他对你可没安好心。”
“不用怕,阿丽亚娜会照顾我们的。”夏尔满不在乎地说道。
但是在夏尔的心中,他却是这么想的:“要不要给莉西娅透个风,把这个佛伦斯王位第一继承人给坑死,这样法妮就有更大的机会成为女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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