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7章 执天子剑,杀伐果断
作者:伪戒|发布时间:2024-06-28 21:42:22|字数:30514
松江,平道区警司附近的一栋大院外。
“嘭!”
十几名川军士兵炸开了围墙,摆手吼道:“快,冲进去!”
院外,上百人闻声一同冲进,大院内泛起了零星的枪响。
不到五分钟,战斗结束,一名军情人员跑出来喊道:“站长,院里就十来个警务人员,都投降了。”
“走。”
马老二迈着大步进院,跟随众士兵开始搜索,没多一会就在第二间房内,搜到了一间地下防空洞。
士兵用炸耀炸塌防空洞的钢板门,端着枪冲了进去。
廊道内,二十几个人瑟瑟发抖地举起了手,张嘴吼道:“别开枪!”
“别打,投降了!”
“……!”
这二十几个人中有男有女,还有十七八岁的青少年,其中几人身上还穿着警司工作服。
“杨威在吗?”川军士兵端枪吼了一声。
昏暗的廊道内,有一名中年缓缓举手,张嘴喊道:“我……我是杨威。”
“举手,走出来!”士兵皱眉呵斥道。
杨威是平道区警司司长,也是冯磊的亲姑父,冯家接手松江后,在警务系统内大量清洗了外部人员,扶持自己人上位,而杨威就是那时候上来的。原本冯成章的意思是让他当警署副署长,但冯玉年极其讨厌这个人,所以就卡着这个事儿,一直没通过。
其实,杨威这些人也挺惨的,别看他们借着冯家的光,都混得风生水起,但在很多事情上,都没啥主动权。
比如,川府第一野战旅进攻松江之前,城内很多高层都已经预感到了大战要发生,很多外姓官员,害怕被战乱牵连,都已经该辞职的辞职,该跑的跑掉了,但像杨威这种人却跑不了。
因为冯成章还没有走,那家里有官职的人,怎么可能会被允许放弃岗位,私自外逃呢?
所以,杨威的老婆,也就是冯成章的亲闺女,早都跑到长吉避祸了,但他却不能走,一直在松江坚持着。但没想到川军打进来得这么快,上层还没等正式下达撤退命令,他就被堵在了地下室内。
地下防空洞内,不光有杨威在,还有亲近冯家的多名警司高管,现在也被一窝端了。
人抓完,马老二立即带兵离开。
……
这样的场景,在城内不停地发生着,孟玺,马老二率领的部队,在打穿防区后,由城内的军情人员领路,开始大规模抓捕,冯系铁杆,以及冯系核心将领的亲属,家庭成员。
城内到处都充斥着枪声,唯有市政府和警署,没有遭到川府渗透部队的攻击,因为这些地方都是冯玉年的活动区域。
川军高层在尽可能不影响自己的作战下,也算充分给予了老冯的尊重。
大约一个小时后,江南区。
黎世宏率领的炮团士兵,在大牙半个团的掩护下,付出了战斗减员三百多人的代价,率先打出了新二师固守的防区,直插着顶到了冯成章所在的防空部外围。
这个防空部是军事单位,所以周边没啥居民区,生活区,两侧都是营房和大野地。
黎世宏站在士兵中央,观察了一下左右环境,立马指着一处垃圾倾泄区说道:“就在那儿,给我构建迫击炮攻击阵地,把携带的所有炮弹,全都砸进防控区域。”
“团长,迫击炮打防空单位没用。”一名营长跑过来吼道:“机关炮拉一层弹网,我们这点火力,瞬间就报销了。”
“不是为了真打他,而是告诉他,咱们来人了。”黎世宏急迫地吼道:“以拖延他们撤离为主。”
“好,我知道了!”
营长得到命令后,立即让士兵构建防御阵地。
与此同时,防空部内的侦查兵,已经向冯系上层报告,声称在营区左侧三百米左右的方向,发现了大量川军渗透人员。
警备旅的副旅长亲自离开室内,来到院外指挥。他命令两个营固守左侧区域,并且准备不等李杰他们向防空部靠拢,而是先行让司令部向长吉撤退。
大约五六分钟后,炮击声音狂响,防空部院内的机关炮也开始扫射。
冯成章等一系列高级将领,快步走出室内,在一个半团的保护下,准备先行向长吉方向撤离,并且命令新二师殿后掩护。
“踏踏踏!”
就在这时,一伙三百人的部队,先行往防空部正前方的街道赶了过来,领头的正是马老二。他们从平道区一路渗透,交战,才打到了这里。
这伙人刚到,孟玺也带着部分士兵,从南侧冲了过来,双方在路口,与冯系士兵交火。
“老二,人带来了吗?”孟玺吼着问道。
“带来了一部分,剩下的还在抓。”马老二回。
“他妈的,把喇叭给我拿过来!”孟玺躲在一处围墙后,冲着警卫士兵喊了一嗓子。
过了一小会,一名士兵拿着喇叭走了过来。
孟玺接过后,直接冲着冯系外围守军吼道:“停火,我手里筹码,咱们聊一聊。”
对方刚开始没有理会,还在开枪进行还击。
孟玺连续喊了足足十几声后,对方的枪声才开始稀疏了起来,但他们依旧躲在掩体内不敢露头。
“你们回去人,告诉冯成章,我抓了不少冯系核心将领家属,以及他冯成章的子子孙孙。”孟玺声音洪亮地吼道:“他冯成章只要宣布投降交枪,承担战败责任,这些人我可以不动。要不然,老子五分钟杀一批,让尸体填满这条街!”
话音落,马老二示意自己的军情人员,带着被抓人员,走出掩体,让冯系守军亲眼看到了他们的面孔。
果然,对方没再回话,但也没再开枪,并且有几名军官大步流星的向防空部跑去。
“滴玲玲!”
就在这时,马老二的私人电话响了起来,他低头扫了一眼号码,见到是冯玉年打来的,顿时有点犹豫。
“谁啊?”孟玺问。
“冯……冯叔。”马老二擦着汗水回。
“不接。”孟玺面无表情地回道。
“我不能不接。”马老二挠了挠头。
“那我接。”孟玺一把抢过电话,按了接听键。
“喂,老二吗?你……你们能不能……?!”
“冯先生,我是孟玺。”
“……!”冯玉年听到这话,当场愣住。
“人可以不动,但您父亲必须投降。”
“他们跟战争没有关系!”
“那谁跟战争有关系呢?”孟玺皱眉反问道:“士兵跟战争有关系吗?民众跟战争有关系吗?我也叫您一声冯叔……会战打了这么久,几十万人卷入战场,这时候是没有私人感情可讲的。要么,我们是一伙的;要么,我们就是对伙的。我就一句话,冯成章宣布投降,我立马放人。”
说完,孟玺不待对方回答,直接就挂断了手机。
大院内。
警备旅副旅长,低声冲着冯成章说道:“他们抓了城内很多军官家属,以及您……您的亲属……现在要求我们投降,不然就要……”
冯成章站在汽车旁边,攥紧了拳头,愤怒地吼道:“他妈的,不走了,跟他们打!”
话音刚落,一名军级参谋长直接上前,毫不犹豫地架着冯成章喊道:“司令,我们冯系几万部队投入战斗,打到这个份上,就是亲爹被对面抓了,您也不能烽火戏诸侯,拿几万将士的性命开玩笑。您必须走!”
“放开我!川府欺人太甚,太下作,我不走了!”冯成章挣扎就要推开参谋长。
“警卫,护送司令离开。”参谋长强行吼了一声。
冯成章一边怒骂着,一边被强行架上了汽车。
外围。
孟玺低头看了一眼手表,皱眉吼道:“先杀冯家人。除未成年的孩子外,全部给我拉成一排,准备击毙!”
命令下达,周边的军官都有点懵,包括马老二都劝了一句:“击毙局内人,这没有任何问题,但……但那些女眷……?”
“我说的是除了未成年的孩子外,其余冯家人全部击毙。”孟玺强调了一句。
马老二看着他半秒,低声吼道:“那些女的,不是端枪的。”
孟玺瞪着眼珠子,伸手指着身后那些川府士兵吼道:“你回头看看,你看看,他们的样子!”
马老二缓缓抬头看向后侧,见到川府的兵,全部脸颊漆黑,浑身冻疮,有很大一部分都是身上裹着纱布,穿着从炮火里,枪弹里,滚过不知道多少回的军装。
“他们不可怜吗?!他们的命就不是命吗?!我他妈再说一遍,结束战争的方式,就是战争。只有胜利了,才有和平!”孟玺掷地有声地吼道:“冯家的人不杀干净,冯系的那些将领,就不会怕,就不会担心自己的老婆孩子也被处决掉。你必须用行动告诉他们,不投降,他们谁都保不住,他们就要家破人亡!”
马老二攥紧了拳头,沉默数秒后,背对着冯成章的部分亲属摆手:“举枪!”
杨威,以及平道区警司的大量冯系干部,以及他们家里的女眷,全部被推上了街道。
马老二嘴唇抽动,举起的手,一直没有放下。
“亢!”
孟玺冲天打了一枪,摆手吼道:“执行命令!”
“投降吧!!!你们投降吧!”
三十多名川府士兵,举着枪,看着自己身前的那六七名女眷,带着哭腔吼道。他们也痛苦,他们也内心充满挣扎……
“执行命令!!”
孟玺再次吼道。
“哒哒哒……!”
一排子弹扫下去,第一批被推出来的冯家亲属,全部被击毙,没留一个活口。
孟玺攥着枪,冲着敌军防区再次吼道:“还有五分钟,不投降,继续杀。”
防空部内,两名营长站在高塔台上,看着冯家的人全部被干死后,心里完全懵B了。
他们的家里人,都在城内的军属大院,城破了,他们的家人极大可能也要被俘。
就这一次枪决,胜过万人冲锋。冯系核心将领,指挥官,心里全都没底了。
院内,车上,冯成章听着街道上传来的枪声,双拳紧握着,低声冲司机说道:“开车,走!”
……
市政大楼内。
冯玉年穿上了得体的西装,在腰间插了一把枪后,迈步走下了楼,赶往了防空部……
第二二零零章 提前谋算,封死一切外力因素
松江城内已经彻底大乱,除去靠近北关口的行政区外,其它地域全部充斥着激烈的枪声。
城内地形复杂,街道四通八达,蜿蜒扭转,周边全是民宅,高楼大厦,川军又施行的是多股部队渗透原则,秉承着哪里防守点薄弱,就往哪里打的战术,所以小股部队,都已经完成了突围,一路奔袭到了江南区。
……
防空部附近,孟玺一直观察着手表上的时间,他心里非常焦急,因为这时候北风口那边应该已经要接敌了,这留给他拿松江的时间已然不多了。
一处大楼旁边,孟玺正准备沟通大牙之时,对方却先联系到了他:“我这边有大约一个半团的兵力,已经渗透到了江南区,而我带的主力部队,还要等一会。我们在江南区外的马沟桥上被缠住了,要打过去,才能进场。”
“这一个半团的兵力,是集中的吗?”孟玺问。
“肯定不是啊,都是小股部队渗透进去的,总兵力有一个半团。”大牙摇头。
“好吧,你马上下令,让他们往防空部这边打。”孟玺咬牙回道:“老子硬啃,也要把冯成章干死在这儿。”
“好,你们动吧,我这边下令。”大牙显然与孟玺的看法是一致的,果断回应一声,就挂断了对讲。
胡同边缘。
孟玺扭头看向一名指挥部的军官说道:“把冯系军官家属,全部散到外围,给我卡在各进场路口上,拦截对方的支援部队。你记住了,一定要让这些俘虏,站在敌军能看见的位置。如果他们硬打,你就开枪,不要手软。”
军官犹豫一下后,目光坚定地敬礼:“是!”
“去吧。”
孟玺回应一声后,右手拿起自动步枪,扯脖子吼道:“准备进攻!”
“哗啦!”
马老二等人,也全部撸动了枪栓。
……
防空部内,护着冯成章的两支部队,已经启动,大批士兵冲出营区,在道路两侧方向,掩护车队向外突围。
防空部东侧,黎世宏冲天鸣枪,振臂高呼:“冲锋号吹起来,全员给我阻敌突围!”
话音落,冲锋号的声音响彻,炮团士兵涌出掩体,开始对突围的冯系兵团,进行阻击。
“哒哒哒!”
另外一侧,十几挺机枪同时咆哮,孟玺,马老二等人,率领近六七百号人,也开始冲击防空部。
冯系指挥车上,副旅长拿着手机吼道:“李师长,你马上把新二师的所有部队撤下来,向江南区方向回防,司令这边需要保护。”
“我已经下令部队向江南区撤退了,但城内现在已经乱成一锅粥了,到处都在放枪,都在打仗,小股部队的移动,很容易会遇见敌军渗透部队,撤出去,是需要时间的。”李杰很无奈地回道。
“能撤多少撤多少,先到长吉再说。”
“好,我先让最近的部队,往江南区赶。”李杰立即应了一声。
……
平道区的街道上。
三十多台军车,正在疯狂向江南区赶去,李杰坐在车上,拿着对讲机吼道:“一团三营,你们不是已经在江南区边缘了吗?对,现在就往里打!不管你是阻敌进攻,还是协助司令部撤离,都要马上给我投入战斗,就这样!”
江南区,马沟的一处桥梁上,川府第一野战旅的参谋,低声冲着大牙说道:“各点位报告,咱们很多的小股部队,都在突围路线上,碰到了敌军的小规模撤离部队。我看呐,他们是怕老冯出危险,所以现在准备集体回防。”
大牙眨了眨眼睛,擦了擦脸上的机油污垢,立马低声说道:“我们也调整战术,告诉后侧离江南区较远的部队,让他们不要进行突围了,他们肯定赶不到第一战场了。作战任务马上变成阻敌增援,只要沿途看见新二师和警备旅的撤离部队,就上去给我干!打不过就拖延,骚扰。”
“明白!”参谋长点头。
大牙下达完命令后,扭头看向眼前这一处不足一百米的桥梁,回头吼道:“这么打太慢了,来两个会水的,直接下河里试一下冰层硬度。如果能通行,我们绕开这座桥。”
“旅长,对面沿岸是有大量守军的,从冰层上走太吃亏了。”
“就这么点距离,闭着眼睛都他妈跑过去了!”大牙心里也很急迫:“分散着跑,快速通过。”
“是!”
……
市政府周边的街道上。
“嗡嗡嗡!”
数台闪着警灯,鸣着警笛的警用车正在飞速行驶着,冯玉年坐在正数第二辆车的副驾驶上,正催促着司机:“再快一点。”
“亢!”
话音刚落,一声清脆的枪响泛起。
“吱嘎!”
“咣当!”
头车左侧后轮胎爆裂,车身失去了平衡,直接撞在了路边的马路牙子上。
剩余警用车立即减速,停靠在了路边,车内的特警全部持枪,持盾下车,准备进行防御。
前方大约几十米的胡同内,一名中年走出来,举起了双手,冲着车队喊道:“我要见一下冯先生。”
“别动!”警务人员举枪吼道:“抱头蹲在地上!”
冯玉年推开车门,迈步走下来问道:“你是谁的人?”
“孟指挥让我来的,我有几句话跟你说。”中年喊。
冯玉年听到这话后,左拳紧握,低声吩咐道:“想办法挟持他,我要过去。”
特战队的人闻声准备射击,但没料到中年率先喊了一声:“冯先生,孟指挥让我告诉您,任何个人情感,都不会阻挡战争中必然会发生的事儿。您不过线,我就撤了;您要过线,市政大楼内,可能会有无辜伤亡出现。”
冯玉年听到这话,内心升起一股极其强烈的无力感。
他是松江一把,兼任警务警署署长,可他在这种大势之下,依然像落在深海里的石子一样,激不起任何波澜,也改不了什么……
……
防空部附近。
十几股川军小规模部队,也已经与黎世宏,孟玺,马老二等人汇合,一同在攻击着风雨飘摇的冯系防守区域。
冯系车队的最前方,黎世宏一马当先地吼道:“看见没,他们的车队已经往前顶不动了,兄弟们,就差最后一口气了,打过去,松江再无战事!”
“轰隆!”
爆炸声响,正在喊话鼓劲儿的黎世宏,被旁边掉落的一发炮弹弹片击中,当场仰面倒地……
第二二零一章 这走不出去的防空部
黎世宏倒地,腹部,胳膊飙血。
“团长!”
周边的警卫军官回过神来,第一时间全部扑了过来。
黎世宏此刻没感觉自己有多疼痛,只使劲儿甩了甩脑袋,减缓眩晕感后,扶着地面就要坐起,但身体用力,左侧肩膀窝处,突然喷出了一股鲜血。
是的,血是直接喷出来的!
黎世宏怔了一下,伸手摸了摸伤口处,才发现有一枚弹片镶嵌在了肩膀窝的肉里,而自己腹部,以及左臂,都变得血肉模糊。
“团长,你没事儿吧?”警卫官冲上来,扶住了黎世宏。
“他妈的。”黎世宏用右手按了按胸口,发现腹部疼痛难忍,他是老兵了,知道身体出现这个反应,那肯定是弹道打进了腹部内:“别动,弹片打……打进去了。”
众人用身体护住黎世宏后,警卫官立马吼道:“团长负伤了,担架,担架过来!”
黎世宏此刻感觉自己腹部内滚烫,他扶着地面扫了一眼前沿战场,还在吼着:“团参谋长接替指挥,攻击间奏不要断……!”
参谋长跑过来,扫了一眼黎世宏的伤势,立马摆手:“抬着团长走!”
“……一定要打下来……不然北风口的坚持毫无意义!”黎世宏抓着参谋长说了一句,双眼一黑,直接晕死了过去。
团长重伤,依旧不能减缓战争烈度,参谋长连接棒指挥,继续向前猛压。
路边上,冯系车队的阵型,以及两个团的守军,在川军不停的冲击下,已经出现了缺口和混乱的情况……
不远处,马老二,孟玺等人,端着机枪,在迫击炮的掩护下,已经打穿防空部的一侧防区,直奔中心车队赶来。
冲锋过程中,孟玺的电话不停的响着,他听见了,但一直没接。
后来,马老二的电话也响了起来,他也听见了,不过同样没接。
……
中心站场外围。
新二师一团三营的残部,此刻距离防空部大约还有不到三公里,但他们却在回防的途中,被孟玺安排的外围人员,给拦住了。
营长躲在一处高楼后面,摆手吼道:“快,后侧部队快点,先行通过,试试他们的火力!”
话音刚落,一名排长从前面跑过来,指着交叉路口的川军士兵吼道:“营长,你看,你快看!”
营长闻声抬头。
交叉路口处,十几个名川军士兵,与他们抓到的冯系军官家属站在一块,队形拉成了一条直线。
“冯系的兵,你们给我听着!!不打,咱们相安无事,打了,老子就带着这些人,一块往前冲!”川军的军官扯脖子吼道:“怎么选,你们看着办!”
营长听到这话,拿着望远镜扫了一眼被俘人员,见到被绑的那些人,都不是自己营内的军官家属,但有两人他认识。
营长心里憋屈,高声怒吼:“他妈的,你们是爷们吗?!部队开战,咱们真刀真枪的干就完了!你们绑军人家属,这他妈还算军人吗?”
川军军官闻声立即回骂道:“放尼玛的屁!我们是不是军人!早已在老三角战场,以及盐岛之战证明过了!真刀真枪的干,你们南关口不到四个小时就被打崩了!你还跟我谈尼玛的爷们不爷们!冯成章已经是穷途末路了,神仙来了也救不了他!如果不是北风口战局紧迫,我们打完松江还要支援吴系,你们连谈判的机会都没有!”
营长咬牙沉默。
“政见不合,三大区内部需要通过战争来决定全力归属问题,这谁也说不出来什么!但冯成章,薛怀礼,卢柏森,贺冲这些人,为了自己的权力稳固,从六区招来了六七万的外敌!!现在虎视眈眈的要进攻北风口,这难道不过线吗?这难道是真刀真枪的干吗?你们他妈的上过区外战场吗?你们见过八区,川军的士兵,一个个死在异国他乡的场景吗?”川军军官振聋发聩,口才极好地吼道:“大家都是穿军装的,有办法谁都不会选择这么干!松江之战不尽早结束,北风口不知道要死多少人!冯系真的还有翻身的可能吗?你们过去了,真的就能改变战局吗?醒醒吧!”
营长看着远处的川军士兵,斟酌半晌后,扭头喊道:“准备进攻!”
“三团二营的老刘弟弟在那边!咱打过去,他们真开枪了,咱咋跟老刘交代?”旁边的排长低声问了一句。
“开枪,进攻!打不过去是打不过去的,但命令必须要执行!”营长低声回道。
众人闻声后,立即投入“战斗”,卡在墙边不停的放枪,却没有再次发起冲锋。
李杰心情急迫,亲自电联了这个营,但营长却这样回道:“我们遭受了大股敌军阻截,暂时无法突破……!”
混乱的松江城内,有的小股部队就像这个营一样,彻底选择了放弃进攻,也有的对冯系忠心耿耿,宁可战死,也要回防,但这样的毕竟在少数。
……
防空部外围,越来越多的川军突围后,聚集在了这里,疯狂蚕食着冯系最后的残部。
两个团的防守区域逐渐被打穿,开出去的车队,最后只能返回大院固守。
胜利就在眼前!!
孟玺看着乌泱泱从四面八方涌过来的川军士兵,拿着对讲机喊道:“院内只剩一下一小股溃军了!!跟我冲,吃掉他们,活捉冯成章!”
最后的总攻开始。
防空部的大楼内,冯成章看着外围密密麻麻的人群,他搞不懂,为什么拥有两万守军的松江城,不到一天就被拿下了,更他妈的想不通,为什么城内还有这么多作战单位,但最后赶来支援的却这么少。
真的无力回天了吗?
冯成章心有不甘,他再次拨通了贺冲的电话。
……
孟玺不择手段手段的要拿松江,究竟是为了什么?
北风口很快给出了答案!
六区自由谠的近七万人部队,在马上接敌吴系和自卫军时,大部队突然停止前进!
紧跟着,六区边缘两处自由谠控制的空军机场,出动了四百多架轰炸机!
与此同时,拥有弹载量一万两千发的四个火力团,开始冲吴系防区发起覆盖式火力打击。
自由谠背后,站着的是欧盟军政势力,他们集合近三个大区的力量,用五十几个军工厂和战备基地,在给前线输送炮弹……
为什么要快?
因为国门危在旦夕,必须要快速结束内战。
为什么这么多军政势力,在打压着我们三大区?
遥望历史,以前我们是羸弱,所以在国际上饱受欺负,而现如今,天下九区,华夏厚土独占三个,灾变过后一切归零,巨龙就要惊醒,所以举世皆敌!
第二二零二章 战败,投降
防空部内,冯成章在给贺冲打电话的时候,警备旅的副旅长,正在跟其他高级将领商量对策。
“外面全是川军的兵,正常突围恐怕很难打出去了。”警备旅的副旅长,低声说道:“现在更为稳妥的办法就是,让司令换上普通士兵的衣服,再命令院内所有守军自行突围,我们趁乱跑出去。”
“如果中途遇到敌军怎么办?我们身边的人不多,司令出问题了,谁能担得起这个责任?”一名大校喝问道。
“那你现在有更好的办法吗?”副旅长反问。
大校无言。
“再不这么干,等川军打进来,围住了这里的建筑,那想跑都来不及了。”副旅长抬头看向冯成章的副官喝问道:“你怎么看?”
“目前……只能这样做了。”副官斟酌一下回道。
众人正在商议间,冯成章已经打完了电话,迈步走了过来。
“司令,目前形势严峻……!”副旅长立即迎了过去,将心中计划全盘拖出。
众人原本以为冯成章听完这个计划,肯定是要骂人的,但却没想到,他只短暂沉默一下,就点头回道:“就这么办吧。”
人在绝境下,什么风采,什么狗屁地位,都显得无足轻重了。现在只要能跑出去,你让冯成章只穿一个裤衩突围,他估计都不会拒绝。
副旅长得到应允后,立马安排警卫连的士兵脱军服,换上冯成章等人的将官服,以及司令服。
室内,众人正在琢磨怎么脱困之时,院内的爆炸声传来得更为频繁了,川军已经打进来了。
……
大院内,北侧一处仓库旁,孟玺摆手示意着身后的川军军官,低声问道:“还有炮弹吗?”
“没了,全打光了。”军官喘息着摇头。
“集中手雷,给我往前面的机枪点灌,全扔进去,快!”孟玺指着前方的一处火力点吼道。
七八个人听到命令后,立即集中周边所有士兵的手蕾,拉远距离后,助跑着扔向了远处的机枪火力点。
“嘭,嘭……!”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响起,机枪阵地那边被炸得人仰马翻,全是硝烟。
“冲,冲!”孟玺拎着枪,第一个打了出去。
“他妈了个B的,最后三百米,冲刺!”马老二也从另外一头,带人扑了上来。
防空部的院内,此刻已经四处漏风,到处都是川军的小股部队往里打,很多守军已经彻底放弃,开始四散着逃跑。
就在院内越发混乱之时,冯成章等将领,穿着士兵军服,与溃军混在一块,玩命的向外跑去。
院内守军堵不住川军,但川军同样也不可能拦住所有敌军溃逃部队。再加上防空部大院占地面积有几万平方米,光线非常昏暗,几千人一块跑动,谁能分得清,谁是谁啊?
冯成章不光年纪大了,而且身体还很虚弱,不然也不会走到哪儿都拎着个拐棍,所以此刻他一跑起来,那真是要了老命了。剧烈的喘息声,咳嗽声,伴随着有点脑血栓的步伐,越看越像隔壁吴老二……
“司令,你没事儿吧?我背你!”一名高级军官,跟在后侧吼道。
冯成章头也不回:“你……你一背我,那傻子都看出来,我是谁了……我……我没事儿,能跑……!”
众人顺着破损的围墙冲出防空部,一路奔着马沟方向逃窜。
此刻,周边大野地上全是溃军,站高而望,下面密密麻麻的全是人头。
警备旅副旅长,扭头向四周扫了一眼,指着远处吼道:“西边,往西边跑,那边连着长吉,节省力气。”
“走,往西边。”
大家听到喊声,集体掉头,准备往西逃窜。
“亢亢亢!”
就在这时,溃军人群里,不知道谁冲天打了几枪,并且黑暗中有人高声吼道:“冯成章在这边,他们换了普通士兵的衣服,想要跑!”
喊声一起,众人懵B,隐约见到大约五六十米远的地方,有三名男子,一边吼着,一边向远处跑去。
冯成章看到这个景象,缓缓停下了脚步,心里暗道这下彻底完了。
很明显,溃军中是藏着川军战士的,副旅长脑袋转得快,可孟玺,马老二他们也不是傻B啊!
打松江为的是啥啊?
这么多士兵混在一块,敌我难辨,大规模的撤离,那谁又能想不到,万一冯成章混在人群里跑了怎么办?他们是大活人啊,不可能等着给你抓啊!
拦是拦不住的,但我可以跟着你跑啊,观察啊!
喊声传遍四周,防空部的院内,已经有人追了出来。
“司令,这边跑……”警备旅副旅长,摆手吼道:“警卫,警卫过来掩护!”
“哒哒哒……!”
机枪咆哮的声音突然泛起,漆黑无比的马沟方向,有一大队人正在赶来,领头一人正是大牙,他扯脖子吼道:“冯成章在哪儿呢?!”
“在那边,靠西边,有三十多号人。”
“他妈的,冲过去!”
大牙挥手喊了一声,带着众人,就从远处包抄了过来。
冯成章看着川军士兵,沉默许久后,咕咚一声坐在了地上,伸手哆哆嗦嗦地掏出电话,拨通了冯济的号码。
“喂?爸……!”
“我跑不出去了。你记着,不论川军跟你怎么谈,你都不能无条件投降,不然我活不了,冯家也完了。”冯成章语速极快地说道。
“爸,你……!”
“记着我的话!”冯成章扔下一句,就挂断了电话,将手机扔给警备旅副旅长:“销毁。”
也就大约不到两分钟的功夫,大牙,以及院内的孟玺,马老二等人全部围了过来。
冯系众将没有反抗的意思,而是围着冯成章,一动不动地站着。
“就因为你他妈的想争权,今天晚上死了多少人?!”大牙拎着枪冲过来,目光充满戾气地吼道:“老子最好的朋友,最铁的战友,都差点挂了。”
冯成章坐在地上看着他,面无表情地回道:“我要求……”
“你还要求你妈了个B啊!你有什么权利要求?!”
“嘭!”
大牙冲过来抬腿就是一脚,直接蹬在了冯成章胸口。
“你们别太过分!”旁边的副官直接举枪吼道:“他是司令,还轮不到你来侮辱。我们在旅口港还有部队,你考虑好后果……!”
“哗啦!”
孟玺直接举枪。
“亢!”
枪响,副官当场被爆头倒地。
“谁还想说话?你们是战俘,是战败的人!”孟玺枪口冲着地面吼道:“什么狗屁司令,将官,都给我抱头蹲下!”
“蹲下!!”
数百名川军,瞬间持枪围了上来。
冯成章与之前的唐总长,沈万洲,沙中行等人的性格都不一样,他隐忍至今,绝不可能甘心就这么死亡。所以他选择了投降,而非像之前那些人,战败后自杀……
……
西伯无人区。
吴天胤坐在军车上,正在赶往前沿阵线之时,突然见到前方战场的天空,被点亮得宛若白昼,震耳欲聋的轰鸣声,让车上的所有军官全部失聪……
“吱嘎!”司机本能踩了一脚刹车,目光惊愕地看向远方。
那是敌军火建弹升空的光芒,但这得多少发一起打,才能有如此威势?!
第二二零三章 请铭记这一刻
六区自由党的部队,在北风口战场采用的打法,是纯现代化战争的套路。他们的两个空军基地,出动了四百多架轰炸机,前沿四个炮团,拥有一万两千发火键弹的弹载量。
这些可以毁天灭地的高烈度战争杀器,分批次,目的明确地打击着丘山地区的自卫军,以及西线的吴系兵团防区。
吴系兵团,以及自卫军在前沿阵线,摆放了二进四的防空部队,对方大火力一覆盖,他们立马展开了自行拦截。而这时敌军的陆军却一动不动地站在火力围外,丝毫没有进攻的意思。
自由党的猛烈攻势,在持续了三波后,吴系兵团和自卫军的防空火力就被消耗殆尽。而这时对方陆军依旧没动,只持续进行火力覆盖。
这种打法,直接让野路子出身的吴系兵团前沿阵地瞬间崩掉。敌军上千发的火键弹一块砸落下来,且没有防空单位拦截,那局面可想而知。
大量的士兵,在没有接敌的情况下,就在战壕内被融化了……
这是一场足以令三大区所有华人铭记的战争。只两回合的火力覆盖,自卫军和吴系佣兵集团的前沿阵线,就牺牲了三千多名士兵,以及五六千号伤员……
冰冻的大地已经变成了一片火海,高烈度的火键弹,将两军防区周边近三公里范围内的积雪全部融化。别说是士兵了,就连地下藏着的老鼠,可能都不知道被震死了多少回。
战壕内,哀嚎声惨烈,大批士兵在被炸懵后,支撑着重伤的尸体,在土堆内,塌陷的据点内,开始挖掘战友的尸体。
丘山阵地,项择昊满脸是血的在死人堆里站起,目光茫然地看向了四周。
残破的尸体,满地的弹坑,以及随处可见被炸飞的军械碎片,就这么活生生地出现在自己的眼前,一切显得那么虚幻,又那么真实……
行军路上,军车内的对讲机,电话,正在持续响彻着。
“司……司令部……呼叫司令部……我们前沿阵地遭受到了重创……出现大量伤亡……请派增援,请派增援!”
“滴玲玲!”
车内的军官顾不上嗡嗡作响的手机,不停地接起对讲,也在奋力地呼喊:“不要慌,说情况,阵地现在怎么样?”
吴天胤回过神来,立马吼道:“给我接詹民指挥室,快!”
……
吴系和自卫军被打懵了之时,自由党的陆军部队终于动了。坦克师,装甲师,摆在大部队最前面,浩浩荡荡的开始推进。
他们的战术目的很明显,用高烈度的火键弹,以及空军轰炸撕碎北风口守军的防区,再用机动能力强悍的装甲部队,坦克师,进行推进和扫荡。
此一战,跟当初西北第一战,八区打浦系的方式有些相像。
但不幸的是,吴系,以及自卫军,并不是浦系,他们只是刚建军不足十年,甚至不足五年的武装部队,而现如今面临的却是大区的军事力量。
倾其全力的力量!
对于欧盟一区,以及他们的军政盟友来说,贺冯卢三系就是他们在亚盟布局的最后希望。如果再次战败,三大区一统就只是时间问题。所以,他们倾其全力的在给自由党军事支持,用大区的军事战备力量,来达到碾压吴系,以及自卫军的战术目的。他们要快速打穿北风口,从而支援贺冯卢三系。
而对于吴系佣兵集团和自卫军来说,他们在现代化战争中的作战能力,是比不了八区,七区,以及川府的。
在内陆作战上,吴系佣兵集团没有大型军事机场,因为他们搞不起轰炸机群,也没有完整的军工建造系统,更没有军事科研单位等等;在经济上,他们只是依靠着一个地域,快速发展起来的安保武装集团,骨架有了,但一直缺积累,缺能让部队脱胎换骨,完成现代化陆军转变的经济实力。
自卫军呢?项择昊现在率领的只是一股,没有大区力量可以依靠的残余部队,且很久都已经没有拿到军事补给和军费了。
九区有机场,有轰炸机群,也有火箭军,更有大量的军备储存基地,自由党有的,九区全他妈有。
但这些东西,却都被消耗在了内战上,消耗在了军阀手里,现如今只能靠两只不是正规军的正规军,来抵挡外族的侵略。
这不可悲吗?
今天这个日子,不值得铭记吗?
国门震荡,三千多名士兵,在还未接敌时,就全部牺牲。
防区被击垮,大批伤兵背着尸体,一边往回跑,一边在哭着。
就连项择昊也迷茫了,他站在烽烟中,心中生起无力感,攥着拳头,情绪崩溃地呢喃道:“自由党部队的作战能力这么强……为什么我们还要自己人打自己人?!”
双方交战不到半小时,吴系和自卫军的防守阵地丢失,大量前沿部队士兵撤了下来,进入了第二道防区。而自由党的主力部队,在占领了两军丢失阵地后,并没有再次推进,而是继续等待。
西伯无人区,靠近六区的上百公里范围内,起码有两千辆军车,在拉着军备往前线输送……
……
天蒙蒙亮了。
八区燕北,总督休息室内,顾泰安剧烈地咳嗽了几分钟后,才怒吼着回道:“不要瞒我,北风口到底打成什么样?实话实说!”
参谋长犹豫半晌,低声回道:“交战不到半小时,吴系和自卫军的前沿第一道阵地就被击穿。吴……吴系士兵的牺牲减员很高,有两千多人,自卫军这边有一千多……总伤员五六千人……这是不完全统计,具体数字……可能还要更高。”
“咳咳!”
顾泰安听到这个数字,再次剧烈咳嗽了两声,右手扶着床边说道:“马上叫秦禹回来,马上!早晨九点前,我要看见他。”
“是,总督!”
“……通知司令部,早晨十点半开会。然后你叫财政部部长刘海,军备部部长张东方,马上到我这儿来一趟。”顾泰安下达第二道命令。
第二二零四章 就像一座大山,挡住了千军万马
早晨八点多钟。
秦禹从旅口的战区赶回八区,下了飞机后,第一时间联系上了吴天胤,话语简洁地说道:“我已经到燕北了,马上面见总督。你安抚好伤兵,这边该给的支援,我马上安排……”
吴天胤沉默许久后说道:“小禹,昨天一战,我看明白了。我们吴氏佣兵集团和自卫军是赢不了的,但我不会走……北风口在,我就在。”
“胤哥,我懂你意思。”
“嗯。”吴天胤挂断了手机。
……
二十分钟后,秦禹在顾泰安的警卫带领下,进了总督办公室。
顾泰安吸着烟,站在窗口处,背影消瘦。
“总督,秦师长到了。”警卫提醒了一句。
“你出去吧。”顾泰安背对着门口说道。
“秦师长,你们聊。”警卫军官冲着秦禹打了声招呼,伸手关上了门。
秦禹迈步走到顾泰安身旁,斟酌半晌后说道:“司令……!”
“知道此次九区内战,为什么我不给你帮助吗?”顾泰安吸着烟,看着窗外阴郁的天空问道。
秦禹愣了一下,没有接话。
“我刚见完八区财政部部长,桌子上有他统计出来的近三年,八区军费开销。”顾泰安扭头看向秦禹,脸色略显苍白:“这三年,八区部队的用兵消耗,是政务口的十倍还多。花掉的钱,如果用在民生建设上,可能第二个新阳,都建设得差不多了。”
“嗯。”秦禹点头。
“没钱啊,怎么打仗啊!”顾泰安伸手指了指秦禹:“时机不对,我们应该要缓一缓的。”
“总督,上次跟您在八区谈完,我确实没想过现在就介入九区内战……”秦禹想要解释。
“我知道,你进场也是被卷进去了,因为吴家和二战区周系跟你关系太过紧密。但一把手在有些事情上,是不能感情用事的。”顾泰安转过身,皱着眉头说道:“……算了,事已至此,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
秦禹低着头,不敢再争辩。
顾泰安靠在窗台上,话语简洁地说道:“我现在就问你两个问题。”
“您问!”
“吴系和自卫军,能不能从北风口撤掉?”顾泰安面无表情地问道。
“您是想让他们放弃北风口,参加内战?”秦禹试探着回应。
“他们的部队能回来,五六万人足可以扭转战局了,可以快速扫清九区这几个王八蛋。”顾泰安淡淡地回道。
秦禹犹豫半晌:“这恐怕不行。吴天胤是不会放弃北风口的,那里跟他的家乡没什么不同。”
“不是让他放弃民众,而是一块撤嘛。”顾泰安强调了一句。
“……那里是他的根基,以胤哥的性格,他是不会走的,很多将领估计也不会走。”秦禹话语坚定地回道。
顾泰安再次皱了皱眉头,沉吟一下又问:“那你能不能先不去支援吴系,快速结束内战?”
秦禹没考虑过,顾泰安这话是不是在试探自己的人性,只毫不犹豫地回道:“我不会放弃支援吴系的,总督!”
“你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就干瞪眼地看着我啊?!”顾泰安急了,一脚踢在秦禹的屁股上:“你他妈拿我当佛祖用呢?”
“咳……咳咳!”
顾泰安骂完,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秦禹吓了一跳,立马搀扶一下说道:“司令,我知道您的难处,如果您不叫我来,我是不会主动让您为难的。八区的情况,我是有了解的。我现在只求,咱们八区的军事力量,能固守住西南西北……而我准备调动川府西南战区的部队,支援北风口……现在冯成章被抓住了,松江不会再发生战争了……如果周系可以敲开奉北大门……那这一次,九区起码会形成五五开的局面,大不了就谈嘛!”
“谈个屁!打贼不死,后患无穷。”顾泰安声音爽朗地骂道:“九区这个局面,如果僵持下去,贺冯卢这三家王八蛋,是有再崛起的可能的。欧盟一区对他们的支持力度,也不会小的。”
秦禹听到这话,反而懵了,他搞不懂顾总督到底是啥意思。
“……唉,我们外交没搞好啊。”顾泰安叹息一声说道:“如果不是内战这么频繁,牵扯了我们很大精力,那自由党是有可能被争取的。这帮王八蛋在六区议会上丧失了主要话语权,现在处于蛰伏阶段,只能靠着欧盟一区的政治支持,来增强自身的政治价值和分量……所以,他们这次进攻,也是会很积极的。”
秦禹静静听着。
顾泰安伸手掏出烟盒,抽出一根叼在嘴上,用烟屁股对着点燃:“没有别的办法了。吴系和自卫军被打成这样,你在国际上连谈判的资格都没有。枪杆子不硬,说什么都是放屁!欧洲佬不会同情弱者,但会惧怕强者。所以啊,这次要一战定乾坤,彻底解决九区问题,让北面再无战事!”
秦禹立即请教道:“怎么做,才能北面再无战事?”
“你过来。”顾泰安摆了摆手,迈步走向了屋内中央位置的沙盘作战桌旁。
秦禹跟过去,站在了顾泰安左手边。
“你们川府在旅口港的兵,全部给我撤掉,与松江部队汇合,马上开进北风。”顾泰安动作利落地指着沙盘说道:“你们川府西南战区的部队,以及师部直属作战单位,也全部调离防区,北上北风口。”
秦禹点头。
“旅口战场,让刘维仁先顶一段时间,”顾泰安皱眉说道:“剩下的,交给八区吧。”
……
顾泰安与秦禹在办公室内交谈了近四十分钟后,才商量好了对策。
二人迈步往外走的时候,秦禹看着顾泰安苍老的侧影,没来由地说了一句:“总督,您辛苦了。”
顾泰安扭头看向秦禹,笑着点了点头:“老子是挺累的,唉,你们这批年轻人,快点起来吧……!”
走廊拐角,秦禹停下脚步,怔怔地看着顾泰安,没有率先离去。
顾泰安身边跟着一大群人,迈步向会议室内走去。
近几年,秦禹能明显感觉到总督老了,身板不再那么笔直,走路时腿也抬得不那么高了。唯一不变的是,他就像是三大区的定海神针,你望向他时,心里永远那么有底……
……
上午十点半,会议开始,外交部门的人率先起身发言:“总督,欧盟通过亚盟,向我们委婉表达,如果可以承认贺系政府在九区的领导权利,那他们会从北风口撤兵……”
“你不用委婉,直白点给欧盟区回话。老子宁可国门遍地埋忠骨,也要让他们亲眼看见,三大区内这几个忘了祖宗的王八蛋,是怎么被我扫平的!”顾泰安挑着眉毛说道:“打十年也要打,值此一战,把九区前面那个特字给我彻底打下去!”
第二二零五章 温暖
顾泰安在司令部开完会后,下午两点,亲自出席了战前发布会,并当众宣布八区将以军事手段,介入内战。
会上,顾泰安公然宣布,在战争结果没有明朗以前,八区坚决不会接受联合政府的调停。并且对于六区自由党,以及欧盟势力的介入,他予以了强烈谴责,并表示未来会在军事上进行强力反击,也会给川军,吴氏佣兵集团,自卫军,周系部队系统的军事援助。
八区要参战了,但区内民众的抵触情绪,并没有想象中得大,因为八区新闻部,第一时间就公布了北风口战场的惨烈景象,把吴氏佣兵集团,以及自卫军的遭遇,如实呈现在了民众眼前。
国门震荡,令每一个华人内心都很不安。如果自由党的部队真打进来了,那三大区又有哪里会是世外桃源呢?
社会各界的有识之士,也在呼吁大家支持八区司令部的决定,各种捐款、捐物资的活动,也自行在城内展开。
……
下午三点多钟。
八区在新阳,以及呼察的十三个军事储备库被搬空,近五千辆军车,在部队的保护下,率先向北风口赶去。
与此同时,八区空军出动了一百多架军用运输机,也率先抵达北风口,在那里给吴氏佣兵集团,以及自卫军投放战略补给。
弹药、医疗用品、粮食、军备、防空火力等等,应有尽有。
这一下,几乎将新阳、呼察两地的军备储存彻底掏干净了,也昭示着顾泰安,要一战定乾坤的决心。
西南方向,齐麟率兵已经撤出防区,小白旅,以及前欧晓斌的旅,全部撤离,浩浩荡荡地赶往北方。
同时,荀成伟也接到调令,用最快的速度直扑北侧战场。
川军全员出动,准备背水一战。
……
在这个期间,三大区内发生了很多有意思的事儿。
首先是在许州生活镇的江小龙,他第一时间联系上了吴迪,又通过他,给秦禹打了个电话。
“喂?”秦禹在直升机上接通了电话。
“秦师长,我是许州的江小龙。”
“啊,你说。”秦禹忙得很,原本有些心不在焉地回道。
“是这样的,我听说北风口开战了,所以想代表许州生活镇,给咱们前线的部队,捐一点物资。”江小龙直言说道。
秦禹怔了一下:“这是好事儿啊,我代表吴氏佣兵集团、自卫军,感谢江老板的慷慨啊。”
“呵呵,我不算啥老板,就是想表示表示。”江小龙思考一下说道:“我们这边捐款一千五百万,以及十军车的医疗药品,以及一些粮食、生活用品。”
秦禹万万没想到这样一个军事掮客,能做事儿这么敞亮,他甚至一度怀疑,江小龙是有事儿要求自己。
“秦师长,我已经找人在装载物资了,回头货送到了吴氏佣兵集团那儿,你让他们给我出个收条就行。至于捐助的款项,您让人给我交接一下,我马上打过去。”江小龙笑着说道。
秦禹眨了眨眼睛:“江老板,呵呵,你是不是有事儿没说啊?”
江小龙挠了挠头:“秦师长您想多了,这个钱和这些货,我就是白拿的,不需要冠名,也不需要谁报道,前线收到了就行。”
秦禹闻声肃然起敬:“谢谢你!”
“祝我华人大军凯旋!”
“尽力而为。”
“您忙吧,秦师长。”
二人结束通话,秦禹拿着手机看向窗外,心里莫名有一种情感在激荡。
……
奉北。
天成集团的老对手,邢氏药业集团,以及邢氏地产集团,联名向八区财政部捐款两千五百万,和二十卡车的军事应急药物。
钱直接转账,但药物从奉北肯定是运不出来的,因为这里正在打仗,周边都被围死了,所以邢氏集团的人,是命令区外的一些储存单位,迅速收敛库存,然后把这些东西集体向八区方向运送。
邢氏集团的这一举动,引起了社会各界不少人的嘲讽。
有人说邢胖子这是害怕了,在舍财保命,因为他之前和天成集团,有过很深的矛盾,并且自己的政治靠山,影响力也大不如从前了,那一旦奉北城被攻破,他闹不好就是个满门抄斩的下场,所以现在要抓紧舔一舔,混个慈善家的名头,重新树立形象,争取戴罪立功。
邢胖子到底是怎么想的,谁都不清楚。
但客观地说,不论他出于哪一种目的,他给的那些钱,以及那些物资,都会对即将奔赴前线的部队,产生一定的积极作用。大难在即,他没想着卷款逃跑,想法去欧盟区混日子,本身已经说明了一定问题。
所以啊,有的时候,不从阴谋论的角度看待问题,这个世界还是有一些温暖的……
起码结果是温暖的。
……
八区三个城市内。
大量民众自发地走向了军用物资捐献地点,人们在寒冷的傍晚排着长队,景色宛若一篇温馨的画卷。
一位老人,蹬人力三轮车的老人,在去夜间市场出摊的路上,顺手往物资堆里扔了两袋子米,以及一些新买的棉衣、棉鞋。
“大爷别乱扔啊,登记啊!”军官喊了一声。
“不登了,出摊了。”老人迎着冷风,猛蹬着三轮车,一路向前。
许州生活镇。
江小龙牙花子疼,眨着眼睛,正看着财政报表。
“老板,捐也不用捐这么多啊,这段时间费了这么大劲干出的业绩,一个电话,全没了。”旁边助手无奈地说了一句。
“唉,我说得算吗?我又不是最大的股东。”江小龙叹息一声:“唉,不过捐了就捐了吧,吴系,自卫军,第一战打得都很惨烈啊……!”
……
奉北北侧。
刘争已经带着核心军官撤离,卢柏森在得知冯成章被活捉后,心里更加焦急,准备先行带兵进城。
城内。
项总长行走在市政大楼门前的街道上,看见一大群蹲在周边的民众问道:“他们怎么回事儿?”
“都是南北两门门口的居民,有的房子被炸没了,有的怕被打仗牵连,没有办法,就只能背着行李卷,露宿街头了……”旁边的秘书回了一句。
项总长看着这些人,心里突然泛起一股,以前从没有过的情绪。
……
八区。
顾泰安站在司令部内,剧烈咳嗽两声说道:“此次,我会去西南西北战线,亲自督战,马上安排吧……!”
第二二零六章 冯济的处境
晚上,九点半,松江。
大牙站在市政大楼内,低声冲着孟玺说道:“现在有个问题,我们如果进驻北风口,那松江这边就没办法搞了,抽调不出来驻防部队,万一卢系派兵过来,我们没办法防御。而且目前抓到的冯系俘虏兵,是多于我们作战部队的,这批人怎么处理,也是个难题。”
孟玺斟酌半晌:“把冯系的俘虏兵全部带走,一块进入北风口。”
“这存在安全隐患啊。”黎世宏立即皱眉说道:“除了跑掉的一少部分李杰部队外,目前我们抓住的俘虏兵,是有一万三千多人的。他们的人数高于我们的作战部队,一旦路上闹兵变,我们很难控制啊。而且,这帮人都是冯系死忠份子,你让他们参战去打自由党部队,也不是很现实,万一在战场上指挥不动,或者闹起骚乱,对我们也是有很大影响的。”
孟玺在室内走了一圈,果断作出决定:“不让这批俘虏兵端枪,我们把他们带进北风口战场后,让他们去修防御工事、补给线,搞军事运输。他们也是军人,也应该为抗击自由党的侵略作出贡献。战后,如果这些人表现良好,我们再派政工干部,给他们做思想工作,快速吸纳。但是他们要在战争过程中,搞造反,搞兵变,那直接就地击毙。管理单位不需要上报,击毙多少人,报出准确数字就可以。”
“但光靠我们野战旅,很难管理好这么多人啊。”大牙思考一下说道:“不然等一等,等咱们西南战区的部队到了,分给他们一些俘虏兵?”
“这个办法好。”孟玺点头:“等齐麟总指挥的部队到了,分给他们一般俘虏兵,这样就便于管理了。”
“那松江驻防问题怎么解决?”黎世宏问:“要不然让周系部队撤下来万八千人,先守松江,然后我们尽快开赴北风口战场?”
孟玺直接摇了摇头:“松江不能交给外人驻防,要让我们自己的部队驻守。”
“周系也不算外人吧?”黎世宏笑着说道:“周司令还是有风骨的,应该不会干偷鸡摸狗的事儿。”
“我没说谁会干偷鸡摸狗的事儿。”孟玺轻声解释道:“只是我们已经经不起内部再发生任何问题了,所以要谨慎。这样,王旅长先带两个满编团,赶往北风口战场,而我和黎团长留下驻防松江。等咱们西南战区,以及旅口战场的部队过来了,再从各旅分别抽调一个团,合力驻防松江。”
“这样也可以。”大牙表示赞同。
黎世宏点了根烟,轻声冲着孟玺问道:“总指挥,师长有没有说冯成章咋处理?”
“他让咱们自行处理。”孟玺低头看了一眼手表:“我会给冯济打电话的。”
“呵呵,冯系这下难了。”黎世宏笑着说道:“即使他们不答应我们的条件,贺系也会防着他,我看下面也要狗咬狗了。”
孟玺摇了摇头,没再说什么。
……
黎世宏,大牙等人离去后,孟玺又跟马老二谈了一下,并让他迅速联系松江各界知名人士,合力维稳目前城内的混乱状况。
马老二在松江人脉很广,记者,地方豪绅,知名企业,以及政界高层,他都有联系,所以此刻松江战事结束,川军必须还要依赖这些人,在社会各阶层内发挥力量,让恐慌的民众平静下来,这样才不会引起大规模骚乱。
一切弄妥后。
孟玺终于与冯济通了电话。
“……!”电话中,冯济的心情复杂,更不知道该怎么去和孟玺交流。因为率先撕毁联军约定的是他们,而现如今松江战败,他实在是没啥话说。
“冯济将军,我就两个条件。”孟玺倒是很直爽,一点不客气地说道:“第一,冯系彻底宣布投降,并且解散军事指挥部门,交枪进驻松江。第二,你们必须揭发贺系、卢系,串通欧盟军政势力,以及自由党军政势力,企图争夺九区控制权力,从而发起战争的阴谋。满足这两点,您父亲可以不上军事法庭,我也留他一个体面的结局,让他在冯家公寓内养老。”
冯济没有回话。
“如果冯系不接受和谈,准备继续一条道走到黑,那对不起,冯系被俘的核心将领,以及冯成章,都会马上被公审,以战犯的身份被执行死刑。”孟玺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柔声补充道:“冯济将军,您是参加过西北之战的指挥官之一,我从没有怀疑过您对民族和家乡的感情与忠诚。我希望您能慎重选择,尽早结束内战。”
“……我希望和秦禹直接谈这个事情。”冯济低声回道。
“冯济将军,秦师长已经把松江问题,全权交由我来处理。”孟玺停顿一下,话语委婉地说道:“更何况,这时候您让他和您通话,又能解决什么问题呢?”
“旅口港战场,你们并不占据任何主动权;北风口战场,吴系,以及自卫军也在节节后退。”冯济皱眉说道:“我和你的这次通话,是有可能决定战争走向的。”
“呵呵。”孟玺一笑回道:“冯济将军,我这么跟您说吧。如果冯成章不是您和冯玉年长官的父亲,他可能现在已经战死了。你知道周系,和吴系那边有多少军官想致他于死地吗?你知道松江有多少民众,想要杀他而后快吗?我希望您慎重选择,就这样。”
说完,孟玺挂断了电话。
冯济缓缓放下电话,把脸颊埋在双手之中,内心极为烦躁且无奈。
冯成章临被俘之前,曾经给他打过一个电话,并且亲自告诉他,冯系部队绝对不能投降,不然他自己肯定完了,冯家也会完了……
冯济明白老父亲话里的意思,一旦投降,那命就不是自己的了,而是攥在别人手里,随时可以被剥夺的东西而已。
可不投降,孟玺会不会一怒之下,真的杀掉所有冯系核心将领呢?
川府在干这种事儿上,是绝不手软的,这一点冯济心里是清楚的。
继续打?
内战又何时才能结束呢?
以前冯济是没有做主的权利的,冯家大小事务,全部由冯成章一手抓,而现在他突然被俘了,交给自己的却是这么一个烂摊子。
究竟该怎么处理?冯济真的迷茫了。
……
奉北。
卢系的部队已经从北门进城。
军车上,卢柏森思考再三后说道:“马上联系一下项总长,我要见他。”
第二二零七章 视线
奉北战场,刘争与卢柏森谈的是,卢系放他们出城,而他们的部分主力部队,会在南门进行固守,等卢系进场后,双方立即交换防守阵地,再让剩余部队撤出奉北。
刚开始,卢柏森是想吃掉刘争部的,心里不想放他们离开,但现在战局变得错综复杂,谁先拿下奉北,谁就有可能决定战争结果,所以,他只能接受刘争的条件了。
刘争率指挥部核心将领撤离奉北后,卢系在北侧的主力部队,就开始大规模进城,并且第一时间赶往南门,准备接手城防阵地。
车上。
卢柏森命令下属联系上了项总长,并且直言说道:“项总长啊,我们需要见面谈一次,沈沙兵团虽然倒台了,但我们之间的同盟关系,却可以延续下去……!”
项总长拿着电话,稍稍沉默一下回道:“在哪里谈呢?”
“就在原军部总政的司令部吧,我让人去接你。”卢柏森回。
“好的。”
说完,双方结束了通话。
参谋长坐在副驾驶上,回头看着卢柏森说道:“司令,非常时期,我们还是要防着一下老项,他儿子毕竟在川府那边,一旦他有什么特殊想法,对我们来说也是个隐患。”
“我叫他来就是这个用意。”卢柏森插手回道:“刘争走了,但奉北城内的局势也很复杂,党政在民众心里也有一定影响力,所以,一会老项要是来了,你要派部队进驻市政大楼周边,控制局面!对部分在城内活动的自卫军,也要予以管控。”
“我知道。”参谋长点头。
卢柏森低头看了一眼手表:“快点催促前沿部队,让他们和刘争部迅速完成换防,只要南门守住,周系打不进来,那奉北战事就结束了。”
“嗯。”
“如果老项愿意跟我们继续合作,那咱还是有拉拢他的必要的。”卢柏森皱眉说道:“九区政务口这一块,除了他,别人还真的很难玩得转,而且欧盟区那边,也很看重他这个人的影响力。”
“是的。”参谋长点头:“现在局势这么复杂,咱们能多拉拢一些有影响力的政治派系和领袖,那对战争结果,是会产生积极作用的。”
“自由谠的部队一进攻,我们就再无退路了,只能赢,不能败。”卢柏森长叹一声说道:“……开战开早了啊。”
话音落,车内陷入沉默。
……
市政大楼附近。
项总长穿着风衣,坐在一处台阶之上,看着眼前的后勤单位工作人员,正在给流民发放救济物资。
秘书几番劝说,想让他回到大楼内呆着,这样可以规避危险,但项总长都拒绝了。
不远处,一名五十多岁的中年,气喘吁吁的走了过来,弯腰坐在项总长身边说道:“唉,好久没干活了,这动弹一下,浑身酸疼……!”
“老黎啊,你说我们就生活在奉北,以前怎么就没注意到,这个城市还有这样的一面呢?”项总长呆呆的看着眼前的景象,低声问了一句。
叫老黎的中年,低头拧开水壶,思考一下回道:“总长,此一时彼一时啊,以前咱是坐会议室,坐办公室的,身边围着的都是西装革履的社会精英……他们挡住了你我很多视线啊,现如今兵祸一起,奉北城风雨飘摇……咱们身前的那些社会精英,该散的都散了……我们的视线又回来了。”
项总长掏出烟盒,斟酌半晌呢喃道:“我想起了刚建大区的时候,那时候民众进城,街道街边全是流民……你和我也这样在街边维稳……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好像历史又重演了。”
老黎喝着水,没有吭声。
不远处,一名警卫走过来,低声趴在项总长耳边说道:“卢系的部队,已经快要到换防地点了。”
项总长动作缓慢的点燃了香烟,低声说道:“其实……我在最后关头,呵呵,还是有自己的政治利益考量的。”
“我知道,小项走,是烧秦禹的凉灶,你留下是烧沈沙兵团的热灶。”老黎轻声回道:“无论热灶凉灶,那一方投入对了,项系派系都不会倒台。”
“现在想想,有点可笑昂,哈哈!”项总长咧嘴笑了起来,轻声评价道:“我现在有点明白了,为啥顾泰安能在八区的军政斗争中胜利,又能在战后,这么快的稳定局面!”
老黎没在接话。
“唉。”项总长叹息一声,扭头冲着警卫说道:“你下令吧!”
“是!”警卫点头。
“外力的介入,让民族情绪已经顶到了极点,一统这个热灶势不可挡的烧起来了。”项总长起身说道:“我……我也添一把火吧。”
“嗯。”老黎重重的点头。
项总长没在吭声,迈步走向了人群。
……
去往军部总政的军车上,卢柏森的参谋长突然接到了电话:“喂?”
“闫伯韬的人打来电话,说老项可能要在南门搞动作!”电话内的人语速很快的说了一句。
参谋长怔住。
南门,自卫军的大营突然响起集合号声,武装待命的一千名士兵迅速集结。
“各单位都有,目标奉北南门,刘争部的防守区域!”领头军官站在众士兵面前喊道:“打穿那里,开门,迎周系进城!”
“是!!”
士兵们喊着回应。
“出发!”
军官下达的最后的作战命令。
……
城内。
闫伯韬低声冲着下属说道:“老项这个王八蛋,一直拿我儿子的安全威胁我!现在卢系进城,这是报复他的最好时机!抓到他,换子玉回来!”
“明白!”一名穿着西装的中年,重重的点了点头。
十五分钟后。
奉北南门,激烈的枪声作响,一千名城内的自卫军,冲向了刘争部的防守区域。
城外。
一名周系的军官,听到城内的枪声,顿时有些茫然:“他们不是换防吗?怎么开火了!”
话音刚落,郑开的电话直接打进了指挥部,语速极快地说道:“城内的自卫军已经准备向我们开门!!你们给我重新集结兵力,一鼓作气打进去!”
……
与此同时。
顾泰安乘坐飞机,直奔三峰山。
第二二零八章 一千飞将,跃龙城
奉北南关口,一千自卫军肯定是无法击溃拥有两个团兵力的刘争部队,但他们的突然冲击,却可以将战场搅乱,为城外的周系部队赢得关键性的进攻时机。
……
城外。
周司令在得知城内自卫军参战后,立马赶出了营帐,带着一众将领,去了前沿阵地。
郑开见到周司令进了战场,立马急迫地劝说道:“司令,这边有我指挥,肯定没问题的,您回去休息……”
“我没事儿。”周司令深一脚浅一脚地进入战壕,伸手拿起长筒的军事望远镜,看向了奉北城。
近几天,周系的进攻一直不算顺利,奉北的特区墙太过坚固,且城内南关口的左右两侧,有大量的军备仓库,那里有可以临时补救特区墙的重型钢板。一个窟窿被炸出来,只要一回合打不进去,那缺口就会被钢板堵上,然后敌军就沿着缺口构建里三层外三层的临时防御阵地,所以这边不好突破。
周司令心里急啊,他站在战壕内,皱眉冲着郑开说道:“自卫军在城里是没多少人的,咱把握不住这个机会,那卢系的人一进来,这城更没法打。”
“是的,我已经让前沿部队,在加紧进攻,准备沿南关口两侧,把带来的炸药全部堆上去,炸两处大缺口出来……”郑开低声说着自己的计划。
“炸药放上去需要时间,我现在就怕自卫军坚持不住。”周司令抬头看着特区墙说道:“这时候不能求稳了,你这样,通知咱们的空军,让歼敌机强行进入南关口,探测出敌军防空单位的火力密度,然后让直升机编队载着步兵,空降特区墙内。只要里面打乱了,门开了,外围再炸出缺口,那战斗就结束了。”
“好,我马上挑选进城作战人员。”郑开点头,看着周司令继续说道:“您还是回去休息吧,这边很乱……”
“不用,我就在这儿。”周司令再次拒绝:“我看看你们怎么打。”
郑开拗不过他,转身叫来参谋长,开始部署攻城计划。
……
大约十分钟后,新乡附近临时修建的小型军用机场内,二战区仅剩下的十几台歼敌机,全部飞往奉北。
同时,大量有过索降经验的士兵,从各部被临时抽调上来,进入了直升机编队所在的营区。
郑开的军车赶到,一千多名士兵立即集结,负责指挥的军官,上前喊道:“全员一千零七十六人,请军长指示!”
郑开迈步来到众士兵面前,心里本来想说很多话,用于给大家鼓劲儿,但话到嘴边,又说不出来了。
空降进南关口,是一个风险极大的差事,城内有配套的防空火力,更有大量驻兵,这批人跳进去了,也不知道能有几人生还。
让士兵拿命相搏,郑开心里多少是有羞耻和惭愧的,但想要战胜,就一定会有牺牲。
郑开凝望着众人,沉默许久后,敬礼喊道:“南关口能否顺利拿下,就仰仗各位了!”
“战必胜,攻必克!”负责指挥的军官,昂首挺胸地喊了一声。
“战必胜,攻必克!”
空旷的营地内,喊声久久回荡。
“八区参战了,川军也全员北上,我们再无后路可走。此一战,要么以我周系全军覆没为终结,要么就一定胜利!”郑开敬着军礼吼道:“登机,出发!!”
话音落,一千多号人四散着冲向了各自的机组。
……
二十多分钟后,奉北南关口。
刘争手下的一个团长,拿着电话吼道:“你们还有多久能到?周系已经准备强攻了,我们可能会坚持不住,请尽快进场落位!”
话音落,城内的防空单位自行展开射击,特区墙外瞬间飞进来十几架歼敌机。
弹网在空中密布,歼敌机群陡然拉升高度,用空对地导弹,对着城内的防空火力点,展开了猛攻。
空中作战的容错率太低了,一个微小的操作失误,可能都会产生机毁人亡的悲剧,更何况这个小规模的歼敌机群,面对的还是特区首府的军事防空力量。
“嘭嘭!”
两声爆炸在奉北上空响起,两架被击中的歼敌机,在中弹后选择向外滑行,避免坠落到城内,炸毁民众的房屋。但机体失控严重,其中一架歼敌机在即将坠落城外时,一头撞在了特区墙上,爆成了碎片。
“嗡嗡嗡!”
直升机编队趁着防空火力,全部向上空拉弹网之时,迅速进场。
五六十架直升机,进了城内,立马就用机枪狂扫敌军阵地。
同时,指挥官在机舱内喊道:“全员空降,不要磨叽,跳!”
机舱内的士兵,要说不害怕,那纯粹是扯淡,很多年纪小的士兵,在到达舱门口的一瞬间,双腿就软了。他们看着敌军防区的交火地带,目光惊惧异常。
“必胜!”
“必胜!”
“……!”
老兵们先跳,他们喊着口号,鼓舞着后面的人,纵身从高空中跃下。
“嘭,嘭嘭!”
数架在空中盘旋的直升机,被防空炮集中,瞬间爆成碎片,机舱内还没来得及索降的士兵,连同炙热的光芒,一同消逝……
下方大量士兵在落地后,自行集结,直接奔着南关口中心地带打去。而那些清空了索降士兵的直升机,也迅速拉低高度,冲着刘争部的驻军部队,疯狂扫射。
胜利是靠牺牲换来的。
刘争留下的驻防部队,本就抱着能早跑,绝对不晚跑的心思,所以他们在发现南关口彻底陷入绞肉战后,生怕自己的部队被搅在战场无法撤退,所以率先溃散,指挥官也下令撤出防区,以求自保。
这一刻,牢不可破的奉北南门终于松动了。
三百多名周系战士,军官,殊死奋战,一路打到城关下,炸开了敌军留下的防守据点,满身硝烟与血迹的向外吼道:“门开了!!!进城!”
话音落,周边的空间进来的周系士兵,立马靠过来掩护。
城外,郑开拿着对讲机吼道:“就是现在,前沿部队全部压进去!”
……
政务大楼内。
老黎看着项总长说道:“我们也往奉北南动一动吧?”
项总长看向他,语速很快地回道:“你先走。”
北风口。
数架直升机落地,秦禹带人下了飞机。顾泰安去了西南西北,他却来了北侧战场。
第二二零九章 暗战,交手
奉北,政务大楼内,老黎皱眉看着项总长说道:“事情不都处理完了吗,你还留下干什么?”
“我还有些事情没做。”项总长扭头看向他:“你带着咱们的文职人员,先去南关口吧。一定记住了,如果周系那边想对咱们的人进行控制,大家一定不要反抗,积极配合。”
老黎跟随项总长多年,非常了解他的脾气秉性,所以此刻见他坚持留下,心里已经预感到了什么:“老项,人只有……!”
“我要做什么,能做什么,心里是有数的。”项总长笑着看向他:“听我的,赶紧走吧。”
老黎攥紧了双拳。
“走吧。”项总长摆了摆手。
老黎知道自己劝不了,只怔怔地看了老友半晌:“那你注意安全吧。”
说完,老黎转身便走。
“老黎。”项总长喊了一声。
老黎停下脚步,回头望向了他。
“多保重。”项总长笑着说道。
老黎木然点了点头,推门离开了办公室。
项总长凝望了一眼空空的办公室,迈步走到办公桌旁边,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档案袋,回头喊了一声:“小文。”
“到!”
一名青年穿着西装走了进来。
“车安排好了吗?”项总长问。
“好了,已经在楼下了。”青年点头。
“好,你准备一下,我马上下去。”项总长回了一句。
“是。”青年转身离去。
项总长拿着档案袋,去了里间休息室,换上了一件款式中规中矩的风衣,站在仪容镜前侧,仔细整理了一下衣领,以及略显凌乱的头发。
苍老的脸颊显现在镜子中,项总长一丝不苟地系上扣子,怔怔地看了自己数秒,随即才转身离去。
……
两分钟后。
政务大楼后门的车队启动,七台防爆汽车,载着三十多名警务总局的特警战士,护送着项总长离去。
车队一路急行,直奔奉北西侧,沿途空旷的街景在飞速倒退着,昔日繁华的奉北,如今街头不见一人。
车队行驶大概能有十几分钟后,来到了西环区境内,途经一条主干路,准备转弯。
“嘭!”
一声剧烈的爆炸声响彻,头车毫无征兆的被RPG击中,左侧前轮胎位置爆裂,车身失去控制,侧翻着顺着街道向前推行了五六米远。
车内,一名满脸是血的青年,拿起对讲机吼道:“敌袭,防御!”
“吱嘎,吱嘎!”
后侧两台车停滞,车上的特警持枪下车,落位后,向街道口进行射击。
街道两侧出现了大量蒙着三角巾,穿着特警装备的人员,开始向前推进,袭击项总长的车队。
……
城西,一处私人别苑内。
闫伯韬穿着便装,站在客厅内吼道:“别拿了,来不及了。”
楼上,一阵脚步声泛起,两名警卫带着一名妇女冲了下来,一人手里拎着一个大皮箱。
“那……那边联系好了吗?”妇女急匆匆下楼问道。
“联系好了,快走吧。”
“你安排人找老项了吗?”妇女来到近前,语速极快地问道:“能不能想办法把子玉……?”
“那边的事儿会有人处理,我们现在必须马上走。”闫伯韬不耐烦地说道:“不然周系打进来了,我们都得完蛋。”
“好,好!”闫伯韬的媳妇连连点头。
“快走!”闫伯韬招呼一声,带着众人就向室外走去。
别苑门口,一名秘书见闫伯韬走出来,立马低声询问道:“咱们总理事会的高层,也都集合完了,我们要一块走吗?”
“不。”闫伯韬直接摆手:“让他们自己赶往卢系部队的驻兵地点,到那儿再集合。”
“好。”秘书伸手拽开了车门。
闫伯韬弯腰坐在车上,低声又问:“跟卢系那边联系完了吗?”
“联系完了,他们表示愿意保护我方人员的安全。”秘书上了副驾驶。
“行,快走吧。”闫伯韬略显紧张地松了松领口,出言催促了一句。
数十秒后,车队启动,浩浩荡荡的赶往了奉北北侧区域。
……
奉北北关口。
原本准备入驻军部总政的卢柏森,此刻已经带着司令部的人又撤了回来。因为周系打穿了南关口,那他们此刻强行进入城市中心地带,很显然是有风险的。
司令部内,卢柏森正在痛骂项总长,说他是两面三刀的无耻政客,在关键时刻,完全没有立场,是个纯粹的墙头草。
卢系众将正在出言劝着,并且时事汇报着城内的交战情况。
……
西环区境内。
七八名大区理事会的高级干部,一同从一栋政府专用公寓内走了出来,手里拎着皮包,步伐匆匆的奔着汽车走去。
“闫理事长,已经往卢系那边去了?”一名中年冲着助手问道。
“是的。”
“他妈的,真是大难临头各自飞啊。”中年低声骂道:“说好一块去的,他还玩个心眼……”
“亢!”
中年的话刚说一半,左侧街道上突然传来一声沉闷的枪响,一名警卫当场倒地。
“嗡嗡!”
数台越野车从侧面冲过来,车里十几个人同时端起了自动步枪,冲着这帮匆匆而行的政客,扣动了扳机。
激烈的枪声响起,这些准备单独逃窜的政客,此刻行踪暴露,根本无力对抗有组织,有预谋的屠杀,当场倒在了血泊之中。
枪声很快停滞,头车内下来一名蒙着面,穿着特警服的男子。
“谁……谁让你们来的?”那名刚才说话的中年,倒在马路牙子上,惊悚异常地问道。
“今日起,九区再无党政闫系。”蒙面男子冷冷地回了一句,冲下抬起了枪口。
“亢!”
一声枪响,中年命丧当场。
……
去往奉北北侧的公路上,闫伯韬正在低头摆弄电话时,突然听到车前头的风挡玻璃泛起一声闷响。
“有狙击手!”司机扯脖子吼了一声。
闫伯韬回过神来,立马弯下了腰,声音沙哑地吼道:“让前面的车处理,你不要管,开车冲过去!”
……
奉北的西环区,有大量的党政干部居住,而项家的祖宅就在这边。
一台很普通的越野车停滞,项总长迈步走下了车,冲着车内的人说道:“你们也去南关吧。”
“总长,我们等您。”
“不用等了。”项总长站在车外拍了拍对方的肩膀:“我有的我归宿,你们走吧。”
车内的三人,沉默许久后,冲着他敬了个警礼。
项总长笑着转身,迈步走向了自己的祖房。他刚才根本没跟大车队一块走,而是只带着三人,绕路返回了这里。
这间祖房是项家梦开始的地方,现如今他又回到了这里。
……
与此同时,奉北城内,大量的大区理事会高层被枪杀,清洗。
项总长在这些人身上,依旧没有留任何余地。
第二二一零章 体面的离开
奉北城内的街道上,大量特警围住了闫伯韬的车队,展开了猛烈进攻。
闫伯韬躲在车内,浑身颤抖地吼道:“冲过去,不要理会他们,冲过去!”
“轮胎被炸掉了,车开不动了。”司机同样声音惊恐地回应着,用肩膀撞开了变形的车门。
周边,三四十名特警缓缓围了过来,冲着车队扔了烟雾弹,以及催泪瓦斯。
闫伯韬鼓起勇气顺着车窗向外看了一眼,见到的全是武装到牙齿的特警战士。
“操你妈的,项振民,临死了你还要拉着我!”闫伯韬愤恨至极地怒骂着。
……
项家祖宅内。
项总长走进了古色古香的书房,坐在了木椅之上,安静地点燃了一根香烟,从抽屉里拿出了纸笔。
昏黄的灯光下,项总长伏着桌案,书写起了一封家书。
“儿子,见字如面。当奉北城破的那一刻开始,你我之间的一切不同看法,都将尘埃落定,我也将在人生最后的阶段,与你告别,与我挚爱的亲人告别。
与苟延残喘地活着相比,我更希望自己可以平静地接受死亡。
你的父亲,是永远不会站在公审大会上,站在军事法庭上,卑微地接受他人的判罚。男人要直面自己做过的事情,直面自身行为而产生的结果。
我更不想借着儿子的光,弯下腰,可怜、可悲的去拾起所剩不多的生命……我有自己的尊严,也希望自己曾是你的骄傲。
儿子啊,我曾对你执拗的性格形成,自责过,愧疚过,总觉得在你人生中最重要的阶段,我放任给你的自由太多,太想让你过早成长,过早独立,以导致你在任何事情上,都不善妥协,不会圆滑。
而现如今,我又觉得你或许比我更会承担责任,更有勇气面对挫折与溃败。在自卫军重新整顿的过程中,你所表现出的坚韧和坚持,是我意料之外的。
我很欣慰,在我政治生涯的末期阶段,能看到你独当一面的样子。
不要因为我的离去而悲伤,每个人都有最终的归宿,选择离开这个世界,是我思考很久的决定。
有人说血缘就是传承,我赞同这一点,你好好活着,就是对我生命最好的延续。
望我离开后,你能照顾好家庭,经营好自己的人生,活出属于自己的精彩。
以前我总是抑制你的理想和个人愿景,现如今,我想说……你可以放手去追逐你的理想和愿景了,我支持你。
纵观我的一生,事业永远排在家庭前面,如果再活一次,我不会这么选。
对不起儿子,我或许给了你腾飞的平台,可却没有给你身为父亲的关爱。
我很后悔。
真的后悔。
唉,算了,如有来世,再做补偿吧。
儿子,男人应该勇于面对人生中的告别与离去,希望我们父子间,只有想念,没有悲痛欲绝。
愿你前程似锦,平安喜乐。
你的父亲,项振民绝笔。”
写完,项总长缓缓起身,将信件仔细地封好,放在了书架摆件最显眼的位置。
项择昊永远也不可能想到,上一次的通话,就是他和父亲最后的交流。
家书中,项总长对儿子的惦念与关爱,不再像之前那么委婉,而像一壶浓烈到极致的老酒,直白,辛辣。
项总长将椅子拽到窗口处,缓缓坐下,喝下了早都准备好的液态药剂,他准备平静地离开这个世界。
苍老的双眼,凝望着窗外的景色,平静异常,没有惊恐,没有半点胆怯。
他虽然是一届政务长官,但却是刚强到了极致的人。
他并不想在生命最后阶段,因为曾经的政治立场问题,被推上公审大会,被推上军事法庭,去卑微的求活,苟延残喘地死在政客公寓内。
他更不想因为自己的站队问题,影响自己儿子的政治生涯,也不想在战争结束后,令项择昊左右为难。
枪杀自卫军的军官也好,生命中最后阶段屠杀党政闫系高官也好,亦或者是他曾经站队过贺系、沈沙系也好……
这都是他的个人行为,与儿子无关,与项氏宗族无关。
这些事情的是非对错,自有后来人评说,他只需要做到,站出来,勇于承担一切后果,就可以了。
……
城内,去往奉北北关口的街道上,枪声依然激烈地响起。
闫伯韬狼狈的从车内爬了出来,扯脖子吼道:“我有话跟老项说,让我给他打个电话。”
“叮当!”
一发子弹打过来,击中车身,荡起阵阵火星子。
闫伯韬捂着脑袋,再次吼道:“让我打个电话!”
“你爬出来,不会连累其他人。”对面蒙面的领头之人,高喊了一声。
“我他妈不出去,我要给他打电话!”闫伯韬不甘地吼道:“我们还有谈的空间,我还有牌……”
蒙面的领头人沉默半晌后,扯脖子骂道:“他永远不会跟你对话的,因为他这时……或许已经走了。”
闫伯韬听到这话懵了,趴在地上,久久不能动弹。
“他……他要死,为什么非得带着我?为什么?!”闫伯韬不甘地吼着。
“亢!”
烟雾散去,狙击手一枪打在了闫伯韬的胸口。
“呃……!”
闫伯韬捂着伤口,双眼蹬得溜圆,看着街边景象,口中呢喃道:“我死了……放了我儿子行不行……我求求你们了……!”
“亢亢!”
又是两枪,闫伯韬彻底离开这个世界。
……
北风口。
项择昊穿着破旧的军大衣,正在检查着防区工事的坚硬程度,他此刻还不知道奉北城内,发生的一切。
秦禹也跟吴天胤一块走在交战区边缘的阵地中,轻声交谈着。
“总攻快开始了。”秦禹低声说道:“……这一仗,我们坚持住了,三大区北侧,就彻底无战事了。”
“滴玲玲!”
话音刚落,一阵电话铃声响起,秦禹低头掏出电话,按了接听键:“喂?”
“我们东北战区的部队,在松江短暂停留后,就会进驻北风口,大约在三十多个小时之后……”历战的声音响起。
奉北,项家祖宅。
项总长凝望着窗外,看着玻璃上晶莹的霜花,呼吸逐渐急促,脸色苍白,平静地闭上了双眼,逐渐没了呼吸……
他走了,干脆利落,没有影响到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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