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9章 分兵


  贺系指挥部内,众人都在等着贺冲拿决策,而后者在犹豫许久后,心里也有了想法。
  “薛叔,冯将军,你看这样行不行。”贺冲快步走到沙盘旁边,指着沈系残部突围的方向说道:“我们目前有四万多兵力,冯系那边也有三万多,那么在旅口战场,我们的兵力是优于川府和周系的。”
  冯济听到这话,眉头轻皱了皱,心里已经猜到了贺冲想说什么。
  “兵力上有优势,我们就没必要非得二选一。”贺冲指着沙盘说道:“冯系这边出兵两万,继续去追击沈万洲,而剩下的部队,可以调头往回打,支援奉北。”
  “如果是分兵的话,那刚才就没有商量的必要了。”冯济闻声立即回道:“沈系还有一万多人的残余部队,你在兵力不占据绝对优势的情况下,是很难短时间内全歼对方的,如果分兵,一旦我们的攻击部队啃不下沈系残部,后侧部队又打不穿川府两个旅与刘维仁师,那最后的结果一定是鸡飞蛋打,两线全崩的局面。”
  薛怀礼没有吭声,冯济继续摇头说道:“我不同意分兵,咱们手里的牌少,就要确保一头。”
  “川府和周系在后侧的兵力,只有两万多!”贺冲指着沙盘争辩道:“但我们在这里目前是有七万多人的……!”
  “川府不是沈系,他们部队的战力,你也亲眼看见了。”冯济话语直接的喝问道:“如果剩余部队,打不穿敌军防区怎么办?被拖在旅口港怎么办?我们虽然策反了很多沈系部队,但这帮人现在不能用,万一他们在战场叛变,那会有很大麻烦的。”
  话音落,室内气氛莫名变得紧张了起来,众将见冯济和贺冲有分歧,也都不好插话。
  贺冲盯着冯济看了数秒,突然问道:“冯将军,你是不是怕冯系去追击沈系残部,有可能会被拖在追击沿线?”
  冯济竖着眉毛,没有吭声。
  “好,如果你怕冯系部队吃亏,那就这样,由薛叔带领贺系剩余部队,与你们合兵一处往回打,我带两万人,去干沈万洲。”贺冲寸步不让地说道:“奉北固然重要,但也绝不对放沈万洲安全离开,不然日后他必成大患!一旦沈系残部进了藏原,靠着五区的支援和自身的经济储备,是一定有东山再起的可能的。”
  冯济沉默。
  “我可以跟你们明说,我坚持要消灭沈万洲,不是为了报死仇,而是这个人不死,日后一定对我们会产生威胁。”贺冲继续说道:“我们的牌本来就比较少,如果未来不能完全控制九区局面,那之前在北面谈好的事儿,也随时有可能会泡汤……!”
  冯济其实也知道贺冲说的有道理,沈万洲这个人是具备绝处逢生的能力和能量的,一旦让他脱困,未来绝对是个麻烦。
  薛怀礼斟酌半晌,插手看着冯济说道:“可以试一试,如果不行,在让追击沈系残部的部队撤下来,也没什么。”
  “好吧。”冯济仔细斟酌一下回道:“我们冯系出两万部队,去追击沈系残部,剩下的部队,和你们一块往回打。”
  “冯将军,感谢您对我决策的支持!”贺冲心里确实是挺感激的,因为冯济完全可以不听他的意见。
  计划商定后,冯济迅速离开了作战室大营,去调动自己的部队。
  室内,贺冲转身看向其余将领,话语简洁地说道:“后侧部队变前队,向川府系,周系部队开火!!”
  ……
  半小时后。
  “轰隆!!”
  炮声在山中炸响,联军内战由此展开!
  贺系主力部队全部调头,率先攻击了刘维仁师的两个前沿团。
  山中。
  阮明舔着嘴唇,拿着望远镜看着山中炮火燃起,语气激动地说道:“妈的,贺系终于忍不住了。”
  话音刚落,通信兵疾步跑过来喊道:“旅长,刘师长来电,要求跟您通话!”
  阮明伸手接过军事通信设备:“喂,刘师长!”
  “贺系向我师方向进攻了!”刘维仁话语简洁地说道:“我准备向后拉扯,放他们进来!”
  “对,他们着急回防奉北,你部可以向后撤一段距离,放他们往前顶!”阮明立即回道:“我们川府两个旅,在侧面进场,争取先干掉他们前沿的主力部队!”
  “好,我让四个团,轮班接敌,先向后撤二十公里!”
  “就这么干!”
  二人三言两语确定完战术后,刘维仁的师,在遭受攻击后,立即往奉北方向撤退。
  ……
  与此同时。
  沈系残部全部涌出山中,向外开始突围,由于冯系部队追击的比较晚,所以他们前期是没有遭受到大规模阻截的。
  山脊线附近,沈万洲胡子拉碴的穿着军大衣,指着参谋说道:“命令司令部直属野战师在侧面掩护,剩余部队啥都不要管,先跑出去再说!”
  “司令,山中的侦察兵传来消息,说联军那边已经干起来了,贺系掉头正在打刘维仁的师,攻击态势很猛。”参谋像打了鸡血一样地说道:“这对我们来说,是脱困的极佳机会!”
  沈系残部本来对突围战是没多大信心的,因为联军在旅口港囤积的兵力太多,但现在他们内部突然开火了,这让很多人又看到了希望。
  大部队分三个区域向外猛打,沈飞跟在警卫团中,犹豫许久后,还是私下偷发了一条简讯。
  “沈万洲要去藏原,警卫团北侧方向,有司令部直属野战师作掩护。”
  发完简讯,沈飞藏起电话,追上了沈万洲身边的警卫连。
  ……
  新乡。
  秦禹穿着将校呢大衣,迈步奔着直升机方向走去。
  “奉北这边交给你了。”秦禹一边走着,一边冲孟玺说道:“我盯着第二战场!”
  “好。”孟玺点头。
  秦禹走到直升机旁边,右脚踩在登机的梯子上,停顿一下后,回头说道:“如果战局发展不利,你也不能干出格的事儿!”
  这话在别人听来有些没头没脑,但孟玺却瞬间读懂了秦禹的意思,只点头回道:“您放心吧!”
  秦禹点头后登机,察猛伸手关上了机舱门。
  孟玺等人站在下方,冲着机内的秦禹等人敬礼。
  直升机起飞,直奔八区方向。


第二一八零章 战争下的人性
  旅口港南侧,冯济率兵两万,一路追击沈系残部,双方在茫茫大山和雪原中,展开了十几次小规模的遭遇战。
  山中地形复杂,大规模部队没有办法一起推进,并且沈系残部也没有理由拉开阵型,与冯系进行上万人的交战,所以选择的是分兵撤退,谁先渗透出去,谁就在外围接应。
  整整一个白天的时间,旅口港沿岸的南侧,都在响枪,响炮。
  晚上八点多钟。
  林甸山脉附近,沈系司令部直属野战师麾下的一只连队,遭遇上了冯系两个营的围剿,上百号人被堵在半山腰处,既无法前进,也无法后退。
  一处凸起的岩石后面,连长趴在雪壳子里,拿着望远镜,语速极快的冲着对讲机吼道:“各排各班,自行找掩护地点防御,不到万不得已,不要暴露自己所在地点和火力点。现在天黑了,视线很差,他们的步兵单位,全都上了山,炮兵单位,就轻易不会开炮攻击。我们拖一会,等他们的冲击方向全部暴露,我们找个薄弱点再往外打。”
  “收到!”
  “收到!”
  “……!”
  对讲机内传来了阵阵回应之声,连长放下夜视望远镜,伸手摸了摸烟盒。
  “吱嘎,吱嘎……!”
  就在这时,左侧响起了脚踩积雪的声音,副连长弯腰跑了过来,低声说道:“老汪,我看这仗是打不了了。”
  连长扭头:“怎么打不了?”
  “我们从下午开始突围,总共打了两场遭遇战,二排、三排的弹药基本都耗光了。”副连长皱眉说道:“而且,我们这边还带着三十多名伤员,他们也需要战士照顾……刚才我去前面观察了一下,东边、西边,至少过来了两个满编营,并且推进方式非常稳健,都是先确定一个区域内绝对安全,大部队才跟上来。就这种状况,我们最多能坚持两个小时就不错了。”
  “那你啥意思?”连长喝问。
  “投……投降吧。”副连长犹豫了一下说道:“这是目前最明智的选择了。”
  “投降个几把!”连长瞪着眼珠子怼道:“你怕死了?”
  副连长咬了咬牙:“我不怕死,但我家里还有老婆孩子……”
  “你有老婆孩子,你当什么兵?”连长一点不客气地骂道:“我们接到的命令是突围,你能做的就是两点,要么战死,要么打出去,投降不在选择范围之内!”
  “老汪,你为啥这么犟呢?!”副连长十分不解地吼道:“我们已经没有突围出去的可能了,坚持下去就是死。你就是不为自己想想,也要为下面的士兵想想吧?上面争夺权力,他们能得到什么?我说句不好听的,沈系已经完了,他们死了,连抚恤金都有可能拿不到,你懂吗?”
  连长冷冷地看着他的副手,声音颤抖地说道:“邢钢,咱俩是五六年的朋友、战友,我不想在这个时候跟你翻脸。沈司令一天没倒,你和我就都是他的兵,他的军官。没有沈系,也没有你和我的今天,更没有你妹夫,在区外大把大把捞钱的机会。军人首要品德就是忠诚,怕死,你就没有资格穿这身衣服。”
  “甭他妈跟我说这个。”副连长也急眼了:“好人都让你装了,是吗?老汪,你自己想死没人拦着,但你得替这些兵想一想,他们愿不愿意死。沈万洲是自己把自己玩崩了,不是他非得弄死贺司令,我们沈沙兵团十几万大军,会搞到现在这个地步吗?!老子不是从一开战就投降了,而是打到今天,再牺牲下去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我们对沈系已经仁至义尽了。”
  “你敢叛变,我就打死你。”连长扶着地面站起了身,低声吼道:“二班长!”
  话音落,七八名士兵跑了过来,连长指着邢钢吼道:“把他给我抓起来,带到后面去。”
  “举手!”二班长端着枪,冲着邢钢吼了一声。
  邢钢咬着牙,缓缓举起了手掌。
  “亢,亢亢……!”
  就在二班的人刚要上前,抓捕邢钢之时,远处突然泛起几声枪响。
  “咕咚,咕咚……!”
  四五名二班的战士被爆头,跌倒在地。
  “操你妈的,这是你逼我的!”邢钢暴起一声怒吼,拔出军刺一刀就捅向了连长。
  “噗嗤!”
  刀锋入体,扎头了连长的胸腔。
  “亢!”
  又是一声枪响泛起,连长脑袋被打碎,瞪着眼珠子缓缓倒地。
  “呼啦啦!”
  树林子里冲出二十几个人,端着枪,冲着二班剩下的人喊道:“举手,都别动!”
  邢钢似乎还不解气,右手攥着军刺,冲着连长疯狂地捅刀,嘴里癫狂地骂着:“就你忠诚,是吗?就你品格高尚,是吗?!老子捅死你,看你还高不高尚,忠不忠诚!”
  这一刻,邢钢其实内心是崩溃的。他的信仰在叛变那一刻,就轰然倒塌,他用癫狂的行事风格,来隐藏自己内心的脆弱和无耻。
  二班的人全部被清理掉后,邢钢带着剩下的近百名士兵向冯系投降。
  山林之中,这个连队的士兵全部扔了枪,目光呆滞地蹲在地上。
  邢钢跟在冯系营长的身后,点头哈腰地说道:“以后还请郭营长照顾,我们这些人肯定誓死效忠……”
  营长把邢钢带到山脚处,突然回头问了一句:“听你的兵说,是你带头给连长干死了?”
  邢钢怔了一下:“老汪不开眼,兄弟们……”
  “妈了个B的,你连长和你也搭班子有几年了吧?你说干死就给干死了,那我以后咋照顾你啊?闹不好有点啥事儿,你还得冲我下刀呢。”营长淡淡地回了一句后,直接摆了摆手。
  “亢!”
  一声枪响,邢钢后脑龟裂,当场被处决。
  沈系的逃亡战中,这种考验人性的场景,无时无刻不在发生着,很多人在丧失信仰和方向后,所爆发出人性的丑恶,令人瞠目结舌。
  邢钢不是第一个叛变的,但无疑是最惨的一个。他的士兵冯系全部留下了,但他却被处决了,尸体让冯系的士兵扔在大山里,无人掩埋……
  另一处山顶上,十五名被追上的沈系营级军官,在退无可退的情况下,打光了手里的弹药,顺着山涧直接跳了下去。他们都是受过沈系照顾的军人,最终选择了宁死不降,捍卫了沈系兵团最后的尊严……
  ……
  撤军路线上,一名参谋低声冲沈万洲说道:“警卫团三营营长徐彪,以及营级军官干事,在确定无法逃出交战区的情况下,选择……选择跳山涧了……十五个人,全部牺牲,徐彪最后来电说,他永远是您的营长……”
  沈万洲听到这话,攥紧了拳头,双眼泛红地回道:“徐彪最开始就是给我干警卫的……唉,我老沈……没有带好这样的兵啊。”
  “报告司令,司令部直属第一野战师二团,全员失联……”通信兵跑过来喊道:“刘师长发来电令,说他们可能是叛变,或者是独自跑出了战场。”
  沈飞在一旁听到这话,心里暗道自己等的机会终于来了。


伪戒说:

暂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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