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6章 审讯

　　八区，燕北，军情局涉外处的提审室内，蒋学坐在椅子上，看着王楠问道：“我了解的，和你说的，可完全是两回事儿啊。”
　　王楠戴着手铐子，低着头回道：“我已经把详细案情都交代了，剩下的我真不知道了。”
　　蒋学停顿一下，用假手按着桌面上的资料，从里面抽出了几张报告，面无表情地说道：“这是你和刘成的法鉴结果。”
　　王楠闻声抬起了头。
　　“结果显示，你和刘成身上的外伤，都是被人殴打所致。”蒋学面无表情的继续说道：“第二份资料，是我们从九区奉北查出来的。吕方安排的那三名看管你们的人员，全都是被人割喉致死，身上并无其他明显外伤。也就是说，他们和你们应该是没有发生肢体冲突，那你们身上的伤是哪来的？在卖肉店嫖昌嫖出来的吗？”
　　王楠沉默。
　　“你们在说谎，那三个人肯定不是你们杀的。”蒋学继续说道：“甚至你们事先可能都不知道，会有人去藏匿地点，找你们三个。”
　　“我听不懂，你在说啥。”王楠冷冷地回道。
　　“老猫和郑雅被枪击之后，得到消息的冯磊，第一时间命令吕方安排你们出逃。”蒋学站起身，逻辑清晰地说道：“因为你们出现在案发现场了，并且露脸了。郑雅重伤生死不知，老猫也中了枪，事情太过严重，冯磊怕解释不清楚，更怕你们被人利用，会在里面瞎说，所以让吕方安排你们返回了九区，对吧？”
　　王楠怔住。
　　“返回九区之后，你和刘成应该打听过八区的枪案，知道我们军情部门介入了，事儿大了，所以你们很害怕。而吕方可能也认为，留着你们的性价比不大，一旦被抓住，很难解释清楚，那么，他可能也想过除掉你们。”蒋学继续说道：“所以，吕方派了三个人看着你们，限制你们的自由，你们想过跑，但没机会。”
　　“你在扯什么？”王楠明显有点急了。
　　“但就在你们心里没底的时候，有人突然找到了藏匿地点，杀了看管你们的三个人，把你们掳走了。”蒋学继续说道：“你们被抓后，对方让你们往冯磊身上泼脏水，但你们不干，所以遭受到了殴打。不过，最终对方还是让你们妥协了。你们去卖肉店藏匿，应该就是对方安排的。你们甚至知道，八区的人会来抓你们，并且已经做好了，被带回八区的准备。”
　　“你在给我洗脑，给我讲故事。”王楠嗓门很大地回道：“我俩就是自己跑的……！”
　　“回八区，就意味着要被判死。”蒋学皱眉看着对方：“但你俩为啥明知是死，还要等着我们的人抓呢？！对方是给了你们一个无法拒绝的价格，还是他们通过什么方法，控制了你们，让你们愿意豁出命去干？”
　　王楠额头冒汗地看着蒋学：“我没经历过，回答不了你的问题。”
　　蒋学迈步走到王楠身边，话语简短地说出了俩字：“沈系？”
　　王楠明显怔了一下，眼神略显慌张。
　　“兄弟，你知道这是啥地方吗？”蒋学背手问道。
　　王楠咽了口唾沫，没有回话。
　　“这是大区军情部门，外区受过专门训练的军情人员，在这里都不一定能走上三个回合，你非要给自己找罪受吗？”蒋学目光很冷地问道。
　　王楠攥紧双拳，不再说话。
　　蒋学盯着他看了数秒，高声吼道：“来人，上刑！”
　　说完，蒋学转身便走。王楠看着他的背影，目光有挣扎，有惊惧，但最终还是没有选择叫住对方。
　　几分钟后，军情人员进屋，开始给刘成和王楠上刑。
　　蒋学拿着资料离开了涉外处，乘坐汽车赶往医院。他目前可以排除冯磊是指使枪手绑架郑雅的人，所以他需要把资料交给老猫，让他去缓和与冯家的关系，这是秦禹临走前布置给他的任务。
　　……
　　北风口。
　　小院的土炕上，已经摆好了木桌，高度数的白酒也已经烫好。桌上八个菜，四凉四热：东北猪皮皮冻，拌凉菜，油炸花生米，俄式酸黄瓜，锅塌摊鸡蛋，铁锅炖大鹅，活炖开江鱼，以及小鸡炖蘑菇。
　　九区的老菜多以咸香为主，炖大鹅里放着土豆块，红辣椒，看着卖相不咋好看，但闻着却是浓香四溢。
　　秦禹端起酒杯，轻声冲项择昊说道：“这酒你喝过吗？”
　　“没喝过度数这么高的。”项择昊看了一眼酒瓶子：“算了，给我换点正常的。”
　　“是不是爷们？来，放你一马，先干一半。”秦禹张罗着喊道。
　　项择昊犹豫了一下，也只能跟着二人端起了杯。
　　“这顿饭吃得舒服，咱不说开场白了，来来，开整！”秦禹与二人撞杯，仰脖闷了半杯高度数白酒。
　　白酒入喉，辛辣无比，感觉整个胸腔都着起了大火，项择昊缓了好半天，皱眉骂道：“卧槽，你们咋不直接喝酒精呢？”
　　“呵呵。”吴天胤一笑：“北面风硬，喝这个暖和。”
　　秦禹扭头看向项择昊：“我刚才问的那个问题，你还没有回答我呢。”
　　项择昊夹起一块鹅肉，停顿一下说道：“我有三个要求。”
　　“什么要求？”吴天胤问。
　　“第一，吴氏佣兵集团，必须要改旗易帜，挂靠在党政自卫军内。第二，我要在你们吴氏的指挥中心，以及基层部队，下放我自卫军的军官。第三，如果协议达成，你们需要先调两万人回九区，在我指定位置扎营。”项择昊话语简洁地说道。
　　吴天胤吃着菜，没有吭声。
　　“我大哥说了，钱到位，人干碎。”秦禹笑着问道：“你能给多少银子？”
　　“先期军费，五个亿。”项择昊话语简洁地说道。
　　秦禹听到这话懵B：“卧槽，你好有钱啊！”
　　……
　　燕北，医院内，蒋学来到郑雅病房门口敲了敲门。
　　“吱嘎！”
　　门开，老猫笑着说道：“来了啊？来来，屋里坐。”
　　蒋学扫了老猫一眼，十分好奇地问道：“你拿的这是啥啊？”
　　老猫穿着病号服，撸着袖子，手里拿着一条女士安全裤，满手都是肥皂沫地说道：“……小雅不方便，我给她洗洗裤头。”
　　蒋学懵了起码得有五六秒钟后，略显尴尬地回了一句：“啊，那……那要不你先洗一会，我去楼下等你？”


第二零四九章 煮酒论道
　　炕上。
　　项择昊吃着花生米，淡淡的冲秦禹说道：“说实话，其实我现在手头不是很富裕，如果我们真谈妥了，这五个亿，我也得硬挤出来。”
　　秦禹眨了眨眼睛：“上层会卡着你吗？”
　　“这是肯定的啊。”项择昊轻声解释道：“自卫军刚组的时候，军费都是年初打款，财政部一次性把钱放到我们账上，具体怎么花，全是我说的算，不够还可以在补。但这两年不行了，上层觉得我不听话，这钱也就给的不痛快了，一年一拨款，也改成了季度结款，每次申报都很麻烦。”
　　秦禹皱了皱眉头，有些不理解地问道：“自卫军，应该是你们党政派系唯一的军事力量了，上层因为你有不同政见，就卡着军费，这不是傻B吗？自卫军的战斗力不强，那党政在桌上还有啥话语权啊？”
　　项择昊听到这话，竟主动端起酒杯，闷了半杯高度白，随即脸色张红地说道：“这就是我最恶心的地方，党政上层政治圈子，只在乎自己能抓住多少权利，拿到多少政治利益，他们才不管你说的对不对，政见是否有可行性！你不听他的，他给你钱，把你养大了，那谁又来保护他们呢？”
　　秦禹沉默。
　　“党政上层主张要跟军政主要力量合作，那谁是主要力量？老贺没死之前，他是，老贺死了之后，沈系，沙系是。”项择昊继续说道：“这些政客联手，要一块打压九区内所有不同的声音，而我就在其中啊，我不主张内斗，希望三大区能尽快一统，哪怕就是权力暂时分散一些，也要在步调上一致，但这有违绝大多数掌权者的意思，而在109号基地的事情上，我又驳了老贺的面子……所以，我军长被撤了。”
　　秦禹无言。
　　“我问你两个事儿，你们知道现在三大区内，掌握核心权力的都是什么人吗？”项择昊冲着二人问道。
　　“什么人？”吴天胤反问。
　　“就是那些进入新纪元后，开疆拓土的人。”项择昊侃侃而谈：“新纪元已经过去三十多年了，当初大区成立时，为了民族贡献力量，发光发热的那些人，现在都多大岁数了？基本都六十岁往上了啊！这些人才是权利巅峰，才是政治的代表，我们不否认，这些人曾经为民族，为国家奉献了很多，但现在也正是他们，在阻碍着三大区进步！为什么？因为拥有过权利后，在想放弃权利，是非常难的。”
　　秦禹和吴天胤静静听着，谁都没有接话。
　　“八区一统后，部队人口基数变化并不大，算上当初打唐张的预备役士兵，顾总督总共增兵了不到八万，但为什么顾系兵团，现在看着好像所向披靡了，甚至可以跟有欧盟区资助的五区掰掰手腕了！为什么？”项择昊一阵见血地说道：“因为政令统一了，内部统一了，八区的党政和军政不在内耗了，枪口一致对外，钱粮调度有序，所以军事上我们就强硬了！而你们觉得，这种一统带来的好处，那些政客真的看不到吗？我告诉你，他们比谁看的都清楚，但这种好处，一定是以消耗他们自身利益为代价的，所以没人愿意做。”
　　“是的，这就是我不愿意被收编的原因。”吴天胤话语简洁的符合了一句。
　　“秦老黑，你知道，为什么这次你叫我来北风口，我就来了吗？”项择昊今天的话很多，脸色涨红，浑身酒气，眉头一直皱着，像个怒目金刚。
　　“你知道我要跟你谈啥。”
　　“对，我知道啊，但我还是来了。”
　　“为什么？”秦禹问。
　　“你让吴氏佣兵集团跟我合作，无非就是想分化党政和军政之间的关系，对吧？”项择昊心里非常有数的问道。
　　秦禹思考一下，并没有狡辩：“对，我是这个意思。”
　　“那我要跟你合作了，会是什么性质？”项择昊反问。
　　秦禹沉默。
　　“我们合作了，我等于是在间接推翻自己所在的派系。”项择昊歪脖看着秦禹：“我没那么大的野心，也没想过，把那一帮，那一伙撩到了，自己当老大。”
　　“那你是为啥呢？”吴天胤问。
　　“九区现如今的局面，肯定是要打一场内战的，可打多久，要死多少人，我不知道，但我他妈的身为华人子孙，我不想看到自己的家乡，真的变成老三角那样，遍地饿殍，满山尸骨！”项择昊有些激动的说道；“更不想看到两代人成立起的大区，在炮弹之下变得千疮百孔！所以，我要尽我所能，控制民族阵痛的时间，把这个不可避免的战争缩短！”
　　秦禹整整的看着项择昊，心里莫名被他勾搭的热血沸腾。
　　“我希望顾总督能入关，进九区！”项择昊双眼炙热的看着秦禹：“这就是我为啥会来的原因！打肯定躲不过去了，那我们就尽快解决问题。”
　　“为什么顾总督？”秦禹问。
　　“我一直在关注着八区。”项择昊话语简短地说道：“顾总督上台后，确实手腕强硬，清理了不少曾经的党政派嫡系，但他愿意启用年轻人，对边境外的军事态度强硬，有韬略，对内的部队权利分割上，也愿意放权，远的不说，就说林系吧……顾总督上台后，不少人都觉得他会慢慢拿掉你岳父林耀宗的主要权利，但让很多人意外的是，林司令不但权利没有被拿下，反而还身兼多职，据说……八区司令部，还准备给林系增兵扩编，以保内陆的军事安全。”
　　“是的。”秦禹点头。
　　“这种领袖，我服他。”项择昊话语简短地说道：“我相信他进来，九区会更好，三大区会更好。”
　　“我懂你意思了。”
　　“秦老黑，我答应你的五亿，肯定能凑出来，但有一条，吴氏佣兵集团不能是跟我纸上谈兵，它在短期之内，得为我所用。”项择昊脸色凝重地说道。
　　秦禹看着这个被撸的军长，突然意识到，他可能也早都有想法了。


第二零五零章 侦破思路
　　燕北，医院内。
　　老猫帮郑雅搞完个人“物品”清洁，就与蒋学一块去了楼下的病房，二人关上门，低声交谈了起来。
　　“这是你和郑雅遇袭案的细节，”蒋学从包里拿出资料，轻声说道：“它足以证明冯磊并非是指使枪手的人。”
　　老猫坐在床上，打开资料粗略地扫了一遍，轻声反问：“不会再有错了吧？”
　　“应该不会，我反复确认过很多证据细节后，才把它给你的。”
　　“好。”老猫点头：“这个就放在我这儿，我找机会先跟冯磊沟通一下。”
　　“冯磊挨了两枪，差点没死了，那他和郑乾这个仇不好解啊。”蒋学笑着说道：“估计你得费点心思了。”
　　“是啊。”老猫愁云满面地回道：“双方要光是因为这事发生了点口角，那好办，但他妈的郑乾差点打死冯磊，这事儿就难整了。而且冯磊第一时间还被军情部门的人给扣住了，冯玉年来要人，小禹也没答应……操，这事儿不好摆弄啊。”
　　“最好让郑乾跟冯磊低个头，主动交流一下。”蒋学提出建议：“这样，你也好插嘴。”
　　“你不了解郑乾这个人的性格，我就是真插他嘴，他也够呛能服软。”老猫无奈地说道：“算了，我自己琢磨琢磨，这事儿咋办吧。”
　　“嗯。”
　　“哎，对了，老蒋。”老猫岔开话题问道：“我刚才看了卷宗，那个王楠和刘成谁都没吐，那这案子的线索，是不是就断了啊？”
　　“面上是断了。”蒋学点头应道：“王楠和刘成不交代真实情况，咱就找不到背后，真正干这事儿的人是谁。”
　　“那后面咋办啊？”老猫问。
　　“但这案子还有一条隐性线索，”蒋学思考一下说道：“我准备先调查一下。”
　　“什么线索？”
　　“呵呵。”蒋学笑了笑，低声冲老猫阐述了一下自己的想法。
　　老猫听完后，缓缓点头：“是个方向，也可以搞。”
　　“事儿肯定是对面干的，现在就差证据了。”蒋学再次补充道：“如果能把证据链完善了，再往冯家那儿一扔，那对面和冯系这脆弱的关系……瞬间就崩了。”
　　“是。”老猫点头。
　　“行吧。”蒋学掐灭烟头，缓缓起身：“这个资料你先用，案子那边我继续查，咱们随时保持沟通就行。”
　　“坐一会呗。”老猫挽留：“这人都走了，晚上我挺没意思的，一会要点菜，咱俩喝点呗？”
　　“算了吧，这个案子秦师长催得挺急的。”蒋学摆手：“我一会还有事儿，你要实在没意思的话，就去问问郑雅，看她还有没有奶罩子啥的给你洗。”
　　“下流！”
　　“呵呵。”蒋学近几年在川府待的时间，比在八区待得还长，所以他跟秦系人员都混熟了，说话也没那么多顾忌：“我见过不少局长，但在洗裤衩子上，你是最认真的。”
　　“我乐意啊。”老猫厚颜无耻地回道。
　　“行，不跟你扯淡了。”蒋学摆了摆手：“我先回去了。”
　　“我送你。”老猫起身，背着手，溜溜达达的跟着蒋学走了出去。
　　……
　　深夜，蒋学返回了军情局涉外处，跟负责审讯王楠和刘成的军官聊了聊，后者却告诉他，这俩人嘴硬得很，不管上啥刑，就是不吐口。
　　没有口供，没有线索，案子就是推进不下去。
　　蒋学坐在办公室琢磨了半天后，立马去找了处长李世彬。
　　“你有啥想法啊，老蒋？”李世彬还是很尊重蒋学的，因为后者不管是在盐岛的事件上，还是109号事件上，都有重大立功表现，并且还被顾总督点名表扬，说他是军情局最锋利的一把尖刀。再加上蒋学未来肯定是要去川府的，和李世彬也产生不了任何竞争，所以双方相处得很融洽。
　　“这俩人不吐，案子就查不下去。”蒋学皱眉说道：“我们得自己挖线索。”
　　“你有方向了？”李世彬问。
　　“有！”蒋学点头：“如果王楠和刘成是被人控制了，那我个人推断，他们在没被我们抓捕之前，一定是被幕后黑手盯死的。”
　　李世彬琢磨了一下蒋学的话，缓缓点头：“有道理。”
　　“最后的抓捕地点是在九区区外。”蒋学皱眉问道：“你说，那个小丽卖肉店，有没有可能跟幕后黑手有关系？你想啊，如果咱们推测的正确，那幕后黑手一定是主动要把王楠和刘成送回来，这样才能往冯家身上泼脏水，引起郑系的报复。也就是说，这俩人在卖肉店的时候，就已经是被控制住的状态了。”
　　“对的。”李世彬表示赞同：“为了避免发生意外，也为了更好地控制这俩人，所以对面才把王楠和刘成，故意安排在了那个卖肉店里，就等着我们来找？”
　　“这个可能是很大的。”蒋学思考半晌：“找人吧，暗中调查一下这个卖肉店。”
　　“可以。”李世彬点头：“我让咱们在九区的军情人员，查一下这个事儿。”
　　“等一下。”蒋学摆手，脸色凝重地吩咐道：“不要再让咱们的军情人员，在外围打探消息了，要让他们自己查。我现在都怀疑，当初我们能查到这个卖肉店，就是被人家故意牵着鼻子走的。”
　　李世彬斟酌半晌：“我懂你意思了。”
　　……
　　次日一早，九区奉北，沈万洲坐在司令办公室内，插手冲着沈飞问道：“那个事儿，都处理好了吧？”
　　“放心吧，大爷，都弄完了。”沈飞今天与沈万洲相处，明显表现得更加热情，说话时的语气，也更像是在跟亲人交流。
　　沈万洲缓缓起身，指着沈飞说道：“这段时间你干得不错，军政大会开完，军情组织的权利也要拿过来，你做好承担重任的准备吧。”
　　沈飞一怔后，眼神欣喜地敬了个军礼：“是！”
　　“咚咚！”
　　就在这时，一阵敲门声响起。
　　“进！”沈万洲喊了一声。
　　门开，一位穿着中山装，梳着大背头的男子，迈步走了进来：“沈司令，沈寅向你报道！”
　　沈飞转过身，见到来人正是沈寅时，脸上欣喜的表情，瞬间消失不见。


第二零五一章 沈少归来
　　办公室内，沈万洲看向儿子，轻笑着说道：“甭搞这些形式了。”
　　“呵呵。”沈寅看着老爹一笑：“刚到就来你这儿报道了。”
　　“大哥。”沈飞在旁边叫了一声。
　　沈寅扭头看向自己的弟弟，立马走过去，伸开双手：“好久没见了，想你了！”
　　说完，沈寅一把用力的抱住沈飞：“我爸都说了，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替他分忧不少，辛苦了。”
　　“没事儿，呵呵。”沈飞笑着回道。
　　“胖了！”沈寅松开双臂，表情喜悦的拍了拍沈飞的肩膀。
　　“军情系统，以后就靠你们哥俩了。”沈万洲背着手，笑吟吟的说了一句：“小寅，在这个工作上，你要多听听你弟弟的意见，他天生就是干这个的。”
　　“我知道。”沈寅变得内敛不少，脸色很认真的回应了一句。
　　沈飞看着二人，立马出言说道：“大哥，司令，那你们先聊，我就出去了。”
　　“晚上回家吃饭。”沈寅主动邀请了一句。
　　“好。”沈飞笑着应了一句，冲着沈万洲敬了个礼，就主动离开了办公室。
　　沈飞走后，沈万洲脸上的笑容不见了，冲着儿子摆了摆手，示意让他坐过来。
　　沈寅弯腰坐在沙发上，沉吟半晌后问道：“爸，现在咱们的处境……！”
　　“调你回来是没办法的事儿。”沈万洲眉头轻皱地说道：“九区的内部情况太过复杂，你在欧盟区虽然有被保护，但那毕竟是人家的地盘，不安全呐。”
　　“嗯。”沈寅点头。
　　“老吴倒台后，九区面上的军情系统就被章江控制了，但他是贺系的人，跟咱们不一定是一条心。”沈万洲与儿子交谈时，就没有那么多官话套话了，而是简单明了地说道：“军政大会过后，他会下课，这一摊，我会让你接手。”
　　沈寅闻声立马表态：“爸，你放心吧，这次我一定干好。”
　　“不！”沈万洲摆手：“军情部门你没有接触过，经验也少，它也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你可以当一把，但事儿要让小飞干，在这上面，他比你能力要强一些。”
　　沈寅怔住。
　　“军情部门对你来说，就只是过渡，有小飞帮你打基础，做事情，你也很快就会出彩的。”沈万洲看着儿子，轻叹一声说道：“你去欧盟区也有几年了，这次回来，你要做事儿稳重，要处处小心，我们在最高点，就要承受最大的风险，你明白吗？”
　　“我知道了，爸。”沈寅看着两鬓斑白的父亲，也是蛮心疼的。
　　司令部大院内，沈飞一个人坐在车里连抽了两根烟后，才驾车离去。
　　……
　　早上八点多钟，昨晚喝到懵B的项择昊还没有起床，而秦禹和吴天胤则是早都起来，在院里溜达，晨练。
　　吴天胤的晨练方式非常简单，那就是干活，扫扫雪学，清理清理垃圾，忙活一早上，也弄得满身都是汗。
　　小院内，八百年不干一次活的秦禹，擦了擦脸上的汗水，点了根烟说道：“胤哥，你觉得老项开出的价码怎么样？”
　　吴天胤摘掉脑袋上的帽子，垫在石台上坐下，轻声说道：“之前我就跟你说过，我不想被收编。”
　　“嗯。”秦禹点头。
　　“昨晚择昊也说了，五亿只是先期款，后续每年都有军费，所以这个价钱是没问题的，我也好跟下面的人交代。”吴天胤轻声说道：“但他让我挂自卫军的旗，这个……我心里是有点抵触的。”
　　“嗯，你继续说。”秦禹静静听着。
　　“换了旗，这名义上我就是九区的部队了，回头九区那帮政客，天天用规则卡你，用他们整的制度跟你讲道理，那咱即使不听，也会被搞的很心烦。”吴天胤淡淡地说道：“人在这个圈子里，就很难真正做到置身事外嘛。”
　　“我懂你意思。”秦禹点头。
　　“我不是不信项择昊，我是不信九区那帮王八蛋。”吴天胤看着秦禹：“能不能不换旗？”
　　“够呛。”秦禹摇头：“这事儿咱也得站在择昊的立场上考虑，他拿了这么多的钱，你在名义上又不属于自卫军，那他也很难跟党政上层交代！况且，我和择昊虽然很对脾气，但却从来没有一块合作过这么大的事儿，所以人家也要防着咱们一点。”
　　吴天胤沉默。
　　“胤哥，这样吧，我从川府财政，给你在挤出来两个！”秦禹思考一下说道：“分三次打款，先期款八千万！并且，如果后续九区和你的关系恶化到了极点，你没法做了，也没法抽身了，那我宁可提前带兵入关，也不会让你沾在这个局里！行不？”
　　“操，你觉得我是在故意管你要钱吗？”吴天胤笑着问道：“两个亿，还分三次打款，老子就差你这点啊？？”
　　“我不是这个意思。”秦禹摆手：“咱兄弟归兄弟，事情归事情，这个事儿本来就是我张罗的，我多拿点也无所谓啊。”
　　“拉倒吧，川府刚在老三角打完仗，你手头不一定有我宽裕。”吴天胤摆了摆手，双眼直愣愣的看着秦禹说道：“在我这儿，兄弟和事情是不分家的，如果不是你秦老黑跟我谈，项择昊就是给我五十个亿，老子都不带跟他们搅合的！”
　　秦禹听到这话，心中就跟喝了高度白酒一样，辛辣，暖和的不行。
　　“钱就算了，你跟他谈吧，我同意了。”吴天胤话语简短地说道。
　　秦禹闻声立马走了过去，伸手搂住吴天胤的脖子，非常肉麻地说道：“大哥，要不是我有家了……我都想和你一块过了，你太男人了……！”
　　“滚滚滚！”吴天胤摆了摆手：“我这长枪可伺候不了你这张甜嘴！”
　　“……过分了昂！”
　　“呵呵！”
　　二人相识一笑。
　　……
　　事情谈的差不多了，秦禹就在吃早饭之前给历战打了个电话。
　　“喂？”
　　“北风口这边运作的差不多了，胤哥会跟项择昊抱团试一试。”秦禹皱眉说道：“我们川府也要有动作，我准备在松江成立个川军办事处，主要负责平衡各方关系……但负责人的人选上，我还没想好，你们东北战区有人适合这个位置的人吗？给我推荐一个！”


第二零五二章 人去楼空
　　历战思考再三后，话语简洁地回道：“孟玺适合这个位置。”
　　“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他。”秦禹眉头轻皱地说道：“但这老先生的底子，咱是一点都不清楚啊。办事处一把这个位置很关键，对外要八面玲珑，对内要心里有数，不但要求负责人有能力，还得要求他必须得忠诚。不然这个人稍微用点偏劲儿，咱们对外的关系，就可能会崩掉。”
　　“我明白你的意思。”历战缓缓点头回道：“按理说，孟玺经历过两次生死攸关的任务了，正常来讲，他不会有任何问题。但……但你这个活儿，也赌不起啊。”
　　“是啊。”秦禹点头。
　　历战斟酌半晌，突然说道：“给他安排个副手呢？”
　　秦禹听到这话，陷入沉思：“也是个办法。”
　　“分化九区内部的思路，就是孟玺提出来的。”历战轻声说道：“我还是觉得，让他在这个位置上，是最合适的。”
　　“行，我考虑考虑。”秦禹点头。
　　“呵呵，孟玺以前的事儿，咱一时半会搞不清楚，但以后的事儿，你能决定啊。”
　　“什么事儿？”秦禹被历战说的有点懵。
　　“孟玺没家，那你在川府给他介绍个对象，让他娶了老婆，生了孩子，这个人不就彻底拴在咱们这边了吗？”历战非常鸡贼地说道：“这就叫先成家，再立业。”
　　“呵呵。”秦禹闻声一笑：“历大将军，你现在这政治手腕可以啊。”
　　“一般一般，我就瞎几把说，跟师长您可比不了。”历战谦逊地回道。
　　“孟玺是聪明人，你跟他用这些手腕，反而容易将他推远。”秦禹思考了一下说道：“还是顺其自然吧，让我想一下这个事儿怎么办。”
　　“行，那你研究吧。”
　　“好勒。”
　　说完，二人结束了通话。
　　其实秦禹谨慎归谨慎，但他还真不是一个疑心病特别重的人。近些年他在川府的干部任命上，以及人事调动上，还是比较有胸襟和格局的。很多从八区，七区引进的人才，自治会都委以了重任，而这在其他大区内是非常少见的。
　　这么干有坏处，因为近几年秦禹这儿也发生过几起，高级干部泄密，或者干脆就是敌方军情人员的案子。并且到目前为止，川府也一定藏有这样的奸细，没有被甄别出来。
　　但也正是因为秦禹敢用人，有魄力，川府现在才能广纳人才。年轻人能在这里能看到未来，看到自己的上升通道，所以现在苦点累点，他们也愿意接受。
　　不过，九区这边要成立的办事处太过重要，一旦这个环节出错，后果不堪设想，所以秦禹也比较犹豫。他在想，如果用孟玺，那怎么才能确保万无一失呢？
　　……
　　白日无话。
　　傍晚，五点多钟，二龙岗盛星生活村内，五名八区的军情人员，开着一台很破旧的越野车，缓缓停滞在了小丽足疗店门前。
　　“是这里吧？”坐在副驾驶的人问了一句。
　　“对。”司机点了点头。
　　副驾驶的人往足疗店那侧扫了一眼，皱眉嘀咕道：“灯没亮，大门也关着，是不是没营业啊？”
　　“我下去看看？”后座的人问道。
　　“嗯，你下去打听一下。”副驾驶的人点头。
　　话音落，两名中年迈步下车，横着穿过马路，来到了小丽足疗店门前敲门。
　　“啪啪啪！”
　　卷帘门被敲的噼里啪啦作响，屋内也没人回应。
　　左侧的中年趴在窗口往里扫了一眼，见到大厅也是黑着的，根本没开灯。
　　“干啥的？”
　　就在这时，小丽足疗店左侧的一间房屋内，走出了一名老头，大概六十多岁，双手捧着装货的纸壳箱子，抬头冲着二人问了一句。
　　中年扭头，笑着说道：“上这儿来能干啥？找女人呗。”
　　“别敲了，它家关门了。”老头面无表情地回道。
　　“关门了？”中年迈步走到老头身边，从兜里掏出一盒好烟，笑吟吟地问道：“啥时候关的？”
　　“关门了，你就换一家玩呗？”老头有些奇怪地看着中年：“非得瞎打听啥？”
　　“呵呵，来，爷们，抽根烟。”中年抽出一根烟，递给了对方。
　　老头犹豫了一下，伸手接过了烟卷：“你们到底干啥的？”
　　“爷们，我也不瞒你，这家店里有个女的，骗了我点钱，我想找找她。”中年帮着对方点燃香烟：“你知道它家是什么时候关门的吗？”
　　“前段时间这家店出事儿了，有一大群人过来抓杀人犯，从那儿之后，小丽就把店关了，带着那帮骚货走了。”老头吸着烟，指着卷帘门说道：“这个地方本来就是小丽租的，不是她自己的房子。”
　　“哦。”中年点了点头：“那你知道，她们去哪儿干了吗？”
　　“不知道。”
　　“行吧，那麻烦你了哈，大爷。”
　　“没事儿。”老头摆了摆手。
　　二人交流完，两名军情人员，就迈步穿过马路，返回了车内。
　　“什么情况？”
　　“跑了。”中年低声回道：“上层的判断应该是正确的，这个足疗店肯定跟王楠和刘成有关系。”
　　“嗯，我先给上面打个电话。”副驾驶上的人掏出了手机。
　　五分钟后，蒋学接到电话，眉头轻皱地说道：“连卖肉店都给撤了，那这个方向，我们查对了啊。这样，你告诉九区的兄弟，让他们撤了吧，这条线，我亲自追。”
　　……
　　北风口，贵宾招待楼内，秦禹坐在沙发上，斟酌许久后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秦师长。”
　　“干嘛呢，老金？”秦禹笑着问道。
　　“我没事儿啊，在和老周，成栋打牌。”金泰洙用流利的华语回道。
　　……
　　不知名地区，某军营内。
　　七八名军官正凑在一块玩牌，其中一名男子前前后后已经输了五六万了，他有些焦躁地抽着烟，皱着眉头说道：“小六，给我拿点钱。”
　　“兄弟，点儿背就别玩了，我这儿也挺紧的。”
　　“……操，咱的大钱马上就到了，我能欠黄你吗？”男子不听劝地喊道：“赶紧给我拿点。”


第二零五三章 一个会，五个亿
　　项择昊总共在北风口待了两天，就返回了奉北市。
　　周五晚上，七点多钟。
　　詹正冲亲自接上了项择昊，与他一块乘车赶往党政自卫军军部。
　　路上，詹正冲问：“你和秦老黑怎么谈的？”
　　“我给吴氏佣兵集团五个亿，他们改旗易帜，挂在咱们自卫军的战斗序列里。”项择昊话语平淡地回道：“基本谈妥了，所以咱们这边要搞钱。”
　　詹正冲斟酌半晌，还是忍不住提醒了一句：“秦老黑这么干，是有目的的。”
　　项择昊扭头看向了他，没有吭声。
　　“他想分化咱们党政和军政的意图太过明显。”詹正冲很理智地说道：“铜川镇的军事冲突结束后，沈万洲已经牵头，对川府进行了经济和军事上的制裁，秦老黑的日子不好过，所以这招在于破局，他想让九区内部先乱起来。”
　　“我知道。”项择昊点头。
　　“……老项，我是怕秦禹在忽悠你。”詹正冲耿直进谏：“吴氏佣兵集团的部队，都是吴天胤一手带起来的，从小养大，根基牢固，士兵也多以二龙岗，北风口的为主，他们信奉吴天胤，就跟老三角的民众信奉浦瞎子一样。在那边，民众私下里都管吴天胤叫吴皇上，就这种统治力和威望，我们即使在收编他们之后，往他部队里下放军官，那估计也不会起到什么效果，更不可能接手到核心权力。那吴天胤拿了你五亿军费，回头这只部队又不听你的，而你又把咱们党政上层，以及军政那帮人全得罪了，到那时，你怎么办？直接玩崩了啊。”
　　“秦禹和吴天胤不会这样干的。”项择昊很武断地回应了一句。
　　“你根据什么判断，他们不会这样干呢？”詹正冲问。
　　“秦禹这么干的目的是为啥？”项择昊反问。
　　詹正冲思考一下回道：“他肯定想入关啊，想掺和九区的内斗啊。”
　　“那他糊弄我有啥好处？”项择昊挑着眉毛说道：“九区这帮人里，坚定赞成三大区一统的，可能也就是我和二战区的周司令了，他把我玩了，那以后还有可靠盟友吗？党政和军政一旦没有政见上的冲突，秦禹又去哪儿找入关的契机呢？”
　　詹正冲听到这话沉默。
　　“还有更重要的一点。”项择昊停顿一下说道：“我和秦禹接触的时间也不短了，虽然没有一块共过大事儿，但我信他。他确实有野心，但在自身同盟立场上，却没有干过一件出格的事儿。顾总督看上的人，不会错的。”
　　“好吧。”詹正冲缓缓点了点头，岔开话题继续说道：“即使秦禹没有忽悠你，但咱们要遭受到的内部压力，也会是空前的。党政上层，包括你父亲，都是态度坚定的要站沈系，沙系的立场，而我们作为党政唯一一只军事武装部队，却要跟沈系，沙系的敌对军阀合作……这……这一定会挑起很大的内部矛盾，首先议会这一关就不好过。”
　　“呼！”
　　项择昊长长出了一口气，扭头看向窗外说道：“老詹，你说咱们成立自卫军的意义究竟是什么？是为了权利斗争增加砝码，给那些老头子撑腰，还是为了保家卫国？”
　　詹正冲沉默半晌：“这个问题太大了，我回答不了。”
　　“长痛不如短痛。”项择昊皱眉说道：“九区的军阀时代，必须要尽早结束，我已经决定了，就这么干。”
　　詹正冲从项择昊刚才说第一句话开始，其实就已经猜出了他心里的想法，并且也知道他不会改变决定。而自己之所以劝他，只是想尽到朋友和下属的职责而已。
　　二人各自看着窗外，相互沉默了好一会，项择昊才主动说道：“把财政部门的老刘，还有各集团的人，都叫过来吧，我一会开个会。”
　　“今天太晚了吧？”詹正冲看了一眼手表说道。
　　“明天周六，我要陪陪老婆孩子。”项择昊轻声说道：“今天的事儿，就今天处理完吧。”
　　“好。”
　　詹正冲点头。
　　……
　　晚上十点多钟，党政自卫军军部会议室内，财政部门的一把手老刘，以及奉北，长吉十几家商业集团的负责人，全都坐在了会议桌两侧。
　　众人到齐后，项择昊领着警卫从门外走了进来。
　　“军长好！”
　　众人起身。
　　项择昊笑着摆了摆手：“都坐，不用客套。”
　　大家伙听到这话，才再次坐在了原位上。
　　“这么晚叫大家来，是要说个事儿。”项择昊坐在主座上推开话筒，话语简洁地看着屋内众人说道：“我这里需要一些军费，数目不小，大家伙要帮帮忙。”
　　众人相互对视了一眼后，依旧静静听着。
　　“总数五个亿，财政的老刘想办法从现有军费内抽出两亿，剩下的份额，你们各家公司、集团分摊。”项择昊虽然面带微笑，但语气却不容置疑：“三天时间，钱要到账。”
　　“我这儿没问题。”老刘率先表态。
　　“这两亿花在哪儿，你不需要跟财政部那边解释。他们要问，你就往我和老詹身上推。”项择昊嘱咐了一句。
　　“明白！”老刘点头。
　　“你们有问题吗？”项择昊看向各集团公司的负责人问道。
　　“没有！”
　　“没有！”
　　“……！”
　　众人脸上也并没有不快的神色，非常爽快地点头应了一声。
　　项择昊是党政的太子爷，并且很多年前就参加工作了，所以他自己也没少扶持商业集团。简单点说，就是私人钱袋子比较多。而这些集团的老板，拥有今天的商业地位，也离不开项择昊的支持。
　　简单几句话，项择昊就把钱的问题解决了。
　　……
　　当晚。
　　项择昊在军部筹钱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党政上层的圈子里，不少与老项同辈的老人，都相互通了电话，表达出了自己对项择昊的不满……
　　与此同时。
　　金泰洙从川府飞到了北风口，挺着个大肚子，见到了秦禹：“阿，西八，这是什么鬼地方？！太冷了，鼻子都要冻掉了。”


第二零五四章 洗脑金泰洙
　　金泰洙在盐岛事件上，以及川府针对五区的一系列动作上，都是立过大功的，虽然他是个棒子籍，但秦禹却很信任他，而他本人这几年在川府也呆习惯了，在加上他通过川府的军事力量，已经报复了曾经想报复的那些人，心中那点执念，也就变淡了不少。
　　对于金泰洙个人而言，他曾经也为五区的大区事业发光发热过，但换来的结果却是老婆和孩子惨死，所以他对自己的家乡是有留恋的，但对曾经效忠过的组织，政党，却只有憎恨和厌恶。
　　这也是为什么金泰洙能融入川府的原因，他的亲人没了，家乡在纪元年后，也已经是万里冰封，一片荒芜，所以他没啥执念了，秦禹对他不错，现如今的朋友也都在川府，所以他才选择留下，而并没有像当初自己说的那样，干完盐岛的活儿，就转身离开。
　　……
　　室内，秦禹给金泰洙倒了杯茶，轻声问道：“最近怎么样？”
　　“挺好的啊，吃吃喝喝，打打牌，每个月领着你给的津贴，活的蛮好的。”金泰洙在川府没啥正职，而且他以前的级别也不低，啥阵仗都见过，在加上他对自己的上升通道也没有要求，目前变得很佛系，所以在秦禹面前，也没有那么拘谨。
　　“呵呵。”秦禹笑着点了点头：“你就没考虑过，在川府那个岗位上，在发挥一下余热。”
　　金泰洙摇了摇头：“没有。”
　　秦禹尬笑，心说你这老狐狸咋就不接话呢。
　　“你找我有事情吗？”金泰洙明知故问。
　　“……想你了，正好这几天在北风口参加婚礼，就叫你过来散散心。”秦禹虚情假意地说道。
　　金泰洙眨了眨眼睛，突然说道：“我给你个建议怎么样？”
　　“什么？”秦禹问。
　　“你要是缺人用的话，成栋和老周现在还闲着呢。”金泰洙很鸡贼地说道：“前两天打牌的时候，他们还说呢，你这个师长忘记了有功之臣，冷落他们了，他们需要存在感！”
　　“呵呵，老金啊，老金，你来川府别的没学会，这装傻充愣，可悟的很透啊。”秦禹一看这老家伙不接招，干脆把话挑明了。
　　“什么装傻充愣？”
　　“明说了吧，我要在九区成立一个办事处，专门负责平衡各种关系。”秦禹插手说道：“我想让你当副手。”
　　金泰洙沉吟半晌：“为啥不让成栋和老周干呢？”
　　“他俩我有别的安排，过一段时间可能要去七区。”秦禹如实回道。
　　金泰洙插着手掌：“秦师长，说实话，我这几年身体不太好……！”
　　“你甭扯这个。”秦禹直接打断道：“你给我个痛快话，你到底能不能干？”
　　金泰洙装傻充愣，并不是为了让秦禹三顾茅庐，而是他真的不想干，他在政治圈内混了大半辈子，最后弄的家破人亡，他真累了，并且他是棒子籍，对于华人政治圈来说，他永远是外人，干的再好，也很难掌握顶级权力，但一旦犯了大错，又保不齐会被人说三道四，甚至是扣上奸细的帽子，最后难以安全落地。
　　而目前，金泰洙因为之前的立功表现，每年都能拿到不少经济补贴，在加上他自己也有小金库，所以现在活的很潇洒，心里也没那么多野心和报复。
　　“……行不行，你给我一句痛快话。”秦禹逼问。
　　金泰洙挠了挠头：“秦师长，说实话，我现在……！”
　　“老金，我能叫你来，就是信你，所以不存在什么卸磨杀驴的事儿。”秦禹皱眉打断道：“我更不会因为你的身份，而故意卡着你的上升通道，咱们是一条心，你有多大能耐，我就让你干多大事儿。”
　　金泰洙沉默。
　　“你也不要多想，别人安排副手，可能就是给个背锅的位置，但在我这儿，绝对没有这个意思。”秦禹继续PUA老金：“况且，你现在才四十多岁，年纪也不是很大，咱们不能因为过去，就放弃后半辈子的人生啊！你的能力，是注定会让你载入史册的，是会名流……！”
　　“秦师长，秦师长，别洗了！”金泰洙连连摆手：“我以前就是干军情，干政工的，这些话都是我糊弄那些新来的小朋友的……！”
　　“呵呵。”秦禹咧嘴一笑。
　　“我和谁搭班子？”金泰洙主动问了一句。
　　“孟玺。”秦禹回。
　　金泰洙愣了一下：“就之前去109基地的那个人？”
　　“你知道他？”秦禹问。
　　“嗯，我听过他。”金泰洙沉吟半晌，脑袋反应极快地说道：“他是个新人啊，你提他当一把，不光是为了让我帮他掌握一下方向吧？你……你是对他有点不放心吗？”
　　秦禹愣了一下后，立马笑着说道：“找你，真是找对了。”
　　“原来，你这费了半天劲，就是想让我当个奸细啊。”
　　“扯淡，盯着孟玺，这事儿谁干不了啊？”秦禹摆手回道：“找你，主要是因为你善于搞这种桌下的博弈。”
　　金泰洙思考再三，缓缓点头说道：“行吧，这活儿我干了。”
　　“谢了，老金。”秦禹抱拳，脸色认真的说了一句。
　　金泰洙看着他，无奈地回道：“哎，本想在你这儿混几年养老，没成想，你是一天白饭都不让我吃啊。”
　　秦禹笑了笑，没有接话。
　　“你放心，我答应了，就会尽力而为。”金泰洙很郑重的说了一句。
　　……
　　次日，早上八点多钟。
　　项择昊在家里接到了詹正冲的电话：“喂？”
　　“大区议会临时召开行政会，点名让你参加。”詹正冲直奔主题地说道。
　　“现在你是军长，他们让我参加什么？”项择昊直接拒绝：“我不去，你跟他们扯皮吧。”
　　“不行，老张点名让你参加，说你不到场，他们就一直等着。”詹正冲语气凝重地说道。
　　“唉！”
　　项择昊叹息一声，沉默许久后应道：“行，我知道了，一会我过去。”
　　“好，就这样！”
　　电话挂断，项择昊摸着儿子的小脑袋说道：“今天爸爸不能陪你了，要去开会！”
　　项择昊刚刚凑钱，总议会就召开了行政会，其中用意是在明显不过了。
　　九区的风起云涌，就从这一刻开始。


第二零五五章 只差一步撕破脸
　　上午十点半。
　　奉北，大区行政楼，6层大会议室内，大区总理事长，闫伯韬，大区议会议长张振浔，大区秘书长，刘正天，等一系列掌握党政核心权力的大佬，全部到场。
　　简单介绍一下，大区总理事长的级别，它相当于党政二把手，政治地位甚至要比纪元年前，美弟的国务卿还要高一些。打个比方，老项在一些大区事物上，下达的命令，是必须要有总理事长附属签名才有效的，所以闫伯韬是党政派系内绝对的二号人物。
　　而大区议会议长，在级别上是仅次于行政总长，和总理事长的，排在第三位。简单点理解，这个位置就相当于美弟众议院的议长，主要负责立法，政令提议，以及官员弹劾，投票否决大区行政令等等，权利极大，并且每一任行政总长，都有过在大区议会当过副会长的履历。
　　说白了，行政总长，如果丧失了对议会的控制，那基本也就凉凉了。因为你想干啥，人家议会都投票否决，那还玩个蛋啊。
　　所以，从这一点上来看，大区议会议长张振浔，一定是老项的人。
　　至于大区秘书长，这个职位就排不上顶级序列了，但又没人敢小觑他，因为他是老项真正的身边人，是掌握实权的秘书。
　　闫伯韬，张振浔，刘正天，这三人今天能一块参加会议，那足以说明，今天项择昊要面临何种境况。
　　……
　　会议开始后。
　　张振浔率先发言，直接冲项择昊问道：“项军长，自卫军是否要收编北风口吴氏佣兵集团？”
　　室内沉默，项择昊穿着便装，思考一下应道：“是，我已经和吴氏佣兵集团谈完了，我给军费，他们五万人入编。”
　　“项军长，这个事情办的是不是草率了一些？”张振浔的副手直接开炮：“北风口吴氏佣兵集团和川府系军阀的关系，你应该是清楚的，他们是铁盟。而我们九区目前正在跟川府冷战，甚至相互进行了经济封锁和军事制裁，在这种情况下，你收编吴天胤的部队，是否考虑到了立场问题？”
　　项择昊插着手，眉头轻皱地回道：“我觉得这是两码事儿，收编吴氏佣兵集团，为的是增强我们党政系的军事力量。吴天胤也答应，自己的部队会彻底改旗易帜，并且同意我们接管他们的核心权力，迎合收编的意图很明显……从这一点上，我个人觉得没什么问题。”
　　“呵呵，小项啊。”闫伯韬笑了笑，话语委婉地说道：“收编部队和政治立场，这是两码事儿。咱们和军政目前合作得很愉快，那你把秦禹兄弟的部队拉过来，人家军政那边能满意吗？能放心吗？”
　　项择昊抬头看向闫伯韬，尽量用客气的话回道：“闫理事长，咱们党政和军政是合作，不是附庸关系，我们没必要收编一只部队，还得看他沈司令的脸色吧？”
　　“呵呵。”闫伯韬一说一笑：“政治立场是什么？简单点说，就是共进退，共荣辱。这不是谁附庸谁的问题，而是步调是否一致的问题。”
　　项择昊沉默。
　　“对的，步调是否一致，关乎到九区内部是否稳定。小项啊，你还年轻，做事儿要多考虑一些，不要急于求成。”张振涛淡淡地说道：“收编部队嘛，没必要非得盯着吴氏佣兵集团不放啊！这样吧，你想扩编，我们回头研究一下，实在不行，让财政部给你先拨款十个亿，慢慢做。”
　　项择昊太知道这帮人的做事儿风格了，会上画饼，会下推诿。自己“不听话”这事儿，在对方眼里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所以，这十个亿的承诺，估计也就仅限于是口头上的。
　　“自卫军军部，已经和吴氏佣兵集团签完协议了，这个事情没有办法反悔，我也不想反悔。”项择昊懒得解释了，只插手说道：“收编，肯定是要收编的，如果军部总政那边有啥不满意的，我可以亲自跟沈司令解释。”
　　话到这里，会议室内的气氛彻底僵持住。项择昊寸步不让，几个大佬也不可能再絮絮叨叨地磨叽下去。而其它人虽然心里对项择昊充斥着强烈的不满，但也都没有插嘴和他硬刚。党政系的人，做事儿更为内敛，更擅长桌下斗争，心里不满，暗中算账，完全没有军部总政那边的内斗来的直接。
　　沉默了好一会，刘正天张嘴说道：“我说两句，自卫军毕竟是我们党政内部的军事武装，既然项军长在这件事情上的看法不一样，那我们就通过投票来解决问题。”
　　“投吧。”张振浔皱眉说道。
　　项择昊用脚后跟想，也能想明白投票结果会是什么，所以他听刘正天说完后，直接起身回道：“投票就算了，收编这个事儿，自卫军军部已经内部通过了。并且当初成立自卫军的时候，也有明确规定，自卫军的军事行为，不需要通过大区议会，部队本身也不受任何行政机构领导。这样吧，大家如果不同意收编吴氏佣兵集团，那他们每年的军费预算，财政部可以一分钱都不批，我自己想办法解决。”
　　众人听到这话，脸色都非常难看地瞧着项择昊。
　　“至于军部总政那边是否误会，我会找个机会跟沈司令解释的。”项择昊再次补充了一句。
　　话已至此，这会要再开下去，那就是撕破脸的局面了。因为项择昊就差明说了，自卫军听我的，你们说话不好使。
　　会议散去。
　　张振浔和闫伯韬坐在一个房间内，给老项打了个电话。
　　“唉，总长啊，你这个儿子，是没人能说得通了。”张振浔叹息一声说道：“我们拿他完全没有办法了……”
　　……
　　奉北市区，一间私密会所内。
　　闫伯韬的长子与沈寅坐在一块，正在轻声交谈着。
　　“我听说，你们党政今天要开大会了？”沈寅笑着问道。
　　“嗯，收拾项择昊的会。”闫伯韬的长子点头说道：“他的好日子过不长了啊……！”


第二零五六章 阴云密布的九区
　　会所内。
　　沈寅十分费解的冲着闫家长子问道：“子玉，说实话，我真的搞不懂这个项择昊。你说他父亲是最高行政长官，他又是你们党政自卫军的军长，他干嘛总跟党政内部唱反调啊？”
　　“呵呵，这谁知道了。”闫子玉撇了撇嘴说道：“外面有谣言，说项择昊总唱反调，是因为他跟目前党政派系的主要力量政见不合。他是赞成三大区尽快一统的，不想打内战……但我个人看啊，这种理由都是扯淡。”
　　“什么意思？”
　　“你很久不在九区了，你不知道，党政自卫军这几年极速膨胀，项择昊拿着财政部拨的军费，再配合自己的小钱袋子，一直持续扩编部队，”闫子玉轻声说道：“我个人看啊，他是军事权利掌握得太久了，心思活泛了。”
　　“活泛什么？”沈寅皱眉问。
　　“你说呢？”
　　“……不会是要拿党政最高权力吧？”沈寅不可思议地说道：“这不可能吧，这不等于儿子要推翻父亲吗？”
　　“这有什么不可能的？”闫子玉低声说道：“他妈的，说句不好听的，行政总长的职位，也不是世袭的，他项择昊是太子，但也不可能等项总长退休了，就让他无缝连接地接任最高位置啊。况且，自古至今儿子推翻老子的案例还在少数吗？通过兵谏的方式，让他爹下台，然后他自己来接手，这对他们项家也没啥坏处啊。还有，项择昊这个人做事儿一向霸道，专横，党政内部有很多人早都对他不满了，要不是碍于他父亲是一把，那不知道有多少人要弄他……所以，项总长有一天要是不在了，那他日子不会好过的。”
　　沈寅听到这话，缓缓点了点头。
　　“而且据我所知，项择昊和项总长的父子关系非常差，俩人经常吵。”闫子玉再次压低声音说道：“外面还有传言，说项总长年轻的时候犯过错误，是有私生子的……”
　　“别扯淡了。”沈寅根本不信地摇了摇头：“即使有，也不可能扶私生子上来的。”
　　“反正啊，我是不相信项择昊这么刚，就只是为了什么三大区一统。”闫子玉很武断地说道：“我不信这个世界上有这样的人。”
　　“我也不信。”沈寅表示赞同：“要按照你这个说法，他倒真有可能，是想借着川府的力量，拿党政最高权力。”
　　“一定的。”闫子玉点头。
　　“那今天开会……？”沈寅问了半句。
　　“估计不好谈。”闫子玉摆手回道：“项择昊应该不会退让的，因为他没啥退路了。前段时间，军长都被人家撸了，并且迟迟没有官复原职，这说明项总长的心理压力也很大，党政内部反对他儿子的声音太多了，他也不好护着。所以项择昊要是现在退让了，那基本就离开权利中心，没得玩了。”
　　“如果谈不拢，那你们党政……？”
　　“唉，我也不知道谈不拢会咋整，但总归是不会让项择昊得逞的。”闫子玉冷笑着说道：“川府要分化咱们党政和军政的意图这么明显，那就是你们军部总政答应了，我们党政内部都不会答应的。谁能眼睁睁地看着，秦禹往九区撒进来五万人，这不扯淡吗？”
　　“是的。”沈寅附和。
　　“沈兄，你这次回来，是要被委以重任了吧？”闫子玉笑着问道。
　　“唉，我是犯过错误的人，啥也别说了，韬光养晦吧。”沈寅摆了摆手。
　　……
　　下午两点钟。
　　大区秘书长刘正天私下约见了詹正冲，二人在一间茶馆内见面。
　　“老詹啊，关于收编吴氏佣兵集团的事儿，你是什么态度啊？”刘正天问。
　　“我劝了，但劝不听啊。”詹正冲无奈地回道：“我就是个副职，自卫军大大小小的事儿，我都做不了主。”
　　“但你现在是自卫军军长啊。”刘正天笑着说道：“你就不同意收编，他项择昊也没啥办法啊。”
　　“我是军长没错，但我控制不了军部核心干部啊。”詹正冲摆手回道：“这帮人都听择昊的，我也没啥办法……”
　　刘正天自然能听出来詹正冲话里的推诿，所以沉默半晌后，直言问道：“如果党政上层，直接向你下达命令，让你撕毁和吴氏佣兵集团的协议，你能做到吗？”
　　“这……这我不好办啊。我撕毁了，不但得罪了择昊，而且下面该怎么办还怎么办，那也解决不了问题啊。”詹正冲依旧打着太极。
　　刘正天眯眼看着他，突然说道：“如果我说，这是项总长的意思呢？”
　　詹正冲愣住。
　　“你把军部控制好，其他问题，我们来解决。”刘正天逼着詹正冲表态。
　　詹正冲沉默半晌后，终于直白地拒绝道：“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我的直属上级，是项择昊。”
　　刘正天看着詹正冲数秒后，放声大笑：“哈哈，算了，不为难你了。”
　　詹正冲没有吭声。
　　……
　　一天后，周日。
　　项宅，项总长坐在自家的客厅内，一边看着平板电脑上的新闻，一边话语平淡的冲老婆问道：“你有多久，没有跟择昊打过电话了？”
　　项母愣了一下：“上周打过啊，怎么了？”
　　“下周你叫他回家吃个饭吧。”项总长放下平板电脑说道：“我和他聊聊。”
　　“出什么事儿了吗？”项母问。
　　“唉。”项总长叹息一声，缓缓起身说道：“我亲自求求咱们的项大军长，让他少搞点风浪呗。”
　　“是收编安保集团的事儿吗？”项母追问。
　　“对。”项总长点头：“约他下周回来吃饭，现在估计，他就能给你面子了。”
　　“好，我知道了。”项母点头。
　　……
　　一个半小时后。
　　沙中伟突然电令自己的师部，话语简洁地说道：“临时任务，把部队开进长吉。”
　　“好！”参谋长也没问原因，直接点了点头。
　　与此同时，北风口的吴氏佣兵集团后勤部，已经开始帮着胤哥布置婚礼现场，发放宾客名单了，一场大型婚礼，下周就要开始。
　　九区奉北。
　　贺冲坐在自家的书房内，脸色阴沉的冲着一名中年问道：“那个事儿，查的怎么样了？”
　　书桌后侧的墙壁上，端端正正地挂着一张贺司令的遗照。


第二零五七章 家庭聚会
　　一周后。
　　周六晚上，吴天胤大婚的前一天，北风口宾客云集，喜气洋洋。
　　秦禹等人穿梭在吴氏佣兵集团总部的宴会厅，正在忙着政治应酬，认识一些俄六区的大佬。
　　……
　　项择昊本想今天就去北风口的，但他母亲提前一周就给他打了个电话，让他今天回家里吃饭。项择昊自己心里清楚，想约他的肯定是父亲，并且很大可能是要跟他谈收编吴氏佣兵集团的事儿。
　　晚上八点多钟。
　　项择昊带着老婆孩子，一块乘车赶往了江源大道的项宅。
　　项择昊的私人生活是极为健康的，他与自己的老婆是青梅竹马的发小，俩人在上学时期，就已经私订终身，感情极为稳定。
　　但项择昊结婚的时候，他家里是持反对意见的，因为项择昊的老婆虽然个人能力非常出众，但家境与项家对比，还是要差不少的。
　　项择昊的老婆叫唐青，她父亲曾经是奉北闲职部门的一名署长，工作履历也非常简单。从底层往起干，但到了署长的位置就升不动了，干了两届，没啥亮点，也没犯啥错误，就顺利退休了。
　　而唐青本人的履历就漂亮多了，她是奉北大学毕业，主修物理系的高材生。女人读这个专业的本来就比较少，再加上唐青长得又漂亮，大个，大长腿，所以也是当时奉北大学有名的才女。
　　唐青大学还没毕业，项择昊就要跟她结婚，但却遭到了项家的反对，就连项母都认为，唐青的家庭太一般了，根本不适合自己儿子，他们更希望项择昊找一个门当户对的政治家庭姑娘。
　　但这种反对在从小就独立的项择昊身上，是起不到什么作用的。父母不同意，他就给唐青整怀孕了。
　　生米煮成了熟饭，且项择昊又非唐青不娶，再加上后者的个人条件又没有那么差，人家要学历有学历，家庭背景也干净，所以俩人就成了。
　　刚结婚没多久，项择昊的第一个孩子就出生了，是个女儿。随后过了没多久，唐青一毕业，就进了九区科研院的物理研究所，其后又给项择昊生了两个孩子，都是男孩。
　　所以，项择昊是有三个孩子的，大女儿九岁多，大儿子七岁，小儿子跟秦子异年龄差不多。
　　在家庭生活中，项择昊是很幸福的，他很爱自己的老婆跟三个孩子，夫妻不吵架，孩子也都健康开朗，再加上他个人也愿意抽时间经营家庭，所以私人生活是其乐融融的。
　　……
　　汽车开到了项宅门口，一家五口下车，走进了大院。
　　别墅门口，项母迎了出来，三个孩子欢喜雀跃地喊着奶奶，围聚了过去。
　　“妈，我给你带了点内衣，都是保暖塑型的，一会你试试。”唐青非常会处理婆媳关系，几乎从来没跟婆婆在明里暗里发生过任何不快。
　　“你看你又穿得那么少，怪冷的，快，屋里坐。”项母招呼了一声。
　　众人闻声进屋，别苑门口十几个警卫，正好此刻交班。
　　项择昊进屋后，在客厅内扫了一眼，却并没有见到自己父亲，只看着餐厅里已经摆好了饭菜。
　　“我爸还没回来啊？”项择昊坐在沙发上问了一句。
　　“他在开会，不知道几点能回来呢。”项母哄着三个孩子说道：“不管他，我们先吃。”
　　“等一下吧。”项择昊虽然与亲爹在政见上不和，也经常吵架，但他心里，骨子里，还是尊重自己父亲的。
　　“不用，他打过电话了，让我们先吃。”项母摆手招呼道：“来，都上桌吧，小王啊，给我三个大宝贝拿点饮料。”
　　“奶奶，妈妈不让我们在吃晚餐的时候喝饮料。”小儿子乖巧地说着。
　　“就你话多。”大儿子瞪着眼睛，凶巴巴地呵斥了一句弟弟。
　　“不要吵，今天奶奶特批，可以喝一点。”项母溺爱地摸了摸小孙子的脑袋。
　　连续招呼了几声，项择昊一家五口就坐在了餐桌上，陪着项母开始吃饭。
　　席间，一家人其乐融融，不时发出笑声，气氛非常欢愉。
　　……
　　奉北，党政自卫军总部大楼内。
　　詹正冲正坐在财务部门，与工作人员一块核算各集团公司上交的现金数额，并且准备拢账，在规定期限内给吴氏佣兵集团打过去。
　　“滴玲玲！”
　　就在这时，一阵电话铃声响起。
　　“喂？”
　　詹正冲接通了电话：“您好，刘秘书长。”
　　“你方便吗？”大区秘书长刘正天问了一句。
　　“啊，方便，您说吧，刘秘书长。”
　　“是这样的，项总长刚主持完会议，想见你一面。”刘正天语速很快地说道：“还是收编吴氏佣兵集团的事儿，总长有了新方案，想找你聊聊。”
　　詹正冲听到这话脑瓜子疼，但项总长找他，他肯定也不能说不见，所以斟酌半晌后回道：“那我去总部？”
　　“你下来吧，我已经快到你那儿了。”
　　“好吧，我马上下去。”詹正冲点头。
　　……
　　半小时后，项宅，餐厅内。
　　三个孩子着急在爷爷奶奶家玩耍，所以火速吃完饭，就一块穿好外衣，去了室外院里作妖。
　　餐桌上，只剩下了项母，唐青，以及项择昊。
　　“还没回来啊？”项择昊看了一眼手表说道：“我给我爸打个电话吧。”
　　“你着急有事儿吗？”项母擦了擦嘴角问道。
　　“明天要出差，”项择昊如实说道：“今晚我得去一趟军部。”
　　“要去北风口出差吗？”项母问。
　　“嗯。”
　　“择昊，妈以前很少在你工作上插话吧？”项母犹豫一下，眉头轻皱地回道：“但这次，我要说你两句。”
　　项择昊一听这话，顿时头疼无比。他不怕自己父亲过来谈，但就怕他妈也掺和进来。
　　“因为你要收编吴氏佣兵集团的事儿，你爸已经三天没回家了。”项母叹息一声说道；“唉，择昊啊，你爸年纪大了，你得让他省点心啊。”
　　项择昊沉默。
　　唐青犹豫一下，也非常罕见的冲着项择昊劝了一句：“老公，你确实要为爸考虑一下，你说……”
　　项择昊回头看向唐倩，只一个眼神，后者当场闭嘴。
　　……
　　奉北，九区政务大楼后院中，四台汽车停滞。
　　头车内，詹正冲笑着问了一句：“怎么还从后院进呢？”
　　“项总长在后楼里休息，不让别人打扰。”刘正天笑着说道：“下车吧。”
　　“哎。”
　　詹正冲推门下车，整理了一下衣衫。
　　“踏踏踏！”
　　突兀间，黑漆漆的后院左侧方向，传来了激烈的脚步声。
　　詹正冲闻声扭头，见到三十多名士兵，呈两列跑了过来。


第二零五八章 斗争开始了
　　詹正冲愣了一下，扭头就看向了车内的刘正天，而后者则是毫无表情地望着他。
　　脚步声停，三十多名士兵来到近前，领头的军官敬礼后喊道：“詹军长，我接到总长办公室命令，现要求你交出配枪，配合我们调查自卫军内部贪污军费的案件。”
　　话音落，坐在其它车辆上的詹正冲警卫也站了过来，面色凝重。
　　詹正冲犹豫数秒后摆了摆手：“好，我配合你们。小佑，交出配枪。”
　　数十秒后，詹正冲等人被下了配枪，直接带离了大院。而这时詹正冲坐在车上注意到，政务大楼周边，已经被戒严了，党政总部的直属护卫团，几乎全员出动，但刚才他来的时候，却没有看到。
　　……
　　项宅内。
　　项母坐在餐厅里，轻声继续说道：“择昊，这老话讲得好，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目前九区的时局这么乱，你爸已经被搞的心力交瘁了，对外要维护好和军政部门的关系，对内又要平衡党政系多家势力，你这当儿子的……不替你爸分忧也就算了，怎么还能在这时候，给他找麻烦呢？”
　　项择昊依旧没有回话。
　　“那天你在总部开完行政会，闫伯韬，张振浔，带着市议会的那帮人，就开始暗中给你爸施压，不停地打电话说，你不顾大局，没有政治立场……甚至还有人说，你是有意挑拨党政和军部的关系，想借着川府的军事力量，轰你爸下台……”项母说到这里，眼圈泛红：“儿子啊，先不说你这么干，会让你爸遭受何种压力，光是这种说法，就够让人笑话的了。父子斗，这是什么名声啊，你考虑过吗？”
　　“妈，工作上的事儿，您还是甭管了。”项择昊皱眉回道：“我有我的看法和见解，我也没认为自己做错了……”
　　“你怎么没错啊？你现在做的事儿，是在拆你爸的台。”项母有些激动地说着。
　　“为什么一定是我错了，而我爸就永远没错呢？”项择昊反问。
　　项母怔住。
　　“您知道沈万洲拉着党政是要干什么吗？”项择昊不急不躁地说道：“他是想打内战，想借着党政的力量，拿军部总政最高的权利。为了完成他个人的野心，九区是要死很多人的。妈，总长的位置不是永恒的，但骂名是。”
　　“儿子，我不想管外面会变成什么样，我只说家庭。”
　　“这就是我们谈不通的地方，妈！”项择昊眉头轻皱地回道：“我除了是您儿子，还是自卫军军长，我觉得自己肩上是扛着责任的，您明白吗？在事业上，我有我的想法和抱负。”
　　项母流下眼泪，表情痛苦。
　　项择昊也不忍看见母亲掉眼泪，他思考半晌说道：“妈，自卫军收编吴氏佣兵集团，九区内部的力量平衡就会打破，沈万洲没有十足的把握，就不敢发动内战。我不想拆我爸的台……但我更不想看到多年之后，他的名字会跟八区的唐张二人写在一块。”
　　项母闻声猛然起身，甩手就抡了下去。
　　“啪！”
　　清脆的耳光声响起，项择昊怔住。
　　“我就是这么教育你的嘛？！”项母愤怒至极地吼道：“你就这么评价自己的父亲吗？”
　　“妈，您别生气……！”唐青站起了身。
　　项择昊脸颊红肿，缓缓站起身：“妈，我不想惹您生气，我们先回去了。”
　　“你哪儿都不能去。”项母指着儿子吼道：“你就是懂得太多了，学得太多了，连人性都没有了！你反省吧。”
　　说完，项母转身离开，唐青追了过去：“妈，您别动火，我来劝劝他……”
　　“咣当！”
　　话音刚落，保姆带着二十名士兵从后门冲了进来，端着枪，直接进了客厅。
　　唐青愣住，项母看了一眼来人，擦了擦眼角，坐在了沙发上。
　　领头军官冲着项择昊敬礼后说道：“项军长，请你交出通信设备，我们将在未来数十个小时内，贴身保护您的安全。”
　　项择昊懵B半晌，愤怒地吼道：“滚！”
　　军官扭头看了一眼项母，见她没有反应后，立即退后一步说道：“协助项军长交出通信设备。”
　　“呼拉拉！”
　　士兵们一拥而上，唐青也懵了，皱眉吼道：“你们干什么？！”
　　项母拉了一下唐青：“你甭管。”
　　唐青看向自己老婆婆，一时间没了办法，站在原地没动。
　　士兵们强行冲上去，将项择昊推到墙角，按住四肢，搜出了手机。
　　“他妈的，反了你们了！”项择昊挣扎。
　　项母摆手：“带他去后院反省。”
　　军官点头，摆手喊道：“快，把人带走。”
　　众人强拉着项择昊，玩命向后门拽去。
　　“妈，你们这么干是要出事儿的！！”项择昊回头吼着，但母亲那边毫无反应。
　　数十秒后，听到动静的三个孩子进屋，大女儿看着项母问道：“奶奶……爸爸呢？”
　　“你爸爸要出差了，要去很久，以后奶奶和妈妈照顾你们好不好？”
　　“不好，我要爸爸！”小儿子看到屋内一片狼藉，瞬间嚎啕大哭。
　　……
　　长吉。
　　党政自卫军，111师师部正门，六台军车停滞。
　　门岗内的士兵迎出来，敬礼后问道：“您好，哪个单位的？”
　　“军部总政的，我叫沈飞。”沈飞坐在车内递交出了证件，面无表情地说道：“马上给你们师长办公室打电话，就说总政有最新作战任务，我要见他。”
　　士兵核实了一下证件后回道：“是，您稍等。”
　　五分钟后，大门放行，六台车进院。
　　沈飞带着二十多号人，快步进了师部主楼。
　　又过了一小会，师长谭兵走进了会客室，笑着说道：“哎呦，好久不见啊，沈长官。”
　　沈飞的级别虽然很低，但毕竟是沈万洲的御用人士，所以谭兵非常客气。
　　沈飞站起身，拿出一纸军部总政盖章的传唤命令：“谭师长，军部总政有最新的任务指派给你，你跟我们走一趟吧。”
　　谭兵懵B：“我没有接到自卫军军部的命令啊？！”
　　“这是越级下达的，你可以问一下你们党政的刘秘书长。”沈飞话语平淡地回道。
　　谭兵听到这话心里更加疑惑，因为刘秘书长根本管不到自卫军这边，所以他思考一下回道：“我还是问一下詹军长吧。”
　　“你可以给党政总部的人打电话，但不能联系自卫军那边。”沈飞不容置疑地说道。
　　“那不行啊，我是自卫军下属作战师，必须请示一下上层。”谭兵已经预感到了不对，所以态度也变得强硬了起来。
　　……
　　项宅后院，已经被软禁的项择昊，心里升起无限悲凉之感。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的父亲会以家庭聚会的名义，来搞事情，更没想到对方连谈都没谈，就把他抓起来了。
　　再聪明的人，谁又能防得住至亲呢？
　　项择昊坐在椅子上，大脑飞速运转着。


第二零五九章 屠戮
　　长吉，111师的会客室内。
　　沈飞看着谭兵，话语简洁地说道：“谭师长，我再说一遍，你不能给自卫军上层打电话。”
　　“我是党政自卫军的师长，不是你们军部总政的。”谭兵此刻要再看不明白局面，那就纯属是傻子了，所以他扔下一句后，转身就要走。
　　“你等一下！”
　　沈飞掏出了手机，直接拨通了视频电话。
　　谭兵回头。
　　“给，你看看吧。”沈飞交出了手机。
　　谭兵伸手接过，低头看了屏幕影像。
　　“老谭，明跟你说了吧，党政变天了。”沙中伟在视频中，话语简洁地说道：“我的三个团，已经围上了你的师部，咱们还是和平解决问题，不然打起来，让外人看笑话，也会造成不必要的损失。”
　　说完，沙中伟将视频摄像头扫到了街上，让谭兵亲眼看见了自己的部队。
　　师部是在城内的，常规时期设有警卫部队，但却不可能把所有作战单位，全都集中在师部周边。因为每个团，每个营，都是有自己活动区域，以及驻防地点的，所以在无战事的情况下，绝大部分常规部队的指挥部，都是兵力较少的。
　　三个团围上了师指挥部，那谭兵如果反抗，就意味着要开火，对方一定会进来武力缴械。
　　此刻，谭兵完全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他阴着脸看着沙中伟：“你把手伸得太长了吧？”
　　“老谭，你误会了，这个事情不是我们军部总政搞出来的。”沙中伟淡淡地回道：“你要是不放心，就给你们党政上层打个电话。”
　　谭兵没再吭声，直接掏出自己手机，给党政的刘秘书长打了个电话。
　　“喂？”
　　“刘秘书长，军部总政的人来师部，要把我带走，你们清楚吗？”谭兵问。
　　“清楚，你配合他们就行了。”刘秘书长声音不带任何感情地说道。
　　谭兵听到这话，心里还是不放心，他非常怕刘秘书长已经被策反了，或者是他主动投靠军部总政了，故意在搞政变，所以他坚持着说道：“我要和项总长通话。”
　　“你什么意思，不信我啊？”刘秘书长冷言问道。
　　“不是不信，我需要党政最高部门的领导人，亲自下达这个命令，因为我现在无法联系上军部。”谭兵寸步不让地说道。
　　“你等会。”刘秘书长回。
　　等了两分钟，电话内传来了项总长的声音：“谭兵，命令是我下达的，你配合对方的工作。”
　　谭兵听到项总长的话，心里已经彻底明白了过来，要拿自卫军核心权力的不是军部总政，而是上层，是他们要收拢军事权利。
　　这样一来，谭兵就彻底没了抵抗的心思。他是党政自卫军的师长，肯定在九区已经是落叶生根的状态了，老婆孩子都在，如果瞎反抗，后果不堪设想。而且项择昊，詹正冲，到现在都没有打来电话，那说明他们也已经被控制了。
　　谭兵斟酌半晌，立即回道：“我明白了，总长先生。”
　　“嘟嘟！”对方挂断电话。
　　谭兵扭头看向沈飞：“好吧，我配合你们。”
　　“那走吧。”沈飞点头。
　　谭兵扭头看向了自己的警卫，伸手指着他的胸口说道：“通知老傅照顾好部队，不要生事儿，等待上层命令。”
　　说这话时，谭兵故意在上层俩字上加重了语气。
　　……
　　十五分钟后。
　　沈飞等人拉着谭兵离开了111师师部，而紧跟着党政上层派来的新师长，就领着自己的军官团队，入驻了师部，并且立马召开了军官大会。
　　副师长老傅通知所有人必须过来参加，所以111师的核心军官，在心里完全没底的情况下，赶到了师部。
　　路上。
　　沈飞脸上的笑意不见了，扭头冲着谭兵说道：“明跟你说了吧，你们党政上层觉得自卫军已经失控了，核心将领全部阳奉阴违，不听党政最高部门的命令，所以这次要杀鸡儆猴。”
　　谭兵看着对方，一言不发。
　　沈飞从包里掏出了一大批文件，话语简洁地说道：“这是我们搜集到的詹正冲通敌，收受贿赂，以及发展自己派系的切实证据，你在上面签个字吧。”
　　谭兵刚才只觉得上层是要收回权利，但却完全没料到，这次的斗争已经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对方甚至已经要整死詹正冲。
　　“签字吧！”沈飞不容置疑地说道。
　　“我不签，我不知道詹军长在什么地方违纪了。”谭兵直接拒绝。
　　“谭师长，你还是没有看清时局。”沈飞阴着脸说道：“詹正冲已经是必死了，你难道想跟他作伴去吗？”
　　“他是我军长，对我有知遇之恩，我他妈要连他都卖，那我还算个人吗？”谭兵也是个铁骨铮铮的汉子，瞪着眼珠子吼道：“你们玩得太脏了，老子肯定不签字，判我我认了。”
　　“你真不签啊？”
　　“我肯定不签！”
　　龙找龙，凤找凤，癞蛤蟆找臭虫。
　　能跟着项择昊一块干事儿的，那都不是无名之辈。谭兵来了脾气了，直接拒绝跟沈飞沟通。
　　五分钟后，汽车停滞，八名士兵按着谭兵，在各种莫须有的证据上，按了手印。
　　“操你妈的，你们也太恶心了！”谭兵急了，愤怒地喝骂着。
　　路边冷风徐徐吹过，沈飞从车内走下来，直接拔枪，撸动了枪栓。
　　谭兵怔住，不可思议地看向了他。
　　“给你机会了，你没把握住，那就不怪我了。”沈飞举枪。
　　“妈了个B的！！”谭兵愤怒地吼道：“难怪项军长要……！”
　　“亢亢亢！”
　　三声枪响泛起，堂堂师长头部被打穿，惨死街头。
　　沈飞云淡风轻地收枪，话语简洁地吩咐道：“填畏罪自杀，尸体交给党政处理。”
　　“是！”众人点头。
　　沈飞弯腰返回车上，话语简洁地说道：“下一站。”
　　……
　　除了长吉这边在抓人，杀人外，奉北自卫军的核心军官，也接连被控制住。
　　由于此次下刀的是党政上层，所以核心军官的防范心理非常弱，几乎都是在还没明白过来是咋回事儿的时候，就被弄了。再加上亲自下达命令的，是项择昊的亲爹，所以很多人，在知情后，也没有选择反抗。人家父子相斗，别人犯得着以命相搏吗？更何况，到现在都没有项择昊的消息，他们也不知道下一步该咋办……
　　北风口。
　　正在打牌的秦禹接到了电话：“什么？”
　　“党政上层联手军政出手，开始收拾自卫军了，项择昊已经失联了……”马老二的声音响起。


第二零六零章 老项的安排
　　秦禹拿着电话走出了房间，站在走廊内问道：“准确吗？”
　　“准确，我很早就在对面埋人了。”马老二话语简短地回道：“詹正冲离开军部后就失联了，项择昊更是谁都找不到，自卫军现在群龙无首，估计他们的核心班底，都要遭受到清剿。”
　　秦禹听到这话，内心也升起一股无力感。因为项择昊要是被控制了，那他根本没办法针对九区做一些动作。自卫军的核心权力一旦被党政上层回收，那九区刚刚松动的大门，就等于彻底对川府关闭了，秦禹再无撬动对方内部的可能。
　　“这样，你马上动用一切资源，去找项择昊的消息。”秦禹立即做出部署：“只有找到他，我们才能知道自己下一步该怎么办，不然一切都白搭。”
　　“好，我试试。”马老二点头。
　　“嗯，就这样。”
　　说完，二人结束了通话。
　　秦禹接到这个消息后，也就没有了继续打牌的心思了，站在走廊内，点了根烟，皱眉沉思了起来。
　　让二战区配合动一下？
　　但他们又能怎么动呢？项择昊现在都联系不上了，你连自己要帮谁都不清楚，又怎么解决困境呢？
　　秦禹仔细思考着，最终还是觉得，必须得先联系上项择昊，看看他自己的意思。
　　……
　　漫长的一夜，在煎熬中渡过。
　　第二天一早，吴天胤的婚礼照常举行，清一色的军用皮卡接亲车队，从吴氏佣兵集团总部出发，伴随着噼里啪啦的鞭炮声，还有礼炮声。
　　吴天胤的婚礼不同于顾言的，他搞得比较接地气，还专门设立了一大片民众宴会厅，本地人不管随不随份子，都可以来喝喜酒。
　　来的民众，大部分都是当初从二龙岗搬迁过来的，他们的亲人要么在部队里，要么在行政机构里，大家都很感激吴天胤，所以这酒喝的也比较开心。
　　北风口的婚礼在进行时，煎熬了一夜的项择昊，终于被看管他的士兵带了出来。
　　项宅客厅内。
　　刘秘书长坐在沙发上，热切的跟项母交谈着。
　　一众军官带着项择昊，走了过来。
　　项母回头看了一眼儿子，没有吭声。
　　项择昊此刻已经不喊不叫了，冷静异常地看着眼前的这些人。
　　“择昊。”
　　刘秘书长立即起身，一点也不尴尬地说道：“一夜没睡吧，赶紧吃点早餐吧。”
　　“不用来这套，有事儿就说吧。”项择昊面无表情地回道。
　　刘秘书长看了一眼项母的脸色，见她微微对自己点了点头，也就开门见山地说道：“择昊，总长已经决定接回自卫军的核心权力了，这事儿我劝了，但你也知道，总长这个人……脾气一上来……”
　　“不要铺垫，说事儿。”项择昊打断了对方的话。
　　“欧盟一区一直想和我们在经济和军事战略上展开合作，前段时间，他们的陆军研究院发来了邀请函，邀请我们三名优秀的年轻领导，去他们那里进修学习，学期三年。”刘秘书长言语客气地说道：“总长决定，让你带队去学习。你是特派员身份，不在名额范围内，剩下的三人，你自己挑选。”
　　这个结果是项择昊意料之中的，他亲爹不可能弄死他，但把他摆在九区，他又很难面对党政上层这些人，所以暂时离开，冷处理，是最理想的办法。
　　项择昊离开三年，被剥离权利中心，彻底让他当个没有实权的太子爷，也就完事儿了。
　　“去学吧。”项母抬头说道：“在欧盟一区待三年，你也好好想想一些事情，想通了，回来在帮你爸干事儿。父子终归是父子，有多大矛盾是解决不了的？”
　　项择昊不听话，结果就是被派到欧盟一区待三年。
　　而詹正冲，谭兵这种政治背景不硬的人，不听话，结果却就是个死。
　　政治，权谋就是这么讽刺，它是很讲出身的。
　　项择昊沉吟半晌：“好，我去。”
　　项母也心疼儿子啊，缓缓起身，眼圈泛红地劝说道：“不要生你爸的气，他也是为你好。”
　　“对。”刘秘书长帮腔：“择昊啊，总长这么做，也是为了保护你。自卫军要收编吴氏佣兵集团的事儿，确实引起了我们内部的极大不满……现在离开，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儿啊。”
　　“你们不要说了，走之前，我跟老婆孩子说几句话。”项择昊懒得听这些话，直接摆了摆手。
　　“去吧。”项母点头：“他们在楼上呢。”
　　项择昊转身离开，刘秘书冲着军官使了个眼色，意思是让他盯着点。
　　“项妈妈，那我一会就把择昊送走了？”四十多岁的刘秘书，称呼项母为项妈妈的时候，一点也没有肉麻的感觉。
　　“哎，小刘啊，我儿子这么明白的一个人，自己是不会犯错的，他还是被别有用心的人给蒙骗了啊。”项母坐在沙发上说道：“你们要多关照他。”
　　“放心吧。”刘秘书长点头。
　　奉北，政务大楼内。
　　项总长站在窗口，听完下面的人汇报，只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让他走吧。”
　　“是。”
　　……
　　奉北，党政自卫军总部。
　　闫伯韬的儿子闫子玉，暂时接手了副军长的位置，他坐在项择昊曾经的办公室内，拿着一张名单说道：“这些人都是核心骨干？”
　　“是。”军官点头。
　　“快走流程，晚上之前全部处理掉。”闫子玉声音冰冷地说道。
　　“全部枪毙吗？这有三四十号人啊。”军官哑然地问道。
　　“对，全部崩了。”闫子玉起身说道：“项择昊在自卫军的影响力太深了，不杀一批，吓唬吓唬其他人，那部队是不好管理的。把他们全部交到军纪部门，让他们快点处理。”
　　“是！”军官点头，心里不自觉地想到，闫子玉这么狠，会不会是在借机清理项家嫡系。
　　……
　　一个小时后。
　　项择昊被带出了自家别墅，与刘秘书长一起奔着军用机场赶去。
　　走到门口，项择昊冲着自己的三个孩子说道：“别忘了，我跟你们说的话。”
　　“知道了，爸爸。”大女儿带头回应。
　　众人离去，项母特意叫来了唐青，开始给她做思想工作，让她从侧面劝说项择昊。
　　又过了二十分钟。
　　正在婚宴现场的秦禹，接起了电话，走到室外说道：“喂，您好，哪位？”
　　“是，秦叔叔吗？”


第二零六一章 女儿救父亲
　　秦禹接完电话后，心情有些激动，他不可控制地冲进了宴会厅，却看到了吴天胤正牵着新娘子走上典礼台。
　　台上，平时面冷的胤哥，此刻面带微笑，一脸的幸福。
　　秦禹止住了叫他的冲动，立马拿着电话，再次走出室外，拨通了历战的号码。
　　“喂？”
　　“你们东北战区给我马上热身，作战任务随时可能会下达。”秦禹脸色凝重地命令道。
　　“是！”历战蹭的一下站了起来，同样态度严肃地回了一句。
　　……
　　下午，两点多钟。
　　六台军用汽车，即将赶到奉北城外的军用机场。
　　车上，项择昊一句话也不跟刘秘书长说，倒是后者在不停的没话找话，想要缓和自己与项择昊的关系。
　　“吱嘎！”
　　突兀间，司机猛踩了一脚刹车，车身摇晃了一下，刘秘书抬头往前一看，见到前方领路的车辆，与两台社会车辆顶死。
　　开车的司机降下车窗，扯脖子吼了一声：“什么情况？让他们赶紧让开！”
　　话音落，两台社会车辆内跳下来八个人，其中一人抬腿一脚踹在了军车的车门上，瞪着眼珠子吼道：“你会不会开车！”
　　前车军官愣了一下，推开车门回道：“你他妈疯了？敢踹部队的车？！”
　　“我就疯了，老子不光踹你车，还要干你呢！”领头的中年，皱眉说完后，直接向后退了一步。
　　“呼啦啦！”
　　道路前方岔路口处，两台停滞的大卡车内，瞬间跳出来了一百多号人，全部拿着枪，扛着RPG。
　　刘秘书长瞬间懵掉，立即喊道：“倒车！”
　　“嗡嗡！”
　　后方，六台越野车封死了道路，车上也下来了二十多号人。
　　刘秘书长看到这个景象，本能扭头瞧向了项择昊。
　　“项军长，有人让我来接你。”前方的中年喊了一声。
　　项择昊闻声看向刘秘书长，伸手指着他的脸颊说道：“昨晚我还在自我反思，是不是我在有些事情上过于偏激了。但今天你跟我说，要送我去欧盟区的时候，我才意识到，自己干的每一件事儿，都是正确的！”
　　刘秘书长怔住。
　　“欧盟一区已经明着和五区绑在一块了，甚至津门港遇袭的事件，就有他们的影子。”项择昊愤怒地吼道：“在这个时期，你们还要跟他们搞什么经济、军事上的战略合作？！这个性质，已经不单纯是内部的权利斗争了，你们在卖国，你们在通敌！！老子拉起来的自卫军，不可能服务这样的政权机构。”
　　说完，项择昊推门就要下车。
　　“啪！”
　　刘秘书长伸手抓住了项择昊的手腕，语气颤抖地说道：“择昊，你要走，你就先打死我。”
　　项择昊回头看向他：“我最后叫你一声刘叔，你别逼我！”
　　刘秘书长怔住，他在项择昊的眼睛里，看到了很冷峻的情绪。
　　项择昊推门下车。
　　刘秘书长到现在也没有想通，项择昊是怎么联系上外界的。
　　中年迎面走来，低声冲项择昊说道：“项军长，你们118师，刘家庄驻军三团的团长，跟我是发小，他们被盯上了，赶不过来了。”
　　项择昊话语简洁地说道：“电话！”
　　中年立马将手机递了过去。
　　项择昊拨通了驻军三团的团长电话。
　　“喂？”
　　“我是项择昊……”
　　“军长，可算有你消息了！”驻军三团的团长非常激动：“我们的师领导已经全部被调走了，我也刚接到进奉北述职的命令，你女儿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已经在路上了……”
　　“你的团被控制了吗？”项择昊问。
　　“还没有，但我的团是区外驻防团，就一千多号人，目前有点孤掌难鸣啊！”三团团长语气急促地回道：“我听说军部，师部，已经彻底失控了，闫子玉是被新指派过来的副军长，他抓了好多人。”
　　“你过来找我。”项择昊吩咐了一句。
　　“明白！”三团团长点头。
　　项择昊挂断手机，冲着中年说道：“快离开这儿。”
　　“好，你跟我走吧。”中年点头。
　　话音落，项择昊奔着汽车方向赶去。
　　刘秘书长被RPG逼的在车里一动都不敢动，只张嘴喊道：“择昊，走了，就没有回头路了。他是你父亲……！”
　　“我反党政，不反父亲。”项择昊掷地有声地回道：“领袖糊涂了，就应该下台！”
　　刘秘书长闻声无言。
　　项择昊弯腰上了汽车，而也正是从这一刻开始，他不再是党政的太子爷了，而是另起炉灶的项军长。
　　……
　　党政自卫军军部后院的仓库区附近，负责军内纪律的部门，押解着三十多名项择昊手下的核心军官，来到了一处满是积雪的仓库后面。
　　“根据党政自卫军军部，军纪监察局的调查，现已确定，于绍鹏，单明……等三十五名军官，有严重违纪，叛军，收受贿赂，通敌等行为。现军纪监察局，按照自卫军军部纪律法，第五章，第三十一条，三十五条等有关律法，正式宣布，对以下人员，判处死刑，立即执行！”
　　纪律部门的人宣读完判决，三十多名士兵，蒙着脸，端着枪，就往前迈了一步。
　　“我们给项家干了这么多年，就这么对我们吗？！”
　　“你们搞斗争，就杀我们这些军官吗？凭什么？！”
　　“太黑暗了！”
　　“闫伯韬，闫子玉，我操你妈！老子做鬼都不放过你！”
　　“……！”
　　绝望的喊声接连响起。
　　“开始执行！”
　　“亢亢亢亢亢……！”
　　激烈的枪声响起，三十五人无一幸免，全部身死。
　　楼上，闫子玉站在窗口看着雪地里的景象，话语平淡地说道：“奉北这边不会再有变化了，我去长吉。”
　　“是！”副手点头。
　　说完，闫子玉拿起外套，迈步就奔着门外走去。
　　雪地中，三十五名军官的热血，融化了积雪，染红了地面。那鲜红的水泥台，又何尝不像是，那通往权力巅峰的冰冷台阶呢？
　　奉北的自卫军驻军被控制后，闫子玉立马赶往了长吉。
　　……
　　车上。
　　目前还不知道惨案已经发生的项择昊，已经拨通了秦禹的电话。
　　“喂，我是项择昊。”
　　“呼！”秦禹长长出了口气：“你可算有信儿了！”
　　“军部总政出面帮忙了，现在奉北的自卫军内部肯定已经被控制了，外部也百分之百有沈系的部队盯着，他们动不了，我需要支援。”项择昊说。
　　“你对自卫军还有掌控力吗？”秦禹立即问道。
　　“没了顶级军官，基层军官也一样知道谁是他们的军长。”项择昊话语简短地回道。
　　“那没问题。”秦禹思考一下说道：“我东北战区可以干。”


第二零六二章 剑指长吉
　　项择昊离开了，但是刘秘书长等人却没有脱困，那帮地面上的人，把他们软禁控制了，所以党政内部，目前还不知道项军长已经跑了。
　　……
　　下午四点多钟。
　　项择昊在区外与驻军三团的团长碰面，并且第一时间联系上了大量的自卫军中层和基层军官。
　　这些人里有团长，有营长，甚至有连排长，他们都是项择昊一手提拔起来的人。
　　党政派系是主抓政务的，他们没有自己的陆军学院，并且之前又与军部总政那边，有过长时间的冷战期，所以自卫军在刚组建时，处境是极为艰难的，项择昊没有地方培训自己的年轻军官，而从外面请人的话，人家也不可能认真教，军事知识，不是物理，化学，花钱找个私教就能教，这种涉及到军事机密的课程，三大区军部都是有严格规定的，随意泄密，那是要挨收拾的。
　　所以，项择昊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就只能在区外找管理私人武装的高级军事知识分子，让他们给下面的军官开小灶，教军事知识，并且花大价钱，暗中请三大区内，已经退役了的军事人员，联合起来偷摸给自己的军官做教材，做试卷题。
　　自卫军的成立，其实就是项择昊，詹正冲等人，事事亲力亲为，四处奔波运作，耗尽心血拉起来的。
　　这就导致，自卫军内从上到下的高级将领，军官，对项择昊都有着天然的崇拜和感激，没有这个人，就没有这个军，更没有大家的今天。
　　这也为什么是项择昊对营连排级别的军官，都了如指掌的原因，因为这些人都是他一个个甄选，和培养起来的，党政没有输送军官的部门，只能靠他自己来挑选。
　　所以，项择昊脱困后，自卫军就有了主心骨了，即使上级军官已经被控制，但副手，或下级军官，一样也能控制部队。
　　……
　　九区外，项择昊呆在房间内，统计出了数十名可信任的军官后，正准备下达命令。
　　就在这时，三团长拿着电话，迈步走了进来：“军……军长，出事儿了。”
　　“怎么了？”项择昊回头喝问。
　　“我……我……！”三团长眼神惊惧，语气有些吞吞吐吐。
　　“磨叽什么，到底怎么了？”项择昊喝问。
　　“我……我们有三十五名军部，地区的军官……被……被处死了，就在军部后院的仓库里。”三团长结巴地说道：“老申，郭……郭参谋长，都……都没了。”
　　项择昊脑袋嗡的一声，站在桌子旁边，呆若木鸡。
　　三团长眼圈泛红：“我……我刚听说，昨晚谭师长也没了，说是畏罪自杀。”
　　项择昊缓了半天，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后，声音颤抖的问道；“谁……谁下达的命令？”
　　“区内执行死刑的命令，是闫子玉下达的。”三团长立即回道：“这只是第一批名单，还有很多人……！”
　　项择昊单手扶着桌面，缓了足足十几秒后，才声音沙哑地说道：“军部的核心军官被处决了这么多，奉北那边的部队，又全部被盯死了……我们要调整思路，不能奔着首府使劲了！”
　　“是的！”三团长点头。
　　“联系老谭师的剩余军官，我要动长吉！！”项择昊咬牙说道：“告诉他们，老子要造反了！！不怕死的就跟我折腾一回！”
　　……
　　北风口。
　　吴天胤在忙着照顾宾客，但他却一直没有看见秦禹，所以找到了察猛：“他人呢？”
　　“九区那边出了点事情，他在处理！”察猛回。
　　“出什么事儿了？”吴天胤问。
　　“我……我也不是很清楚。”察猛摇头。
　　吴天胤皱了皱眉头，穿着汉服婚装，伸手将酒杯递给老婆：“我出去一下！”
　　二十分钟后。
　　吴天胤走进会客室内，见到了正在打电话的秦禹，他没吭声，站在一旁静静等待着。
　　“对，你们二战区也要给予支持，是的，这个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我已经确定了，项择昊已经脱困了……！”秦禹站在窗口，语速很快的说着。
　　两分钟后，电话挂断，秦禹一回头就看向了吴天胤：“你咋来了？”
　　“自卫军被整了？”吴天胤直接问道。
　　“一点小问题，这边在处理，你不用管了，我打几个电话！”秦禹笑着回道。
　　吴天胤皱眉叹息一声：“你别瞒了，我在九区也有人的。”
　　秦禹怔了一下。
　　“今天来的人多，我电话一直静音。”吴天胤解释了一句：“我刚才问了一下下面，他们把事儿跟我说了。”
　　“胤哥，我这边已经给历战……！”
　　“我上吧！”吴天胤打断着回道。
　　“不用，这个事情发生的比较突然，还是我这边来……！”秦禹准备拒绝。
　　“你要能动，还让我和项择昊合作什么啊？”吴天胤再次打断着说道：“不到决胜时刻，川府不能进兵，不然很可能所有人跳起来一块针对你！”
　　秦禹沉默。
　　“我今天就入关吧！”吴天胤伸手解开汉服婚装的扣子。
　　秦禹看着他：“胤哥……！”
　　“操！项择昊还没给我钱呢，我入关了，他不能不认账吧？”吴天胤第三次打断了秦禹的话，用调侃的语气跟他交流着。
　　秦禹看着他，也咧嘴笑了一下：“不能！”
　　二人对视，近十年的交情，都在这个眼神里！
　　川府不能动，不然一旦事情崩盘，就再无后撤之路，吴天胤知道这一点，所以他要入关！
　　就这样，新婚当日，洞房都还没入，川府的绝对铁盟，吴氏佣兵集团，瞬间集结了两万人！！
　　北侧的吴皇准备率兵入关！！
　　……
　　晚上五点半！
　　闫子玉抵达长吉，见到了自卫军111师的副市长，以及师部内其他军官。
　　“我就说两个事儿，从现在开始，大家要明白，自卫军的领导层已经被全员换下……！”闫子玉坐在会议室内，侃侃而谈。
　　师部下属的警卫营，驻防一营，在连级军官的带领下突然集结，因为他们的军装和军部总政部队的军装一样，所以每个人胳膊上都系了红绸子！
　　六点半，第一声枪声在师部大院内打响！
　　五百名警卫营的士兵，瞬间冲出了管制营区，领头的连长歇斯里地地喊道：“作战任务，攻打长吉北侧关口！！迎支援部队入关！！”
　　会议室内，闫子玉听到枪声起身：“怎么有枪声？！”
　　“我不知道啊。”副师长摇头。
　　与此同时，项择昊率领驻军三团，突然奔袭长吉北侧关口！
　　川府方向，东北战区起兵两万，随时准备参战！
　　九区二战区立马积极响应，郑开部队，刘维仁部队，也在剑指长吉！
　　到这一刻，什么政治手腕都没用了，真开火，只有枪炮能发出声音！


第二零六三章 项择昊的思路
　　待规划区，驻军三团的军车上，项择昊拨通了秦禹的电话，语速很快地问道：“老吴的部队集结了吗？”
　　“两万，先头部队已经出发。”
　　“听我说，老吴的部队从北风口赶到这里，至少需要三十个小时左右，但我们不能等着他到了再动手，因为这样会给沈系，沙系，充足的反应时间。敌军的主力部队距离长吉更近，等老吴到了，那长吉也变成了铁城，以我们目前可调动的部队，那根本打不下来。”项择昊皱着眉头说道：“所以，我们要对长吉进行闪电战，尽最大可能，在对方没有反应过来的情况下，就把事儿干完。”
　　“我懂你意思。”秦禹点头表示赞同。
　　“自卫军目前驻扎在奉北周边的部队，肯定是调动不了了，因为我的大量军官已经被枪决，指挥系统瘫痪。而沈系的部队，也在外围盯梢，动一下，很可能就要被全歼。”项择昊思路清晰地说道：“但长吉附近的部队，我是能调动的。目前有三个团可以参战，长吉南两个团，长吉北一个团，长吉市内也有两个营的兵力。”
　　“那我们在长吉的主要对手呢？他们什么阵型？”秦禹问。
　　“沙中伟有三个团是在市内的，原本想协助闫子玉控制我111师师部。除了他们，还有两个沈系的驻防团，是负责南北关口驻防的。”项择昊皱眉说道：“所以，他们在长吉市内，是有五个团的兵力的。”
　　秦禹听到这话有点懵：“长吉是你们党政控制的城市，为什么会有大量沈系和沙系的部队？”
　　“因为党政和军政合作之后，双方为了表达各自的诚意，就进行了友好性的利益互换。沈万洲想在长吉放两只部队，而党政也想在军部总政，要几个职位，给自己人干，所以就有了现在的局面。”项择昊话语详尽地解释道：“但之前，长吉的军事控制权，是在我111师的，沈系的两个驻防团，也是听我们的。”
　　秦禹听到这个解释，就已经明白过来长吉目前的情况了：“你的意思是，你现在三个团，要强拿长吉？”
　　“光靠我们三个团，和城内两个营，肯定是打不动的。”项择昊皱眉说道：“你别看城内的敌军只有五个团，但你要考虑到党政那边的因素，城内有大量的警务人员啊，这些人拿上枪，也能打仗啊。”
　　秦禹思考半晌：“你需要二战区的支援，是这个意思吧？”
　　“对！”项择昊点头：“沈系，沙系，目前在奉北城内，以及城外的部队，肯定是不敢乱动的。局面这么乱，谁知道老贺被刺杀的事儿，还不会在奉北城内上演啊？沈万洲现在心里肯定也没底。再加上你们川府和二战区的人也在虎视眈眈，伺机而动，所以他们一定是先确保奉北安全，才会支援长吉。”
　　“你继续说。”秦禹点头。
　　“这样一来，他们只能调动区外驻守兵团，支援长吉，但这是需要时间的。”项择昊傲然说道：“九区的军事势力驻防图，全在我脑子里，沈系，沙系，目前距离长吉最近，且能被调动的部队，是在周庄，但从那里赶到这儿，至少也需要六个小时。但刘维仁，驻守在松江外的三个团，最多两个小时就可以进场，这就是我为什么要打长吉的原因。”
　　秦禹已经彻底懂了项择昊的战术意图，立马回了一句：“我马上联系二战区，让刘维仁支援你。”
　　“我打北门，他们打南门，趁着沈系，沙系，还没有反应过来的这个当口，火速拿下长吉。”项择昊掷地有声地说道：“只要占据这里，老吴的两万人一到，配合上二战区的部队，以及我们自卫军的部队，九区就是三分天下的局面。”
　　“好，你干吧，我马上给周司令打电话。”
　　“就这样。”
　　话音落，双方结束通话。
　　……
　　长吉城内，枪声一响后，沙中伟瞬间就意识到了不对劲，他马上给沈万洲打了个电话。
　　“司令，长吉111师的警卫营，和驻防一营同时造反了，这个举动非常反常，会不会是……？”沙中伟语气凝重地报告着。
　　“项择昊可能已经跑了。”沈万洲那边反应也很快：“我刚刚接到消息，送项择昊走的刘秘书长已经失联了，党政内部现在非常乱。”
　　“那长吉……？”
　　“对，长吉可能会出问题，各军情部门的人同时向我这里报告，北风口的吴天胤，二战区的郑开，刘维仁，以及川府的历战，都在集结兵力。”沈万洲皱眉说道：“目前奉北他们肯定动不了，松江那边又有冯系驻防，贸然搂火，很可能把关系闹到不可挽回的地步，所以他们的目标，应该就是长吉。”
　　“那我这边……？”
　　“死守长吉，我马上让其他部队对你那里进行支援。”沈万洲给沙中伟下达了死命令：“老沙，你听好了，内战现在就开始了，如果长吉开局就丢了，那对我们目前这个非常脆弱的联盟来说，是非常致命的。那些墙头草，很可能会重新选择立场，懂吗？”
　　“我明白！”
　　“守住长吉，其他的等打完再说。”
　　“你放心，长吉丢了，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我战死了。”沙中伟立即表态。
　　“就这样。”说完，沈万洲挂断了电话。
　　与此同时。
　　周司令在接完秦禹电话后，立即命令刘维仁师出动三个团，进攻长吉南门。
　　城内，111师师部，闫子玉听到枪声后，就预感到了不好。他内心惊恐至极，靠着沙中伟派给他的警卫营，第一时间就溜掉了，只让下级军官，继续控制着老傅等111师主要军官。
　　闫子玉这么怂，不是没有原因的。他别说没上过战场了，就连正规军营他都没去过几次，只在上学的时候参加过军训。
　　战争一起，这枪炮轰鸣的场合，完全不适合他，所以他选择开溜，先保狗命要紧。
　　与此同时。
　　松江，冯家别苑内。
　　冯成章召集了家族子弟，以及核心将领，话语简洁地说道：“从现在开始，军部总政的命令，你们都不要理会。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一只部队都不可以随便乱动。哪怕沈万洲亲自给你们打电话，你们也不要有任何回应。”
　　“是！”
　　众人全部起身，敬礼后喊道。


第二零六四章 进攻两关口
　　奉北城内，贺府。
　　自从贺司令遇刺身亡后，贺冲以及当初军部总政的总参谋长薛怀礼，等一系列贺系骨干，就很少在总政大楼露面了。但沈万洲在一些大事儿上，还是会主动给薛怀礼打电话，征求他的意见，而后者却总说，沈司令你自己看着处理吧，我支持你。
　　这种主动撤出权利中心的态度，并非是贺冲和薛怀礼自己愿意的，而是一种无奈之举。
　　老贺一死，贺系高层人心浮动，沈沙系又势大，很多墙头草式的将领，都在跟沈万洲眉来眼去。再加上贺冲个人的威望，也肯定比不上他的父亲，那么薛怀礼临危受命的辅佐幼主，肯定是要先韬光养晦，整合贺系忠诚派的力量，先以求自保，而不是跟沈万洲硬争权利。
　　所以，当初贺系常驻的军部总政大院，此时也早已被沈沙系的将领占据，他们研究事儿，目前都是在贺府。
　　沙发上，贺冲看着薛怀礼问道：“叔，中心地点可能在长吉，您觉得我们要怎么办？”
　　“等电话，等沈万洲的电话。”薛怀礼话语平淡地说着。
　　“好。”贺冲言听计从地点了点头。
　　“总参谋长，你觉得这次，真的能打起来吗？”一位师长抬头问道。
　　薛怀礼斟酌半晌：“不好说，决战能不能来，就看小项能不能拿下长吉。”
　　“我们的态度呢？”师长又问。
　　薛怀礼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看向贺冲，语重心长地说道：“你要忍，要忍很久。”
　　“我听你的，叔！”贺冲重重点头。
　　父亲死后，原本性格就低调的贺冲，变得更加沉默寡言，整个人有的时候，看着甚至有点木讷。只有偶尔时，他双眼无意中流露出的阴郁神色，才能证明，这个人在发呆的时候，大脑里是装着事儿的。
　　……
　　晚上七点半。
　　长吉城内，111师警卫营，以及驻防一营，总共一千号人左右，同时向北关口的驻军部队发起进攻。
　　枪响了，开打了！
　　城外，从待规划区赶来的驻防三团，也已经第一时间拉开了阵型。
　　指挥阵地内，项择昊拿着对讲机，冲着前线的三团长喊道：“省去试探性进攻的环节，我们没有时间调整，沈系沙系的支援部队，最多三四个小时就会进场，我就是要打快。炮营对准正门，呈扇形散开，一次集火，就得让步兵作战单位，至少给我往前推进五百米！”
　　“收到！”
　　三团长立即回应。
　　松江外，新乡生活镇。
　　郑开已经命令自己军的所有主力部队，全部向长吉靠拢，但军级单位的调动，不是打一个电话，下达一个指令，就可以瞬间完成几万人一同奔袭的。
　　军备调动，士兵集结，重型火力集结，这都是需要一定时间的，所以郑开心里也急。他已经数次催促先头部队，往长吉方向铺了。
　　军部内。
　　郑开在连续下达完几道命令后，就接到了周司令的电话：“喂？司令！”
　　“长吉打的是时间战，”周司令话语简洁地说道：“我们先到，长吉就能被控制；沈系沙系先到，那我们就失去了战机。所以，你们军不要留手，把能用的家底儿全用上，要在最快的时间内，支援上项择昊。”
　　“明白！”郑开点头：“我把所有空中作战单位，全部集结，一次性投放到长吉。”
　　“可以。但你要注意，完成战术的同时，也要严格命令部队，不要伤及长吉城内的民众。”周司令掷地有声地说道：“咱不能喊着解放的口号，暗地里他妈的炮弹乱砸，飞机乱炸，明白吗？”
　　“明白！”
　　“就这样。”
　　简单沟通完毕后，双方结束了通话。
　　郑开在军部思考许久后，立马命令自己军内所有的空中单位，包括二战区机场内的战斗机，以及陆军的直升机编队，集中火力，支援长吉的项择昊。
　　与此同时，长吉南侧。
　　先行抵达的刘维仁，站在指挥阵地中，拿着望远镜看着南关口下达命令：“北边的项择昊已经开干了，我们也不要磨叽了。飞机一到，就给我全员冲锋，击穿南关口的驻军！”
　　“是！”
　　“是！”
　　“……！”
　　众军官纷纷回应着。
　　……
　　半小时后。
　　二战区的空中支援，率先抵达长吉，十几架战斗机，在空中排列整齐，盘旋数圈后，突然向下俯冲。
　　“嗖嗖嗖！”
　　一发发机载炮弹，从空中密集地射了下来。
　　“嘭嘭嘭！”
　　城内的防空炮拉起弹网，开始防御。
　　剧烈的爆炸声，响彻长吉的南关口，穿过防空炮弹网的导弹，在特区墙上炸开，下方的驻军士兵，面对着头顶轰炸，也不能离开自己驻防的岗位，大量步兵，无助的融化在了轰炸中！
　　“嘟嘟嘟！”
　　冲锋号的声音响起，刘维仁的三个团，呈品字形，开始向南门发起进攻！
　　与此同时，郑开军的直升机编队密密麻麻的从低空飞行过来，一边用机枪扫射着城内的防守区域，一边开始投放大量的烟雾弹，磷粉弹。
　　刘维仁看着一片火海的南门，停顿一下喊道：“给我抽出一个连，专门喊话！！他妈的，都是九区的子弟兵，只要愿意交枪投降的，一律不追究任何责任！”
　　“一团收到！”一团长立即回了一声。
　　……
　　长吉城内。
　　闫子玉已经彻底吓尿了，这个在党政权贵大院内长大的年轻人，见南侧城门已是一片火海，心里已经完全没底了。
　　政务大楼后院，闫子玉歇斯底里地吼道：“直升机呢？怎么还不到？”
　　一名军官踉踉跄跄的跑了过来，语气急促地回道：“外围空域，已经被敌军接管了，现在咱们的直升机不能起飞，不然马上就会被打下来！”
　　“不能起飞，我他妈怎么回奉北？”闫子玉瞪着眼珠子吼道：“你想办法联系军部总政，让他们的空军过来接应！”
　　军官听到这话有些无语，心说人家军部总政的空军，怎么可能会因为城里有你闫子玉，就专门派战斗机编队过来接应呢？这不是扯淡吗？
　　“军部总政的机场在奉北西侧，离这里比较远。”军官话语简洁地回道：“但支援肯定会支援的，我们要等一会……！”
　　闫子玉咬着牙，焦躁的在院内走了两圈后，立马冲着军官说道：“你给你们沙师长打电话，让他在派一个营过来，保护我们党政干部的安全！”
　　……
　　北风口。
　　吴氏佣兵集团的先头部队出发后，吴天胤本人也出现在了总部大院内。
　　新婚的老婆站在军车旁边，看着吴天胤的身影，心里有着说不出的滋味。
　　将领，军官，士兵们队列整齐的站在自己位置上，也在看着吴天胤。
　　吴天胤走到老婆身旁，目光坚毅地说道：“其实，我一直期望着有一天，自己能回九区。不为别的，就想让我母亲，让我那些唯利是图的亲人，以及当初在二龙岗屠杀我兄弟的那帮政客看看……我吴天胤没他妈死在北风口，而且活的很好！！我也是凡人，苦了这么多年，我他妈只为争口气！”
　　老婆双眼含泪：“我等你回来！”
　　吴天胤转身，振臂高呼：“兄弟们，我吴系自今日起入关！！出发！”
　　“入关！！”
　　“入关！！”
　　总部的广场，喊声山呼海啸般的响起。


第二零六五章 进城
　　二战区的空中支援，只进行了一轮的攻击后，沈沙系的空军部队也先后进场。但他们的进攻方向不是城内，而是对城外的项择昊部，刘维仁部展开袭击。
　　这样一打，双方空军就开始在长吉城外进行空战，而两个关口的双方陆军，此刻已经完全纠缠在了一块，在进行阵地战。
　　长吉城内。
　　党政控制的警署，也已经接到了协防命令，大量的警务人员，也突然被召集，投入到了防守当中。
　　进攻战打了一个小时后，南关口率先被攻破，刘维仁的三个团，长驱直入，杀进了市区。
　　如果单从纸面上看，这城防驻军连两个小时的进攻都没抗住，好像是挺弱的，但实际情况却不是这样的。
　　首先，项择昊，以及刘维仁部的进攻，是非常具有突然性的，因为项军长是在半路跑掉的，并且第一时间控制住了刘秘书长，所以党政哪边有一段时间，是不清楚他已经失控了的，而沈万洲控制的军部总政，也更不可能提前知道，长吉要遭受进攻。
　　有了这个时间差，项择昊才能迅速联系上已方部队，突然进攻长吉，而他们在动了之后，沈万洲那边才彻底反应过来，而这时调动部队，派兵支援，都是需要时间的。
　　进攻开始后，距离长吉较近的二战区空军，又第一时间给了进攻单位支援，这造成南北关口的驻军部队出现了大量伤亡，特区墙也被打出了缺口。
　　在加上，沙中伟的三个团，与沈系的两个驻防团，是要分兵防守两个关口的，所以他们在总兵力上也不占据优势，这才会被项择昊和刘维仁联手打的这么被动。
　　不过这种优势都是暂时的，因为秦项吴周，这四家组成的同盟军，在地利上是不占据任何优势的。
　　吴天胤在北风口，川军距离主战场更是十万八千里，那目前能第一时间支援长吉的，就有二战区的部队，以及项择昊自己控制的自卫军。
　　但沈系，沙系的部队，可都是在九区周边的，他们在几个小时内，就可以赶到战场，所以，这就是为什么项择昊要快打长吉的原因，他拖不起，联军也拖不起，如果在规定时间内，没有打进长吉，那外围的敌军一包上来，进攻部队肯定就是被全部击溃的局面。
　　刘维仁的三个团，在一个小时内击溃了南关口的驻军后，也付出了极大代价，他们是进攻方，而且着急打快，所以被驻军打出了1比2的战损，很多营级单位，在进城后，已经是建制不全的状态了。
　　三个团长第一时间向刘维仁汇报了自己部队的情况，随即刘维仁又和项择昊通了个电话，二人迅速调整战术。
　　刘维仁的三个团暂时原地休整，自卫军从外围赶过来的两个团，承担起主要进攻任务，在城内围剿沙中伟的部队。
　　……
　　城中心。
　　沙中伟嗓子沙哑的拿着对讲机狂喊：“他们北关口没有多少人，现在空军也支援不了项择昊了，你们赶紧给我抽调出一部分兵力，向南侧进行支援！！跟他们打巷战，拖延时间！”
　　连续下达了几道命令后，沙中伟满头是汗的带着警卫连，就要奔着南侧前沿战场移动。
　　“师长，师长！”就在这时，一名团长跑了过来。
　　沙中伟回头：“怎么了？！”
　　“敌军在南侧的进攻太猛了，刘维仁的三个团打残后，自卫军又冲进来了两个团！”团长喘息着说道：“我们可能守不住了，这样师长，你带着警卫连，先行出去，城内交由我来指挥……！”
　　团长给出的建议，肯定是好意，他在担心沙中伟的安全问题，但后者却根本不领情：“我不会走的，你指挥好自己的部队防御，不用操心我！老子硬朗的很，死不了！”
　　“师长，你的位置非常关键！”团长急眼的劝说道：“一旦我们守不住，您被俘了，那您考虑过后果吗？！到时候军部总政会在长吉的问题上，非常难做的！”
　　沙中伟看着他，话语坚决地回道：“我不永远不可能被俘！不要在墨迹了，干好你的事儿！”
　　团长无言。
　　沙中伟这个人，与他的那两个侄子完全不同，他是老一辈将领，是亲身经历过纪元年后的动荡时期的，所以抛去立场来说，他也是很骨气的！
　　当初八区的唐总长与顾泰安相争，最后失败了，选择的是宁可自杀，也不去欧盟区。
　　客观的说，这种骨气和血性，是下一代很多年轻人所不具备的，他们在温室内长大，对生死之间的某种意义，是无法理解，也无法领会的。
　　……
　　奉北，军政总部。
　　沈万洲叉腰拿着电话喝问道：“沙中伟守不住吗？”
　　“够呛！”沈系的一名将领如实回道：“南关口已经被打穿了，我们的空军又肯定不能在市内投放炸弹，这会造成大量民众伤亡的！所以，市内的情况，不容乐观啊。”
　　沈万洲咬了咬牙，立马说道：“你亲自给沙中伟打个电话，告诉他，市内守军，必须坚持到援军进场！！长吉无论如何都不能丢了！”
　　“是！”
　　话音落，二人结束了通话。
　　沈万洲焦躁的在屋内走了一圈后，立马冲着参谋长说道：“给薛怀礼，卢柏森，冯成章，打电话，让他们马上来开会！他妈的，长吉不是我沈系沙系的家事儿，这里丢了，大家全完蛋！”
　　“好，我马上打电话！”参谋长点头。
　　就在这一刻，长吉北关口的项择昊部队，在连续三波进攻后，也打退了城内守军，杀进了市内！
　　政务大楼的后院内，闫子玉在听说北关口也失守后，立马亲自给沙中伟打了个电话。
　　“喂？”
　　“沙叔，沙叔……我这里很危险啊，飞机不能飞，轻轨也坐不了，我没办法回奉北啊！你赶紧给我派一个营过来！！”闫子玉语气急迫地说道。
　　“我他妈身边才一个连！你却需要两个营保护吗？！”沙中伟勃然大怒：“害怕了，你找个银行钻金库里！老子没兵护着你！”
　　“喂，沙叔？沙叔，我操你妈啊，你说话啊！！”闫子玉喊了两声后，跳脚骂道。
　　两关同时被打穿，沈沙系的援军，赶到这里还需要一定时间，那项择昊和刘维仁能控制住长吉吗？


第二零六六章 沈万洲，外交的艺术
　　长吉，北关口一被攻破，项择昊立马在这边留守了两个营，固守占领，随后带着其它部队，继续向市中心打去。
　　路上。
　　项择昊联系上了刘维仁，语气急促地说道：“刘师长，部队打进来了，但城关不能放，要有部队固守。你派兵去111师，解放我军军官，其余行政机构，我来搞。”
　　“明白！”刘维仁立马回了一句：“我抽调出两个营，去111师。”
　　“好！”
　　说完，二人结束通话，项择昊坐在军车上，再次冲三团长下达命令：“城内有不少警务人员，他们肯定也接到了协助防守的命令，我们要马上控制大楼和警署，在沙系和沈系进场之前，把长吉拿下。”
　　“是！”三团长点头。
　　“联系我们的内线，给我查闫子玉是否还在长吉。如果有他的消息，马上派兵过去给我摁住他。”项择昊咬牙说道：“闫伯韬对他这个儿子溺爱得不行，抓住这个王八蛋，闫系的人就彻底懵B了。”
　　“明白！”三团长点头后，拿出手机开始拨打电话。
　　城内，枪声乱响，到处都是奔跑的士兵，以及警务人员。沙中伟在两个关口失守后，立即命令部队，沿市区行政机构附近进行防守。
　　警署下属的反恐队，防暴队，也全员出动，足有三千多号人。这伙武装到牙齿的队伍，擅长城市反恐，个人素质过硬，装备精良，同样不可小觑。
　　……
　　大约四十分钟后。
　　贺系的薛怀礼，贺冲，以及卢系的卢柏森，卢嘉，在警卫士兵的保护下，全员赶到了奉北的军政总部。
　　大会议室内，众人等待了约有不到五分钟，沈万洲就在总参谋长的陪同下，迈步走进室内。
　　一进屋，沈万洲就注意到了两个细节：第一，贺冲没有坐在薛怀礼旁边，而是坐在卢柏森身边，与他低声交谈；第二，冯家的主要将领一个都没来，只有一名奉北办事处的上校军官到场。而且他也没敢坐在代表冯家的位置上，只在旁听席上坐着。
　　沈万洲面色如常的冲着众人摆了摆手，这回没有装，而是当仁不让地坐在了主座上。
　　“报告司令！”冯家的上校军官起立，敬礼后喊道：“长吉附近有空军交战，松江的飞机不敢飞过来，冯副司令，让我来做会议记录。”
　　“好，你坐下吧。”沈万洲点了点头。
　　上校坐下，拿着个小本本，看着假模假式的要做记录。
　　“形式很严峻啊。”沈万洲眉头轻皱，脸颊凝重地扫过众人：“就在不到一个小时之前，长吉南北两个关口，全部被打穿了。沙中伟目前率领五个团的残兵，以及城内警务人员，正在与叛军殊死搏斗。”
　　众人听到这话，都沉默着，没人回应。
　　“项择昊之所以敢动长吉，无非是身后有两拨人在支持他，二战区的老周，以及川府的秦禹。”沈万洲表情冷峻，声音浑厚地说道：“所以，我希望大家明白一点，此次事件，并非是内部的矛盾爆发，而是在有外力介入的情况下，项择昊造反了。这种情况下，我九区任何一只军事武装，都应该承担起反击的责任。今天叫大家来，就是要马上集结你们各部部队，支援长吉。”
　　话到这里，卢柏森插着手，话语平淡地回了一句：“父子斗，外人怎么好插手？自卫军失控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但上面抓了自己的太子却没处理，反而枪毙了一群好不容易培养起来的军官……这种意思还不明显吗？太子造反，那也是太子。我们掺和进去，最后闹不好，里外不是人。”
　　“卢将军说的有道理啊。”薛怀礼表示赞同。
　　“老卢，我刚才就说了，这次事件的性质，已经不单纯是内部的斗争了。”沈万洲起身说道：“北风口的吴氏佣兵集团，已经集结了两万兵力准备要入关，二战区的老周也在积极配合，那长吉丢了，他们的主力部队一到，我们将面临何种局面？”
　　众人沉默。
　　沈万洲站起身，双手扶着桌面，掷地有声地说道：“事情到了这个份上，我也没时间跟大家讲一些听不懂的话了。咱们明说了吧，如果长吉丢了，那谁都没得玩了。”
　　卢柏森皱了皱眉头，没有接话。
　　“北风口的吴天胤有五万兵力，老周有七万，这俩伙军事势力绑在一块，力量已经不容小觑了。如果我们长吉在丢了，谁又能保证，八区的顾泰安，七区的陈系，看到机会而不心动呢？！”沈万洲极为直白且赤裸地说道：“九区在，各位都在；九区不在，这个会议也不存在了吧？”
　　卢柏森不自觉地褪下左手上的佛珠，轻捻了起来。
　　“如果没有八区，没有川府，二战区的老周能坚持这么久吗？”沈万洲敲着桌面说道：“形势不容乐观了，诸位！长吉说什么也不能丢，哪怕现在就打决战。如果大家心里没底，沈系和沙系先动手，倾其全力，也要死保长吉！”
　　卢柏森停下手上捻佛珠的动作，话语简洁地说道：“好，卢系参战。”
　　薛怀礼见卢柏森表态，也立即附和一句：“我们也会出兵。”
　　五分钟后，会议结束。
　　沈万洲快步离开时，伸手解开了衣领扣子，后背全是汗水，已经黏住了衬衣。
　　卢柏森，薛怀礼，贺冲等人是一块走的，并且没有乘坐电梯，而是走楼梯间专用通道下楼。
　　楼内，薛怀礼斟酌半晌后说道：“卢老，真用力，还是跟着动静闹一闹？”
　　“保的不是沈系，是九区这盘棋。”卢柏森淡淡地说道：“松江冯系占了一半还多，长吉再丢，九区就完了。”
　　“我懂了。”
　　两句话，二人已经明白彼此心意。
　　……
　　长吉城内。
　　项择昊带兵正在疯狂向前推进之时，三团长的声音在对讲机内响起：“找到闫子玉了，他在大楼后院，身边有一个营。”
　　“干他！”项择昊的回应之声响起。


第二零六七章 巷战
　　长吉市内。
　　三团长接到项择昊的命令后，立即带着身边的部队，向政务大楼后院推进，他的任务是活捉闫子玉。但这个任务的目的，并不是只为了报复闫子玉杀害了三十多名自卫军军官，还有他是党政二把手儿子的因素。活捉了他，就等于增强了筹码的分量。
　　数十台军车捋着宽阔的街道，赶到了政务大楼附近，随即三团长下令，从北侧方向，往大楼后院打。而他们也将遇到外围沙系部队的阻击，以及后院跟着闫子玉的那一个营的兵力。
　　……
　　长吉市，以世源大道为中心，以中南街，马关街为外围的大约五公里范围内，是此次军事冲突的主要战场。
　　这个中心区域内，包含了市政务大楼，长吉警署，税务署，市议会等一系列的行政机构。党政很多领导的家属，也都住在这附近的家属院里，而且长吉最有名的星耀集团，也坐落在这里。
　　简单来说，这个区域就是长吉市的政商中心，而沙中伟目前的主力部队，也全都在这附近驻守。所以此次奔袭长吉的决胜之战，也就在这儿。
　　马关街外围。
　　大量自卫军的士兵，向空中投放了密密麻麻的小型无人侦察机，大量防区内的画面回馈回来后，项择昊就根据实际情况，开始指挥部队，向前冲击。
　　冲锋一开始，就进入了白热化，震耳欲聋的枪炮声，传遍了整个城市。
　　自卫军的两个满编团，无视战损的向前冲击了两次，但也只推进了不到一公里，整体效果，比预想的要差太多。
　　大批伤兵从前面被运了回来，项择昊带着警卫连的士兵，小跑着前进，遇到了从长吉南侧赶来的自卫军111师一团团长。
　　“军长，进街道两侧的掩体。”团长顶着炮火冲过来，伸手拉着项择昊，跑到了街边的胡同内。
　　“情况怎么样？”项择昊喝问：“你们团进攻顺利吗？”
　　“不顺利。”一团长摇头：“沙中伟很会打，他知道守不住两个进关口，就把主力部队全都摆在了这边，还有警务系统的防暴队，特战队帮忙。他们的总人数，起码有七千人往上，只固守在这五六公里的范围内，依靠着城市作战的有利地形，在阻击我们的推进部队。”
　　“我都告诉你了，要集中一个团的兵力，掐着一个点位打，不要分散。”项择昊吼着回道：“他们要守的点位很多，但我们不需要全歼对方，只需要打掉他们的指挥机构，活捉了沙中伟就可以了，没必要按照常规作战方式往前推进。”
　　“我就是这么打的。”一团长低声回道：“但效果是一样的，我们一个团的兵力，在往前推进时，并不占据优势。警务系统的特战队，防暴队，装备都非常精良，往前走，大量的多功能警用作战车，就横着拦在街道上，你不用RPG打，根本起不到效果。但我们的弹药储备是有限的，这么消耗，根本扛不住。而且，城内作战和关口作战是有区别的，关口那边几乎没啥民用建筑，也没有居民区，大炮，飞机，一股脑的往敌军防区灌弹药就可以了，但城市中央，我们却不能这么打。周边全是居民楼和民用建筑，我们在使用小规模杀伤性武器时，要考虑的因素太多。不然一炮弹打偏了，一栋楼就没了，那得死多少民众？！”
　　项择昊心里焦急，但同样知道一团长并不是在找借口，此刻的城市内作战，和之前关口作战确实有区别。
　　关口打的顺利，是因为二战区集中了空中部队，给予了攻城部队大量的空中支援，但现在部队已经打进城了，即使二战区的空中部队，没有被敌军空军缠住，那也不可能无脑往城区内投放炸弹，用机枪扫射。那样干，就跟五区袭击津门港没啥区别了，一定会有大量的民众伤亡，甚至死伤数字会比作战部队还高。
　　这种恐袭式的进攻，不但是项择昊接受不了的，就连沈系，沙系，也不会在军事行动中，对自己的民众，干这样的事儿。
　　怎么办？
　　沈系，沙系的支援部队马上就到，再拖下去，情况不容乐观。
　　项择昊仔细思考了数十秒后，立即下达命令：“一团，二团，以连级单位分兵，自行向敌军防区发起进攻，一点打不通，我们就打多点。”
　　一团长怔住：“不是要掐着一个点打吗？分兵的话，我们的部队，没有兵力优势，可能要全被绞杀在战场中心，进攻不了，也撤不掉。”
　　“分兵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给我找到沙中伟，干掉他的师指挥部。”项择昊咬牙说道：“一个团打不动，那你就是再集合一个团，结果也是一样。缓慢向前推进，已经来不及了，沈系，沙系的援兵说话就到，所以，我们只能小股部队渗透，给我想尽一切办法，向战场中心前插。只要有部队能渗透进去，沙中伟的指挥部心里就会没底，他们得靠频繁更换指挥位置，来保证自身安全。只要他们动了，我们就有可能抓到机会。”
　　“我明白了，”一团长简单易懂地解析道：“逼他走位？”
　　“对！”项择昊点头：“马上分兵，我带着警卫连，也前插过去。”
　　“是！”
　　二人沟通完毕后，两个进攻团，同时下达分兵命令，开始在五公里范围内，多点向敌军防区发起冲击。
　　大楼之间的胡同内，花园内，小街道上，霎时间全部填满自卫军的连级作战单位。他们的任务不是击溃守军，而是想尽一切办法进入战场中心，多以潜伏，快速推进为主要目标。
　　这么一打，自卫军这边的损失是很大的。因为小股部队的兵力有限，一旦撞上敌军重兵防守区域，那基本没有跑掉的可能，要么是投降，要么是被全歼。
　　但这样打，也让五公里范围内的沙系守军彻底乱了起来。因为他们不可能把兵力辐射到每一条街道，总有漏网之鱼，会穿插进来，所以沙中伟心里也是很没底的，不停地更换着指挥部所在位置，以图自保。
　　……
　　政务大楼后院。
　　闫子玉听到外围响起激烈的枪声后，心里也猜到，这可能是奔着他来的。
　　“防守！防守！”闫子玉躲在大楼后门，瘦弱的身体被二十多名士兵保护着，但依旧没有安全感地吼道：“往后门多派人！”
　　“闫先生，你不要吵，不要瞎指挥，敌军还没到，我们不能暴露火力点。”负责保护他的营长，无奈地回了一句。
　　“后门，后门人太少了。”
　　“操你妈的，人都没到呢，你喊啥？！”一名暴躁的连级军官，一点不惯着地骂道：“害怕你就去地下室，别他妈烦了！”
　　外围，三团长打穿守在街道上的小股沙系守军后，立马摆手吼道：“打进后院，给我活捉闫子玉，替三十五名遇难战友报仇！”
　　“冲啊！！”
　　大批士兵，一股脑地冲向了后院。
　　……
　　八区，总司令部内。
　　“总督，协助五区驻防在老三角地区外围的欧盟兵团，有往我军防区异动的现象。”一名高级军官，冲着顾泰安说道。
　　顾泰安皱了皱眉头：“这是替九区解围呢，让牵住我们。”


第二零六八章 沙叔，我沙叔呢？
　　顾泰安坐在办公椅上，摆手说道：“让顾言自己斟酌着处理这个事儿。”
　　“是！”军官点头。
　　“秦禹，这小崽子还是急啊。”顾泰安站起身，叹息一声说道：“也好，川府成势后，他和顾言，一个土皇上，一个总指挥，这俩小王八蛋都能决定国门南侧的政治走向了，差个大跟头没摔啊。”
　　一名参谋立马起身：“秦师长应该是被迫搅和进去了，不过他能说动项择昊起兵造反，这事儿办的还是漂亮的，有亮点的。”
　　顾泰安没有接话，只轻轻摇了摇头。
　　……
　　长吉，政务大楼北侧。
　　三团长率领半个团的兵力，开始强突后院守军，一上来就动用了轻型攻坚炮。
　　“轰隆，轰隆！”
　　爆炸声频繁响起，政务大楼后院的围墙，宛若纸糊的一样，被一排排轰碎。院内的守军向外围看去，见到的全是不停跑动的自卫军，大多士兵内心惊惧异常。
　　其实也不是跟在闫子玉身边的这一个营战力低下，而是他们从军事冲突一开始，就处于非常被动的阶段。
　　这个营最开始的任务，就是保护闫子玉去111师师部接管最高军事权利，所以他们带的都是便携式的轻型武器装备。
　　但没想到的是，闫子玉刚刚要收拾111师的军事骨干，项择昊就在区外脱困了，紧跟着长吉就被进攻了。再加上闫子玉本人非常胆小，听到枪声，第一反应就是逃跑，所以这一个营，是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就要承担起防守任务。
　　如果是正常防守，这一个营也肯定会选择跟师部主力抱团，固守在某一点位上。但偏偏闫子玉十分想念奉北，想第一时间回到老父亲身边，所以他们来到了政务大楼，准备在这里的停机坪，乘坐直升机返回奉北。而就在这时，二战区的空军，刚好封锁了长吉领空，他跑不出去了……
　　为啥闫子玉没去找沙中伟的主力？因为他觉得战场中心会非常危险，自己先跑才是王道。但他万万没想到，两个关口这么快就被打穿了，政务大楼这边反而成了战场中心。
　　跑又跑不出去，这一个营的兵力，又是那种只带着枪的护卫队，连构建军事防区的基本装备都没有，所以现场情况就变成了现在这样。
　　三团半个团的兵力，宛若狼群一样地扑来，携带着攻城用的轻重攻坚装备，堵在外围，竟然拿大炮轰炸院里这群可怜的士兵……
　　这仗还怎么打？
　　主楼后门，闫子玉再次拨通了沙中伟的电话，但后者却没有功夫接。随即他又抢下营长的对讲设备，在公频呼叫他沙叔。
　　“沙叔，我是闫子玉，听到请回答！”
　　连续呼喊了四五遍，沙中伟急促的声音才响起：“你喊什么？你不知道这是公频吗？！这是下达战斗命令的频道！！”
　　“沙叔，我们这里遭受到了大量敌军的进攻，已经扛不住了……”闫子玉声音沙哑地吼道：“请求支援呐！”
　　沙中伟急了，也顾不得说好听的了，直接开骂：“你他妈那儿有一个营，你倒是动一动啊？！往战场中心移动，往外围移动，谁能找得到你？你像个王八似的，趴在那儿一动不动，那傻子也知道这里有大鱼啊！不然干嘛有一个营驻守在那儿？”
　　“我现在已经出不去了。”
　　“那你就死去！”沙中伟瞪着眼珠骂道：“别在公频喊话了！”
　　“沙叔，沙叔！”闫子玉还在喊着。
　　战场中心，沙中伟听着对讲机里的声音，烦躁地骂道：“妈了个B的，军事上的事儿，你说你派这么个废物过来干啥？！净他妈添乱！”
　　众人无言。
　　沙中伟思考了一下，立即命令道：“命令四团二营，让他们向政务大楼那边移动，给那个小崽子救出来。”
　　“敌军在多点位进攻，战术意图很明显，他们是想渗透。我们这边现在一个萝卜一个坑，二营固守南侧防区，一旦走开，那边防守力量就会非常薄弱……”
　　“我不知道吗？那我能怎么办？他是闫伯韬的儿子，出点事儿，党政很可能往咱军部身上甩锅。”沙中伟破口大骂：“去，赶紧派兵过去！”
　　“是！”参谋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了一句。
　　……
　　政务大院内。
　　闫子玉在听说有一个营向自己这边移动后，心里没有一点高兴的情绪。因为三团的士兵，已经打进了院内，枪炮声距离他所在的位置，已经非常近了。
　　“快，快去地下室！”营长跑回来吼着。
　　闫子玉一边跑着，一边给他爸打了电话：“爸，完了，我被堵住了，对方起码有两个团的兵力，在进攻政务大楼后院……”
　　“沙中伟呢？”闫伯韬吼着喝问道。
　　“他不管我！”闫子玉有点委屈，有点小可怜。
　　“妈了个B的，我给他们军部打电话，你赶紧找个安全的地方，等待支援。”
　　“好，好，爸，我听你的。”
　　话音落，二人结束了通话。
　　“嘭！”
　　就在这时，院内的炮声突然响起。
　　“轰隆！！”
　　大楼后侧的楼梯被轰碎，天花板上龟裂，碎石瓦块，吊灯棚板，一股脑地砸了下来。
　　闫子玉还没等反应过来，人就被拍在了废墟里。
　　“杀！！”
　　三团长在院内拎着枪，振臂高呼着。
　　势如破竹的自卫军士兵，一股脑地冲向了主楼。
　　十几秒后。
　　闫子玉从废墟中挣扎着起身，满身灰尘地吼道：“防御，去地下室，去地下室！”
　　走廊内光线昏暗，那名负责保护闫子玉的营长，被三人用枪指着骂道：“去尼玛的地下室啊，他们都打进来了，你看不到啊？老子怎么这么倒霉，被派来保护你这个傻B……！”
　　闫子玉闻声回头，见到走廊内已经冲进来四五十名自卫军的士兵。
　　“亢！”
　　三团长一枪崩在闫子玉的腿上。
　　“啊！”
　　惨叫声在走廊内回响。
　　“狗东西，就你下令杀我们军官的啊？”三团长棱着眼珠子走过来，一脚踩在了闫子玉的脑袋上。
　　……
　　北风口。
　　秦禹拿着电话吼道：“多久，我要确切的时间！沙系和沈系的支援，到底什么时候会进场？！”


第二零六九章 能否为我爱子停火？
　　三团长抓住闫子玉后，立即带兵撤离了政务大院，准备去支援中心地带的项择昊。
　　……
　　北风口，吴氏佣兵集团总部。
　　秦禹拿着手机，冲着马老二再次追问道：“对，你就说沈系先头支援部队，抵达长吉的时间。”
　　“最多一个小时。”马老二立即回道：“先头部队有两个团，再过半小时，还有三个团会到。”
　　“好，我知道了。”秦禹咬了咬牙，直接挂断了电话，又马上拨通了周司令的号码。
　　“喂？”
　　“周司令，我这边的军情部门，一直在关注着沈系部队的移动。”秦禹语速极快地说道：“目前有两个团，已经非常接近长吉……”
　　“我也刚刚得到消息，卢柏森和薛怀礼已经明确表态会支持沈万洲。”周司令打断着说道。
　　秦禹怔住。
　　……
　　市区内。
　　项择昊带着小股部队，在友军不停的拉扯下，已经渗透到了沙系部队的防区。
　　一栋大楼旁边，项择昊端着自动步枪，喘息着冲身后的人喊道：“刘连长！”
　　“到！”一名军官快速从后面跑了过来。
　　“你们团长回信了吗，找到沙中伟的位置了吗？”项择昊喊着问道。
　　“马关街附近，有一个营的士兵向政务大院那边移动了。”连长回：“团长刚才来信，说沙系南侧的防区兵力空虚，他们正在往里渗透。”
　　项择昊停顿一下，咬牙说道：“南侧空虚，沙中伟的指挥部应该在相反方向。兄弟们，跟我走，干了沙中伟，咱们就站住了。”
　　“冲！”
　　一百多号人，在项择昊的带领下，继续向马关街相反的方向移动。
　　路上，项择昊接到了三团长的报告，知道了闫子玉已经被抓的消息。他短暂思考一下回应道：“你他妈告诉闫子玉，城外的沈系部队，但凡进来一个人，老子立马枪毙他，让他给他爸打电话。”
　　“明白！”三团长回应：“我们也马上往战场中心支援。”
　　“好，动作快点。”
　　二人结束通话，项择昊带着一百多人，继续捋着街道两侧的胡同，向前挺进。
　　……
　　军车上。
　　“打电话！”三团长冲着闫子玉吼道。
　　“我……我……！”闫子玉捂着腿上的伤口，目光惊恐。
　　“打不打？”三团长拿枪指着闫子玉的脑袋，瞪着眼珠子喝问道。
　　“打，我打！”闫子玉点头。
　　“快点！”
　　闫子玉被吼的发懵，双眼看着车上端着轻机枪，凶神恶煞的士兵，心里完全没有任何反抗情绪。他哆哆嗦嗦地接过手机，给自己的父亲拨了一个电话。
　　十几秒后，闫伯韬的声音响起：“喂？喂？小玉，你跑出去了吗？”
　　“爸，爸，我被抓了。”
　　“……！”闫伯韬怔住。
　　“他们说了，军部总政的支援部队，只要进城，他们就枪毙我。爸，你给沈司令打个电话……！”闫子玉声音颤抖着说着。
　　闫伯韬听到这话时，双眼已经没了神采，呆愣地坐在办公椅上，大脑一片混乱。
　　“爸，你在听吗？爸……！”
　　“你把电话给对方军官，给他们。”闫伯韬回过神来，立即回了一句。
　　“嘟嘟！”
　　电话内传来忙音，三团长根本没有和闫伯韬对话的意思，而是抢下了手机，直接按了挂断键。
　　“喂？喂？！”闫伯韬连续喊了两声，但根本没有效果。他立即起身反拨了号码，对方却没有再接。
　　闫伯韬突然感觉到自己一阵胸闷，左手捂着胸口，缓了几秒后，立即吼道：“小王，给军部总政打个电话，我要跟沈万洲通话！”
　　……
　　五分钟后。
　　军部总政作战室内，沈万洲穿着白衬衫，苍老的脸颊上表情凝重，眉宇间流露出杀伐果断的神采，伸手指着长吉地图下达命令：“沙系的支援部队，在抵进南关口后，不要进城，在外围向新乡，三坎子方向，沿途构建防区，给我彻底隔断刘维仁城内三个团，与郑开后续部队之间的联系。这个点，要关门打狗。”
　　“是！”参谋人员立即点头。
　　“城内……”沈万洲指着地图，正要做二点布置。
　　“报告！”
　　副官冲了过来。
　　沈万洲扭头看过去问道：“怎么了？”
　　“……党政的闫伯韬，联系不上您，把电话直接打进了总控室。”副官语速极快地回道：“他儿子闫子玉在长吉被抓了，他想……！”
　　“想什么？”沈万洲皱眉喝问道。
　　“他想让咱们的支援部队，在城外停一下，因为闫子玉亲自给他打了电话，说咱们的部队只要一进城，那对方就枪决他。”副官硬着头皮说道。
　　“扯他妈蛋！”沈万洲听完副官的话，棱着眼珠子骂道：“城内城外，有两万多人在打仗，能因为他一个闫子玉，就让部队停火吗？玩呐？！”
　　副官没敢接话。
　　“给他回，就说事情我知道了，我让部队尽量救他儿子出来。”沈万洲声音中蕴含着怒气，摆手回了一句。
　　副官闻声立马离开。
　　几分钟后，闫伯韬得到了军部总政的回复。对方的话说得很好听，但他自己却心里清楚，沈万洲绝对不会因为他儿子的原因，就命令部队停止进攻。
　　这种事儿，只有闫子玉会觉得有可能发生，但凡是脑袋正常一点的人，都不会觉得沈万洲会为了他，而在战争中做出妥协。
　　集团军都调动了，城内警务人员，加沙中伟五个团，一万多人在殊死奋战，怎么可能会因为一个闫子玉，而错失战机，甚至是放弃长吉呢？
　　闫伯韬心里明白这个道理，也知道自己即使是党政二把手，可能也不会改变什么。但被抓的毕竟是他亲儿子啊，他能甘心吗？
　　闫伯韬得到回复后，立马拿上外套，语气急促地说道：“走，去找总长！”
　　……
　　长吉市内。
　　项择昊在马关街相反的方向，与两只渗透部队汇合后，终于发现了沙中伟的位置。
　　一处三十多层高大楼旁边，防区十分坚固，并且外围有很多装甲车，在进行阻击和火力压制。
　　“指挥部就在这儿……！”一团长指着前方说道。


第二零七零章 秦禹的电话
　　长吉市，新南街，海乐集团大厦旁边，项择昊顺着一团长指着的方向，观察了一下主干路对面的敌军防区。
　　海乐集团大厦有三十三层高，正面正好挡住了项择昊部队的行进路线，并且主楼旁边的胡同，大院，全被沙系部队占领，街道中央也有大量的军事防御工事，以及火力凶猛的装甲车车队。
　　项择昊舔了舔嘴唇：“把各单位的迫击炮，RPG集中一下，一会由你负责控制。”
　　“我带人上吧！”一团长已经明白了项择昊的意图。
　　“不用，我带人上。”自开火以来，项择昊心里是一直压着一口气的。父亲，母亲利用亲情关系，要达到政治目的的做法，以及三十五名军官惨死，自卫军一片混乱的现状，都让他内心十分悲凉，自责，且愧疚。
　　这种情绪一直在顶着他。
　　自卫军的高级将领，基层军官，越支持他，越对他忠诚，这种情绪就越会被无限放大。
　　“军长……！”
　　“海乐大厦周边的敌军防区并不小，想在这里边快速找到沙中伟的确切位置，必须要进行试探性进攻。”项择昊皱眉说道：“你不要说了，你负责构建炮兵阵地，我往前推。”
　　“好吧。”一团长点了点头后，立即扭头吼道：“各连集合，准备冲击！”
　　项择昊本来身边只有一百多号人，但推进到这里的时候，他通过无线电的联系，又马上与另外两股渗透进来的小部队汇合，所以，目前的总兵力是有近三百人的。
　　各单位集合之后，项择昊端着枪吼道：“各单位，跟我冲！”
　　话音落，项择昊第一个冲出防区，二百多号人从数个方向，向大厦那一侧奔跑。
　　“哒哒哒！”
　　激烈的枪声响起，双方展开了近距离的巷战。
　　“轰隆，轰隆……！”
　　路中央用机枪负责火力压制的装甲车，被反装甲炮，连续干掉了数台。
　　街道上，士兵们密密麻麻地奔跑着，气势惊人。
　　海乐大厦的左侧，有着一处占地千米左右的大院，沙中伟此刻就在院内的二楼上，观察着附近的战况。
　　“师长，师长，他们主力渗透进来了。”副官慌张地冲向二楼，扯脖子吼道：“我让人把后院的大门打开了，你从那里撤出去。”
　　沙中伟额头冒着细密的汗珠，双眼扫视着自卫军冲击的几个点位，立马拿起步枪，一边往楼下跑，一边喊着：“不要在大厦方向那边再增兵了，那边有楼体掩护，他们很难打进来。抽调兵力往正前方靠拢，警卫部队，都他妈别在楼里待着，跟我冲出去防御。”
　　沙中伟来到一楼大厅，带着警卫就要往外冲。
　　“师长，师长，你从后门离开。”
　　一名团长从外面跑进来阻拦：“自卫军选择渗透作战的方式，明显就是奔着你来的，咱们不能上当。”
　　“他妈了个B的！”沙中伟一把推开团长，瞪着眼珠子吼道：“五个团，近八千号人，外加三千多号警务人员，在兵力并没有太大劣势的情况下，连两个城关口都没守住。仗打到城里，你们这帮人，让小股自卫军给撵得像兔子一样乱跑，仗有这么打的吗？！”
　　团长硬着头皮吼道：“打的不好，你回头处分我。但现在你不能出去，前面太危险了！”
　　“后面就不危险吗？你怎么知道后面没有敌军部队渗透过来呢？”沙中伟喝问道。
　　团长无言。
　　“妈的，老子当兵的时候项择昊还穿开裆裤呢！我堂堂少将师长，还能让他追着满街跑？！”沙中伟咬牙切齿地吼道：“原地驻守，不战至最后一人，谁他妈都不能撤！项择昊想斩首我，老子还想留下他呢。跟我出去，投入战斗！”
　　这话一出，众军官不敢再劝，只能跟着沙中伟一块冲出二楼。
　　海乐大厦侧面，项择昊已经带人打到了这里，此刻距离沙中伟所在的大院，只有不到二百米的距离。
　　在各单位同时向前冲击时，项择昊已经注意到了，敌军的主要防御重心，就在眼前的大院里，并且有大量的士兵，也在往院正门方向移动，增强防区力量。而这些种种都说明，敌军指挥部很可能就在院里。
　　“命令一团，集中所有迫击炮，RPG火力，向大院覆盖性打击。”项择昊皱眉命令道：“我们准备冲锋。”
　　“是！”旁边的连长立即回了一声。
　　“滴玲玲！”
　　就在这时，项择昊兜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喂？”项择昊掏出电话，迅速接听。
　　“撤，赶紧撤！”秦禹的声音响起：“卢系，贺系，马上参战，沈系的支援部队，也就在长吉外了。”
　　项择昊怔了一下：“现在撤？我马上就能拿下沙中伟！”
　　“来不及了，沈系的两个支援团，已经在长吉门外了。”秦禹几乎是吼着说道：“你们这点人，一旦被拖住，那敌军是越打越多的，最后结果就是全军覆没。”
　　“二战区的部队，不能拖延一下时间吗？”项择昊低吼着说道：“我现在和沙中伟的距离，可能都不超过五百米远，现在撤……？！”
　　“择昊，开战之前，谁能想到死了爹的贺冲，还有一直和稀泥卢系，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直接表态支持沈万洲？”秦禹皱眉说道：“你要是被关在长吉了，吴氏佣兵集团再进关，那还有意义吗？！”
　　项择昊闻声咬了咬牙。
　　“战争就是这样的，局势瞬息万变，我们的战机消失了，就要马上止损。”秦禹再次吼道：“撤下来，事情还有缓，保存现有力量，等老吴进场。”
　　“好，我知道了。”项择昊极为无奈地回应了一声。
　　数十秒后。
　　项择昊拿着对讲机喊道：“停止冲锋，一团长，你把所有集中起来的火力，一次性灌到大院里！”
　　与此同时，松江，冯家别苑内。
　　冯济从外面走进客厅说道：“爸，沈系的两个团，已经到了长吉门外了。”
　　“唉。”
　　冯成章轻叹一声：“跟我想的一样，薛怀礼，卢柏森在关键时刻进场，长吉有惊无险，小项和秦禹撤军。”
　　“那我们这边……？”
　　“拉近关系的时候到了。”冯成章话语简洁地说道：“出兵，武力调和。”


第二零七一章 入驻长吉失败
　　秦禹让项择昊撤退，实属是无奈之举，因为周司令已经明确告诉他，薛怀礼，贺冲，以及卢柏森，此次绝对不是口头上支持沈万洲，派点部队在外围意思意思就拉倒的，而是准备真打。
　　并且，薛怀礼，卢柏森，在临时的军政会议上，也没有用自己出兵的事儿，来威胁沈万洲，跟他什么条件，而是无条件支持。
　　如果这种决定，是晚几个小时的，或者是双方有个扯皮谈条件的过程，那秦禹都坚信长吉能拿下来，只要打掉沙中伟，吴氏佣兵集团和二战区的主力部队一到，直接屯兵长吉，与敌军形成对峙，那目的就达到了。
　　但薛怀礼和卢柏森的反应太果断了，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就表态支持了沈万洲，先确保长吉安全，在谈之后的事儿。
　　而沈万洲本人在紧急事件上的处理能力，也展漏无疑，他心里非常清楚，卢系，贺系脑袋里到底打的是什么算盘，他根本不要求，这两个派系能用最快的速度进场开火，只要求他们有一个真想打的态度就可以了。
　　保住长吉，大家都还有的玩，但长吉一丢，冯系在松江跃跃欲试，二战区的老周，配合上吴天胤，项择昊，都不用川府进场，那也是拥有十几万人马的军事联盟，到时候九区三分天下，而沈系，沙系，卢系，外加贺系，却只占一个奉北！这种局面，是沈万洲能接受的吗？是其他人能接受的吗？
　　秦禹目前在九区面对的对手，不在是同一辈的官宦子弟，而是在直接面对权利的代表，并且目前顾总督也被西南，西北的事儿缠住了精力，暂时无法分身，替川府在九区的棋盘上掌舵！
　　沈万洲，卢柏森，薛怀礼，项总长，包括冯成章，哪一个不是在权利中心厮杀了几十年的胜利者？那一个不是，杀伐果断，问鼎权利巅峰的人？
　　他们对紧急事件的判断和处理，都是很多小一辈人望向其背的。
　　……
　　长吉市，海乐集团大厦旁边，心有不甘的项择昊，在撤退前向一团长下达了，集中炮火，轰炸指挥部大院的命令！
　　大院内。
　　观察士兵拎着枪返回，扯脖子冲沙中伟喊道：“他们撤了！师长，敌军的小股渗透部队在撤退！”
　　正在指挥的沙中伟愣了一下，立马振臂高呼：“他妈的，我们的部队马上就到，他们害怕了！各单位都有，给我冲出防区，缠住敌军撤退部队！往死里揍他们！”
　　“嘭嘭嘭……！”
　　话音刚落，院外响起了密集的炮声！
　　数十门可连续射击的迫击炮，配合上近距离杀伤力极强的RPG，开始用炮弹清洗大院！
　　党政自卫军虽然从来没有参加过大型军事会战，但它从成立的那一天起，就比其他部队的起点要高！党政有钱啊，刚开始项择昊又没与上层闹的这么僵，所以自卫军在军费问题上，是从来没有过窘境的，所以他们的单兵装备，常规军备，以及作战军备，都是非常先进的。
　　连发迫击炮在发射中，不用二次装填，这样就可以在短时间内，打出最大的火力压制！
　　“轰隆隆！”
　　院内爆炸声震耳欲聋的响起，正要往外冲的主力部队，瞬间遭到了爆炸的洗礼，沙中伟还没等反应过来，就被十几名警卫士兵护着，向主楼方向跑去。
　　但这一次，自卫军集中的是大半个团的迫击炮和RPG装备，火力续航能力非常恐怖，炮弹一刻不停的从头顶砸下来，正在奔跑的沙中伟，在眼瞅着自己快要抵达二楼时，突然听到左侧传来一声巨响。
　　“嘭！”
　　院内的土地被炸出了一个大坑，泥土飞溅，沙中伟刚一扭头，就感觉自己被巨力推了一下，仰面跌倒在了一辆装甲车旁边。
　　“师长，师长……！”
　　周边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两名军官，第一时间扑向沙中伟那一侧。
　　沙中伟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左肋，见到军服碎裂，皮肤外翻，森森白骨已经漏了出来，鲜血哗哗的流淌。
　　“他妈的，我……我没事儿……！”沙中伟想扶着地面站起，但左手刚按下，左肋部传来的痛感，直接就让他昏死了过去。
　　“师长，师长……！”
　　喊声在周围响起，大量士兵冲了出来。
　　另外一头，带兵撤离的项择昊也不好受，沙系部队的人已经知道外围的支援部队马上就到，所以在战场中心，疯狂阻击着撤离的自卫军。
　　逃跑过程中，项择昊在掩护后侧的炮兵时，被一枪打在了左腿上，当场丧失了行动能力。
　　……
　　北风口外围，下起了大雪。
　　两万多人的行军队伍，延绵了数十公里。
　　吴天胤坐在军车上，拿着军用电话冲秦禹问道：“长吉拿不下来，我这边怎么处理？！”
　　“驻兵二龙岗！”秦禹回。
　　“如果沈系出兵要打呢？”吴天胤问。
　　“他不会的。”秦禹摇头说道：“我，你，项择昊，二战区，只要存在一天，他们的联军就会抱团。但他一下要把我们都撵出去，那沈系，沙系会是什么处境？”
　　吴天胤一点就透：“我懂你意思了。”
　　“到了二龙岗，先保自卫军！”秦禹皱眉说道：“长吉没拿下来，自卫军很伤啊。”
　　“好，没问题！”
　　……
　　凌晨两点多钟，冯系从松江附近出兵两万，抵达长吉北侧，他们一到，原本支援长吉的沈系部队，也接到了军部总政的命令。
　　沈万洲的原话是：“收尾长吉，不用管项择昊部的残兵！”
　　再过一个多小时，冯成章直接给沈万洲打了个电话，话语简洁地说道：“沈司令啊，二战区的老周和我通了一个电话，他的意思是，要继续进攻长吉……但我觉得，这事儿是项家父子斗引起的，咱们军政单位，没必要替党政买单！不然……还是谈谈吧。”
　　“你老冯是什么态度啊？”沈万洲问。
　　“我还是希望九区能和平解决军事矛盾。”冯成章淡淡地说道：“老周和我在二战区也搭了不少年的班子了，哈哈，真开战，我冯系的部队，也没有办法冲战友开炮啊。”
　　这话已经是在表明立场了，沈万洲一笑回道：“行，那就试着谈谈吧！”
　　“好，我给他回话！”
　　说完，二人结束了通话，心里互骂了对方一句老狐狸。
　　燕北，老猫接到了秦禹的电话：“喂，咋地？！”
　　“别几把在想着给郑雅洗裤衩了！赶紧准备释放冯磊，缓和与冯家的关系！”秦禹暴躁的吩咐了一句。
　　“操，这事儿还用你嘱咐吗？我已经在冯磊这儿了……！”老猫回。


第二零七二章 都是我的错呗？
　　老猫站在医院走廊内，跟秦禹打了能有二十多分钟的电话，商定了与冯家谈判的很多细节后，才走进冯磊的病房。
　　冯磊这段时间，一直被软禁在医院，外面有专门的士兵看管，但不影响他的私生活，也不阻止他与人接触，只是单纯的不让他离开而已。
　　老猫一进屋，原本正在与家族子弟扯淡说笑的冯磊，脸色瞬间冷了下来，并没有跟老猫主动打招呼。
　　“呵呵，恢复的怎么样啊？”老猫问。
　　“还行，没死就是万幸呗。”冯磊不咸不淡地回道。
　　老猫将带来的礼品放在桌上，大剌剌地拽了一张椅子，弯腰坐在了冯磊旁边：“兄弟，还有情绪啊？”
　　冯磊扫了老猫一眼：“我是犯罪嫌疑人，没稀里糊涂的被枪毙，那就是佛祖保佑了，哪还敢有啥情绪啊？”
　　老猫依旧不理会这种冷嘲热讽的话，悠哉的从兜里掏出烟盒，冲着冯磊问道：“来一根啊，兄弟？”
　　“不抽。”冯磊摇头。
　　老猫点燃香烟，抬头看着其他的冯家子弟说道：“麻烦你们出去溜达一会，我跟小磊说两句话。”
　　三名冯家子弟，闻声看向了冯磊，而后者犹豫了一下，冲他们点了点头。
　　三人离去后，老猫深吸了一口香烟，低声冲着冯磊问道：“枪手跟你没关系，但跟我上电梯的王楠和刘成，是你安排的吧？”
　　冯磊怔了一下，没有吭声。
　　“我和郑雅相亲，却把你急坏了，兄弟，你是不是喜欢我啊？想肛我一下？”老猫挺认真地问了一句。
　　冯磊无语，冷脸反问：“你说这话有意思吗？”
　　“呵呵。”老猫一笑：“你弄俩人跟着我和郑雅，恰巧枪案又发生了，那你说，人家郑乾不怀疑你，怀疑谁啊？”
　　“那你的意思是，我就活该挨两枪呗？”冯磊挑眉说道：“猫哥，你说我对你怎么样？盐岛之战结束后，我是第一个去川府的吧？第一个安排你的吧？说句不好听的，我连自己身边的女人都送给你了……这种态度还不够热情吗？谁都能怀疑我，但你没理由怀疑我吧？”
　　“我要是怀疑你，想坑你，那天你能从招待酒店活着离开吗？”老猫话语简洁地说道：“我和吴迪要不去，你觉得以郑乾的性格，他能放了你吗？”
　　冯磊沉默。
　　“我和吴迪是去晚了一步，没拦住郑乾，不然你不会有危险的。”老猫吸了口烟继续说道：“我就是想说啥呢，这个事儿郑乾确实干的有点冲动，但你也有责任啊？你不弄两个人盯我稍，那他妈的别人也利用不了你啊？”
　　“我派那俩人……！”
　　“兄弟，你别解释。你想暗中看看我和郑雅发展到哪一步了，这我能理解，毕竟你是冯家的立场嘛。换我，我可能也会这么做。”老猫摆手打断道：“但这个事坏就坏在，你被人利用了。人家故意把这批枪手按在你身上了……也确实让郑乾误会了。你也换个角度想一想，如果差点死了的是你亲姐姐，你也会上头吧？”
　　冯磊沉默。
　　“出事儿之后，我们这边除了限制你的自由外，并没有在其它事儿上为难你吧？”老猫看着冯磊继续说道：“而且我告诉你，小禹因为你这个事儿，特意从川府叫来蒋学，查这起案子。这为的啥啊？不就是为了帮你给郑家一个交代吗？洗脱你的嫌疑，缓和一下你们在二战区的关系。”
　　冯磊听到这里，竟然无意识地点了点头，表示赞同老猫的话。但他仔细思考了一下，又感觉不对，随即挑着眉毛说道：“猫哥，我可差一点就被你洗脑了。你这么说，好像整得我挺没理似的。挨两枪的人是我好吗？我差点死了啊！郑乾在事情没搞清楚的情况下，就要弄死我……”
　　“兄弟，我不说了嘛，郑乾也有错啊。”老猫很巧妙的把川府摘了出来，只说他和郑乾的矛盾。
　　“他肯定有错啊！”冯磊阴着脸说道：“我也不怕跟你明说，要不是你们川府夹在中间，这事儿肯定不算完……”
　　“我知道，我知道。”老猫立即点头：“放眼九区，谁敢动你冯磊啊？！我知道，这事儿你们是卖了川府面子。”
　　冯磊无语地看着老猫：“你是真会说。”
　　“兄弟，蒋学把这个案子查得差不多了，”老猫岔开话题说道：“现在基本已经可以排除你的嫌疑了。而且你派的那个王楠和刘成，也肯定被其他人控制了，但具体是谁，现在还没查出来……”
　　“查出来一定要告诉我！”冯磊咬牙骂道：“操他妈的，在背后阴我，让老子差点死了，要让我知道是谁，我他妈掘他家祖坟去。”
　　“到时候我陪你一块掘。”老猫很敷衍地附和了一句后，立马又说道：“今天来找你，主要是想把这点矛盾解开，然后再谈谈九区的问题。”
　　冯磊也是个人精，斟酌一下后回道：“猫哥，既然你把话说清楚了，那我冯磊也不是小气的人。这两枪，我就当是替你挨的了，哥们认了。”
　　“大气！”老猫竖起了手指。
　　“但九区的事儿，我一个小辈的人，做不了主，这事儿得看我爷爷的态度。”冯磊说。
　　“我想好了，我亲自送你回松江，跟冯老爷子解释解释。”老猫非常讲礼貌地附和了一句。
　　冯磊怔了一下。
　　“我刚跟秦师长通完电话，项择昊的自卫军，吴天胤的佣兵集团，外加二战区的周系部队，目前都跟我们川府的步调一致。”老猫说到这里，表情严肃：“如果冯老爷子愿意出面码牌，那我们是可以坐下来谈谈的。”
　　冯磊眨了眨眼睛：“行，那咱们一块回松江。”
　　“好勒，兄弟！”老猫起身：“我去安排一下，咱们尽快走。”
　　“妥！”冯磊点头。
　　老猫转身要离去之时，突然又回过了头说道：“兄弟，还有个事儿。”
　　“啥事儿啊？”冯磊问。
　　“上回你答应给我的捐款，啥时候能到位呢？我们总局的财政部门还催我呢。”老猫脸皮奇厚地说道：“兄弟，你猫哥都把牛B吹出去了，这钱要拿不到，那你说……？”
　　冯磊狂汗：“行，我给你催催。”
　　“别忽悠哥哈，哥对你可是非常信任的。”老猫柔情似水地说了一句。
　　“嗯，我知道了，哥！”冯磊点头。
　　……
　　北风口。
　　秦禹拿着电话冲历战说道：“你通知孟玺，让他飞北风口吧。”
　　“呵呵，还是准备用他了？”历战笑着问。
　　“没有时间犹豫了，就他了。”秦禹点头。


第二零七三章 彻底起飞的尉官
　　次日，早上八点多。
　　秦禹自上次从燕北离开后，孟玺就返回了川府，并且依旧干着独立团“政委”的活儿，完全没有因为自己曾给历战，秦禹出谋划策就飘飘然。
　　历战下达调动命令的时候，孟玺正在给新兵，也就是老尤，鸿飞安保公司的那帮人讲课，所以他没带手机，历战的电话是直接打到独立团团部的，何大川亲自接的。
　　接完电话，何大川挺高兴的在新营区内找到了孟玺，拍着他的肩膀说道：“兄弟，你这真是发达了。”
　　营房门外，孟玺没啥情绪波动地问道：“怎么了，什么发达了？”
　　“历总指挥打来电话，说要让你去北风口见咱们师长。”何大川龇牙说道：“并且让我重新选一个‘政委’报上去，顶替你的位置。操，这命令还不明显吗？你要被破格提拔了，起飞了！”
　　“哦。”孟玺点了点头：“行，我马上去准备。”
　　“操，你别装了，心里乐开花了吧？”艾豪在旁边言语粗鲁地说道：“这么好的事儿，你不发点红包啊？”
　　“呵呵，发，发！”孟玺淡笑着回道：“这月工资大川替我领了，给大家改善改善伙食。”
　　“老孟，我早就知道你不是池中物，起飞是早晚的事儿。”何大川真心替孟玺感到高兴：“只不过，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咱们还没搭几天班子，你就要被调走了。”
　　“调走也没啥啊，不都是在川府吗。”孟玺拍着何大川的肩膀说道：“咱们还和以前一样。”
　　“行啊，朝中有人好做官啊，我兄弟被提拔了，以后我也好混了。”何大川笑眯眯地点了点头：“苟富贵，勿相忘啊，老孟！”
　　“操，净说些没用的。”孟玺看着何大川和艾豪，轻声嘱咐道：“关于后续新兵入营，如何改编，划分作战部队的计划，我都留在了办公室抽屉里。回头你们看一下，如果觉得行，就按照这个计划做就可以。老尤，鸿飞安保公司的人，都是比较抱团的，部队想要发展好，有战斗力，就必须做到令行禁止，必要的时候，心硬一点，也没啥坏处。”
　　“我懂你意思。”何大川点头。
　　“行，那我走了。”孟玺停顿一下说道。
　　“一路顺风！”
　　说实话，何大川真挺舍不得孟玺的，因为有这个人在，他干什么事儿心里都有底。但秦禹的命令一到，那谁也不可能再留下孟玺了，所以他也只能祝愿孟玺在上层越干越好。
　　孟玺离开时，独立团的士兵集合了一个营，在营区外面高喊着送政委。
　　孟玺回头，看着那些士兵，那些熟悉的面孔时，铁石一般的心肠，也有些许感动。
　　飞机起飞，孟玺赶往北风口。
　　……
　　下午三点。
　　九区沈系，沙系的两万多主力部队，入驻了长吉市中心，与沙中伟部汇合，以保这里的安全。
　　与此同时，卢系，贺系各出一万主力部队，驻守在了长吉南北两侧，与二战区刘维仁部，以及撤离到区外北侧的自卫军，形成了对峙。
　　北风口，吴氏佣兵集团内，秦禹带着金泰洙，会见了孟玺。
　　“你们没见过吧？老孟，这是金泰洙，打盐岛的各种情报……”秦禹坐在沙发中央，正式介绍了一下二人。
　　双方握了握手，自报家门后，又寒暄了两句，秦禹就顺势切入了正题：“老孟，这次我叫你来，是准备把一个极为重要的位置交给你干。老金呢，主要负责辅助你的工作。”
　　“什么位置？”孟玺问了一句。
　　“长吉没拿下来，我们现在的情况有点糟糕。”秦禹眉头轻皱，话语简短地介绍起了目前的情况：“老吴已经带兵两万，去了九区，项择昊也因为攻打长吉的事儿，彻底脱离了党政，目前是扎营在区外，而且有很大一部分主力部队都被扣在了奉北。再加上二战区那边，也因为要配合我们的行动，公然向长吉开火了，所以……现在攻守同盟，已经彻底形成了，川府，九区二战区，吴系，还有项择昊的自卫军，将要和沈系，沙系，卢系，贺系，形成军事对峙。”
　　孟玺一点就透：“我大概听懂了。简单来说，就是攻打长吉失败后，我们川府被沾上了。项择昊已经回不去党政了，二战区也已经开火，再无回头之路，如果我们现在撤掉，那相当于给这两家卖了？”
　　“是这个意思。”金泰洙点头：“你要搞军事同盟，就要共进退啊。”
　　“让你来，主要是负责平衡各家军政势力的关系。”秦禹眉头轻皱地说道：“老猫已经飞往松江，准备和冯家缓和关系。如果能谈得妥，冯家选择和我们站在一块，那这盘棋还能继续下去。”
　　孟玺斟酌半晌：“我的第一个任务，就是促成与冯家的合作呗？”
　　“对！”秦禹跟孟玺对话非常轻松，因为他能充分理解自己的意思。
　　“好，我懂了。”
　　“如果和冯家有的谈，后续我准备在松江成立个川府军事办事处，你来当一把。”秦禹叹息一声说道：“这个活儿不好干，既要维护住咱们自己人的利益，还要跟冯成章这样的人讨价还价，保持军事联盟的稳定性，所以，你要有个心理准备。”
　　“好，我试试。”孟玺没有任何犹豫地应下了这个差事。
　　“你稍微休息一下，马上准备出发赶往松江，和老猫一道去看看冯成章。”秦禹直言说道。
　　“我现在就可以走。”孟玺起身。
　　秦禹看着孟玺肩上的尉官军衔，突然问了一句：“你的军衔还没有提吗？”
　　“没有。”孟玺笑着说道：“独立团先扩了编制，但提衔的事儿还没办呢。”
　　“堂堂军事办事处的一把手，挂个尉官军衔，这也不像话啊！”秦禹话语简洁地说道：“特事特办，从现在开始，你被晋升为陆军上校，任川府驻松江军事办事处处长，直接向我汇报工作。你先挂衔，手续会马上补好。”
　　秦禹一句话，孟玺连跳四级，彻底进入川府核心层。
　　晚上八点半。
　　孟玺与金泰洙乘坐飞机赶往松江。
　　……
　　奉北城内。
　　沈万洲皱眉看着参谋长问道：“你说老冯会跟他们搅和在一块吗？”
　　“这个老家伙左右逢源，我是真的不好判断他。”参谋长思考了半天，心里也没有个明确的判断。
　　松江。
　　冯成章坐在沙发上，话语平淡地问道：“他们来了？”


第二零七四章 面见冯济
　　次日一早，松江市，黑街区土渣街。
　　老猫，孟玺，金泰洙，马老二等人汇合后，聚在一块闲聊了起来。
　　上午10点多。
　　冯磊亲自给老猫打来电话，言语客气地说道：“猫哥，你们方便吗？我们出来坐一坐。”
　　“方便啊。”老猫立即回道：“不过，我来松江是特意要看望冯老将军的，咱就不用在外面坐了吧，我们直接登门拜访吧？”
　　“是这样的，最近我爷爷身体不太好，昨晚咳嗽了一夜，精神头很差，保健医今天要给他做全面检查，他也不方便见客。”冯磊婉拒道：“但老爷子特意吩咐了我爸，让他好好接待你们。”
　　“也行啊，那你说地点吧，我们赶过去。”老猫点头。
　　“就在江畔酒店吧，我在那儿给你们订了客房，还有会议室。”冯磊回：“咱们11点半碰面，正好吃午饭，怎么样？”
　　“可以，我们一会就赶过去。”
　　“那好勒，猫哥。”
　　“好，就这样。”
　　说完，二人结束了通话，老猫扭头看向孟玺：“冯成章今天不会露面，是冯济要跟我们谈。”
　　“猜到了。”孟玺笑着回道：“老一辈政治家的外交手腕。”
　　“那我们过去？”老猫知道自己不是这件事儿的负责人，所以在征求孟玺的意见。
　　“好，我们过去吧。”孟玺点头。
　　马老二闻声立马安排了汽车和警卫人员，与大家一块赶往了江畔酒店。
　　11点半。
　　江畔酒店最大的餐厅客房内，冯济带着伤还未痊愈的冯磊，以及数名冯家军政干部，一块从门外走了进来。
　　“哎呦，老首长好！”
　　“首长好！”
　　马老二，老猫这些川府系的老人，率先起身，向冯济敬礼，因为后者曾在西北战场上领导过秦禹的混成旅，所以尊称他一声老首长，也是合情合理的。
　　冯济笑着冲众人点头，摆手招呼道：“坐吧！”
　　“等一下老首长，我必须隆重的给你介绍一个人。”老猫面对什么样的官，都能做到体态松弛，敢说话，不怵场：“这是我们新的外交部负责人，孟玺，金泰洙。”
　　冯济怔了一下，伸手冲着孟玺说道：“你好！”
　　“你好冯将军！”孟玺客气的用双手握住了对方的单手。
　　“你好，金泰洙！”
　　“听说过你，呵呵。”冯济也与金泰洙握了握手。
　　众人寒暄几句后，就围着餐桌落座，而冯济自然也是当仁不让地坐在了主位上，他左手旁是孟玺，右手旁是金泰洙。
　　冯磊扫了一眼屋内的座次，低声冲老猫说道：“咋弄的啊，猫哥？这个外交负责人不应该是你吗？”
　　“你猫哥在川府要凉了啊，不受待见了。”老猫反应贼快地回道：“就你说的那个捐款的事儿，我牛B都吹出去了，但钱迟迟不到位……唉，上层老拿这事儿挤兑我，我没啥上升空间了。”
　　“猫哥，你能不能别三句话不离捐款？”冯磊挺无奈地回道。
　　“哥知道你也有难处，算了，我自己想办法吧。”老猫叹息一声。
　　“别整事儿了，行不？那钱我肯定给你催到位。”
　　“行，兄弟，有你这句话，我李富贵就没白交你这个朋友！啥也别说了，干一杯吧。”老猫说着就要给冯磊倒酒。
　　“大哥，你想给我送走咋地？我还打着消炎针针呢，喝这一杯，人没了，谁给你捐款啊？”
　　“……没事儿，这旁边不有医院吗？抢救也来得及。”老猫像个畜生一样的说着。
　　“大哥，你别整我了，钱我肯定给你！”冯磊投降了，直接扭头跟马老二聊了起来。
　　众人私下聊了能有十分钟左右，酒店的服务人员，就将酒菜端上了餐桌。
　　“来吧，一块敬老首长一杯，当初要没有你的提携，可能也没有川府今天。”马老二是个场面人，率先带动情绪。
　　众人起立，开始冲着冯济敬酒。
　　席间，闲聊扯淡的话暂且不提，只说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之后，孟玺就开始试探冯济。
　　“冯将军，不瞒你说哈，今天这顿酒，我喝的压力挺大的。”孟玺笑吟吟地说道：“我是带着任务来的啊！”
　　“呵呵，什么任务？”冯济明知故问。
　　“唉，现在九区的局势，对我川府一方极为不利啊。”孟玺叹息一声说道：“占领长吉的计划失败之后，项军长和他带领的自卫军，就等于是自动脱离了党政，现在连一块可以安营扎寨的根据地都没有了。再加上二战区周司令为了配合占领长吉的计划，也向沈系，沙系开火了，这样一来，他们等同于和军部总政撕破脸了……虽然部队还在，但合法性却没有了。说白了，周司令的部队，现在已经被贴上了叛军的标签，以后军费会是个大问题，在舆论上也会是被抨击的主要目标。”
　　冯济听着孟玺的话，眼神中闪过一丝意外。
　　“所以啊，秦师长这次让我来，目的就是想问问您冯系的态度，看我们之间有没有合作的可能。”孟玺继续说道：“如果冯系能出面调和，那我们这批人，愿意听您和冯老爷子的。”
　　老猫表面上在跟其他人扯淡，但双耳可一直在听着孟玺和冯济之间的谈话。所以，他听到孟玺一上来就把自己的老底和目的，如实地告诉了对方后，心里是十分不解的。
　　谈判哪有这么谈的啊？
　　你一上来就示弱，就说自己处境极为危险，缺了人家帮忙就得死，那他妈的不等于把主动权，主动交给对方了吗？
　　你都这么惨了，那我要不提点苛刻的条件，也对不起你这种实诚啊。
　　不光老猫心里疑惑，就连马老二也有点费解地看着孟玺。他心里琢磨着，心说秦禹新提上来的人，就这水平？
　　冯济右侧，金泰洙喝着汤，听着孟玺的话，表情平淡，从始至终没有出言打断，把话往回聊。
　　果然，冯济听完孟玺的话，笑着摇了摇头：“唉，按理说冯系和川府的关系，一直是很近的，我们理应在这个时候，给予你们一定支持。但我家老爷子近几年身体不太好，他真的难有精力，再去掺和这么复杂的事情了。”
　　孟玺听到这话，表情很明显地流露出了失望的神色。
　　冯济停顿一下继续说道：“而且，你们川府码的这个牌面也很复杂。党政的自卫军，北风口的佣兵集团，外加二战区的周系……这几伙人，原本是谁也不挨着谁的，现在突然凑到一块，那利益怎么平衡？出现矛盾怎么解决？最重要的是，一旦和沈系，沙系开战，几只部队又该交由谁来统一指挥呢？到时候，要是谁也不听谁的，那又该怎么办呢？所以啊，我看这事儿是挺难的。”
　　孟玺听到这话，心里对冯家的真实想法，已经有点数了。


第二零七五章 孟玺的思路
　　餐厅包厢内。
　　孟玺听完冯济的话，立即直爽的回应道：“冯将军，我是个实诚人，有啥就跟你说啥，如果冯老爷子愿意出山，帮忙操持一下现在的局面，那我相信，很多人是愿意放权的。”
　　冯济笑着摇了摇头：“不见得吧？二战区的周司令可是个说一不二的人，如果大家伙一块干事儿，我看他肯定是会占据主导地位的，而且……小项这个人，呵呵，也挺有性格的，别人很难做他的主啊。”
　　“冯将军，我不瞒您说，现在川府是被沾在了九区这边。”孟玺皱眉说道：“小项离开了党政，二战区又跟沈系，沙系开火了！所以秦师长现在是想撤出九区，也撤不出去，不然把两个盟友扔在这儿，你让他们怎么办？”
　　冯济再次怔了一下，完全没有想到孟玺跟他聊的这么直接。
　　“所以，目前最好的办法就是，冯老爷子出面帮忙张罗大局，大家伙抱团在一块取暖！”孟玺皱眉说道：“这样一来，沈系，沙系也不敢轻举妄动，在短期之内，川府不用撤，吴氏佣兵集团，项军长的自卫军，以及二战区，都以松江为中心进行驻军，这样也算有了生存空间和地盘，可以完全解决目前困境。”
　　冯济笑了笑没有接话。
　　“但如果，冯老爷子真的不愿意出面操持这一摊，那川府是没有办法解决现在困境的，最后弄不好，也只能和吴氏佣兵集团一同撤军，放弃九区这边。”孟玺继续说道。
　　“川府要是撤了，二战区和小项的自卫军怎么办？他们留在这儿，不得马上就被沈系联军收拾了啊？”冯济问。
　　“我会建议秦师长帮这两家跟八区前线搭桥，如果他们愿意改旗易帜，被顾系收编，那自然最好，如果不愿意，那只能各自顾各自的了。”孟玺看着冯济说道：“我不瞒您，川府打完盐岛后，师部的经济状况就非常拮据，目前我们东北战区，都是靠八区拨款活着，所以我们真的没能力在管其他的部队了。”
　　“我懂你意思了。”冯济缓缓点头。
　　“那您看，冯老将军……？！”孟玺试探着问了半句。
　　“唉，我家老爷子身体确实不好，这样吧，我劝一劝他。”冯济模棱两可地回道：“这几天，我给你回复。”
　　“麻烦你了，冯将军！”孟玺立即举杯：“我敬您一个！”
　　“哈哈，好！”
　　说完，二人撞杯一饮而尽。
　　接下来，席间众人在没有谈一句正事儿，只叙起了旧，聊起了从前。
　　下午两点多钟，酒席宴散去，孟玺等人送走了冯济后，集体返回了土渣街。
　　一进屋，老猫就冲孟玺说道：“兄弟，你这咋没喝就多了呢？”
　　“怎么了？”孟玺问。
　　“你这也太实诚了啊！上来啥都没干，咣咣的就跟冯济一顿聊，把自己这点秘密全都交代出去了。”老猫无语地说道：“谈判哪有这么谈的啊，你整的这么弱势，即使合作了，你也没有主动权啊。”
　　“呵呵。”孟玺一笑，轻声反问：“我不说，冯济就不知道咱们的处境了吗？项择昊离开党政，二战区冲沈系，沙系开火，这都是摆在面上的事实啊！冯家一直没有表态是为啥？不就是在盯着咱们这盘棋吗，冯成章目前可能都比咱们自己，更了解川府的状况。”
　　“不，他知道，你也不能这么说，起码面上要有主动性。”马老二也坚持着说了一句。
　　“如果你和冯磊打交道，这么干或许有效果，但冯系真正主事儿的人是冯成章，他等这么久，就是等个主动性！”孟玺摇头：“他不会把这种主动性，通过谈判，在交给咱们川府的！如果他就这个水平，冯系早完蛋了。”
　　老猫一听孟玺这么说，有点不服地问道：“那你上来就交底，能有啥作用啊？”
　　“作用就是，冯成章目前怎么想的，我已经清楚了。”孟玺轻声说道：“我交了自己底，当然也要知道他们的底啊。”
　　“他们什么底啊？”马老二好奇地问道：“冯济在桌上说的都是模棱两可的话啊。”
　　“没有，他话里已经透漏出冯成章的意思了。”孟玺话语简洁地说道：“冯成章想当联军总司令！”
　　老猫也是脑袋极为灵光的人，他听孟玺这么说，也仔细回忆了一下冯济的话，并且心里有了方向。
　　“川府，二战区，自卫军，吴氏佣兵集团，都要接受冯成章领导，他才愿意出面跟沈系联军掰掰手腕。”孟玺话语平淡地说道。
　　“他冯系就五万多人，凭啥操控这盘棋啊？”马老二问。
　　“就凭松江目前在冯系手里啊。”孟玺话语详尽的解释道：“九区三个城市，人家占了一个，那还不值个联军总司令吗？！更何况，冯家现在很关键啊，你不跟他合作，他回头跟沈万洲穿一条裤子，掉过头来打咱们，那咱们连个地盘都没有，这仗还怎么打啊？”
　　马老二缓缓点头：“我懂你意思了。”
　　“我给秦师长汇报一下。”孟玺掏出手机，当着众人的面，拨通了秦禹的电话。
　　“喂？”
　　“是这样的，我已经跟冯济接触过了……！”孟玺把见面的细节，完整叙述了一遍。
　　秦禹听完后，直接反问道：“你怎么判断？”
　　“如果想解决目前的困境，那只能和冯家合作。”孟玺思考一下说道：“站在冯系的立场上看，他们的这次选择，很可能是决定家族生死存亡的，所以冯成章想要个联军司令的职位，也没啥说不过去的。”
　　秦禹沉默半晌：“这个要征得周司令，小项他们的同意。”
　　“是的。”孟玺点头：“如果他们要是愿意这么干，我们暂时可以走出困境。”
　　“好，你等我电话吧。”
　　“是，师长！”
　　“等一下，你确定冯成章的心里诉求是这个？”秦禹皱眉问道。
　　“绝对是。”孟玺坚定的回应了一句。
　　“好，就这样！”
　　说完，二人结束了通话。
　　……
　　冯家别墅内。
　　冯成章听完冯济的叙述后，皱眉问道：“跟你谈的这个人叫孟玺？”
　　“对！”
　　“我以前怎么没听过川府有这样一号人啊？”冯成章皱着眉头：“这么重要个位置，秦禹提了个新人上来，有点奇怪。”
　　“我查查他？”
　　“嗯。”冯成章点头。
　　奉北。
　　沈寅坐在办公室内，拿着一批资料冲沈飞问道：“小飞啊，这批人都是你安排的？”
　　“对！”沈飞点头。
　　“这都是不稳定的因素啊。”沈寅停顿了一下，语气和蔼地说道：“你要看管好啊。”
　　“我知道。”沈飞看着他，轻声问道：“行动一队的队长，说他今天被调到了后勤……！”
　　“啊，我调的。”沈寅点头说道：“这种老军情油子，办事儿太滑了，咱们应该多启用一些新人。”
　　沈飞怔了一下，笑着回道：“也是。”
　　“嗯，下午你和我一块去总政吧。”
　　“好，那我先走了！”
　　“去吧！”
　　说完，沈飞离开办公室，脸上笑容不见，目光阴沉。
　　新领导上任，稍微有一些人事上的变动，这在那个单位，那个公司，都是不可避免的现象，也不一定就是搞针对，但不知道为什么，这事儿发生在沈寅身上，沈飞心里就会莫名的烦躁……


第二零七六章 千里追凶
　　孟玺在电话内向秦禹汇报完后，金泰洙也私下给秦禹发了一条简讯，大致内容是，他和孟玺的判断基本一致，如果想让冯家掺和进来，那这个面上的主导位置，必须是冯成章的。
　　综合各方信息后，秦禹联系上了项择昊，率先和他通气儿。
　　……
　　八区，燕北。
　　蒋学还在为郑雅和老猫遇袭的案子奔波，虽然他已经查出来这事儿不是冯磊干的，但幕后使阴招的人到底是谁，目前他还不确定，手里也没有太过重要的线索。
　　按理说，冯磊已经被放回九区，冯家的人也与老猫，孟玺等人有了接触，那这个案子的真相价值，好像就没那么重要了。
　　但实际情况却不是这样的。首先，这个案子的性质，已经转变了，既然不是冯磊干的，那就是有人在恶意栽赃嫁祸，并且差点致使冯磊被郑乾干死。这种仇，冯成章，冯济，表面上虽然没啥反应，但心里一定是极其厌恶的，所以，蒋学如果能查出来事情真相，那对于川府和冯系的关系，是有增强作用的，并且也能缓和郑开与冯家的关系，因为蒋学判断，这个事儿很大可能是九区敌对势力搞出来的。
　　其次，案发地点是在八区，身为东道主的顾言，以及和二战区关系亲密的秦禹，都给蒋学下了命令，让他把这事儿弄清楚，给郑家人一个交代，起码让人家知道，自己他妈的该报复谁，该针对谁，不能稀里糊涂的把这事儿就掠过了，毕竟郑雅到现在还在医院里。
　　最后，在这件事儿里，老猫也是险象环生的挨了一枪，虽然他不是主要目标，但也够惊险的。川府警务总局局长遇袭，光凭这一条，就得把事情弄清楚了。
　　不过说是弄清楚，但蒋学手里掌握的线索却太少，唯一有重要价值的王楠和刘成，更是死都不吐口，这俩人被八区军情人员都收拾的没人样了，但宁可活遭罪，也拒绝交代。
　　蒋学干军情工作的年头不短了，他什么样的嫌犯没见过？骨头硬的，怂的，装疯卖傻的，甚至想尽一切办法的自杀的，他都亲身接触过，所以王楠和刘成能不能吐，他只看了两次刑讯录像，心里就有数了。
　　这俩人不是靠忠诚和意志力在撑着，而是他们有比自己命还重要的东西，被人攥在了手里，所以不敢吐。
　　啥东西能比自己的命还重要？很大可能是至亲，父母，老婆孩子，都有可能。
　　……
　　王楠和刘成这条线追不下去，蒋学就只能从小丽卖肉店那个线索往下追了。
　　八区的军情人员曾经向上报告过，说王楠和刘成被抓后，小丽的店就关门了，里面的姑娘也都被带走了。
　　这个现象是很反常的，她们一帮做疲肉生意的人，平时接触的都是三教九流的人员，那有几个人在店里被抓了，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儿吗？怎么可能会让她们放弃稳定客源，突然就撤了呢？
　　根据这一点，蒋学决定亲自追这条线，并且展开了极为繁琐的侦查。
　　假如小丽跟背后控制王楠和刘成的人有关系，那蒋学就不能打草惊蛇，更不能在盛星生活村，小丽卖肉店的“遗址”附近瞎打听，因为区外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万一打听到小丽熟悉的人身上，那很容易引起对方的警觉。
　　这样一来，侦查工作就要费时费力，因为他们要甄别提供信息的人是否可靠，为此蒋学连租给小丽房子的房东都没有找，而是专门挑了一群比较固定的人群进行摸排。
　　什么人？
　　风流朴客！
　　……
　　周四晚上六点。
　　九区长吉外，一间普通的食宿店内，蒋学喝着茶水，坐在客房内等了大概能有二十分钟，手下一名军情人员，才带着一位夹包的光头走了进来。
　　“哥，人来了。”军情人员有意向光口隐瞒自己的身份，所以称呼蒋学为哥。
　　“你好，大哥！”光头一米七五左右的身高，夹着个人造革的皮包，穿着夹克衫，看着溜光水滑的。
　　“坐。”蒋学点了点头，主动给对方倒了杯水。
　　光头坐下。
　　“你认识小丽啊？”蒋学将烟盒推给了对方，直奔主题的问道。
　　“认识，她以前是在盛星开足疗店的，我经常去干她！”光头言语粗鄙地说道。
　　“啊？”蒋学愣了一下：“她不是老板吗？”
　　“她也干。”光头龇牙说道：“在盛星有好几个相好的，大哥，你找她干啥啊？”
　　“她差我点事儿，我想找找她。”蒋学故意很江湖地说道：“你能联系上她吗？”
　　“这娘们走了之后，就换电话了，在社交软件上也把我拉黑了。”光头摇头说道：“不过她手下一个姑娘跟我挺好的，以前我也经常干她！前段时间，我俩没事儿的时候，会发简讯撩撩骚啥的。”
　　“她和小丽在一块呢吗？”蒋学问。
　　“这我不知道，她就说现在不干了，在别的地方闲呆着呢，让我别瞎打听，后来，她管我要了几次钱，但我暂时又干不了她，就没给，后来我俩就没啥联系了。”光头斟酌了一下说道：“不过，有一次我俩聊天的时候，她说过，她老家是兰陵的，和小丽是老乡，我觉得，她们应该是在一块的。”
　　蒋学摸了摸脑袋：“兰陵的？”
　　“对。”
　　“你给她发个简讯，继续跟她撩骚。”蒋学皱眉说道：“看能不能套出来她现在在哪儿呢！给她发点钱也没事儿，我给你报销！”
　　“行，哥！”光头也不废话，低头就掏出了手机，打开社交软件，给对方发了个在吗，但信息却提示，他被对方删除了。
　　光头登时大怒：“裱子！不发钱就拉黑，太现实了！”
　　“拉黑了？”蒋学问。
　　“嗯！”
　　“你在加她一下。”蒋学催促。
　　光头立马递交了好友申请，但对方却显示帐号已注销，随即他又骂了一句：“妈的，这是有固定的了，就忘了临时的了！”
　　蒋学皱了皱眉头，没有吭声。
　　“大哥，这我就联系不上他了。”光头看着蒋学说道。
　　“没事儿，麻烦你了，兄弟！”蒋学冲下面的人使了个眼色。
　　军情人员掏出两千块钱，扔在了桌上：“麻烦你了，一点辛苦钱！”
　　光头也没客气，顺手收了钱，龇牙问道：“大哥，你们找小丽，到底有啥事儿啊？”
　　军情人员，直接拉了拉衣角，漏出腰间的手枪说道：“就这个事儿！能别问了吗？”
　　“懂，我懂了。”光头立即点头。
　　“走吧！”军情人员摆了摆手。
　　五分钟后，蒋学冲着手下问道：“这个人话有点多，靠谱吗？”
　　“放心，这个人两年前就常在小丽哪儿玩，就是个盛星村的地赖子，绝对不会有问题，我打听他好久了。”军情人员回道。
　　“兰陵？”蒋学斟酌半晌：“跑一趟这儿吧！”
　　“好！”军情人员点头。
　　……
　　某地。
　　一位姑娘慵懒的冲小丽问道：“姐姐啊，咱们啥时候重操旧业啊？我闲的慌啊，都快长蜘蛛网了……！”
　　“找地方呢，别墨迹了。”小丽不耐烦的回了一句，拿着电话走出了室内。
　　两天后。
　　秦禹跟周司令沟通了一下，后者话语简洁地回道：“让老冯主持大局，我没意见！但有个条件。”
　　“您说！”秦禹客气地回道。
　　“咱们的人，必须拥有在松江城内驻军的权利。”周司令不容置疑地回道：“你的部队，我的部队，都行！但必须有人。”
　　“我懂您意思了。”秦禹非常赞同的回了一句。


第二零七七章 筹备同盟军
　　周司令，郑开，包括项择昊，其实在私下里，都对冯成章这个人没啥好感，他们觉得后者官气太重，不好深交。
　　当初，秦禹借助耀光安保公司的力量闹了松江之后，党政因为军事力量相对薄弱，只能被迫放弃这里，并且后来很长一段时间内，松江都是被二战区牢牢占据的。
　　那段时间，也是天成集团在松江最鼎盛，最辉煌的时期。
　　再后来，秦禹被收编，带着混成旅去了川府，天成集团的重心也转移到了蜀地，而二战区与军政总部的矛盾，也越来越深。
　　老贺，沈万洲，为了打压二战区周系，就开始明着拉拢冯成章，并且在松江这里，不停的向他们倾斜资源，输送政治利益。在这期间，同样身为二战区部队的冯系兵团，从来没有支持过周司令，只在理所应当地拿着贺沈给的好处。
　　就这样，二战区的周系，在军部总政的高压之下，以及冯成章与上层这种暧昧的态度下，逐渐式微，丧失了对松江的控制。
　　这也是为啥冯系兵团力量并不是最强的，但却能间接控制松江，因为谁都不能小觑他们这股力量。简单来说，冯成章如果跟贺沈穿一条裤子，那二战区周系基本就是凉凉的局面。而如果冯成章跟周司令死抱一把，那贺沈也没啥把握，能快速摁死两家。
　　就在这种微妙的政治平衡当中，冯成章把自己家族和兵团的利益，搞到了最大化。
　　包括现在也是，周司令，郑开，还有项择昊，其实在个人的角度上，都不太喜欢冯成章，但目前“联军”想要走出困境，那只能请老冯出面，以松江为基石，跟沈沙集团，以及卢系，贺系，掰掰手腕。
　　……
　　秦禹目前干的活儿，实际上就是整合周，项，吴，冯的力量，让大家迈一样的步子，唱一个调子，确定共同利益，彻底凝聚在一块。
　　这个活儿不好干，因为它同样需要左右逢源，考虑各方感受。但这个活儿也有特权，那就是谁都绕不开川府，秦禹担任的也是核心的角色。
　　统一了各方意见后，秦禹就给孟玺打了个电话，让他继续和冯系接触，快速把窗户纸捅破，完成联合。
　　如果是别人干这个活儿，可能还要跟冯系扯个几回合，犹犹豫豫，相互试探，但孟玺的行事风格却不是这样的。他在谈判之前，想的不是怎么拿自己一方的利益，而是站在冯系的角度考虑，他们到底想要啥，底线在哪儿。他们想要的这些东西，要拿什么跟自己换，那自己才不亏。
　　有了这个思想，谈判就变得顺利得多。
　　周天晚上。
　　松江，江畔酒店内。
　　孟玺与冯济二次接触，上来直接就说：“冯将军，秦师长已经做完各方工作，大家伙愿意让冯老爷子出来主持大局。”
　　冯济静静听着，没有吭声。
　　“我们的意思是，川府，周系，自卫军，外加吴氏佣兵集团，和冯系兵团，共同成立维和同盟军，由冯老将军担任同盟军总司令。”孟玺继续说道：“现有的所有部队，全部编入同盟军战斗序列，受司令部统一指挥。这样一来，各家就都有了方向和凝聚力了。”
　　冯济听到这话，脸上没啥表情，但心里是满意的，因为孟玺一上来就说到了他家老爷子的心坎里。
　　“同盟军成立后，大的军事战略方向，肯定以冯老将军的意见为主，但为了确保各家得到的权益公平，也为了能减少各家矛盾，咱们同盟军要设立军事议会，主要成员有周司令，项择昊，吴天胤，以及我们川府的秦师长。”
　　冯济闻声点了点头。
　　“同盟军的主要核心思想就是，推翻现有的沈沙独裁军政权，打倒他们，维护九区稳定，并且谁帮他们，我们就要枪口一致对外，与他们进行军事对抗。”孟玺强调了一下核心思想后，继续说道：“下面是我自己做的同盟军成立细则……”
　　冯济静静听着，大脑飞速运转着，在考虑利弊。
　　一大堆繁杂的细则说完后，孟玺开始顺势提出已方想要拿的军事利益：“因为咱们同盟军活动范围是以松江为主，所以周司令的意思是，松江城区内，要给予兄弟部队一定的驻兵名额，并且我们川府也准备在这里筹办军事办事处。”
　　冯济喝了口茶水，眉头轻皱地说道：“好，你说的这些，我回去开会研究一下，两天内给你答复。”
　　“辛苦了，冯将军。”
　　“小孟啊！”冯济看着孟玺，也不避嫌地问道：“你们川府那边的人，之前都和我有过接触，但……但我之前，可没听过你的名字啊！你是什么时候，在秦禹手下干事儿的？”
　　“呵呵，我是后进入川府的。”孟玺含糊着回道：“承蒙秦师长赏识，给了我一个这么重要的差事，但整个事情的推进，都是幕后有大量人员在帮衬我，是团队的力量。”
　　“后生可畏啊。”冯济看着孟玺点了点头。
　　孟玺一笑，没有吭声。
　　……
　　这次谈判，孟玺上来就把冯成章最想要的东西，双手奉上，所以他和冯济聊得非常愉快，全程几乎没有啥卡壳的地方。而这就导致，孟玺在谈判中夹杂的已方权益，就不会在冯系那里显得太过刺眼。
　　比如松江城内的驻军问题，如果孟玺上来就以试探的口吻，问冯济自己一方能不能在城内驻军，那对方很大可能是非常抵触的。
　　老贺遇刺，长吉被偷袭，这种城内兵变的事件，让很多人都警惕了起来。双方刚接触，你就提出这样的条件，那是容易让谈判陷入僵局的。
　　所以，孟玺并没有用很磨叽的方式与对方扯皮，而是先把对方最想要的东西交出去，这样冯系才会觉得，让出松江一部分驻兵权，是值得的……
　　二次谈判结束后，冯济与孟玺的接触就变得频繁了起来，双方已经在谈同盟军的一系列细节问题。
　　这个事情一顺利推进下去，也意味着秦禹一方面临的困境，暂时得到了缓解。
　　……
　　就在九区勾心斗角之时，蒋学带着军情人员摸到了兰陵，并且很快找到了小丽的消息。
　　九区，奉北。
　　闫伯韬坐在项总长的办公室内，言语竟有些哀求地说道：“老项啊，我就这一个儿子，你无论如何，也要帮我把他救出来啊……！”
　　项总长眯着眼睛，看着闫伯韬，淡淡地说道：“项择昊连他亲爹都反了，你觉得……我有办法能说动他，释放子玉吗？”
　　闫伯韬无言。
　　“唉，我在处理自卫军的一些事情上，你们总理事会，是有不满情绪的。”项总长叹息一声说道：“党政内部啊，现在人心复杂，真的是搞得我心力交瘁啊。”
　　闫伯韬怔了一下，立马态度积极地回了一句：“老项，这你想多了，不论到啥时候，我们总理事会，都一定态度坚决地拥护你，拥护领袖！”
　　项总长瞧了他一眼，只云淡风轻地点了点头。


第二零七八章 归来时，北方称王
　　距离奉北城西侧，大概五百公里左右的地方，有一处名为兰陵的生活村，这里四面环山，物资匮乏，依旧处于非常落后且贫瘠的阶段。
　　晚上八点多钟。
　　蒋学坐在车里啃着梆硬的面包，喝着用暖风烘烤过的温水，正在静静等待着。
　　过了二十多分钟后，两名军情人员带着满身霜气，返回了汽车内，副驾上的中年搓了搓手掌骂道：“妈的，这也太冷了。”
　　“喝点酒，暖和一下。”蒋学坐在后座，扔给了手下军用水壶。
　　中年闷了一口，看着蒋学说道：“这个小丽的情况，我们摸的差不多了。”
　　“啊，你说！”蒋学放下吃的，点了根烟。
　　“小丽的父母已经去世很长时间了，她在这边有一个大哥，有一个十多岁的儿子。”中年拿起香肠，一边吃着，一边说道：“目前她儿子寄样在她大哥哪儿，她每隔一段时间会回来一趟，看看孩子，扔点钱，然后再走。”
　　“她没老公吗？”蒋学问。
　　“没有。”中年摇头：“她这个儿子，也不知道是跟谁捅咕出来的，我打听的线人说，她是有一回出去了两年，在回来，就抱着儿子了！”
　　“嗯。”蒋学点头：“她最近回来过吗？”
　　“没有！”中年继续说道：“小丽在这个地方算是个名人，因为她发展了很多失足妇女，也带着大家都致富了，所以村里的人面上不说，但实际上都能猜出来，她在外面干什么。”
　　蒋学饶有兴致的吸了口烟：“你打听到，小丽都带着谁家的失足妇女走了吗？”
　　“问了几个人，但这些女人不是离异的，就是未婚的，都是没男人的那种。”中年话语详解的叙述道：“这些女人，有时候会跟小丽一块回来，看看家里的人。”
　　蒋学陷入沉思。
　　“处长，我有个办法。”司机回头说话。
　　“你说！”蒋学点头。
　　“咱们暗中绑了小丽他哥，那孩子没人照顾，家里又出事儿了，她肯定会回来。”司机皱眉说道：“这样，节省时间！”
　　“不行！”蒋学摇头。
　　“咋不行呢？”司机不解的问道。
　　“小丽会回来，但跟她在一块的女人，不一定会回来啊。一个大活人失踪了，后续你还要抓小丽，那这事儿肯定瞒不住，村里人一知道了，和小丽在一块的那帮女人，肯定也就知道了。”蒋学考虑的很全面：“这事儿不好圆，一旦小丽身边的女人，和上层也能联系上，那就打草惊蛇了。”
　　“也是。”司机点了点头。
　　蒋学深吸了一口烟：“稳妥一点，蹲吧！”
　　“蹲？”司机有些诧异：“干蹲啊？”
　　“目前来看，小丽肯定不是啥核心成员，最多也就是跟背后搞事儿的人认识，她不可怕，也不专业，但他身后的人，都可能是咱们的同行。”蒋学皱眉说道：“这事儿还是要弄的稳妥一点，不要太急。”
　　“这帮跑路面的女人，那都是居无定所的，咱们得蹲多久，他们才能回来啊？”副驾上的中年有些崩溃。
　　“你忽略了一个细节。”蒋学摇头。
　　“什么？”中年问。
　　“王楠和刘成被抓之后，小丽的店就关门了，她一直没有回来过，现在应该在躲事儿。”蒋学皱眉说道：“在新窝找到之前，她们应该会回来看看，毕竟有孩子嘛。”
　　“那要不回来呢？”中年一听说要蹲坑，脑袋都大了。
　　“如果人没回来，那也不能动小丽这条线。”蒋学思考一下说道：“可以从她身边的女人家里下手。”
　　“好。”
　　众人点头。
　　“那你们分配一下蹲坑任务，我明天就回燕北了。”蒋学挺不是人地说道。
　　“……！”
　　大家伙无语。
　　……
　　五天后。
　　孟玺与冯济的谈判结束，双方在成立同盟军的事情上，彻底达成了统一共识。
　　次日，冯成章出山，冯系利用松江的官媒向外宣布，维和同盟军正式成立，冯成章担任总司令，周司令担任同盟军作战总指挥，以及总参，秦禹担任副司令，项择昊，吴天胤担任军长。
　　消息一漏出来，九区的军政格局彻底转变，从之前的多家军阀势力相争，变成了简单的两大阵营对峙。
　　同盟军成立后，川府系和冯家的关系，迅速升温，双方走动极为频繁。
　　周一下午两点钟。
　　同盟军司令部宣布，让出松江三千驻兵名额，欢迎吴军长率兵入关，共同保护松江安全。
　　让吴天胤入关，是秦禹的意思，而周司令和项择昊也没有反对，他们的诉求很简单，只要自己一方，有部队能进城就行，起码松江城内的地盘，冯系要让出来一部分。
　　秦禹为啥没有让二战区，或者是项择昊的部队进城呢？其实除了战略层面上的考量外，他还充分考虑了吴天胤个人的情绪。
　　胤哥这一路走来是极不容易的，他从松江逃离，又入驻二龙岗，在到后来被迫跑到北风口避难，这一路兜兜转转，遭了不少罪，心里也一直憋着一口气，较着一股劲，没有释放出来。
　　秦禹在旁观者的角度，亲眼目睹了胤哥这起起伏伏的近十年，所以他觉得，这次同盟军入驻松江，谁都不合适，只有老吴合适。
　　当初天地不容的吴天胤，现在北风口称王，一生戎装，烁烁生辉！
　　争的这口气，吴天胤自己不说，但秦禹想替他吐出来！！
　　什么几把驻军，什么几把警务系统，都让你们看看，那个曾经你们一直让他蹲下说话的人，现在回来了！
　　佣兵五万，冯系得他妈开关相迎！
　　晚上五点。
　　鞭炮齐鸣，松江北侧城关打开，冯系兵团两个营标准列队，向缓缓而行的军车敬礼！
　　吴天胤坐在车上，扭头看向四周时，一向性格刚硬的他，莫名眼圈泛红。
　　他想起了很多，很多……
　　仓库躲藏，差点惨死，一路狼狈的逃到区外，人生无望……
　　回忆终究是泡影，曾经的他人的轻视，与自己丢掉的尊严，也只有自己能拿回来！
　　回来了，入关了！
　　……
　　一眨眼，三个月后。
　　兰陵生活村外，一辆破旧的汽车，缓缓而行，进了村内。
　　一个小时后，正在八区开会的蒋学，接到了下属电话。


第二零七九章 三个月后
　　下午，四点多钟。
　　蒋学抵达兰陵生活村，在一间租赁的房屋内，见到了手下两名蹲坑人员。
　　这俩人在兰陵已经待了两个多月了，造得非常狼狈，头发长了，胡子拉碴，穿着军大衣，看着蒋学手里拎的好吃的，眼珠子都放光。
　　“处长，要是再蹲不到，我俩都准备去绑小丽他孩子了。”中年瓮声瓮气地说道：“太难了，天天吃杂粮面，还得烧炕，还得干活……”
　　蒋学将手里吃的放在桌上，笑着说道：“辛苦了。”
　　二人立马坐在炕沿上，撕开包装袋，开始狼吞虎咽地吃熏鸡，连骨头都咬碎了。
　　“回来几个人？”蒋学问了一句。
　　“就小丽自己。”中年一边吃着，一边回道。
　　“回来之后，她走动了吗？”蒋学又问。
　　“没有，就在她大哥家里待着呢。”中年仰面喝了口水。
　　蒋学点了根烟：“盯上她，等她走。”
　　……
　　松江，土渣街，川府军事办事处内。
　　孟玺穿着军装，拿着电话说道：“好，明天十点开会，我准时到。哎，就这样。”
　　电话挂断，金泰洙坐在椅子上，主动问了一句：“明天又开会吗？”
　　“嗯。”孟玺点头应道：“军部的电话，让我们明天上午十点，参加军事战略研究会。”
　　在这三个月的时间里，刚刚成立的同盟军，除了内部在不停地补充各方合作细则外，也在与沈沙集团，卢系，贺系，不停地谈判，扯皮。
　　谈判方向，多是以让对方承认同盟军地位，承认松江正式独立的事实为主。简单来说，冯成章的思路就是想，利用同盟军的军事实力，逼迫沈万洲公开宣布放弃松江，真正让这里变成自己说得算的地方。
　　其实私下里，军部总政已经彻底控制不住松江了，因为冯系的部队，以及吴天胤的部队，都早已经进城，所以，他们想要拿回松江的权利，就要通过军事行动来解决问题。但现在有了冯系的介入，沈沙集团，包括，卢系，贺系，也是不敢开火的，心里没啥必胜的把握。
　　同样，同盟军这边也不敢主动开火。大家刚刚凑到一块抱团取暖，各部队还需要磨合，新成立的一些部门，也要有筹备，运作，发挥作用等阶段和时间。
　　这样一来，九区的两伙军政势力，就形成了对峙，火耀味很浓厚，但大家都在有意避免，真正的军事冲突到来。
　　办公室里。
　　金泰洙皱眉说道：“昨天，军部传电，让自卫军在长吉北侧，向前前移了十公里，这也引起了长吉驻军的反应。双方现在距离最近的部队，只有他妈的不到五公里，天天对着舞刀弄棒的，也起不到什么效果，弄的士兵，军官都很紧张，项军长心里也有些不满意啊。”
　　孟玺叹息一声回道：“怎么可能没有效果？沈万洲现在是明面上，虽然没有正式宣布接任军部总政一把，但实际上已经是干着总司令的活儿了。冯成章是想趁着沈万洲根基不稳，拿一把权利的空档，通过军事强压，先把松江拿下来，逼迫对方承认松江独立。”
　　“你觉得沈万洲会答应吗？”金泰洙问。
　　“松江被控制已经是事实了，但正常情况下，军部总政肯定不会承认同盟军的合法性。”孟玺淡淡地说道：“你承认了同盟军的合法性，不就等于承认军部总政在有些事儿上干错了吗？”
　　“是的。”金泰洙点头。
　　“但现在的情况不太一样。”孟玺继续说道：“如果没有咱们同盟军，沈万洲也很难把贺系，卢系，牢牢的团结到自己的身边。你想啊，他们没外敌了，人家薛怀礼，卢柏森，能轻易承认沈万洲的领导地位吗？如果不是长吉遭受到了突袭，卢柏森之前根本都不搭理沈万洲。所以，沈万洲现在和我们形成了一种，挺恶心的军事平衡。他想借着同盟军给九区造成的压力，一鼓作气，直接上台。”
　　“所以，沈万洲是有可能在这个时期里，承认松江独立的事实，因为他不敢打？”金泰洙反问。
　　“直接承认够呛，但间接放弃松江是有可能的。”孟玺点头：“冯成章聪明就聪明在这儿，他知道沈万洲心里打啥算盘，所以一直在搞松江独立的事儿。”
　　“如果沈万洲不同意，那可能就要打？”金泰洙追问。
　　“是的。”孟玺看向金泰洙：“我现在只担心一件事儿……”
　　“什么事儿？”
　　“冯成章到底是想经营同盟军，还是想用同盟军。”孟玺淡淡地说道。
　　金泰洙听到这话，皱了皱眉头。
　　“算了，明天开会，就有结果了。”孟玺脸色凝重地说道。
　　……
　　次日，早上八点多钟。
　　兰陵生活村中央，一间大院内，小丽穿着羽绒服，弯腰蹲在儿子面前，伸手摸着他的脸颊说道：“妈妈，要出去工作了，你在家好好跟先生学习，要听舅舅的话。”
　　儿子依依不舍，低头说道：“我不想你走。”
　　“妈妈不赚钱，怎么养活你啊？”小丽也心疼儿子，也不舍，她柔声说道：“等我在城里安顿下来，就给你接走。”
　　“好吧。”儿子懂事儿地点了点头。
　　小丽咬牙起身，从包里掏出五千块钱，伸手递给了一名妇女：“嫂子，这是一点心意，你拿着吧。”
　　“哎呦，孩子能吃多少，喝多少，不用不用！”嫂子嘴上说着不用，身体却很诚实，只简单推脱了一下，就接过了钱。
　　“明明在这儿，让你费心了。”小丽笑着说道。
　　“没事儿，放这儿吧，我们吃啥，他吃啥。”大哥在门口说了一句。
　　“嗯，那我走了。”小丽点头。
　　就这样，大哥一家将小丽送到门口，她坐上同村的顺风车，缓缓消失在了儿子的视线里。
　　小丽是个挺刚强的女人，在家里没哭，但坐在车里却偷偷抹眼泪。这一走，估计又要一年半载看不着孩子。
　　车一路南行，很快就出了村。
　　一个小时后，生活村外围的路上，两台越野车拦住了去路。
　　八名男子下车，拽开车门，直接拿枪顶住了小丽的脑袋：“下车！”


第二零八零章 继续压迫
　　车内。
　　小丽有些发懵地看着眼前的陌生男子，心脏嘭嘭嘭地跳着：“你……你们干什么的啊？”
　　车外的男子根本没有解释，一把抓住小丽的脖领子，直接将她拽出了车外。
　　驾驶室内，司机举着双手，瑟瑟发抖地说道：“兄弟，我就是开车拉货的，这是咋的了？”
　　“给他也带走。”领头的陌生男子，面无表情地吩咐了一句同伴。
　　……
　　上午十点。
　　松江，土渣街，曾经天成建筑公司的大院内，如今已经变成了同盟军的司令部。
　　吴天胤，项择昊，郑开，刘维仁，以及孟玺，金泰洙，冯济等人，此刻已经坐在了主楼的会议室内。
　　“人都到齐了，那咱们开会哈。”冯济坐在主位上扶了扶话筒，抬头看着众人说道：“此次战略研究会，还是围绕着我们松江要独立的议题展开……”
　　众人静静听着，冯济念了两页多的稿子，略有些啰嗦地说了一大堆，松江独立后的好处，这才进入正题。
　　“我个人认为，松江想要独立，是无法通过正常谈判来解决的。”冯济放下稿子，眉头轻皱地说道：“想要拿到主动权，想要逼迫沈万洲，薛怀礼，卢柏森等人在松江的问题上做出妥协，还是得通过军事手段，高强度地给予对方压力。所以我提议，我们同盟军的部队，可以活动活动了，他们不同意，那就打。老话说得好，枪杆子里出政权，谈判桌上说的再多，也不如开两枪来得更有威慑力。”
　　吴天胤抱着肩膀，皱眉问道：“现在我们很多部队，已经在有意无意的向长吉靠拢了，但对方并没有太过激烈的反应。你还怎么强压呢，真要先开火吗？”
　　“我们现在只需要明白一点就行。”冯济轻声回道：“站在沈万洲的位置，他除了要承受我们同盟军给予的压力外，还要平衡军政内部。贺冲，薛怀礼，卢柏森，都不是跟他一条心的，这帮人是为了九区这盘棋不崩掉，才愿意跟沈万洲展开合作的。所以，沈万洲现在肯定不想打决战的。你想啊，他即使给我们撵跑了，也还要面对卢系，贺系争权，到时候他平衡不好的话，那也是要打内战的。既然是这个结果，那他莫不如借着我们的压力，就保持这种对峙的状态，拖个几年，逐渐接手过军部总政的最高权力。”
　　吴天胤听到这话后，没有吭声。
　　“退一万步说，即使现在要打决战，以我们同盟军的兵力，咱也不是很虚他们。”冯济继续说道：“但站在沈万洲的立场上来看，一旦开火，那他们沈沙集团必然要倾其全力护盘，主力部队免不了要被消耗啊！所以，我们现在给予对方军事压力，是一定能占住先机的。”
　　“那您的意思是，继续对长吉进行军事压迫吗？”项择昊问。
　　“对！”冯济点头：“自卫军，吴氏佣兵集团，还有刘维仁的部队，从三个方向，继续向前推进。不用担心搞出什么军事摩擦，对方只要敢开第一枪，那就开战了。”
　　吴天胤闻声看向了郑开，后者冲他隐晦地点了点头。
　　“那就弄吧。”项择昊斟酌一下说道：“这样继续对峙下去，确实是在给沈万洲喘息时间。既然他那么想当一把，那得让他付出点代价。”
　　吴天胤皱了皱眉头，突然问道：“自卫军，刘师长，以及我们吴氏佣兵集团，都出兵向前压迫长吉，那冯系的部队呢？你们干什么？”
　　这个问题问的有点尖锐，冯济稍稍愣了一下回道：“如果响枪了，我们冯系部队肯定第一时间参战，这是毋庸置疑的。但目前来看，松江的安全问题更为重要，我们也要防止对方偷袭。冯系部队在松江城内有着丰富的驻守经验，主力部队自然不能轻易调离。”
　　吴天胤笑了笑没再说话。
　　会开了大约两个多小时，最终各方势力都同意了冯济提出来的战略方向，持续向长吉进行军事压迫。
　　散场后。
　　吴天胤迈步与郑开，项择昊，刘维仁，孟玺一块往外走。
　　“你们咋看继续压迫长吉的这个提议？”郑开背手问道。
　　“方向没错，”刘维仁淡淡地回道：“但细节上整的有些鸡贼。大家一块抱团取暖，自卫军，吴氏佣兵集团，还有我们二战区的部队，这全都上去了，但只有冯系没露头……这任务分配不太合理。”
　　“老吴，你觉得呢？”郑开又问。
　　“……想合作，就别扣细节，不然会很累的，也容易发生矛盾。”吴天胤一针见血地说道：“搭伙过日子，吃大锅饭，平时各自有点算计，那都是正常的，但凡事儿有个度吧。”
　　郑开闻声点了点头，随即众人也都没有再讨论这个事儿。
　　同盟军成立后，吴天胤就率兵进城了，冯系也在松江周围，割让给大家很多地盘，用于主力部队驻军，所以这次冯系不出兵，也不算啥过分的要求。大家刚刚合作，人家留点后手，以保安全，也是人之常情。
　　会议开完的当天，吴氏佣兵集团，以及自卫军，二战区刘维仁部，都接连调动部队，继续向长吉方向进行军事压迫。
　　装甲车，坦克，步兵作战单位，近乎于挑衅的在对方军事防区内，明目张胆地活动着。
　　奉北。
　　卢柏森坐在军政总部的办公室内，抬头看着沈万洲问道：“他们想要松江，你打算怎么应对？”
　　“唉。”
　　沈万洲长叹一声，背手说道：“同盟军十几万的部队，现在已经成势，咱们真打，即使赢了，也要伤及自身元气啊。”
　　“你的意思是让出松江？”卢柏森问。
　　“松江失控已成事实啊！”沈万洲皱眉反问道：“老卢，你说为了一个嘴上不承认的事儿，就跟对方干一仗，是不是有点亏啊？”
　　卢柏森沉默着，没有吭声。
　　……
　　傍晚，五点多钟。
　　八区燕北，军情局涉外处提审室内，小丽戴着手铐，低声说道：“妈的，我就说嘛，这天上没有白掉的馅饼……早知道拿这点钱，有这么多隐患……我们还不如老老实实的接客呢。”
　　蒋学无语地呵斥道：“别扯犊子，说重点！”


第二零八一章 小丽的供词
　　提审室内，光线昏暗，小丽抬头看着蒋学说道：“长官，能不能给我根烟抽！”
　　蒋学缓缓起身，迈步走到小丽身边，低头掏出烟盒说道：“抽烟没问题，给你点方便也没问题，但你不要蹬鼻子上脸！说话之前，想想你儿子，配合一点，你也能早点出去几年，明白吗？”
　　小丽跑江湖这么多年，性格上虽然有点滚刀，但也早都练就了一身察言观色的本领，她见蒋学等人，是给她带回八区审讯的，心里就已经明白过来，这帮人不是普通的警员，在加上她也确实惦记孩子，所以心里权衡了一下利弊后，就非常配合地回道：“长官，我不糊涂，你放心，我肯定老实交代。”
　　蒋学略有些粗暴的将烟插到小丽嘴里，帮他点燃后说道：“说那俩人被抓的事儿。”
　　“那俩被抓的人，确实是别人特意安排在我店里的。”小丽吸着烟回道：“安排的这个人，是我老乡，叫牛刚！”
　　“他是干啥的？”蒋学问。
　　“当兵的，是个连长。”
　　“在哪一只部队？”蒋学又问：“好像是什么223团，驻防一营三连的连长。”
　　“嗯，你继续说！”蒋学点头。
　　“这事儿其实也没啥复杂的。”小丽如实叙述道：“就是有一天，牛刚找到我，说要在我店里放两个人，让我监视他们，不让他们打电话，也不让他们出屋，如果有生脸的人来店里问话，或者打听消息，我就打电话告诉他一声。”
　　“嗯。”蒋学皱眉听着。
　　“牛刚还说，这俩人肯定是要被抓走的，让我做好心理准备，并且在屋里安了一些摄像头，事结束后，我把录像交给他就行。”小丽回忆了一下说道：“而且他还挺大方，一共给了我三万块钱。”
　　“你跑江湖这么多年，就没察觉出这个事儿不对吗？”蒋学疑惑地问道：“你干这个店，也不少挣吧？因为三万块钱，就惹个麻烦，你犯得上吗？”
　　“我确实感觉这事儿有点不对，刚开始也不太想掺和。但我在盛星开店，就是因为有牛刚的关系，他是我老乡，平时也挺照顾我的，我不好拒绝他。”小丽继续说道：“后来我又一想，他就是往我这儿放俩人，让我盯着点，实际上他要干啥，我并不清楚，所以应该也没啥事儿，然后我就同意了。”
　　“事后，牛刚找过你吗？”蒋学问。
　　“找了啊。”小丽深吸了一口香烟：“那俩人被抓走的第二天，牛刚看完监控录像，就来找我了……他说为了保险起见，让我把店关了，带着小姐离开，先躲一阵。我当时听完都快气炸了，肯定不乐意啊，因为我这个店干的不错，回头客特别多，他就给三万块钱，我就把店弄没了，这犯不上啊。”
　　“嗯，你继续说。”
　　“然后牛刚就劝我，他说他在和丰那边有一个关系特别好的战友，也是部队的，他让我休息几个月，在各地找找姑娘，等风头一过，就安排我过去，和他们一块投钱干个大店。”小丽皱了皱眉头：“我虽然心里有点气，可咱一个这行的人，也不能跟当官的翻脸啊，在加上他又给我拿了两万块钱……我觉得他也挺有诚意的，所以就领着店里的姑娘走了。”
　　“店关门之后，你一直在和丰吗？”蒋学问。
　　“也没有，我们在和丰周边的一个地方，呆了几个月。”小丽叹息一声回道：“这次回家看孩子，就是因为我已经和牛刚的战友谈开新店的事儿了，正在选地方，我怕这次不回去，过一段时间忙了，就得很长时间看不着孩子了。”
　　蒋学舔了舔嘴唇：“那俩人放你店里的时候，有其他人去看过他们吗？”
　　“有！”小丽点头：“牛刚带人去了两次，每次都是五六个人！”
　　“啊，他们去了都干什么了？”
　　“第一回去，他们跟那俩人在客房里聊了半个多小时，具体说啥，我也不知道，也没敢问。”小丽回忆了一下说道：“第二次去，牛刚他们揍了那俩人一顿，我隐约听到他们还在喊……说那俩人要不配合，就整死他们的老婆孩子。”
　　蒋学听到这里，已经明白过来，小丽虽然知道一部分内情，但却不是直接参与者之一，她就是提供了一个固定场所而已。
　　“大哥，我这点事儿，不严重吧？”小丽表情有些担忧，声音颤抖地问道：“你也看到了，我家里还有孩子……我要真是被判个十年八年的，那我儿子不完了吗？！”
　　蒋学看了她一眼：“你说的要都是真的，你没多大事儿。案子结束了，我就放你了，但……但你这个案子，牵扯的人有点多，出去之后，也是要躲一阵的。”
　　“谢谢你，谢谢你大哥！”小丽很感动，因为她能感觉出来，蒋学是挺可怜她的。
　　“你把牛刚的详细情况叙述一遍！”蒋学摆手：“王龙，进来记录一下！”
　　“是！”一名青年走了进来。
　　……
　　一个半小时后。
　　王龙走到蒋学办公室内，敬礼后说道：“牛刚资料出来了！”
　　“念！”蒋学点头。
　　“牛刚，男，36岁，九区一战区，沈系兵团的现役军官！目前在223团驻防一营三连，担任连长职位。”王龙话语详尽地说道：“这个三连的驻防地点，就在盛星生活村附近！是个战斗力极为低下的巡逻单位，连也不满编，只有七十多号人……！”
　　“妈的，是个军官啊！”蒋学有些心烦的挠了挠头：“突然抓他，很容易打草惊蛇啊。”
　　“可以让小丽调他一下啊，在他休息的时候，抓他。”王龙脑袋很灵的提出建议：“这样我们的时间，会相对充裕一些。”
　　蒋学点了点头：“集合行动队，准备拿牛刚！！这个案子快结束了！”
　　“是！”王龙敬礼。
　　……
　　次日，上午11点。
　　长吉在被同盟军连续进行军事压迫后，短暂的冷战期结束，以沈万洲为主的军部总政，第一次致电冯成章，准备与他进行一次会谈。
　　与此同时，松江某私密性很好的茶馆内，一名青年插手说道：“兄弟，咱们也接触两个多月了，我是什么人你应该清楚了！你给我个准话，你能不能带着部队过来？”
　　“都是自己人，我这跳槽了，以后怎么和其他部队相处啊？”中年有些犹豫。
　　“不开战，不撕破脸，那你跳槽的事儿，只有我知道！”青年淡淡地说道。


第二零八二章 一步步，拿下松江
　　同盟军连续向长吉进行压迫后，沈万洲终于坐不住了，准备重新开启谈话，率先解决松江问题。
　　两天后，同盟军总司令冯成章，在松江会见了代表军部总政，以及沈万洲的沙中行。
　　沙中行是沙系兵团的掌门人，沙中伟的亲大哥，所以他能来，就已经代表军部总政对这件事儿的重视了。
　　双方会谈的场所是在江畔酒店的大宴会厅，谈话过程中，冯成章态度很强硬，一再表示，想要彻底解决目前的军事冲突，那军部总政，以及党政机关，必须得承认同盟军的合法性，并且对外正式宣布松江独立。
　　谈话过程中，孟玺，以及二战区的郑开军长，还有项择昊，都是全程在场的。同盟军内，只有吴系佣兵集团似乎懒得掺和这事儿。
　　第一次碰面，双方并没有谈出什么确切结果，但也能看出来，沙中行在对待松江的问题上，态度并不是很强硬，甚至在某些尖锐的问题上，都是以回避和默认的姿态为主。
　　……
　　谈判结束后，众人离开了宴会厅，各自回到了各自的单位。
　　晚上九点多钟，孟玺和金泰洙正在土渣街上吃地摊的时候，突然接到了马老二的电话：“喂，老马。”
　　最近一段时间，马老二的军情部门，几乎是只为孟玺一个人服务的，因为秦禹有过明确指示，要让他尽最大努力，配合孟玺的工作。
　　“兄弟，你叫我老二，都他妈比叫老马听着舒服。”马老二最近与孟玺接触频繁，双方也算彻底熟悉了，所以说话没那么多顾及：“我连孩子都没有呢，老什么马啊！”
　　“呵呵，行，那你说吧，老二。”
　　“操，听着咋这么别扭呢。”马老二无语。
　　“二哥，二哥行了吧？”孟玺再次调整了一下称呼。
　　“算了，你爱咋叫咋叫吧！”马老二懒得纠结称呼了，直接岔开话题说道：“很重要的一个消息，晚上八点多的时候，沙中行带人去了冯成章的家里。”
　　孟玺怔了一下：“现在沙中行还没走吗？”
　　“没有，”马老二如实应道：“我的人一直盯着呢。”
　　“行，我知道了。”孟玺点头。
　　“嗯，这边有消息，我再给你打电话。”
　　“好勒！”
　　话音落，二人结束了通话。
　　金泰洙擦了擦嘴上的油渍：“怎么了？”
　　“沙中行去了冯成章家里，到现在还没走呢。”孟玺一边吃着面，一边淡淡地回道。
　　金泰洙皱了皱眉头：“一个咱们的人都没叫，冯成章也真不避嫌啊。”
　　孟玺喝了口地摊上卖的饮料，右手搅拌着面条问道：“金哥，你推测一下，最终的谈判结果会是啥？”
　　“冯系全拿？”金泰洙试探着问道。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的猜测应该是正确的。”孟玺淡淡地说道：“咱们这个同盟军啊，呵呵，真的就是草台班子……”
　　“沙中行都来了，应该很快会有谈判结果的。”金泰洙补充了一句。
　　“明天就会有。”孟玺很武断地说道。
　　“不能这么快吧？”金泰洙有些意外。
　　“夜长梦多啊！”孟玺轻声说道：“沈万洲一定怕，卢系，贺系在割让松江的事情上反悔，冯成章也不想再拖下去了，那肯定一拍即合啊。”
　　“有道理。”金泰洙点头。
　　“晚上好好睡一觉，明天等结果。”孟玺说完，再次低头大口吃着面条。
　　……
　　晚上。
　　孟玺回到了住所，坐在屋内，低头继续研究起了九区的军政历史，党政历史，以及各种军阀势力的资料。
　　这些资料都是绝密性质的，是九区军监局成立至今，积攒下来的家底儿，一般人根本弄不到。也就马老二这种位高权重的铁内鬼，可以搞出来这种东西。
　　孟玺的房间只有不到三十平米，旁边紧邻着自己的办公室，屋内装修，家具，简单的跟监狱差不多，除了书架，床铺，椅子外，几乎再没有任何可以提供生活便利的设施。
　　自从接任川府军事办公室一把的位置后，孟玺每天几乎只睡五到六个小时的觉，除了工作，应酬，社交外，他绝大部分的时间，都在研究九区的发展史，以及针对敌对势力的一些资料。
　　有些时候人就这样，工作天赋固然很重要，但真正决定自己能否把工作干好的必要因素，还是态度，以及勤奋。
　　熬到了凌晨三点多钟，孟玺才沉沉睡去。
　　……
　　次日，下午四点。
　　九区军部总政对外宣布，为了避免军事战争的爆发，为了保证民众的合法权益，以及公共财产，基础建设的安全，他们将承认同盟军存在的事实。并且在同盟军可以保证松江民众切身利益的情况下，他们也支持同盟军接管松江政务，以及接管松江军事权利。
　　未来的时间里，军政总部，以及同盟军司令部，将会对松江，奉北，长吉三地的发展需求，民众需求等，进行一系列的积极沟通……
　　二十多分钟后，党政媒体也对外宣布了类似的信息，内容和军政媒体发表的大致一样。
　　至此，同盟军彻底占据了松江，冯成章也达到了目的。
　　一天后，同盟军内部开会，冯成章正式宣布，冯济将担任松江警备军军长，主要负责城内军事驻防问题。同时，冯玉年正式接任松江市市长，冯家多名直系子弟，以及培养的政务官员，也将城内各区的区议会接管。
　　一时间，松江这座城市彻底姓冯了，军、政大权，全部落在了冯家人手里。
　　不过，冯成章也没有忘了二战区，以及同盟军内的各方势力。二战区周系的人，被安排了市议会会长的职位，吴天胤手下的军官，也在警备军内混到了相对较高的职位，并且市内也给了项择昊，川府的人马，种种军事特权和政务特权……
　　但即使这样，这个消息一被公布后，孟玺还是第一时间给秦禹打了个电话：“师长，你要和二战区，吴系，还有项择昊那边沟通一下。”
　　“你继续说。”秦禹显然也知道了九区发生的事儿。
　　“让他们把围在长吉的部队，全部撤下来，”孟玺冷冷地说道：“不要跟冯系的人打招呼，就突然撤下来。”
　　“你能控制住后面的局面吗？”秦禹问。
　　“撤下来，剩下的我来办。”
　　“好。”秦禹应了一声后，就挂断了手机。
　　金泰洙看着孟玺，竖起大拇指说道：“你推测的真准！”
　　“钱呢？”孟玺撵了撵手指。
　　金泰洙掏出兜里的现金，点了五千扔给孟玺，这是他打赌输的。
　　……
　　与此同时。
　　奉北城外的公路上，一台汽车正在疾驰，车内的人叫牛刚，今天是他休假的日子……


第二零八三章 上校斗将军
　　去往奉北的公路上，牛刚开着车，哼着小曲，心情非常愉悦。
　　他休假两天，晚上约了炮，准备先去放松一下，再回家看看老婆孩子。
　　汽车疾驰着，牛刚左手握着方向盘，右手正准备掏手机的时候，突然道路前方，泛起了一阵极为刺眼的光亮。
　　牛刚本能减速，缓缓将车停在了路边，并且降下车窗，冲着对行道上行驶缓慢的车辆骂道：“你他妈的开演唱会呢，车灯整这么亮干鸡毛啊？！”
　　“咣当，咣当……！”
　　前方车辆里下来了六个人，三人手里拎着自动步枪，穿着武装到牙齿的作战服。
　　牛刚看了一眼对方的打扮，登时伸手就要拔枪。
　　“翁！”
　　后方一台越野车顶上来，车内又跳下了四人，手里全部端着长枪。
　　牛刚懵了。
　　一名中年迈步走到车辆旁边，简单粗暴的用锤子砸开车门，冲着牛刚摆了摆手：“下车！”
　　“你们他妈的干啥的啊？”牛刚已经拽出了枪，语气很横地问道。
　　“特殊部门的，有事儿找你了解一下。”
　　“我他妈的是……！”牛刚还要骂人。
　　“嘭！”
　　车外的中年一拳砸在他的脸上，话语冰冷地说道：“你最好配合一下，我们在外面蹲你好几天了，脾气可都不太好。”
　　“哗啦啦！”
　　众人围了上来，将枪对准了牛刚脑袋。
　　两分钟后，蒋学接到电话：“拿下了？”
　　“嗯，我们带着他马上往回走。”
　　“好，快点！”蒋学点头。
　　众人迅速撤离现场，中年搂着牛刚的脖子，低声冲他说道：“到了地方后，你给单位打个电话，请假一周，明白吗？”
　　牛刚看着他，没有吭声。
　　“你要不配合，从现在开始，我顿顿让你吃屎，你信吗？”中年冷脸说道。
　　牛刚攥了攥拳头，心里已经明白过来，对方很大可能是因为八区枪案的事儿，才抓他的。
　　……
　　晚上，10点20左右。
　　围在长吉外的项择昊自卫军，以及二战区的刘维仁部，突然将前沿所有部队向后移动了十五公里。
　　这一动作，完全没有上报给同盟军军部，而是纯粹自发性的。
　　11点，冯济赶到了家里，将这个事很郑重的跟冯老爷子叙述了一遍。
　　冯成章坐在书房内，思考了数秒后问道：“这事儿发生了，你给刘维仁和项择昊打过电话了吗？”
　　“打过了，一个跟我说，是正常调防，要回后方补充补给；另外一个跟我说，是长吉方向有异动，他后撤看看对方的反应。”冯济皱眉说道：“总之理由很牵强，但也能说得过去。”
　　冯成章缓缓起身，拄着拐棍在屋内走了一圈回道：“他们觉得拿少了，估计有人会找你的。”
　　“滴玲玲！”
　　就在这时，冯济的手机响起，他低头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孟玺的。”
　　“你接，看他说什么。”
　　“喂？”冯济当着父亲的面，接通了电话。
　　“有空吗，冯将军，我们聊聊？”孟玺的声音响起。
　　“好啊，我去你的办事处。”冯济停顿一下回道。
　　“嗯，那我等您。”说完，孟玺挂断了电话。
　　“他咋说？”冯成章问。
　　“他要和我聊聊。”
　　“去吧。”冯成章摆手：“尺度，你自己拿捏。”
　　“好！”冯济起身。
　　……
　　凌晨1点多，冯济带着身边的警卫，赶到了川府军事办事处。
　　孟玺坐在会客厅内，根本没有提自卫军和刘维仁部突然撤军的事儿，而是很高兴地说道：“冯将军，这松江彻底独立了，对咱们同盟军来说，是利好的事儿啊。”
　　“当然。”冯济点头。
　　“不过在这种利好的局面下，我们这里也遇到了很多问题。”孟玺叹息一声说道。
　　“什么问题？”冯济反问。
　　“唉，军费问题呗。”孟玺面露难色地说道：“首先是自卫军这边，项择昊反出党政派系后，这军费来源就断了，而他控制的那些集团性企业，都是在奉北扎根的。这项择昊一走，他们保证自身安全都费劲，就更别说能拿出钱来了。还有吴天胤那边，当初他能答应跟项择昊合作，那是因为我们秦师长暗中许诺，可以让项这边给他出五个亿的军费，但……现在这钱肯定是泡汤了，所以老吴那边也不满意，说我们没有兑现承诺。”
　　冯济皱了皱眉头。
　　“而我们川府这边的情况，您也是多少清楚一些的。”孟玺继续说道：“打盐岛，支援老三角，这两场硬仗，几乎把财政部门都抽空了。现在我们的部队运转，还要靠八区那边接济，所以……目前我们的状况，也是拿不出来钱，给各家势力分的。”
　　“那你的意思是……？”
　　“我想问问您，咱们冯系这边，能不能帮忙解决一下军费问题。”孟玺直言说道。
　　冯济点了根烟，面无表情地反问道：“解决多少呢？”
　　“一年十五个亿，要先给一半。”孟玺目光坚定地回道。
　　“呵呵！”冯济听到这话笑了：“一战区沙系的军费预算才多少钱啊？一年十五个亿，孟玺老弟啊，你把我们冯家当成是印钞票的了？”
　　孟玺插手看着他，眼神毫无闪躲地说道：“老话说得好，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这兜里没钱，就没办法聚兵啊！咱们同盟军现在外面看着一团和气，但实际上啥情况，您比谁都清楚。一旦钱供不上，散伙只是早晚问题。”
　　冯济沉默。
　　“吴天胤，项择昊，包括二战区，现在都是没有稳定经济收入的。”孟玺继续说道：“这军饷发不下去，部队要是哗变怎么办？”
　　“十五个亿太多了。”冯济冷脸回道。
　　“你稍等一下。”孟玺摆了摆手，从包里掏出了一沓子文件，规整地放在桌上说道：“这是我统计出来的各家部队花销，最低年预算，也要14个亿往上啊！呵呵，我真的没有管您多要，您可以自己看一下这个账单。”
　　冯济搓了搓手掌：“这事儿我需要……”
　　“冯将军，我就说一句话：钱不到位，同盟军随时有散伙的可能。”孟玺干脆利落地打断对方的话，低声继续说道：“还有，既然咱们同盟军已经和对方展开了和平谈判，那我这边希望加一条，让党政尽快归还扣押在奉北的自卫军。这是项择昊拉起来的部队，他们回来了，也是在无形提升我们的军事力量啊！”
　　冯济目光如炬地看着孟玺，而后者同样毫无惧意地盯着他。
　　……
　　一个小时后，冯济离开办事处。
　　秦禹直接给孟玺打了个电话：“怎么谈的？”
　　“一年十五个亿，少一分都不行。”孟玺回。
　　“你觉得结果呢？”秦禹又问。
　　“师长，沈万洲放弃松江，不是因为他冯系有多大能耐，而是畏惧我们同盟军的力量。他冯成章借着我们的势，彻底拿下了松江，那我管他一年要十五个亿还多吗？”孟玺瞪着眼珠子说道：“他们可是军政一把抓啊，他冯系一年光拿税钱就要拿多少？这次谈，就是给他透个底儿，我们没那么好糊弄，他冯成章要想借我们的势，那就得给钱。要给大钱！”
　　秦禹思考半晌：“让党政释放自卫军的事儿，你跟他说了吗？”
　　“说了。”孟玺点头。
　　秦禹听到这话，心里更加确定，自己用孟玺是用对了，所以立即回道：“好，松江这边的问题，我彻底放权给你。你就记住了，我们川府可以少拿点，甚至不拿，但一定要把盟友这边安顿好。”
　　“我懂。”孟玺点头。
　　……
　　一天后。
　　八区燕北，牛刚满脸是血地坐在铁椅子上，精神极度萎靡。
　　“能不能说？”蒋学薅着他的头发问道。
　　“我……我说……我说！”牛刚点头。


第二零八四章 案件真相与匿名电话
　　次日早晨，冯家别墅内。
　　冯成章吃着早点，喝着米粥，淡淡地说道：“一年十五个亿，这个孟玺胃口不小啊？”
　　“他很会挑时候啊。”冯济皱眉回道：“我们还没拿稳松江，他就要钱，这是掐死了，我们不敢不给啊。”
　　冯成章掰了一块馒头放在嘴里，低声回道：“让下面凑出来7.5亿现金，给他们拨下去。”
　　“好！”冯济点头。
　　“孟玺提的那个条件，也可以跟军政总部那边正式沟通一下。”冯成章淡淡地说道：“如果能要回来一部分自卫军，你先接触一下。孟玺说的对，这毕竟是提审我们整体实力的事儿，而且理由充足，可以弄一弄。”
　　“明白！”冯济应了一声。
　　冯成章端起粥碗放到嘴边，但却没有喝下去，而是又缓缓放下，眉头紧皱地问道：“这个孟玺，你查清楚他是什么底细了吗？”
　　“没有，查不到这个人。”冯济摇头回道：“表面上他就是一个当过土匪，懂一些军事的普通人才，更深的背景资料，全是空白的。”
　　冯成章若有所思地说道：“人才难得啊，我们冯家要是有个这样的实干派军官，那如虎添翼啊。”
　　冯济怔了一下：“有点难，孟玺看着像个和稀泥的性格，但我个人感觉……他是个立场很坚定的人。”
　　冯成章皱眉起身：“不吃了，你去办吧！”
　　……
　　八区燕北。
　　被军情人员连续上了一夜刑的牛刚，彻底精神崩溃了，他可没有家里人被人控制了，意志力也远没有搞军情的人坚定。
　　蒋学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问道：“王楠和刘成的家里人，被抓住了吧？”
　　“是的。”牛刚脸上的血水和汗水混杂着流淌，他低着头应道：“但……但我并没有直接参与。”
　　“你都负责什么？”蒋学问。
　　“负责这个事儿的人叫董立伟，他以前是我的营长，我俩关系还不错。”牛刚低声说道：“他是这个事儿的负责人。”
　　“什么事儿！！”蒋学喝问了一句。
　　牛刚沉默数秒后，闭着眼睛应道：“就是八区企图绑架郑雅，枪击老猫的负责人。”
　　“董立伟归谁领导？”
　　“董立伟已经被调离原单位了，现在跟着沈飞混。”牛刚继续说道：“这个事儿，应该就是沈飞策划的。”
　　“你详细说一下，你都知道什么，不要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因为董立伟和我关系不错，所以他们抓了王楠和刘成之后，就让我找一个地方，把这俩人放进去。我问了原因，他们说这样做是故意为了让你们找到哪儿，把人抓走，从而嫁祸给冯家。”牛刚话语详尽的叙述道：“我本来不想掺和这个事儿的，因为它涉及到的人太多，又是川府，又是冯家，又是郑家的……但后来我一想，他们都把这事儿跟我说了，我不馋和，可能也有麻烦，况且现在董立伟跟沈司子的侄子混，也算是接触到了最上层……那我巴结他一下，以后说不定也有升迁的机会，所以我找小丽，就帮他们把人安排了。”
　　“董立伟跟你亲口说过，去八区搞绑架的事儿，就是他们干的吗？”蒋学问。
　　“嗯，说过。”牛刚点头。
　　蒋学搓了搓手掌：“目前这个董立伟在哪儿？”
　　“这我不清楚，他从原单位被调走后，个人档案就变成了一级机密，好像连上层都查不到，他现在在那个部门干活。”牛刚眨了眨眼睛说道：“不过，他有个毛病！”
　　“什么毛病？”蒋学问。
　　“他爱赌，前几天还给我打电话，借了三万块钱。”牛刚回。
　　“你调他出来，我保你没事儿。”
　　“……怎么可能会没事儿，他是沈飞的人，我卖了他，那以后在九区就没法呆了。”牛刚声音颤抖地说道：“而且我家里人都在奉北。”
　　“人可以帮你接出来。”蒋学起身指着对方说道：“你没有选择，不配合，我要是把你丢给冯系，或者是郑开那边，你得死的老惨了。”
　　牛刚沉默。
　　“我让人安顿好你的事儿，你赶紧把人给我调出来！”蒋学扔下一句后，推门离去。
　　两分钟后。
　　蒋学拿着手机拨通了秦禹的号码，直言说道：“唉，可算整清楚了，郑雅，老猫那事儿，就是沈飞干的。”
　　“确定了？”
　　“嗯，直接嫌疑人之一，我已经抓住了。”蒋学点头：“现在就差抓组织者了！”
　　“你小心点，沈飞这个王八蛋挺阴的。”秦禹嘱咐了一句。
　　“你放心吧，我心里有数！”蒋学挺高兴的说道；“追了几个月，可算他妈的把案子整落地了，唉，干完这一票，我要好好歇歇！”
　　“来川府吧，我财政部门拨款给你放松！”秦禹调侃着回道。
　　“哈哈，好勒，那就这么说定了哈！”
　　“嗯，先这样！”
　　说完，二人结束了通话。
　　蒋学直接去找了李处长，准备调动专业的行动队，将这个案子收尾，但他此刻还没有意识到，他查的这个方向，无意中碰触了沈沙集团，最为敏感的哪根神经……
　　……
　　九区，松江市外。
　　刘维仁坐在军车内，笑着冲参谋长说道：“这个孟玺是真的挺厉害的！冯济那么难啃的一个硬骨头，还真让他给拿住了！”
　　“冯家要给军费了？”
　　“对！”刘维仁点头：“十五个亿啊，妈的，这个孟玺真敢要价！最离谱的是，冯家竟然同意给了！”
　　“这个事再次证明，懂在多军事，也他妈的不如懂政治啊！”参谋长也感叹了一句：“咱们这帮只会打仗的大老粗，哪儿看明白这局里这么多的弯弯绕啊！”
　　“是被！”刘维仁点头。
　　“滴玲玲！”
　　话音刚落，刘维仁的手机响了起来。
　　“喂？您好，哪位？”
　　“是刘师长吗？”一个陌生的声音响起。
　　“是，我是！”刘维仁点头：“你哪位！”
　　“刘师长，你要注意一下，冯家的人在撬你部队的军官，策反你的作战部队！”电话内的陌生男子如实说道：“你要注意提防！”
　　“你谁啊？！”刘维仁愣了半天后，皱眉追问了一句。
　　“他们策反的人是3团团长，费海泉。”对方根本不理会刘维仁的问话，只继续说道：“费海泉可能已经答应了，和他们接触过很多次了！”
　　“你到底……！”
　　“嘟嘟！”
　　刘维仁还没等再问，对方已经挂断了电话。
　　这个匿名电话，搞的刘维仁一阵懵逼，费解，但细细一琢磨，心里又燃起了愤怒。
　　对方说的有鼻子有眼的，甚至提及了当事人的姓名，那很大可能，不是空穴来风啊！


第二零八五章 赌棍
　　牛刚最终还是选择配合蒋学，想办法钓董立伟出来，因为他没啥更好的选择了。这案子主犯要不落网，那事儿就要他自己扛，但他又不是沈飞身边的核心马仔，也犯不上为谁尽忠，所以选择了自保。
　　次日，蒋学这边准备妥当后，牛刚就给董立伟打了电话。
　　鲁地，临海的一处营区内，董立伟穿着军服，正在餐厅吃着晚饭。
　　“老董，下回轮休，你回家吗？”坐在对面的军官，顺嘴问了一句。
　　“不回。”董立伟摇头：“就休两天，回去干啥啊？时间都耽误在路上了。”
　　“呵呵，你还要去战斗啊？”战友问了一句。
　　“麻辣隔壁的，我这段时间输了三十多万了，闹心。”董立伟心不在焉地回了一句：“看看吧，休息的时候要是有好局，我再去玩一天，往回捞捞。”
　　战友扫了一眼董立伟，好言劝道：“兄弟，咱们拿命挣这点钱，多不易啊！你往那儿一坐，几个小时，可能十几万就没了，咱啥体格啊，经得起这么造啊。”
　　“哎呀，你别磨叽了，我心里有数。”董立伟有些不耐烦地回了一句。
　　这好赌的人，就没有一个是听劝的，别说战友和朋友劝了，就是父母拿绳子给他捆上那都没用，他只要想玩，那没人能拦得住。
　　“那你要不回去的话，我轮休就自己回奉北了。”战友一看董立伟的反应，也就没再劝他。
　　“嗯，你回去吧。”董立伟点头。
　　“行，你吃吧，我完事儿了。”战友起身，端着餐盘离去。
　　“滴玲玲！”
　　就在这时，电话铃声响起，董立伟掏出手机，扫了一眼来电显示，按了接听键：“喂，小刚，有事儿啊？”
　　“干啥呢，董哥？”
　　“没事儿，在食堂吃点饭。”
　　“哎，董哥，你哪天休息啊？”牛刚问了一句。
　　“怎么了？”董立伟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反问了一句。
　　“是这样的，我要在奉北周边干点小买卖，钱我投，但缺点关系，呵呵，需要你帮着联系联系。如果这事儿你要感兴趣，我算你干股。”牛刚笑着说道。
　　董立伟原本是心不在焉的状态，但一听牛刚是有事儿求自己，双眼莫名泛起了神采：“你要干啥买卖啊？”
　　“这事在电话里，一句两句的说不明白。你啥时候休假啊？你回奉北，咱俩聊聊。”牛刚直言问道。
　　“我暂时回不去奉北。”
　　“要不，我去找你，咱们当面说？”牛刚很热情地问道。
　　“你到底要整啥买卖啊？”董立伟皱眉问道。
　　“部队工程的活儿，顺便夹带点私货。”牛刚低声说道。
　　“我这个单位，不让随便探访。”董立伟思考了一下说道：“这样吧，我后天轮休，可能会去一趟泰康，你要没事儿就过来找我，咱俩吃个饭，聊一聊这个事儿。”
　　“泰康啊？这有点远啊……！”
　　“操，你自己的事儿，还怕远啊？”董立伟似乎生怕牛刚不来，再次强调了一句：“我短时间内，回不去奉北。”
　　“行吧，那我过去一趟。”
　　“哦，对了，你要手头方便的话，给我带点钱来，三万五万的都行。”董立伟提醒了一句。
　　“啊！”牛刚怔了一下：“行，我给你凑凑。”
　　“就这样。”
　　说完，二人结束了通话，董立伟看着手机屏幕，咧嘴一笑，似乎心情还不错。
　　……
　　九区，松江外。
　　刘维仁坐在师部内，皱眉冲着一名参谋说道：“我接到了一个匿名举报电话，说三团的费海泉，最近跟冯家走得挺近，你知道这个事儿吗？”
　　参谋眨了眨眼睛：“没听说啊。”
　　“你暗中打听打听这个事儿，尽快给我确定。”刘维仁脸色阴沉地说道。
　　“好，”参谋点头：“我问一问。”
　　“注意保密昂！”刘维仁提醒了一句。
　　“我知道了。”
　　“行，你去吧。”
　　说完，参谋转身离去，刘维仁坐在椅子上，低声骂了一句：“他妈的，军事态势这么紧张，老子防着外面不说，还得防着家里。狗东西，欠收拾！”
　　……
　　泰康生活县，坐落在纪元年前的鲁地，由于这里很多地区都临海，所以相比于资源更加匮乏的内陆待规划区，经济是要稍微好一些的，有点像六七年前的江州。
　　之所以说它像六七年前的江州，那是因为这个地方三不靠，距离七区，八区，九区，都有一定距离，比不了江州离七区那么近，所以发展相对缓慢一点。并且这里的治安状况，也相对混乱，因为三大区的辐射范围，近几年都在往西南，西北靠，目前还没有完全放眼这边，所以这个地方，也是目前很多跑江湖人士的天堂。
　　泰康生活县，哇嘎娱乐城内。
　　董立伟穿着便装，坐在四楼的包厢内，又输了三万多块钱。
　　老话说得好，赌这个事儿，兜里的底儿越薄，就越容易输钱。而越输钱，人就越丧，越容易失去理智，周而复始，家破人亡。
　　董立伟现在就处于很丧的阶段，他下注的时候，嘴上的烟就没断过，脸被熏得蜡黄，双眼猩红，总是期望着下一注就翻身，但越抱着这样的心态，越注注落空。
　　“咳，呸！”
　　董立伟咳了一口大黄痰，扭头吐在地面上，张嘴喊了一声：“大包，再给我拿两万块钱筹码。”
　　一名青年从外面走了进来，笑着冲董立伟说道：“哥，牌风不顺，咱缓一缓吧，歇一会，来我办公室喝点茶水。”
　　董立伟红着眼珠子回头：“操，怕我还不起啊？”
　　“不是这个事儿，我的意思是……”
　　“滴玲玲！”
　　话音刚落，电话铃声响起，董立伟掏出手机：“喂？”
　　“我到了董哥，在泰康镇里呢。”牛刚的声音响起。
　　董立伟眼神一亮：“你在哪儿呢？我过去接你。”
　　“我在莱莱食宿店这边呢。”
　　“行，我知道那儿，你等着吧。”董立伟猴急地挂断电话，抬头冲小包说道：“我这个位置别放昂，一会我还回来。”
　　“行。”小包明显跟董立伟关系挺熟的：“一会吃饭，我给你留点啊？”
　　“不用，我去找朋友吃。”
　　“好。”
　　说完，董立伟离去。
　　……
　　半小时后，莱莱食宿店附近。
　　蒋学扫了一眼街道口，拿起对讲机说道：“他来了，穿灰色夹克的那个就是。”


第二零八六章 本地势力
　　晚上七点多钟，天色已经大黑。
　　董立伟站在汽车旁边，正拿着电话，准备给牛刚打一个。
　　“他身边没人，动他！”蒋学在对讲机内下达命令。
　　命令下达，莱莱食宿店的周边两侧，走过来七八个人，步伐极快地靠向了董立伟。
　　食宿店院中，一个剃着光头的青年，抱着肩膀正在院内与其他人交谈时，一扭头正好看见了门口董立伟的汽车，他怔了一下，迈步就要迎出去。
　　“董立伟！”
　　就在这时，街道上有人喊了一句，董立伟拿着电话，本能回过了头。
　　“啪！”
　　就在董立伟转身的一瞬间，他后面冲上来两名中年，一左一右的直接拽住了他的胳膊。
　　“别动！”
　　“靠！”董立伟猛然回头：“你们是……？”
　　“我让你别动！”枪口顶在了董立伟的腰间。
　　周边另外四人走过来，围住董立伟，第一时间下了他腰间的枪，夹住了他的身体。
　　“你们干啥的？”董立伟有些发慌。
　　“都告诉你了，别动。”领头抓捕的中年，伸手按住了董立伟的脖子，直接冲着街道左侧摆了摆手。
　　“翁！”
　　一台越野车冲过来，直接停在了路边，弹开了后座车门。
　　领头中年按着董立伟，直接将他塞进车内，并且喊道：“走走！”
　　董立伟此刻已经彻底反应了过来，被按着塞进车里时，破口大骂道：“牛刚，你敢卖我，老子找人杀你全家！”
　　“嘭！”
　　车外的一名军情人员，抬腿就揣在了董立伟的屁股上：“老实点？！”
　　车内，坐着接应的军情人员，左手搂住董立伟的脑袋，右手攥着拳，冲着他的脸颊一顿猛削：“闭嘴！老实点！”
　　没用三十秒，董立伟就被拷在了车内，领头中年上车坐下，其他人散开，也上了各自的汽车。
　　“走！”一直关注着抓捕的蒋学，拿着对讲机喊了一声。
　　“嗡嗡！”
　　六七台汽车迅速从莱莱食宿店周边离去，整个抓捕过程非常简洁与顺利，所以当时周边围观的群众并不多，只有食宿店，以及街边卖肉店，小商铺的人，听到喊声往这边扫了几眼。
　　路上。
　　董立伟坐在车里，有些发慌地喝问道：“兄弟，你们什么单位的？”
　　其实，董立伟问这话纯属是心虚和慌张的表现，因为他从被抓的那一刻开始，心里就已经清楚，肯定是八区的绑架案响了。因为他和牛刚没有再干过其他脏事儿，对方刚过来找他，自己就被抓了，那肯定是牛刚先折了，把他卖了。
　　“我们什么单位的，你不清楚啊？”车内的军情人员斜眼看着董立伟：“操，这么说，你身上事儿还不少呗？”
　　“我是九区营级军官，目前在这边服役，你们毫无理由地抓我，是要摊事儿的……”董立伟也是个老油子，他意识到了自己的语失，就开始试探。
　　“你怎么知道，我们就不是九区的？”领头人反问。
　　董立伟怔了一下：“我没说你们不是九区的啊？”
　　“那你跟我提，你是九区营级军官干啥啊？”领头人连懵带唬地喝问道：“九区内战到底是咋回事儿？”
　　董立伟彻底懵了，心说九区内战跟我有个毛关系啊。
　　“沈寅回来了，他回来干啥的？”领头人又问。
　　董立伟咽了口唾沫：“我……我不知道啊。”
　　领头人脸上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深深看了董立伟一眼，就没有再接话。
　　这下董立伟彻底懵圈，他已经开始怀疑，对方不一定是冲着八区绑架案来的了。
　　难道还有别的事儿找自己？
　　啥事儿呢？
　　一时间，董立伟内心慌张，甚至想到了他跟以前的副团长媳妇搞破鞋的事儿了。
　　……
　　车队缓缓前行，很快开出去了五十多公里。
　　就在这时，蒋学的声音在对讲机内响起：“原地休息十分钟，该撒尿撒尿，该吃东西吃东西，今晚要熬夜。”
　　“是！”
　　“收到！”
　　“……！”
　　各车纷纷回复后，就慢慢减速，将车靠在路边停滞。
　　蒋学推门下车，走到了车队中央位置，低头看了一眼里面的董立伟后说道：“这个B又是军官，又是沈飞的马仔，咱们得稳着点。晚上不休息了，直接把车开到烟丰补给站，坐直升机返回。”
　　“好！”
　　众人军情人员，体态轻松地应了一声。
　　“嗡嗡！”
　　就在这时，来时路上有一台越野车速度缓慢地开来，贴着道路左侧路过。
　　蒋学本能回头扫了一眼，见到越野车内坐着三四个身材壮硕的汉子，并且大冷天的竟没有摇上车窗，而是往自己这边看了一眼。
　　蒋学皱了皱眉头，感觉有点不太对劲，但这时越野车已经迅速开过，继续向前行驶。
　　“刚才那台车有点不对劲……”蒋学语速很快地叫来了副手。
　　“吱嘎！”
　　就在这时，开过去的越野车突然停在了前方岔路口，亮着灯，横着拦在了路上。
　　“嗡嗡！”
　　与此同时，来时路上大灯光芒璀璨，二十多台高大的越野车，速度极快地冲了过来。
　　“妈的！”
　　蒋学直接拔出了手枪：“快，快拽他出来！”
　　话音刚落，后方的车队停滞，一名光头中年领着三十多号人下车，肩上披着貂绒大衣，迈着四方步走了过来。
　　蒋学眯眼望去，见到对方车队里还有武装皮卡，上面载着军用机枪。
　　“靠，不可能漏了！”旁边的副手低声说道：“对面阵型有点吓人啊，打咱们也够呛能出去。”
　　蒋学迈步后退，走到车队中央位置，迅速掏出电话拨通了秦禹的号码。
　　“喂？”
　　“他妈的，我们在泰康遇到点麻烦，有一群好像是混地面的人，把我们堵住了。”
　　“泰康？”秦禹皱起了眉头：“咋回事儿？！”
　　说话间，光头中年已经带人走了过来，他歪头看了一眼车队周边的军情人员，扯脖子喊道：“咋回事儿啊，老董？！”
　　董立伟一听喊声，瞬间来了精神；“利哥，有人要整我啊！”


第二零八七章 董立伟的心思
　　公路线上。
　　光头中年披着貂绒大衣，迈步走向了关押董立伟的汽车。
　　“别动！”
　　对方虽然人多，但八区的军情人员，还是拦在了光头中年面前，并且亮了枪。
　　光头中年眼神蔑视地扫了一眼中年，话语平淡地说道：“车里的是我朋友，把他放了。”
　　“我们是八区……”军情人员要亮明身份。
　　“让你放人就放人，哪他妈的那么多废话？”光头身后的一名壮汉，棱着眼珠子吼了一句。
　　“放人！”
　　光头后方，喊声震天，一大群马仔拎着枪，围上了蒋学等人。
　　蒋学从车辆中央走出来，眉头轻皱地看着光头等人，冲着自己的军情人员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别动。
　　“把人放了！”光头身后的人冲着蒋学呵斥了一句。
　　“兄弟，我们是八区特殊部门的。”蒋学面无表情的冲着光头说道：“董立伟跟一起大案有关……”
　　光头根本不听蒋学的话，只后退了一步。
　　“亢，亢！”
　　两声枪响泛起，十几个人拿枪顶在了蒋学的脑袋上。
　　“再几把废话，挖个坑给你们埋了。管你哪个部门的，在这儿也他妈的不好使，你信吗？”壮汉棱子眼珠子吼道。
　　蒋学心里烦躁至极，暗骂自己点真他妈背。他不认为对方找来，是因为自己一方泄露了消息，因为他是个很有耐性的人，抓到牛刚后，也没有急于动手，而是先封锁了牛刚出事儿的消息，确保万无一失后，才来的泰康。所以……他觉得对方找来，很可能是无意中碰上的。
　　军情人员虽然个人素质都很高，也敢干，但毕竟好虎架不住群狼啊。对方来了二十多台车，还有机枪，再加上周边都是空旷的大野地，跑也没地儿跑，那一旦硬反抗，结果可想而知。
　　蒋学盯着光头，皱眉看了数秒后，摆手喊道：“先放人。”
　　数十秒后，董立伟被释放，他直接拿方马仔的枪，咬牙切齿地骂道：“操你妈的，牛刚，老子崩死你！”
　　车内，牛刚吓的脸色煞白，扯脖子吼道：“蒋长官，救我！”
　　蒋学一把拦住董立伟：“他也是没办法，有事儿你冲我来。”
　　“嘭！”
　　董立伟一枪把砸在蒋学的脑袋上，跳脚骂道：“你真当你是八区的，老子就不敢动你了？！在这儿杀了你，你们那个什么狗屁特殊部门，一百年都发现不了啥！”
　　“亢！”
　　话音落，枪声响儿，蒋学倒在了地上。
　　……
　　深夜。
　　泰康生活镇，哇嘎娱乐城的地下室内。
　　董立伟亲自挑了牛刚的双脚脚筋后，用毛巾胡乱擦了擦手掌上的血，咬牙切齿地骂道：“把他扔狗窝里，别给弄死了！老子玩他几天。”
　　周边马仔看着疯狗一样的董立伟，心里是有点发毛的，心说这个当兵的是真狠。
　　其实，董立伟心态这么爆炸，也是有深层次原因的。他是沈飞的直系马仔，这些年不知道替沈系干了多少脏事儿，上层三令五申地告诉他们，要在泰康地区保持低调，不能惹事儿，更不能出事儿。
　　但董立伟却因为贪赌，招来了八区的军情人员，这要让沈飞，以及他的上层知道，那被严惩都算是轻的，闹不好连命都没了。
　　所以，董立伟恨啊，心里害怕啊，他找不到发泄渠道，就把怒火全部转嫁到了牛刚身上。
　　而牛刚也挺惨的，双脚脚筋全部被挑折，浑身是血，整个人痉挛地倒在地上抽搐，嘴里还在说着求饶的话。
　　从地下室离开后，董立伟找到了那个光头利哥，二人坐在包房内轻声交谈了起来。
　　沙发上，利哥吸着烟，轻声问道：“怎么处理啊，我把他们送到你们部队里去啊？”
　　董立伟一听这话，立即摆手回道：“不用送到我们部队，这点事儿，咱们自己解决就行了。”
　　利哥怔了一下：“呵呵，你怕被处分啊？”
　　“嗯。”董立伟皱眉回道：“妈的，休假时候参赌，让上面知道了，又得收拾我。”
　　利哥有点疑惑：“八区特殊部门的人，为啥要抓你啊？”
　　“现在九区不是在搞内战吗？我之前在松江帮上面办了点事儿，他们就找来了。”董立伟半真半假地解释了一句。
　　“哦！”利哥点头：“那这帮人怎么处理啊？”
　　“我正想跟你说这个事儿呢。”董立伟一笑：“呵呵，这帮人能抠出来钱来。”
　　利哥皱了皱眉头：“你让我扣八区特殊部门的钱啊？呵呵，兄弟，你这是给我出招呢，还是要坑我啊？”
　　“他们就是一群外围办事儿的马仔而已，上层谁关心他们的死活啊？”董立伟低声回道：“但这帮人都有钱啊，人扣住了，咱不能白扣啊。要个大数，咱们日子都能好过啊。”
　　“拉倒吧，他们一群跑外线的，能有什么钱？”
　　“你可不要小看这帮人，现在军情系统内流露出的关键情报，放在黑市上，随随便便就能卖几百个。”董立伟低声劝说道：“他们有钱的狠。”
　　“八区的人，我不是很爱碰……！”利哥有些犹豫。
　　“利哥，就以你在泰康的能量，在加上部队的关系，你还怕什么特殊部门啊？”董立伟撇嘴说道：“这地方天高皇帝远的，你就是把人弄死了，他们又能怎么样？”
　　“问题是钱不到位，老子犯不上得罪人啊。”利哥挑着眉毛：“能掏多少啊？”
　　“至少这个数！”董立伟竖起一根手指头。
　　利哥沉默。
　　“哎呦，过几年这边也是要被部队接管的。”董立伟继续说道：“到那时候，来钱道就少了！更何况，现在你不是已经和上面谈妥了吗？你早晚要穿官服啊，现在不弄钱，那啥时候弄啊？”
　　“能整到这个数？”利哥也竖起了手指头。
　　“肯定能！”
　　……
　　重都。
　　叶子枭拿着电话问道：“是泰康对吧？”
　　“对。”秦禹点头：“蒋学说是地面上的人，把他们堵住了。”
　　“行，我马上问问。”叶子枭回。
　　九区，松江。
　　刘维仁手下的三团长费清泉，拿着电话冲老婆说道：“对，那钱就是他们该给的，你拿上就行了。”


第二零八八章 没好使
　　凌晨一点多，重都内。
　　叶子枭拿着电话，皱眉问道：“能不能确定？”
　　“要是在泰康被二十多台车堵住，那肯定是大利子的人。”电话内的朋友，轻声回道：“其他人在那边，没这个阵型。”
　　“是以前在海边跑船，卖药的那个大利子吗？”叶子枭问。
　　“对，就是他。”朋友回：“但现在这小子成势了，在那边挺有能量的。”
　　“泰康那边比较硬的人，不是薛振涛吗？”叶子枭疑惑地问道：“这个大利子以前，也不是啥人物啊，我去那边办过事儿，他连主桌都坐不上啊。”
　　“这几年，他有点机遇，好起来了。”
　　“你打个电话，他能不能把人放了？”叶子枭问。
　　“我都多长时间，不在海边了。”对方摇头：“这事儿你找薛振涛可以。”
　　“行，我知道了。”
　　“行，枭哥，有事儿你给我打电话。”
　　“好勒，兄弟！”
　　二人结束通话后，叶子枭走到窗口又打了几个电话，最后才联系上秦禹。
　　“能办吗？”秦禹问。
　　“能，我去一趟泰康，把人领回来。”叶子枭话语简洁地回道。
　　秦禹闻声特意提醒了一句：“这事儿牵扯到九区的军情部门，背后有可能是沈飞，所以，你要心里有数，别着了对面的道。”
　　“如果是沈飞他们扣的老蒋，那我肯定领不回来人，但如果是地面上的，那肯定没问题。”叶子枭傲然说道：“咱有朋友！”
　　“我的意思是，你去之前要打听好了，别让地面上的人联合沈飞把你玩了。”秦禹嘱咐了一句。
　　“吹牛B，地面上的人，我借他八个胆儿，他也不敢把我扣下。”叶子枭非常自信地说了一句。
　　“行，那你快办吧！如果只是地面上的人掺和了，那尽快把老蒋领回来。”秦禹立即说道：“不然让沈飞知道了，事儿会很麻烦。”
　　“我懂你意思。”
　　“嗯，就这样。”
　　二人沟通完毕，叶子枭拿上外套，叫了自己公司内的几个小伙，就连夜赶往了泰康地区。
　　……
　　次日中午，一点多钟。
　　泰康生活镇，哇嘎娱乐城的门口，停下了四台汽车，枭哥穿着皮夹克，跟着一位五十多岁的中年，领着十几个人进了大厅。
　　利哥亲自从二楼下来迎接，伸手冲着那名五十多岁的中年说道：“哎呦，薛哥，好久没见到你了。”
　　“呵呵，挺好的啊？”说这话人叫薛振涛，以前在鲁地沿海地带，是非常有名望的大哥之一。
　　“挺好的，来来，屋里坐！”利哥伸手招呼了一声。
　　“小利，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叶子枭。”薛振涛让开身位，拉着枭哥说道：“你应该听说过他，以前也来过咱这边。”
　　“哎呦，枭哥啊！这得有快十年没见了吧？”大利子笑着伸手。
　　叶子枭跟他握了一下，点头回道：“嗯，有快十年没来过这边了。”
　　“老叶现在牛逼大发了，川府第一白手套。”薛振涛笑吟吟地说道：“小利，你跟他处好了，就等于打开了致富的大门啊。”
　　“哈哈，行！”大利子摆手招呼道：“来来，楼上坐！”
　　……
　　二十分钟后。
　　娱乐城顶层的包厢内，薛振涛抽着烟，翘着二郎腿冲利哥说道：“今天我俩过来，是有个事儿求你。”
　　“啊，就电话里说的那个事儿，是不？”利哥笑着应道。
　　“对！”薛振涛点头。
　　“枭哥，那伙人跟你是啥关系啊？”利哥主动问了一句。
　　“跟川府军方有点关系。”枭哥虽然是个挺敖的人，但现如今到了人家的地盘上，还要求人家办事儿，那言语上自然也不可能趾高气昂的：“上层给我打电话了，让我帮忙活动一下，我这没办法了，才来求你啊！兄弟，你抬抬手，让我把人领回去。”
　　“行，你枭哥说话了，还把薛哥请来了，那肯定好使啊。”利哥笑着应道。
　　枭哥闻声给自己兄弟使了个眼神，后者从怀里掏出了一张亚盟联合储蓄的支票，放在了桌上。
　　“这是啥意思啊？”利哥灿笑着问了一句。
　　“一个路面有一个路面的规矩，咱们好多年没接触了，我也不好空手来。”枭哥淡淡地说道：“这支票上有五十万，你拿着，就当我请兄弟们喝酒了。”
　　“哈哈！”薛振涛一笑：“看见没，现在咱老叶穿西装了，兜里装的全是支票啦！”
　　利哥伸手拿过支票扫了一眼，又缓缓放下说道：“枭哥，你张嘴了，我一分钱都不会要你的，不然兄弟没法在路面上混了。”
　　枭哥一听这话，还觉得对方挺仁义的。
　　“不过，这事儿有点难办，他涉及到我一个挺好的兄弟。”利哥脸上依旧挂着笑意说道：“八区要抓的那个人，在这边是有人照顾的，现在人家大哥放话了，不给一千万，人家不放人啊！”
　　薛振涛闻声皱起了眉头。
　　“你们要早来一会，人还在我手里，但现在他们被领走了啊。”利哥搓着手掌：“我也难办。”
　　“一千万？是不是有点多啊？！”薛振涛皱眉说道：“被抓的那个人，不就是个军官吗？他有什么大哥？”
　　“你不认识。”利哥淡淡地说道。
　　枭哥眨了眨眼睛，往前坐了坐回道：“兄弟，这啥年头啊？南北一开战，一死一两万人，什么命，它能值一千万啊？你帮帮忙，看这钱能不能少点？”
　　“呵呵。”利哥一笑，端起茶杯没有回话。
　　薛振涛有点挂不住面子，皱眉再次说道：“小利，都几把是朋友，这下刀别太狠了。你这样……我再让老叶拿出五十个，你把人放了吧。”
　　“涛哥，你知道啥啊？这里面的事儿，没那么简单的。”就在这时，大利子身边那名叫小包的马仔，直接皱眉怼道：“人又不在我们手里，我们有个几把面子，能给人家讲下来九百万的差价啊？”
　　“哎，小包，你跟谁说话呢？”利哥呵斥了一句。
　　“我就是实话实说啊！”小包挑着眉毛，歪脖看着叶子枭：“大哥，现如今的地面，跟以前不一样了，靠刷脸办事儿，不好使了！”
　　“呵呵，那靠啥好使啊？”枭哥笑着问道。
　　小包站起身，顺手从腰间掏出枪，咣当一声扔在桌子上说道：“要么靠这个，要么靠钱呗！不然你说靠啥？靠你叶子枭仨字就能吃饭啊？！”
　　叶子枭看着屋内这群人，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装B装大了，七八年没来鲁地，环境不一样了啊。
　　薛振涛此刻一见对方掏枪，也没再吭声。
　　……
　　松江。
　　刘维仁师部内，一名参谋低声说道：“师长，我问了，费海泉最近确实跟冯家走得挺近。”
　　刘维仁蹭的一下站起来：“费海泉人呢？”
　　“听说在市里喝酒呢，”参谋立即回道：“好像有冯家的人。”
　　“叫车，我进城！”刘维仁骂了一声，迈步走出了办公桌。


第二零八九章 本地虎
　　包厢内。
　　叶子枭瞧了瞧对方的阵势，心里已经明白过来，继续说一些车轱辘话，显然没啥卵用了，对方摆明了是想讹钱。
　　屋内，气氛沉闷，大利子翘着二郎腿，笑呵呵地喝着茶水，也不再吭声。而那个叫小包的青年，则是目光阴冷地看着叶子枭，一点也不怵他。
　　僵持了半分钟，叶子枭拿起桌上小包的手枪，脸上挂着笑意说道：“我这个名肯定是吃不了饭，也不值什么钱。不过，大利，有句话我得先跟你说清楚，你扣的那批人，有一个是我们秦师长的朋友，他在八区特殊部门，位置也不低，这事儿弄僵了，呵呵，也不太好处理。”
　　叶子枭说完，大利子脸上没啥表情，但心里却莫名有点犯膈应，因为董立伟并没有跟他说，自己扣的人里，还有级别这么高的。不过这种情绪是转瞬即逝的，他并没有流露出任何慌张的神色。
　　“枭哥，你这堂堂川府第一白手套，谁能不认识你啊？你往那儿一坐，大家都知道你是谁的人，你是干啥的啊。”小包冷笑着说道：“不过，这里是泰康，你提的号啊，唬不住谁。”
　　小包这话说得非常狂妄，几乎是在摆明了告诉叶子枭，别几把在这儿提川军，提秦禹，他不好使。
　　“呵呵，行。”叶子枭听完对方的话，直接起身说道：“价钱我听懂了，但这事儿我做不了主。你给我一天时间，我跟上面反应反应。”
　　“好勒。”小包梗梗着脖子，动作很缓慢的冲枭哥点了点头。
　　“走吧，老薛。”叶子枭回头喊了一声。
　　薛振涛扶腿起身，脸色极为难看的奔着门外走去。
　　“大利，人死了一回事儿，人活着又一回事儿。领头的叫蒋学，你帮我照顾一下。”叶子枭拿话点了一下大利。
　　“行，我给你过话。”大利点头。
　　“走了。”叶子枭迈步奔着门外走去。
　　“不留下吃点饭啊，我的枭哥？”小包坐在沙发上，仰着脖子喊了一声。
　　叶子枭在门口停下脚步，缓缓转过身，目光冷峻地盯向了小包，而后者也仰着下巴，肆无忌惮的与他对视着。
　　“你说话风格，我挺喜欢的。”叶子枭笑着说道：“整得挺好，回见。”
　　“好勒！”小包点头。
　　……
　　半个小时后，汽车上。
　　“这个大利子现在有点要成精的意思啊。”叶子枭插手冲薛振涛问道：“他一个地面上码牌局的人，连八区特殊部门的人都敢动，也不在乎川府这边，他凭啥啊？”
　　薛振涛撇着嘴，略有些鄙夷地骂道：“这个狗操的是个软骨头，会舔，这几年干大了，有点飘了。”
　　“地面干得再大，他也没胆子跟大区部门叫号吧？”叶子枭追问。
　　“他在泰康，就跟你们秦师长，当初在远山差不多。”薛振涛连续骂了几句大利子后，才切入正题地解释道：“你别看这个狗操的，好像面上只开了几家娱乐城，码一些牌局啥的，但实际上这些都是他用来养人的生意。”
　　“啊，你继续说。”叶子枭点头。
　　“他现在是泰康地区的维持会会长，手下有两千多人的安保队，是正经八百的土皇帝。”薛振涛继续叙述道：“他在七区也有背景，听说什么二战区的一个将军，都接待过他，跟他谈过。”
　　“将军能跟他谈啥啊？”叶子枭有点惊讶。
　　“这边靠啥近？”薛振涛反问。
　　“靠海啊！”叶子枭想了一下回道。
　　“是啊。”薛振涛顺着话茬说道：“近几年，三大区的部队，都在往待规划区辐射，那鲁地早晚也是要被管控的，所以现在很多地面上的大势力，私下里都跟军方，或者是政府有联系，不然也干不大。我听说，大利子就是搭上了七区上层的关系，并且跟人家谈好了，只要未来七区那边一管控这里，他就是泰康地区的自治会会长，正式被收编了。这边临海，七区辐射过来很方便。”
　　叶子枭听到这里，才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啊，我说他现在怎么这么狂呢，原来七区在这儿都有布局啊。也就是说，这个大利子现在当维持会会长，是七区那边捧的，让他管理本地民众？”
　　“对！你是混体制的，这点事儿你还能不明白吗？”薛振涛苦笑着说道：“你们川府不也暗中控制了很多地区吗？那江州以南，现在不全你们说得算吗。”
　　“大利子要是跟上层有接触的话，那手头应该不缺钱啊？”叶子枭皱眉说道：“因为一千万，就得罪……？”
　　“兄弟，这年头谁还怕钱多咬手咋地？”薛振涛打断着回道：“我跟你说一句话，你也别不乐意听。你们川府也好，八区也好，在人家眼里，并不一定就一言九鼎。我说句难听的，他就管你要一千万，你能因为这点事儿，就整一个集团军过来消灭他吗？”
　　叶子枭怔住。
　　“这个B地方，是个三不沾的地区，离三大区最近的城市，也有小两千公里呢。那你来的人少，人家不怕你；你来的人多了，又犯不上。总共就管你要一千万，你调一个师过来，要花十倍的军费可能都不止，那你说这事儿犯得上吗？”薛振涛皱眉继续说道：“更何况，人家还有七区背景，你川府想扒拉他，那人家七区能干吗？”
　　叶子枭虽然挺无语，但也是点头表示赞同。
　　“其实这个事儿挺简单的。”薛振涛继续说道：“他敢管你要这一千万，就是掐准了，你们背后有大区部门支着，不会因为这点钱，就喊打喊杀的。因为这儿离川府太远了，他还有七区上层罩着，你动刀动枪的犯不上。”
　　“我明白你意思了。”叶子枭点头。
　　“过几年，大利子他们一被收编，那肯定不能像现在这样，黑的白的都沾了。”薛振涛继续说道：“所以大利子贼啊，就想趁这几年多抓点钱，攒点家底儿，回头一进体制洗白，那他妈的闹不好还成爱国将领了。一千万，他敢要，你又能给得起，这不挺好的事儿吗？”
　　“你的意思是，我不交钱，人肯定带不走了？”叶子枭问。
　　“肯定的。”薛振涛点头劝道：“老叶，你听我的，如果你真想把人带回去，那就给他这一千个，反正这钱也不是你出。再说，川府家大业大的，也不差这点。说句难听的，你现在动用两个团，奔袭两千多公里，又打炮，又开枪的，再整出点战损啥的……那军费也不止一千个啊？！最重要的是，你不一定能赢啊，七区那边肯定得护着，不可能让你收拾了大利子。”
　　叶子枭心里非常清楚，薛振涛最开始本想借着这个事儿，卖自己一个人情，但却没想到，这事儿牵扯得比较复杂，大利子也根本没鸟他这个过气的老炮，而是咬死了就要这一千万。
　　所以，薛振涛此刻详细介绍大利子背景时，肯定是多少有些替后者吹嘘的成分在。意思是，不是我不行，而是大利子身后有人，会舔，被招安了，所以他才敢不卖我面子。
　　不过即使有吹嘘的成分，大利子在泰康的段位，肯定也是属于触顶的那种，不然也不会说话这么硬气，要讹自己这一千万。
　　叶子枭坐在车上思考了一阵，扭头冲着薛振涛说道：“老薛，这事儿麻烦你了，一会你就先回去吧，剩下的事儿，我自己办。回头这事儿落地了，我单独请你喝酒。”
　　薛振涛有些懵B：“兄弟，我都跟你说了，大利子在泰康确实有两下子，你不要……！”
　　“操，我混这么多年了，他有没有能量，我还至于看不出来吗？”叶子枭笑着说道：“你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薛振涛点了点头，也没再吭声。
　　……
　　众人分开后，叶子枭拿着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对，你在家里带点人过来，不要多，要精。”


第二零九零章 赴宴
　　松江。
　　刘维仁去了市区，但却没有堵到费海泉。他到的时候，人家已经散场了，并且也不知道为啥，费海泉的电话还关机了，暂时联系不上。
　　刘维仁憋了一肚子火，仔细思考了许久后，直接驱车赶往了孟玺那儿，准备和他沟通一下。
　　……
　　次日，下午四点多钟，枭哥在鲁地的一处食宿店内，重新拨通了大利子的电话。
　　“喂？枭哥！”大利子客气的声音在电话内响起。
　　“兄弟，事儿我跟上面打完招呼了，领导同意给钱，”叶子枭停顿一下说道：“但有个条件。”
　　“你说，我听听。”
　　“那个八区特殊部门要抓的人，我们得带走。”叶子枭直言说道。
　　大利子皱了皱眉头：“这恐怕不行。”
　　“一千万都给了，交个人还难吗？兄弟，你也多少得给我点台阶下啊。”叶子枭苦笑着说道：“我在川府也不容易，这事儿要是办得稀碎，我也挺难做啊。”
　　“枭哥，小董算是我朋友，卖了他，以后我没法玩了啊。”大利子语气坚定地说道：“这样吧，你说话了，我给你抹掉一百个，八区的人，我一个不少的让你带走，行吗？”
　　叶子枭沉吟半晌：“行吧，那我再去一趟泰康。”
　　“好，我等你。”
　　话音落，二人结束通话，大利子摸了摸光头，抬头喊道：“让董立伟进来！”
　　五分钟后，董立伟进屋，坐在了沙发上。
　　大利子吸着烟，话语平淡地说道：“小董，你有点拿我不识数了吧？”
　　“什么？”董立伟问。
　　“你之前跟我说，抓的这批人，就是八区特殊部门的外围马仔，但现在连川府那边都惊动了。叶子枭亲自要找我赎人，我还管他们要了一千万，弄得现在都有点下不来台啊！”大利子轻声细语地说道。
　　“川府也掺和了吗？不能吧？！”董立伟装傻充愣地说了一句。
　　“你过来，我跟你说。”大利子摆了摆手。
　　“咋了？”董立伟抻着脖子凑了过去。
　　“啪！”
　　大利子反手一个耳光，结结实实地抽在了董立伟脸上，后者当场懵掉。
　　“啥……啥意思啊，利哥？”董立伟结巴地问了一句。
　　“帮你，是拿你当朋友，但你拿我不识数，这就不仗义了。”大利子指着对方，一字一顿地说道：“这事儿过后，你别再来泰康了，听懂了吗？”
　　董立伟咬了咬牙，没敢吭声。
　　与此同时，叶子枭走出食宿店，准备迎接从重都赶来的兄弟，但却没想到在人群里见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卧槽，你咋来了？”
　　“闲着没事儿，我溜达。”熟悉的人影笑着回了一句。
　　……
　　晚上，八点多钟。
　　四台越野车停在了哇嘎娱乐城门口，叶子枭穿着西装，领着十几个精壮的小伙，迈步上了正门台阶。
　　大厅内，小包回头看了一眼众人，笑着说道：“呵呵，钱码得挺快啊，不愧是川府第一白手套。”
　　“就这点能耐了。”叶子枭不以为然地回道：“枪端不动了，钱再弄不到，那不白混了嘛，兄弟！”
　　“呵呵，行。”小包一笑，伸手指了指楼上：“走吧！”
　　这时，小包没有留意，上次跟着叶子枭一块来的人，今天全没有到场，他的跟班完全是换了一批的。
　　十几个人，跟着小包迈步来到了娱乐城顶层，走廊口处，有六人坐在小吧台后面，身手拦了一下：“有响儿吗？”
　　“我多少年都没带那玩应了。”叶子枭笑着回了一句。
　　小吧台内有一名中年起身，摆手说道：“交钱的桌上，不能有响儿。来，你抬手，我们摸一摸。”
　　叶子枭抬起双臂，调侃着冲小包说道：“你那么硬一个人，还怕我们在桌上亮响儿啊？”
　　“你带炮来我都不怕。”小包撇嘴回了一句。
　　两分钟后，叶子枭和他手下的人，全部被摸了一遍后，才跟着小包走进了最里间的包房。
　　这个包房是有餐桌的，叶子枭等人进来的时候，大利子带着六七个人，已经坐下了，并且桌上也摆满了菜肴，好酒。
　　“来，枭哥，过来坐。”大利子坐在椅子上摆了摆手。
　　“哎呦，挺丰盛啊！”叶子枭淡笑着走过去，拉开一张椅子，直接坐在了大利子旁边。而他带来的人，则是没有上桌的资格，只坐在侧面的一排大沙发上等待。
　　一百多平米的包房内，灯光明亮，叶子枭坐在大利子旁边，伸手拿起筷子，大咧咧地夹了口菜，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呵呵。”大利子吸着烟，笑呵呵地看着叶子枭，也不主动说话。
　　“兄弟，你真是难为死我了。”叶子枭一边吃着，一边说道：“你说，人家秦师长养我这种人，为的是啥啊？为的不就是地面上有点啥事儿，我出面就能解决吗？！这回可好，我牛B都吹出去了，说来了泰康肯定能把人领回去，谁知道，你这张嘴就要一千万，整得我真是太尴尬了。”
　　“……跑江湖，混地面，吃的就是这口饭。”大利子淡笑着回道：“我保不齐哪天路过川府，也得交点费用呢。人在他乡，低调处事儿呗。”
　　“你说得对，我们这种人，吃的就是江湖这口饭。”叶子枭吐了一口鱼刺，扭头看向大利子说道：“一千万，我带来了，但还是电话里说的那个事儿，董立伟我也得带走。”
　　大利子皱了皱眉头：“我都跟你说了，这个人你带不走。”
　　“我要带不走，那在川府的饭碗可就没了。”叶子枭笑着说道：“兄弟，一千万不少了，你也给我个台阶下呗！”
　　“你怎么那么磨叽呢？！”小包坐在靠近门口的位置喊话：“在这里，你要个几把台阶啊？你出去问问，走廊里的人，谁认识你？！”
　　“滴玲玲！”
　　话音落，叶子枭的电话响了起来。他低头掏出手机，当着大利子的面扫了一眼手机屏幕，上面显示的备注名是“老婆”。
　　“啪！”
　　叶子枭直接将电话挂断，放在桌面上，继续冲大利子说道：“兄弟，今天这事儿就俩结果。要么，你拿一千万，我连带董立伟在内，把所有人领走；要么，你把八区的人放了，我一毛钱不给你。”
　　大利子闻声怔住。
　　“你他妈喝多了，”小包冷脸骂道：“你在说什么？！”
　　“啪！”
　　叶子枭抓起桌上的酒瓶子，猛然起身，非常突然地甩着胳膊，将酒瓶子扔了过去。
　　“嘭！”
　　一声闷响，厚底的白酒瓶子砸在了小包脸上又弹飞，后者鼻孔窜血，双眼发懵。
　　“呼啦啦！”
　　桌上大利子的马仔全部起身，向叶子枭围了过来。
　　“你啥意思啊，要掀桌子啊？”大利子坐在原位上喝问。
　　“谈不拢，那还吃你妈了个B啊！”叶子枭单手抓着桌布，猛然往外一拽。
　　“哗啦啦！”
　　桌子上碟盘乱飞，菜汤乱洒，叶子枭站在大利子身边，拧着眉毛说道：“掀了！”


第二零九一章 临走前的两枪
　　包厢内，大利子身上全是菜汤，瞠目结舌地看着叶子枭，根本没反应过来，对方还真敢掀桌子。
　　“吱嘎！”
　　一阵酸牙的摩擦声在外面响起，紧跟着众人还没等反应过来，两层厚的玻璃窗嘭的一声爆开，两个人影挂着绳子，从空中荡进了室内。
　　来人正是小祁，和他的兄弟！
　　两人落在窗台上，小祁侧身一歪，左臂上挂着的单肩包，直接落在了地上。
　　“亢亢亢！”
　　三声枪响，在小祁旁边泛起，他的兄弟端着自动步枪吼道：“操你妈的，都别动！”
　　屋内众人扭头。
　　“枪！”
　　小祁抬臂就将枪扔了过去。
　　“啪！”
　　枭哥接过手枪，直接顶在了大利子的脑袋上：“还是那两个事儿！要么，我给你一千万，你让我把董立伟，还有八区的人一块带走；要么，我一毛钱都不给你，八区的人我带走。董立伟的事儿，咱们地面上说话，你看怎么样？”
　　大利子回过神来，棱着眼珠子起身：“叶子枭，钱对我来说，算事儿也不算事儿。但你他妈B的在我地盘上玩空中飞人，我有点挂不住脸啊！”
　　叶子枭用枪口狠狠戳着大利子的脑袋：“你要脸，还是要命啊？！”
　　“嘭！”
　　大利子一脚踹飞自己身后碍事的椅子，往前走了一步吼道：“操你妈的，怕死我就不玩地面了。今天你不开枪打死我，你就是表子养的！”
　　叶子枭挑了挑眉毛，直接搂火。
　　“亢！”
　　枪响，大利子腹部飙出一股鲜血，他被惯力推得踉跄着后退一步，脸色憋得涨红，右手扶着桌面没倒。
　　“大哥！”
　　“利哥！”
　　“……！”
　　屋内的人迈步就要上前，但被小祁和他兄弟拿枪拦住。
　　“咣当！”
　　包房门这时候也开了，屋外冲进来十几个人，全都端着枪。
　　“妈了个B的，我看你们不想活了。放下枪！”
　　“放下！”
　　门口的人高声吼声。
　　餐桌旁边，大利子缓了足足得有十五六秒后，才口鼻泛着浓重喘息的声音抬头。他刚才挨了一枪，但硬挺着一声都没喊，脸已经憋成了紫红色。
　　大利子看着叶子枭，连伤口都没捂，只低声再次说道：“操你妈，你不打死我，你是表子养的！”
　　“你装你妈了个B！”枭哥还没等说话，小祁迈步上前就要搂火。
　　“等一会！”
　　就在这时，门口处进来一名中年，他伸手按住想要往上冲的小包，冲着叶子枭说道：“一片有一片的规矩，八区的人来我们地面上，抓利哥朋友，被我们摁住了，那是手艺没到家，我们要点钱不过分吧？”
　　枭哥回头看向他；“不过分，所以我才答应给你们一千个，但董立伟必须带走。”
　　“你带走你妈了个B，你今天都走不了。”小包挣扎开中年的胳膊，就要往前冲。
　　“你别动！”大利子冲小包吼了一嗓子，扭头看向叶子枭说道：“你也是吃江湖饭的，要说七八年前，这纵横区外的雷子，你也算是拔尖的了。这样，我现在放了八区的人，还有董立伟，但你留下，你敢不敢？”
　　叶子枭在这一刻，已经感觉到了，大利子这帮人与其他混地面的人不同，他们身上有股子很特别的劲儿。
　　“现在不是钱的事儿了。叶子枭，我就问你，我现在把人放了，但你留下，你敢不敢？！”大利子指着地面吼道：“妈了个B，今天我就较这个劲儿了。你不区外有一号吗？今天我非得让你折在我们泰康！”
　　“行啊，你要玩，我跟你玩。”叶子枭感觉这伙人有点与众不同，生怕他们发起疯来，会冲蒋学动手，所以立即点头说道：“你放人，我留下。”
　　“小包，打电话，让那帮人走。”大利子回头喊了一声。
　　小包听到吩咐，竟然没有任何犹豫，直接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说道：“你们把仓库里的人放走，让他们把董立伟也带上。”
　　说完，大利子拿起桌上的烟盒，用染血的右手点了一根，脸上没有丝毫犯怵的表情。
　　室内，叶子枭带来的十几个兄弟，已经拿上了小祁带进来的枪，聚在一块，额头冒汗，心里非常没底的顺着窗户往楼下扫了一眼。
　　街道上，已经有大量的马仔，拎着明晃晃的砍刀，长枪，短枪围了过来。
　　五分钟后。
　　楼下传来喊声：“谁来了？”
　　“老蒋，我是叶子枭，你先带人走。”枭哥站在房间内，用枪指着大利子喊了一声。
　　楼下的街道上，蒋学右腿受伤，满身都是凝固的血渍，模样极为狼狈地吼道：“一起走！”
　　“别他妈磨叽，你们走你们的。”枭哥催促了一句。
　　蒋学犹豫了一下，领着被释放的军情人员，就快步走向了枭哥他们来时乘坐的车辆。
　　人群中，董立伟懵B了，他不知道自己为啥会被卖了，只扯脖子向楼上吼道：“啥意思啊，利哥？你啥意思啊？！”
　　台阶上，一名中年皱眉训斥道：“他们楼上留人了，你走你的，啥事儿都没有。”
　　“我……我不想走啊！”董立伟肯定不信啊，他被军情人员拉扯着，心里有点慌。
　　“让你走，你就走！”中年催促了一句。
　　董立伟被三名军情人员架住，很慌张地回头吼道：“利哥，你他妈不讲究啊！”
　　“我说了，他们楼上留人了，你怕个几把！”中年皱眉骂道：“你跟他们去，啥事儿都没有。”
　　“亢亢！”
　　就在二人隔着街道对话之时，镇里突然泛起两声枪响。
　　道路中央，正被拽着往前走的董立伟，在挣扎中，胸口和脖子，一个地方挨了一枪。
　　鲜血狂飙，街道两侧的人全部懵掉。
　　董立伟安静下来，瞪着眼珠子，身体发软的往后一仰。
　　“妈的，谁开枪？！”
　　门口的中年吼了一嗓子。
　　“踏踏！”
　　一条漆黑的胡同门口，三名男子拎着枪，迅速撤离。
　　街道上，董立伟鼻孔窜血，眼珠子圆瞪地看着蒋学的方向，喉咙里发出沙哑的抽气声。
　　蒋学踉跄着跑过去，一把扶住了董立伟的脑袋，连声催问道：“你要说啥？说啥？！”
　　董立伟咽了口鲜血，左手死死抓着蒋学的胳膊，瞪着眼珠子说道：“他们想灭口我……离……离这儿……三百多公里……偏南方向，有一处九区013号军事观察站……里面有五十多号人……都是从原有部队调过来的……”
　　“五十多号人，为什么从原单位调走？！”
　　“我……我们一块……刺和任务……领头人除了申……申飞，还有加……加……”董立伟被打的是胸口和脖子，他的口鼻已经被鲜血糊死，说话时断断续续，声音非常微弱。
　　蒋学听了个大概，急得团团乱转地骂道：“你他妈说啥呢？说清楚啊！”


第二零九二章 都是跑江湖的，谁比谁怂啊？
　　董立伟口鼻中喷出大量鲜血，浑身突然瘫软，双臂下垂摆荡，彻底咽气了。
　　“他妈的！”
　　蒋学忍不住大骂了一句，心里已经清楚，董立伟要说的事儿，绝对不是八区发生的枪案，而是有更大的隐秘消息，但刚说一半，人就死了。
　　“先走，先走啊！”
　　车内枭哥的司机，冲着蒋学连续呼喊数声。
　　蒋学回过神来，伸手推开了董立伟，转身就上了汽车。
　　数秒后，四台车迅速离去。
　　车上，蒋学拿着电话，拨通了秦禹的号码：“我出来了，但老叶危险了，他留下了……”
　　……
　　楼上，包厢内。
　　“滴玲玲！”
　　电话铃声响起，叶子枭右手持枪顶在大利子的脑袋上，左手按了接听键：“喂？”
　　“看见人出来了，他们能走。”电话里的兄弟说道。
　　“好，我知道了。”
　　“哥，要不我们进去吧？”对方担忧地问了一句。
　　“不用，等着。”叶子枭挂断电话，将手机揣进兜里，扭头直接冲大利子说道：“我现在要走。”
　　“你往外走走试试！”大利子面无表情地回道。
　　“以前你他妈不行，现在你更不行。”叶子枭左手从腰间摘下手铐，非常突然地拷在了大利子手腕上，伸手拉着他吼道：“都给我滚！”
　　话音落，站在后面的十几个兄弟，立马冲上来，端着枪向门口吼道：“让开！！！”
　　“我去你妈的！”
　　就在这时，已经受了伤，并且已经有名有钱的大利子突然暴起，无视叶子枭手里的枪，直接用双手抓住他的胳膊喊道：“给我干，把他们全拍在屋里！”
　　话音刚落，室外传来亢的一声枪响，屋内的吊灯熄灭，包厢瞬间变得漆黑无比。
　　“干进去！”
　　与此同时，室外传来了震耳欲聋的喊声，光听脚步，就能感觉到走廊里有乌泱泱的人在往室内冲着。
　　枭哥，小祁，都是身经百战，且纵横在区外多年的老雷子了，他们不知道见过多少所谓的地面大哥，手眼通天的白手套，以及在某一地区，拥有绝对统治力的触顶人士。
　　但这帮人，绝大部分在成名之后，都是外强内弱，谱摆得很大，但实际上都特别谨慎，甚至胆小。别说直面枪口了，就是但凡有点危险的事儿，都很难直接看见他们的身影。
　　但泰康这个地区的人似乎有点不一样。大利子不是在装腔作势，在拿场面，他是真的敢干。说要留下叶子枭，也不是在放狠话，吹牛B，而是灯一灭，他第一个就动手了。
　　“妈了个B的！老子要是没有把这条命豁出去的勇气，我能在泰康窜起来吗？我是你想拿就想拿的吗？！”黑暗中，大利子玩命与枭哥撕扯：“今天要么你整死我，要么老子给你们全剁了喂狗！”
　　“嘭！”
　　枭哥完全凭借着经验，一个过肩摔就将大利子摔在了地面上。
　　“亢！”
　　黑暗中，一声枪响泛起，枭哥只感觉左侧肩膀传来火辣辣的痛感，整个身体不由自主的向后退去。
　　中枪了，还他妈是喷子。
　　“哒哒哒！”
　　小祁彻底红眼了，他看不清楚外面进来了多少人，只能拿着自动步枪狂扫，向门口进行火力压制。
　　“铛啷啷！”
　　黑暗中，门口处泛起一阵子弹打在金属上的声响，小祁亲眼看见，门口那边有无数团火星子在迸溅着。
　　这帮人是拿着军用防爆盾冲进来的，而且个顶个的敢打敢冲，根本没有充人数的选手。
　　“咣当！”
　　情急之下，枭哥的反应速度非常快。他看不清楚前面是否有人已经冲过来了，所以第一时间选择的是弯腰蹲下，先去抓大利子。
　　“嘭！”
　　地面上，大利子手里抓住一个酒瓶子，凭感觉的要砸枭哥脑袋，但一下打偏了，砸在了后者的侧脸。
　　枭哥硬挨了一下，伸手抓住了大利子被拷上的手腕，身体往下一压，直接将另外一环铐子，拷在了自己左手上。
　　“哥，往外冲！”
　　“操你妈，出去！”
　　“……！”
　　漆黑的室内，枪声与叫骂声混杂在一块，枭哥听到周边，不停的有人倒下。
　　“起来！”
　　枭哥拽着大利子，持枪吼道：“小祁，往外打。”
　　小祁闻声从腰间拽下一枚手雷，挥臂往外扔的时候喊道：“自己人，往后退。”
　　“呼啦啦！”
　　黑暗中，跟着枭哥来的兄弟，凭着感觉向后退去。
　　“操你妈的，我就看看你们是不是全不怕死！”
　　小祁下手极狠，甩着胳膊，直接将雷扔到了门口。
　　“当啷！”
　　一阵金属撞击墙面的声音响起。
　　“轰隆！”
　　门口B炸，门板当场被炸碎，无数墙壁碎屑灌进了屋内，崩飞到了餐桌上。
　　“呼啦啦！”
　　这一下，刚冲进来的人退了出去，门口的光亮也照进了屋内。
　　“操你妈的，出去。”
　　枭哥拉着大利子，浑身是血的持枪率先向外走去。
　　“滚！”
　　小祁枪内的子弹已经打空了，此刻左右手各拿着一枚拉开保险的手雷，跟在枭哥身边向外走去。
　　堵在门口的人，借着走廊光亮，看见利哥与叶子枭拷在一块，也只能缓缓向走廊两侧扩散。
　　枭哥走出室内，右手持枪顶着利哥的脑袋，后背靠在了门口的墙壁上：“小祁，大北，你们都往外走。”
　　话音落，小祁率先拿着手雷走出室内，枭哥趁机看了他一眼，见到前者右臂中弹，肘关节稍微靠前的位置，已经露出了骨头茬子。
　　后面的兄弟也都没人样了，十几个人一块进屋，最后能自己走出来的只有八个，剩下的伤员都被搀扶着，模样狼狈。
　　包厢内，浓重的血腥味在向外扩散着。
　　大利子的兄弟更惨，起码倒下了二十多个，都是往屋里冲的时候，被小祁等人扫倒的。
　　走廊内，小包右腿受伤，站在最前面，目光猩红地看着枭哥。
　　“你瞅你妈了个B！”枭哥与大利子拷在一起，不怕在肢体上有大动作，直接抬起了胳膊，扣动了扳机。
　　“亢亢！”
　　两声枪响，小包腹部，肩部中弹，咕咚一声倒在了地上。
　　“小B崽子，老子摸枪的时候你还穿开裆裤呢！”枭哥拿枪指着小包的脑袋吼道：“来，你站起来说话。”
　　小包倒在地上，胸口流血，浑身抽搐。
　　“操你妈的，整死他们！”大利子跳脚吼着。
　　“啪！”
　　枭哥拿枪顶着大利子的脑袋，一字一顿地吼道：“小祁，咱不走了，把雷扔了！！”
　　“操你妈的！”
　　小祁没有任何犹豫，也不敢犹豫，迈步就冲向了人群。


第二零九三章 老炮，新秀！
　　“等一下！”
　　就在小祁真的准备玩命，冲过去把雷扔进对方人群里的时候，之前进包厢说话的那个中年，推开人群喊了一声。
　　小祁停住脚步。
　　中年额头冒汗，看着叶子枭等人，点头说道：“行，这事儿我们认了。”
　　“别几把扯淡，老何！”大利子喊道。
　　“你别说话。”中年顶了一句大利子，挑眉看着叶子枭说道：“行，不拼了，我开车和利哥送你们走。”
　　枭哥靠在墙上，肩膀还在流血，他看着中年喝问道：“我这么把人带走，行不行？”
　　“行！”中年点头：“泰康的人，都认识你了。”
　　“钱还要不要了？”枭哥再次问了一句。
　　“我操你妈！”
　　走廊右侧的人，听到叶子枭说这话，还要往前冲。
　　叶子枭薅着大利子的头发，枪口顶着他的太阳穴：“我再问你一遍，钱还要不要了？！”
　　“我再说一遍，都他妈别动！”中年指着地面吼了一嗓子。
　　走廊两侧想要往上冲的马仔，再次停住脚步。
　　中年看向叶子枭：“不要了。”
　　“哎，不要了，就行。”枭哥缓缓点头：“小祁，你走前面。”
　　“让开！”
　　小祁攥着手蕾，冲着人群吼了一嗓子。
　　“让开，都让开。”中年摆了摆手。
　　走廊左侧的人缓缓散开，手里拎着刀枪棍棒的马仔，目光跟要吃人似的看着枭哥他们。
　　众人顺着走廊，迈步向前走去。
　　“操你妈，剁死你！”
　　突兀间，对方一名马仔，趁着枭哥正拉着大利子往前走的时候，抡砍刀就冲着他的脖子砍去。
　　“嘭！”
　　枭哥反应很快，一脚踹在对方的腹部，将他蹬开。
　　“整死你！”
　　马仔一点不虚地看着叶子枭吼着，抡刀还要再砍。
　　“我让你别动！！”
　　中年指着那名马仔，额头青筋暴起地吼着。
　　马仔攥着刀，咬了咬牙，终是没再动手。
　　枭哥刚才面对中年的时候，是寸步不让的，甚至有些咄咄逼人，但此刻他根本没拿正眼看那名马仔，只拽着大利子继续往前走。
　　这条走廊并不长，但跟着枭哥的兄弟，却感觉自己走了能有一个世纪。他们握枪的手攥得发白，全员下了楼，精神还处于高度紧绷的状态。这时候如果有谁暗中开一枪，那肯定会出现大量伤亡的场面。
　　众人到了楼下，中年真的没有失言，自己和一名马仔，开了两台商务车过来，冲着叶子枭说道：“来，你们上来吧。”
　　叶子枭拽着大利子，上了商务车。
　　“你们都别跟着，我送他们走。”中年冲着街道上围聚的马仔吼了一声。
　　众人静静看着汽车，没有走过来。
　　“嗡！”
　　商务车马达澎湃，迅速离开了街道。车内跟着枭哥的兄弟，看到街景快速从窗边掠过的一瞬间，紧绷着的身体，终于放松了下来。
　　车上。
　　中年体态松弛地开着汽车，右手从座椅中央位置的杂物箱内拿出纸巾，扔给了车后的大利子：“堵上点，别他妈死了。”
　　大利子伸手将一整包纸巾堵在了腹部的伤口上。
　　车向前开，中年点了根烟，低声说道：“叶子枭，你知道泰康的安保队有多少人吗？”
　　枭哥没有接话。
　　“有近四千人。”中年也不理会枭哥的态度，只话语平淡地说道：“这四千人里，有很多都是大利子和我的亲属。他家是大户，堂兄弟就十几个。”
　　“咋地，他这十几个堂兄弟，还要打川府啊？”枭哥笑着反问。
　　“川府我们干不动，但干你没问题。”中年依旧不紧不慢地说道：“退一万步说，我们就是没机会干你，那……弄你身边的人，也不是啥难事儿吧？听说你也有不少兄弟，现如今都退了，在川府干正当买卖了……唉，混地面的，能走到这一步不容易啊。”
　　枭哥听到这话，没有争辩，也没有感觉对方是在吹牛B。
　　“哎，老叶，”中年回了个头：“你说你都是川府第一白手套了，咋还因为一千万，就跟我们玩命呢？犯得上吗？”
　　枭哥看着他，话语简短地回道：“川府要是给了你这一千万，那还要我叶子枭有啥用？！”
　　中年缓缓点头，竖起大拇指说道：“这话说得霸道。”
　　话音落，二人不再交谈。
　　……
　　一个多小时后。
　　两台商务车，按照枭哥的指示，停在了一处大野地旁边。
　　中年回头看着叶子枭说道：“你们下车吧。”
　　枭哥没动，而是面无表情地看向了大利子：“操你妈的，你服不服？”
　　大利子回答得也很礼貌：“我服你妈了个B！”
　　“你还装？”
　　“咋地？”
　　二人对视半晌，叶子枭拿起手枪，直接顶在大利子的脑袋上。
　　大利子眯眼看着叶子枭，一动不动，也没说话。
　　“我还真想跟你较个劲。”枭哥用枪口戳了戳大利子的脑袋，声音沙哑地说道：“你给我跪下磕个头，我放你走。”
　　“我磕不了。”大利子双拳紧握，额头冒着细密的汗珠，身体略有些僵硬地回道。
　　“你说啥？！”
　　“我说我磕不了！”大利子重复了一句。
　　“那我就整死你呗。”
　　“亢！”
　　枪响。
　　车内一片安静。
　　大利子坐在原位上，真就一动没动，但他右耳朵哗哗淌血，脸上就跟刚蒸完桑拿一样，全是黄豆大的汗珠。
　　枭哥盯着大利子看了三秒，点头说道：“你有点样。”
　　“操你妈！”大利子非常干脆地骂了一声。
　　“呵呵！”
　　枭哥冷笑一声，伸手拍了拍大利子的脸颊：“我老叶从来不干生孩子没屁眼的事儿。屋里响枪，是屋里的事儿，但你送我出来了，我不杀你。大利子，你要不服，你来川府试试。”
　　大利子这回没有骂人，只撇了撇嘴：“我也不是傻B，没事儿去川府干啥？！”
　　枭哥解开手铐，弯腰下了汽车。
　　“呼！”
　　车内，大利子长长出了口气。
　　“我特么就不明白了，你非得跟叶子枭叫这个号干啥？他几把是什么人你不清楚啊？当初九区的监狱都没压服他，他能服你吗？”中年皱眉骂道：“你有老婆有孩子的，真特么折了，他们咋整啊？！”
　　“七区的人，看上我啥了？”大利子捂着腹部，脸色苍白地说道：“他们看上的就是我在泰康的名儿不倒，能压住人！叶子枭来了，我就服软了，那是不是明天薛振涛拿把枪过来抢盘子，我也得让给他啊？”
　　中年无语，沉默。
　　十几分钟后。
　　直升机上，枭哥，小祁等人抽着电子烟，谁都没有说话。
　　螺旋桨转动的声音，嗡嗡作响。
　　机舱内沉默了好一会后，小祁突然说道：“麻辣隔壁的，现在的后起之秀，也太猛了！”
　　枭哥立马点头：“嗯！挺猛！！”
　　……
　　与此同时。
　　蒋学在另外一架先走的直升机上，拨通了秦禹的号码。
　　“喂？”
　　“董立伟还是没带回来，但他死之前，透露给我一个非常重要的线索……”蒋学面色严肃地说了一句。


第二零九四章 想到了一种可能
　　“什么线索？”秦禹在电话内追问了一句。
　　“董立伟死之前被打中了脖子，说话断断续续的，我也没听清。”蒋学皱眉说道：“不过应该是跟刺杀有关系。他说在泰康偏南三百多公里的地方，有一处九区013号观察站，那里有五十多名军官，都是从各单位抽调上来的，而且应该是严格保密的。”
　　秦禹皱了皱眉头：“五十多号人，都被调到这个观察站了？”
　　“是的。”蒋学点了点头，语气略有些激动地说道：“有这么多人被调到这里，那我觉得这跟八区老猫遇袭的事儿，关系就不大了，我想到了一种可能。”
　　秦禹闻声立马附和道：“我跟你的感觉是一样的！这样，我马上让人调查一下这个013号军事观察站。”
　　“肯定已经晚了。”蒋学摇头：“董立伟是在我们带他走的时候，遭受的枪击。他自己也说，是有人要杀他灭口。所以我判断泰康地区的事儿已经露了，对面已经反应过来了。”
　　“不，有枣没枣先打一杆子再说。”秦禹停顿一下说道：“你们先回来，我让人调查013这边，你也用你的办法，从董立伟说的话里，核实一下这方面的消息。”
　　“可以，”蒋学点头：“我们先飞回去再说。”
　　“好，就这样。”
　　说完，二人结束了通话。
　　……
　　鲁地，某沿海公路线上，数台货车正在极速行驶着。
　　正数第二台货车的后箱内，一名中年穿着军服，坐在冰凉的车板上，低声冲旁边的同伴问道：“怎么突然就把咱们都调走了？”
　　“你不知道啊？”同伴反问。
　　“我知道个屁啊，这两天我感冒，一直在卫生室里住，都没回营区。”中年摇头。
　　“我听说是董立伟出事儿了。”同伴声音很低地解释道：“他在泰康好像是被八区的人盯上了，所以，上层才会这么急地通知我们撤离。”
　　“他是因为那个事儿被盯上的？他被抓了吗？”中年神色紧张地问道。
　　“这我不知道。”同伴摇了摇头：“不过咱们在外的轮休人员，也全部被召回，一同撤离了。这说明董立伟捅的篓子不小。”
　　“妈B的，不会是那个事儿漏了吧？”中年很担忧地嘀咕道：“要是那样的话，咱们会不会……？”
　　“应该不会，咱们领头的，做事儿是比较地道的。”同伴安抚着说道：“要不然，也不会让咱们连夜撤离。”
　　中年沉默许久后，非常焦躁地骂道：“这个董立伟真是个傻狗，早就告诉他不要赌了，非不听，这下把咱们全连累了。”
　　“这人多在一块做事儿，你只能保证自己不犯错，但却管不了别人啊。”同伴叹息一声：“这就是命。唉，算了，不想了，爱咋咋地吧。”
　　……
　　当天夜里。
　　枭哥，小祁等人乘坐飞机返回了重都，而蒋学则是心里惦记着董立伟最后给他的线索，竟带伤直接回了八区，准备用最快的速度追这条线。
　　次日一早。
　　九区松江，土渣街的军事办事处内，刘维仁坐在小会议室的沙发上，皱眉看着孟玺问道：“你看咋弄？！”
　　孟玺给刘维仁倒了杯水，弯腰坐下后问道：“这事儿你已经确定了，是吧？”
　　“当然，我让参谋确认过了。”刘维仁点头。
　　“你问那个当事团长了吗？”孟玺反问。
　　“还没有。”刘维仁摇头：“他昨天休假，到现在电话都没开机。”
　　“会不会是听到风声了，故意躲着？”
　　“他不敢。”
　　“……！”孟玺思考一下，插手看着刘维仁说道：“那这样，您说是冯磊接触的这个团长，那我先叫他自己过来，然后你让人把那个团长也找到，叫过来。”
　　“当面对质吗？”刘维仁问。
　　“不，咱俩先跟冯磊谈，再去问那个团长。”孟玺话语简洁地回道。
　　“如果是真的呢？”
　　“如果真是冯家在这个时候挖墙脚，咱们的立场肯定是一样的。”孟玺毫不犹豫地回道。
　　“行，你叫冯磊吧。”刘维仁点头。
　　“好，我给他打电话。”
　　说完，孟玺起身走到办公桌前，用座机拨通了冯磊的电话。
　　“喂，孟处长，有啥指示啊？”冯磊客气地说道。
　　“呵呵，我有点私事儿，着急跟你沟通一下，你现在有时间吗？”孟玺问。
　　“有。”
　　“那你来一趟办事处，咱们当面聊一下。”
　　“好勒！”冯磊爽快地应了一句。
　　……
　　九区奉北，沈系军情部门的办公楼内，沈飞步伐急促地进了一间办公室，伸手推开了房门，抬头喊道：“哥！”
　　“你怎么搞的啊，怎么会出这么大的纰漏？”沈寅有点急地站起来，冲着沈飞喝问了一句：“刚回来的时候，我就问过你，后续的事情处没处理好，你信誓旦旦的跟我保证没问题，这刚过几天啊，就出事儿了？”
　　沈飞停顿一下回道：“这个确实是我的失误，我没让观测站那边管理好。”
　　沈寅叉着腰，在屋内来回走了一圈后，眉头紧锁地说道：“算了，先不说这个了。我问你，你后续打算怎么处理？”
　　“我已经让他们撤离了……”
　　“光撤走不稳妥。”沈寅立马摆手打断了弟弟的话。
　　……
　　八区，燕北。
　　蒋学在医院处理完伤口后，坐在病床上冲手下的军情人员下达命令：“两个方向：第一，马上给我查董立伟的个人履历，从他参军到这次被调离，中间经历过什么，在什么时候被提拔，被提衔的，以及他算是哪个派系的人，上面都有谁照顾着，这都要弄清楚。第二，给我查在董立伟被调离之前和之后的两个月内，沈沙派系中的其他军官，是否也被调动过，连级以上的资料，我全都要！”
　　“是！”
　　屋内的十几个军情人员，立马敬礼后喊道。
　　……
　　松江。
　　一台汽车停在了土渣街的军事办事处门口，冯磊整理了一下衣衫，笑呵呵地走进了大厅。
　　与此同时。
　　刘维仁命令师部的参谋长，亲自带着警卫连的人，在松江一处公寓内找到了那名团长。


第二零九五章 又背锅？
　　军事办事处的小型会议室内，冯磊见到刘维仁也在后，立马亲切的冲他打了个招呼：“刘叔，您也在啊。”
　　刘维仁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面无表情地看着冯磊，只是略微点了点头，连话都没有回。
　　冯磊见刘维仁是这个反应，顿时笑容显得有点僵硬，弯腰坐在了对侧的沙发上。
　　“来，喝点水。”孟玺很客气的给对方倒了一杯温水，顺势坐在了中央位置的单座沙发上。
　　“孟处，叫我过来有啥事儿吩咐啊？”冯磊主动问了一句。
　　“呵呵。”
　　孟玺一笑，故意弄出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这是咋了？”冯磊已经感觉出来二人有点不对劲，尬笑着问道：“咱们都不是外人，有啥事儿你说就行。”
　　孟玺搓了搓手掌，先给他打了一剂预防针：“我确实有点事儿想问你，但你不要多想，咱们一次性把话说开了，就完事儿了。”
　　“行啊，你说吧。”冯磊点头。
　　孟玺看了一眼刘维仁的表情，见他冲自己点了点头后，才直奔主题地说道：“是这样的，最近咱们刘师长，听到一些不太好的风言风语，闹的师部那里产生很多猜测，这对内部氛围影响很不好。有一些人说，三团团长费海泉，私下里跟你走得很近。”
　　冯磊听到这话愣了半天：“走得很近是啥意思？”
　　孟玺把话铺垫到位了之后，就没有再转弯抹角，而是直言回道：“就是现在有传言，呵呵，说你在挖费海泉。”
　　“挖费海泉？”冯磊听到这话很激动，猛然站起身回道：“怎么可能？！我挖他干啥啊？我们冯系又不缺核心军官，而且咱们同盟军刚刚成立，现在一切都搞得很好，我弄这事儿，那不是自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不是光挖费海泉，而是有人说，你想连三团一块挖走。”孟玺看着冯磊，脸上已经没了笑容，语气也很严肃。
　　“不是，这就更扯淡了！”冯磊很激动地说道：“现在咱们同盟军正在跟军部总政搞军事对抗，这么紧要的关头，我可能会挖自己人的部队吗？！有意制造内部矛盾，对我们有啥好处啊？”
　　“冯长官，你先别激动。”孟玺摆了摆手：“我们现在就是私下沟通，如果有误会的话，咱们说明白就行了。”
　　冯磊扭头看向刘维仁，言语急迫地解释道：“刘叔，您也是二战区老牌将领了，可以说是看着我长大的，我冯磊是什么人，您还不清楚吗？我可能干这种事儿吗？！”
　　“最近你没少安排费海泉吧？又是请客喝酒，又是往他怀里推女人的，你比我这个当师长的，都关心他啊，呵呵！”刘维仁简单明了地回了一句。
　　冯磊脸色涨红，急的往前迈了一步解释道：“刘叔，你要说，最近我和费海泉私下里有接触，这我承认。因为最近他的团不是负责驻守松江南侧吗，这就需要几家驻防单位频繁沟通。再加上他和我们冯系的几个军官私交很好，所以我们就碰面聚了几次，但也就仅限于喝酒娱乐，绝对没有谈过线的事儿，更没有私下贿赂啥的。至于找女人……那……那现在应酬不都这样吗？不可能几个人坐那儿干聊天啊。”
　　刘维仁双眼盯着冯磊，话语简短有力地问道：“小磊，咱俩差着辈呢，你还老管我叫叔，我也不好在这儿跟你争来争去的。你给我整一句爽快话，你到底私下接没接触费海泉？如果有，你实话跟我说，我绝对不再和你纠缠这个事儿，就当是我自己没管教好手下的团长，我回去自己找原因，你看行吗？”
　　“叔，我真没有啊！你误会我了，我冲天发誓，如果我暗中挖你墙角了，灯灭就我灭！”冯磊露出一副有理也说不清的表情，赌咒发誓地解释着。
　　刘维仁盯着冯磊看了三秒，起身说道：“你第一次给费海泉拿了四十万，这钱是干啥用的？”
　　“叔，这他妈是谁说的？我什么时候给费海泉拿过四十万了？”冯磊瞪着眼珠子吼道：“你把他叫来，我们当面对峙行不行？！”
　　孟玺扭头看向了刘维仁。
　　“你再说一遍，你没拿过吗？”刘维仁指着冯磊喝问。
　　“没有，我绝对没有拿过！！”冯磊斩钉截铁地说道：“这样，叔，谁说的这话，你把他叫来，我们当面对峙一下。如果他有证据证明，我给费海泉拿了四十万，你马上枪毙我！”
　　“你是冯家的公子哥，谁敢枪毙你啊？”刘维仁冷冷地看着冯磊：“但我劝告你一句，小小年纪，做事儿别太下作。”
　　“叔，我……！”
　　“要他妈不是看在同盟军目前正在对抗军政总部，老子这事儿闹到你爷爷那儿，都不算完。”刘维仁指着冯磊说完，转身冲孟玺说道：“我先走了。”
　　“叔，叔！你听我说，我绝对没有……！”冯磊追着迈步往外走的刘维仁，还想再解释。
　　孟玺立马起身，伸手拉一下冯磊：“他正在气头上呢，先别说了，不然弄得太僵，都下不来台。”
　　“这到底是谁造的谣？！”冯磊激动地吼道：“妈了个B的，这不是有意往我身上泼脏水吗？”
　　孟玺盯着冯磊，突然问了一句：“你说这事儿，会不会是有人在故意挑拨？”
　　冯磊一听这话，顿时眼神明亮，十分激动地附和了一句：“对，你不说，我还没想到。这事儿很可能是别人在故意挑拨啊，有意分化同盟军的内部关系。你忘了，上次郑雅和李局长被袭击的事件，最后不也差点扣我头上吗？操他妈的，弄不好这事儿又是沈飞干的。这个王八蛋，就可着我一个人坑！”
　　孟玺看着冯磊的表情，缓缓点头：“你先别急，这事儿既然不是你弄的，那我私下里劝劝刘师长，让他再查查。”
　　“查，一定要查清楚，不然这个锅，老子又要背上了。我这边也让人查。”冯磊咬牙切齿地骂道：“这个沈飞，我早晚弄死他！”
　　……
　　奉北。
　　沈飞站在办公室内，低声问道：“大哥，你的意思是……？”
　　“保险起见，全弄掉。”沈寅皱眉说道：“不然他们顺着董立伟这条线查，我们很容易捂不住的。”


第二零九六章 兄弟二人，意见不同
　　沈飞瞠目结舌地看着大哥：“全弄掉？！这……这会不会太绝了。”
　　“除了这样做，你还有更好的办法吗？”沈寅低声喝问道：“资料我全看过，董立伟和其他人的调动时间是基本一样的，他临被抓走之前，突然让人两枪干死了，这难道不可疑吗？对方如果顺着这条线往下追，那其他人就全是雷。只要有一个栽了，这事儿肯定捂不住了。”
　　“这边有五十多号人啊，而且全是军官。”沈飞瞪着眼珠子劝说道：“如果全弄了，那咱们根本藏不住这个事儿，军内一定人心惶惶。”
　　“这不是问题。这帮人被调走后，个人档案本来就被列为了绝对机密，他们在军内消失个三五年都是正常的。”沈寅思考一下说道：“让他们消失前，给家里打个电话，就说要被派到欧盟，执行特殊任务，时间不限，暂时无法与家里联系。”
　　“大哥，我不同意这个计划。”沈飞立马摇头：“因为那个事儿不光牵扯到这五十多个人，当时事发紧急，司令是临时下的命令，各军官被调动的时候，不少人是知情的。你弄了这五十多个人，那上面的怎么办，还能全弄了吗？这不现实啊！”
　　沈寅眯眼看着眼前这个弟弟，突然想到，对方这么极力反对自己的计划，可能不光是各自看法的问题，而是这五十多号人，目前都变成了沈飞嫡系，所以他要保他们。
　　沈沙集团的军情部门，是在老贺死了之后，才正式成立的。沈飞空降接管，担任一把手，那肯定要培养自己的嫡系，因为这个部门还有沙家的人，他也需要稳定自己的权利。而这五十多号由军官为主的队伍，显然是一伙不可小觑的力量。他们不光能力强，并且在基层部队也有一定影响力，再加上沈飞和他们经历过数次生死捆绑的事件，那自然理所应当地站在了同一阵营。
　　沈寅想到了这种可能后，耐着性子点了一句沈飞：“小弟，你不要多想。我之所以这样做，只是单纯的想保护那个事情不漏。因为现在军部总政的各方关系非常脆弱，一旦发生变故，那对我们来说是非常致命的。说难听点，咱家老头现在看着已经是接手了主要军权，但实际上，他的处境比当初在一战区当司令的时候，要危险得多，你明白吗？”
　　“你说的我都懂，但……全部处理掉，这肯定不行。”沈飞摇头回道：“这五十多号人，都当过军官，没有一个是白给的，董立伟一死，他们会联想到很多事情。如果咱做得太绝，那可能会适得其反……”
　　“你能给我保证这五十多号人被撤离后，永远不会出问题吗？”沈寅直接问道：“你能吗？”
　　沈飞看着大哥沉默。
　　二人对峙，一时间有些僵住了。
　　……
　　晚上，八点多钟。
　　八区，燕北的军方医院内，蒋学坐在病床上，皱眉问道：“查得怎么样？”
　　“董立伟在被调走之前的资料，全都在这里了。”一名军情人员，将一封档案袋交给了蒋学。
　　蒋学打开袋子，拿出资料一边看，一边轻声说道：“没事儿，你继续说其它信息。”
　　“是这样的，我们的军情人员费了很大力气，从沈沙集团各部队搜索了大量的人事调动资料。”军情人员继续说道：“我们发现，在董立伟被调走的前后两个月内，有二十多名连排级别的军官，也都从原单位被调离了。并且之后的档案，也都列入到了绝密级，据说司令部的一些人都不能随便查阅。”
　　蒋学粗略地扫了一眼董立伟的资料，翻到最后一页，看到了一篇被整理打印出来的新闻报道，上面记录的是有关于九区老贺被刺杀的报道，有明确标注时间线。
　　这个新闻是蒋学特意让下面军情人员搜集的。
　　有些人，在某一些行业里，就是拥有着绝对的天赋，似乎天生就适合干这个。而这种天赋，如果能再配合上个人兴趣，那想干出一些成绩，自然就会顺利得多。
　　显然，蒋学就是这样一个人。他不光在军事情报学上有着过人的天赋，而且还他妈的对这种桌下较劲儿的事儿感兴趣，抓到一个点，他整个人就会兴奋起来。
　　这就很可怕！
　　而如果要对比一下的话，其实沈飞也是这样的人。
　　蒋学看着眼前的资料，已经抓住了那个原本若有若无的点。他莫名浑身泛起鸡皮疙瘩，抬头看向眼前的军情人员说道：“妈的，我和这个沈飞算是杠上了。原本只是查一个不大不小的案子，没想到却一头又撞他的关键点上了。”
　　能跟着蒋学混的，肯定也不是酒囊饭袋，军情人员站在床边，龇牙说道：“我们要是没判断错的话，那这事儿大了。”
　　“妈的，给我拿衣服，我去一趟总部。”蒋学兴奋地站起身来。
　　“医生不让你乱走。”
　　“我他妈坐不住了，走走！”蒋学不听劝地下了床。
　　……
　　一个半小时后。
　　八区，军情局总部内，一把手看着蒋学调侃道：“你真是要为秦禹奋斗今生了哈？！腿受伤了，都不忘了要替他跑腿。”
　　“报告局座，我永远都是您手下最忠诚，最勇敢的军情战士！”蒋学一点也不感觉到肉麻地回道。
　　“呵呵，你说的这个事儿，值得追一追。但我看你这身体状况，也不太好啊！不然你休息一下，我给你安排个副处长，让他带头查，立功了算你的。”局座显然很喜欢蒋学这样的人。
　　“不，局座，我对这个事儿很感兴趣，您放心，我腿没事儿。”蒋学立马回道：“干一回军情，要能整出个世纪大案来，那也算是青史留名了。”
　　“你还真是，生命不息，战斗不止啊。”局座点了点头：“行，我给你调配资源，你放手干吧。”
　　“是！”蒋学敬礼。
　　……
　　松江，吴氏佣兵集团的军部内。
　　吴天胤皱眉看着来商议驻防事件的刘维仁问道：“不能吧？现在同盟军抱在一块，已经对军政总部形成了很大威胁，他冯家也在这里面拿了不少好处，这时候挖你墙角，那不等于自己拆自己的台吗？”
　　刘维仁摇了摇头。
　　“是不是有人在暗中挑拨啊？”吴天胤问。
　　挖墙脚的事件中，刘维仁坚持说冯磊在暗中搞动作，但又拿不出来啥证据，而冯磊却赌咒发誓说，自己绝对没有干过线的事儿。
　　那到底是谁在说谎呢？还是真的有人在暗中挑拨？


第二零九七章 刘维仁的提醒
　　松江城内，吴氏佣兵集团军部。
　　刘维仁坐在沙发上，皱眉看着吴天胤说道：“我觉得这事根本不是有人在挑拨，就是冯磊要挖费海泉，并且私下里还拿钱砸他了，俩人应该已经谈妥了。”
　　“不能吧？”吴天胤有些疑惑：“这么干，对冯系有啥好处啊？你找到直接证据了吗？”
　　“呵呵，我要是有直接证据，你觉得我还会坐在这儿跟你发牢骚吗？我早就去找冯家的人了啊！但事儿肯定是这么个事儿。”刘维仁插手说道：“费海泉的老婆，在二战区的军官太太团里，是有名的活跃分子。我让人查了一下，就在前几天，她在江畔路旁边用她弟弟的名儿，接手了一处四百平的别墅，而这个别墅的开发商，就是冯家的人。”
　　吴天胤表情有点惊讶。
　　“费海泉一共和冯磊接触了两次，都在江畔酒店，他俩谈话的时候，费海泉连跟他关系最好的团参谋都没带。”刘维仁冷笑着说道：“你说，我的团长和冯家的大公子，谈什么重要的事儿，还至于搞得跟特务接头似的？”
　　吴天胤能听出来，刘维仁目前并不是怀疑费海泉和冯磊有接触，而是心里已经认定这个事就是真的了，只不过是苦于没有直接证据，才没有跟冯家翻脸。
　　内部策反，挖墙脚，这事儿肯定是要谨慎进行的。冯磊哪怕就是个脑瘫，也不可能通过银行转账，给支票的方式，去拿钱砸费海泉。甚至俩人接触，也一定是不会安排第三人在场的，不然消息一旦走漏，这个恶劣的行为，肯定会引起内讧的。
　　吴天胤看着刘维仁的表情，心里是相信他说的话的。因为秦禹跟他说过，刘维仁是周司令的铁杆门生，而以目前同盟军的状况来说，周系所处的立场并不乐观，所以他应该是不会主动挑起矛盾，在一些扑风捉影的事儿上揪着不放。
　　“吴军长，我说实话，这个事弄得我就跟吃了一只活苍蝇一样恶心。要不是考虑到现在同盟军需要冯系，我他妈绝对要跟冯济掰扯掰扯这个事儿。”刘维仁叹息一声：“……唉，说啥都没用，他们跟咱就不是一条心。”
　　“会不会是冯磊自己干的这个事儿，上层不知道？”吴天胤试探着问。
　　“冯磊一个孙子辈的人，他自己敢干这么大的事儿吗？”刘维仁话语简短地反问了一句。
　　“老刘，你为啥不去收拾收拾费海泉呢？给他拘起来，把话问清楚不就完了吗？”吴天胤不解地问道。
　　“策划带领部队叛逃，那是要被枪毙的，我没有直接证据砸在费海泉的脸上，他是绝对不会承认这个事儿的。退一万步说，就是他承认了，冯磊也不会承认啊，所以扯来扯去，事情还是会回到原点的。”刘维仁淡淡地说道：“算了，我现在不知道冯磊还有没有接触三团其他干部，贸然动费海泉，引起部队骚乱，那我可真是丢人丢到姥姥家了。先把费海泉拔掉，收拾一遍，把三团稳定住再说吧。”
　　“也是。”吴天胤点头。
　　“老吴，我跟你说这事儿不是在诉苦水，我是想提醒你，你也不要拿冯家真当铁盟了。”刘维仁脸色认真地说道：“他们在背后能搞我，那也就能搞你。我说句不太好听的话，你吴氏佣兵集团的军官都是草莽出身，个人素质参差不齐，现在同盟军又围绕着松江驻防，各派系军官都要频繁接触，那保不齐谁就暗中跟冯家穿一条裤子了。”
　　吴天胤听到这话，皱了皱眉头。
　　“唉，我和你的处境不一样。你吴氏佣兵集团，是被人求来的，可以掺和九区的事儿，也可以不玩了，调头回北风口继续潇洒，但我们周系的人不行。一旦我们和冯家闹掰了，同盟军解散，川府一撤，那我们面对上现在的军政总部，结果就是被干掉。”刘维仁叹息一声：“这也是，为啥我考虑再三，也没有跟冯家撕破脸的原因。底子弱，说话就不硬气啊。”
　　吴天胤对人和事，是有着自己的判断的，他能听出来刘维仁话里的善意，所以缓缓点头说道：“行，谢谢你了，老刘！”
　　“没事儿。”刘维仁起身说道：“行吧，我回去了。”
　　“好，我送你。”吴天胤也站起了身。
　　……
　　刘维仁走了之后，吴天胤仔细回想了一遍他的话，心里也是有点含糊的。他拿起座机，拨通了一个号码说道：“安仔，你最近严盯一下各级军官，尤其是跟冯家有接触的，要留意一下。”
　　安仔听完后有些意外：“咋了，司令？”
　　“今天刘维仁过来了，跟我聊了一会费海泉被策反的事儿……”吴天胤在电话中，低声跟安仔沟通了起来。
　　……
　　土渣街，军事办事处。
　　马老二坐在孟玺的办公室内，轻声说道：“行，我查一查这个事儿。”
　　“查清楚了，不要声张，单独跟我说就行。”孟玺点头应道。
　　“好！”
　　“还有个事儿……”孟玺面色凝重，低声冲着马老二交代了起来。
　　马老二听完后，表情有些惊讶：“这么干合适吗？”
　　“没事儿，出问题我兜着。”孟玺语气坚定地回道。
　　“不是谁兜着的问题，是这样做的意义在哪儿？”马老二皱眉问道。
　　孟玺缓缓起身，在屋内走了一圈后说道：“实话跟你说吧，这三个月看下来，我对同盟军的未来，是非常悲观的……所以，我们川府系，一定要在这次的对峙中，把利益最大化！”
　　马老二陷入沉思。
　　“算了，你要不想做，我找人来做。”孟玺见马老二有些为难，立马又把话说了回来。
　　马老二抬头看向他：“好吧，我来做。”
　　……
　　奉北。
　　沈寅和沈飞，谁都无法说服对方后，就一块去找了沈万洲的总参谋长，跟他汇报了这个事儿。
　　总参听完后，眉头紧皱地看向了沈寅：“你的想法是……？”
　　“叔，这里没外人，我就直接明说了。”沈寅面容冷峻：“这批人不处理干净，未来一定是会有问题的。因为咱们的对手都不是省油的灯，而是八区和川府系，两大势力的军情部门。你们不会认为，这两个单位的人，在得知董立伟已经被灭口的情况下，会查不出这五十多个人的基本情况吧？”


第二零九八章 刺贺事件的原委
　　军部总政，会客室内，总参谋长听着沈寅的话，心里也很烦躁，他扭头看向沈飞，话语里充满了埋怨：“这五十多个人，全部被调到了013号军事观测站，目的就是为了防止他们中间有人会出问题。我也一直在嘱咐你，要认真管理他们，那为什么还会有人因为赌博的事情，被八区盯上呢？”
　　沈飞攥了攥拳头，心里有一百万个理由解释，但面对地位仅次于沈万洲的总参谋长，也是哑口无言。
　　事情出了，总要有人背锅，沈寅不可能背，领袖更是永远不可能犯错误，所以只能是他挨骂了啊。
　　这五十多号人，都是当时为了执行绝密任务，被临时抽调上来的。虽然他们接受沈飞的指挥，但后面被抽离档案调走，以及发配到013号军事观测站的决定，都不是沈飞做的，而是总参下面的人，觉得这么干保险。
　　但这话沈飞不能说，说了就是狡辩，就是在推卸责任。
　　短暂的沉默后，沈飞硬着头皮说道：“总参，这事儿确实是我存在失误，我接受处罚。”
　　“事情已经出了，现在处罚你有啥用？”总参不耐烦地摆了摆手。
　　室内的气氛再次变得沉闷了起来，三个人都没说话，只各自思考者。
　　关于怎么处理这五十多号人，其实总参谋长心里也不好决断，因为他们干的其它脏事，即使泄露了，也还在可控范围之内，但有一件事儿，是绝对不能漏掉的，更不能让人抓住把柄。
　　因为这批人，就是当初在奉北补枪贺司令的枪手。
　　当时，奉北城内遭遇了兵变，吴局控制小部分部队要干掉老贺，但当局面混乱，老贺有可能成功逃跑的时候，沈万洲却坐不住了。他看到了一种可能，问鼎权利最高的可能。
　　如果老贺被刺身亡，刚刚当上大区安全部部长，并且兼任一战区司令的沈万洲，是能顺理成章地接手最高军权的。而这种机会，可能是一万年也遇不到一回的。
　　杀了老贺，面上是吴局的锅，但实际获利人却一定是他沈万洲。这也是当时为什么吴局在区外，听到自己人汇报刺杀老贺的进展并不顺利之时，也没有慌的原因，因为他就是在算计人性。他知道老贺一死，九区这些军阀势力，就都会蠢蠢欲动。
　　在这件事里，吴局达到了目的，给二战区周系赢得了关键性的喘息时间，不然，当时老贺清理完吴系军监局，那下一步就会干掉周系，完成权利最后的集中。而那时川军，以及八区的部队，都在老三角地区打盐岛之战，根本给不了周系这边什么支持。
　　同样，沈万洲在此次事件里，也是赚得盆满钵满。老贺的突然死亡，让他很快就接手了军部总政的权利，并且依靠着自己和沙系的十几万陆军，再利用上九区军阀势力各有各的算计，从而快速稳定住了局面。
　　只不过，在补枪老贺的事情里，沈系这边还是存留下了一定的隐患。因为当时事发突然，沈万洲又是临时决定要干，所以下面是毫无准备的。总参谋长只能迅速让核心嫡系，抽调相对可靠的军官和士兵，快速赶往堵截地点，在确认老贺有可能逃跑的时候，对他进行补枪。
　　但这样一来，各环节的知情人员数量，上层就很难控制。总参谋长和负责执行这件事的沈飞，要给下面的人下令，而下面的人又要找更基层的军官来执行，如此一来，保护任务内容的隐秘性，就成了难题。所以，事情结束后，总参谋长就把所有跟这件事儿有关联的基层人员，全部抽调档案调离。
　　开车的，开枪的，拿RPG的，事先盯梢的，以及帮忙打掩护的撤离人员等等，全部被集中管理起来，发配到了013号军事观测站。
　　从原单位被调离后，这批军官和士兵的个人身份就也变黑了。他们知道的内情太多了，虽然后续拿到了不少经济上的补贴，但却从职业军人，变成了沈系门内职业干脏活的了。
　　总参谋长不是没有想过，彻底处理掉这批人，让他们永远闭嘴，保守秘密。但他转念一想，这个事儿涉及到的人员实在太多，太杂了。因为当时的局面非常混乱，你弄十个八个人过去补枪，那根本不现实，但人一多，你也难全部抹杀掉。你杀了这五十多名直系参与人员，那上层策划者，牵线者，知情人员，会不会心里发慌呢？他们会不会怕自己也被干掉呢？
　　你能全杀了吗？知情人里，可是有将官的存在啊！
　　更何况，你能保证在你开枪之前，这些人不会把消息泄露出去吗？
　　这个事处理起来是很棘手的，但当时直接的参与人员已经被全部调走了，事情没有败漏的迹象，所以总参谋长就没有再做过激的决定。
　　可现在董立伟漏了，八区的蒋学已经盯上了这条线，那问题就又回到了原点，不做处理，显然已经不行了。
　　会客室内，总参谋长吸了根烟，沉默许久后说道：“你们俩等一会，我去见一下司令。”
　　“是！”
　　沈寅，沈飞，起身回应。
　　总参谋长掐灭烟头，迅速离去。
　　沈飞重新坐在沙发上，脸色非常难看，因为他已经预感到了什么。
　　“小弟，你别想多了，我真的只是为了这个事儿的安全考虑。”沈寅主动解释了一句。
　　沈飞看了一眼他，脖子僵硬地点头：“嗯，我知道。”
　　大约过了二十多分钟，总参谋长迈步返回，没有叫沈寅，而是喊了一声：“沈飞，你过来一下！”
　　“好。”沈飞怔了一下，立马起身，走向了门口。
　　走廊内，总参谋长低着头，轻声说道：“我问了，这个事儿，还是要保险一点处理……”
　　……
　　九区，松江。
　　一台普通汽车停在了冯家的后院，一名从奉北赶过来的中年，穿着非常低调地走进了别墅后门。
　　十几分钟后。
　　冯成章会见了中年，轻声说道：“那个事儿，我再考虑一下。这几天你不用走了，就在这儿吧。”


第二零九九章 安仔的调查
　　走廊内。
　　沈飞看着总参谋长，心里想问一句，这事儿还有没有缓和的余地，但他见到后者的表情，还是把话忍住了。
　　“你们临时开个会，确定一下方案吧。”总参谋长面无表情地扫了沈飞一眼：“就一个要求，稳妥。”
　　“是。”沈飞声音沙哑地应了一句。
　　……
　　次日，上午九点多钟。
　　松江，吴氏佣兵集团总部内，吴天胤刚主持完军部早上的例会，安仔就在办公室内找到了他。
　　“司令，你跟我说的那个事儿，我盯了一下，还真发现点问题。”安仔站在办公桌前，低声说了一句。
　　吴天胤皱了皱眉头：“什么问题？”
　　“野战一师炮兵一团的三营长陈光，有点不太对劲。”安仔停顿了一下说道。
　　吴天胤听到这话，心里莫名非常烦躁，站起身非常准确地叫出了三营长的名字：“陈二瞎子怎么不对劲儿了？”
　　“他家里人从北风口走了，老婆孩子，还有他大哥，是分开走的。”安仔轻声解释道：“说是要回二龙岗倒腾煤去。”
　　“你查了吗？”吴天胤问。
　　“刚开始这事儿，谁都没在意。”安仔回：“但你跟我说完让盯一下基层军官，我就给家里那边打了电话，让老许查了一下这些人。是他说陈光的老婆，突然要带着孩子回二龙岗倒腾煤，还从财务那儿预支了陈光年底的福利保障金，然后没过多久，陈光大哥也走了。”
　　吴天胤点了根烟：“二龙岗那边问了吗？”
　　“问了，人回去后，没啥动静，都在福海那边待着呢。”
　　“是不是我有点想多了？”安仔沉默半晌，反问了一句。
　　吴天胤吸着烟，皱眉沉思着，没有吭声。
　　客观的讲，吴氏佣兵集团对基层军官的管理方式，是跟九区的正规军有很大区别的。他们虽然已经向正规化转型，但很多草莽习惯，是短期之内改不过来的。
　　比如，吴氏佣兵集团的军部，对下层的管理，是有一条潜规则的，那就是核心成员的家属，必须要在北风口长期生活，轻易不能离开。
　　这么干的原因很简单，那就是基层军官平时接触到的机密性的东西太多，大多数又是草莽出身，个人品行和素质参差不齐，家里人长期居住在北风口，这样可以保证大家伙的忠诚性。
　　吴氏佣兵集团这几年发展得很快，队伍大了，需要用的人就多，司令部的管理人员不可能挨个跟被提拔的军官谈心，闲聊，去分析他们的心理，判断他们的品行，所以用这种方式，是比较简单和直接的。
　　这种潜规则，其实在同样是草莽团队崛起的川府，也是存在的。就比如何大川，孟玺等人，以及荀成伟旅部的军官团队，入职川府后，立马就把家里人全接了过来，以表示自己的诚意，和在川府长期干下去的决心。
　　所以，安仔提到这个营长的家里人，突然回二龙岗常驻了，这事儿其实是挺反常的。
　　吴天胤沉吟半晌后，扭头看着安仔说道：“你回二龙岗一趟，查一下这个事儿。”
　　“好！”安仔点头。
　　“没问题最好，但有问题也不要声张。”吴天胤话语简短地说道：“回来直接跟我说就行。”
　　“我明白。”
　　“行，你去吧。”
　　“好！”
　　二人聊完，安仔转身离去。
　　吴天胤再点一根烟，缓步走到窗口，看着街边的景色，眼神中有着一闪而过的戾色。
　　……
　　奉北。
　　沈飞拿着电话拨通了手下管理人员的电话，低声吩咐道：“你把人归拢好，我晚上会赶过去。”
　　“董立伟的事情出了后，下面的人心里有点没底，一直在发牢骚。”管理人员语气严肃地回道：“你看……我要不要给他们透个风声，稳定一下大家情绪？”
　　“可以。”沈飞点头。
　　“是！”
　　说完，二人结束了通话。
　　……
　　鲁地，海边某隶属于013号军事观测站的大仓库内，五十多号人正在厅里干待着，完全不知道上层会怎么安排他们。
　　走廊附近，一名中年肩膀靠着墙壁，皱眉冲着三名同伴问道：“你们打听了吗，上面到底是要干啥啊？”
　　“谁特么知道上层到底想干啥？把咱们通信设备收上去了，也没人过来讲话，就让这么干等着，我看呐……这没憋什么好屁！”一名小伙有些焦躁地絮叨着。
　　“是呗，我听说……董立伟可不是好死啊，他是在要被抓走的时候，让人几枪打死的。”另外一人，低声冲同伴问道：“你们说，他死之前会不会说了不该说的啊？”
　　话到这里，几人面色凝重，谁都没有接话。
　　“……董立伟要是说了不该说的，那我们这些人，上层会咋处理？”那人又问了一句。
　　“上层平时对咱不错，咱也没有亏待沈家，应该不会出啥问题。”中年含糊着说道。
　　“老张，咱们在这儿合计没用。你跟上面关系好，你去问一下呗，看看上层到底想咋安排咱们，这样也能心里有个底啊。”左侧的人提了个建议。
　　中年斟酌一下，缓缓点头：“行，我去问问。”
　　“嗯，你快去吧。”
　　十分钟后，大仓库门口的小房间内，中年老张见到了一名与自己年岁相仿的男子，龇牙问了一句：“你给咱沈长官打电话了吗？”
　　“呵呵，咋了？”男子反问了一句。
　　“没咋，就是大家伙被弄在这儿，都有点心里没底。”老张挠头回了一句：“你给我透个风，董立伟那个事儿，是不是搞得挺大啊？”
　　男子点了根烟，低声回道：“他那个事儿，确实弄得不小，不过你放心，这事儿牵扯不到大家，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老张追问。
　　“013号观测站可能漏了，所以上层为了安全，可能会让大家伙去欧盟区躲一阵子。”男子吸着烟说道：“后续通知，应该马上就会下来。”
　　中年闻声怔住。
　　与此同时，沈寅坐在直升机上，拿着电话冲沈飞说道：“人我来找，你安排船就行了。”


第二一零零章 侧面打听
　　吴氏佣兵集团做大后，很多老人在能力上的短板，也逐渐暴露。就比如安仔吧，他这个人会拉队伍，也有一定人格魅力，不然当初在二龙岗，他也不会是领头人之一，并且在关键时刻，很多人也都愿意跟他。所以，他在吴天胤前中期滚雪球阶段，是立下了汗马功劳的。扩军，谈收编，确定以二龙岗成员为核心的想法和思路，都是他牵头办的。
　　不过，自从吴氏佣兵集团实行正规军管理化以后，安仔在军事能力上，表现得非常平庸，甚至可以说完全不懂，连写个训练计划，都写得稀碎，所以只能从军事主官的位置上退下来，把升迁机会留给有能力的后起之秀。
　　吴天胤曾经想过让安仔去八区进修，好好学一学，但他个人兴趣不大，可能也没想过，自己非得要占这个主要军事主官的位置，所以这事儿最后也就不了了之了。
　　但即使安仔没在部队掌权，那他在吴氏佣兵集团的分量也是毋庸置疑的。不管人员怎么更迭调动，他都稳坐北风口前五把交椅，并且在一些事儿上，他说的话，就等于是吴天胤说的。
　　所以，吴氏佣兵集团内部的人，私下里都说安仔是个非常具有政治智慧的人。人家不争权，不夺利，但核心将领和军官几乎有三分之一，都是他发掘和提拔上来的。并且吴天胤自始至终，都对他非常信任，因为安仔不但主动放权，而且从来不干宣兵夺主的事儿。
　　这样的人，换谁谁不喜欢？
　　……
　　安仔回到二龙岗待了两天，面上看着基本上没干啥正事儿，成天不是参加聚会，就是喝酒，但他见的人都不是部队里的主要高级将领，而是目前在二龙岗附近驻防的基层军官，还有一些年纪大了，从北风口管理岗位退下来的老人。
　　这天晚上，七点多钟。
　　二龙岗，光明生活村管理会内，五个人坐在餐桌上，正在一边喝酒，一边聊天。
　　“嫂子，不用再整菜了，这些都吃不了。”安仔面色红润的冲着厨房喊了一声。
　　“还有俩，马上炒完了。”一个女人声音粗旷地回道。
　　“呵呵，行了，别炒了，过来一块喝点。”安仔笑着说道。
　　“马上，马上，你们先吃着。”女人爽朗地回道。
　　安仔点了点头，笑着冲身边的一名五十多岁的中年说道：“嫂子就是人好。”
　　“好个屁，天天气我。”中年夹着菜，撇嘴说道：“要不是有孩子，我俩就不过了。”
　　“可别这样，日子难的时候都一块滚过来了，现在都老了，还扯这个干啥？”安仔劝了一句。
　　“她不让我搞破鞋啊！”中年理直气壮地回了一句。
　　“操！”安仔三观尽碎地骂了一句，立马岔开话题：“哎，刘哥，有个事儿，我问问你。”
　　“啥事儿啊？”刘哥夹着菜回道。
　　“我听说郭二瞎子的老婆孩子，还有他大哥，都回咱二龙岗了？”安仔非常随意地问了一句。
　　“啊，回来了。”刘哥点头：“前段时间，还让我找人帮他家收拾老房子呢。”
　　“啊！”安仔点了点头，故意没说后半句话。
　　刘哥看了一眼安仔的表情：“咋了，你问这事儿干啥？”
　　安仔喝了口酒，轻声又问：“郭二瞎子的媳妇，跟嫂子关系挺好的，她没说为啥突然领着孩子回咱二龙岗啊？”
　　“她说，郭二瞎子他大哥要在这边倒腾煤，也有关系，所以就先回来了。”刘哥轻声解释道：“剩下的我们也没问。”
　　“啊！”安仔点头。
　　“菜来了。”
　　嫂子端着两盘小炒，迈步从厨房走了进来，笑着冲安仔说道：“老刘突然说你要来，我这也没啥准备，随便炒了点菜。”
　　“挺好的。”安仔回头应道：“别忙活了，上桌一块吃吧。”
　　“这蛋凉了吗，嫂子给你热热啊？”老刘媳妇热情地问道。
　　“呵呵，不用，你快坐下吧。”
　　“行，那我陪你喝点。”嫂子弯腰坐下，一边倒酒，一边问道：“你们刚才唠啥呢，我怎么听到你们说郭二瞎子媳妇了？”
　　“小安问，他们为啥从北风口回来了。”老刘插了一句。
　　“回来倒腾煤啊！”嫂子顺嘴说道：“昨天小琴还跟我说，让我帮她联系联系，看有没有人愿意盘他家在北风口的店。”
　　原本想要深问的安仔，听到这话一怔：“盘什么店？”
　　“小琴说，倒腾煤需要钱，她手上存的不够，就想把北风口的店盘出去，让我帮着联系。”嫂子回。
　　“是要卖啊？”安仔追问：“哎，他家在北风口有几个店面啊？”
　　“有四个，全要卖了。”嫂子大咧咧地回道：“你说他们是不是精神不好啊？这北风口的店面现在多值钱啊，而且军人家属的管理费还全部免一半，你就是自己不想干，租出去一年也收不少银子了，何苦回来倒腾煤呢？那玩应现在都是大公司垄断，他们那点本钱，够干啥的啊。”
　　安仔听到这里，脸色阴沉了下来。
　　“哎，你打听这事儿干啥啊？”老刘问了一句。
　　“郭二瞎子跟其它部门的军官有点矛盾，然后没多久，他家里人就走了，我怕他心里有想法，就顺便打听打听。”安仔淡淡地说道：“刘哥，这事儿别外传哈！”
　　“行，我明白。”
　　“嗯，不说了，喝酒！”安仔主动提了一杯。
　　……
　　安仔在二龙岗待了三天后，基本从侧面将郭二瞎子的事儿，都打听清楚了。
　　周一晚上，安仔在返回北风口之前，让一个跟郭二瞎子关系很好的军官，私下里给他打了个电话，调他去松江喝酒，后者欣然赴约。
　　……
　　八区。
　　川府天字第一号舔狗老猫先生，在持续陪伴了郑雅三个多月后，终于解放了。
　　郑雅完全康复，彻底出院了。
　　病房内，老猫试探性地问道：“哎，我送你回家啊，顺便看望一下你爸。”
　　郑雅扫了老猫一眼，淡淡地回道：“为什么要看我爸？”
　　“……我想想看看什么样的父亲，能教出来你这么优秀的姑娘。”老猫一往情深地说道。
　　郑雅崩溃：“我真特么吐了……！”
　　“你吐吧，我用嘴接住。”
　　“……！”


第二一零一章 水落石出
　　松江市区，土渣街百乐娱乐城门口，一台军用汽车缓缓停滞，一名中年军官带着两名副手下车。
　　他就是郭二瞎子。这个外号的由来也很简单，因为他高度近视近七百度，摘掉瓶底厚一样的眼镜，那就是个睁眼瞎，再加上他在家里排行老二，所以外人都这么叫他。
　　郭二瞎子在北风口的草根军官当中，是为数不多的知识分子。他父亲在纪元年前是老师，受家庭的影响，郭二瞎子很小的时候，就喜欢念书。但进入新纪元后，没门子没背景的他，连续报考了两次九区普通大学都没成功。因为他是自学的，没有学籍，再加上区内人多，录取名额又比较稀少，他根本争不过区内，有学校保护的同龄人。
　　……
　　百乐娱乐城，其实就是之前的喜乐宫。叶琳撤出去后，这里几经易手，已经是物是人非了，店还在，但很多以往的种种，都烟消云散了。
　　这也算是标志着一个时代的结束吧。
　　郭二瞎子迈步进了娱乐城，在经理的带领下，来到了四层的VIP包厢内，但一进屋却没有看见朋友，而是见到安仔带着两个人，坐在沙发上看他。
　　屋内酒没有点，姑娘也没叫，三个大男人坐在沙发上，面容也很严肃，气氛略显沉闷。
　　郭二瞎子愣了一下，立马笑着说道：“安部长，您也在呢？”
　　安仔在吴氏佣兵集团内部，对外任职是统战部部长，和他不熟悉的军官，平时都这么叫他。
　　“嗯。”安仔冲他点了点头：“有点事儿找你，你让他俩先出去，我跟你谈两句。”
　　郭二瞎子短暂一怔后，立马冲身后的人说道：“你俩出去吧。”
　　二人闻声立马推门离去，郭二瞎子笑呵呵地走到沙发旁坐下，言语很客气地问道：“啥事儿啊，安部长？”
　　“我让你坐下了吗？”安仔冷冷地问道。
　　郭二瞎子一看他的反应不对，立马很尴尬的又站了起来。
　　安仔抬头看着他，声音很冷地问道：“你自己知不知道，我为啥找你？”
　　“不知道啊！”郭二瞎子缓缓摇头。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好好想想，我为啥找你。”安仔跷着二郎腿，插手问道。
　　就这两句话，郭二瞎子脑门都见汗了，很拘谨地看着安仔，结巴着回道：“我……我真不知道啊。”
　　安仔指了指郭二瞎子，眼神里充满失望和愤怒：“你老婆孩子，还有大哥，为啥回二龙岗了？”
　　郭二瞎子愣了一下：“我……我大哥想做煤矿生意，非得拉着我入伙，但我哪儿有时间啊，就让我媳妇和他搞了。”
　　“他妈了个B的！”
　　安仔突然骂道：“你少给我装糊涂！你拿了冯磊多少钱？”
　　郭二瞎子被吼的心脏抽搐，当场神色就有些发慌：“冯……冯磊没给我钱啊？我……我没拿啊？！”
　　“你再说一遍，冯磊和你见面的时候，没给你拿钱吗？我他妈的证据都拿到了，你还犟嘴？”安仔蹭的一下站起，嗓门洪亮地喝问道。
　　郭二瞎子心里害怕，脱口而出地回道：“我绝对没拿他钱，我和他见面的时候……”
　　“见面？你一个营级军官，又是在二龙岗驻防，你怎么会认识冯磊呢？怎么还会和他私下见面呢？”安仔突然声音冷静地问道。
　　郭二瞎子怔住。
　　……
　　冯系兵团，财政部门。
　　冯磊坐在椅子上，话语简洁地说道：“还有一千五百万，你马上给我批了，要现款。”
　　“好，我马上让人去取。”负责对接的财务人员，点头回了一句后，立马转身离开。
　　冯磊喝了口茶水，扭头冲着自己的表弟说道：“这钱还是花在外交上，已经谈好的，后面我就不见了，你负责接触吧。”
　　“行，”表弟点头：“剩下的我来跑。”
　　“注意点，别太张扬。”冯磊皱眉提醒道：“刘维仁一闹，现在很多人都在盯着我们。把事儿确定下来，就不用经常走动了。”
　　“我明白。”表弟停顿一下，轻声说道：“费海泉的老婆昨天给我打了个电话，说上面正在查这个事儿，老费已经两天没回家了，在被隔离……那你看她家那边……？”
　　“还是要给。”冯磊淡淡地说道：“他出事儿了，你就不管了，那别人心里能有底吗？”
　　“好，我明白了。”
　　“嗯。”冯磊点了点头。
　　……
　　百乐娱乐城的包厢内。
　　郭二瞎子摘掉眼镜，不停地擦着脸上的汗水，语气急迫的冲安仔解释：“我们确实见过面，那都是军官聚会时，有很多人在场的情况下，我和冯磊有过接触。安部长，你真误会我了，我绝对没有干过线的事儿……”
　　安仔从警卫腰间抽下手枪，动作缓慢地撸动套筒，一字一顿地说道：“我告你郭二瞎子，我们和九区的正规军可不一样，事儿摆在这，老子没有直接证据，也他妈能枪毙你！”
　　说完，安仔抬起枪口，顶在郭二瞎子的脑袋上吼道：“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告诉我，冯磊到底是怎么和你谈的？！”
　　“我……我没有。”
　　“亢！”
　　枪声突兀间响起，郭二瞎子右腿飙血，当场踉跄着瘫倒在了地上。
　　安仔不是刘维仁，吴氏佣兵集团更不是九区派系那么复杂的政治部队。
　　安仔在心里确定郭二瞎子有问题后，根本不需要证据。
　　鲜血哗哗流淌，安仔用枪指着郭二瞎子，再次说道：“你真想死啊？”
　　“咣当！”
　　就在这时，房门被推开，吴天胤领着七八个人，面色极为冷峻地走了进来。
　　安仔愣了一下：“司令，这个事儿我能处理。”
　　“把枪收起来。”吴天胤淡淡地命令了一句。
　　“这个王八蛋……！”安仔气的还想开枪。
　　“收起来。”吴天胤再次重复了一句，步伐缓慢地走到了郭二瞎子身边，伸出手掌说道：“你没事儿吧？”
　　……
　　川府，重都。
　　秦禹正在看孟玺递交上来的报告时，电话突然响起。
　　“喂？”
　　“我要和郑雅回她家一趟，大概六七天吧。你说……我要不要去周司令那里看一眼，不然我怕他多想。”老猫龇牙说道：“毕竟，我现在和郑雅已经……走得挺近了。”
　　秦禹有些诧异：“卧槽，你现在都到了登门拜访的阶段了吗？发展得挺快啊！”
　　“那裤衩子是白洗的吗？！”老猫傲然回道。


第二一零二章 情
　　百乐娱乐城，四楼包厢内，吴天胤伸手把陈二瞎子从地上拽了起来，扭头冲警卫说道：“给他拿张椅子。”
　　陈二瞎子捂着哗哗流血的右腿，弯腰坐在了椅子上，他伤口传来难以忍受的痛感，但内心又过于紧张，根本不敢有太多肢体动作。
　　吴天胤动作缓慢的坐在了平桌上，伸手掏出烟盒，递给了陈二瞎子一根。
　　陈二瞎子脸颊布满汗水的瞧了吴天胤一眼，稍稍犹豫的接过香烟，叼在了嘴上。
　　“来！”
　　吴天胤在陈二瞎子面前点燃了打火机。
　　“司……我……我……！”陈二瞎子此刻情绪已经在崩溃的边缘了，他是打心眼里怕吴天胤，怕这个老雷子出身的兵痞，根本不听他解释，直接一枪崩了他。
　　“来！”吴天胤拿着火机，再次轻声说了一句。
　　陈二瞎子手掌颤抖的点燃了香烟，坐在椅子上，身体僵硬且局促。
　　“陈光，咱们认识多少年了？”吴天胤也点了根烟，深吸一口后，声音轻淡的问道。
　　陈二瞎子听到这话，低下了头，没有吭声。
　　“北风口的安保集团刚刚组建，你就在了吧？”吴天胤叹息一声，眉头轻皱地说道：“咱们当时没钱没粮，没人没枪，就靠着天成赊给咱们那点军火，慢慢攒钱发展。送一趟货，没路得自己趟，到了地方还怕人家不给钱，把货吃了，那时候……不容易啊。”
　　陈二瞎子听到这话，咬了咬牙，掐着烟的手，明显颤抖了起来。
　　“我记得，有一回往俄六区跑活儿的时候，你也跟去了，咱们路上碰到了本地劫货的土著，言语不通，给钱也不好使……枪一响，咱们还不打不过！”吴天胤回忆起曾经，表情有些唏嘘：“往回跑的时候，货丢了，我还受了点伤，一路就靠你们照顾，那时候你跟我说，没事儿，胤哥，咱们这趟不行，下趟接着走，早晚有一天能把路趟通了……说实话，我有几次都想放弃了，是你们一直愿意跟着我，我才挺到了今天。”
　　陈二瞎子低着头，手指用力已经掐断了烟头。
　　“陈光，咱们是共患难的交情，你要走，可以直接跟我说。”吴天胤皱眉看着他，话语简短地说道：“这人各有志，我绝对不强求。”
　　陈二瞎子缓缓抬头看向吴天胤，双眼泛红，嘴唇嚅动着，似乎想说这些什么，但最后还是忍住了。
　　“陈光，我说这个，不是拿话在忽悠你。”吴天胤继续说道：“你营里的那些亲戚，朋友，还有手下的兄弟，你都可以带走。咱们他妈的一块扛过枪，一块钻过雪壳子，没必要搞到最后刀枪相向。这些年你也集团也付出不少，走之前，该拿的分红和保障金，我一分不少的全批给你，咱们好聚好散，你看怎么样？”
　　陈二瞎子听到这话崩溃，扔掉手里的烟头，咕咚一声跪在地上，双手抓着吴天胤的大腿，哭着说道：“胤哥，我错了！我……是一时糊涂，就答应了冯磊……是我飘了，觉得自己行了，想干更大的事儿，拿更多钱。”
　　“你不用整这个，你起来。”吴天胤伸手扶他。
　　“胤哥，你别撵我们走……！”陈二瞎子是真后悔了，他声音颤抖地说道：“拿完钱，其实我心里也含糊……你说冯磊挖我……是为啥啊，不就是看上我手里这点人了吗？但咱跟人家是没啥感情的……这……这以后有点啥事儿，谁能照顾我们这批跳槽过去的人啊……家都在二龙岗，都在北风口……走了连个朋友都没有……！”
　　吴天胤看着他，没有吭声。
　　“胤哥，我错了，你原谅我一回……我求求你了，我不想走！”陈二瞎子趴在吴天胤腿上痛哭，几十岁的大老爷们，就跟个孩子一样。
　　其实人就是这样，某一瞬间的冲动和决定，不一定就是内心的真实想法，它是受环境和外力影响的，但……也不是每一个人在做完决定后，都有机会在后悔的。
　　陈二瞎子是幸运的，它碰到了吴天胤，或者说，这些老人都跟他共患过难，有过一起从苦日子里熬过来的情谊，而这些东西，才是他们之间真正的羁绊，是花钱买不来的。
　　“我再问你一遍，你走，还是不走。”吴天胤脸色凝重的看着他问道。
　　“我不走，不走了，你咋处理我都行！”陈二瞎子毫不犹豫地说道：“拿……拿了的东西，我全退回去。”
　　“行！”吴天胤拉着他的胳膊，一边扶着他，一边说道：“这屋里没有外人，事儿到这儿，就算了了，以后谁也不能在提。”
　　说完，吴天胤看向安仔等人：“翻篇了，你们也不能再提，背后议论！”
　　众人点头。
　　吴天胤扶起陈二瞎子，低头看着他说道：“给联系你的人打个电话！你拿的东西，我帮你退，你啥都不用管了，我来面对他们！”
　　陈二瞎子看着吴天胤：“胤哥，这事儿……！”
　　“你不用说，我懂你意思。”吴天胤看着他，一字一顿地说道：“我不会让你坐在中间为难的。”
　　“谢谢你，胤哥！”陈二瞎子重重的点了点头。
　　十分钟后。
　　吴天胤迈步走出包厢，脸色阴沉的奔着楼下赶去。
　　“陈光这个事儿，性质挺恶劣的，如果不处理……！”安仔跟在后面，轻声提醒了半句。
　　“从无到有，是要有个过程的，别说陈二瞎子了，我他妈都飘过。”吴天胤淡淡地说道：“犯个错，不至于一棒子打死，他心回来了，啥都好说！”
　　安仔点了点头。
　　“让陈光给联系他的人打个电话，我去约冯济！”吴天胤脸色阴沉地骂道：“妈了个B的，刘维仁提醒我注意点的时候，我还觉得对面不能这么干！没成想，还真整到我老吴脑袋上了！！这事不管谁说情，都他妈在我这儿过不去！”
　　说完，吴天胤加快了步伐。
　　……
　　与此同时，老猫，郑雅返回松江。


第二一零三章 准备撤离
　　吴天胤在跟陈二瞎子谈完之后，立马就去找了孟玺。
　　土渣街，军事办事处内，吴天胤坐在沙发上，眉头轻皱地说道：“我不是刘维仁，这个事儿，在我这儿过不去。”
　　孟玺虽然和吴天胤接触得比较少，但后者的种种经历，以及性格特征，他都是听秦禹等人提起过的。所以孟玺知道，对方既然能来找自己，也说出了这样的话，那这事儿基本上是没缓和余地的。
　　孟玺斟酌半晌，言语客气地问道：“司令，这事儿你想怎么办？”
　　“找冯济摊牌，他们冯家不给我个说法，那松江就乱了。”吴天胤毫不犹豫地说道。
　　孟玺搓了搓手掌，眉头轻皱地回道：“司令，我给你提个建议怎么样？”
　　吴天胤看着他，没有吭声。
　　“司令，你千万不要误会，呵呵。我的个人立场是没有任何问题的，我知道谁远谁近，也知道这个事情的严重性。”孟玺轻声解释道：“我不会和稀泥的，宁可同盟军不存在了，咱们也得出这口气。”
　　吴天胤点头：“那你说吧，什么建议？”
　　“可以这样弄……”孟玺思考一下，开始给吴天胤出谋划策。
　　……
　　深夜，鲁地沿海地带。
　　一架直升机飞到了013号观测站的后备仓库外面，沈飞带着四个人，迈步下了车。
　　一名军官从仓库正门赶过来，敬礼后说道：“沈长官，人都在仓库里呢。”
　　“去看看。”沈飞面无表情地回了一句，迈步就往前走。
　　数十秒后，仓库内部的五十四名军官，士兵，见到沈飞带人走进来，立马起身围了过去。
　　“沈长官，我们还得在这儿待多久啊？”
　　“沈长官，董立伟到底出啥事儿了？”
　　“……！”
　　这五十四个人，在这儿已经待了两天多了，心里早都变得很焦躁了。他们见到沈飞后，言语上也没有那么多顾忌了，都很急迫地询问着。
　　沈飞看着众人一笑，抬臂摆了摆手：“大家安静一下，听我说，不要吵。”
　　众人闻声，立马安静了下来。
　　“我就说两点哈。第一，董立伟不服从管理，不停劝阻，三番五次的违规参与赌博，导致自己身份暴露，所以上层在他被抓之前，已经对其进行枪毙。但我希望大家明白，上层这么做，也是为了保护我们，因为盯上董立伟的是八区军情部门。第二，董立伟出事儿后，013号军事观察站也已经漏了，为了避免再次发生意外，上层决定，让大家乘船去欧盟区的陆军学院进修，为期两年。”沈飞话语清晰，逻辑缜密地站在人群中央喊道：“所以，大家心里不要慌，也不要多想，这两天我没来，就是在和上层商讨，怎么处理这个事儿。”
　　“沈长官，真的是要调我们去欧盟区吗？”一名军官站在人群中喝问。
　　“这事还能有假吗？”沈飞笑着回道：“船已经靠过来了，今晚就走，而且走之前，会让你们跟家里人通个电话，报个平安。但大家一定不能说自己的去处，只能跟家里人说，要执行秘密任务，归期不定。”
　　众军官、士兵，听完沈飞的话，都在下面窃窃私语了起来。
　　沈飞扫视了一圈众人，再次喊道：“先不要吵，我再说一句哈！”
　　大家伙抬头又看向了沈飞。
　　“这次去欧盟区进修，一来是要提升大家的军事素养，二来也是要避避风头。不然一直被八区军情部门盯着，那保不齐谁就会出现问题。”沈飞再次说道：“所以，大家不要有心理负担，这么干也是为了保护你们。其次，此次去往欧盟区的所有人，都会有高额的经济补助，按照大校级以上军官的进修标准，给你们发放。”
　　众人听到这话，心里都放心了不少。
　　“行，就这么点事儿。”沈飞笑着说完，又回头冲着自己的跟班吩咐了一句：“把电话拿出来，你们做记录，让大家一人给家里打一个，每人限时五分钟。”
　　“好。”跟班点头。
　　“行了，都别聊了，赶紧收拾收拾，打完电话，咱们就得走。”沈飞拍手喊着。
　　四名跟班，拿出八部新卡电话，在门口处引导着众人，开始给家里打电话。
　　沈飞点了根烟，站在廊道口处，眯眼看着眼前这些人，莫名有些揪心。
　　一名中年领着三个人，迈步走了过来，冲着沈飞打了个招呼：“沈长官！”
　　“嗯，咋了？”沈飞笑着问道。
　　“你也和我们一块去欧盟区啊？”中年问。
　　“我送你们去，把你们安顿好了，就要飞回来。”沈飞低声说道：“因为这边还有很多事儿要处理。”
　　中年沉吟半晌后，叹息一声回道：“说实话，沈长官，我们这帮人都不太想走。你说到了我这个岁数，上有老下有小的，这一走就是两年，还不能和家里联系……唉，我爸都七十了，身体也不好……弄不好我回来后，都看不着他了。”
　　沈飞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八区那边追得太紧了，这么干，也是没办法的事儿。说真的，我能理解你们，但……毕竟还是要以安全为主嘛。”
　　“沈长官，你对大家伙一直不错，我们也拿你当领头的。说真的，要不是你号召我们去欧盟区，说不定很多人……早都私下跑了。”中年低声说道：“不是所有人都像我这样，有家有业的。那些没结婚，父母也去世了的人，也没啥牵挂，董立伟的事儿一出，这帮人心里也不平啊。”
　　沈飞怔住。
　　“行吧，你领着大家伙，我们放心。”中年继续说道：“两年就两年吧，我们认了。”
　　沈飞舔了舔嘴唇，缓缓点头：“谢谢大家伙理解吧。”
　　几人对视，都没再说话，而是目光暗淡地抽着香烟，准备离开。
　　……
　　晚上11点多钟，五十四名军官全部给家里打完电话后，在沈飞的率领下，乘坐上了一艘不起眼的货轮。
　　沈飞登船前，拨通了沈寅的电话：“哥！”
　　“咋了？”沈寅语气不太好地喝问道。
　　沈飞犹豫了一下，低声说道：“……你能不能跟上面说一声，让我把他们都送到欧盟区？我刚才……！”
　　“都决定的事儿了，你不要再磨叽了，听我的就完了。”沈寅直接打断着回道：“我一会过去，就这样！”
　　电话挂断，留下无能为力的沈飞，呆愣愣地看着手机屏幕。
　　……
　　松江。
　　陈二瞎子在吴氏佣兵集团的卫生部里，拨通了一个号码：“喂，杨兄弟，你这两天方便吗，咱们见个面呗？没啥事儿，就是我要走的话，营内的主要军官，还得安排一下。行，那我等你电话。”


第二一零四章 海面上的恶
　　货轮在海面上行驶着，五十四名军人在船舱内或是喝着酒，或是打着牌，场面看着非常欢乐与热闹。但实际上很多人在喝大了之后，都躲在床铺上掉眼泪，尤其是年纪小的，他们对自己的未来有些忐忑之余，还很想家。
　　其实这事不管沈飞说的有多好，大家心里也都清楚，他们是被逼走的，是去欧盟区躲事儿的，是否真的参加进修，是否真的有足够的自由度，这都不好说的。到了那里，上层具体怎么安排，谁也不清楚。
　　船在海面上航行了五个多小时后，已经彻底远离了三大区海岸线。
　　此刻已经接近凌晨五点钟了，大部分的军官，士兵，都已经蒙着被子呼呼大睡了。
　　沈飞领着四个人，出现在了船舱门口。他看着熟睡着的军人，坐在床上发呆的战友，沉默了足足四五秒后，才低声说道：“喊吧。”
　　四人闻声上前，拍手喊道。
　　“起来了！”
　　“别睡了，都起来吧！”
　　“快点！”
　　“……！”
　　喊声在船舱的廊道内响起，已经睡着的人，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都看向了廊道尽头。
　　沈飞脸上泛起微笑，一边向前走，一边喊道：“简单收拾一下东西，我们马上换船。”
　　一名军官睡得有点懵，打着哈欠问道：“沈长官，咋……咋突然换船呢？”
　　“这是临时调过来的货轮，他们不到欧盟一区。”沈飞语速很快地说道：“那边调了一艘军用货轮过来，环境要好一点，我们换乘后，直达欧盟一区外港。”
　　“哦！”军官也没多想地点了点头。
　　“来来，拿上东西，到门口排队哈，快艇马上就过来。”
　　“都多穿点，外面风硬。”
　　“……！”
　　四名沈飞的跟班，在船舱内不停地喊着。
　　大约过了十几分钟，五十四名男子，全部出舱，站在甲板上，看到了旁边停滞的大型军用货轮。
　　“这船好啊，里面的空间得老大了。”
　　“是啊，坐这个不容易晕。”
　　“……！”
　　众人还挺兴奋的在甲板上交流。
　　数艘快艇靠过来，停在了货轮右侧的位置，众军官，士兵，在沈飞等人的指引下，顺着软梯爬了下去，先上了快艇，然后赶往军用货轮。
　　这时，有几名军官注意到，开过来的快艇上，是有十几位金发碧眼的欧洲裔男子的，他们没有跟着快艇一块返回，而是就留在了货轮上，跟船员站在一块交流。
　　众人都以为，双方这是在商定航行路线，或是结账给钱啥的，所以也就没在意，只纷纷乘坐快艇，换乘到了军用货轮上。
　　这一通折腾，一个多小时的时间就过去了。
　　早上六点左右，两艘货轮在海面上分开，背道而驰。
　　船上，五十四名军官、士兵，在沈飞的安排下，全部进入了指定船舱。
　　众人一进来后，就傻眼了，因为这一间大船舱内，虽然床铺很多，但都没有床垫子和被褥，一些狭小空间内，还摆放着大量货物。
　　“卧槽，这也不是给人住的地方啊，这不是仓库吗？”
　　“是啊，这也太潮了，床板子都发霉了啊！”
　　“……！”
　　众人有点不满的在屋内议论着。
　　门外，冷风呼啸，沈飞顺着窗户扫了一眼屋内的人群，扭头看着早都赶到这艘船上的沈寅问道：“一……一点缓和的余地都没有吗？”
　　沈寅背着手，面无表情地回道：“奉北和013号观测站，已经开始了。”
　　沈飞怔住。
　　“没办法，军事政治，总是要有牺牲的。”沈寅淡淡地说了一句后，转身冲着甲板方向摆了摆手。
　　“踏踏踏！”
　　一阵脚步声响起。
　　三十名端着自动步枪，轻机枪的欧洲裔男子，脸上蒙着三角巾，穿着便装，步伐极快的从甲板方向冲了过来。
　　沈飞看见这帮人后，本能用右手抓住了沈寅的手腕，声音颤抖：“他……他们是立过功的。大哥，我说话没用，但你说话肯定有效果！”
　　沈寅扭头看向他，有点不耐烦地说道：“你知道，你最大的问题是啥吗？就是太软了！如果你心硬一点，董立伟的事情就根本不会发生，我更用不着一夜没睡，来这儿搞这种事情。”
　　沈飞怔在原地之时，三十名欧洲裔男子已经冲进了船舱。
　　船舱内。
　　五十四名军官、士兵，见到有人端枪冲进来，全部懵了，站在原地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哒哒哒……！”
　　枪声毫无征兆地响起，最前排站在一块聊天的十几个人，当场被射成了筛子。
　　霎时间，屋内变成了屠宰场，呼救声，绝望的咒骂声，不绝于耳地响起。
　　“操你妈，沈飞！大家伙这么信你，你玩这个？”
　　“你就是个畜生，你们沈家一定会断子绝孙！”
　　“操你妈，跟他们拼了！”
　　“沈飞，老子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
　　骂声凄厉地响彻在船上，三十名欧洲裔男子，毫不手软的冲着手无寸铁的军官，士兵们搂火。
　　足足十几分钟后，喊声没了，枪声也逐渐停滞。
　　沈寅戴上了口罩，白手套，皱眉走进了血腥气扑鼻的船舱，看着室内横七数八的尸体。
　　“哗啦！”
　　沈寅的跟班，从包里掏出了足足两个牛皮档案袋的照片，扔在了相对干净的床铺上说道：“逐一核实身份，人数，确认一个，拉出去一个。快点！”
　　领头的欧洲裔男子，是能听得懂中文的，他将照片发放后，开始带着自己的手下，逐一核实众人身份。
　　一具具尸体，被拽出船舱，装进了加重后的尸袋里。
　　六点四十左右，天光破晓，海面一片金黄。
　　三十名欧洲裔男子，拽着一具具尸体，顺着甲板，扔进了大海中。
　　沈飞目光呆愣地看着眼前的一切，看着完全对尸体无动于衷的沈寅，内心突然升起一股难以严明的惊惧感。
　　“亢亢亢……！”
　　就在这时，数声枪响泛起。
　　沈飞听到动静猛然回头，见到自己带过来的四名跟班，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沈寅两枪打死了两人。
　　“你他妈干什么？！”沈飞急了，迈步就冲了过去。
　　“哒哒哒……！”
　　领头的欧洲裔男子，突然搂火，将剩下的两名跟班，也扫死在了甲板上。
　　沈飞停顿一下后，疯了一样的冲向了沈寅，暴跳如雷地吼道：“什么意思啊？！”
　　“他们也知情，五十四个人都杀了，也不差这四个了。”沈寅看着他说道：“我这么干，也是为了保护你，明白吗？”
　　“你他妈是个疯子！”
　　“亢亢亢……！”
　　又是几声枪响泛起，左侧三名跟着沈寅一块来的跟班，原本只是在瞠目结舌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却没料到，也被甲板上层的欧洲裔男子，偷袭，射杀。
　　沈飞彻底懵了，甚至已经没有了骂人，喝问的心思。
　　他连自己的人都杀，沈飞又能说什么？
　　“处理掉。”沈寅抬头摆手。
　　……
　　八区。
　　蒋学在得到军情局的资源后，已经顺着董立伟这条线，在疯狂排查，但他却不知道这五十四号人已经死在了海上。
　　案子能顺利查下去吗？


第二一零五章 白天晚上折磨
　　八区燕北，前园路的一间公寓内，蒋学躺在床上，满头大汗，目光迷离。
　　“呼，热死我了。”
　　一位女人从旁边坐起，有些哀怨地问道：“你咋没反应呢？”
　　“没事儿，你弄你的。”蒋学看着天花板，目光有点呆滞。
　　“啪！”
　　女人一巴掌呼在蒋学的脑袋上：“你能不能尊重一下我？什么我弄我的啊，这是一个人的事儿吗？”
　　蒋学回过了神，不耐烦地说道：“行行，快点的。”
　　“玛德，你什么态度啊？搞的老子好像要强爆你一样，大哥，是你要生孩子的。”女人有点不乐意。
　　“别废话了，干就完了。”蒋学饿虎一样扑了过去。
　　……
　　蒋学之前是有过一次婚姻的，但因为他工作性质的问题，经常和前妻吵架，最后双方都无法忍受，就和平分手了。
　　这两年，蒋学经常会有一段时间很闲，所以就又处了一个女朋友，双方也一致同意再捅咕出来个孩子，增强双方感情，所以就有了刚才的那一幕。
　　室内，女朋友异常配合，但俩人满头是汗的忙乎了能有五六分钟，蒋学突然坐直身体，莫名其妙地问了一句：“哎，你说加的谐音，都有啥啊？”
　　女朋友懵B了，迷茫了，喘息着看向蒋学：“你……你在说啥呢？”
　　“是这样的，我碰到一个案子，有一个嫌疑人在被抓之前，突然被暗杀了。”蒋学很认真地坐在床上，顺手拿起烟盒说道：“他在临死之前，说了一句话，应该是暗指一个人名。但他当时伤得很重，我没听清楚……他就说，加什么……这个加到底是啥意思呢？”
　　蒋学点燃香烟，脸颊呈四十五度角地看向天花板，一脸思想者的表情。
　　“我知道了。”女朋友也坐直了身体。
　　“什么？！”蒋学来了兴致：“你知道什么了？”
　　“他的意思应该是，蒋加怎么会有你这个大傻子！”女人骂了一句，傲娇地拿起床边的衣服，直接下了床。
　　“哎哎，你别生气啊，我就是顺嘴问问。”
　　“踏马德，老子上哪儿还找不到个合作方，一块生孩子啊？！”女人动作利落地穿上衣服恶狠狠地骂道：“您继续在这儿想吧，我祝你永远不举，告辞！”
　　说完，女人拎上包，拿着外套，转身就走。
　　“哎，你等会，我错了，你等会……！”蒋学起床喊道，但对方已经离去。
　　这段时间，蒋学的私人生活几乎都在稀里糊涂中度过，他不光干这事儿的时候，脑袋里还在想着案子，就连吃饭拉屎，也满脑子都是刺贺事件，整个人已经快要得精神病了。
　　女朋友走了，蒋学也没有去追，而是躺在床上，继续琢磨。
　　就这么呆愣愣地沉默了一个多小时，蒋学突然坐起，拿起床头柜上的纸笔，在上面写了起来。
　　加：贾？姜？蒋？……
　　蒋学在纸上连续写了多个跟“加”有关的谐音字，甚至把董立伟在濒死时，说话很含糊的因素都考虑进去了，每个谐音字，在变调后，都很靠近这个加字。
　　写完后，蒋学胡乱穿上衣服，拿着纸条飘然离去。
　　路上，蒋学随便买了点烧饼，豆腐乳，一边吃着，一边开车赶到了单位。
　　……
　　早上十点多，小会议室内。
　　蒋学胡子拉碴，动作粗鄙地扣了扣眼屎，起身冲二十多名军情人员问道：“你们各组搞得怎么样了？”
　　“013号观测站里的人全跑了。”一名组长起身说道：“据我们的内线报告，昨天晚上，013号的观测站站长，以及三名管理军官，全部被调离，换上了人新人。”
　　蒋学皱了皱眉头：“这说明，013号的后续清理工作，他们已经做完了。”
　　“是的。”另外一名组长也起身回道：“我们在八区的内线，正在调查这些可疑军官，是否有返回奉北的踪迹，但目前还没有任何线索。”
　　“不可能回奉北。”蒋学摆了摆手：“对换个立场，我要是沈飞，肯定早早就把这帮人安排走了，统一管理，彻底切断他们与外界的联系，最好弄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待几年。”
　　众人闻声点了点头。
　　“所以啊，我们顺着这五十多号人的线索查，阻力估计会很大。”蒋学在会议桌前转了一圈说道：“不能把沈飞当傻子，这个人在老三角跟我们有过交手，是个难缠的角色。”
　　“可我们目前掌握的线索，都是这五十多人里面的，如果不查他们……？”一名军情人员都快被蒋学折磨疯了，脸色蜡黄，强打着精神分析着。
　　“我还有一条线，董立伟最后说的话里，有两个人名，一个是申，这个应该指的是沈飞，还有一个是加……”蒋学从兜里掏出纸条，扔在桌子上说道：“我昨晚琢磨了很久，把跟加有关系的谐音字整理了一下，列出了几个人名，你们顺着这个方向查。”
　　“怎么查？”
　　“首先确定三个范围：第一，在沈系，沙系兵团内部进行甄别，但凡跟我纸条上标注的姓有关的人，都仔细查一下，级别从连级开始，上到将官，都严格撸一遍。第二，在这些人里，跟沈飞最近走得比较近的人，优先甄选调查，因为董立伟先提的是沈飞，那说明后者很可能是跟他一个级别的，或者是协助他工作的。第三，本身是在军情部门工作的人，也优先调查，因为这个底层干活的军官，士兵，很可能是从原单位内，临时抽调过来的。但上层制定计划的人，很可能还是搞军情的，毕竟他们比较专业嘛！”蒋学思路清晰地制定了三个方向。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这五十多号人的线索，还追吗？”三组组长问道。
　　“当然要追啊，咱们两条线一块往前推，哪边有效果，就着重追哪边。”蒋学皱眉说道：“这段时间确实很辛苦，但大家坚持一下，回头我向川府那边也给你们申请点奖金。总之，绝对不会让大家伙白干的。”
　　“蒋处长，我老婆要生孩子了，我可能得请一天假。”一组长举手说道。
　　“不能等一等啊？”蒋学本能问了一句。
　　“……这……这快出来了，咋等啊？”
　　“你们一组任务比较重，半天吧。”蒋学想了一下说道。
　　“好吧。”一组长点头。
　　五分钟后，蒋学离去，屋内众人莫名松了口气。
　　“唉，这个老折磨王，终于走了。”
　　“我就服他，天天熬夜，他也不累，精神比他妈小伙都足。”另外一名军情人员，无奈地摇了摇头。
　　……
　　次日，九区松江。
　　冯磊的表弟杨晓伟，应邀去找了陈二瞎子，俩人见面的地点，还是一间茶室。
　　楼下，安仔坐在车里，低头给孟玺发了一条简讯。


第二一零六章 再杀
　　茶馆四楼。
　　杨晓伟扭头冲着两名跟班说道：“你俩自己找地方坐一会，我谈完事就出来。”
　　二人点头，转身离去。
　　杨晓伟来到包厢门前，整理了一下衣衫，推开了房门。
　　室内，灯光昏暗，杨晓伟看着左侧屏风后面坐着的几个人，立马笑着走了过去：“呵呵，陈营长……”
　　话刚说一半，杨晓伟就怔在了原地，因为他没有看见陈二瞎子，只见到了四名坐姿笔直的军官，正面无表情地看向他。
　　杨晓伟有些发懵，回头看了一眼房间门口，立即点头说道：“不好意思，我走错房间了。”
　　“是陈光让我来的。”坐在首座上的一名中年，抬头笑着说道：“我是他团长，你觉得咱俩要谈一下，你能给个啥价钱？”
　　杨晓伟虽然年纪不大，但脑袋却不空，不然也不会专门负责联系这种事。他根本不可能相信对方是真的要谈，并且心里已经意识到，陈二瞎子可能出事儿了。
　　“呵呵，我来是找朋友的，不在就算了，我出去了。”杨晓伟退后一步，转身就要走。
　　“啪！”
　　中年旁边的军官，掏出枪，拍在了桌子上：“走，你是走不出去了。”
　　话音落，另外两人窜起，伸手一把抓住了杨晓伟。
　　中年喝了口茶水：“把他带回去。”
　　“你们干什么？！”杨晓伟有些激动地说道：“啥意思啊？”
　　“到了地方，你就知道是啥意思了。”中年淡淡地回了一句，低头给安仔发了一条信息。
　　五分钟后，十几名军人将杨晓伟带走，他领的那两个跟班还想反抗，但直接被七八个人拿着枪把，砸倒在地，一块被拷走了。
　　……
　　九区，奉北，司令部旁边不远的一处公寓内。
　　沈寅赤着身子，躺在满是泡沫的浴缸里，目光发呆地看着天花板。
　　脑海中，那五十四名军官，以及七名随行人员被射杀的场景，就宛若梦魇一般，深深刻在了他的记忆里。
　　残肢断臂，血肉模糊的尸体，防毒口罩也挡不住的血腥味，宛若就发生在眼前。沈寅越强迫自己不去想，那各种画面就越清晰。
　　他也是人，而且内心远比外表流露出的一些强势，要更加脆弱和柔软。
　　室内安静，沈寅躺得莫名有点发毛，他急迫地站起身，喝了浴缸旁边的半杯红酒，赤脚走进了客厅。
　　其实，沈寅也在心里开导自己，他告诉自己，只有这么做了，他父亲的权利才能稳固，沈系这艘超级战舰才能永不沉没。
　　现在的狠辣，都是为了九区的权利统一做努力，只有这样，大区力量才会稳固，民众才能过上好日子……
　　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连续抽了两根烟后，沈寅将自己内心的负面情绪屏蔽，坚定了自己想要干下去的想法，随即拿起手机给沈飞打了个电话。
　　大约半个小时后，沈飞与军情部门的两名骨干，一块赶到了公寓内。
　　沈飞认识他们，也知道这俩人是沈寅最近提拔上来的。
　　“你们等一下。”
　　沈寅起身进了书房，在办公桌的抽屉内，拿出了一份名单，随后又返回了客厅：“这是我列的高层知情人员名单。”
　　沈飞皱了皱眉头，拿起名单扫了一眼：“这么多？！”
　　“这上面有三分之二的人，是要被调离原岗位，真的送到欧盟区进修的。”沈寅喝了口红酒：“欧盟区那边我已经打完招呼了，会有专门的人照顾他们的起居，管理他们的私人行为。”
　　沈飞没有吭声。
　　“重点标注的红色人名，是要做掉的。”沈寅继续说道：“这些人，背景关系复杂，在军情部门也干了很多年了，非常容易上线。做了他们，那个事儿就永远变成秘密了。”
　　沈飞扫了一眼名单上的红色人名，脸色不太好看地回道：“这也有十几个人啊！”
　　“嗯。”沈寅点头。
　　“大哥，这些人和那五十四名军官，士兵不一样。他们在军情系统，和咱们军内的关系太深了，你突然弄掉，部队上层绝对会被搞得人心惶惶的。”沈飞有点急地说道：“知情的人全干死，那以后谁还敢给咱们办事儿？！”
　　“秦始皇修皇陵，坑杀了几万人；刘邦称帝，又有多少名将被屠？”沈寅淡淡地说道：“这就是历史，谁也改变不了。”
　　沈飞无言。
　　“不过做事儿要讲究方法，这十几个人，我们可以借刀处理。”沈寅插着手，语气平静地说道：“让办事儿的人，假扮成八区的军情特务，在奉北闹出动静后，把人在运走的途中直接做掉，把锅甩给八区那边，谁也说不出来什么。”
　　沈飞一听这话，就知道自己根本劝不了沈寅了，因为后者连具体的操作方法，都想出来了。
　　“你带人弄这个事儿。”沈寅看着自己的堂弟说道：“办好了，这事儿就翻篇了。”
　　沈飞听到这里，心里莫名升起一股焦躁的情绪。船上那五十四个人死之前，主要骂的全是他，这回清理上层的知情人员，还要让他带队办理。
　　总之，沈寅一回来，他又变成了一个给沈家职业干脏活的人了，处境可能连一个普通高级军官都不如，起码人家不用掺和到这么脏的事情里来。
　　“……！”沈飞沉吟半晌，只能无奈地点了点头：“好，我来办。”
　　“你们俩先出去。”沈寅冲着两名骨干摆了摆手。
　　二人起身，去了厨房，关上了门。
　　沈寅看着自己的堂弟，低头沉默半晌后说道：“小飞，二叔和我爸，都各自只有一个孩子，所以咱俩就跟亲兄弟没什么区别……你好好干，大哥，不会亏待你的！”
　　沈飞听到这话，内心悸动，没有吭声。
　　“总有一天，我们的父辈会离开我们，”沈寅拍了拍弟弟的大腿：“到时候，就只剩下你我能相互拉帮了。”
　　“……嗯。”沈飞眼中闪烁着复杂的神色，缓缓点了点头。
　　……
　　重都川府，自治总会新闻部的大楼内。
　　林憨憨竖着一头秀发，看着眼前的验孕棒，缓缓拿起了电话，拨通了秦禹的号码。
　　“喂？”
　　“……我这月没来大姨妈。”
　　秦禹正准备去跟刚回来的孟玺谈话，所以心不在焉地回了一句：“哎呦，你可能工作太忙了，月经不调了，你吃点药补一补。”
　　“？？？！”
　　林憨憨一脸问号地骂道：“你是不是傻啊？”


第二一零七章 老项的手腕
　　秦禹懵圈了好一会，才言语有些激动地问道：“你怀孕了？”
　　“你说呢？”林憨憨翻了翻白眼。
　　“你验了？”
　　“……嗯。”
　　“呵呵，行啊，小林同志，又给我们老秦家添人进口，你功不可没啊。”秦禹很开心地说道：“你等着，我马上处理完松江的事儿，就回家。”
　　“那你来接我。”
　　“好勒。”
　　说完，二人结束了通话，秦禹内心愉悦地站起身，声音爽朗地喊道：“小丧，猛子，跟我出去一趟。”
　　其实秦禹心里是希望自己能多有几个孩子的，因为他很小的时候就自己一个人，比较孤单，一直渴望家里能热热闹闹的，所以林念蕾怀了二胎，他是很开心的。
　　快步走出师部，秦禹坐上汽车，就赶向了孟玺那里。
　　……
　　九区奉北，项家的书房中。
　　项总长已经连续三天没有在公开场合露面了，他一直把自己关在书房里，除了吃饭睡觉，就是见一些手下掌权的工作人员。
　　这种状态足以表明，项总长最近的日子不太好过。他儿子不但叛逃，还要攻打长吉，这事儿闹的九区人尽皆知。父子相斗，也让很多局外人看了笑话。
　　除了声誉受损外，内部的人，也对项总长有一些不满。他们认为总长在自己儿子身上倾注的资源太多，给予的特权太多，以至于最后自卫军失控，影响了自己派系和军政总部的关系，也让政系的军事力量，连续掉了几个台阶。
　　不过相对利好的是，沈万洲并没有因为项择昊的造反，而跟项总长闹得不愉快，反而在态度上还比之前更为热情了。但这种热情，也是带有很强的政治利益的。
　　就目前来说，派系除了项总长外，还没有一个人，可以站出来挑大梁。比如财政，关键的职能部门，都还在人家的控制当中。其次，军政总部已经和同盟军形成军事上的对峙，后续要真打起来，那就要烧钱，所以这时要乱了，那就等于后院起火了，不但要在前线耗费精力，还要盯着后院。
　　这些复杂的利益关系，项总长心里都是门清的。但他并不着急，只是需要休息休息。在家待的这三天，他对未来也有了一些规划。
　　书房内。
　　项总长戴着老花镜，在电脑上浏览着资料。
　　一阵敲门声响起，项总长抬头喊道：“怎么了？”
　　“老项，闫理事长来了。”夫人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项总长停顿一下回道：“啊，你让他进来吧。”
　　大约两三分钟后，书房门被推开，闫伯韬笑着走进室内，点头说道：“忙着呢，总长？”
　　“呵呵。”
　　项总长缓缓起身，笑着说道：“没有，在家躲个清净而已。怎么了，你过来有事儿啊？”
　　“刚开完会，路过这边，想找你聊两句。”
　　“来来，坐。”项总长摆手招呼了一声。
　　由于是私下接触，二人表现的也比较放松，闫伯韬体态松弛地坐在沙发上，插着手，叹息一声说道：“唉，你说咱俩这是啥命啊，小项不听话，我儿子又被抓了……难啊！”
　　项总长跷着二郎腿，沉默半晌后说道：“老闫啊，子玉出事儿，我有责任啊，是我管教无方啊。”
　　“我今天来，不是跟你说埋怨话的。”闫伯韬摆了摆手：“咱们在一块搭班子这么多年，我清楚小项和你的关系……”
　　项总长没有吭声。
　　“老项，这里没有外人，有些话我就明说了。”闫伯韬扭过头，脸上愁云密布地问道：“冯系代表同盟军，跟军部总政谈判，要求我们放掉自卫军的主要力量，这事儿你怎么看？”
　　项总长毫不犹豫地回道：“这是不可能的。”
　　“唉。”
　　闫伯韬叹息一声，使劲儿搓了搓手掌，硬着头皮说道：“老项，你也别太犟了。要人的毕竟是你儿子啊，自卫军如果被释放一部分，他在同盟军那边，也会腰杆更硬一些。”
　　“立场问题，不容妥协。”项总长再次摇头。
　　话到这里，屋内的气氛变得有些沉闷，二人僵持住了。
　　显然，项总长心里非常清楚，为什么闫伯韬会劝他放掉一部分自卫军，交还给项择昊。
　　二人相对着沉默了一会，闫伯韬语气竟有些哀求地说道：“如果这事儿，算是我求你呢？”
　　项总长依旧没有吭声。
　　“老项，我也不怕你笑话。”闫伯韬继续说道：“我就子玉这么一个儿子，说句难听的，再过二十年，我还能不能活着都两说呢！权利啊，地位啊，对我来说，不算最重要的，我死之后，闫家后继有人，我才不算愧对列祖列宗。你把城外被控制的那一个师的部队，还给小项，让他们释放了子玉，我记你一辈子的情。”
　　“这事儿不行。”项总长明确拒绝道：“城外那一个师的部队，我已经让人重新接手了，新的政工干部，正在给基层军官做思想工作。等部队稳定下来，我会重新整编自卫军。”
　　闫伯韬攥了攥拳头，没有接话。
　　“政府不能没有自己的军事力量，我更不可能因为小项是我儿子，就给军事政敌，输送兵力和作战部队，这种做法跟奸细没有任何区别。”项总长皱着眉头继续说道：“更何况，即使我同意这么干，其他人也不会同意。前几天老张来过我这里一趟，谈了这个事儿，他已经明确表态，不同意释放被控制的部队。”
　　“唉！”
　　闫伯韬再次叹息一声，摇着头，没有继续跟老项争论下去。
　　“老闫，其实我和你的心情是一样的，我能理解你惦记子玉。”项总长柔声说道：“不过你放心，子玉短期之内是不会有任何危险的。他项择昊就是再没人性，起码也知道，我是他爹！如果他真动了你儿子，那我该怎么面对你啊？他应该不会把我这个亲爹，推到四面楚歌的境地吧？”
　　闫伯韬点了点头。
　　“你放心，找个机会，我会把子玉要回来的。”项总长补充了一句。
　　“反正你多费费心吧。”闫伯韬也立马表态：“不管系统内，有啥变化，你就记着，我老闫永远会支持你。”
　　项总长笑着点了点头。
　　半小时后，闫伯韬无奈地离开了项家，心里憋了一肚子火，却无处发泄。
　　上了专用座驾，闫伯韬还没等开口，坐在后座上的老婆就立马问了一句：“项总长怎么说？”
　　“不同意。”闫伯韬皱眉叹息道：“这个老狐狸，太贼了！”
　　“为什么不同意啊？”老婆非常不解地说道：“咱们同意释放城外那一个师的部队，这是帮他儿子抬身价啊，而且对内部影响并不大。我就不信，老项还真能跟小项断绝父子关系？！”
　　“你懂什么？”闫伯韬一针见血地回道：“子玉在项择昊手里，那我面对老项的时候，就永远要矮他半头。”
　　老婆怔住。
　　“我是理事会会长，他控制住了我，就等于控制住了理事会，从而才能稳定住现在的内部。”
　　“那你的意思是，小项和老项私下里有联系？”
　　“应该没有，但这是心照不宣的事儿。”闫伯韬非常具有政治智慧地说道：“项择昊也不是傻子，他再任性，也知道老项是他爹。他掐住子玉，我就不敢闹，就这么简单。”
　　“那子玉……？”
　　“他暂时不会有危险的。”闫伯韬摆了摆手：“慢慢来吧，找个机会，我就把他接回来。”
　　……
　　川府，远山镇。
　　孟玺坐在沙发上看着秦禹，话语简洁地说道：“师长，恕我直言，目前的同盟军，其实就是一群各有算计的乌合之众，所以，我个人的意见是，要早做打算，在此次军事对峙中，将川府的利益最大化……”


第二一零八章 抓
　　孟玺这次回川府，不再是只给秦禹提具体事情的建议，而是拿出了一套非常完整的阶段性发展计划。
　　这份计划内，包含了川府自治总会，以及川府独立第一师，应该怎么在同盟军与九区军政总部对峙期间，夺取最大的政治利益。
　　这个计划非常赤裸且直接，带有强烈的孟玺风格，是他在松江待了数月之后，做出的个人判断与总结。
　　二人在远山镇何大川的团部，交流了足足三个小时后，秦禹终于在有些事情上被孟玺说服，并且决定放权给他。
　　也是从这一刻开始，川府在九区原定的布局和计划，被彻底改变。
　　……
　　八区，燕北，军情局处长办公室内，蒋学正在低头看着大量的人员资料。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蒋学低头喊道：“进！”
　　话音落，一组组长冲进了室内，表情激动地说道：“老大，九区那边有反应了。”
　　“什么反应？”蒋学抬头问道。
　　“你给的方向非常对。”一组组长暗中舔了一句后，才龇牙说道：“我们在调查沈沙系高级军官的时候，发现有五个人在昨天被突然调离，直飞了欧盟一区。而这些人，都是之前和九区军政总参部，以及沈飞有过接触的。”
　　蒋学猛然站起，言语急迫地喝问道：“这五个人，是搞军情的吗？”
　　“是。”一组组长点头应道：“要么是总参部的幕僚，要么是沈系军情部门的核心成员。老大，013号观测站刚刚暴露，五十多名军官、士兵也消失了，在这个节骨眼上，对方突然有核心军情人员被调走，肯定是反常的。我觉得可以追一下这条线了。”
　　蒋学舔了舔嘴唇，立马摆手说道：“不要追已经去欧盟一区的人了，因为他们能被送走，说明上层对这些人是有保护的，咱们的人过去了，也不见得能查出来啥。”
　　“不追这五个人，怎么往下查？”军情人员有点懵地问道。
　　“老贺当初被刺杀的时候，正赶上奉北暴乱，城内到处都在响枪，而沈万洲决定做掉他，也是临时起意，绝对不是事先计划好的。”蒋学认真思考了一下说道：“那干这种事儿，人少肯定是不行的。首先，人员要集结，潜进当时混乱的交战区，然后执行刺杀任务，再到最后撤离，这中间是要有大量人员参与的。所以我觉得啊，现在对面还有没处理干净知情人员，我们不盯欧盟区，盯奉北。”
　　军情人员想了一下说道：“也有道理。”
　　“马上命令我们在奉北城内的所有高级潜伏人员，就给我死盯沈沙系的军情部门，他们那边一定还会闹出动静。”蒋学脸色凝重地说道：“还有，你马上联系行动队，以及各组核心骨干，我们要往九区那边靠一靠了。一旦有变故，咱们马上出手。”
　　“是！”军官闻声敬礼。
　　大约两个小时后，蒋学手下的军情人员集合了四十多人，拿着特批手续，开着普通私家车，迅速出城。
　　……
　　晚上，八点多钟，九区奉北城中。
　　沈飞坐在军情部的办公室内，正在擦着手枪。
　　“沈长官，行动队集和完了，各组的任务目标，也下达了。”一名军官站在办公桌旁边说道。
　　“都是生脸吗？”沈飞问。
　　“是的，执行任务的都是生脸。”军官点头。
　　“通知各组，出发前要对表，抵达现场了，行动时间也要统一。”沈飞起身将手枪插在腰间枪套内，面无表情地说道：“贾赫这条线，我来抓。”
　　“好！”军官应了一声后，面色有些犹豫地看着沈飞，突然硬着头皮问道：“沈长官，这些人都是咱们军情部门的骨干，为……为什么突然要……要处决他们？”
　　沈飞看了他一眼，淡淡地回道：“通敌。”
　　军官怔住。
　　“上层的判断不会错的，”沈飞拍了拍军官的肩膀：“不要多想。”
　　“是！”军官点头。
　　“出发吧。”
　　沈飞摆手，拿起外套，大步流星的向门外走去。
　　……
　　晚上九点半。
　　奉北天禧皇宫大酒店门口，四名男子穿着便装，站在路边，正在低声交谈着。
　　“各组行动！”
　　突兀间，对讲机内传来沈寅的喊话声。
　　四人听到命令，立马冲着路边停滞的几台汽车摆手。
　　“呼啦啦！”
　　十几个人下车，跟着四人立马冲进了酒店。
　　大厅内，一名西装革履的中年迎出来，低声冲着众人说道：“他在405包房。”
　　众人闻声立马冲向电梯。
　　几分钟后，405包房门口，一名男子抬起粗壮有力的大腿，一脚踹碎了房门锁。
　　“别动！”
　　“我让你别动！”
　　“……！”
　　十几个人冲进屋内，直接将床上的一名中年男子按住。
　　“你们谁啊？干什么……？！”中年男子被按在床上，挣扎着吼道。
　　“我们八区军情局的人，你配合一点，不然遭罪的是你自己。”领头的青年指着中年呵斥了一句。
　　“我去尼玛的，你拿我当傻子呢？是不是沈飞叫你们来的？”中年歇斯底里地骂道：“有人告诉我，那五十四个人被杀了，老子还不信。现在看来，这沈家还真要干生孩子没屁眼的事儿……！”
　　“啪！”
　　左侧的一名小伙，从兜里掏出军用注射麻醉剂，直接扎进中年胳膊里，使劲儿往下一推。
　　也就不到十秒的功夫，中年口吐白沫，翻着白眼，彻底昏死了过去。
　　十几个人来得快，去得也快，挟持着中年迅速离开了酒店。
　　这种抓捕场景，今晚正在奉北市内的各个地点上演着，最后一批知情人员，也危险了。
　　……
　　奉北，前门楼大街，宝成公寓楼下。
　　沈飞坐在汽车内，降下车窗问道：“人在里面吗？”
　　“我们盯梢的人，亲眼看见贾赫进了3018号房。”军情人员回道。
　　“抓吧。”沈飞摆了摆手。
　　川府，重都。
　　秦禹回到家后，摸着林念蕾的小腹，略有些自得地说道：“抽空打两枪就能上靶，我真特么是个神射手啊……！”
　　“滚！”林念蕾撇嘴骂道。
　　秦禹笑看着在地上乱跑的小子异，扯脖子问了一句：“儿砸，妈妈再给你生个小弟弟好不好啊？”
　　“不要，”小子异干脆利落地回道：“我要妹妹……！”


第二一零九章 狡兔三窟
　　奉北，宝成公寓的3018号房间内，沈沙系军情部门的贾赫，正眉头紧皱地坐在沙发上，呆愣愣地看着手机。
　　“滴玲玲！”
　　一阵电话铃声响起。
　　“喂？”贾赫立马按了接听键。
　　“贾哥，我托人给你打听了，但还是没查到013号观测站的人，到底被弄到哪里去了。”电话内的人，非常直接地说道：“……不过，我听说，站内的管理人员，好像也被秘密调走了。”
　　贾赫略有些焦躁地摸了摸下巴，轻声问道：“你确定出事儿的是董立伟？”
　　“确定，我在泰康有朋友，有人亲眼见到董立伟在被带走之前，让人两枪打死了。”对方回。
　　“也就是说，董立伟还没有被八区的人带走，就死了是吧？”贾赫非常细节地问道。
　　“是的。”
　　“行，我知道了。”贾赫点头。
　　“好，那有事儿你再联系我。”
　　“谢谢你了，兄弟。”
　　“哥，你不用跟我客气，就这样哈！”
　　“好勒！”
　　说完，二人结束了通话。
　　贾赫有些疲倦地靠在沙发靠背上，闭着眼睛想放松一下，但依旧无法平复内心焦躁的情绪。
　　他目前是沈沙系军情部门的核心成员，当初之所以被提拔上来，也是因为刺贺事件。
　　沈万洲决定对老贺进行补刀后，他身边的总参谋长，就下令让沈飞，配合地方部队，来具体执行这个事情。那时候沈沙系的军情部门才刚刚成立，贾赫由于资格老，经验足，就被沈飞安排了后续接应任务，所以他也是刺贺事件的知情人之一。
　　贾赫在九区军情系统工作了多年，人脉是很广的。董立伟在泰康地区出事儿后，他是听到了风声的，但刚开始也没当回事儿。直到后来013号观测站发生变故，他才觉得这事儿没那么简单。
　　贾赫与其他人不同，他是通过自己的能力，才爬到今天的这个位置，在上层也没啥过硬的背景关系，所以他很怕自己会被干掉灭口，这才托人一直打听董立伟出事儿的细节，想要在心里有个判断。
　　不过打听到现在，贾赫也不敢肯定，上层对这些知情人到底是啥态度，所以心里很不安，很焦躁。
　　在沙发上坐了一会，贾赫站起身，迈步奔着浴室走去，并且顺手还从茶几桌上，拿起了一台平板电脑。
　　一边走着，贾赫一边调出了平板电脑上的监控影像，随即摆在了浴室门口的架子上，以保证自己一眼就能看到屏幕。
　　弄完后，贾赫脱掉外套，漏出了上身套着的纯军用防弹衣。
　　这是个极为谨慎的老油条，洗澡，睡觉，防弹衣都不脱的那种。
　　……
　　公寓楼内，两个楼梯间中上来了十五个人，两台电梯里上来了八个人。
　　各组相互沟通后，封锁了这栋楼内的所有出口，这才来到了3018号房间门口。
　　“唰！”
　　一名军情人员从怀里拽出半米长的撬棍，插在了房门门缝里。
　　另外一人，拿起锤子，瞄准了门锁。
　　“打开。”
　　行动组组长，摆手喊了一句。
　　“嘭！”
　　一锤子下去，防盗门震颤。
　　“嘭！”
　　又是一锤子，门锁碎裂。
　　“咣当！”
　　紧跟着旁边的军情人员，使劲儿摆动了一下撬棍，防盗门就被活生生掰开。
　　“呼啦啦！”
　　众人一拥而上，持枪冲进了室内。
　　房间内，客厅的灯还亮着，浴室里传来哗啦啦的冲水声，众人动作利落，分散着冲向了各房间，但奇怪的是，竟然没有见到贾赫的人影。
　　“组长，卧室没人。”
　　“厨房，阳台，也没人。”
　　“组长，浴室的喷头开着。”
　　“……！”
　　众人的喊声在屋内各处响起。组长拎着枪，第一时间跑到了浴室，见到里面花洒喷头开着，地上也全是水渍和沐浴露的泡沫，并且玻璃上也泛着蒙蒙雾气。
　　很明显，人刚才还在，但现在却消失了。
　　“他妈的，人呢？”组长有些摸不着头脑，因为他们上来的时候，把所有通道都堵死了，对方不可能从正门逃离。
　　“组长，窗户也是关着的，周围没有水渍，他应该不是从这里跑的。”阳台上的人再次喊了一句。
　　“妈的，怪事儿了！”组长在屋内转了一圈后，立马拿着对讲机，向沈飞汇报了这里的情况。
　　……
　　2018号房间内。
　　贾赫站在卧室的床铺上，抬头看着天花板，听着楼上传来了非常急促的脚步声。
　　他是个狡兔三窟的人，楼上的房子是他买的，但楼下这间，是他让别人帮忙租的。
　　从租完那一天开始，贾赫就自己把楼上卧室的地面给刨开了，打通了两层楼的空间，并且用遮挡板和贴上瓷砖作为掩盖，为的就是哪一天自己被人堵在家里，能安全逃离。
　　这个老油条，在军情行当里干了很多年，见过太多的脏事儿，他深知保不齐哪一天，仇家就会找上门，或者上层要除掉他这个夜壶，所以越谨慎，就越容易活下去。
　　贾赫到了楼下后，拽掉了由绳子制成的软梯，步伐很快地走到了立柜旁边，从里面掏出来一套崭新的衣服。
　　贾赫一边换衣服，一边看着自己带下来的平板电脑。这个电脑连接着四个摄像探头，位置分别在公寓入口，楼梯间，以及三楼走廊两侧。
　　就是这个摄像头，刚才救了他一命。他要没有这个谨慎的劲儿，刚才肯定已经被堵在浴室里了。
　　不到一分钟，贾赫换了一套得体的西装，贴上假胡子，戴上了假发套，拿着平板电脑就往外走。
　　就在这时，黑白的监控影像内，出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是沈飞，沈飞带着外围人员，从公寓正门跑了进来。
　　贾赫看到他，心瞬间凉了。
　　如果是仇家，或者是其他部门的人要整他，那他还有反抗和周旋的余地，但上层要动他，那……那他该怎么办？
　　跑出奉北的机会都非常渺茫。
　　怎么办？！
　　贾赫推开2018房间的房门，心里极为忐忑和焦躁地走了出去。
　　几分钟后。
　　3018号房间内，沈飞叉腰看着现场，短暂思考一下后说道：“翻一翻犄角旮旯，看看有没有暗道。快点！”
　　……
　　深夜。
　　待规划区的路上，蒋学正坐在车里打盹的时候，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喂？”蒋学迷迷糊糊地接起了电话。
　　“老大，九区的内线传来信息，说沈飞正在带队秘密抓人……”电话内三组负责人的声音响起。


第二一一零章 走投无路
　　贾赫住的楼是公寓，这里不光有拎包入住的商务人士，还有一些小的公司，在这里租赁了房间办公，所以每一层的走廊都非常深。他离开2018号房间后，快步来到了公共卫生间内，关上门，打开了通气窗，从这里爬出去，跳到了楼下。
　　逃离了宝成公寓后，贾赫拿出备用手机，快速给一位关系非常近的朋友打了电话：“我出事儿了，有人要办我，你得帮我离开奉北。”
　　“怎么办？”朋友非常直接地问道。
　　“这样……”贾赫在电话内低声与对方交谈了起来。
　　……
　　3018号房间中，军情人员将室内翻了个底儿朝天，终于找到了通往楼下的暗道。
　　之所以能找到的这么快，那是因为行动组的人，非常肯定贾赫不可能从正面跑出去。而一个大活人，更不可能平白无故的消失，所以室内一定是有猫腻的，大家翻得仔细，暗道自然就暴露了。
　　沈飞掀开了遮挡板，从上方看了一眼2018号房间的卧室，立马皱眉说道：“执行备选方案，给我盯死贾赫，说什么也不能让他跑出奉北。”
　　“是！”
　　旁边的军官，拿起对讲机，就呼叫起了总部单位。
　　……
　　凌晨12点多，奉北大帅府旁边的一处公园侧门，一台汽车停滞，一名四十多岁的男子，拿着电话拨通了贾赫的号码。
　　数十秒后，电话接通，贾赫低声问道：“你到了吗？”
　　“对，我在公园呢。”朋友点头：“你出来吧，我安排了人，可以送你走。”
　　“这样，你往前面开，在大帅府旁边的海通大厦门口等我。”贾赫低声说道：“我还要带一个人，我俩一块走。”
　　“好！”
　　二人结束通话，朋友又开车离开了公园路边。
　　公园斜对面的一栋普通住宅楼内，贾赫站在五楼的楼梯间里，透过窗户，正好可以看见朋友开车离开时的景象。
　　贾赫从兜里掏出烟盒，点了一根后，没有离开这里，而是低头看了看手表。
　　朋友开车离开公园侧门口，行驶了大概十分钟左右，就来到了海通大厦门口，随即他拿出手机，给贾赫发了一条简讯，就俩字：“到了。”
　　……
　　军情部门总部内。
　　一名军官坐在工作区的椅子上，眉头紧皱地喝问道：“不要说废话，我问你，锁没锁定对方信号？！好，那你赶紧把位置发过来。”
　　电话打完，军官立马起身，拿起对讲机喊道：“沈长官，我们这边通过手机信号定位，已经确定了……”
　　公园附近，沈飞推门下车，抬头看向了四周，最终将目光锁定在了一栋住宅楼旁边，随即拿着对讲机喊道：“来人，按照总部给的位置，潜伏过去，抓！”
　　话音落，隐藏在周边的军情人员，迅速离开汽车、胡同，快步赶往住宅楼方向。
　　沈飞一边快步走着，一边拿着电话嘱咐道：“你们都注意点，千万不要惊了饵，不然老子枪毙你们！”
　　说话间，沈飞已经顺着住宅楼的观察死角，来到了楼下，并且话语简洁地吩咐道：“行动队的，给我冲上去。”
　　“呼啦啦！”
　　二十多号人从黑暗中窜出来，拎着枪，举着防爆盾，冲进了楼内。
　　沈飞在楼下抽了半根烟，也没有听到楼内传来动静，这时他焦躁地扔掉香烟，步伐很快地走向了楼房入口处。
　　果然，沈飞上楼后，一名军官迎下来说道：“他……他应该是跑了，我们在五楼发现了一部手机。”
　　沈飞扫了对方一眼，快步冲上五楼。
　　五楼窗口处，一部崭新的手机摆在窗台上，屏幕亮着，上面显示着正在进行视频通话。
　　沈飞愣了一下，伸手将电话拿起。
　　“沈飞，我干军情的时候，你还背着书包上学呢！跟我玩这一套，你还嫩点！！”贾赫的声音在电话内响起：“你给我听好了，你们沈家会后悔，今天做出的决定的。”
　　“嘟嘟！”
　　说完，视频通话中断。
　　“他妈的！”
　　沈飞气的将电话摔在窗台上，叉腰思考了数秒后说道：“他不会再找熟悉的人出城了，让总部那边，马上通知各个关口，对出城人员进行一对一的排查。同时，给地面上的人打招呼，谁特么敢在这时候往外给我运人，抓到了，直接枪毙，没缓！”
　　“是！”旁边的军官应了一声，拿起对讲机就要呼叫总部。
　　沈飞短暂思考了一下，又觉得不放心，立马嘱咐道：“算了，关口的驻军也不靠谱，不能指着他们办事儿。你让总部马上往各关口派人，我们这边亲自侦查可疑人员。”
　　“明白！”
　　……
　　清冷的街道上，贾赫正在大步流星地走着，并且大脑也在飞速运转着。
　　第一，他从2018号房间里，总共拿出来三部备用手机，但现在已经废了两部了，所以他没有啥容错率了。一旦通信设备全部失效，那再想联系外界，就很麻烦了。
　　并且他留一部手机在楼道里，也不是为了跟沈飞叫号，而是想看看，对方到底会不会找到五楼。
　　第二，朋友不一定是出卖了自己，而是有可能被沈飞他们早都盯上了，因为自己在军情部门干了很久，对方想查他的人际关系并不难。
　　第三，城关口，轻轨车站，客运车站，肯定已经全部戒严了，自己贸然撞上去，那就是个死。
　　第四，地面上负责偷渡，运人的蛇头，肯定都不能用了。因为这帮人和他没有感情基础，并且沈飞也一定会盯上这边，自己想通过他们跑，那肯定是会出问题的。
　　第五，事情搞到这个份上，除了至亲之人可以信赖以外，其他什么朋友，战友，都不能信。因为这是上层发力，生死攸关之时，任何人都有可能出卖自己。
　　想到这些，贾赫有些绝望了，他没有外力援助，又谁都不敢联系，那该怎么跑出奉北呢？
　　贾赫走到一间阴暗的胡同内，靠着墙壁点了根烟。
　　该怎么办？
　　怎么才能逃出去？
　　恍惚间，鬼精鬼精的贾赫，突然想到了一种保命的可能。
　　到底要不要干呢？
　　没多少时间了，不能犹豫了……
　　……
　　凌晨，一点多，待规划区内。
　　蒋学正在针对九区的变故进行部署之时，电话突然响起。
　　“喂？”
　　“老大，惊喜来了，有人要跟你通话……”电话内，三组组长的声音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