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顾莟茉

　　“还有十阶！”
　　少年武劲宇的脸上，满是坚毅之色。
　　确定自己已经充分适应这一阶的威压后，武劲宇缓缓却坚定地迈向了下一阶。
　　轰！
　　顿时，一道更加雄厚霸道的威压，几乎压垮他的极限。
　　武劲宇膝盖微微一曲，眼看就要倒下。
　　“哼！”
　　然而，不屈的意志，让他重新站直。
　　“想压垮我？来吧！来吧！来啊！”武劲宇心中狂喊。
　　其实此时，武劲宇已经真正达到了极限。
　　万阶石梯的尽头，近在咫尺，仅有几步之遥；可这几步，每一步都超出了他的极限！
　　虽然，每一阶石梯增加的威压细微无比；然而，这增加的每一丝细微威压，却都可能成为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不甘心啊！！”要是失败在这个地方，武劲宇恐怕真的会无比不甘。
　　“还有九阶！”
　　不屈意志驱动他前进。
　　八阶！
　　七阶！
　　六阶！
　　……
　　武劲宇回想起了儿时对武道之路的憧憬向往。
　　儿时，武劲宇的家境并不好；在这穷文富武的世界里，他坚持要走武道之路，给家里带去了极大的负担和压力。
　　好在，武劲宇从小很懂事，他不断地练、练、练，刻苦无比，一刻都不敢停歇——臂力练完了就练脚力，脚力练完了练体力，体力练完了……每天都周而复始地循环，寒暑不休。
　　终于有一天，武劲宇突然开窍了，并绽放出耀眼光芒，被他所在的小国“远洲国”捧为至宝。
　　后来条件好了，武劲宇也是日日刻苦修炼，不敢停歇。
　　现在，武劲宇踏出的每一步，都是他多年的汗水。
　　三步！
　　此时的威压强度，已经超出了武劲宇的极限，他全凭一股意志在死撑。
　　二步！
　　威压压迫得武劲宇都想放弃了，这种超出极限的压迫，实在太痛苦了！
　　不过这时，武劲宇想起了父母的眼神——那是十年前，父母坚决的眼神；就算家里条件再不好，也毅然决然地送他走上武道之路。
　　武劲宇的心一颤。
　　一步！！！
　　他离登顶万阶石梯，终于只剩一步；只要迈过这一步，从此就是高贵的蛮荒宗内宗弟子！
　　然而，这一步却难如天堑。
　　“不能迈，这一步要是迈出去，我肯定会支撑不住，直接晕厥。那样，可就前功尽弃了！”
　　可是，不迈的话，武劲宇傻站在距离登顶一步之遥的石梯上，是干嘛呢？
　　“加油！”
　　“加油！”
　　“你行的！”
　　“咬咬牙关，迈上来，就是一片全新的世界！”
　　“来吧，最后一席内宗弟子的席位，在向你招手！”
　　已经上岸的成功者们纷纷鼓励打气，就连一些老弟子也一起鼓舞道。
　　武劲宇心中暗骂：“废话，我会不知道迈上去就是全新的世界啊？我会不知道我离内宗弟子只差一步之遥啊……可是尼玛，迈上去，怎么迈？老子撑不住了啊——”
　　都不得不说，成功者们的打气，好歹给武劲宇增加了一些斗志。
　　同时，武劲宇脑海也闪过一道温柔身影。想起她，武劲宇那无比坚毅的眼神，都闪过一丝柔情。
　　“颜夕，等我回去！我一定会成为内宗弟子，我一定会让你家族的人都知道，你当初跟我走的选择，是对的！”
　　这道温柔身影，美丽无比，而且还为武劲宇，不惜对抗她的家族——她，是武劲宇毕生最重要的人！
　　“颜夕！”
　　呼唤着心中挚爱的名字，武劲宇毅然迈向最后一阶石梯。他相信，爱，可以让他充满力量！
　　最后一阶，来吧！
　　踏上最后一阶：“撑住！我能撑住的！”
　　武劲宇感受到，自己随时可能垮下，但他面色狰狞地死死撑住。
　　他想迈出最后一步，直接冲出第一万阶石梯的范围；那样，就能离开威压压迫，也就成功闯过山门关了。可是，他尝试了好几次，却连抬起脚都无法做到——真的超出极限了啊！
　　“稳稳，不急，先稳住！等适应一下，我一定可以冲出去的！”
　　这时，武劲宇的余光无意间瞥到，一名少女正从蛮荒宗内走出，往自己这边而来。
　　少女一身如烟如云的轻纱白衣，仿若不是凡间的精灵。
　　武劲宇发誓，自从有了颜夕以后，自己就秉持“非礼勿视”，从未正眼去看过任何女子。
　　然而此时，在山门关考核的最后一阶，在如此重要容不得半点分心的关键时刻，武劲宇的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被吸引过去了。
　　“好……美！”武劲宇直接痴了。
　　这一刻，他甚至感受不到身上的威压，只觉得全身暖融融的，充满着力量。
　　“她朝我这边走来了！”
　　武劲宇发觉自己正在做一件很傻的事，但他不可控制。
　　这一刻，他只想静静看着白衣少女，忘记自己正在闯山门关、忘记武道之路的艰辛、忘记肩上的责任、忘记理想与追求、忘记一切烦恼……只希望时间驻留在这一刻。
　　“这名少女，绝对是毒药！”然而，武劲宇却被毒得心甘情愿。
　　少女渐渐走近，然后忽然，她笑了。
　　她的笑容，似乎温暖一切、融化一切。
　　“你来了？”少女朱唇微启。
　　我来了？
　　武劲宇真想大声喊，是的，我来了！
　　然而他猛然发现，少女似乎不是在跟自己说，而是跟另外一位少年。
　　咔擦！
　　武劲宇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是真的听到了，而不是感觉！
　　这种心碎，甚至比当时颜夕的家族，极力反对自己和颜夕在一起时，更加苍白！
　　轰！
　　武劲宇再也承受不住万阶的威压，整个人轰然倒飞出去。但他却感觉不到痛苦，仿佛世界抛弃了自己。
　　倒飞开去的时候，武劲宇竟不是在后悔错失内宗弟子身份，而是在震惊：“为什么……世上竟有如此出尘绝美之人……”
　　山门关的尽头，也因白衣少女的到来而变得寂静一片。无人敢出声，似乎生怕破坏了这片祥和温暖。
　　徐铭也是怔怔看着眼前佳人，许久，他才反应过来：“你是……顾寒默？”
　　白衣少女俏皮一笑，周围空气似乎都跟着活跃跳动起来：“不！是……顾莟茉！”


第一二零章、没发生过？
　　顾莟茉？
　　徐铭没有多问，他早就知道顾寒默的真名。
　　徐铭最意外的，还是顾寒默恢复成顾莟茉后，竟会如此惊艳——静时，如不染纤尘的仙子；说话时，又是活泼跳动的音符。
　　“你怎么来了？”徐铭倒没有因为顾莟茉前后巨大的反差，而感觉陌生；他还是能在她身上，找到那种心灵层面的维系。
　　只开口寥寥数语，徐铭便确定，她，顾莟茉，还是顾寒默！
　　“知道你闯过了山门关，来带你进宗里逛逛，熟悉熟悉。”顾莟茉嫣然一笑，俏皮地转身就走。
　　徐铭走在她身旁。
　　这一幕，不知道伤了多少蛮荒宗弟子的心。
　　不管是老弟子，还是新弟子，都在心里疯狂呐喊——女神，不要沦陷啊！千万不要沦陷啊！
　　这些普通内宗弟子们，或许从未想过去追求顾莟茉；但在他们很多人眼里，顾莟茉就是不容亵渎的女神——他们不追求，只信仰。
　　可此时，他们发现，自己的信仰，似乎有崩塌的迹象啊……
　　“我还是喜欢叫你顾寒默。”徐铭忽然传音。
　　顾寒默、顾莟茉，读音丝毫没有区别；但在心里念叨，却是完全不同的两个名字。
　　顾寒默听懂了：“那就顾寒默！”
　　……
　　顾寒默带着徐铭，在蛮荒宗里稍微熟悉了一下。
　　气势内敛的蛮荒殿、神秘幽古的秘典塔，演武台、悟心楼、洗尘舍……
　　一路参观，徐铭只想说：“寒默，这些楼啊、塔啊的，都是谁起的名啊，这么文绉绉的。那啥洗尘舍，说白了，不就是内宗弟子们日常起居的地方吗？”
　　“我也觉得文绉绉。”顾寒默道，“不过每次我这样埋怨的时候，我爹总跟我说——我们蛮荒宗，是一个有底蕴的宗门；这些地方的名字，都是有大智慧的先祖所起，不得更改！”
　　“额……”徐铭也是无语。
　　宗门就是傲娇，居然还玩起了底蕴。
　　不觉间，二人来到后山，这里埋葬着很多已故的蛮荒宗的人。
　　顾寒默带着徐铭，来到一处简易的墓冢前：“小然就在这里。”
　　其实，以秦然的身份，按理是没有资格被葬在这里的；不过秦然是为保护顾寒默而死，所以宗门才给破例。
　　徐铭祭拜了下。
　　秦然和他并肩战斗过，而且，徐铭还非常钦佩秦然的忠心。
　　而后，他站在一旁，等顾寒默在墓冢前默默说了几声，才一起离去。
　　至始至终，顾寒默都很坚强地控制着悲伤。
　　用顾寒默的话说：“世人都以为，加入宗门无比风光；但其实，宗门与宗门间，为资源、为地盘、为宝物的争斗厮杀，比凡俗国度里更加赤果血腥。从小到大，我都快习惯熟悉的人，甚至亲人，从我身边消失了……”
　　说这些的时候，顾寒默只能苦涩一笑。
　　“上次隐杀宗偷袭我们的仇，宗门准备怎么和他们算？”徐铭问。
　　“没法算。”顾寒默无奈却平静，“隐杀宗虽和我们蛮荒宗一样，都是黄级势力；但隐杀宗是黄级势力里最顶尖的，我们蛮荒宗要弱不小。甚至……隐杀宗其实巴不得我们去找他们报仇呢，那样，他们就能理直气壮地来攻打掠夺我们蛮荒宗了。”
　　叹了口气，顾寒默继续说：“你上次能杀掉龙霸天还有五个隐杀宗的先天后期，而且还除掉了叛徒赵安和，已经很不错了……这事，只能到此为止；双方都缄口不言，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徐铭坚定道：“这事，我不会这样就算了的……”
　　隐杀宗？
　　最顶尖的黄级势力？
　　很强吗？
　　徐铭知道，自己应该花不了很长时间，就能挂机到拥有覆灭隐杀宗的实力的！
　　……
　　次日早上，演武台。
　　来演武台的内宗弟子并不多，因为昨天，洛风与二号的约战、吴俊与徐铭的约战，都没有刻意散播，所以只有少数人知道而已。
　　而且，在其他厉害的内宗弟子看来，洛风、二号、徐铭他们这个层次的战斗，充其量只是小打小闹罢了，又有什么好看的呢？
　　“我们先上吧！”洛风战意熊熊地看了二号一眼，他急需用一场战斗来证明自己的实力。
　　“好！”二号一跃上了台。
　　他也很想立刻让洛风知道，我们内宗弟子，不是你一个新来的，以为的那么好欺负的！
　　“哼，被他们抢先了！”吴俊冷哼一声，“算你运气好，就让你再得瑟一会吧！”
　　呵！
　　徐铭都懒得废话。
　　嘴上说得再天花乱坠，有什么用呢？
　　这种跳梁小丑，等下上了台，不就一个眼神的事？连巴掌都不需要的！
　　既然如此，徐铭又怎么会和他多费唇舌呢？
　　“尔皓！”此时台上，洛风嚣张非常，“我先提醒你，你可要尽全力了！免得等会儿被我的巴掌抽飞，你还找这样那样的借口！”
　　“被你的巴掌抽飞？”二号嗤笑一声，“你要是能抽飞我，我立马跪下认你做老大！”
　　“呵呵，你倒懂得抱我大腿！”洛风愈发嚣张，“也好，我初到蛮荒宗，确实需要一个熟悉这里的小弟来帮忙跑跑腿！”
　　台下，陈万松和宋佳寒，都甚是无语地看着洛风——这小子，不管到了哪里，都是一样的嚣张狂妄啊！
　　这里可是蛮荒宗啊，你以为这里的天才，还和武神国里那些天才一样，任你揉捏啊……
　　“老陈，咱为什么不告诉他徐铭的真正实力？”
　　“告诉他他也不会信的！”陈万松道，“还是让他自己去经历一些挫折，才会成长，不是吗？”
　　“有点道理吧……那你说现在台上，谁会赢？”
　　陈万松想了想：“二号吧……蛮荒宗弟子，不是软柿子！他们修炼的功法、秘技更为高深，同样修为下，实力应该要比我们略强！”
　　“这倒霉孩子，看来要吃点小亏了！”宋佳寒同情地看了眼洛风。
　　“准备好了吧？——准备好了，就让我看看你究竟有几斤几两吧！”洛风张狂地一掌劈向二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