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5章 涿鹿之野
作者:望月的龙|发布时间:2024-06-28 21:01:43|字数:43828
秋风萧瑟地卷走了那破败的枯叶,侯鸟知时,举队南飞,谱出一副波澜壮阔的豪情。然而,今年那些迁徙的侯鸟却只能饶道,惊走它们并不是天上那飞扬的猛禽,也不是席卷扑面的强风,而是地面上数十万人传出的阵阵杀气!
涿鹿之野,华夏联盟与九黎部落两大阵如约而至,南北相互对峙,各自摆开阵型。战士摩拳擦掌,战马踏蹄嘶鸣……
也许,这样正面硬碰硬的撕杀也许更附和蛮荒或者说华夏、九黎两族的味口……
“九黎的人数似乎又多了!”轩辕大帝坐在自己亲手打造的战车上,睥睨着正对面列阵排开的九黎阵营,淡淡说道。
一旁的常先苦笑道:“我华夏九战九不胜,那些中立的部落自然选择投靠九黎了!”
“哼!他们一定会后悔的!”青妭策着战马,身穿青铜战甲,端是威风凛凛。
“这将是一场硬仗!”轩辕大帝摇头苦笑,眸光中充斥着一丝悲天悯人之意,那宽大厚实的大手摩挲着自己的战车,就像抚摸着多年的老友一般。
“轩辕”本就有车的含义,轩辕大帝发明车的时侯也没有想到自己创造的“轩辕”会用在战争上面,若非任少南指点,那辆镶着青铜的四驷马车如今可能还在大营后方作起着运粮的作用。
甲胄发出啪啪声,高大威猛的应龙跳下马,来到轩辕大帝面前,单膝跪拜道:“大帝,一切准备妥当!未将誓死悍卫大帝……和公主!”
青妭俏丽一红,嗔意满满地争辩道:“用不着你有保护!我会保护自己!”
轩辕大帝看了看应龙,又看了看自己那英姿飒爽爱女,哑然失笑。坦白说,应龙更符合他心目中女婿的条件,虽然他也很希望任少南和有熊氏搭上这层关系,可任少南毕竟不属于这个世界,一战无论成败,他都会回到那片属于他自己的世界去,那片被他们唤作“天界”的永恒之域。
另一边,两军前沿的第一道防线,一向勇武过人的力牧咽了咽口水,神情有些紧张。
“怎么,你有些害怕了?”任少南站在他身旁,笑吟吟地问道。
力牧咧嘴,露出那结白的大牙,讪笑道:“南,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个事?”
“什么事?”
“若我不幸战死,帮我照顾风后和玄女!”
“就这事啊?”
“嗯!”
任少南摇了摇头,断然道:“……老子不答应!”
“呃……为什么?!”
“要照顾你自己照顾,别把负担都压在我头上!想要照顾风后、玄女?你首先得好好的活下来!”
力牧看着任少南自信的面容,重重点头,对自己道:“不错!我得活下来!我们都得活下来!”
这个“我们”指得自然不止他和任少南,还有站在他一起的五百精锐勇士,这些勇士一个个如狼似虎,手持青铜圆盾和青铜斧,身躯的要害处附上了青铜甲片作为防护,可谓训练有素,装备精良,若论单兵作战力甚至要比蚩尤的近卫还要胜出一筹。这次大决战他们被轩辕大帝放在了战阵的最前沿,充当刀尖!
在他们身后是风后率领的长枪军,这些长枪军手持长矛长戟,主要负责保护,防御正面冲击,接应力牧麾下的五百勇士的作用。在风后身后便是玄女指挥的弓箭兵。作为新上阵的武器,弓箭已经证明它们远程大面积的击杀敌人的价值。而任少南为了让它们更适应战场的击杀能力,更为每一位弓箭兵们配备了三枝不一样的箭矢,这些箭矢的箭簇是由青铜打磨而成三角箭簇,坠落时格外沉重,足以穿透九黎的木盾铜甲,适合大面积的箭阵,箭雨,是这次华夏一方的秘密武器。
两翼的骑兵分别有应龙和王亥统帅,侧卫中军。
至于轩辕大帝,他麾下的十辆战车随他在战场上纵横驰骋,五千云卫紧随其后,成为华夏军队中最强大的中坚力量!
……
相比之下,九黎的布阵就较为简单,身强力壮,装备精良的勇士列于阵前,那些身体较弱的则位于阵尾。
蚩尤本身好战,手持宣花青铜战斧,头戴牛角兽皮盔,立于阵前,那高大魁梧的身躯如高塔一般,在他身后水神康回;星神夸父;风伯飞廉;雨师屏翳四大首领一字排开,如众星拱月,看得任少南暗暗赞叹。
“魔君大人,勇士们已经准备好了!请下令!”水神康回禀报道。
蚩尤点了点头,猛一挥手,那身后十多万九黎战士纷纷开始咆哮怒吼起来,起初这吼声还有一些不整齐,可几息之后,那咆哮声的节凑整齐,渐渐凝成一股可怕气势。
“哈!哈!哈!”
战场上最重气势,面对十数万吼声如雷的九黎战士,许多华夏联盟的战士一下变得怯懦起来。
蚩尤见到华夏将士的脸上充满惊慌,知道对方心中胆怯,不由地哈哈大笑起来。
然而,他的笑声还没传开,华夏的阵营中突然传来一阵闷雷般的响动。
“咚!”
蚩尤如见了鬼一般,瞪大眼睛,惊疑不定道:“什么鬼东西?”
“咚!咚!咚!”
强而有力的节凑,如天雷滚滚的音符,一瞬间就把九黎十数战士的咆哮声压了下去,那本该出现在华夏战士脸上的惊惧刹那间就转移到了九黎战士的脸上。原来,那日任少南见到夔牛的兽皮之后突然间有了想法,让常先将兽皮捆在空木杆两头,制成了八面响鼓。那些从没听过鼓声的九黎战士乍闻其声还以为华夏那有雷神助阵,自是吓得节节后退。
“华夏那有能人异宝相助,大人,我等失利,当先行撤兵!”银灵子见形势华夏布下的阵法颇有玄妙,那鼓声更非寻常之音,因此冒死劝谏。
蚩尤狠瞪了他一眼,怒道:“大胆!大战尚未开始,你便言败!这是要扰乱我九黎军心么?”
银灵子一惊,待要解释,蚩尤下令便道:“左右,将这厮绑下去,待我大胜之后再作处置!”
“诺!”
两名卫士站了出来,不顾银灵子的反抗,硬生生地将他拖了下去。
水神康回,星神夸父,风伯飞廉,雨师屏翳四将看得面面相觑。尤其是飞廉与屏翳二人,若在平时二人见银灵子被惩罚定然会欢喜万分,饮酒庆祝,可此时二人居然有些笑不出。
“风伯飞廉!雨师屏翳!”蚩尤又喝了一声。
“在!”
“你二人为先锋,领三万人突破对方战阵!若有不战逃者,斩!”
“诺!”
鼓声阵阵中,飞廉、屏翳二人面露苦涩,只得硬着头皮,带着三万部下如海浪般,朝着华夏联盟的阵营掩杀上去。
大战开始了!
“稳住阵脚!”任少南高喝一声,心中同默默计算着九黎部落接近的距离,待那人潮涌到五十步前,猛然挥手:“放箭!”
“嗖!嗖!嗖!”
玄女一声令下,弓箭军团齐齐射出一阵箭雨,如一群黄蜂沿着完美的弧线向九黎军团袭去。
冲在最前的飞廉、屏翳二人眼见头顶上有大片“乌云”压来,脸色顿时为之一变。
“不好!大家小心!”
飞廉大叫,同时双掌一挥,一股震风喷出,将射来的羽箭弹开。另一边的屏翳捏了个手印,幻化出滚滚烟雾,形成屏障,挡下了那凌厉的箭雨。
他们二人各有神通,自能够抵挡箭雨,其他九黎战士可就没那么幸运了。箭雨忽至,犹如雨打芭蕉,那密集而又恐怖的杀伤让大批的九黎战士跌倒在血泊之中。
一时间,惨呼连连,血流成河,一副修罗在地狱般景象出现在蚩尤眼前,直看得他眼皮猛跳,头皮发麻。华夏研制新武器的消息他自然知道一二,可无论如何他都没想到,弓箭威力竟是如此可怕,转眼间就让自己的三万先锋损失了一半。
相反的,华夏阵营却是一片欢呼,轩辕大帝也欣然的捋须微笑。
“放箭!”
还没等九黎从恐惧中反应过来,玄女的第二声骄喝已然响起。万箭齐发,那第二轮箭黑压压袭来。
飞廉、屏翳骇然,那些冲锋的九黎战士也吓得魂飞魄散,一些头脑灵光的战士举起木盾抵挡。然而,那些射来箭并非寻常羽箭,那些青铜打磨的三角箭簇下坠时是何等的力道?纵然是青铜盾也能砸出个槽来,那些较簿的木盾更是直接穿透。
二阵箭雨过后,九黎族的第一波进攻人数已被消灭了大半,更要命的是幸存冲到华夏阵前的九黎战士已是毫无士气可言。
力牧咧了咧嘴,提起重斧厚盾,领着五百勇士轰然杀出,如猛虎扑入羊群一般冲进敌阵。
任少南身形一晃,赤手空拳,竟是后发先制,比力牧等人还要快上三分,直接找准了飞廉、屏翳,双拳迸出,轰向二人。
飞廉、屏翳脸色一变,只觉得轰向自己的不是拳头,而是两块巨石,两块如小山般大小的巨石。
“风阵!”
“云阵!”
飞廉、屏翳同时喝起,那周身灵力化为阵阵旋风与滚滚云雾,一瞬间遮住了任少南的视野。
白茫一片,不能视物,甚至连自己身在何处都不清楚,任少南知道自己刚才的一拳打了个空,也知道飞廉、屏翳二人的手段很是非凡,若是换了以往在苍灵大陆,任少南可以凭借强大的神魂轻而易举地把藏身在云雾飞廉、屏翳二揪出来,可眼下却着实有些麻烦……
另一边,箭雨已停,力牧领着五百勇力冲入敌阵后速度结成阵形,以五十人为一组,那一面面青铜打造的圆盾组合在一起,瞬间结成十座青铜堡垒。
九黎族的战士何曾看过这样的阵法,提着武器冲上前朝着堡垒一阵砍劈。
“叮叮当当……”
好一阵砍杀,直把那青铜盾擦得火花四溅,刀痕累累。然而,那又什么用?那五十面青铜盾没有一面破开,而九黎族手中剑斧倒是崩了不少。
就在一众九黎士兵对那些青铜堡垒无可奈何时,那盾牌与盾牌之间细隙之间突然长出了一排排的尖刺,如同刺猬一般。一些九黎族的战士没有防备,瞬间被长刺扎穿了体躯,惨叫着倒在血泊中。
剩下的九黎战士见了,吓得屁滚尿流,纷纷退开。
力牧长啸而起,那十座青铜堡垒顿时爆开,五百勇士趁着敌人胆寒,手持大斧,拼死砍杀,一瞬间便将九黎众人的阵形冲乱。
风后知道时机已至,大声喝道:“征伐九黎,就在此时!兄弟们,冲啊!”
擂鼓震天,上万以长矛为武器的战士随着风后呼啸出,浪潮般地向九黎压去。
蚩尤见前锋失利,知道若不一鼓作气趁现在将战局扳回来,这场大战只怕要败在华夏手中,大声咆哮一声,领着近十万大军向风后冲了上去。
玄女见状,一声令下,五千弓箭手执弓拉箭,调整角度,五千枝青铜箭疾射而出,落向蚩尤的九黎大军。
轩辕大帝见蚩尤出击,拔出腰间金芒万丈的轩辕剑,持剑一挥,高声喝令道:“左右两军,出击!”
战旗扬起,应龙与王亥统领的左右骑兵,风驰电掣般冲向蚩尤军团。这两翼的骑兵虽然数量不多,但战马雄健,冲击力极强,甫一接触,瞬间就击溃了九黎军薄弱的两翼。
与此同时,轩辕大帝的战车与云卫也迅速地向前一路挺进,剑锋直指蚩尤的中军。
霎那间,原本平静涿鹿郊野变得杀声震天,血染大地。
华夏与九黎有史以来最大的鏖战终于拉开了序幕!
第六百零一章 飞廉、屏翳
涿鹿的鏖战如同一台疯狂的绞肉,迅速地吞噬着无数人的性命,在战场上人命真的如同草芥一般不值钱,到了杀红眼的时候,连轩辕大帝这样的仁者也不得不提剑驾军,阵阵砍杀,那把华夏有史以下最强大的轩辕剑割破了不知多少血肉,那身金灿灿的黄金甲上不知染上了多少敌人鲜血,可对于这片修罗战场,那些都不事儿……
两翼的骑兵人数不多,可统领他们的却是应龙和王亥这两猛将,铁蹄铮铮,长戟霍霍,追杀着吓破胆的九黎逃兵。
九黎两翼溃败如此之快,大大出乎蚩尤意料,他是一位了不起的战士,也是一位极高明的统帅,他知道一旦自己两翼溃败华夏的阵型便将形成倒“品”字,自己的中军也将受到华夏三面包围的冲击。
“康回,夸父,你二人速去两翼支援!”他劈开了几名涌上来的华夏战士,大声下令。
康回,夸父明白蚩尤的意思,二人身形一晃,分别前往两翼,抵挡应龙与王亥进攻。
蚩尤看着逐渐不利的战局,脸上却没有半点惧怕,因为他手中还有底牌。
一声如猿啼般嘹亮的叫吼声传开,那附近林子竟传出了阵阵兽吼声……
驾着战车的轩辕大帝刚用车轮碾压过几名九黎士卒,闻听那兽吼,脸色骤然一变。在云都城时他便听说过南方九黎中有人擅长驭兽,可和九黎交战这了么多年,他还从未看到过九黎族在战场上使过这的手段,所以,他大多时候都把这个消息当作了传闻,一个不可能存在传闻。然而,当他听到那令人胆上生寒的兽吼声时,他知道……他想错了!
一头头虎豹豺狼从林子中穿了出来,在驭兽人的驱策下,排出进攻的阵形。
看着那林子前龇牙咧嘴,目露凶光的大群猛兽,华夏的战士们心中的恐惧迅速蔓延。人天生就对野兽心存敬畏,这种恐惧感是随着血脉传承下来的,纵然千万年也无法改变,在人类文明没有发展起来之前,人类就是这些猛兽果腹的食物,和鹿、羊、兔并没有什么区别,而猛兽对人类来说便是天敌。都说武松打死景阳岗上的白额虎,可如果他没喝下那三碗烈酒,他兴许回绕开那景阳岗回家。
不过,受猛兽惊吓最严重的并不是华夏的战士,而是那些战士屁股下的马儿。
乍见这么多猛兽从旁蹿出,原本勇猛冲锋的战马瞬间便停下了蹄子,不管战士们如何抽打驱策,它们再也不肯向前迈出一步,甚至有不少禁不起场面战马,当场就吓得屎尿横流,恶气冲天。
看着腿脚发软的战马,轩辕大帝脸色漆黑,他终于明白为什么九黎族的士兵都是步卒。
“轩辕!今日一战,华夏必亡!”蚩尤大感得意,忍不住哈哈大笑,战斧一挥,匍匐列阵的猛兽跃将而出,形成一股兽潮,向华夏战前猛扑而上。
“快撤!”
面对强大的兽潮,华夏一方毫无抵抗之力,轩辕大帝见势不妙,只得下令全军撤退。
然而,就在这时,那包裹着任少南的云雾中突然传来龙吟般的怒吼。
“昂!”
龙威弥漫,一道道金光如穿云箭,撕裂了飞廉、屏翳二人布下云雾大阵。
任少南如天神降世,浑身散发煌煌的龙威气息,挡在了众人面前,左右双手之上还分别提着二个满是血污,鼻青脸肿的家伙,可不正是飞廉、屏翳二将吗?
见兽潮涌来,任少南眉头微微皱起,闷声沉喝,全身的金芒宛如一道道气流,不断凝聚,最终化作一道巨大的金龙虚影。
百兽见那金龙的虚影,猛然刹住脚步,兽瞳中那原本的狰狞立时化为恐惧。
龙,乃万兽之主,传说中天下至尊的存在,威震天下,撼动八方。百兽虽然凶猛,但毕竟只是凡兽,在煌煌龙威面前,岂有不臣服惊惧的道理。
“都给我滚回去!”任少南低沉着喝出了六个字,在他身后的巨龙咆哮声响起,直吓得群兽瑟瑟发抖。一些体型轻小的豺狼最先夹起了尾巴,如一只只被人用棍子敲打的狗子,哼唧低鸣,转身便逃。几息之后,那些虎豹熊象也跟着四处逃窜起来。
恐怖的兽潮竟在顷刻间土崩瓦解,迅速消融。
看着群兽不受管束,争相奔逃,原本得意万分的蚩尤此刻已是恼怒万分,龙威之力有多么厉害他自小就从九黎族的老者们听说过,可当他亲眼见到任少南散发的龙威时,他才意识到那些九黎族老者说得太过简单了。
强行撕开飞廉、屏翳的云雾大阵,瞬间吓退庞大的兽群,这哪里是“厉害”?这分明是恐怖!
任少南散去那煌煌龙威,虎目扫视了全场,最后找到了身材高大魁梧的蚩尤,将飞廉、屏翳丢到了他的脚边,咧嘴笑道:“这两个家伙布下的大阵确实有些麻烦,不过想要困住你却是痴心妄想!”
他不仅是武者,同时也是一位阵法大师!魂图在这片天地不能使用,可这并不影响他对魂图奥义的理解,再加上神荼、郁垒二人曾和他提起过云雾大阵。因此,他一见飞廉、屏翳出手,心中便已然有数,再加上从轩辕大帝那要来的磁石,确定好方位,破那云雾大阵自是易如反掌。可怜那飞廉、屏翳二人不知道任少南的本事,破阵之后竟被他手到擒来,直接打成了白痴。
蚩尤看着瘫在自己脚边,被打得连自己险些都认不出来的飞廉、屏翳,脸色如刷了墨一般,一片漆黑。这时,他的耳边才想起自己那位谋士银灵子对自己的良苦劝告,心中后悔万分。
然而,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只有击败了自己面前的这位盘古后裔,他才有机会真正战胜华夏联盟。
“康回!夸父!”蚩尤大喝一声,两道雄壮的身影闪烁一现,挡在了任少南与的蚩尤之间。
“康回在!”
“夸父在!”
“水神康回?星神夸父?”任少南看着二人眉头微微跳动,心道:“神荼曾说,康回擅长控水;夸父速度极快,出手便能洒出一片星芒光辉,无人可敌!看来这两个要比地上那两个废物强得多!”
他猜想的不错,在蚩尤麾下的九大首领中,康回与夸父的战力无疑是最前列的。不然,康回一怒,飞廉与屏翳二人也不会如此忌惮。
夸父浓眉大眼,皮肤黝黑,全身上下全是健美的肌肉,没有一丝脂肪,神情倒是有些木讷。康回一个相反,皮肤白净,体型有些削瘦。二人直视着任少南,眸色中满是浓浓地忌惮,魑魅魍魉还有九大首领中的七位全都栽在任少南手里,他们岂轻敌大意?
“水来!”
康回捏出一个印诀,空气中的水分迅速凝结,形成一颗颗水珠,悬浮在康回的手心中。
夸父围着任少南,飞速跑动起来,那快如闪电的速度,瞬间在任少南四周制造出一道道残影。
“江河之力与星辰之力么?”任少南眉头微蹙,暗暗警惕。
康回和夸父二人的实力不俗,江河之力与星辰之力更非凡,若他身在永恒之域自然不惧,可这是蛮荒世界,要对付起来倒是极为麻烦。
“看着!”
康回轻喝一声,那点点水珠爆开,化作一颗颗水弹,快如子弹朝着任少南轰去。
任少南瞳孔微微一缩,只身跃起,在空中打了个漂亮的回旋,避开了水弹的同时,一拳向康回轰去。
“昂!”
一道龙息由任少南拳上激发,瞬间化作数条金龙,直轰康回。
康回一惊,大手摆动,凝结出一道水幕挡自己面前。
“当得住么?”任少南冷笑不迭,真龙之力再强三分,犹如大江之水,延绵不决,对着康回水幕上一阵狂轰,直将康回打得连连倒跌。
“这么会有这么强大的力量?!”康回心中骇然,大叫道:“还不帮忙?!”
他求救的对向自然是那高速奔跑移动中的夸父。
夸父绕着任少南狂奔,本想找出任少南的身上弱点下手,那知这小子居然全然没把他放在心上,一出手就是全力对付康回,反倒把他凉在了一旁。夸父是个极为谨慎多疑之人,眼见任少南明知自己在侧,却对自己不闻不问,这反倒令他心中生起一丝警觉,生怕任少南有什么后招,一不小心落入他的彀中,因此迟迟不敢出手。可眼下不行了,康回在任少南手下显然撑不了太久,一旦康回被任少南斩杀,那自己一人如何还是他的对手?
想到这里,夸父飞起一脚向任少南脑后踹出。
“来得好!”
任少南闻听脑后阵阵劲风袭来,便知夸父出手了,哈哈一笑,身形一侧,虎爪探出,一把抓住了夸父的脚环,猛得一拖,将他连人带腿一齐拖了过来。
“果然有乍!”夸父暗骂,搓掌为刀劈下向任少南肩头。哪知任少南早有准备,松开那只大手,顺势一记扫腿。
夸父只觉得自己另一腿被绊了一下,身子一轻,重重地摔在了地上,翻了四脚朝天。
华夏与九黎两家早已停下了厮杀,所有人都在紧盯着战场中任少南与康回、夸父之间的战斗。华夏一方见夸父被任少南一招扫腿摔,爆出一阵哄堂大笑。
夸父灰头土脸,心中大怒。另一边的康回亦被任少南的真龙之力击溃,口吐鲜血,狼狈不堪。
二人远远相视一眼,看出了彼此眼神中的心中惊惧,双双抽出腰间的兵器,与任少南对战。
任少南神色一凛,喝道:“玄女!”
玄女哪会不明白任少南想借剑一用,手腕一番,玄女剑朝着任少南身后掷去。
任少南微微一笑,既不回头,也不斜视,随手那么一探,那柄玄女剑的剑柄竟自然而然地扣在任少南五指之中。
众人动容。
如此精准地抓住飞来的飞剑已是极为困难,更不用说目不斜物地去抓。
“你们俩个一起上吧!”任少南持剑在手,神态傲然,睥睨着夸父与康回说道。
夸父、康回二人见了他的神态,气势上不禁削弱几分。
“你们两个还在等什么?”战圈外的蚩尤大声怒喝,催促二人出战。
夸父、康回猛一咬牙,一个持双斧,一个持剑,一右一左,向任少南扑了过来。
任少南脸上露出轻蔑的笑容,一手持剑,捏了个剑诀,身形一晃迎上二人。
霎那间,剑浪层层,人影重重,任少南和玄女剑仿佛消失在空气之中,留下只是剑影与人影。
“追星剑诀?!”
玄女动容不已,这套追星剑诀本是任少南传授给她的一套绝技,威力不凡。她日练习没有有半点的懈怠,此时早已是纯熟无比。为此,她常常自鸣得意,暗暗自喜。然而,当她再看到任少南施展的追星剑诀,她才知道自己是多么愚蠢天真。
任少南施展的追星剑诀在招式上没有半点不同,可威力却整整强出了她好几倍。
那一朵朵剑花绽放,盛开,凋零,仿佛人世间万物荣枯的缩影,而其中杀伐之气只有陷入剑光之中的夸父、康回体会的出来。
二人脸色惨白,鼻腔中倒吸着阵阵凉气。
康回毫不犹豫地制造出一层水幕,将任少南的剑茫隔绝在外。
“有用么?”
任少南冷冷一笑,只见一道剑气划过,硬生生地在水幕上切开了一道口子。
夸父大骇,一对双斧挥舞着斩了上去。
任少南长啸声起,玄女剑剑气暴增,每出一剑都击打在夸父的斧身之上,直震得夸父连连后撤。
“叮叮叮叮……”
金属之间的铿锵撞击声不断传开。十多斧之后,任少南收剑而立,面带冷笑地看着夸父。而夸父一脸震惊地看着自己的颤抖的双手,面若死灰。
蓦然间,那对陪伴了整整大半生的青铜斧竟然裂开了一道口子……
第六百零二章 也许你没这个机会了
夸父直直地瞪着那对跟随自己多年的老伙计,眼神中满是惊恐。那对斧子上裂纹逐渐扩大的,转眼的功夫,崩毁殆尽,化为一堆的碎片。
原来,任少南在使用追星剑诀的同时,将真龙之力附在了玄女剑上,那看似轻巧灵动的剑招实则重有千斤,夸父的那对青铜斧虽然坚硬,可终究是俗物,密密麻麻的剑招拍打在那斧身之上,那战斧又如何承受的住?
任少南咧嘴一笑,丢下目光已然呆滞的夸父,转身攻向康回。
“你还愣着干吗?还不过来助我?!”康回见夸父一脸懵逼地站在风中,手中拿着仅剩下的斧柄,一动不动仿佛被人点了穴道一般,不由大声呼喝道。
然而,无论他怎么呼喊,夸父仍没有丝毫的回应。
“快看!他的胸口……”
不知是谁惊叫了一句,众人的目光纷纷投在了夸父的胸前。那高高坟起的胸肌,黝黑粗糙的肌肤上,一朵血色的茶花正绽放,凋零……
夸父似是觉察到了胸前那朵血色茶花,低头看了一眼,只觉胸前一阵巨痛传来,面色惨白,喃喃地吐出了两个:“好快……”
那雄壮的身躯如山岳崩塌,跪倒在地,生机一点点从明眸中散去……
康回看到这一幕,头皮发麻,心中生出兔死狐悲之心,眼见自己的水幕抵挡不住任少南的追星剑诀,终于大声叫道:“魔君救我!”
任少南听到他的呼救,剑速暂缓一线,分出一缕注意力留到了蚩尤身上。然而,令他奇怪的是,这位堂堂的魔君虽然黑沉着脸,却没有一点出手的意思。
水幕不断地被任少南斩破,又不断地重新凝结,康回凭借着江河之力抵挡任少南的剑气,可是他每一凝结水幕,自己的元气就会消耗几分。一柱香之后,康回终于支持不住了,粗重地喘着气,额角上豆大的汗水不迭地淌下来,水幕凝结的速度也缓了下来。
眼见着任少南的剑气不断逼近,康回的心里防线终于崩溃,叫道:“我认输!我投降!”
剑影合而为一,任少南雄健的身影站在他面前,冷冷地看着他,问道:“你说什么?”
“我……我投降……”
康回脸色上写满了屈辱,眼神却怨毒地投向蚩尤,似是在责怪他为什么不出手相助!
任少南玩意的瞥了他一言,收起了玄女剑。华夏联盟自有一条规矩,降者不杀!如今康回投降,任少南自然没有必要对他穷追猛打,赶尽杀绝。
轩辕大帝泛起了胜利的笑容,向蚩尤和九黎族的战士喝道:“九大首领死的死、伤的伤、降的降,你们已经无将可用了,如今还不速速投降?”
蚩尤冷冷一笑,那赤色双瞳中仿佛充满是不屑与嘲讽,“轩辕,你很幸运,得天上的宠爱,居然将盘古后裔降赐给你!”
华夏、九黎同时动容,这是蚩尤有史来第一次亲口承认任少南的身份。虽然任少南强大的战斗力早已经证明自己,可这样的话从堂堂魔君口中说出来更是份外有力!
“不过……”蚩尤顿了顿,冷然道:“纵然苍天真的站在你那边,我也不惧!因为我的力量不来自于这片世界,更超越了这片世界!”
轩辕大帝心中一凛,看着蚩尤那平静而又森寒的目光,心中隐隐感到一丝不安。
同样有这种感觉的还任少南,此时他眼中的蚩尤竟然充满一种危险的气息。
蚩尤欣赏了一眼众人神色,取出了那枚拳头大的龙珠,狰笑道:“现在,我就让你们见识什么是超越这片天地的力量!”
“嗡……”
他手中龙珠散放银白色的光芒,仿佛白昼之下又多了一个小太阳,那光芒耀得众人睁不开双眼。
“这是……结界?!”
任少南抬着胳膊,眯着眼睛,清楚地感受到一股强大的气息正在以蚩尤为中心,疯狂地向外扩张,而那气息正是他以熟悉的阵法结界!
数十秒之后,那银白色的强光渐渐散去,众人睁开眼睛看去,只见蚩尤赤着半身,那孔武高大的身躯上布了一道道奇怪的银色符文。
“灵阵图?!”
任少南瞳孔一缩,不可思议地看着蚩尤。同样震惊的还有风后,他同样看出了蚩尤身上刻下的银色符文,那和任少南传授给他的阵图很相似,不过灵线的数量和集结的走向复杂了无数倍。
“嘿嘿!盘古后裔……”蚩尤咧嘴笑着,那双赤红眼瞳似在闪烁着火焰,一步一步朝着任少南走过来,那大手一挥,如把蒲扇,那巨大的力量袭来,竟然凭空将任少南震飞了出去。
众人眼睛瞪大,骇然变色。任少南刚才的强大众人沥沥在目,可此时的蚩尤竟然轻而易举地将他震飞,这是何等力量?!
轩辕大帝心中震惊的无可复加,他是华夏联盟的首领,在这个时候他怎能退缩,怒声喝起,手持轩辕剑,一剑劈向蚩尤。
蚩尤看向轩辕大帝,如同看向一个无知的孩子,呵呵一笑,一道无形的屏障挡在身前。
轩辕剑锋利无比,无无坚不摧,可此时轩辕大帝却觉得自己砍上一团柔软的棉花,无论自己如何施力,轩辕剑上的力道都会被那团棉花吸走。
“这把剑倒是不错!可惜你终究是个凡人!”蚩尤冷冷一哼,心念之下,一股无形气息宕开。
众人只觉自己骤然一沉,身上犹如压上了一座大山,那份量直压的众人匍匐不起。
轩辕大帝脸色赤红,仗着轩辕剑想要站起来,可那恐怖的力量毫不客气地将他再打压去,此时的他如同一条瀑布中逆流的鲤鱼,无力地遭受洪流的冲刷。愤怒的双目抬头看去,应龙、常先、青妭、力牧、玄女、风后这些将领还有那些华夏的战士们也和自己一样,受到那无形力量的挤压,无法起身。而更夸张的是蚩尤竟连同族九黎战士们也没放过,他们同样也被强压在地,痛苦伸阴。
“魔君,放过我……”
“饶命啊……”
两个虚弱的声音传到蚩尤耳边,他怔了一下,低头看去,只见面目全非的飞廉与屏翳正在向自己摇尾乞怜。
“哼,你们两个废物如此无用,本座就你们作甚?”蚩尤冷冷一笑,接着仿佛是想起了什么,点头道:“你们身上的力量留着太可惜了,还是还给本座吧!”
飞廉、屏翳一听,顿时全身发寒,正要求饶,蚩尤手中那颗龙却已然放出了两道银光,将二人力量活生生地抽了出来。
痛苦的尖叫声响起……
转眼间,曾经名震九洲的飞廉与屏翳二将竟成了二具冰冷的尸体。
蚩尤冷陌地看了他们一眼,眼睛中没有丝毫怜悯,转向轩辕大帝道:“你的确是一位了不起的领袖,可惜你今天就要死了!”
轩辕大帝咬着牙,想要拔剑做最后的一拼。
蚩尤猿臂一伸,大手掐在他的脖子上,将他整个人提了起来,“不要做无谓反抗了,你不是我的对手!”
“你究竟想干什么?!”轩辕大帝睚眦欲裂地瞪着蚩尤。如此强大恐怖的力量是他平生仅见,拥有这样力量的人野心绝不会仅限于一统华夏与九黎。
听到轩辕大帝的发问,蚩尤欣然赞道:“不愧是轩辕,竟然猜到了我真正的意图!”说着将龙珠拿到轩辕大帝面前,喟然道:“我所在的这片世界实在太小了,将来不论是九黎还是华夏,早晚都会需要更多空间、资源、土地。”
“所以,你打算打开这片空间与异界的大门,入侵其他世界?!”轩辕大帝骇然问道。
蚩尤平静地点了点头,道:“这颗龙珠是通往外面世界的钥匙,只要有足够的能量,我就可以打开那道门!可惜,你们华夏的龙骨被那小子给炼化了,不然龙骨中蕴含的能量应该足够龙珠使用……”
轩辕大帝心头一松,暗暗庆幸任少南抢先一步将龙骨练化,不然落蚩尤手中,后果当真是不堪设想!
“放开我父皇!”青妭艰涩地喝道。
蚩尤淡然一笑,朝着青妭走了过去,边走边说道:“世侄女,可惜你是个女娃,否则你父亲的帝位非有你接位不可!”
“你离她远一点,有种冲我来!”一旁的应龙怕蚩尤伤害青妭,艰难地爬了过去。
“你就是应龙?倒是个多情种子!”蚩尤调侃了一句,旋即又道:“不过你放心,你们都不会活下去!”
听到这话被他抓着轩辕大帝心中大震,惊道:“蚩尤,你难道想要……”
“不错!”蚩尤面无表情道:“龙骨既然不存在,那就只有用人献祭时的能量打开那道大门了!”
“你简直是疯了!”轩辕大帝义愤填膺地怒骂道。
蚩尤有些古怪地看着他,撇嘴问道:“轩辕,你少年时练兵习武,征伐四方,统一华夏,难道就没有牺牲么?”
“有!可是我和你不同!我征伐四方是为了让九洲安定,而你现在所做之事却会毁灭了这整片世界!”轩辕大帝大义凛然续道:“未知的世界的确充满无限的空间,可是也充满了无限的危险,你贸然打开通道,万一未知的强者入侵,我们的子民岂非要沦为奴仆?”
蚩尤冷哼道:“我有龙珠这至宝在手,天下何人是我对手?”
“你……”轩辕大帝气得浑身发颤。
绝对的权力给于统治者绝对的腐化,但腐化的同时也会生产其他并发症,譬如狂妄、自大、野心……如果阿道夫希特勒的屁股没有坐上那张权利的高位,也许他会成为一名普通的愤青,但肯定不会给世界带来如此大的创伤。
蚩尤放开轩辕大帝,平静而又郑重道:“我考虑的很清楚,牺牲的不仅会是你华夏的战士,还有我九黎的战士,所我的做法很公平!如果真有未知的敌人入侵,我会让他们滚回去!”
他仰着头,仿佛是一匹骄傲俊马,虽然长相搓了一些,但不得不承认他真的很骄傲。不过,可惜的是,每当一个人正在骄傲的时候总会有一个人跳出来,赏他一个耳光,而赏蚩尤这个耳光的人渐渐爬了起来……
“你的想法很好,不过很可惜,你的自信和力量很不对等!”
蚩尤一怔,会过头去,只见任少南正站在他身后,一脸戏谑地看着他。
“你没死?死人不会说话!”
“你看我像死人么?”
“也许,我下手应该重一些!”
“是么?也许你没这个机会了!”
“等一下,你为什么会站起来?!”
“我说过了,你的力量没有你自己想像的这么强大!在我的世界,你的实力最多也只能算得上通明境一层,在我经历的战场上,你恐怕连当炮灰的资格都没有。”任少南嗤之以鼻地说道。
蚩尤不知道“通明境一层”是什么,也不知道“炮灰”是什么,但他看得出现在的任少南和刚才的不太一样,在他的身上似乎有一层自己看不透气息。
他没有看错,现在的任少南的确和刚才的不一样了,蚩尤那一掌确实将他打得眼冒金星,口吐鲜血。然而,他却发现了一件事,蚩尤手中的龙珠散放的结界竟是无差别的,换句话说,在这个结界范围内,他的灵力有了一定程度的恢复。
“破!”
一个铿锵有力声传出,压在轩辕大帝、应龙、青妭、华夏、九黎身上大山瞬间粉碎。
蚩尤一惊,第一次露出骇然的表情,瞪大眼睛指着任少南,“你……你怎么会……”
“没什么了不起的,要破你的功法不过是雕虫小技而已!”任少南淡然一笑,他修行诸多功法中本就空间之力,而且涉猎极深,蚩尤利用龙珠施展的空间之力如何能和他所学相比,自是弹指间便被破去。
“你不是说你能让外面世界的人滚回去么?呵呵,那好!你就见识一下我这从外面世界来的人的实力吧!”
说话间,一道道青弧跳闪着,环绕在任少南四周。
蚩尤眼神中满是震惊,口中艰涩地吐出了四个字:“雷霆之力!”
第六百零三章 器灵
雷霆之力,传中天界诸神才能撑控的力量,这样的力量即便蚩尤手中的龙珠也无法释放,原因无他,雷霆之力太过强大,若不是任少南在十方界内通过天地之威的淬炼,亦承受不住这滚滚天雷之威。
任少南看着自己拳头上跳动的电弧,心中亢奋不已,这大半年的时间他都无法动用灵力,如今原本的力量再度回来,让他颇有一种再世为人的感觉。他瞪着蚩尤,那恶狠狠眼神仿佛在说,“你死定了!”
蚩尤那魁梧的身躯冷不防打了个寒战,心中的惧意不迭扩散。突然间他发现自己或许真的有些自大狂妄了。
一旁,轩辕大帝等人直憷憷地看着任少南,那些华夏、九黎的战士再次俯低了头颅,不过这一次却是他们主动膜拜的。电雷加身的任少南在他们眼中已然不是人类,而是九天之上的神邸,动辄可以主宰凡人的生死。
“把龙珠交给我,那不是你能驾驭的力量!”任少南缓步朝蚩尤走去,脸色淡然地说道。蚩尤的想法也许很疯狂,但他却能看得出,这种疯狂的想法早已超出这片蛮荒世界中人类该有的思维,这不正常!而在他觉察到龙珠中存在的能量之后,他终于明白过来,蚩尤之所以如此疯狂完全是因为心魔的缘故。
修炼便是修心,修炼武道之人都有自己的功法,这些功法是引导灵力的法门,也是修习灵诀的基础,但同时随着修为等级的提升,天地灵气产生的杂质也会愈积愈多,那便是武者心魔!
心魔并非不可控制,随着境界的提升,武者可以自然而然地排除体内的心魔。但是这是一个循序渐进的慢活,一旦有武者强行吞噬不属于自己的力量,却没有及炼化心魔,就会为心魔所控制,做出和自己本心不相符之事,譬如十方界中的秦岳便是如此。
这就好比一个穷了三代的穷吊丝,突然间被几个亿大乐透彩票砸,瞬间令他成为了一位大土豪。这位吊丝有了钱后的第一件绝不会去想着如何把钱存起来或者去投资,提升自己的素养什么的,他会做的第一件是定然是好好享受一番,豪宅、美女、名车……大把把地把金钱挥霍出去,完全不会去想钱花光之后该怎么办,等到那几个亿捉襟见肘的时候,他才霍然发现自己错过了什么。
蚩尤也是如此,虽然他体魄强健,异于常人,承受住了龙珠蕴含的能量,但他却从没有修习过功法,更不知道如何去炼化龙珠,龙珠内那股强大的力量与知识输入他体内后,一下子就让他的心性出现了失衡,这才生出了如此狂妄的念头。而任少南也正是看明白了这一点,才一针见血地问他索要龙珠。
而面对任少南的索要,蚩尤如何舍得手中的至宝?这些年他和这枚珠子朝夕相处,就像《魔戒》中咕噜,早已对它痴迷其中,不能自拔。
任少南见了蚩尤的神态,自然他不愿意交出龙珠,不禁叹了口气,苦笑道:“终是要出手啊!”
说罢,虚掌拍出,一道电芒如蜿蜒长蛇直轰蚩尤。
蚩尤骇然,本想躲避,可那电光火石的雷霆岂是想避就能避开的?
轰的一声,犹如天雷炸开,蚩尤一声惨哼,胸前仿佛被千斤的大锤击中,倒飞出十多丈,这才落地。
一阵烧焦的糊嗅传来,看着面目全非,浑身焦黑的蚩尤,众人骇然失色。
任少南却是神色淡然,雷霆之力本就该如此霸道。
蚩尤口吐鲜血,全身麻木,灼伤之痛,让他苦不堪言,这一刻他突然明白了任少南那句话的意思,自己是果然只是炮灰!
“交出来吧!那不是你该有的力量!”任少南走到他身旁,看着他的眼睛极为平静,也没有半点波动,但蚩尤能清楚地感受到任少南目光中传来的杀意,那杀意极为纯粹,只要自己这个“不”字说出口,下一刻自己便会身首异处。
无奈之下,蚩尤依依不舍地交出了龙珠,递到了任少南面前。
“果然是龙族秘宝……”任少南接过看了一眼,暗暗点头。那龙珠之上附着真龙的气息,而且极为纯正,只是不知道这样龙族秘宝为何会流落到这片蛮荒世界的。
蚩尤失了龙珠,面如死灰,苦笑自嘲道:“也许真是我太过狂妄了,咳……”顿了顿问道:“在你的世界,你真的不是最强的?”
“不是!在我的世界,比我强的强者还有很多!不过……未来的我会比他们都强!”任少南语话的语气依旧是如此平静,可是他的眼神中蚩尤却看到了无比自信。
“真希望能去你的世界看看……”蚩尤喟然一笑,那笑容里满是苦涩。他是堂堂一代首领,一心想要打开蛮荒世界与永恒之域的大门,可到头来他却发现,永恒之域并非他可以染指的世界。一个任少南可是轻而易举的击败他,那其他强者呢?
“给我个痛快!”他突然开口请求道。
任少南怔了一下,摇头道:“处决你的权利在轩辕大帝手中,而我只是一个流落到蛮荒世界的武者!”
蚩尤叹了口气,看了一眼屹立在那的轩辕大帝,点头道:“他会是一位仁慈的君主,九黎族可以在他手上得到和平!”
“嗯!”任少南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这个给你,也许你用得着!”蚩尤从怀中掏出了一物,递给任少南。
任少南乍眼一看,不由微微一惊,问道:“这东西你是从哪得来的?”
“和龙珠一起发现的,我总觉得这东西的材质不太一样,所以就把它留了下来用来包裹龙珠。”蚩尤说道。
“确实不一样……”
任少南颔首,蚩尤手中的东西不是别的,正是一块破旧的羊皮古卷。算上他在黑风寨和在狼王那得到了二卷,这羊皮古卷他手里已有了三卷,不过这卷羊皮和其他二卷羊皮一样,卷面上也是空空如也。
接过羊皮古卷,将它贴身放好之后,任少南说道:“我欠你一个人情,你还有什么心愿未了,可以告诉我!”
蚩尤强扯了扯嘴角,“请轩辕善待我九黎的子民,也请你放过女蚺,让她回南方!”
任少南微微一怔,这才想起战场上似乎没有出女蚺的身影,想来蚩尤对这女人颇为痛爱,没有舍得让她上战场吧。
“你放心!这事我会和大帝提及!”
“多谢了……”
蚩尤面色坦然,静静地闭上眼睛。
夕阳之下,一片血红。涿鹿之野仍是那个涿鹿之里,唯一不同的是,此刻涿鹿血染大地,充满了战后凄凉的味道……
※※※
数日后,华夏联盟的中军大帐内,轩辕大帝摆下盛宴请功,华夏众多首领尽皆到场,就连远在云都城的大鸿也赶了过来。任少南身为军师,又助轩辕大帝击败了蚩尤,理所当然的成为了宴会的主角,众首领杯来盏去,水酒相敬不断,好在任少南体质特异,千杯不醉,那些敬酒首领没有把他喝倒,倒把自己人喝倒了不少。
看着那些醉得不省人事的首领,任少南不禁摇头一笑,转向轩辕大帝,问道:“请问大帝,九黎之事如何处置?”
轩辕大帝放下酒杯,正色道:“已按军师吩咐办妥,蚩尤被斩首,遗体交由女蚺和银灵子二人运回南方部落好生安葬,至于其他九黎族人也已遣散回南方了,此外,我命大鸿设‘晋云’一职,主理方南九黎事务!”
“如此甚好!”任少南微微颔首道:“既然华夏和九黎一事已了结,我也该功成身退了!”
“军师这就要走?”轩辕大帝虽然知道任少南急着离开却也没想到他这么急着离开。
任少南微笑道:“我本就不是这蛮荒世界之人,机缘之下插手了华夏与九黎的纷争,如今大局已定,我自然不能久留。”
轩辕大帝捋须叹道:“军师本是非常人,既如此轩辕也不便强留!”说话看了一眼醉到了青妭与玄女,苦笑道:“那她们……”
“该走总要走,他们总要接受这个事实!”任少南感叹道。
“也对!”轩辕大帝点头。
任少南起身拱手道:“大帝保重!”
说罢,转身走出了大帐,独自往旷野上走去,那个方向正是正南方!
轩辕大帝目送着任少南离去,没有挽留,他知道任少南有更重要的事去做,即便自己挽留也挽留不住。
无奈地轻叹了一声,吩咐左右道:“来人啊!”
“在!”
“命人用磁石雕琢成军师的模样,放置在孤的战车之上,从此之后孤的坐驾更名为‘指南车’!”
“诺!”
……
任少南一路南行,穿过密林,来到一处渺无人烟的空地,从怀中取来那枚龙珠,心中一阵感慨,“离开苍灵大陆这么久了,希望苍灵大陆平安无事!”
这时,一个尖刻生硬的声音在他身后不远处响起,“这点你大可放心,这包罗万象图中的时间与外面世界的时间不太一样,这里的一年在外面世界不过十多天的光景,所以你出去后会发现外面的人和事物并没有太大的变化。”
任少南没有回头,只是嘴角扬起了一线微笑,“你终于肯现身了!”
“哦?看来你早就察觉到我的存在了?”
“谈不上察觉,只是隐隐约约觉得有些地方不对经,现在想来这个问题应该出在你身上。”任少南淡然一笑,接着正色问道:“你倒是什么人……不对!也许我应该问你是什么东西才对!”
“你在说我吗?我是这包罗万象图器灵呗!”
“原来如此!”任少南颔首。
若换成旁人也或许不知道这器灵是什么,但他是炼器师,又有天级炼器师的传承,如何会不知道这器灵的来历?所谓的器灵简单来说乃是灵器秘宝在一些特殊的环境和机缘下自身产生出了意识。这样的灵器要虽然远强于同级别的灵器,但会有一个令人头痛的问题,器灵大多有自己的古怪脾气,不似普通灵器可以任由主人随意控制。
“所以,你是来阻止我离开的?”
“非也!我不阻止你离开,你既然打破了我设下阵局,你就可以离去,只不过那颗龙珠你得留下!”
“哦?为什么?”
“这颗龙珠是构成了片世界的能量源泉,一旦你拿走了,这片世界就会崩塌,我想你也不会希望玄女、风后他们在这片蛮荒世界消失吧?”
任少南饶有意思地看了一眼手上的龙珠,突然问道:“这龙珠可是龙族之物?”
“嗯!这包罗万象图本是龙族秘宝《山海经秘录》的一部分,因为某些原因流落在了永恒之域,你手中的那颗龙珠正是第二代龙祖的贴身至宝!”
“这样啊!”任少南摸着下巴,一脸精细地笑道:“龙珠可以给你,不过等我出去后你得跟我走,如何?”
“你想成为本器灵的主人?!”那身后的声音一下子拔高几分,话语中颇有极不乐意的意味。
任少南失笑,侃侃分析道:“你是《山海经秘录》的一部分,《山海经秘录》是龙族的秘宝,龙族远遁外域,本少怎么着也和龙族有点关系,你不跟我又去跟谁?”
“呃……”那器灵一阵无语。
的确,它在布局困住任少南并没有想到这家伙身具真龙之力,这包罗万象图毕竟是龙族秘宝,有真龙之力的加持,包罗万象图又如何能困得住任少南呢?
“嗖!”
就在器灵郁闷的时候,那枚龙珠被任少南掷了过来,掉在它面前。
“我要走了,你还不帮个忙?”任少南侧过脸,用余光斜视着那身后小小的身影。
“算你狠!”器灵撇了撇嘴,挥手在任少南面前打开了大门。
任少南笑了笑,忽然道:“玄女那丫头可能会很失落,你……记得帮我多陪陪她!”
说罢,走进了那道大门。
月光依旧如此柔和,银华倾泻林间那只毛茸茸,雪白无暇的猫儿身上,“切!人都走了还想着怜香惜玉……”
第六百零四章 你想死还是想活?
眼前穿过一阵阵黑色的迷障,任少南的身影出现在了一座石室之内,与蛮荒世界不同,他甫一出来便感受到沛然的天地灵气。
身躯为之一震,如出水闭气已久之人,突然间呼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一样,与他断绝的天地灵气再次与他建立了联系。
这里是永恒之域!是苍灵大陆!
任少南转眼看了四周一眼,不由挑起了眉头,咧嘴笑道:“这间密室似乎是间藏宝室啊……”
的确,当日他被包罗万象图困住之后,司徒铮与苟先生便将那卷包罗万象图放入了黑虎帮的藏宝室中,这藏宝室被阵法师布下了禁制结界,外人休想进入。然而,司徒铮万万没有想到任少南居然可以从包罗万象图内闯出来,这样一来黑虎帮对外防范用的禁制就变得豪无用处。
任少南贪婪地摩挲着手掌,看着那货架上摆放灵器秘宝,丹药秘籍,仿佛是只掉进鸡窝的黄鼠狼,眼中满是贪婪。
“白曦!”
收脏岂能没有白曦这位鉴宝大家,任少南自是将白曦唤了出来。
“公子,您去哪了?一连十多日没见到您,始域珠的空间也被莫名其妙地切断了,我和帝江、呆仔都快急疯了!”白曦一见任少南劈头便说道,神色大是焦急。
任少南朝着身后的包罗万象图呶了呶嘴,苦笑道:“我在里面呆了大半年!”
白曦朝着任少南身后看去,不由眼前一亮:“包罗万象图?!”
“你知道这鬼玩意?”任少南话才出口便暗骂自己真傻,这世界那还有白泽不知道的东西。
果然,白曦点头道:“这副包罗万象图乃是龙族二祖以自己的法脱的炼制而成的,据说其中包罗万象,有拘捕武者的神奇力量!”
“龙族的法脱?”任少南点头,心道难怪蛮荒世界会有龙珠和龙骨。
白曦续道:“公子,这包罗万象图乃天级秘宝,公子若能炼化日后必然大帮助!”
“炼化?”任少南扯了扯嘴角,道:“你可知这包罗万象图内有一只器灵,它似乎不太愿意被我炼化……”
“什么?器灵?!”白曦的美眸顿时明亮起来,失笑道:“那更好,公子身负真龙之力,那器灵奈何不了您,正好收服为公子所用!”
任少南一想也是,点头道:“既如此,本少就不客气了,全当司徒铮和苟先生困住我收的补偿了!”
于是呼,任少南开始心安理得地炼化那一卷包罗万象图起来。
……
话分两头,四海城外的迦楼山,裘仲、龙千伤二人正品着香茗,一脸得意地欣赏着苟先生那漆黑老脸。
“你们两个是不是早知道那小子身具龙族秘术,所以才约我来打这个赌的?”
“呃……不知道!我们那会知道那小子什么时候学到龙族秘术!”裘仲大脸朝天,竟摆出一副无赖的痞气,这若是让任少南看到只怕会有一种幻灭的感觉。
这他妈的还是我那个温文尔雅的裘叔吗?
苟先生嘴角抽搐,却拿他毫无办法,论打架裘仲稍逊他一筹,可是人家是炼丹师啊!而且还是顶尖的那种!这嘲天一吼,“谁来帮我削他,我给谁炼丹!”只怕会有成千上万的强者跳出来找自己的麻烦,他如何能惹得起!
“老苟,你也别生气,咱们的赌约还是要履行的!”
苟先生一听,顿时不乐意了,吹胡子瞪眼睛道:“靠!那小子连我包罗万象图都炼化了,你们两个王八蛋还想怎么样?”
裘仲、龙千伤对视了一眼,前者忍着笑,说道:“段无心那老鬼也许也在黑山城……”
苟先生一听到“段无心”三个字,脸色骤然一变,喝止道:“等等!你们两个混蛋不会是想让我和段无心那老货死磕吧?”
裘仲双手乱摆道:“没有!我们只是希望你能把那小子救出来,这对你来说应该不难吧?”
“不难?!”苟先生翻了个白眼,怒道:“你逗我呢!你以为他‘毒王’的绰号是假的?你又不是不知道那家伙的手段……”
“破阶护命丹!”裘仲不等他说完,便一脸淡定地报出了五个字。
苟先生一怔,顿时哑了声音,半晌之后,讨价还价道:“再加一份净炎沙!”
“呵呵!”裘仲瞥了他一眼,起身冷笑道:“老酒鬼,咱们自己去!”
“好呀!”龙千伤提着酒葫芦,摩拳擦掌,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慢着!”
苟先生见二人欲将出手,忙喝止二人,一脸郁闷地说道:“破阶护命丹就破阶护命丹!”接着神色一正,说道:“我要高品质的!”
“成交!”
那破阶护命丹是强者提升境界时的保命之物,只要有了它,即便晋阶失败,武者也有很大机会保住自己的性命。因此,对能苟先生来说,这枚破阶护命丹实在是不可抵挡的诱惑。
……
密室宝库中,白曦再一次领教了任少南的贪婪和无耻,将包罗万象图在内所有宝物洗劫而空,若让司徒铮知道这货洗劫了自己最大的宝库,只怕得气得鲜血狂喷。当然,用任少南自己的话说,好不容易被司徒铮请来一回,总要好好搜刮一番才是。
看着那一件玄级、地级的秘宝、丹药、功法被丢进始域珠之中,白曦一脸叫苦地抚着自己的额头,知道自己又得好好的忙活一阵了。
搜刮完这座宝库,任少南自然也没有可留恋的,他要逃出黑山城,与慕雪他们汇合。那些布下的禁制主要目的是防止有人闯入,禁制内人想要出去并不困难,况且任少南还是位精通阵道的阵法师,想要在阵角开一口子溜出去丝毫没有难度,只不过这黑山城是司徒家的地方,自己这么大摇大摆地走出去总是不妥,要想个办法神不知鬼不觉地留出去!
就在这时,大阵之外传来了阵阵脚步声。
任少南眉头一挑,快步躲到了那石门身后。不一会,两名身着黑虎帮服式的守卫走了进来。
其中一人道:“帮主也忒过小心了,那小子被封印在了包罗万象图中,哪还能出得来?还要我们一个时辰巡视一次。”
“诶,小心无大过,那小子神通广大的紧,再说这两天黑山城也不太平,我听老严说似乎人混进了黑山城……”话说到这里那人突然愣了一下,接着颤声道:“不好!你快看!”
那宝库中原本摆满了奇珍异宝,可如今却是空空如野,一看便知刚刚被人洗劫过。
“不,不好了!那小子逃出来了!快,快去禀报帮主!”守卫颤声说了一句,刚一转便看到身后一张陌生的笑脸正对着自己。
“你,你是……”
那守卫一惊,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任少南一拳擂在肚腩上,直接晕死了过去。
另一名守卫见任少南轻而易举打倒了同伴,顿时吓得魂飞魄散,一屁股坐倒在地。
任少南狞笑着走上前,俯下身子问道:“你想死还是想活?”
“想,想……活!”那名守卫眼睛里全是惊恐,舌头说起话来如打了结似的。
“想活的话就老实回答我的问题!”
“是!是!大人请问,小人一定知无不言,知无不言!”
任少南满意地点了点头,问道:“我被困在包罗万象图中的这段时间,苍灵大陆可有什么事发过?”
“没,没什么大事,大人被困的这段时日,苍灵大陆上只有些小打小闹,至于大规模的冲突却没有发生过!”
任少南颔首,暗忖那器灵说得倒是真话,蛮荒世界的时间的确和现实世界不太一样。
“这里是黑山城的黑虎帮?”他续问道。
“是的大人,这里是我们帮主的私人宝库!”
“你刚才说,有人混时了黑山城?”
“回大人的话,小人这也是听人说的,这些天帮内弟兄们查得正紧呢!”
任少南心道:“我失踪这么多天,想来是雪儿、蓝儿她们着急了,只是……”想到这里,任少南顿时有了主意,命令道:“把他的衣服脱了!”
“啊?!”
一个时辰之后,两名黑虎帮的守卫从黑虎帮大门口大摇大摆地走了出来。
一名守门的武者见了,开口问道:“诶!王二,你不是在宝库巡逻么?怎么出来了?”
“呃……宝库里一切正常,我们哥俩出去找点酒喝!”
“我靠!你们两个王八蛋去找酒,老子却站在这里喝西北风?”那武者撇了撇嘴,一脸不满。
“好啦!好啦!回头给你带一壶上等烧刀子!”
“我还要两斤肉!”
“行!”
听到王二答应,那守卫武者这才放行,笑嘿嘿道:“这还差不多!”
王二与另一名武者拐过一个弯,这才一下子瘫软下来,苦着脸道:“大人,咱们出来了!”
那武者掀开帽兜,失笑道:“想不到你的演技还不错!”
王二叫苦道:“大人,您可说好的!放小人一条生路,让小人回去的!”
任少南道:“你放心!本座说话向来算话,只是你这样回去,事后如何向黑虎帮交代?”
王二不蠢,立时反应过来,司徒铮行事阴毒,若得知他相助任少南,那还会放过他的小命?忙不迭点头道:“小人不回去了!不回去了!”
“你明白就好!这个给你,出城之后向南,再也不要回来!”说罢将一块灵石丢给了王二。
王二下意识地接过,定眼一看,自己手心中竟然是一块玄级上品灵石,心中一阵狂喜,正要道谢,可抬头时哪里还有任少南的影子?
黑山本是雪域山脉最的东边的支脉,这里常年阴冷,即便是夏日也要身穿厚衣皮袄,眼下刚入秋,黑山城中却已然下起薄薄小雪。沿路的大街上,绝大多的商铺已然歇业,行人也是稀稀落落,神色中透着恐慌。显然,自从毒巫教控制这座城市之后,这里百姓们日子并不好过。
“你,身上带着什么?!快拿出来看看!”
城门前,一名身着奇装异服的武者正在对一名老者大声呼喝着。那老者极是恐惧,颤颤巍巍地将包袱中的一些散碎银子取了出来,放到了那武者面前,哀声道:“大人,这是小老儿行程的盘缠!”
“盘缠?”那武者一声冷笑,将那银两一打扫而空,说道:“你这一大把的年纪,还能去哪?不如就留在黑山城老养吧!”
“大人,这……”
不等老者开口说完,那武者手中单刀一挥,冷笑道:“怎么?你不服气?”
那老者见了那口单刀,吓得魂飞魄散,那还敢说个‘不’字,一阵猛摇头,双手乱摆道:“不敢!不敢!小老儿这就回去!”
说罢一脸无奈地退了回去。
“算你识相!”那武者的冷哼了一句,爱理不地嘲后面叫道:“下一个!”
街边隐蔽的一角,任少南脸色沉如积水,那嚣张跋扈的武者并非黑虎帮的帮众,而是毒巫教的弟子,从他身上的灵气波动来看修为应该化海境的层次。当然,若真动起来手来,那样的家伙只怕还不够他热身,可问题是这里是黑山城,除了司徒铮还有其他毒巫教的强者坐镇,万一闹出动静把巫妙楚引来了,自己想要脱身可就难了。
他细细盘算了一番,还是决定乔装混出城才是上策,他身上有抢来的黑虎帮腰牌,也许可以顺利通过城门的检察。想到这里,他裹了裹身上紧披黑色长袍,拉下兜帽,遮住大半个面容。
可是,就在他即将跨出去的时候,一个冰冷的声音传到了他耳边:“别动!闹出一点动静我便一刀宰了你!”
任少南身躯一震,整个人顿时如石化般僵在了原地。
“你想死还是想活?”
“啊?”任少南心中一突,感觉这台词怎么听着这么耳熟?
“啊什么啊?想活命把衣服脱下来!快点!”
尖锐的刀尖抵在后腰上,任少南心中好一阵啼笑皆非。他刚才也是这么对王二这么说的,想不到风水转得这么快,这就轮到自己了。
“水芸,一见面就对我动刀动枪,不太好吧?”他微笑着说道。
第六百零五章 舒夫人
站在他身后的水芸僵住了,她本想夺了黑虎帮弟子的行装腰牌,混进黑虎帮打听任少南的下落,岂知在这竟误打误撞地遇上他,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公子!”水芸仰止不住激动,扑入任少南怀中,那小小的人儿已是泪流满面,哪里还是那位名震大陆的绝顶杀手?
任少南心中感激,水芸是黑虎帮的弃徒,只身潜入黑山城打听自己下落,其中的危险自是可想而知。他生怕二人惊动了守城门的毒巫教弟子,将水芸拉到巷子中的隐蔽之处,安抚了一阵,说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有安全的落脚处么?”
水芸毕竟乃非常之人,收敛小女儿的泣泪之色,俏脸微红着点头道:“有,公子请随我来!”
任少南颔首,跟着水芸穿过几条街,来到一座富丽堂皇的木楼前。
“诗情雅苑?!”
任少南看着高高的匾额有些暗暗发窘,他怎么也没想到水芸说的安全处竟会是一座青楼,而且还是一座离黑虎帮总坛不过一条街的青楼。
“公子,这里人多,咱们先进去再说!”水芸催促了一声,拉着任少南入了以诗情雅苑。
青楼本就是个日落而作,日出而歇的行当,此时刚是申时,诗情雅苑内的姑娘们有的尚未醒来,水芸和任少南二人就这么直闯闯地走了进来,甚至连一个女婢都没有见到,只有两个仆役在清扫着大厅。
水芸对诗情雅苑显然十分熟悉,直接领着任少南来到了内院的座雅致小楼。那小楼有二层,竹漆琉瓦,两则栽满是杏花,红颜端庄,煞是好看,楼前两旁站立着两名俏婢,年纪约摸只十四五岁,秀色尚可,只是那神色之中含有几分骄傲。
“春桃、冬梅!”
“水芸姐,你回来了?”
水芸一见到二婢,亲热的唤了一声,那二婢对水芸也甚为熟络,见她前来忙迎上了两步。
任少南平日极少过问水芸的私事,如今见此情景倒是有些一头雾水。
春桃、冬梅二婢的美眸不迭地偷瞥着任少南,前者嗤笑,凑到水芸身帝,低声问道:“水芸姐,他就是你那个念念不忘,甘心为婢的公子啊?”
水芸大窘,脸色羞红,嗔骂道:“死春桃,看我不撕拦你这张嘴!”说罢真的伸手去拉扯春桃的脸皮。
春桃吐了吐舌头,忙躲到冬梅的身后,笑道:“水芸姐饶命!春桃错了!”
相比春桃的跳脱,冬梅却要沉稳的多,忙打断道:“好了,春桃你们别闹了!水芸姐,舒夫人已在楼内等你多时了,你快去见她吧!”
水芸停下了戏闹,郑正颔首,问任少南道:“公子,我们上楼之后在谈,好么?”
任少南愕然点头,心中却满是狐疑,水芸乃是整个大陆最出类拔萃的杀手,除了自己之外极少有人能让她如此敬畏,这位“舒夫人”是何许人?
春桃、冬梅为他二人推开了小楼的大门。
那小楼中点的清雅龙涎香,闻之令任少南精神一震,楼内的壁上挂着的精致的书画,摆放的瑶琴、棋具、墨砚,兰花都显示这间小楼的主人,舒夫人品味的非凡与独道。
任少南自幼学过一些文墨,但只是为了生活所用,若说到精通二字那是远远不及,所以对这些字画的好坏也就无从评价。不过,他却在这些字画中察觉到了一丝其它的东西。
“贱妾所藏书画简陋,想来是入不了公子法眼的?”
悠然悦耳的声音在任少南耳边响起,他回头看去只见一位端庄秀丽的妇人婷婷从小楼上走下来。一身素雅的淡粉色长裙,黑丝盘为云鬓,额头有些高,柳眉之下一双丹凤妙目,高高地鼻梁,朱唇要较寻常女子厚上三分,年纪看上去已有三十出头,正是半老徐娘之姿。
任少南美人儿见不过少,这妇人相貌绝算不上出众,但她身上散发的韵味之意却是独具一格,与众不同。
“舒姨!”
水芸盈盈一礼,神态之间极是敬重这位舒夫人。
舒夫人嫣然一笑,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任少南,道:“贱妾一直很好奇,能让水芸丫头念念不忘,死心塌地的家伙到底有什么与众不同。”
任少南失笑道:“想来是在下让夫人失望了!”
舒夫人微笑摇头道:“公子过谦!占海岛开宗立派,统一苍灵诸派势力,联手对抗毒巫教,这样青年才俊,试问贱妾又怎会失望?”接着侧身一旁,微笑道:“公子请上楼饮茶,贱妾有几句话要和公子一谈。”
任少南见舒夫人邀请,自己又正要有事请教,因此没有推辞,微微颔首随她上了楼。
那小楼二层乃是舒夫人起居之地,平日里除了侍奉她的婢子,来的人极少,更不用说是任少南这样的青年男子。因此,二楼的两名婢女见到任少南被邀请,不禁露出古怪的表情。
一名唤作秋菊的婢女摆好茶具,烹好茶水奉上。
舒夫人道:“这是上好的太白雪芽,公子请尝尝。”
那茶确实清香怡人,任少南本是擎天岛之主,这些年又常成为苍灵大陆掌权人物的坐上宾,自然尝过不少好茶,一闻便知眼前这茶乃是极品,只是他如今身处黑山城,这品茗的心境可就不太一样了,草草一饮,不知甘味。
“看来公子有心事啊!”舒夫人见任少南对自己的太白雪芽无动于衷,便猜到几分他的心事。
任少南苦笑摇头道:“此时苍灵大陆身处的水深火热之中,这黑山城内又是强者如林,实在无心慢饮,叫夫人您见笑了!”
舒夫人抿嘴浅笑,“都说公子乃是胆大妄为之人,看来传闻不符呀!”
任少南讪笑道:“人哪有不怕死的?我平日看似胆大,只不过是因为事事都在我掌握之中。”
“谋定而后动么……”舒夫人动容,语重心长言道:“这几日黑山城中戒严,城防巡逻皆由毒巫教的弟子接手,公子虽实力非凡,但身系灵苍大陆的安危,不可冒险硬闯,且在贱妾这藏匿几日,待避过风头,妾身再想办法送公子您出城。”
任少南微一蹙眉,沉声道:“我混出黑虎帮时已然闹出了动静,只怕连累了夫人,不如让我趁夜混出城,反而更安全些!”
“不可!”
水芸与舒夫人同时喝止。
水芸解释道:“公子有所不知,司徒铮怕苍灵大陆联军会派强者前来救你,此刻已开启了护城大阵,那阵法连空间之力都能封锁,公子若要硬闯只怕会招来无数毒巫教和黑虎帮的强者!”
任少南闻言微微变色,空间之力是他逃生的最佳手段,若黑山城的护城大阵真的封锁空间,自己如何顺利逃脱?想到这,他颓然一叹,作揖一礼道:“既如此,有劳夫人了!”
“好说!”舒夫人欣然回礼,吩咐道:“夏荷,带公子和水芸去水榭雅居安顿!”
“是!夫人!”夏荷对着任少南盈盈一礼,“公子,水芸姐,这边请!”
任少南缄默颔首,携水芸拜别舒夫人,前往水榭雅居安顿,一路上自是问起了那位舒夫人的来历。
水芸也不避讳,如实造知。
闻言之后,任少南动容,惊讶道:“这位夫人竟有如此超然地位?!”
水芸点头道:“公子有所不知,舒夫人乃是苍灵大陆公认的歌舞第一大家,婢子年幼时被司徒铮送到她门下训练歌舞之技,因此她也唯数不多知道婢子身份的人!”
“原来如此!看来你自幼受了舒夫人不少照顾。”任少南笑着说了一句。
夏荷插话道:“是啊!夫人虽然平时看似来历,但其实刀子嘴豆腐心,她对仆婢们极为照顾。像婢子和冬梅、秋菊原本都是孤儿,自幼被夫人收养,这才活了下来。”
任少南暗暗点头,他也曾浪迹江湖的孤儿,自然知道无父无母,四海为家的辛酸困苦,这位舒夫人能收留那些孤儿,显然是位心肠不错之人。
水芸幽幽叹道:“杀手的生活冷酷凶残,不是杀人便是被杀,这么多年来也只在舒姨这婢子才能放下鬼影的身份。所以,她也是婢子少数最为信任之人!”
任少南看了她一眼,心中感叹道:“水芸是孤儿,这会舒夫人在她的生命中只怕是充当了母亲的角色。”
这时,夏荷打断了二人的谈话,指着前方一片竹林中的清幽的小屋说道:“水榭雅居到了!”
……
黑虎帮,司徒铮面沉如水地看着自己被洗劫一空的宝库,大怒道:“这是怎么会事?!”
解修明拉来那名被任少南打晕的帮众,说道:“那小子从包罗万象图中逃出来了!他打伤了这家伙,夺了他的衣服和令牌出了总坛。”
司徒铮漆黑着老脸,一言不发。
一旁的周贵说道:“帮主不必担心,黑山城的大阵开启,就算那小子精通空间之力,此时也是瓮中之鳖!”
“鳖?”司徒铮冷笑道:“你们觉得他是鳖吗?”
“呃……”
解修明、周贵等人尽皆语塞,二人在任少南手下吃过大亏,尤其是周贵,牙被任少南打落不少,现在说话都有些走风。
“黑山城的防护大阵每日要消耗不菲的灵石,不可能一直开启着,一旦哪一天大阵关停,何人还能困得住他?”
周贵、解修明汗颜,前者道:“这小子实力可怕,事到如今,也只有缪护法和几位毒巫教的大人可以压制他了……”
司徒铮郁闷地瞪了他一眼,竟然无可反驳,沉声道:“我这就去找几位大人,你们传令全城戒严,命城内所有弟子出动,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找到那小子的下落!”
“诺!”
随着黑虎帮帮主的一声令下,整个黑山城震动起来,数千的黑虎帮弟子挨家挨户的搜查任少南的下落,搞得黑山城内鸡飞狗跳,混乱不堪。不过,城内的动荡并没有影响到水榭雅居的清幽。
任少南与水芸二人幽居在水榭雅居内,好不清闲。
“这位舒夫人好大的面子,整个黑山城都快翻过来了,她的诗情雅苑却是安若泰山!”
水芸奉上香茗,笑吟吟道:“舒姨虽非武者,但交际广阔,来往的文人雅士中更不泛武道强者,因此即便是司徒铮也不得不给她几分面子!”
“原来如此!”任少南恍然大悟。
水芸为他烹好茶,斟入茶碗中,又道:“更何况这诗情雅苑离黑虎帮总坛不过一条街,纵然司徒铮再怎么老奸巨猾也绝想不到,咱们会躲在他眼皮子底下。”
“不错!最危险的地方也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任少南暗暗点头,对这位舒夫人又不由看高几分,唏嘘一叹:“不知道雪儿他们怎么样了……”
“公子放心,前线战事没有太大的变化,昨日华尊使和张副门主在雪域边缘还小胜了一仗!”水芸说道。
任少南一怔,奇道:“你身在黑山城如何知道前线的战况?”
水芸嫣然一笑,道:“公子,你可别忘了咱们此刻身在何处,这青楼迎来送往,本就是收集情报的绝佳场所,舒姨虽然从不出门走动,可苍灵大陆上发生的事极少能瞒过她的耳目,婢子的消息正是由她那得来的!”
“这样啊……看来日后你家少爷我日后得多去青楼跑跑,收集一下情报……”任少南抚着下巴,一脸理所当然的表情。水芸看得眼皮直跳,她不过是这么一说,哪知道任少南打蛇随棍上,竟找了一个如此“合理”的借口逛青楼?这要让慕雪、张蓝儿诸女知道,她一个婢子该如何交代?
“公子!”水芸一声娇嗔,示是抗议。
任少南看着她娇怒的模样,忍不住哈哈一笑,搔头讪笑起来。
第六百零六章 轻歌曼舞
大隐隐于市,凭着舒夫人的拂照,任少南和水芸在水榭雅居安然地度过了十多日。青楼本是的热闹繁华之所,但那水榭雅居却是经过能工巧匠精心设计,前院的喧嚣对水榭雅居没有半点影响。因此,任少南打算着手炼化了那包罗万象图。
这包罗万象图乃是天级灵器,即便是那位修为深不可测的苟先生,持有了多年都未曾完全炼化,原因却很简单,此图是龙族秘宝。而任少南就不同了,身具真龙之力本身就和包罗万象图契合,又精通空间之力,即便修为只有化海境,炼化起来也要比那些强者轻易的多。
短短数日的功夫,那副包罗万象图便被他成功炼化了。
任少南看着那刚刚被自己炼化的包罗万象图,咧嘴一笑,心中浮起一个念头。他在蛮荒世界流落了近一年,虽然修为没有什么增长,但阅立却丰富了不少,可见这副包罗万象图除了能困住敌人,还可以历练自己心智,若能将它带回擎天岛,让岛上的弟子也进图历练,岂不妙哉?
想到这里,他不由地一阵心热起来。
所谓阅历乃是人一生之中的各种经历,而人不断地扩展自己的阅历才能更好的稳固自己的心智。所以,对武者来说阅历亦成为了修行中不可缺少的一部份,只有经历愈多,心智愈坚,武道的根基才会愈扎实,将来问鼎的成就才会更高。放眼整个永恒之域,那些顶尖的强者们,哪一个不是见阅广博,历经了成千上万年的老怪?
而这包罗万象图内玄妙无比,世界万千,最妙是此图内的时间与现实世界的时间截然不同。任少南被困在被图中一年,永恒之域的时间不过才十多天,足够没擎天岛的子弟们省下大把的时间。
嗯!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任少南收起包罗万象图,决定回去之后便和罗瑾等人商议此事。
“咔!”
轩室的大门打开了,水芸将清茶点心端了进来,笑道:“公子,你炼化好了?”
任少南点了点头,问道:“我炼化了几日?”
水芸道:“屈指算来已有三日了!”
“三日么……那是够长的……”任少南喃喃自语了一句,他却不知这句话若是给苟先生等人听到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外面的情况怎么样了?”他又开口问道。
“搜查了几日,已渐渐平静下来,舒姨说了,再过几日便可找机会送我们出城!”水芸说道。
任少南颔首,突然咧嘴笑了起来:“水芸,我记得你说你曾和舒夫人学过歌舞吧?”
水芸一突,吱声道:“公子,你怎么突然提起这个了,那是司徒铮为了培养我成为杀手才……”
“我还没有看过你跳舞呢,来!跳一个吧!”任少南打断水芸的话,执意要求道。
水芸俏脸微红,不禁有些犹豫,“不要吧,婢子舞技粗浅,只怕让公子笑话。”
“舒夫人既是苍灵第一歌舞大家,教出来的弟子又怎么会差?左右闲来无事,你就跳一段来看看!”
“这……”
“嗯?”
任少南摆出了一副恶少的姿态,看得水芸坐立不安,幽幽一叹,嗔道:“拿你没办法,公子既然想看,婢子就献舞一曲,不过公子你可不许笑话人家!”
“不笑话!绝对不笑话!我若笑了,你就……把我丢到外面那池塘去喂王八!”任少南见水芸妥协,挤眉弄眼地说道。
“噗嗤!”
任少南没笑,水芸却先被他逗乐了。
嗔了他一眼,摇头轻叹,起身来到轩室中心,脱去外衣,露出那轻纱缦粼的彩裙,绝绝容姿,在那水榭之中轻歌莺声,翩翩舞动,薄纱如云如雾,旋转阵阵浪花,煞是好看;纤细的腰肢如若无骨,翻转腾挪之间,如燕柳摇摆,春风抚心。一双丹风明眸,如星如辰,含情脉脉,若离若怨,似是倾诉,似是情愫……
自古美姬乐舞最是动人心,任少南虽然年少英武,却也是血气方刚,看着那绝色娇娆,不由地痴了。他哪想得到这位名震苍灵的杀手,自己身旁的怯懦的美婢竟然有如此醉人的舞姿。不自觉间,他伸出手来,抓住了水芸那玉葱般的手,施力一扯,将她整个人拖了过来。
一声“嘤咛”,水芸软倒依畏在了任少南身侧,嗅着他身上那股浓烈的男子气息,芳心犹如鹿撞,红霞浮面,娇羞无限。
任少南心雀不已,她曾是名震苍灵的鬼影子,化海境的修为比之自己更是不仿多让,若非芳心可可,甘于顺从,哪会如此被自己扯倒?哪会和自己如此贴近?
气氛中弥漫着旖旎,任少南从来不是坐怀不乱君子,水芸更是心仪此君。二人如两块相吸的磁石般,四眸相对,尽是迷离,双唇相合,正要缓缓聚拢,突然间“吱嘎”一声,水榭的大门打开了……
“你们……”
春桃、冬梅见到如此“香艳”的场面,两只小嘴和两双美眸睁得大大的,先是呆了一下,接着忙捂住自己的眼睛,齐齐转过身子,背对着任少南与水芸。
冬梅走足无措道:“对不起!对不起,我们不知道你们在……”
“你们……完事了去找夫人!”春桃平时虽然泼辣,可毕竟是个少女,哪好意思停留,嘴上道一句,说罢忙扯着冬梅头也不回地跑出了水榭。
水芸玉脸火烧,想要解释,二婢却早没了身影。
任少南看着水芸那羞人的模样不禁啼笑皆非,“多说无益,由她们去吧!”
“都怪你!这下我可没脸见人!”水芸娇嗔。
“是么?”任少南坏笑道:“既然如此,那不如一不做二不休吧!”说完,那又碌爪大手毫不客气地伸向水芸。
水芸一惊,瞬间化作黑影,躲开了任少南的魔爪。
“水芸,你给我出来!”任少南哭笑不得,没好气地命令道。
不一会,黑影便再度凝结,水芸从影子中走了出来,像受了委屈的小狐狸,一副楚楚可怜的神态,讨价还价道:“那公子不许再碰我!”
任少南抚着额头,失笑道:“你还是不是我的侍女?”
“侍女也不行!若给几位夫人知道,我还怎么有脸见他们?”水芸顿足道。
“罢了,罢了!少爷我也不勉强你!”任少南无奈起身。
水芸一脸警惕地退了几步,双手捂胸,问道:“你要作甚?”
任少南摇了摇头,不去理会她,出门道:“舒夫人找我们有事,还不去见她?”
水芸一怔,这才想起春桃临走时丢下的话,匆匆地追了上去。
……
小楼,舒夫人将任少南和水芸晾在一旁,闲情逸致地烹制香茶,仿佛天塌下来也和她没什么关系一般。
水芸自小跟随过舒夫人一段时间,早已习惯她那慵懒风雅的姿态,安静的在坐前等候,任少南却多少有些牙痛,几次想要开口却还是硬生生地忍了下来。
“公子,这几日住的可还习惯?”良久之后烹制好香茗的舒夫人终于开腔问道。
任少南松了口气,心道你可算是开口了,回答道:“夫人客气了,起居饮食方面几位姑娘安排甚为细致,晚辈甚为满意!”
“那就好!公子虽然流落黑山城,但毕竟身份特殊,贱妾生怕这几个丫头手粗心野,失了礼!”舒夫人微微颔首。
任少南呵呵一笑,接着问道:“夫人召我和水芸前来不会只是想询问晚辈在此的生活吧?”
“当然不会!贱妾唤来公子是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要告诉公子!”舒夫人正色道。
“那先说好消息吧!”任少南说道。
“经过这段时间的搜查,黑虎帮与毒巫教始终都没有找到什么的线索,所以对你的抽察渐渐松懈下来!”
“是个好消息,那坏消息呢?”
“巫妙楚回来了!”
“哦?!”任少南眉头一紧,他虽没见过巫妙楚,却领教过这女人的手段,金仙境的修为在苍灵大陆几乎可以碾压一切,扪心自问眼下的他还远不是巫妙楚的对手。
舒夫人道:“凭妾身的面子,黑虎帮自然不敢对我诗情雅苑动手,可是毒巫教不同于黑虎帮,他们也无需给妾身面子,若是当真强行搜查,只怕妾身也拦不住他们。”
“夫人的意思是……”
舒夫人看了水芸一眼,道:“我曾听水芸提及过,公子不仅修为不凡,而且还是一位炼丹师?”
任少南闻言讪讪一笑,点头道:“学过一些炼丹技艺。”
舒夫人柳眉一展,喜道:“如此便好,我与黑山城炼丹师公会的卢大师有此交情,也许……”
“夫人说得可是黑山城的首席炼丹大师,卢生?”任少南心念一动,打断问道。
舒夫人一呆,惊讶道:“公子和卢大师相识?”
任少南微微一笑道:“早年初学丹道曾和卢大师有过一面之缘,我若没记错大师他老人家应该是地级炼丹师了!”
“如此甚好!”舒夫人喜道:“这黑山城之内,巫妙楚最不敢得罪的便是这位炼丹大师,只要有他相助,公子要出黑山城那是易如反掌!”
任少南心中赞同,他也是炼丹师,自然知道一位地级炼丹师的份量,卢生是老牌的炼丹师,身后炼丹师公会更是庞然大物。因此,纵然是巫妙楚,想要动卢生也要仔细掂量一下。
舒夫人续道:“我这就命人请大师过来一叙!”顿了顿又迟疑道;“就是不知大师赏不赏这个脸,若是他老人家正在炼丹,只怕……”
“这个简单!”任少南咧嘴一笑,问道:“夫人这可有笔墨?”
舒夫人会意,吩咐道:“取笔墨来!”
“诺!”
夏荷、秋菊不一会便取来了笔墨纸砚,摆放在任少南面前,同时心中也暗暗好奇,卢生大师脾气高傲古怪,任少南那张便笺上究竟要写什么,如何能让这位大师亲自上门?
任少南笔上熏好墨,在那张便笺上疾走龙蛇般写了三个字,培元丹!
舒夫人、夏荷、秋菊、水芸四人都是一头雾水,但想到任少南身份,知道这三个字定然别有深意,当下也没多问,将便笺收好,召来一名行事稳重仆从,命他前往黑山城炼丹师公会,搬请卢生大师。
……
就在任少南等人搬请卢生大师的同时,黑虎帮的大殿上,巫妙楚一派宗主风姿,端坐在殿中大位之上,斥声问道:“司徒铮,你搞什么鬼?本座临行前你是如何向本座保证的?如今那小子躲进了你的地盘,你竟然连他的行踪都探查不到,真是一个废物!”
司徒铮遍体生寒,额角的冷汗顺着脸夹落下,强颜道:“教主请恕罪!属下等人已然全力搜查那小子,只是……”
“只是你始终没找到?”一旁的缪玉真犀利地接了一句,大有落井下石的意思。
司徒铮心中暗骂,却不敢反驳。当年,他是因为和缪玉真接上头,这之才投靠毒巫教的,可如今缪玉真不知为何,竟然和自己的关系越发疏远起来。他当然不知道,此时的缪玉真魂海中被任少南的种下了印记,成为了任少南打入毒巫教的眼线,同时她还奉了任少南的命令,煽动毒巫教内部嫌隙。
“司徒帮主,你也莫要惊慌,仔细想一想,那个任少南还有哪里可藏?”站在巫妙楚左侧下首的郁彭宽慰着问了句。
“还有哪里可藏……”司徒铮也是老谋深算之人,闻言迅速的冷静下来,将黑山城的所有旮旯角落都在脑海中筛选了一遍,脱口而出道:“只有两个地方没有搜查过!”
“哪两个地方?”巫妙楚喝问道。
“一个是炼丹师公会,另一个……是诗情雅苑!”
巫妙楚杏眉一竖,冷哼道:“炼丹师会公你不敢搜查本座可以理解,那诗情雅苑不过是个风月烟花之地,你堂堂一帮之主竟然也畏首畏尾?”
司徒铮忙道:“教主有所不知,那诗情雅苑的主人舒夫人乃是苍灵第一歌舞大家,与苍穹之地不少强者都有来往,属下虽执掌黑山城,却也不得不给她几分薄面!”
“哦?是这样……”巫妙楚沉思想了想,轻喝道:“郁彭,你领五百弟子和本门阵法大师,前往诗情雅苑,记得先布下大阵,以免又让那小子溜脱!”
“郁彭领命!”
“且慢!”
这时缪玉真站了出来,进言道:“教主,那小子诡计多端,还是属下陪同郁长老前往较为稳妥!”
巫妙楚颔首道:“也好,那就有劳你走这一趟!”
第六百零七章 搜楼
缪玉真应声领命,老实说她不想去见任少南那家伙,可是事关自己的身家性命,她不敢有半点马虎,万一那家伙被抓了狗急跳墙,把她招出来,她还有活路么?退一万步说,就算任少南不当场供出自己,难道被抓了之后她还能“见死不救”?
可别忘了她的魂海内还烙着任少南留下的印记呢!
“真是可恶的混蛋!”缪玉真心中恨恨地骂了一句,陪同着郁彭前往诗情雅苑。
郁彭是个行事稳重之人,元婴境三层的修为在毒巫教之内也举足轻重,足以和缪玉真比肩。不过,他和缪玉真之间并不太对付,其中有一部分是个人性格不合,更多的原因是由于家族之间的矛盾。
和岩山城的情况一样,毒巫教麾下的各大家族之间也有摩擦,其中为代表的就是巫、刑、缪、郁四大家族。巫家崛起至今已有数千年的历史,底蕴雄厚,家族中强者如林,稳居盅毒之地第一家族的王座;刑家是毒派的祖师一脉,又与巫家世代交好,凡事均以巫家马首是瞻,论实力仅次于巫家;郁家本是四大家族中排名第三,然而巫天川一役,郁家的顶尖强者陨落了好几位,实力大损,这才被缪家超越,居在了四大家族末席。也因此郁、缪两大家族这千年以来小摩擦不断,彼此之间的嫌隙也是愈来愈深。
夜幕漆黑,原本就萧条的黑山城更如死城一般,自从毒巫教占领了黑山城,城内居民的噩梦就开始了,那些教众在城内横行无忌,欺男霸女,就连城内那些强大的武道世家也逃不过悲催的命运。
某日,黑山城杨家家主因为一点小事得罪了一名毒巫教教众,第二日整个家族便遭到了血洗,数百武者,老弱妇孺鸡犬不留……
某日,黑山城北的赵家宝库被洗劫一空……
某日,城西钱家被毒巫教教众闯入,钱家主当场被废去修为,娇妻爱女,美妾俏婢更遭到了非人的凌辱……
……
这一桩桩,一件件的血泪惨案在司徒铮的默许之下发生,整个黑山城仿佛一位无助的少女,在毒巫教的铁蹄之下,被蹂躏的体无完肤。
诗情雅苑乃是风月之地,若是以往的夜晚这里绝对是客满为患,热闹非凡,可如今黑虎城内人人自危,诗情雅苑虽有舒夫人的庇护,生意仍是萧条冷清。
二楼的包厢内,经过易容的任少南乔装改扮,大大咧咧地坐在加暖的地塌上,一副二世祖的模样。
“公子,您这般大模大样的出面,真得好吗?”水芸有些担心地看着任少南。
任少南拈了拈贴在自已嘴角的两搓小胡子,失笑道:“放心吧!夏荷的易容手艺不错,只要我收敛气息,我想即便是司徒铮本人来了也未必能认得出我!”
水芸抚额,拿他没有办法,只得问道:“公子,卢大师真的会来么?”
“我那知道?”任少南摇头苦笑道:“纵然卢大师肯来,也要我那份信顺利送到他手上才行。”
水芸不解道:“这话什么意思?公子你的信不是已经送出去了么?”
“是啊!送到哪去了?”
“当然是送到炼丹师公会呀!”
“那就对了,你觉得卢大师会不会在公会大门前候着我这封信?”
“呃……他是地级炼丹大师,传递信件的事应该有专门的婢仆吧……”
“问题就在这里!炼丹师是个很骄傲的职业,可最骄傲的却不是那些炼丹师!”
“不是炼丹师?那是谁啊?”
“当然是炼丹师手下那些婢仆了!你没听说过阎王好过,小鬼难缠么?”
听到这水芸的俏脸一黑,生气道:“公子,你是在拐着弯骂我……”
“啊……呃……”任少南搔脸讪笑,那笑容有些僵硬。
不过,任少南倒是没有猜错,诗情雅苑的仆人持着任少南信来到黑山城炼丹师公会,还没踏上门前的台阶就被人拦了下来。
所谓宰相门下七品官,炼丹师公会看门的仆役自然要比青楼打杂的仆役地位高得多。一番交涉,那位守门奴仆在得知了信是从诗情雅苑送来的之后,态度更是傲慢无比,开始不住地刁起诗情雅苑的仆从。
那仆可不知自己手中的信乃是任少南亲笔所书,面对那守门奴仆的冷嘲热讽,他只得唯唯诺诺站下一旁,耐心等候着卢大师走出炼丹师公会。而与此同时,缪玉真和郁彭率领的人马亦赶到诗情雅苑。
“护法、长老,诗情雅苑四周阵法已经布置妥当!”
“很好!有了缚锁阵,纵然那小子精通空间神通,也是插翅难飞了!”郁彭点头道。
一旁的缪玉真皮笑肉不笑地说道:“长老大人可要留心,咱们这趟过来只是为了抓那小子,若闹出的动静太大,只怕日后不好交代。”
郁彭虽和缪玉真不和,心中却暗暗同意,这诗情雅苑的主人舒夫人身份特殊,交友广阔,万一和哪路强者相熟,那自己这一脚岂非踢在了铁板了?沉思一想,脸上堆欢道:“本长老初来苍灵大陆不久,缪护法又和那小子打过交道,不如请护法大人随我一道进去搜查一番,如何?”
缪玉真饶有意思地瞪了郁彭一眼,冷冷笑道,“教主委以重任的可是长老你,本护法只是来协助你的!”
郁彭忙打了个哈哈:“护法大人说笑了,都是为教主办事,何分彼此?再说这诗情雅苑乃是风月之所,有些姑娘家私闺,我一大男人进去也不合适,嘿……就算本座欠你一个人情如何?”
缪玉真装出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轻叹道:“既如此,本护法就助你一回!”
“多谢护法大人!”
两位元婴境的强者跃下马,领着几十名武者闯进了诗情雅苑。
诗情雅苑那些莺燕女子久在黑山城讨生计,自然认得来者是毒巫教教众,一个个鸡飞狗走,拉着那些为数不多的宾客躲入闺房之中。只有那龟奴避无可避,心中大骂着毒巫教的祖宗,满脸堆欢地迎上前来,陪笑道:“各位大人驾临我们诗情雅苑,实在令我等人蓬荜增辉……”
“滚开!”郁彭见了那龟奴,心生厌恶,冷哼一声,一股神魂之力宕开,顿时将那龟奴吓得屁滚尿流,一屁股摔倒在地。
就在这时,一个冷笑声幽幽响起,“毒巫教果然好杀气!真令人大开眼界!”
郁彭、缪玉真抬头看去,只见一位雍容华贵的妇人在四名俏婢的簇拥之下,盈盈从楼上走下来。
“你便是此间的主人,那位被称为苍灵大陆第一歌舞大家的舒夫人?”郁彭蹙了蹙眉头,开口问道。
舒夫人一脸淡然道:“不错!正是妾身!不知郁长老和缪护法这么晚驾临我这诗情雅苑有何指教?”
郁彭与缪玉真同时一凛,心中顿时收起几分轻视之心。他们二人都没有自报家门,却不想被这位舒夫人先行猜出了他们的身份。
“既然夫人猜出了我们身份,那在下也就不再多费唇舌,请夫人站下一旁,本座要搜一搜这诗情雅苑!”
郁彭自持元婴境三层,说话的神态极为傲慢,谁知舒夫人竟是不买他的账,冷笑一声道:“笑话!我这诗情雅苑岂是你想搜便能搜的?”顿了顿又淡然道:“若是妾身有暇,是不是也可以到红袖楼去搜上一搜啊?”
一提到“红袖楼”三个字,郁彭脸色陡然一变,瞪着舒夫人,一副见了鬼的模样,颤声道:“你,你怎么会……”
红袖楼是他名下的私人产业,即便是毒巫教中也极少有人知道,此时却被舒夫人点了出来,他自是吃了一惊。当然,若那红袖楼只是寻常业产倒也罢了,郁彭却偏是个有野心之人,时常会在那秘密召集麾下的几大家族,共商隐秘之事。舒夫人虽然只是点出了“红袖楼”三个字,但听在郁彭耳中却全然变了味道。
郁彭定了定神,脸色飞快地镇定下来,他毕竟是元婴境的强者,若是被舒夫人一介凡者吓着了,说出去岂非笑掉天下人的大牙?干咳一声,沉声道:“舒夫人言重了,我教之下从教主到最低的执事,哪一个没有产业,夫人既提及我那红袖楼,我倒正好有一事相求!”
“何事?”舒夫人淡淡斜了他一眼。
郁彭呵呵一笑,“自然是请夫人为我调教楼内的姑娘歌舞之艺了!”
舒夫人表情不咸不淡,既没有答应又没有拒绝,端是一个冷傲姿态。
一旁的缪玉真有些看不下去,开腔道:“郁长老居然还有心情邀请舒大家为自家舞姬排演歌舞?很好,本护法到时也想去看看!”
郁彭大是尴尬,言归正传道:“舒夫人,一码归一码,我们是奉教主之命搜查人犯,还望夫人行个方便!”
“我若说不呢?”舒夫人冷冷地瞥了郁彭一眼。
郁彭理所当然地言道:“那就勿怪我等得罪了!”
舒夫人脸沉若积水,郁彭、缪玉真都是元婴境三层的人物,身后跟的上百毒巫教弟子大多也都是化海境、通明境,这样的力量足以摧毁整座诗情雅苑,因此,她不得不作出妥协。
“好!你们可以搜,不过你最好不要惊扰到我的姑娘和客人,否则……到时纵然是你们教主也自有人会找上门去!”
郁彭与缪玉真对视一眼,知道舒夫人动怒了,她的话是一份提醒,也是一份警告。
“得罪了!”郁彭暗暗犯愁,仍是下令道:“你们给我仔细地搜!”
“诺!”
数百毒巫教武士一拥而入,涌入一间间厢房,一寸一寸地搜查着任少南的下落。
“公子,他们来了!我们先回水榭吧!”水芸掀开木窗一角焦急道。
任少南摇了摇头,表情镇定道:“水榭又是什么禁地,他们这样一间间的搜,总能寻到的!”
“那怎么办?要不我们突围,一起杀出去?”水芸又道。
任少南叹气摇头道:“这诗情雅苑四周被人布下了阵法,只怕连我的空间之力都逃不出去,再者就算我们成功突围,舒夫人她们怎么办?作替罪羊么?”
“这……”水芸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顿足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公子您到底有没有办法?”
任少南听着楼下的骚乱声,本能地搔了搔头,突然眼眸一亮,注意力落在了水芸身上。
水芸正在自故着急,一个回头突然看到了任少南眼神,那眼神有些猥琐,有些不怀好意,还有一点点小小的坏,直把她看得全身发毛。
“公子,你这样看着我作甚?”
任少南舔了舔嘴角,赞叹说道:“水芸,你的身材似乎很不错呀……”
……
“嘭!”
木门被人一脚踹开,几名手持刀剑的毒巫教武者闯了进来。
女子犀利的尖叫声响起,顿时惊动整座诗情雅苑。
“他奶奶的,你们谁啊?居然闯进本大师的房间,打扰大师的雅性!”任少南贴着胡子,穿着裤衩单衣,“穷凶极恶”地骂道。
一众毒巫教弟子都是一呆,他们强行搜查几十个厢房,那些厢房中姑娘或是玩客见了自己一个个吓得都和耗子见了猫似的,这房间的混蛋是谁?居然还有胆量开口叫骂?
“舒夫人呢?来人啊!还不把这些混账东西都给本大师轰出去!”
这时,闻听动静的郁彭和缪玉真走了进来,甫见任少南这怪模怪样的打扮,先是一呆,接着又看了一眼缩在床角内,扯着被褥,露出大片雪白肌肤的水芸,不由地蹙起了眉头。
“放肆!”
舒夫人在四婢地簇拥之下,旋风般地冲了进来,对着郁彭等人一阵杏目怒寒道:“郁长老、缪护法,我说过你们搜查可以,却不能扰了我诗情雅苑的贵客!”
郁彭眯了眯眼睛,瞪着任少南冷声冷气道:“贵客?不知道夫人这位贵客是何来历啊?”
舒夫人心中一寒,心道:“事到如今,只能拟一个身份,希望能骗过郁彭了!”
她刚要开口,任少南却抢先一步说道:“本大师乃是炼丹师,名号岂是你们这些混蛋可以知道的?”
“炼丹师?!”
郁彭心中顿时一惊。
第六百零八章 大师卢生
炼丹师、炼器师、灵阵师是整个永恒之域公认最不好惹的职业,若眼前这位形容猥琐的嫖客真是炼丹大师,那刚才自己领着手下闯门显然已是大大的不敬了。
“郁长老,缪护法,得罪了大师,你们二人还不速速退下!”舒夫人机敏聪慧,听任少南说自己是炼丹师,还道他想以炼丹师的身份吓退郁彭、缪玉真二人,却不知任少南真的是一位炼丹师。
郁彭吃惊之后迅速平复下来,心想着这世上那有这么多炼丹师,还正好给自己碰上了?
“他是炼丹师?!”
任少南“吹胡子瞪眼睛”骂道:“怎么?本大师不像炼丹师么?”
郁彭先看了一眼身旁的缪玉真,见她表情平静,目光似乎是在打量着任少南,转过脸来说道:“请问大师如何称呼?”
任少南瞪了他一眼,不悦道:“怎么?你还想和本大师套近乎?”
“不敢,在下乃是毒巫教的长老郁彭,元婴境三层修为,想来也够资格请教大师名号了!”郁彭自报家门,语气中杂了几分敬意和几分傲气。元婴境三层虽不是顶尖的强者,但也不是随处可见的大白菜,放在苍穹之地或者盅毒之地,那绝对是雄霸一方的强者,换句说他有资格询问任少南姓名。
当然,这只是郁彭一向情愿的想法。任少南翻了个白眼,一脸的轻蔑,仿佛真的把郁彭当成了地里随处可见的大白菜,冷笑道:“元婴境三层?毒巫教长老?呵呵,这些也就吓吓这片大陆的小武者们,在药王山你们这点修为算个屁!”
“药王山”三个字一出,郁彭等人脸色骤然巨变。
药王山乃是东皇神洲有数的天级势地,管辖着苍穹之地、盅毒之地、九元之地等诸多地域,宗门内的核心成员大多都是品阶极高的炼丹大师,而且修为不低,若眼前之人真是药王山的弟子,郁彭如何敢去招惹?
“不知大师可有炼丹师的徽章?”郁彭语气之中又再添了三分恭敬,脸色也愈发地谄媚起来。
任少南斜了他一眼,从空间戒取出了一枚黑铁打造兰花样徽章,丢给了郁彭。
郁彭定眼一看,不由一阵动容,轻呼道:“玄级中品?!”
包括舒夫人在内的所有人都被“玄级中品”这四个字震惊住了,一位玄级中品的炼丹师已可以在任何一座大城市担任炼丹师公会的会长,地位甚至要比玄级宗门的掌舵人还要高出一筹。
任少南淡淡道:“这是几年前,炼丹师公会为我打造的,这两年我的炼丹术得到药王山苏蓉大师的指点,已远非玄级中品了!”
“什么?!”
郁彭晃了晃,感觉自己有些恍惚。
远非玄级中品什么意思?岂不是说自己面前站着的一位地级炼丹大师?等一下,苏蓉?这名字怎么这么耳熟?药王山……嘶!
郁彭似是想起了什么不得了的事,脸色瞬间变了。他是毒巫教的长老,自然有些消息会从上面传下来,比如药王山的某件事情,某个人物,而苏蓉正好是他听说过的人物之一。
前任药王山山主,那位强大的圣级炼丹大师的独生女儿,药王山的上一代公认的“公主大人”,似乎就是这个名字。
“咕嘟!”
郁彭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从怀中取出了一副图案,细细比对了一番。毒巫教教众大多都未见过任少南本人,因此司徒铮命画工将任少南肖像绘于纸上,好让手下人对比缉拿。那画中之人与任少南本人像极,只不过此时任少南易了容,因此只要郁彭不去碰他的脸,还真不出眼前之人就是自己要找的任少南。
“缪护法,你看……”众人之中只有缪玉真见过任少南真容,郁彭拿捏不住,无奈只能低声求问。
缪玉真一脸玩味地笑道:“郁长老,教主指派的可是您!我只是从旁协助,一切还是由您决定吧!”
郁彭脸皮猛得一抽,缪玉真这么说摆明了不想淌这浑水!
他哪里知道,缪玉真从进来的第一眼就认出了任少南,虽然他的面貌改变了,可是那体形却没变化,对她来说有郁彭在这顶缸那是求之不得,唯一令她想不通的是任少南什么时又成了炼丹大师了?还有那炼丹师的徽章是从哪来的?貌似不假……
“两位,你们已经打扰到大师了,就算大师他宽宏大量,我们家姑娘的身子也不能老被你们白看吧?”舒夫人毫不客气地下逐客令道。
“呃……”郁彭看了一眼缩在床角的水芸,老脸不禁一红,干咳一声,对后面的手下骂道:“都还看什么?还不滚出去?!”
毒巫教弟子们唯唯诺诺,这才依依不舍地将目光从水芸身上收走,尴尬地退出了房门。
郁彭一脸赔笑,对任少南歉然道:“大师,容在下再提一个问题,大师既是药王山的人物,为何会到这苍灵大陆来?”
任少南不想郁彭会这么一问,不禁愣了一下,正要回答时,门外一个如若洪钟的声音响起。
“大师是受我之邀,前来黑山城交流炼丹术的!”
众人一震,回头看去,只见一个高大肥胖的身影从门外挤了进来。
郁彭一看到了那体形,一颗心顿时凉了半截。来者不是别人,正是黑山城的首席炼丹大师,卢生!
卢生接到任少南写的便笺先是一怔了,随后便想起两年前在布衣门的那场盛会,当时苍灵大陆众多炼丹师到场,任少南以初出茅庐的新人身份技惊全场,炼制出了带有丹蕴的培元丹,被众炼丹师们公认为丹道千百年来不世奇才。那场丹道的盛会他记忆犹新,甚至一度想收任少南为弟子,指导他的炼丹术,可惜端木元既没有割舍的意思,并毫不委婉地指出任少南的天赋在场的炼丹师没有一个人有资格指导他的炼丹术,这令他实在有些惋惜。
因此,当他看到任少南写的培元丹时,他立时断定任少南来了黑山城,而且遇上了麻烦,这才拖着他那肥胖的身材,马不停蹄地赶了过来。
“卢大师!”
包括郁彭、缪玉真在内的所有人都对卢生行了一礼,“见过卢大师!”
任少南上前一步,躬身道:“晚辈慕南,见过大师,大师别来无恙?”
他怕卢生不小心说破他的身份,因此主动上前拜见。
卢生冲他微微一笑,接着看向郁彭等人,那憨厚的脸上沾上一层寒意,冷哼道:“郁长老,你们如此为难我的客人,是为何意呀?”
“误会,纯属误会,我们是奉教主谕令来此搜查人犯,却不想惊扰了大师!”郁彭心知这事可开不得玩笑,连忙解释了一通。
任少南在旁看得啧啧称奇,卢生是通明境三层,郁彭却是元婴境三层,二人修为上的相差何止千里,可郁彭却对卢生点头哈腰,就算卢生是地级下品的炼丹师,郁彭这种太度也未免太过了点。
这时,卢生不冷不热地问道:“那郁长老,你们教主要的人犯找到了吗?”
“呃……没有……”郁彭讪然回话。
“哦,那你们还不赶紧到别处去找找?”
郁彭蹙了蹙眉,终是颓然苦笑:“大师说的是,我们这就去其他地方找找。”
“不送!”卢生看也不看他一眼,负手一立,倒是个喧宾夺主的架势。
转眼间,毒巫教的人走得一干二净,缪玉真临走时什么也没说,只是给了任少南一个饶有意思的眼神,似乎是让他早些离开。
乌烟瘴气一去,众人的神经顿时一送,卢生的脸上换上了笑容,对任少南道:“贤侄数年未见,想不到会在这黑山城相见啊!”
任少南恭敬一礼,说道:“晚辈一来就给大师添麻烦,实在抱歉的紧!”
“诶!说哪里的话,你也是公会一员,我不帮你帮谁呀?”卢生挥了挥手,一脸的满不在乎。
舒夫人迎上几步,插话道:“卢大师,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是否换个地方再作详谈?”
卢生点头道:“舒夫人说得是,这里的确不安全,一切等随我回公会后再从长计议!”
“哒哒……”
马车慢慢驶过街巷,身为炼丹师家底可说是富可敌国,四头二阶独角犀,车身要比寻常的马车打出三倍,好容下卢大师那与众不同的身形,旗帜上高高竖起着炼丹师公会的标致,以往过路的行人见都会远远躲开,可谓威风凛凛,只可惜如今的大街上早已空无一人,家家闭户,卢生大师看着车窗外颇有一种锦衣夜行的感觉,喟然一叹,道:“这黑山城往日在司徒铮的管辖之下也算繁华,可如今……唉!”
任少南见他唏嘘不已,宽慰道:“大师不必如此,待我辈将毒巫教赶出苍灵,黑山城定会再度繁华起来!”
卢生眉头一挑,看着他微笑道:“当日,我只觉你是丹道奇才,想不到你武道天赋也是如此出色,更令我意外的是你居然自创了擎天岛,还收服梅寒生、聂钧、袁飞等诸多强者,领着他们将毒巫教打打节节败退,呵呵……在这苍灵大陆的历史上怕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任少南忙道:“大师谬赞,小子惶恐!”
“诶!”卢生摇了摇头,正色道:“是不是谬赞,众人心中自有公论!”
任少南讪笑一声,扯开话题问道:“大师,我见那郁彭和缪玉真对你甚是恭敬,不知……”
“那是自然,毕竟我答应帮巫妙楚炼丹……”
“什么?!”
卢生神色平静,任少南却着实吃了一惊,毒巫教与苍灵大陆势成水火,卢生身为苍灵大陆的炼丹师怎么可以给敌人炼丹呢?
卢生重重叹了口气,苦笑道:“我也没办法,你以为黑山城内的百姓是如何活到现在的?”
“难道……”任少南动容。
“巫妙楚进城之后本要大肆屠城,是我出面答应了替她炼丹,这才保住了黑山城的百姓!”
盅毒之地远离苍灵大陆,灵材、丹药等补给的运输实在太过不便,再加上海上有无双岛与擎天岛的制肘,使得毒巫教补给短缺,无奈之下巫妙楚便只能就地取材,掳劫一批苍灵大陆的炼丹师与炼器师,逼他们为自己炼丹、炼器,卢生是黑山城的首席炼丹师,自然在巫妙楚的招募名单之上,于是便以全城百姓为要挟,迫卢生为她炼丹。
“原来如此!”任少南点头道:“大师悲天悯人,小子钦佩,大师也不必太过自责,换作任何一位炼丹师都只能如此!”任少南宽慰了一句。
卢生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马车停了下来,车门被打开,一个长相清秀,约摸二十五六岁的青年站车门前,恭敬地说道:“师尊,我们到了!”
卢生轻轻拍了拍自己的大肚子,介绍道;“这是我收的弟子,跟随了我多年,名叫明博!”接着又介绍任少南道:“明博,这位大师是……”
“在下慕南,明博师兄你好!”任少南主动报出了自己“名字”。
卢生哈哈一笑,说道:“我这弟子不成气,你修为比他高,炼丹的技艺也比他强得多,怎么管他叫师兄?我看就叫师侄算了!”他知任少南身份非同一般,又知他炼丹术高明,故不敢以长辈自居。
明博脸色微微一沉,但转瞬间便已恢复正常,因此卢生没有注意到他的表情。
任少南目锐,见明博脸色有异,忙微笑道:“先入道者为大,我才入道二年,明博师兄已跟随大师多年,自然应该称一声‘师兄’!”
他这么说,明博脸上顿时浮出一丝喜色。任少南虽然留着两撇小胡子,但神态上似乎还小自己几岁,叫他师兄他自是不乐意。
“罢了!师兄便师兄吧!”卢生摇头失笑,老实说他也不愿意和任少南成为师兄弟,一来这小子太过年轻;二来张家那女娃娃和这小子有亲,他要真是叫一声师兄,自己岂不是比端木元那老鬼矮了一辈?
就在三人一阵寒碜时,一个悦耳动听地声音传了过来,“师父,你这次又带什么人回来了?”
第六百零九章 黑山城炼丹师公会
任少南循声看去,眼前不由一亮,明眸皓齿,冰雪可人,一身青白花领长裙,那站在炼丹师公会门前的端是一位如花似玉的妙龄少女。
一听到那女子的声音,卢生肥厚的老脸先是一僵,随后闪过一丝苦笑之色,介绍道:“这是我另一个不成气的徒儿,玲菲!”
“玲菲师妹!”
不等任少南反应过来,明博就先一步迎了上去,神色之间喜悦溢于言表。
“大师兄!你们这是从诗情雅苑回来的?”玲菲凑上前,低声问明博。
明博一怔,顿时脸色微变,忙解释道:“师妹且勿多想,我和师父是去诗情雅苑接一位贵客的!”
“什么?!你们把人都接到家里来?你们胆子也忒大了!师娘要是知道了,看她怎么收拾你们!”玲菲小脸一仰,一副捉了奸的模样。
明博一抚额头,忙正色道:“师父接的贵客是位先生!”
“什么?!你们连男人都不放过?咦……”玲菲瞪大眼睛,接着一脸嫌弃地退开两步,抖着身上的鸡皮疙瘩。
明博一阵恍惚。
车上的卢生与任少南险些一个踉跄摔出车外。
卢生大师老脸一黑,喝道:“玲菲无礼!”
玲菲听师父喝斥,乖乖地闭上了嘴,走到车前双手负后,娇声道:“师父!”
卢生在明博的搀扶下挤下了马车,铁着脸,轻戳着她的脑门,低斥道:“都这么大的人了,说话还这般没轻没重!还不参见你任……呃,慕师兄?”
玲菲吐了吐小舌头,一脸娇憨地看了马车中端坐的任少南,盈盈一礼道:“玲菲拜见慕师兄!”
任少南微微一笑,正要打声招呼,却听玲菲娇声续道:“慕师兄,初次见面你是不是给师妹我准备了见面礼呀?”
卢生一听,顿时好不尴尬,喝道:“胡闹!哪有你这样讨要见面礼的?”
玲菲一脸委屈地嘀咕道:“这还不是师父你说的,逢人不吃亏,先要见面礼……”
卢生巴掌拍在老脸上,暗暗叫苦道:“我的好徒儿,你在外人面前也给你师父留点面子呀!”
任少南歪了歪身子,突然发现自己似乎是跳进了火坑,这玲菲古灵精怪,着实和张蓝儿有的一拼,一阵啼笑皆非之后,从空间戒中取了一瓶丹药丢给了玲菲,笑道:“我不知卢大师还有如此年轻貌美的女弟子,倒是没准备什么见面礼,这瓶丹药是师兄我炼制的,就充作见面礼!”
玲菲见过丹药,先是呆了一呆,打开瓶口一闻,顿时满脸惊色,失声道:“洗魂丹?!”
她这一开口,卢生和明博都是吃了一惊。洗魂丹虽是玄级上品的丹药,但功效极为特殊,助涨的是武者的神魂。人族武者在神魂方面天生羸弱,因此一些强大的炼丹师便创造出了一些丹方,来补足滋养人族的神魂。玲菲是聚气境二层的武者,同时也是一位玄级下品的炼丹师,因为在丹道上有一些天分这才被以卢生收为弟子。不过,很可惜的是,她在神魂一直太弱,不能掌控好炼丹炉内的情况,所以在炼丹的品阶上始终没有更上一层楼。
卢生每每想起此事,都会令他头痛不已,如今可好,有了任少南赐给的洗魂丹,玲菲的神魂可以大大增强,地级炼丹师的层次他不敢去想,玄级中品或是上品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如此名贵的丹药,还不多谢你慕师兄?”卢生心喜之余,忙一本正经地提醒道。
玲菲惊醒过来,欢欣不已道:“谢谢慕师兄!对了,慕师兄你怎么知道我需要这洗魂丹的?”
“啊?呃……”任少南被玲菲一问,倒是有些语塞。他神魂强大沛然,总不能说是因为自己察觉到玲菲的神魂弱鸡才给她洗魂丹的吧?
卢生大师干咳一声,骂道:“有了宝贝就收好!小孩子家问这么多作甚?你慕师兄远道而来,还没喝上口热茶呢!”
“哦!”玲菲讪讪一笑,对车上任少南道:“慕师兄,请下车吧!”
任少南微微一笑,掀开车帘,走了出来。
一席银白长袍,头系缨冠,面若白玉,嘴上贴着两撇小胡子,说不出的风流俊俏。
玲菲一见任少南,瞳孔瞬间放大了一倍,美眸颤动,双目发直,整个人如痴了一般僵在了那儿,在她印象中玄级上品的炼丹师只少也应该有三十多岁,可任少南的样貌,显然只有二十岁左右,比自己大不了几岁,这么可能是玄级上品的炼丹师?
明博见玲菲如此呆看着任少南,心中不由生出一股嫉妒之意。
卢生呵呵一笑,一手拉起任少南跨入了黑山城炼丹师公会的大门。
话分两头,郁彭被卢生一阵冷眼后领着自己手下的毒巫教教众灰溜溜地离开了诗情雅苑。一路之上,这位毒巫教的长老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可具体是什么就是说不上来。
“长老,我们这时回黑虎帮吗?”一名弟子躬身请提道。
郁彭蹙眉,看了身旁的缪玉真一眼,沉声道:“你马上派几个机灵的小子,埋伏在炼丹师公会四周,一有什么风吹草动,立时回来向我汇报!”
“诺!”
那名弟子匆匆下去安排起来。
缪玉真道:“怎么?你还有些不放心?”
郁彭脸色阴沉道:“小心无大过!卢胖子毕竟是苍灵大陆的人,虽说答应了教主为咱们炼丹,可绝不会和咱们一条心,在他身上留个心眼总是没错!”
“话是不错,不过你得小心,卢生身份特殊,是教主点了名不能动的人物,万一招他不快,撕毁咱们之间的协议,教主定然会降罪于你!”缪玉真一脸认真的提醒道。
郁彭苦笑摇头,他当然知道招惹一位炼丹大师会有什么样严重的后果,可即便如此他也不能放由任少南不管不问。
想到这里,他脑海中顿时想起一个人来……
……
黑山城炼丹师公会,卢生拉着任少南大摇大摆地参观着一间间的炼丹室,神色倒像一只骄傲大公鸡。
“贤侄,你看我黑山城炼丹师公会如何?不比端木老鬼、卫老鬼差吧?”
任少南暗暗好笑,苍灵大陆的几位炼丹师多多少少有些攀比之心,当年在布衣门内,他就领教过几位大师斗嘴的场面。不过,卢生的话倒也不算吹牛,这黑山城的炼丹师公会以黑石为基,坚固无比,所有的炼丹室都严格按照阵法的位置建造,里面的炼丹师所用的丹炉至少也凡级上品,而更让他惊异的却是公会后院的那座塔楼,那里面不知为何,总散放出滚滚炙热的能量,仿佛有一团大火炉在塔中燃烧一般。
“黑山城的炼丹师公会无论是阵法的布置,还是炼丹使用的设施都是无可挑剔!”任少南由衷赞道一旁的玲菲忙凑上来插话道:“那是当然,这公会中的一切都师父花费心力布置的!”
卢生一脸笑呵呵的模样,心中大是老怀安慰。
当初,黑山城并没有炼丹师公会,是他来到黑山城之后,一砖一瓦的建立起这公会,毫不夸张说他的大半辈子心血都花费在了炼丹师公会上。
任少南感慨道:“大师实乃我苍灵大陆丹道的中流砥柱!”
卢生摆了摆手,唏嘘道:“当年,我来到黑山城,偶然地发现了这里地火,这才说服炼丹师公会,在此设立分会。”
“地火?!”
任少南恍然,终于明白了那塔楼内是什么,同时脑海中想起了梅林城外的岩洞内的七烨真火,暗道在这黑山城下方不会也有七烨真火这样的至宝吧?
只听卢生笑着解释道:“其实,这苍灵大陆原本是一座火山,数万年前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气侯转寒,成了现在这副模样。那地火乃是当年火山遗留下熔岩地脉产生的,用它来辅助炼丹不仅省时省力,而且炼出丹药的纯度也更高。”旋即讪笑道:“就是太热了,修为低的炼丹师都难以承受!”
任少南暗暗点头,卢生所说有关苍灵大陆的情况倒和当年慕雪告诉自己的大同小异。
玲菲甜甜一笑,说道:“对了!师父,明日恰好就每半年一次的炼丹比试会,要不……您也让慕师兄参加?”
卢生、任少南以及身后的明博同时一怔。
卢生蹙眉道:“这样不太好吧?”
玲菲嗔道:“有什么不好的!慕师兄能炼出洗魂丹,炼丹术定然非凡,我等正好交流切磋一番!”
“交流切磋?”卢生想起任少南二年前在布衣门药堂的炼丹情景,眼皮不由一跳,心道:“这小子乃是丹道奇才,那神鬼莫测的手法只怕连我对不他的对手,你们……那是简直是找虐的节凑!”
当然,这想法他不会和自己徒弟们说出来,毕竟他还是一位炼丹大师,在后辈们面前总要点面子。
玲菲、明博却不知道自己师父心中对任少南有如此高的评价,在他们看来任少南是有些天赋,却总还在玄级品阶之内,他们二人一个是玄级下品,一个不久前才提升到玄级中品,自然不会对玄级上品的炼丹师太过敏感。
“怎么样?慕师兄,明日你也一露身手如何?”玲菲见师尊犹豫不决,使起了刁蛮的性子,直接询问起任少南。
任少南看了她一眼,啼笑皆非道:“师妹和明博师兄都是大师的高徒,我如何敢在你们面前献丑?我看还是算了吧!”
玲菲听到任少南这么说,不禁有些闷闷不乐,她本想看看自己师父带回来的能家伙究竟有什么样的本事,那知他这么快就打起了退堂鼓。
一旁明博却和玲菲正好相反,心中一乐,暗道:“这家伙居然不愿比试?嗯,看来什么玄级上品炼丹师多半也是吹的……”想到这里他神态之中的谦卑渐渐敛去,换而代之却是一丝高傲,同是玄级中品的炼丹师,他自然没必要对任少南如此恭敬。
“师妹,所谓献丑不如藏拙,慕师弟乃是玄级上品炼丹师,自然不会与我等一起比试了!”
“原来是这样……”
卢生与任少南同时眉头微蹙,二人都是炼丹师,也是精明之辈,如何会听不出明博话中带刺,弦外有音?
卢生心生不悦,喝道:“明博,玲菲你太放肆了!慕南他乃是……”
他刚要说出任少南是地级炼丹师的身份,任少南却先他一步,打断道:“大师少安毋躁,不过是场比试,既然博师兄与玲菲师妹诚心想要赐教,晚辈应下来便是!”
卢生看着任少南,先是一阵愕然,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眉头渐渐舒展开来,点头道:“好!既如此,贤侄你明日就好好指点下他们的炼丹技艺!”
自己的徒弟自己知!
身为炼丹大师的弟子,明博与玲菲确实有着一些与生俱来的炼丹天赋,可是他们在卢生大师羽翼的庇护下成长,那些天赋便逐渐成为了他们高傲资本,而这种自大狂妄的态度对年轻的炼丹师来说无疑是一种大忌。
要知道,每一位炼丹师都有自己的独到之处,像炼丹方法,灵阵魂图,甚至对灵材的认知都各有不同,譬如端木元的左右凝炼术,苏蓉的炉心通灵术,乃至任少南能左右凝丹诀,都是各自特有的手段。
因此,对于一位轻年的炼丹师来说,对其他炼丹师的尊敬和对丹道的敬畏一样重要。
卢生是过来人,自然知道其中的道理,让任少南给自己这两个不成器的弟子一点教训,对他们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至少将来他们不会再到外面去给他丢人现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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