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2章 射日神箭


  玉知风拉开了他那把黑色的大弓。
  大弓之上,本来只有弦,而没有箭,但当玉知风拉到一指宽时,一根金色的箭,却隐隐显现了出来。
  原来这大黑弓,内里自带着箭矢,而且这箭矢,或许还不是物质化的东西,否则,也不能从弓内衍生出来。
  地狱之舟的外壳,还在更大范围地开裂,内里金色的符纹,开始渗出许多殷红的颜色,就仿佛从地狱之舟内部渗出体外的血液。
  雷动不仅心生感叹,连身处异时空中的地狱之舟,都被拉开的巨弓连累到如此地步,可想而知,身处远处那个时代中的万物,会在这弓拉开时,受到何其恐怖的威慑。
  整个人鬼时代的时空蜃景,在众人的视线中开始旋转,天地变色,一条条的雷脉在天际轰鸣着,仿佛是巨大的恶兽,想要用漫延数百丈的利爪,撕开那浩渺的天穹。
  天顶上遮天蔽地的恶鬼们,如巨潮一般涌动,他们害怕玉知风手中的大弓,就像逃蹿的鱼群,害怕同在湖泊中的鲨鱼。
  唯有鬼王,静静地凝望着远处沙漠上,玉知风手中的大黑弓。
  在玉知风将大弓拉满时,鬼王甩出了手中的黑白卍字。
  黑白卍字在天空中打着旋,整个天地逆转,在那黑白卍字甩出的一瞬间,雷动看到了黑白卍字所衍化出来的一个无边无际的星空。
  那一片星空,不仅在空间上是无边无际的,在时间上,它也延伸到了时间的起点和终点。
  雷动不禁联想起自己的卍字丹田来,与鬼王无邪甩出的黑白卍字相比,自己的卍字丹田,还是显得有些太薄弱了,但也许某一天,他心中的卍字,也能像鬼王甩出的那个卍字一般,挣脱时间与空间的限制,造出异时空来。
  一股强大的力量,吸噬向拉开射日神箭的玉知风,并在玉知风的周围,形成一个扭曲的空间。
  这就是异时空了,鬼王无邪要用卍字开辟出异时空,并将玉知风卷入异时空内。
  而玉知风,对自己的处境,恍若不知,他只是拉满他手中的弓,用坚定的信念,锁定在鬼王的身上。
  他的脚消失了,他的腰也紧接着消失,然后他的胸,他的脖子,他的头颅,也全都消失在那扭曲的空间内,最后就连指向前方的射日神箭,也一并消失不见。
  玉知风和射日神弓,被黑白卍字的时空之力,吸噬到了另一个时空之内,玉知风不再身处原来的世界。
  当玉知风和射日神弓消失时,鬼王无邪的双眼中,曾经闪烁出了一瞬间的喜悦。
  在鬼王当时的认知里,也许会觉得,黑白卍字才是天地间最顶级的圣器,没有什么,能够挣脱时间的束缚,玉知风既然已经被他甩入另一个时空之内,那么,玉知风和他的射日神弓,便不会再出现了吧?
  但是没有,当扭曲的空间完全恢复原态时,从玉知风消失的地方,飞出了一柄金色的箭。
  雷动等人所乘坐的地狱之舟上,突然金光爆涨,一整个船体都显现出金色的符纹,每一缕符纹,都亮到了极限的程度,地狱之舟的防御系统,全都启动了,原本黑色的地狱之舟,此刻就像是载了一船的金光。
  即使地狱之舟上全部的符纹加持,也抵挡不住时空牵扯所带来的伤害,地狱之舟的外壳部分,猛地朝外溅散出鲜红的血液,原本坚不可催的巨大船体,竟然在那金箭出现时,血如雨注。
  这绝对是一股让人心惊肉跳的磅礴杀力!
  鬼王无邪的双眼中,悦色顿失,取而代之的,则是惊恐,鬼王看起来,不像后人所说的那么坚毅与恐怖,他的神态,给人感觉更像是一个未成年的孩子,也许他在祈求着保护,但是,强大的射日神箭,却剥夺了他渴求保护的权力。
  世界万物,没有任何一种盾牌,能够挡住那一支从异时空中射来的飞箭!
  当它从异时空飞来,它所指向的目标,便只能等待着它的箭尖,刺入自己的身体!
  它曾经射穿天际的太阳,太阳之内,累积了十万年的恶灵,被它一箭射杀,所以由无边血海所凝集成的太阳,在后时代中再没有了乌浊与血光,它是所有恶的终结者,它曾经为人族迎来第一缕被净化后的曙光。
  它是射日之箭!
  在那个人类即将步入浑浑噩噩的时代,神族的力量已经即将消失,鬼王无邪和天地初开时的众神比起来,也只能算得上是小巫见大巫,它自然无法抵抗,来自于射日神箭的一击。
  射日神箭,扎入了鬼王无邪的身体。
  “啊!”
  “啊!”
  “啊!”
  “啊!”
  “啊!”
  “啊!”
  “啊!”
  ……
  地狱之舟上,所有人都止不住一声尖叫,他们的尖叫,不是因为见到鬼王被射中,而是因为他们所处的地狱之舟,发生了爆炸。
  在射日神箭射中鬼王无邪的时候,地狱之舟受到了时空的连累,整个外壳,居然轰地一声,朝外掀飞了出去,原本应该是坚不可摧的时空之船,居然仅剩下一个光秃秃的底板。
  大家大眼瞪小眼,因为有外壳保护所以还有闲情看着船外风景的众人们,顿时安全感尽失。
  时空风暴吹刮在众人的身上,大家纷纷稳定阵脚,生怕一个不稳,自己便要被那时空风暴掀入另一个时空中。
  而血煞,还在时空飓风中步履蹒跚地往前移。
  鬼王无邪被射中,如棕熊一般的黑色身体顿时解体开来,但他的声音,还在时空中咆哮,也不知他是死了,还是活着。
  天空中无数的恶鬼,因为鬼王的解体而失去了信念,原本盘结在天际的黑暗,顿时分裂而开,化作无数的恶鬼在沙漠上逃蹿。
  太阳光从天而降,被太阳光所照射到的恶鬼们,开始挣扎燃烧。
  太阳出世后,人族迎来了曙光,而鬼魂,却迎来了末日,有日月天光所在之处,就没有它们活的可能。
  已经了结心愿的鬼魂,愿意化作地上的尘土,而还未了解心愿者,却不想自己的意念,就此消失啊!
  “总算是摘到了!”
  沙漠一角,那片黑暗深渊侧,血煞终于来到了霞光旁,他将瘦如柴槁的黑手,探入霞光之中,那一刻,炫目旖旎的霞光顿散,而血煞的手中,则是多了一朵粉红色的花儿。
  “狱王,快上来,再不离开,连船板都要破碎了!”
  八阶魔魈眼中流露出一丝喜色,虽然此刻危险还未过去,但只要狱王能够登上地狱之舟,便可以立刻离开这片危险之地了。
  仿佛刚才的时空风暴是逆流,而此刻回程是顺流,往回走的血煞,身体要轻快得多。
  只见他飞身而起,在空中连踩七脚,脚落之处,便是一朵金色的星芒。
  他在时空风暴中踩出了一条七星之路,而到第七个星芒出现时,他的脚,落在了地狱之舟的船板上。
  青鸾小香望着在血煞手中绽放出光华的地血仙莲,口中一阵吞咽,她多么多么地希望,自己能拥有这么一朵地血仙莲啊,如今的她,会意念祭剑,对破天大道也有所明悟,只是阶别还不是很高,只要能够有一朵地血仙莲加持,别说是七阶的壁垒,恐怕八阶都有可能突破啊!
  但那是不可能的,她可不指望一个陌生的人,会将好不容易摘到的地血仙莲,送给自己,她只能不停地吞口水聊罢了。
  仿佛听到了青鸾小香吞口水的声音,血煞撇转头望向了她,然后再又将目光,投向站在她旁边的青鸾芳草,如果是道破天,那么这一朵花儿,既可以给青鸾芳草,也可以给青鸾小香。
  稍作犹豫后,血煞将拿着地血仙莲的手,朝着青鸾小香的头顶上伸出去。
  青鸾小香不知道血煞这是要干什么,她感觉不到危险,反而还觉得对方有一股慈祥的味道,她翻着眼皮,感觉头顶上的发丝乱了一下。
  下一刻,当血煞再抽回手时,血煞手中的花儿不见了。
  青鸾小香左手下意识朝头上摸去,她摸到了那一朵时空中的花儿,美丽而圣洁的地血仙莲,此刻正插在她的头顶上!
  她的表情又是惊愕,又是喜悦,又是不解,又是怀疑,她此刻的心里,一定像打鼓一样地乱。
  青鸾芳草适时探出头去,在她的耳朵边,耳语了几句。
  仿佛是骤然醒悟了一般,青鸾小香表情中的惊愕怀疑与不解全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便只剩下纯粹的喜悦。
  “你是……老老老老太爷?”青鸾小香手抓着花,一脸开心地问。
  血煞的神情一愕,他仿佛还没有准备好如何回答青鸾小香的这个问题,他只是道破天的影子,他只是遗承了道破天的记忆,他是道破天吗?
  愣了片刻之后,他朝青鸾小香露出喜悦的笑容,随即下颔一点:“嗯!”
  血煞回答完青鸾小香的问题,抬起头来眺望向天际,如果他有一对穿越时光的眼,他现在最想看到的便是那无名小界上的一片青山,此刻那座连绵的青山,应该正值隆春,烂漫的鲜花已经开遍了枝头才对。


第三百零一章 时空为轴,天高地远
  地狱之舟已经破碎得只剩下一个底板,因为这种破碎,接下来的进入时空乱流,恐怕会更加地危险。
  但好歹是一切该做的,都已经做好了,现在大家,终于可以离开这片是非之地。
  如刀锋一般的船头前方,空间开始扭曲,这是地狱方舟启动后,时空产生变形的结果。
  最初的蜃景空间已经炸毁,大家不能再按原路回去了,好在有血煞在,可以进入时空乱流,再伺机回到各自所处的空间,但在时空乱流中穿行极其危险,也不知道众人这一次的历险,能不能全都安然地到达未知之地。
  而就在前方的空间发生扭曲时,身后的大沙漠中,又传来了驼铃的声音。
  那一支弧形的商队,又出现在了沙漠之中,依旧是头骆驼打头,小骆驼在商队的尾部奔跑。
  它们朝着黑暗深渊处走,并在靠近黑暗深渊的地方停下,原来他们的目的地,正是那个诡异的地府入口。
  一个少女从中间的一匹骆驼上跳了下来,开始朝着地府入口喊:“帕茨瓦,快开门啦,小猫把忘生茶运来了,从此进入地府的鬼魂,有了这忘生茶喝,便能忘记生前诸事了!”
  随着少女的大声喊叫,黑暗深渊中,开始显现出一张巨大的洞府之门,天空中散乱的鬼魂们,开始落到离自己最近的那七条大道中的其中一条上,并朝着这巨大洞府之门的方向,一步一步地走。
  这是去地府的路,走完这条路,所有的鬼魂,便都能得到安宁。
  地府中开始有光芒涌出,也许是女娲的女儿帕茨瓦从地府中走出来了吧?
  大家很想要一睹上古圣神帕茨瓦的尊容,但那美丽的蜃景,已经模糊不清了,帕茨瓦有没有从地府中出来,大家也就无从知晓。
  在最后关头,没有看到帕茨瓦,这是一种遗憾,雷动叹了一口气,问落定禅师道:“师父,那最后出现的叫小猫的少女是谁啊?她跟帕茨瓦那么熟,应该也是位传奇人物吧?”
  落定禅师没有告诉雷动这叫小猫的少女是谁,他不想将谜底全都揭露出来,就像是不想将时空中的花儿一一拾起。
  就让这个叫小猫的少女的谜,随着时光一起留在这片蜃景中吧。
  “时空为轴,天高地远,在看不到的各个角落,散落着多少美丽的花儿啊!”落定禅师只是随意感叹了一句。
  雷动觉得,这话说出来定能为自己增加不少的魅力,便装作是自己想到的,朝着逝去的蜃景感叹道:“时空为轴,天高地远,在看不到的各个角落,散落着多少美丽的花儿啊!”
  此话一出,地仙府的丫头们,望着雷动曾经有过一瞬间的痴迷,但立马又露出一种狐疑的神色,特别是青鸾小香,皱着鼻子,那种嗤之以鼻的姿态,太打击人了。
  “怎么了,这真是我说出来的,我一向都是这种高雅的德行,怎么,看起来不像吗?”雷动有些无辜状地道。
  青鸾小香撇转头去,朝着只剩个底的地狱方舟外,做了一个呸的动作,但与以往不同的是,她做完这个动作后,忍不住卟地笑出声来。
  “你笑什么?”雷动止不住问道。
  “你管我!”青鸾小香瞪了雷动一眼,身子一扭,钻进姐妹们的中间,再也不理会雷动了。
  青鸾小香为什么会笑?千百年后,或许也会变作一朵时空中的花儿,当后来者谈起这笑声时,便会跟着讲出一连串的故事。
  “如今的地狱之舟已经没有船弦可以倚靠,接下来进入时空乱流后,会有强大的时空风暴,不想死的,扒在地上,贴紧船板!”血煞开始大声叫唤,这个时候,背后的蜃景,已经化作了一片白光,里面什么都没有,就像是时间的颜色。
  逐渐地,众人耳中出现了风声,紧接着只觉得地狱之舟来了一个幅度达三四十丈的大跳跃。
  这一下的颠簸太过强烈也太过突然,除青鸾芳草之外,雷动和地仙府的其他人,包括血狼侯在内,都被刷地一下掀飞了出去。
  青鸾芳草虽然身受重伤,但她经验老到,早已经在血煞警告大家贴在船板上的时候,便将身体与手中的七彩仙绫,贴合在了船板上。
  眼见众人被巅出船板,八阶魔魈发出哈哈的大笑,因为它笑的声音太过浑厚,笑声一出,就像是天空中打了一连串的响雷一样,听起来甚是神奇。
  和八阶魔魈恰恰相反,大家发出的则是死亡般的尖叫。
  好在各自的反应都还算快,地仙府的众丫头们,连忙甩出各自的仙绫,仙绫上的一端落地生根,扎在船板上,将她们的身体重又拉了回来。
  而雷动,则是发挥出吸天血脉的吸噬力,朝着三四十丈外的船板一指,强大的吸噬力,便将他拉回了船板。
  “老老老太爷,你不会是故意的吧?”青鸾小香吓得流了一身冷汗,她乖乖地趴在船板上,小声地问道。
  “在时空中穿梭,处处是时空乱流,时时有生命危险,若是不能以此警戒你们,激发你们的警惕心,你们又如何能够活到下一个时空的到来?”血煞遥望着前方道。
  雷动连忙举目四顾,地仙府的众人都已经回到船板上的,但血狼侯,却是还没有回来!
  以前的血狼侯生死与他雷动无关,但现在,血狼侯曾说过他知道他父亲雷川的下落,这样的家伙,绝不能将他抛在时空乱流中。
  雷动想都不想,纵身便朝着时空乱流中一跃。
  “冥陀骨,将他截回来,顺便把那裸人也一并带回,裸人可先做你的玩偶!”血煞冷冷道,在这时空乱流中穿梭,根本和任何世界的穿梭有所不同,作为新手的雷动,若是失去了和地狱之舟的联系,根本就没有活的可能。
  血煞这话是对着八阶魔魈说的,原来八阶魔魈也有自己的名字,它的名字,就叫做冥陀骨。
  “是!”冥陀骨答应一声,一个纵跃,跳入了时空乱流之内。


第三百零二章 天弃我,我自不弃
  我是血煞。
  但我其实更喜欢听人叫我弃影,因为我的本质,就是道破天的影子。
  当日在天外,道破天将全身道力,排衍成了一场巨大天缘,企图百年之后,推翻天道。
  天缘排衍出来后,道破天也已经身临绝境,他被天道锁定了,要么臣伏,要么就只有死。
  他选择了后者,他已想清楚了一切,他了无牵挂,达到了忘我之境,化作了连绵的青山。
  他将什么都安排好了,但却遗漏了身后的影子。
  其实影子,也是修道之人的一部分,在修道的时候,人总是去“恶”存“善”,这里所说的善恶,和普通人所说的善恶是不同的,它取决于修道者的一念,并没有一个可以用来评判的范畴。
  “善”是修道者所追求的,它存在哪里?就存在修道者的本心之中;
  “恶”是修道者所抛弃的,它抛弃在哪里?就抛弃在修道者的身后。
  其实道破天的成功,有一半的功劳,不在于他选择了什么,而在于他舍弃了什么。
  当他达到十阶之境,已经能够明了天地万物,宇宙时空时,他的身后,也已经舍弃了太多太多的东西,于是他的影子,也开始有了自己的意识。
  但影子,依旧只能追随在主体之后,就像当太阳出来时,月亮便不会出现。
  直到他选择了坐化后,影子终于与他产生了分歧,并且有了从主体中逃脱出去的契机。因为,道破天已经没有意识了,但影子却还有着自己的意识,这就像太阳已经下山,月亮便终于能够趁机出现在天穹。
  适逢天道轰杀,桫椤树血喷洒在山所投射出的影子内,桫椤树乃上古神树,其血有着造物之能,于是,影子趁机获得了一点生机。
  这一点生机,成就了我——弃影独立出了主体之外,我出世了!
  初生的我,一出世就有着强大的力量,这股力量,不止是来源于桫椤树血的改造,更来源于道破天的知识,我跟随在道破天身后,从他出世到他坐化,形影不离,他知道的不会比我多,他所明悟的道,我也全部都懂,而知识,其实就是力量。
  我比他所不及的,唯有庞大的真元而已。
  借由他所明悟的道,以及桫椤树血带给我的一点力量,我变大身形,吞食了雷动肩膀上的一口血,我原本是想吞下他俘虏他的身体,但他的反应太快,反手割杀了我最犀利的前端。
  我借由他的血,完成了由弃影到血煞的转变,而他借由我最犀利的前端,孕育出了天地间最强大的蛇种——毕司盘那。
  现在看来,就在我出世的那一日,便注定了我与他会因缘相掺。
  后来我与他,还有绿仙女,还有阿弥赞,还有上古神猴的后代吱吱,一起上升到八千里的仙界之巅,先吞食了五行仙梨,后被五大神王推下凡间。
  现在回想起来,我们一路上的遭遇,或许还在道破天所排衍的天缘之内。
  也许包括我,我的出世,我的成长,我的吞食仙梨,我的与雷动相遇,连我自己看来,都是一场意外,但说不定这意外,就在道破天的意料之中。
  但我还是更倾向于道破天当时忘记了我,我的出世仍旧是意外,只不过因为我一出世,便与雷动因缘相掺,所以,我便也随着他的缘,进入了道破天所排衍出来的缘。
  所以,道破天当时排衍的天缘,最终的格局将是,雷动在宇宙东面的东玄世界,绿仙女在宇宙南面的性由世界,阿弥赞在宇宙西面的魔修世界,金猴吱吱在宇宙北面的三道世界,以宇宙四个方位的世界,围攻天路中间的天道。
  但阴差阳错,我又加了进来,如果道破天所排衍的天缘能够成功,到最后格局呈现,除了四个世界的力量攻击天路外,我还会率领地狱世界的力量,也加入攻击天路的战队之列。
  我们地狱大陆的空间方位,既不在东、也不在北、还不在西和南,如果硬要形容我们的方位,我只能说我们悬浮在整个世界的表面,我们无处不在,但因受到时空乱流的限制,我们又几乎不在任何的世界中出现。
  我只是用一种空间的说法,来形容我们所处的方位,这可能会让人更加清楚地明白,我们是一群可以出现在任何地方的物体,但前提是我们需要打破阻隔在我们与其他世界中的时空隔膜,这层隔膜不只是空间,还有时间。
  我既然猜测出了道破天的企图,自然就可以选择按不按他所排衍出来的天缘走,我的选择是按他排衍出的天缘前行,因为身为他的影子,看似我与他是背道而驰的,但其实,我们是殊路同归。
  我也很期待,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们身处五个世界不同时空中的星体,朝着天路一起发动进攻时,所引发的大战,将会是多么地壮阔。
  不为别的,也不谈正义与邪恶,就为了所有人心中都会有的那一股豪情壮志,我也愿意为那一场惊天动地的时空之战而努力!
  天路一别后,我们都被推向了各自的世界,但这种推向,因为其他的许多意外,而没有按着五大神王所安排的道路走。
  比如那柄不知从何处飞来的古怪黑剑,杀掉了雷动体表的束缚,我在投胎道中就已猜测到,雷动恐怕不会按着神王们所安排的路走,结果在茶马古道的时空蜃景中,我再次看到了雷动,而他,果真没有再次投胎。
  比如上古神猴的后代吱吱,他体内的力量,恐怕是我们五人中最强大的,它凭借着自己的一股蛮力,生生挣脱了体表的束缚,它应该也不会按着神王们安排的路走。
  比如我自己,我因为深知破天大道的奥秘,在被扔向地狱世界时,我挣脱了投胎成为地狱之物的命运,并保存住了自己的记忆。
  地狱大陆是一个环境非常恶劣的大陆,恶鬼横行,危机重重,我在地狱大陆中,没有哪一天,不是在杀戮中度过,没有哪一天,身上不是沾满着别人或自己的血。
  但那对于我来说,却算不得什么,因为我的出身,本就是最底层的弃影,大多数人觉得,天地之间最低等的东西,恐怕就是鬼魂了,而我只是一个影子,连鬼魂都比不上。
  我不怕脏、不怕累、不怕侮辱、不怕杀戮、不怕鲜血、不怕痛苦、不怕凶残、不怕死亡、不怕背叛、不怕失去!
  我就是晋阶的机器,没有人能够比我狠,而且我又有破天大道在胸,所以,虽然地狱世界的环境非常恶劣,我却依旧能在夹缝中生存,并快速地成长。
  我从一阶杀到二阶,从二阶杀到三阶、从三阶杀到四阶,几乎每四个月。
  别人的阶别是一级一级地进,我的阶别是一阶一阶地进,平常的一级两级的突破,在我的认知里,根本就觉得没有什么,除非晋阶,我才会觉得,自己又有进步了。
  短短三年时光,我杀了数万鬼魂与魔物,刀下的血液,都可以汇成一条千米大河,而我的阶别,也由最初的无阶,杀到了如今的第八阶。
  而在我还是第七阶的时候,因为我强横的实力与展现出来的非凡潜力,守护地狱世界的一头九阶巅峰的魔魈,将我封为了狱王。
  我的麾下,九阶魔魈有数十头,八阶魔魈更是数以万计,而七阶以下,则是数不胜数。
  九阶巅峰的魔魈王,一门心思想着要突破到第十阶,他想从我这里获取道破天的知识,我给了他许多用时间与晶石所买不到的知识,而他也给了我更多的便利。
  地狱大陆是贫瘠的,八阶以上,单靠杀戮,要想再朝前进阶,便已经是不可能了,只能靠时间慢慢挨,一千年,一万年的挨,这显然不符合我的个性。
  我开始利用狱王的便利,挑选出忠于自己的魔魈,开辟出各种各样的时空蜃景,并在时空蜃景中寻找宝物,以图更迅速地晋阶。
  因为我本人只有八阶的实力,所以我也只挑选八阶以内的魔魈一同前行,这也是道破天时代我就已经懂得的知识。
  所以与其说我是狱王,还不如说我是时空中的流浪者,我在各种时空乱流中历险,随时都有死的可能,但只要不死,我便能收获许多的奇珍异宝,以及与这些奇珍异宝一样珍贵的东西——知识。
  正是因为这种冒险精神,我在八阶以后,也没有一直地原地踏步,我的力量,还是在极迅速地增涨,当然,再不能像以前那样,一阶一阶地晋升了。
  在开辟出茶马古道的空间蜃景时,因为雷动等人引发了超出我控制的强大力量,我们被掀入了时空乱流之中。
  以前每一次的时空穿梭,我都是有目的地的,但这一次,我却是没有目的地,而且,因为错失了回地狱的时机,我连地狱大陆也回不去了。
  当然,我也不会消极地等待着时空对我的判决,我还有知识,还有道,我会努力地引领着我们所乘坐的地狱之舟,尽量去到一个还能愉快地一起活下去的大陆!
  另外,我现在的名字,不叫血煞,到地狱后,我有了新名字,大家请叫我——“自不弃”,我不姓道,也不姓天,我姓自己,天弃我,我自不弃,所以我就叫“自不弃”!


第三百零三章 剑至东玄
  在雷动等人陷入时空乱流之时,东玄世界的天顶上,涅出了一个有如被某种强大道力开辟出来的窟窿。
  无尽的霞光,从窟窿四周漫布开来,令得原本普通的天际,化作了一块由内到外,由深到浅的粉红色的天幕。
  霞光漫布,笼罩四野,时空变色,天地一体,这是此刻生活在东玄的所有人,都没有看见过的天象。
  这样的天象,在东玄的历史上,好像只出现过一次。
  传说还是在香格里拉时代陨落之际,东玄世界曾经出现过如此的天象。
  那一日,天空中有飞剑降临,划过东玄世界的天际,游遍了东玄世界的千山万水,曾经有无数强者想要驯服此剑,而企图靠近驯服此剑者,不论多强,都被此剑斩杀于空中。
  在古典记载中,东玄世界的人们,并不知道此剑来干什么,剑只是在天际遨游,每到达一个地方,都会发出古怪的鸣叫,那种剑鸣声,古典中也没有详细的记载,只说那种声音极为独特,仿佛蕴含着无尽的玄奥。
  记录此事件的史官,最后将此事件归结为以下一段话:
  香格里拉时代与天道时代的交接期,有天洞显现,洞外红芒宽四万丈,日出之时,一黑剑从天洞处坠入东玄,既而游览东玄世界,其每至一处,便发出一声天鸣,日落之时,此剑游览完东玄山水,复从天洞处飞出天外。有企图降伏此剑者,皆被此剑诛杀,一日之内,东玄死伤三万余数。
  原本这段记载,早已经没有多少人知道了,但因为天象再现,众相关人士便立刻开始搜集,最终这一段已经几近失传的记载,又被人从古卷中翻了出来。
  随即人属联盟的天象馆,神属联盟的天堂殿,魔界的多秘洲,以及妖界的七星楼,赶紧向世人公布了这一则史载。
  相关机构的公布,旨在引起大家的警惕,不要因为觊觎此剑的威能或好奇心,而丢了自己的性命。
  但事实上,大部分的民众早已经被那磅礴天象惊到,自然不敢生出异心,小部分未被惊到的民众,却是不会顾及史载的警告,总想着要在这天象降临之时,做出一点什么。
  能造出如此强悍天象者,必定是绝世的神器,这样的宝物降临东玄,能够上得了台面的各方势力,又有哪一方不想占为己有。人、神、妖、魔四界诸强者,恐怕都不会真的放弃吧?
  到第二日日出之时,天象果然降世了,而且,那从天洞中坠落到东玄的东西,居然真的是一柄黑色的大铁剑。
  如果这剑真的是史载中记载的剑,那么,也就是这剑在天道时代之初就已经存在,它仿佛跨越了时空的束缚,相隔数十万年之后,再次莅临东玄!
  “悸!”
  剑来了,也带来了充满整个东玄的震慑。
  它出现在东玄的天顶之上,发出一声长长的震鸣,这种震鸣,有如上古凤凰的唳叫,东玄之上,因为这一声震鸣,顿时刮起一场牵连到整个大地的飓风。
  树木仿佛能够感知到此剑的威能,朝着一个方向低伏着,原本在大地上跑动的生灵,都开始钻回洞穴躲藏了起来。
  东玄众人的心中,顿时生出一股强悍的压力感,那响彻天地的震鸣,比起各相关机构公布的史载来,要震慑人心得多。
  而谁又知道,这被东玄众人视为强悍霸气的震鸣,却只是此剑的一声悲叹!
  香格里拉剑,又来到东玄了。
  隔上一次来到东玄世界,已经有了数十万年。
  那一年,香格里拉时代陨落,失去主人下落的香格里拉剑,开始在天际穿梭遨游,它想要寻找到他的主人,它虽是香格里拉的气脉,但没有香格里拉之主,它却不知如何去守护它的族人。
  普通之人,为了自己的信念能够走多远?它却是一个星球一个星球地追寻,一直从星空的最深之地,追寻到了宇宙偏僻角落里的东玄星。
  那一次,它认真地搜寻了东玄的每一寸土地,但却没能搜寻到主人的气息。
  它找的,不仅仅是东玄这一颗星体,它找遍了整个宇宙。
  但它依旧没能找到它想要找的人,它起初坚毅地认为,一定是自己遗漏了某些角落,但一个时代过去,它已经逐渐地被时间打败,它觉得,或许那个人,真的已经消失了。
  它静静地躺在剑匣内,守护着香格里拉的遗脉,和香格里拉的遗脉一起,等待着时光的流逝。
  漫长的时光中,会偶尔出现一些和香格里拉人有关的事迹,起初时,它会因为这些事迹而兴奋,它会掠出剑匣去寻找那个人,因为有关香格里拉的事迹,或许就和那个人有关,但每一次,他都追溯不到那个人的身上。
  但后来,它已经不再奢望,那个人,恐怕再也不会在时空中出现了。
  直到几十万年后,它被送到了九的手里,跟着九一起,追寻另一个拥有心缘之叶真传的人,在天之肚脐内,它遇到了那个心缘少年,并且从心缘少年的身上,触碰到了和那个人有关的东西!
  在它已经绝望的时候,它竟然从心缘少年的身上,嗅到了那个人的味道,它想它可以经由心缘少年,追溯到它想要找的人。
  它又开始燃起了希望,香格里拉时代已经过去了数十万年,它却又开始期待,那个人,或许还存活在这一方天地间。
  后来因为其他的一些意外,它和九一起,被囚锁在精灵王星,直到九和心缘少年再一次心缘相聚,它才借机锁定了心缘少年的方位。
  此刻它终于寻来了,寻到了心缘少年所处的星球。
  这一次,它是满怀着信心寻来的,它已经能够肯定,心缘少年就生活在东玄星上,只要找到他,它便一定能够从他身上找到线索,既而寻到它寻了几十万年的人。
  那一声荡气回肠的震鸣,在它看来无非是一声悲怆的叹息,要知道,等这一日,它已等了数十万年!
  剑鸣之声传遍东玄,如果那个人能够听见,此刻应该飞身而起,与它相见才对。
  但是没有,天空中失失落落,并没有任何的声音,回答它的震鸣。
  让它更为意外的是,那个明明在东玄出现的相关之人,此刻竟然也不在东玄!
  香格里拉剑的奥义,在天地间运转,如果心缘少年真的在东玄世界,那么香格里拉剑便一定能够锁定心缘少年的方位,除非心缘少年比它还强,但很明显,心缘少年还没有到达它那般境界。
  很大的可能,便是心缘少年,居然不在东玄,它的推算,出错了。
  香格里拉剑在天空中开始纵跃,从天的这头,跳到天的那头,没有找寻到那心缘少年的它,就像是一头愤怒的牛犊,在天地间冲撞。
  它边在天空中乱撞着,边发出声声的鸣叫,那叫声不再像第一声那般地声势浩荡,更像是失去母亲的鸟雏,茫然发出的悸悸声。
  一段时间过去,悲鸣声才停止。
  香格里拉剑开始掠向东玄世界东部的人属联盟,整个东玄世界的目光,便也跟着它的离去,而锁定向了人属联盟。
  很快,一些居于最上层的顶级势力便已经知晓,此剑落在了雷鸣州北边的一个小镇上,小镇的名字就叫做“燕来镇”。
  那一个小镇,像是和此剑有着某种奇特的联系,此剑居然在小镇上盘桓了下来,它又开始悸悸地鸣叫,那叫声,令许多人都感到无来由的心酸。
  它在燕来镇盘桓了一天一夜,鸣叫了一天一夜,有些人甚至在自己的门口处,迎面碰到了它。
  而在它离开燕来镇的时候,雷鸣省南部的一个重要家族林家,包括林家家主林西南在内,一千零三十口人,全都无来由猝死。
  没有敌人,没有暗杀,没有对抗,就是原本好好的一千多人人,在同一时间内,突然就爆体而亡。
  真要说原因,恐怕只有一个,那就是林家家主林西南,曾派人去试探能不能降伏这把天外飞剑,结果,那人被天外飞剑当场斩杀……紧接着不在现场的一千零二十九口人,包括相拒百里之外的林家家主林西南,也瞬间猝死在饭桌上。
  鉴于林西南这一件事,居于顶端的东玄世界的各方力量,开始分析其中的原因。
  而最为有可能的原因,便是此剑之内,蕴含有追根溯源的奥义,当此剑斩杀掉那名试探者时,它顺便追溯到了与之相关的人的身上,并将一切与之有关的人,也一并绝杀了!
  也就是说,即便幕府中有死士,也不能随意地去侵扰此剑的安宁,因为此剑不仅能将死士杀死,就连死士背后的所有力量,也一并能够诛连!
  当这种猜测公之于众时,整个东玄世界顿时一片哗然,如此强大的奥义,真是令人匪夷所思。
  因为此次事件的震慑,许多存着侥幸心理的人,赶紧收起了自己的野心,但不排除仍有一小茬找死的家伙,还在想着更加刁钻的主意。


第三百零四章 妖皇的眼泪
  一天一夜过后,天外飞剑离开了燕来镇,但它并没有像史载中所说的那样,再从天洞中飞出天外,而是继续朝人属联盟的另一处地域——玉龙山脉进发。
  到达玉龙山脉之后,它又开始盘桓不前,它围绕着整个玉龙山脉飞翔着,悸悸的悲鸣声,又开始在东玄响起。
  东玄众人,不知道它在鸣叫着什么,只觉得那种悲鸣声,越来越急切,就像是鸟雏久久见不到母鸟,所以开妈悲切了一样。
  因为这剑的缘故,除主力都已经离开的地仙府外,其他诸如白云寺、墨衣侯府、问道门、黑魔山、鬼叫峰、跌浪门等六方势力,都召开了针对此剑的门派议会。
  其中白云寺、墨衣侯府、问道门三方,因为根基稳固,犯不着为了降伏此剑而冒大险,自然是不敢生出贪婪心。
  而黑魔山、鬼叫峰、跌浪门却是正值势力衰微、门派将溃之时,亟需要一件利器重振山门,三相谋划之下,这三方势力居然起了邪心,打起了此剑的主意。
  当此剑在天际盘桓之时,主峰龙阳峰、问道山的问道峰、跌浪山的跌浪峰、青鸾山的青鸾峰、黑魔山的黑魔峰、墨衣山的墨衣峰、鬼叫山的鬼叫峰、白云山的白云峰上,骤然射出七束仙光。
  引八峰之力,射杀苍穹,这是玉龙山脉的护山大阵!
  也不知三方势力施展了何种秘术,竟然不经过另外四峰的同意,便以秘术,引发了玉龙山脉的护山大阵。
  七峰之力,剑煮苍穹,磅礴的杀力从七峰之顶聚杀向天际,天地之间,顿时杀气腾腾,雷电轰鸣,整个东玄,都有所感应。
  以七峰之力,齐斩飞剑,这一举措,震惊了整个东玄世界。
  玉龙山系乃东玄世界的三大山系之一,其山系之力一齐发动,可想而知是何其强大!
  传闻中更曾说到,数千年前有九阶强者进犯人属联盟,人皇黄牧无奈,便举全人属联盟之力,在玉龙山系选了玉龙山脉最中间的八大高峰,造成杀阵。
  结果,那狂妄自大的九阶强者,陷入此杀阵内,三天三夜过后,身死道消,落得个尸骨无存的下场。
  这个由人皇黄牧所造出的杀阵,并没有随九阶强者的死亡而消失,而是保留了下来,成了此刻被三方势力所联手启动的,吞天山脉的护山大阵。
  众人在震惊玉龙山系的三方势力胆子也恁大了点时,也不禁感叹,这些敢以八峰之力启动剑阵,尝试降伏此剑的陪我无,也着实是有些胆识。
  但,八峰之力所凝集成的磅礴杀气,也只是在天空中酝酿了不到十分钟!
  十分钟后,八峰之力所凝集成的一切磅礴杀气,皆以烟消云散收场。
  没有人知道那柄天外飞剑,是如何破解玉龙山脉的护山大阵的,一切战斗仿佛都没有发生,只是在磅礴杀气消失时,玉龙山系上,多了三千具爆体而亡的尸体。
  黑魔山、鬼叫峰、跌浪门这三方势力,只在一瞬间,被悉数灭门!
  当听到这样的消息,东玄世界的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也只能用这样的表情,才能表达出整个东玄世界的震憾!
  这样强悍的震慑力,再一次警告了极少数的冒险者,不仅仅是单方面的力量无法驯服那柄天外飞剑,即便是集体的智慧,也不要妄图动那飞剑分毫。
  此事件所带来的影响,便是当人皇黄洛和侍从说笑,说如果举全人属联盟之力,不知道可不可以降服那天外飞剑后不久,由瘦龙尊所率领的数万民众,便在皇城之外跪伏祈命。
  因为瘦龙尊和民众,害怕因为黄洛个人的决定,而连累到整个人属联盟,令整个人属联盟,在倾刻间化为虚无。
  瘦龙尊和普通的民众真的怀疑,那柄天外飞剑,就有这样强悍的力量!
  而那柄天外飞剑,或许是恼极了玉龙山系护山大阵对它的阻挠,在破掉玉龙山系的护山大阵后,它居然开始对着玉龙山系下属的,一座叫青云山的小山峰砍斫。
  它先如切豆腐般,切入青云山的山体内,并且消失在青云山的山体中。
  不久后,它开始出现在龙阳峰的峰底,它以由下往上剖的姿势,在龙阳峰的峰口处破峰而出,巨大的龙阳峰,被它劈得一分为二,轰然坍塌。
  据白云寺等另外三方还存活于世的玉龙山系势力讲述,此刻的龙阳峰已经朝两侧坍塌,峰底可见一条深长的隧道,那隧道有雷电砍斫的痕迹,最深之处,恐怕就是玄渊雷池的所在,只是隧道深处,并没有任何雷电的迹象。
  世人再次惊呼,原来顶顶有名的玄渊雷池,此时竟然已经是一座空雷池了,他们又在心中感叹,若是玄渊雷池还在,不知这柄天外飞剑,是否还能剖开龙阳峰?
  “悸!”
  当飞剑从龙阳峰的峰顶上掠出时,再次发出了一声震鸣,没有人知道,他那声震鸣,究竟是象征着什么。
  在玉龙山系,它盘桓了两日,离开玉龙山系后,它又折回了燕来镇,它怕自己遗漏了燕来镇上的蛛丝马迹。
  在燕来镇游历完第二遍后,它开始离开人属联盟,朝妖界进发。
  在它进入妖界的地岸时,正在为吞天山脉做着防御工事的玛丽,突然扔掉手上的工作,往妖界之都帕茨瓦城飞掠,到达妖界之都帕茨瓦城后,她立马便朝着以前的妖皇宫,如今的天娇妖侯府奔跑。
  十万紧急的情形下,她匆匆忙忙求见了天娇妖侯,并请求妖侯即刻离开东玄世界,她说出的理由是,天娇妖侯若不赶快离开,恐怕会遇不测,而当天娇妖侯问她为什么要这么说时,她所说的最主要原因,却是因为她的直觉。
  “妖侯大人,您有没有想过,那天外飞剑先盘桓在‘燕来镇’,再盘桓在‘青云山’上,而紧接着,便是来到‘妖界’,这种种迹象表明,它的运行路线,是追寻着少爷的轨迹前行的,它是针对少爷而来的。
  “而在青云山上,它因愤怒无处发泄,居然拿山体泄愤,劈开了青云山和龙阳峰,这飞剑,来者不善啦!
  “这柄飞剑,不是有追溯根缘的本领吗,如今少爷消失不见,她怕是会追溯到您的身上,因为您,可是怀了少爷的骨肉!
  “我有种预感,这柄天外飞剑若是寻不到少爷,会像劈开龙阳峰一般地,劈斩在您的身上,您,不能再待在东玄了。”
  玛丽如是说。
  “谁说我怀了你家少爷的孩子?”天娇妖侯不承认道,“何况,我若是走了,那柄飞剑寻到了你家少爷怎么办?它会不会也像劈开龙阳峰一般地,杀死你家少爷?”
  对于天娇妖侯不承认自己已怀少爷骨肉的事情,玛丽也不再多说,她直接回答天娇妖侯的第二个问题,她摇摇头道:“我的直觉告诉我,那柄飞剑,此刻是不可能找到少爷的,它只能找到您,至于究竟它为什么找不到少爷,我也说不出其中的原因,只能说是我的直觉告诉了我!”
  天娇妖侯倒也没有因为玛丽说不清道不明的原因,而怀疑玛丽是在说糊话,她是远古族部的后代,见识不是一般人可比,相反的,她很相信玛丽和玛丽的直觉。
  去到天外,回到自己的部落,是她早就做好的打算,既然此刻出现了这样的事情,那么事不宜迟,就让离开东玄的进程,早一点到来吧。
  玛丽出宫后,天娇妖侯即刻诏告天下,恢复天娇妖皇之称号,并将妖皇之权,再转交至吞天山脉的吞天侯雷动手中,吞天侯何时回来,何时便可接管妖界,而在吞天侯不在的日子里,暂由玛丽代管吞天侯之职。
  天娇妖皇没有让金刚代管吞天山脉,而是让玛丽代管,这是经过了很缜密的思考的,因为,天娇妖皇知道,大战即将来临了,金刚身为战将,更加适合在战场上行军打仗,至于后方诸事,天娇妖皇觉得,玛丽似乎更要强过金刚。
  天娇妖皇的去向以及意志,都是与妖侯之首“凤凰侯”有所沟通的,凤凰侯唯天娇妖皇马首是瞻,自然赞同天娇妖皇的决定。
  打点好诸事后,天娇妖皇立刻启程,妖皇宫中仍旧留有一位妖皇,但那位妖皇,不是她的真身,只是她留在东玄干扰视听的傀儡而已。
  陪同她一起离开东玄的,只有凤凰族的凤凰太子丫丫,离开东玄之路,是又一场颠沛流离之路,身为天路中央某支贵族的后代,她体内怀了一个东玄土鳖少年的孩子,她知道她的回去,将会面临着多少的责备,要尝尽多少的屈辱。
  但她不敢不回,不只是因为天路中央的那一颗星球,是她的根,更因为只有在那里,她才能够平平安安地活下去。
  那柄飞剑就算是再厉害,只要回到了她所在的那个族部,那么,便不可能伤她分毫。
  她唯一的感慨便是,东玄那个喂她喝奶米粥的少年,恐怕再也见不到自己了,所以在离开天网的时候,她哭了。


第三百零五章 东玄少女
  她起初哭得很小声,后来开始放声大哭,她早就已经想到,最好的结局,便是肚子里从此有了他的结晶,并且顺利把这从凡间孕育出的苦果,顺利地诞下来。
  至于雷动,她从来都没有奢望过,他会成为她们族人的女婿,他不可能从东玄,走到天路中央那个伟岸的帝国中去。
  虽然她早就已经安排好自己和他的结局,但真的走到离开东玄这一步时,她还是忍不住放声大哭。
  回到族部后,她会想尽办法生下肚中的孩子,她知道自己会受许多的苦,而这些苦,能够为她分担一丁点的,就只有凤凰丫丫了,她所爱的那个男人,恐怕连一丁点的她的屈辱,都不会知道。
  天娇妖侯那种悲伤的情绪,连天真淘气的凤凰丫丫也被感染了,她一点也不会安慰人,只知道跟着天娇妖皇一起抹眼泪。
  就这样,天娇妖皇哭红了双眼,被同样哭红了眼睛的凤凰丫丫拽着,用她们族部所特有的能力,越过天网,飞出了天外。
  玛丽的直觉是十分精准的,这种精准,连她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只要是东玄世界里发生的任何大事,只要是她极在乎的人,她都会产生一种极精准的直觉。
  譬如那日堤兰山上,天网被撕开,时间被屏蔽,当天地之间一片寂静之时,她却赶到了天网撕开这种大事件的发生地点,堤兰。
  在东玄众人望着头顶上的天空,以为笼罩在一层天上的,依旧是看不见的天网时,她却能够很清楚地看见,那所谓的天网,不过就是少爷的衬衫而已。
  譬如那天外飞剑一登上妖界的地岸,她便立马感觉到,妖皇姬丽语会有危险,而且,头脑稍一运转,她便将前因后果串连成了一个大概的真相。
  只是当她将姬丽语劝走时,她没有将后面的因果告诉姬丽语。
  那柄天外飞剑找不到姬丽语,也找不到少爷雷动,但是却可以找到她。
  她能够直觉地感觉到,姬丽语走后,那柄飞剑会循着姬丽语所留下的因缘,追查到自己的身上,它会将一切的怨怒,发泄在自己的身上。
  所以玛丽一回到吞天山脉,便立刻与哥哥卢梭以及主将金刚会面,她没有将事情说得很具体,只是说如果自己有事出行,那么金刚就要立刻与凤凰侯取得联系,将吞天山脉并入凤凰侯麾下,凤凰侯暂代妖皇之职,金刚依旧为主将,直待雷动归来。
  这个时刻,卢梭已经率领属下众部,完成了妖界各州的防御工事,魔界濒临莽草洲的地方虽有战事,但即便损了葬草洲,其他各联盟想要再进攻妖界其余六洲,短时间之内绝无可能。
  安排好妖界诸事后,玛丽并没有采取防御的姿态,龟缩在某个隐蔽的角落,也没有请求哥哥卢梭为自己设置什么特殊的防护之物,虽然哥哥卢梭已达圣工士高段,不日便将抵达圣工师之境,成为东玄世界上,建筑师领域中的天行者,但是,她依旧不觉得,哥哥此刻有那样的实力,保护自己。
  她开始朝着喆哲塔大草原飞掠,她只想安安静静地,不连累任何人地,去面对那一柄愤怒的飞剑。她不希望因为自己,原本蒸蒸日上的少爷的家业,葬送在这一柄飞剑的愤怒之中。
  一剑之下,敢抵抗者全军覆没,她真的不认为,这是一句夸张的话语。
  剑在妖界的天空中悲鸣。
  借由妖力球,玛丽听到了来自于吸血洲的一则消息。
  蓝袈弋娜所率领的泰厄一族,因为恢复了足以与其他各血族相抗衡的力量,早已经搬迁回吸血洲,并且以极强势的姿态迅速崛起,此时正可谓是如日中升。
  可飞剑降临妖界的第二天,蓝袈弋娜一族却飞来横祸,那柄飞剑,居然一剑横穿过蓝袈弋娜所居住的空中城堡,令得里面的能源光柱都受到了破损,玛丽很清楚,这样的损伤,对于血族的打击来说,是何其地严重。
  没有人知道,飞剑因何会穿透空中城堡,妖力球中的报道,将这归结为可能是天外飞剑的一时兴起。
  但玛丽知道,飞剑绝不是一时兴起,它就是针对少爷的。
  少爷曾被上一代血母,封为雷动亲王,蓝袈弋娜便是上一代血母的指婚,妖皇会上,蓝袈弋娜派遣出族中强者,助阵少爷,更是说明她和少爷的关系非同一般,飞剑是为寻找到少爷,才对空中城堡下手。
  也许是因为蓝袈弋娜和少爷的因缘还不够,所以受到的牵连也还算是有限,空中城堡虽受重创,却没有出现全歼的情况。
  玛丽叹了一口气,毕竟自己的那种无来由的直觉,能力还是有限的,她直觉到了妖皇姬丽语的危险,却没能直觉到血母蓝袈弋娜的受难。
  好在蓝袈弋娜没有选择举全族之力反击,否则这个因美貌而杀入天路榜万名之内的东玄美女,恐怕就要香消玉损了。
  天外飞剑也曾追查到吞天山脉,每当听到有关飞剑在吞天山脉上盘桓悲鸣的消息时,玛丽都会紧张得就像是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一样。
  那柄让人心惊胆战的飞剑,拜访过陆元子,拜访过金刚,拜访过虎娘,拜访过小刀王九,拜访过马小山,拜访过马小跳,总之一切和雷动有关的人,它都有拜访过。
  可想而之,当像陆元子这种与雷动交往甚密的好基友,被那柄飞剑从头到脚再到中间仔细搜寻时,陆元子这样的家伙会紧张成什么模样,寒毛乍起那是肯定的,捂胯护蛋恐怕也是幸免不了。
  紧接着传来妖皇被天外飞剑一剑斩杀的消息。
  但这一消息立马又被吞天山脉与凤凰洲联合声明纠正,妖皇并未遇刺,留在妖皇宫中的所谓妖皇,只不过是天娇妖皇留下的一个幻影而已,妖皇早已经离开皇宫,干一件能够左右妖界,乃至整个东玄世界未来走向的大事了。
  玛丽释然一笑,妖皇之后,那柄天外飞剑,便会来找自己了。
  她等待着那柄飞剑的到来,她孤身来到喆哲塔大草原,不是躲避,而是不想牵连到更多的人,她很清楚,无论天涯海角,飞剑都是可以追查到自己的。
  半日之后,飞剑出现在喆哲塔大草原的天空中。
  草原之上,芳草萋萋,蒲公英被风推送到空中,玛丽凝神眺望,神情与草原融为一体,仿佛她也是草原上的一朵蒲公英。
  在辽阔的大草原上,天空会显得更加地高远,大地会显得无边的宽阔,天空中飞来的神奇巨剑,显得那般地神奇玄奥!
  玛丽感觉自己的身体内,突然出现了一片盘旋不息的金色柳叶形链条,它在自己的体内运转着,玛丽不知道这链条是什么,但她很清楚,这应该是一种解析的力量吧,天外飞剑释放出的道力,正在解析着它想要知道的事情。
  但触及到有关术士的那一小部分记忆时,飞剑居然如蛇被打头了一般,在天空中突地跳起。
  玛丽知道,这一部分记忆并未能伤及飞剑的道力,只是,应该是稍微地令飞剑震惊了一下。
  术士,没错,玛丽并没有按照雷动所吩咐的,不再接触有关术士之物,事实上玛丽的术士能力是天生的,根本就不需要刻意地去修炼,一切有关术士的东西,自然而然就明了了。
  术士是玛丽的底牌,异武会后,她再没有在世人面前展现过这方面的能力,这是她的秘密,却没想到,被自己埋藏在最深处的秘密,就这样被天顶上的飞剑攫走了。
  玛丽突然有些厌恶,一股倔强意识,猛地撞向体风的那片金色柳叶形的链条。
  天空中的飞剑似乎也并不以玛丽的反抗为怒,那片金色柳叶形链条生出的触角一缩,避开了玛丽有关术士方面的记忆。
  片刻之后,金色柳叶形链条退出玛丽的身体,飞剑开始在天空中狂躁不安地鸣叫。
  那种鸣叫,在玛丽的听觉中变得有些悲切,兴许是因为刚才被金色柳叶形链条入驻心田的缘故,玛丽竟然似乎能够感觉到飞剑的些许悲伤。
  在妖力球的报道中,对于那种剑的震鸣声,较少提及到这是一种悲切的声音,在世人的耳朵里,威震天下的气势,便是对这声音的描述。
  此刻的玛丽却突然感觉到,威震天下的气势中,却蕴含着一缕悲切的意念。
  玛丽看到,飞剑在天空中忽东忽西的乱蹿,它在朝着四方鸣叫,它仿佛在引诱少爷,威胁少爷,如果少爷再不出现,它便会杀了和少爷有关的人,譬如现在的自己。
  玛丽在等待着飞剑对自己的最后判决。
  可飞剑还没有杀来,他的前方虚空中,却是一阵扭曲,随即一个消瘦的少年,挡在了她的前面。
  “我终于还是赶上你了,每到一个地方,你总是先我一步,但今日,我总算是拦截在了你的前方,阻断了你的前进之路,我们来一次决战吧,从今往后,我不会再让你胡作非为!”少年望着天空中的飞剑说。
  玛丽已经很高挑了,但前方的少年,比玛丽还要高出整整一个脑袋,他那消瘦的身影,显得极有气质,玛丽已经觉得,自己的少爷已经是极为俊美了,但和前方的高挑少年比起来,少爷就是一粗人!


第三百零六章 多情的剑
  那少年有一种独特的傲气,虽然因为瘦得仿佛有一种轻微的病症,但因为有那股独特的傲气撑着,消瘦的少年,却给人极为硬朗之感。
  玛丽不知道对面的少年是何来历,她实在是想不出来,遨游在整个东玄世界,都无人敢涅其锋芒的天外飞剑,还有哪一个东玄少年,敢迎面拦截它。
  他跟那柄天外飞剑一样,也是来自天外吗?玛丽心中喃喃着。
  远处原本极为暴躁的天外飞剑,因为少年的到来,那一股朝天地散发出的磅礴戾气,突然消逝,它不再在天空中忽东忽西地躁动不安,只是静静地悬浮在天的那头,仿佛在认真打量着消瘦的少年。
  玛丽心想,之所以那天外飞剑迟迟不杀过来,或许是飞剑和挡在自己前方的少年势均力敌,或许两者之间有着一种熟识。
  但玛丽知道,刚才表现出极暴躁情绪的天外飞剑,是不会就这样放过自己的,一切,都要在消瘦少年与天外飞剑交流过后,或者是战斗了过后,才会见分晓。
  玛丽没有将心中的许多疑惑问出来,这个时候,美丽而辽阔的喆哲达大草原,还是交给前方的一人一剑吧,她只要默默地等待着就可以了。
  玛丽看到的消瘦少年,正是追着香格里拉剑的轨迹,来到东玄世界的九。
  “悸——”
  香格里拉剑再次发出了一声鸣叫,这一次的鸣叫,它是针对九的,当它发出震鸣声的时候,它的剑尖处直指消瘦的九。
  它在催促九离开,毕竟在那个蜗居的星球上,是如今香格里拉族的领袖“大长老”将它传承到九的手里,在大长老将黑色的剑匣交到九的手里时,它如今的主人便变成了九。
  的确,自从那个人消失以后,香格里拉族人中,便再没有出现过能够像那个人一般出色的人物,即便是有那个人一半出色的人都没有。
  但事实就是这样,香格里拉的时代陨落了,如今的香格里拉族遗脉,就只剩下一些只能算是小有成就的后代,令它这柄如今世界上,香格里拉最老资格的老剑,有些不太看得上。
  可这又有什么办法,香格里拉的气运,便只有这么多了,它也不可能因为香格里拉一族的逐渐败落,而弃香格里拉族人不顾,它依旧是香格里拉剑,依旧要守护着香格里拉族人的利益,依旧要明确自己守护者的身份。
  如果逾越了身份,不是听从香格里拉族人的意志,而是让整个香格里拉族人的意志听从于它的威能,那么,对于香格里拉的遗脉来说岂不是雪上加霜,真到了那一天,香格里拉的气运,便真的彻底地消失了,所以,它还是要明确自己的身份,听从于香格里拉族人的意志。
  但这一次,它忍不住剑中的暴虐,对九发出了鸣叫,这是警告,警告九让开,因为它想要寻找出来的人,比九更重要。
  随着剑的鸣叫,一股冷冽的杀意,从剑尖处潮涌了过来,九的衣袂被那股杀意带动,九身后的玛丽,止不住打了一个哆嗦。
  玛丽曾经在人属联盟的最高学府中修炼,如今的力量,已达到了一个相当恐怖的地步,但力量极为强悍的玛丽,居然禁不住那香格里拉剑中传达出来的一缕杀意,可想而知,香格里拉剑强大到了何种的程度。
  面对着香格里拉剑的杀意,九摇了摇头。
  他冷漠地望着香格里拉剑:“我不知道你为什么那么急着将他找出来,照我看来,他也许此刻并不在东玄世界,也许碰到了其他的许多意外,这个时候,我们只能等待,而不是推衍无果之后,便对着与他相关的一切因缘,进行追索。
  “我更不明白,你为什么会因为想要找到他,而斩杀与他相关之人,你难道还想着,通过斩杀与他相关之人,将他给激出来,然后与我们相见吗?
  “他明明就不过是一个才六七阶力量的家伙,根本不可能避开你我的推衍,之所以我们到现在还追查不到,唯一的可能,便是出了什么意外或者他不在东玄,而绝不可能是他故意躲避,你这样杀与他相关的人,根本就没有任何意义!”
  九说道,九不知道香格里拉剑真正想要找的人,并不是雷动,此时的雷动,是没有力量能够避开他和香格里拉剑的追索,但香格里拉剑想要找的那个人,却是有避开他们一人一剑的追查的力量。
  香格里拉剑明白九的意思,它沉默了许久,仿佛在考虑着要不要将自己的猜测,告诉对面这个无论年纪还是经验都显得极小的新的主人。
  沉默一阵之后,香格里拉剑朝着九劈隔空挥出了一剑。
  一抹剑光,从香格里拉剑中掠出,斩杀在九的身上,并融入九的身体之中。
  这是剑识,香格里拉剑的剑识,借由这片挥出剑外的神光,传达至九的识海中,它要用自己的猜测,来与九谈判,让九让开道路,它好一剑斩杀玛丽,继而激发出与玛丽相关的雷动,最后再激发与雷动相关的那个人。
  九接纳完那一抹剑光后,九彻底地震惊了,他的整个脸庞,呆滞在原地最少有半分钟,他一脸惊诧地望着香格里拉剑:“这不可能,数十万年过去了,如果他真的还在,那么他有什么理由,不回到香格里拉族人中去?”
  九的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还是在几十万年以前,香格里拉时代陨落的时候,香格里拉族人,便确信那个人已经死了,如果那个人不死,香格里拉的时代,又怎么会结束?
  几十万年时光过去,如今的香格里拉族人,又有谁会认为,那个人居然还会存活在这个世界上?
  他也曾经听老人们说过,香格里拉时代陨落后的数万年内,当大家都觉得,那个人都死了的时候,香格里拉剑却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掠出剑匣,去寻找那个人。
  人们常看见,当跟随在自己身旁几十年的猎狗,走进深山中不见了时,猎狗的主人便会也跟着走进深山,朝着深山叫唤,企图寻回自己的猎狗,而当猎狗未能寻到时,主人便会望山落泪,那是因为人都是有情的,几十年的陪伴,人便会对身边的事物产生了割舍不了的情感。
  而此刻,却是剑反过来寻找它丢失了的主人,而且这一找,便是几十万年,只待有任何的与之相关的事,它都不会放弃追寻,香格里拉剑对主人,也产生了情感,但它的主人,却舍它而去了。
  香格里拉剑,也是一柄多情的剑啊!
  “如果他真的还在,天道时代的统治,就不可能是那么地稳固,如果他真的还在,就不会允许无极星空中,多了层层的天网束缚,如果他真的还在,他又怎么会舍弃我们,让我们族人蜗居在暗无天日的夹缝世界内?
  “你别再想着曾经的辉煌了,时代过去就过去了,大长老说得很对,如今的香格里拉人,只要能够早晨带狗进山,晚上得兔而回,就已经是一种幸福了!
  “如果硬要说他还在,那么也只是他的精神流传在我们的骨头里,所以我才会和你一同出山,但也仅是如此,他绝不可能,还存活在这个世界上,这绝对是你的臆想。
  “无论你曾经跟着他创造过多少的辉煌与荣誉,无论你有多少暴虐的理由,但在我面前,你绝对不可以因此而杀人,不仅仅因为此刻的我,才是你的主人,更因为我现在代表的,是整个星空的正义!”
  九说到这里,不禁将视线望向玛丽,随即再道:“你拥有无穷奥义,绝对比我更能够明了,这个女孩有着怎样特殊的身份,她为什么能直觉地感应到你的目的,她为什么能提前阻止你的错误,她为什么愿意用自己的死代替别人的死,她为什么在这里等着你来杀她,而你又为什么在刚才解析她的因缘时,自觉地避开了她的秘密?
  “因为她是东玄星的意志!
  “一个星体,要孕育出自己的意志,并且化为生灵,是多么地不容易,如果是在香格里拉时代,面对着这样的特殊个体,你不会也像此刻这般,想着要用自己的威能将她处死,而处死她的目的,则仅仅是用她的死,激发出另一个人的现身吧?
  “还是你可以先处死她,然后倘若那人不出现,你又再将她救转?如果你存的只是这样的心思,你能想到的,那个人,又怎能想不到?”
  九朝香格里拉剑大声说出有些零乱的话语,香格里拉剑传递给他的信息,令他的脑海中一团糟,原本有关玛丽的身份,他是不应该在此刻说出来的,因为这样,或许原本按着时间循序渐进的玛丽,却会突然间面临更多的变数。
  九说着一些杂乱无章的话,这既像是在反驳香格里拉剑的观点,又像是在强迫自己保持清醒,香格里拉剑传递给他的信息太过惊人了,他必须要令自己保持清醒的头脑,否则说不定他也会跟进香格里拉剑的思维里,如香格里拉剑一般地疯狂暴躁。


第三百零七章 咱们一起等待
  玛丽不笨,前方消瘦少年说的话,她自然能够听到耳朵里面去。
  她的心在喃喃着,什么特殊的身份,什么东玄星的意志,什么星体孕育出意志,并且化为生灵,这些,是在说自己吗?
  她一直都觉得,自己确实是有些与人不同的地方,但这些地方,她却是不明白怎么来的,现在听前方的消瘦少年这么一说,她突然觉得,或许前方消瘦的少年,知道自己的不同之处因何而来!
  她突然间有些激动和害怕,她激动的是,她终于见到了一个可能对她的来历,有所了解的人,她害怕的是,知道了那种来历,终究会对她正常的生活,带来一些什么?
  “我……”她止不住出口想要问前方消瘦少年一些话。
  “你先不要开口,以后有机会,我会解释给你听的!”九知道玛丽心中的诉求,他出声打断玛丽的疑问道。
  此时此刻,香格里拉剑并未屈服,它依旧在打着玛丽的主意,只要香格里拉剑的意志未消退,玛丽就是危险的,这种情况下,九必须要全神戒备,对付香格里拉剑。
  面对着九的不相信,香格里拉剑朝着九再挥出了第二剑。
  一缕剑芒,再次挥向九,并被九吸纳入身体之内。
  这一次的剑芒,蕴含的信息量更多,九原本紧这不移的心志,居然动摇了。
  香格里拉剑认为那个人还在,绝不是毫无根据的,而是有着更深层次的分析。
  在九和雷动阻隔着时空,通过蜃景进行沟通时,香格里拉剑曾经掠出九的遮掩,出现在蜃景之中,并且对雷动体内的心缘之叶进行了深层次的解析。
  香格里拉剑,如今天地之间,香格里拉一族最强大的力量,对香格里拉的一切奥义了解最深的至高存在,居然只能破解雷动体内心缘之叶的表层秘密,最深层的秘密,竟是解析不出来。
  这唯一的解释,便是有比香格里拉剑,对心缘之叶奥义有更深刻了解的强者,在雷动的体内设置了禁制。
  能比香格里拉剑更深刻了解心缘之叶奥义的,最有可能的,便是那个人了。
  九不禁怀疑起雷动的身世来,按理说,心缘之叶应该会出现在香格里拉族人的身体内才对,如果真的是那个人在雷动的体内下了禁制,那么雷动便应该是香格里拉族人才对。
  但令他极不理解的是,他从雷动的身体内,看不出任何香格里拉族人的特征!
  因为心缘之叶的缘故,他也曾经问过雷动这个问题,但雷动的回答是他是土生土长的东玄星人,根本和香格里拉族人没有任何的联系,而且九能够感觉到,雷动在说这些的时候,并没有撒任何的谎,他也没有撒谎的必要。
  见九缓和一些了,香格里拉剑再一次发出了震鸣,那震鸣的姿态,便是要求九让开。
  香格里拉剑此刻仍是固执地认为,之所以整个东玄都找不到雷动,是因为雷动被那人藏起来了,而它无法解析那人的禁制,它找不到雷动,自然也就找不到那人。
  它依旧想赌一把,赌杀了玛丽,便能激发雷动的反应,既而激发那个人现身。
  毕竟几十年的寻找,它也已经到了近乎癫狂的地步。
  “世间有许多的东西,都是难以说清楚的,你所认为的,并不一定就是真相,而且,即使那就是真相,我也不会让你因为急切,而杀死另一个无辜之人,你要记住,如今我才是你的主人,你必须尊重,我的意志!”
  九从思索的状态中抬起头来,坚毅的双眼望着远方发出震鸣的香格里拉剑。
  九知道,香格里拉剑是不会罢休的,从那个人消失以后,香格里拉剑虽然依旧守护着香格里拉的遗脉,但却再也没有将香格里拉族里出生的任何遗脉,当作是自己的主人。
  即使因为传承,它会听从拥有它的人的指令,但那种听从,只是一种职责,而并非是心里的认同,仿佛香格里拉剑的意识里,永远都只有一个主人。
  九并不奢望,才勉强进入天路高手行列的自己,能够并肩那个人,成为香格里拉剑的第二位主人。
  他也并不那么地想要桀骜不驯、锋芒毕露的香格里拉剑,能够成为臣服于自己的剑,因为和香格里拉剑一样,九也有一颗桀骜的心。
  九之所以挡在香格里拉剑之前,让香格里拉剑认清楚,自己才是他此刻的主人,是因为他承接了大长老交待给他的任务,他也只是在履行自己的职责,他不能让原本象征着光明的香格里拉剑,成为一柄乱开杀戒的魔剑。
  九说完这话,在它的身前,衍生出一大片由金色支脉架构而成的心缘系统,整个系统内,隐藏着无尽的知识与奥义,这些奥义,是九对天地的领悟,它们显现在九的身前,成为了九的盾牌。
  这是心缘的力量,心缘之叶在雷动的体内,发挥不出太多的力量,但在九的体内,却能泵发出无穷无尽的奥义,这是来自于香格里拉族的传承,九要用这些传承,对付香格里拉剑。
  “悸!”
  香格里拉剑再一次发出悸的震鸣,它这种震鸣,就好像是在训斥九的不知高低,这一柄穿越时空限制的剑,看待九的心态,就像是一个地位极尊崇的老人家,看待一个稚童的心态,它最后给九以警告。
  “你杀过来吧,我不会退却的!”九挥舞着自己的右手,衍生在他胸前的心缘,又再扩张了一层。
  “咻!”
  香格里拉剑进攻了,它像一只凌空的大鹏鸟,带起无尽的寒冷杀意,割破空间的壳,在天空中发出咻咻声,随后一剑刺杀进九所衍生出来的金色心缘内。
  “嚓——”
  香格里拉剑开始解析九衍生出来的心缘,被它解析开来的部分,迅速地融化。
  但九的心缘,似乎也并不是那么地不堪一击,心缘防护被融化之时,虚空中生出许多的绿色藤蔓,它们快速地生长着,企图缠绕到香格里拉剑的剑刃上。
  只是香格里拉剑消融的速度,要快过绿色藤蔓的生长速度,绿色还未触碰到剑刃,九所衍生出来的心缘系统中部,却早已被消融出一个黑色的大洞。
  香格里拉剑穿过大洞,直指失了防御的九。
  九还有闪开的机会,只是他若闪开,他身后的那个东玄少女,却是会被香格里拉剑一剑刺穿。
  香格里拉剑磅礴的气势,在逼迫着九,九必须在自己与陌生少女之间,做出选择。
  九若不退,香格里拉剑不仅会一剑将他刺杀,而且还会接连着杀死陌生少女;九若知道厉害往旁闪开,那死的,便只是东玄少女一人而已。
  九却是没有丝毫的退避,他仿佛早已知道,自己所排衍出来的心缘系统,根本就无法对抗香格里拉剑,在香格里拉剑穿过心缘系统时,他突地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他的手,抓在香格里拉剑的剑刃上,当香格里拉剑朝他递进时,他手巴掌上的血,便顺着剑刃,染红了香格里拉剑全身。
  当香格里拉剑刺在他的胸口皮肤时,他的右手,抵到了香格里拉剑的剑耳上。
  他被香格里拉剑的磅礴力量推着倒飞了起来。
  香格里拉剑再朝前挺进一寸,他的胸口便流淌出汨汨的血。
  当触及到九的心脏时,香格里拉剑犹豫了一下,毕竟九是香格里拉的遗脉,他的身体里流淌着的是香格里拉的血液,他所流淌的血液,和它所要守护之人的气息相同。
  而也就是在香格里拉剑犹豫的一瞬间,九的右手鲜血,化作了绿色的藤蔓,它们和剑刃上的血液一起,联结成一株绿色的古怪植被,将香格里拉剑死死地缠绕着。
  “如果他真的还在,那么你已经等了几十万年,又何必再在乎这接下来的一段时光,我相信你,他依旧还在,我和你,失落的人,和失去了主人的剑,我们一起等待着他的归来!”
  九说完这句话,已经布满香格里拉剑全身的绿色藤蔓,突地化为一个黑色的剑匣,将香格里拉剑封藏在内。
  天地间的刺骨杀意,顿时消散,广阔的喆哲塔大草原上,又飘起了淡淡的青草芳香。
  “你是我家少爷的朋友?”玛丽望着转过身来的陌生少年,小心地问道。
  “是!”九点点头。
  “少爷失踪了,不过我想,他并不是因为想要避开你们而失踪的,我感觉他去了另一个时空,短时间内应该是不会回来了。”玛丽又道。
  “哦!”九随意回答。
  “三年之内,我猜三年之内少爷会再回来的,你能够留下来,陪我们一起,等着少爷回来吗?”玛丽再问。
  “可以!”九说。
  “那就再好不过了,如今局势大乱,马上就会有大战要降临,我还担心,我和哥哥守护不好少爷的家产,现在有你的加入,人、神、魔三界,我们就不会再担心了。”玛丽道。
  “……”九没想到玛丽会突然将自己拉入她的麾下,一时无言以对。


第三百零八章 不稳定的时空节点
  “啊!”
  “啊!”
  “啊!”
  “啊!”
  “啊!”
  “啊!”
  ……
  破烂得只剩一块船板的地狱之舟上,传来了九个人的尖叫。
  这特么的是什么杂碎飞行器啊,还是地狱世界专门用来完成时空穿越的专用利器,堂堂狱王的法宝,居然就是这么个杂碎、杂碎、杂碎!!!
  这样的杂碎再叫成地狱之舟已经不适合了,最适合它的名字,应该就是地狱之板吧!
  就在刚才,地狱之板,再次来了一个空间浮动达三十几丈的大跳跃,外加七百二十度的两周悬空翻,这贴在船板上的不是没有方位感的物体,而是有着思维能力的人类啊!
  一阵尖叫声后,众人又再一次被掀飞了出去,除了血煞、青鸾芳草、冥陀骨“八阶魔魈”、以及血狼侯之外。
  前三者之所以能够一直稳定吸付在地狱之舟上,是因为老到的经验和在生死关头所锻炼出来的毅力,他们的这种毅力,反衬出了雷动等一干小辈们的不思进取。
  一次被抖出地狱之舟这不足为怪,但一次又一次地被抖出地狱之舟,便是这些家伙们思想有问题了。
  “你们缺根筋啊,居然一次又一次被抖落出去,真以为这穿越时空乱流是好玩的吗?”时空乱流中,传出了青鸾芳草责骂的声音,刚才在雷动等小辈们谈笑风生的时候,她一直警惕地贴付在船板上,她已经警告过小辈们了,但这些缺根筋的家伙们,很明显没将她的警告当一回事。
  血狼侯之所以没有被抖出去,倒不是因为他的生死经验,他现在被破损了八阶的道力,身体受到重创,凭着自己的力量已经不足以贴付在地狱之舟上。
  此刻的他,成为了冥陀骨的玩偶,冥陀骨将他捏得只有巴掌大小,冥陀骨似乎很喜欢这个玩偶,会时而捏着他的屁臀皮,将他抛到时空乱流中,时而捏着与他屁臀皮相对的那个地方,像拉橡皮筋一般地将那地方拉得又扁又长。
  冥陀骨不是人类,他可不知道什么叫害羞,如果它的本性是猥琐的,那它就会将本性中的猥琐表现出来,血狼侯绝没有想到,自己堂堂的葬草洲妖侯,居然会被一只大怪物折磨成这样。
  而冥陀骨却乐此不疲着,不停地球门着可怜的血狼侯,因为开心,所以地狱之舟上,会不时地传出冥陀骨那如打雷一般的轰隆笑声。
  “这时不时地来一次跳跃,对大家其实是有好处的,倘若真能够抖出去一两个,减轻了地狱之舟的负荷,地狱之舟上的安全系数,就会增加许多倍,说不定地狱之舟的备用系统会因此而被激发,到那里候,我们就能较为悠闲地坐在船里面,看着船外的破碎时光。”血煞望着前方零散的时空碎片,冷漠地说道。
  与雷动等人的惊慌失措大叫出声不同,当碰到时空漩涡,地狱之舟进行大幅度旋转和跳跃时,血煞却是神情自若地脚踩般板,身体不会因时空的跳跃而出现任何的摇晃。
  他就像是冲浪的高手,地狱之舟的七百二十度旋转,不过就是他踩着滑板所作出的一个华丽的二周空翻,而三四十丈宽阔的瞬移,也仅仅是他踩着滑板,在破碎的时空风暴中滑翔而已。
  当他如桅杆一般,站在船板之巅,直直地来了一个二周翻,然后瞬移到几十丈开外的时候,那种流线型的运动感,确实是很美。
  而与他相反的,那些被抛出船外,然后像青蛙一般努力往回扒落在船板上的家伙们,就别提有多狼狈了。
  “当前方有时空漩涡的时刻,尊敬的血煞大人,你难道就不会有一丁点感应的吗?亏你还说自己是穿越时空的老手,你这样的船长姿态,完全让我们体会不到任何的安全感,你这完全就不是合格船长的作风啊!”雷动捂着胸膛嘟囔道。
  血煞虽然已经跟雷动讲过,自己在地狱后便有了名字叫‘自不弃’,但雷动嫌自不弃这个名字,太没有那种凶残的气场了,所以,他仍旧是坚持叫自不弃为‘血煞’。
  剧烈的动作,以及地狱之舟外面时空乱流的冲击,令得雷动心肺翻腾,虽然经过无数时光的进化,如今东玄世界的人们一般不会再有晕船的现象,但此刻是在时空乱流中,强大的错乱时空之力的冲击,外加上太过突然的天旋地转,依旧是令人产生眩晕之感。
  雷动还是好的,还能够捂着胸膛谴责血煞几句,七丫头中法力较低的几位,却是脸刷白着,就着地狱之舟的船板边,开始朝船外干呕了起来。
  “我是故意的,我是一位穿梭经验极为丰富的老手,我自然能够提前感应到时空漩涡的来临,但是我很奇怪,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们?你们谁有给我船票吗?!”血煞得瑟到,“尊敬的雷动大人,如果您觉得我这个船长不合格,您可以随时下船,又何必像青蛙一般地,跳到我的航行利器上来呢?”
  血煞一直坚称,自己脚下的这块船板,就是航行利器。
  听着血煞的一味坚持,雷动露出一股我也是醉了的表情。
  这个时候,众人虽然刚经历过一次被地狱之舟抛出船体外的危险,但整体上来看,大家都没有受伤,有惊无险,相对来说,还处于一种比较轻松的状态。
  “老老老太爷,我们还要在您的这个‘航行利器’上呆多久啊?我都觉得自己快要发疯了!”青鸾小香嘟着嘴问血煞,虽然血煞并不能算是道破天,但在对待青鸾小香这件事情上,血煞却愿意代道破天行其老老老太爷的权责,所以,青鸾小香便一直叫血煞老老老太爷。
  随着青鸾小香的疑问,船上的众人将目光全都朝向血煞,大家在这时空乱流中,不知道经过了多长的时间,因为只是不停地朝着前方飞掠,周围都没有任何的参照物,所以大家的头脑中,几乎都没有了时间的概念。
  也许是感觉到了前方的状况,血煞语气陡然变得严肃,他回头朝众人道:“按照我的推算,我们现在被困在这时空乱流中,应该已经有七天了,在这七天时间里,我原本以为,大家应该会对这时空乱流,形成一种本能的反应,即便不能形成一种本能的反应,那么最起码,也应该是全身心地戒备着周围一切可能发生的状况,但事实上,我高估大家了!”
  血煞此话说完,众人额头上顿时一头黑线。
  “而现在,我也已经没有太多的耐心,等待大家再形成对于时空乱流的应激反应,我要抓紧时间回地狱大陆,而你们,自然也想尽管回到各自的世界,接着做各自极需要做的事情。”血煞接着说。
  血煞的话,牵动了雷动的心,这些人里面,最想要尽快赶回去的,便是雷动了。
  “难道,我们现在,终于可以尝试着往回程的路走了吗?”雷动喃喃地道。
  血煞点点头。
  血煞的这个点头的动作,振奋了所有人的神经,就连已经变成玩偶的血狼侯,也朝着冥陀骨献媚道:“主人,求先别玩我,您等下再玩,先让我听完狱王大人的话吧!”
  就这样,大家绝无仅有的,全都竖起耳朵在听,乖乖地听血煞讲述接下来需要注意的一些事情:
  “没错,我们现在会朝着回程的路进发,这个回程的路,我想我有必要跟大家讲一下!
  “第一,我们离原来的世界,已经离得太远,这种远,不仅在于空间的距离,还在于时间的距离,所以,我们不可能直接回到原来的世界;
  “第二,碰到这样的情况,像我这种阶别的穿越者,最好的选择,便是先进入一个中介世界;
  “第三,进入中介世界后,我会开辟出回我所在的地狱世界的道路,在回到地狱世界后,我才能够再次开辟出一条道路,送你们回到东玄;
  “第四,如何去到一个中介世界呢?这就要从刚才大家所碰到的时空漩涡说起,这些时空漩涡,其实是时空隧道中的不稳定节点,在过去的七天时间里,为了安全,地狱之舟会自动地绕过这些不稳定节点,但接下来,我不会再让地狱之舟绕过,而是会带着大家,一起进入不稳定节点所形成的时空漩涡之中!
  “第五,时空漩涡中是极其危险的,就连我和冥陀骨这样的时空穿梭中的老手,也不敢说自己能百分百地从时空漩涡的冲击中存活下来,我的预测是,到进入时空漩涡之后,我们这十一个人中,能够活下来的恐怕不会超过五个,没错,最少会有六个人会死去!
  “第六,进入时空漩涡以后,我不会让大家立刻进入中介世界,我会先给大家开辟出一个时空蜃景,在确定这个时空蜃景可以做为我们的中介世界后,我们才会进入中介世界;
  “第七,我知道大家可能听不太懂我在讲什么,你们能够听懂的唯一的话,可能就是我的最后一句,半分钟后,我们会第一次尝试进入时空漩涡,朋友们,死亡倒计时开始了,请大家一起跟我倒计数秒!”


第三百零九章 死亡倒计时
  在众人的惊愕表情中,血煞开始倒计数秒。
  “十、九、八、七、六、五、四、三……”
  血煞的表情极为严肃,而随着他的倒计数秒声,众人离那看不见的不稳定时空节点,也是越来越近。
  如果是能够看见的恐怖,那么或许内心的恐慌意识,还能随着所要面对的真相而确定恐怖的程度,但此刻这种看不见的恐惧,却越发地令人心神发怵。
  “啊——”
  “啊——”
  “啊——”
  “啊——”
  “啊——”
  ……
  丫头们慌叫着,仿佛死神还没来,她们却已经被处死了一样。
  “……一!”
  血煞的倒计数秒,最终停在了一字上。
  随即无比强大的力量,如没有了方向感的错乱飓风一般,横掣向大家的身体。
  众人使尽毕生之力,死死地盘吸在地狱之舟的船板上。
  雷动的脚飘浮了起来,他一边惊叫着,一边看到自己的双脚,像水草一般,在时空乱流中摇摆不定。
  还好他有噬天血脉之力,没有被那种强横的撕扯之力,撕扯到破碎的时空之中,否则他想他的身体,一定会被无数个时空切割成无数的碎片,头会留在七年前,脚会留在七年后,而身体,会被刮分到各个世界各个时空中!
  他看见,整个身处的空间,化作了一个如玻璃碎片一般,零乱破碎的空间。
  仿佛他们原本所处的,是一个水晶球,此刻这个水晶球摔到地上被砸得粉碎,于是无数的发光碎片,便在他们的身旁穿梭不息。
  每一个时空碎片,都是一个已经消逝的时代的幻影,他看到无穷无尽的时空画面,朝着自己扑面打来,又迅速地与他擦肩而过。
  那些时空碎片,如果撞到人的身上,应该是能够将众人迅速割伤,甚至拽入异类时空的,但好在,好像那些时空碎片每每要触及到众人的身上时,会被一种无形的斥力斥开。
  雷动发现了船板上绽放出的一层淡淡金芒,此刻的船板上,所有的符纹全都亮起来了,而只要触碰到船板的物体,体表都会被符纹所绽放出的光芒覆上。
  是这一层淡淡的光芒,保护了船板上的所有人不被时空碎片碰到,血煞的说法是正确的,地狱之舟,即便只剩下一块板,也是进行时空穿越的利器!
  正在雷动稍微能够缓一下神时,他看到前方尖叫的青鸾小香,竟然因为时空风暴的掣动,而被掀起了绿色的衣裳,露出了白晳的肚脐眼。
  雷动不禁觉得有些好笑,居然能在如此生死危机时刻,还看到一幕别样的风景,这真的是上天的恩赐啊!
  他露出贱笑的表情,那种贱笑,绝对是天地间独一无二,没有之一!
  “啊——”
  一声尖叫,打断了雷动的贱笑,最小的紫裳仙女,因为实力太弱,居然一个不稳,被强大的时空掣力,掀飞了出去。
  这个时候的紫裳仙女,不可谓不小心,她知道自己实力较弱,听到刚才血煞的一番警告后,她便已经收拾起大意,乖乖地贴附在了船板上,之所以还会被掀飞出去,实在是实力太低的缘故。
  看来血煞说的话,并不全是吓这群女娃儿的,地狱之舟上,果然有人卷入时空的风暴之中。
  说时迟那时快,雷动猛地伸出左手……
  雷动原本是双手都吸咐在船板上,随着右手的伸出,此刻的雷动,便只剩下一只右手吸附着船板。
  随着雷动的伸手之势,他的右臂内,顿时涅生出一个乌红色漩涡,强横的噬天血脉之力,贯穿雷动双手,并从雷动的左手手掌心中,释放了出去。
  他及时吸住了紫裳仙女的紫色仙裳,在紫裳仙女被甩出地狱之舟的半秒钟内!
  可想而知,他的反应是何其地快。
  但即使如此,因为离开了地狱之舟,紫裳仙女依旧是被一股磅礴的时空之力侵袭,她的全身,顿时裂出许多的血丝,她曾在雷动吸住她的那一刻,失去了知觉。
  一层淡淡的黄光,顺着雷动的右手,以及紫裳仙女的紫色仙绫,快速地将紫裳仙女包住,是地狱之舟上的符纹之力,蔓延出去加持在了紫裳仙女的身上。
  原本的时空之力,迅速避开对紫裳仙女的侵害,从她的身侧,避绕了开来。
  她就像一只紫色的风筝,抓在雷动的手里,在时空中飞翔。
  下一刻,她猛地醒转,然后接着前一刻的尖叫,发出大声的痛鸣:“啊——”
  她虽然被救转回来了,但时空之力撕扯后给她留下的伤害,却是会伴随她相当一段时间。
  “雷少侠,你不能松手啊!”青鸾芳草大声地叫着,虽然血煞已经说过,进入不稳定的时间节点后,可能会死掉一半的人,但青鸾芳草依旧不忍心,自己亲手带大的小徒弟,就这么被卷入时空的乱流中。
  因为时空之力的掣动,雷动感觉自己有些吃力,他的胸膛处,无来由地泛起一阵阵恶心,他感觉自己随时随地都有可能呕吐出来。
  雷动是初次与时空逆抗,他不知道,他的这种感觉,便是与时空逆抗的结果。
  而也就是在他才产生这些感觉时,一股强大的颠簸力,突然出现在他右掌与船体的衔接处。
  那一股力量,不能说非常地大,只能说非常地刁钻,它恰恰出现在雷动的右手掌与船板衔接的地方,当它出现时,雷动便只觉得自己的手,撑在一个洒了水,所以滑不溜湫的玻璃上。
  “啊!”
  下一刻,雷动一声尖叫,从船板上弹落了出去。
  雷动实在没有意识到,在噬天血脉的作用下,他居然还能被甩飞出地狱之舟!
  如果他不顾紫裳仙女,那么噬天血脉应该能够帮他吸噬在地狱之舟上,保护他的安全,但那是不现实的,雷动不可能见死不救!
  这一陡然的惊变,令得所有还吸咐在地狱之舟上的人们,全都露出一脸的恐慌。
  眼见强大的时空之力,就要将雷动与雷动手中拽着的紫裳仙女,切割成碎片了,雷动的体内,猛地荡出一个庞大的心缘系统。
  这是雷动所见到的,最庞大的心缘系统,宽阔达数十丈,呈树蔓状,泛着蒙蒙的金光,不仅将雷动守护在金光之中,还将雷动手中拽着的紫裳仙女,也一并包裹在内。
  紫裳仙女迅速朝着雷动所处位置降落。
  无数的时空之力在心缘系统的外围砍斫着,就像是时光的斧头,斩杀在物体之上。
  即使是心缘系统,也经不住这些时空碎片的侵蚀,居然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地消失。
  血煞终于出手了!
  原本血煞已经放弃了雷动和紫裳仙女,时空的砍斫,让他对雷动和紫裳仙女不再抱任何的希望,但雷动体内突然出现的那玄奥无匹的心缘系统,帮雷动和紫裳仙女避开了时空之力的第一轮攻击,为血煞赢得了时间。
  “狱王!”
  冥陀骨大叫出声,它和血煞,都不具备安全穿梭时空的能力,在历次的时空穿梭之中,他们都是以不离开地狱之舟为准则,无论出现了什么状况,他们都不会离开赖以生存的地狱之舟,但这一次,它所跟随的狱王因为救人,却违背了准则,掠出了地狱之舟外。
  时空中闪过七个灰色的幻影,幻影之下,出现一个勺形的七星之阵,第一颗星芒出现在地狱之舟上,第七颗星芒,却是来到了雷动的身旁。
  七星在时空中穿过,血煞一把拽住了雷动的右手。
  下一刻,血煞拽着雷动,雷动拽着紫裳仙女,以一个往回走的七星阵式,撞向地狱之舟。
  “轰——”
  当三人落回地狱之舟的船板上时,三人早已经失去了对重力的控制,血煞已经不能再想着怎样巧妙地落回船板,他只能图快。
  而血煞三人重重砸落在地狱之舟上的举动,对青鸾芳草等人,却又是一种挑战,她们会被这种撞击力,弹飞出地狱之舟。
  “彩绫结阵!”青鸾芳草一声厉喝。
  她说出这话时,一口鲜血狂喷了出去,她早已受重创,此刻是竭尽全力地施为,是在以死相拼。
  喝出这一声后,她的七彩仙绫朝外漫延开来,瞬间有了数百丈宽阔,像巨大的章鱼触角一般,从船板,到船底,将整个船体缠了一圈。
  地仙府的丫头们也是随着师父的命令一齐发动。
  原本的七条彩绫,蔓延开来,就像是有了成百数千条,将整个地狱之舟都捆扎了个遍,包括刚落到船板上的三人在内,众人暂时都被这些彩绫捆扎在地狱之舟上。
  但很快,彩绫中便传出了破碎的声音。
  地狱之舟是何其强大的穿梭利器,连地狱之舟都无法保全大家的平安,单单凭地仙府众人施法变大的七条仙绫,又如何能够保大家以平安?
  死亡的倒计时来了,地仙府的所有人都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如果不能立刻离开时空乱流,她们恐怕都要被掀飞出地狱之舟,那么,等待她们的,便只有死亡!


三千道说:

暂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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