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1章 忘却的过去与颜色

　　鲁路修和蒋落面对面下着棋，在放置棋盘的桌上还摆放着一杯咖啡，一杯热茶，如果不看现在的地点的话，两人的行为很是正常，但是如果说这里是日本解放战线的前哨的话，就显得有些诡异了。
　　两个日本解放战线的人就仿佛没有看到他们般，也在角落中下着围棋。
　　“真是好用的能力呢，鲁路修……”
　　利用鲁路修的Geass，两人轻松的穿过日本解放战线的哨卡，就这样与守卫的士兵待在一个屋子中，都不会被人发现。
　　“很方便的能力，不过对于正面战场的用处并不大，但是既然拥有这么方便的能力，要是不好好利用的话，就是自己的愚蠢了。”
　　鲁路修皱着眉头思考着，这个世界上，与他下过棋的人，只有两个会让他每一步都小心翼翼，都要思考良久，一个就是坐在他对面的挚友蒋落，另一个则是他的皇兄修奈泽尔。
　　“真是鲁路修式的回答……”
　　蒋落轻轻一笑，他端起正冒着热气的茶饮了一口。
　　既不会因为自己的能力而感到胜之不武的羞耻，也不会自大的认为凭借这个能力就能统治世界，鲁路修不是圣母也不是自大狂，他的确是蒋落生平仅见的几个合他胃口的人。
　　鲁路修没有出声，他冷静的将棋子拿起再放下，也是端起咖啡喝了一口，等着蒋落的下一步棋。
　　摩挲着下巴，严肃的看着眼前棋局的局势思考着，墙上的时针缓缓前进，直到几分钟后，他才是有了决定。
　　不过刚刚抬起棋子，蒋落却是轻“咦”一声，转过头往窗外看去。
　　发现蒋落的不对，鲁路修也是回过头，在看到窗户外面的情景时，他的脸色更不好了。
　　“那个女人……是什么时候来的？”
　　咬牙切齿的吐出这几个字，鲁路修觉得这女人真是阴魂不散，只希望她不要将自己的计划打乱就好。
　　“不知道哦，她总是这么神出鬼没的，就连我都抓不到啊。”
　　蒋落耸了耸肩，他直接把棋子扔到了桌上，因为他知道，鲁路修已经没有下棋的心思了。
　　“真是麻烦啊……”
　　无奈的捂着脑袋叹了口气，鲁路修站起身道：“她就交给你了，我去和其他人联系一下。”
　　说罢，他直接推开木门走了出去。
　　拥有一头绿色长发的少女正漫不经心的在木屋的窗外附近走动着，像是在散步似的望向山脚的方向，就好像完全不知道这里是敌占区一般，没有一点的紧张感。
　　“C.C，你为什么跑这里来了？”
　　蒋落一只手插着兜从C.C的背后接近着她，而魔女就仿佛早就知道他的到来般，并没有任何的惊讶。
　　“我只是借用一下你们制造的‘道路’，不过，这里还挺开阔的嘛。”
　　这么说着的C.C踮起了脚尖，仿佛这个行为会让她看的更远似的。
　　“每次看到你，都让鲁路修有种要疯的感觉啊。”
　　好笑的耸了耸肩，蒋落站到了C.C的身边与她一起眺望远方。
　　这里确实如C.C所说，站在这里，能将整个成田山看在眼中。
　　“我又不受他的控制，如果他不想见我的话，那就不要见就是了。”
　　C.C无所谓的说着，对于鲁路修的想法她既不感到愤怒，也不觉得羞愧，就好似那只是个陌生人一样。
　　“不过，为什么要来这里呢？这里好像，没有你必须要来的理由吧。”
　　蒋落有着疑惑的问道。
　　“我说过要保护你，要是你死了可就让人困扰了，这一次要面对的可是柯内莉亚啊。”
　　“我又不是鲁路修，好像不需要保护吧。”
　　蒋落哭笑不得的说道。
　　“你们都只是小鬼而已。”
　　C.C若无其事的一会摸摸岩石间生长的杂草，一会又踢飞地面的小石子，有时又漫不经心的抬起头望望天。
　　蒋落很有耐心，就这样看着像是小孩子一样四处玩耍的C.C，直到魔女走到他的身边，突然开口。
　　“落……为什么你是蒋落呢？”
　　“唔？你要我和你探讨哲学的问题？如果……”
　　不等蒋落回答，她就继续打断道：“……明明可以换一个名字的吧。换一个名字会更安全的吧。但是你，还是保持着这个姓氏，保持着这个名字，完全沉浸在过去中，没有与过去彻底的了断。”
　　“太天真了，真是……太天真了！”
　　魔女如此下着断言。
　　“那么，C.C……为什么你是C.C呢？因为与过去彻底的斩断，抛弃了姓氏与名字，换了一个如同代号一样的，不知所谓的东西，这就是你的成熟吗？”
　　C.C终于扭过了头。
　　山间的风吹过她的发丝，那一瞬间的美丽，就像是定格在画家手中的永恒记忆，站在这里的少女，不像是个魔女，更像是一位美丽的女神。
　　她注视着他。
　　在注视到她眼神的那一刻，蒋落倒抽了口凉气。
　　如此的悲伤。
　　如此的寂寞。
　　像是在诉说着千百年来的孤独与痛苦，没有人理解她，没有人爱着她，就这样强颜欢笑的，独自一人往前走着。
　　但是，她不需要别人的怜悯，不需要别人的可怜，因为她，可是C.C啊。
　　不知何时，灰暗的天空无声的落下了洁白的雪花——
　　“落……”
　　抬起头注视着飞满天际的白色结晶，C.C用着和平时一样的平静语气问道：“……你知道为什么雪是白色的吗。”
　　“……”
　　沉默。
　　“这是因为，它早已忘记了自己曾经的颜色。”
　　继续用沉默支配着山中寒冷的空气。
　　云层在流动，变换着毫无意义的花纹，直到慢慢的盖住了整座山。
　　“跟我走吧C.C，黑色骑士团的人应该已经到达了。”
　　“让我跟你走可是会被他们发现的。”
　　C.C的表情似笑非笑。
　　“你是我的同伴！”
　　年轻的太子殿下如此决断着。
　　“那么黑色骑士团呢？”
　　“它们只是棋子！随时可以抛弃的棋子！”
　　“呵……那么鲁路修也是棋子了？”
　　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的C.C异常的让人感到烦躁，一句接着一句，就好似不是平常的她一般，要是以往的C.C，这个时候早就聪明的闭嘴了。
　　她虽然任性，但几百年的阅历让她知道什么时候该说话，什么时候该沉默。
　　“他是我的朋友！”
　　“无法舍弃名字的话，就说明你无法舍弃这个名字中包含的意义。”
　　C.C继续自说自话着。
　　“特别是别人呼唤这个名字时的意义，而不是这个名字对于你的意义，对吧……那么，是你的父亲，是你在中华联邦的妹妹，是学会会长，是娜娜莉，是南宫樱姬，还是——”
　　“与你一起长大，从小相识的朋友鲁路修呢？”
　　C.C忽然笑出了声。
　　“真愚蠢……你曾经对鲁路修说过，娜娜莉并不需要一个适合她生活的新世界，在娜娜莉的心中，她只要有鲁路修和你就够了……这句话还给你，你现在所做的事，就是你所关心的那些人所需要的吗？”
　　再次沉默。
　　雪依然下个不停。
　　被C.C提起无关紧要的事，让蒋落握紧了拳头。
　　“你无法舍弃名字，不，与其说是无法舍弃名字，不如说是无法舍弃那些叫你名字的人，无法舍弃他们在呼唤着蒋落这个名字时所包含的感情，你无法舍弃掉自己的父亲，无法舍弃掉自己的妹妹，无法舍弃掉鲁路修，无法舍弃掉娜娜莉。不管是痛苦的过去还是现在与未来，你都无法舍弃掉——太天真了，真是太天真了啊！总有一天，你会为这份天真付出代价的，落！”
　　深吸了口气，将心中的怒火与抑郁吐出，这个女人，总是这样一幅自以为是的撩拨着别人。
　　不过，在回过头望向C.C的一瞬间，那所有的怒火与压抑，全都不见了。
　　与C.C那平淡的口吻相反，她的目光却隐藏着深切的悲伤。
　　是想起自己的过去了吗？
　　寂寞的目光，好似在控诉着什么。
　　即使你抛弃了过去的名字，但是你，其实也和我一样吧，根本无法舍弃过去，无法舍弃现在与未来啊，你也是，如此的天真，天真的可爱啊，C.C……
　　将自己形容为白色的雪，忘记了自己的颜色吗……
　　所有的人，都忘记了你的颜色吗？
　　“但我会记着你，一直记着你的，C.C！”
　　留下一句无法理解的话语，蒋落迈着步伐离开了这里。
　　“真是……自大的小鬼。”
　　不知道为什么，C.C，她突然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