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 复生的魔帝
作者:失落的长夜|发布时间:2024-06-28 19:13:31|字数:54366
暗影的小巷中,幽暗而无灯火。
不远处的街道上那璀璨而明亮的路灯从这里看去,似乎远得相隔在另一个世界一般。在这里,黑夜中缭绕着的永远都是黑暗的死寂,看不见一丝的光明。
哒——哒哒哒——哒哒——
略显慌张的脚步声,打破了黑夜的宁静。一道将全身全部隐藏到宽大的斗篷下的人影跌跌撞撞的从角落中冲了出来,那惊慌失措的步伐,似乎是有着一头可怕的恶魔正在她的身后追逐一般……
当然,从某种意义而言,那道追逐而来的身影,也的的确确是一头真正的恶魔。
嗤——
仲夏夜的空气被锋锐的剑气划破的声音中,披着斗篷的身影前方的街道中央的青石板上,无声无息的多了一道浅浅的剑痕,那划空而过的剑气,只要婕拉的动作在快那么一秒,此时她就已经分成两半了。
婕拉的身躯一僵,顿住了奔逃的脚步,动作有些僵硬的扭过头来,不出意料的看到了那道正静静的矗立在十多米外的小屋屋顶的身影。
灰白色交杂的长发在清冷的夜风中飘舞,被风吹乱的发丝撩过那表情显得冰冷而无情的脸庞,微微的遮住了一双充满着冷冽杀意的漆黑双瞳,而比这冷冽凄寒的眼神还要冰冷的,则是男子手中握着的那柄魔剑。
由漆黑色的冰冷金属打造的锁链缭绕着将他的右手,将他与剑柄缠在了一起。在剑柄处微微睁开的那双血红色魔瞳,此时正看着长街之上瑟瑟发抖着的婕拉,露出了嘲弄的神色。漆黑色的冰冷魔焰缭绕在剑身的周围,却是没有丝毫火焰应有的温度。
哗啦啦——
铁索拉动的声音中,曾经的魔帝缓缓的甩了甩手中的魔剑,纯洁得不似人间应有之物的冰凉雪花朵朵的飘落在他的身侧,竟然给了他一种梦境之中才应有的如梦幻一般的美感。
空气中弥漫的那种冰冷而冷冽的杀机,已经让婕拉恐惧得全身忍不住的颤抖了起来。之前趁着奥拉夫吸引了眼前的男子大部分的注意力的空隙,她终于鼓足勇气逃跑了。
然而此时再次单独面对着这位可怕的魔族帝王,曾经在过去的数万年里伴随着她、清楚的知道她对于叛徒如何处置的婕拉,心头再次被深深的恐惧给攥住了。
那种冰冷的恐惧,就像是堕入了一个最幽深恐怖的梦魇之中,永远无法解脱出来一般,让她连这具好不容易才适应的肉身的掌控都有些迟缓僵硬了起来。
“你……你……”恐怖的看着眼前这道原本应该是日思夜想的想见到的身影,然而此时的婕拉却是恐惧得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嘁……我就那么可怕?”斗篷女子那种恐惧的模样让冷漠的男人露出了一个嘲讽的笑容,他微微甩了甩手中的剑,冷笑了起来,“见了我竟然害怕得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我……我……”然而面对着恶魔的微笑,婕拉却只是恐惧无比的连连后退着,那种态度很清楚的回答了恶魔的问题。
于是,这位曾经的魔帝的脸上的嘲讽意味更浓了,“既然你这么怕我,那么你还敢背叛我?是你算准了我一定会死?还是说……你对那个男人的爱已经超越了对我的恐惧了?”
捂着额头呵呵冷笑着,如同见到了什么可笑可悲的事物一般,恶魔的声音中满是冰冷的恶意,“为了怕你因为对我的恐惧了,导致我们两人沟通不顺,我还特地用你最喜欢的一幅形象来面对你……现在看来,其实就算我用本体的面貌,所得到的结果也不会更差了。”
于是,随着恶魔缓缓的收束了笼罩在身上的力量,原本顺着那连接着它的右臂与魔剑剑柄的冰冷铁链蔓延而上,然后没入它身体中的漆黑魔焰,此时缓缓的收回了探入主人体内的触角,完全的缩回了锋锐的魔剑剑身之上了。
而随着幻术力量的消散,那道屹立在小屋屋顶的身影也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原本灰白色的长发缓缓的蜕变成了乌黑而顺直的长发,冰冷而冷漠的表情也渐渐蜕变成了一张美丽而清冷的容颜,黑色的长袍笼罩在凹凸有致的窈窕身躯上,被夜风吹得紧紧的贴在了她的身体上,曲线毕露。
微微的甩了甩头,任由那一头乌黑柔顺的黑长直发在夜空中飞舞,美丽的女子脸上露出了一个充满了致命诱惑力的冰冷笑容,“怎么样?魇魅鬼藤?看到我这幅形象,怀念吗?这可是你曾经跟随效忠了数万年的一张脸啊。”
在漫天璀璨的星空下,在这黑暗的小巷之中,这位曾经震慑了一个时代的魔帝,再次在瓦罗兰大陆之上显露出了只属于她的绝代风华。
冰冷的魔剑上缭绕着的那层漆黑烈焰,也随着它的主人的再次现世而微微炽盛了起来。
空气中飘落的多多白色雪花,似乎也在为这位美丽而清冷的身影再次出现在月下而欢呼着、庆祝着,连那洁白的六角形冰晶雪花也似乎变得更加的晶莹了。
漆黑的双瞳,瞬间扩张!
萧沐雨的身体猛地僵硬在了半空之中,那原本冷冽而无情的双眼死死的注视着某个方向。曾经就算是灭杀了数十万无辜平民也没有丝毫颤抖的双手,此时却微微有些颤动。
那一如既往的应该冰冷得宛似被万古千秋的坚冰封锁的眼眸深处,那原本应该永远都是毫无波动的心湖之中,此时却微微的荡漾开了某些名为畏惧、名为愧疚、名为……人类应有的感情的情绪,恶魔所不应有的感情波动。
意识空间内,恶魔的声音有些不太对劲。
(人类小子……人类小子……人类小子……人类小子?)
呼唤了数声之后,萧沐雨这才回过神来。
不过此时那曾经杀戮了无数无辜生命的手已经不再颤抖,那双漆黑的眼眸深处也再次被万古不化的坚冰所封锁了起来。意识空间内,响起了萧沐雨那冷冽而无情的声音,“有什么事吗?”
恶魔沉默了半响,这才缓缓的开口问道。
(你当初……是不是留手了?不然的话,被杀诫圣器【王者之证】贯穿了心脏的恶魔——哪怕她是魔帝,也是必死无疑的。)
“…………你觉得呢?”萧沐雨的声音中,一如既往的没有丝毫的感情色彩。
然而无比熟悉他的恶魔,却已经从他的反应中知道了一切。
(果然啊……你这家伙当初发的誓言都不过是小孩子的过家家罢了,根本就没有完全认真的执行下去。)
恶魔的声音中,满是恼怒的嘲讽。
(你不是说你从今以后都将舍弃所有人类应有的情感吗?你不是说你已经不再需要同情心了吗?可是你一直以来的行动,却是和你的誓言有些不太符合啊。)
“…………”
(不说话?你居然不说话?是惭愧了?还是被我戳穿了?所以哑口无言了?)
萧沐雨这沉默的态度,彻底的激怒了这头恶魔。
(你这个混蛋!人渣!萝莉控!!你说你怎么不去死?你说你怎么不去死啊!!当初老子冒着那么大的险和你合谋去谋杀希芙蒂娅,结果你丫最后竟然给我耍这一手?你脑抽了啊?)
(你知不知道如果希芙蒂娅不死,我们两个是什么下场?你这个混蛋啊!你怎么不去死!你说你怎么不去死?)
“……”沉默之中,萧沐雨神色冰冷的揉了揉眉心,冷冷的说道,“她的复活,非是我的本意。”
(哦?不是你的本意?那么你当初为什么不干脆一剑把她彻底了结了呢?那样的话她今天也不会复活过来了。)
意识空间内,恶魔冷笑着质问道。
(你既然不喜欢她复活,那么当初又为什么要留手?如果当初你完全的按照我所说的去做,她根本就不可能再复活过来的!)
“当初我的确是把她的心脏给贯穿了的,这点我可以肯定。要知道,论起想要杀掉她的心情,我绝对比你还要迫切,所以你不用怀疑我留手了,”萧沐雨面色冷漠的说道,“不过最后的关头似乎出了一点意外……你忘了吗?”
(什么?)
“神魔潮汐,”萧沐雨冷冷的说道,声音中满是彻骨的寒意,“三千万里星云东入冥海,五百万神魔悲泣天国……当时希芙蒂娅陨落的时候,瓦罗兰大陆上再次掀起了万年难得一见的神魔潮汐。”
“当初我们还以为这只是一次巧合,不过现在看来……”萧沐雨顿了顿,漆黑的双瞳深处满是冷冽的杀意,“毕竟是统治了魔族数万年的魔帝啊,果然不是那么容易就会被杀死的。”
(…………)
意识空间内,恶魔也暂时沉默了下来。
它思索着当初那场来历莫名的神魔潮汐,以及那闪耀了整个天穹耀眼金光。如果那场神魔潮汐真的是由濒死状态的希芙蒂娅所引发的话,那么可以肯定当时对方所掌控的力量绝对超乎了所有人的想象。
那么,面对那样的魔帝,就算侥幸杀死了对方一次,但是单凭残缺的王者之证,以及原本就远逊于魔帝的它那被萧沐雨吞噬后缩水了的力量,的确是无法将魔帝真正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抹销的。
(那么……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意识空间内,恶魔沉默了半响之后,这才问道。
(现在对方已经追上来了,面对复活的魔帝,现在实力已经再次缩水的你,又打算如何应对?)
“应对?很简单,”冰冷的眼神,冰冷的表情,萧沐雨面色冰冷的注视着夜空中那璀璨的星云,冷冷的说道,“既然当初已经杀了她一次了,那么现在再杀一次就行了……”
……
……
“生日快乐!小月!”
“生日快乐生日快乐!小月丫头。”
“呵呵……小月妹妹,生日快乐。”
“哦哦哦哦哦……终于可以切蛋糕了,哈哈哈哈……这还是传说中的蜜苏尔奶油大蛋糕啊,在弗雷尔卓德的时候我就听说过大名了,可惜一次没有机会品尝一次啊。没想到到了德邦竟然有这个口福了,哈哈哈哈……”
砰——
“你这家伙,多少注意一点形象啊……”看着丈夫那兴奋得忘乎所以的神色,艾希无奈的用力敲了敲对方的头,无言的说道,“大家都在看着你呢。”
“哈哈哈……怕什么,怕什么?这里又没有外人……是吧?小伊泽帅哥?”蛮王笑呵呵的对着金发的少年挤了挤眼睛,说道,“再说了,用小雨子的话来说,我这叫【真性情,不做作】,比起那些表面上故作斯文,其实内心不知道有多污浊龌龊的流氓混蛋贵族们好多少倍呢。”
“……”无言的揉了揉眉心,艾希重重的叹了口气,感觉整个人都心力俱疲了,“小雨和你是好朋友,他当着你的面除了这么说还能怎么办?难道直接揭穿你吗?”
“切切切……老婆你这就不知道了,小雨子可不是那种虚伪的人,”蛮王叉着腰哼哼道,“要是他真的看不惯我的行为,他别说说假话来讨好我了,估计连看都不看我一眼……所以他说的这些可都是出自真心实意的,绝对没有半点水分。”
“你就自鸣得意吧,我是劝不了你了,”无奈的拍了拍额头,艾希叹息道,“反正丢脸的又不是我……正好也让大家看看,弗雷尔卓德来的这个野蛮人到底有多野蛮。”
“切……谁敢说我野蛮……呃咳咳……谁会觉得我野蛮?我明明不野蛮好不好?”笑眯眯的勾着伊泽瑞尔的脖子,蛮王笑得很灿烂,“伊泽瑞尔小帅哥,你说我野蛮不野蛮啊?”
“呃……这个……咳咳……那个……嘛……”眼神飘忽的在庭院内扫来扫去的,伊泽瑞尔迟疑了半天这才咬牙说道,“不野蛮,泰达米尔先生怎么会野蛮呢?说泰达米尔先生野蛮的那些人,都是对您那爽朗性格的妒忌,所以他们才会那么说……虽然我一直看萧沐雨不顺眼,但我也必须得承认,他对您的评价是绝对百分百的精辟而准确的,根本没有丝毫的谬赞之处。”
“哈哈哈哈……哈哈哈……老婆,看到没有,看到没有?才不会有人觉得我野蛮呢,”兴高采烈的拍着伊泽瑞尔的肩膀,蛮王丝毫没有在意金发少年那越来越苦的表情,哈哈大笑着向艾希炫耀着,“连伊泽瑞尔小帅哥都说我不野蛮了,谁还会觉得我野蛮?”
“……”无奈的捂着额头,艾希决定不再去理会这个活宝一样的丈夫了。
“呵呵……”如银铃一般的轻笑声中,一旁的芙蕾雅笑语盈盈的搂住了身边少女的肩膀,笑着说道,“蛮王先生还是这么幽默啊……小月,开心吗?”
“嗯,”乖巧的点了点头,扎着长长的辫子的少女抱着大家送的生日礼物的手忍不住紧了紧,她静静的看着眼前这个气氛欢快的庭院,看着白沙公馆外城市的夜空中被璀璨灯火照亮的夜空,轻轻的问道,“芙蕾雅姐姐,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什么问题你问吧。”脸上挂着和熙的微笑,名为芙蕾雅的少女如同平常一般的笑得很平和、很亲切,那种亲切而温和的笑容,如同传说中最善良美丽的天使,足以抹平人们心中的一切创伤。
微微的低着头,弥海月紧了紧抱着礼物盒的手臂,轻声询问道,“父亲大人……沐雨先生他不来了吗?”
芙蕾雅依旧温和的笑着,似乎没有听到少女那无意间说错的称呼一般,她安慰的拍了拍弥海月的肩头,笑着说道,“本来他是要来的,可能是有什么事耽搁了吧?打他通讯器他也不接,看来似乎离这里的距离有点遥远啊。”
炼金通讯器,是数年前炼金术士们通过魔法潮汐的原理研发出来的短距离通讯器,可以将人类的声音压缩成特地的魔法讯号传递出去。不过由于瓦罗兰大陆中无处不在的魔法潮汐,这些魔法讯号往往传递不了多久就会被空气中的魔法潮汐给击散,所以这种通讯器虽然便利,但其实对于距离的要求是很严苛的。
超过了一定的距离,就已经不灵了。
而也正因为这个弊端,再加上其造价的昂贵,所以严重影响了其的传播与推广。而听到了芙蕾雅的解释后,弥海月只是若有所失的“哦”了一声。不过少女虽然尽量做出了平静的声音,然而在那一瞬间,勾着伊泽瑞尔的脖子恶俗的大笑着的蛮王还是在弥海月看不到的角度,对着妻子猥琐的挤了挤眼睛,露出了一个相当猥琐的笑容。“哎……”无言的白了丈夫一眼,艾希看了看那个自从家人全部死亡后就变得沉默寡言起来的少女,忍不住有些怜惜。
第一百零一章 你心脏真大
璀璨的灯光中,夜色下的小院中满是热闹与温馨的气息。
草地中央摆放着的小长桌上,大大的蜜苏尔奶油蛋糕已经被切出了一个大大的缺口。蛮王勾着伊泽瑞尔的脖子,笑嘻嘻的使劲的怂恿着金发的少年喝酒,然后被苦笑不得的艾希用力的打了一下头。
不过等到妻子转身去和芙蕾雅以及弥海月聊天后,蛮王又淫笑着凑了过来,再次勾着金发少年的脖子,一个劲的劝着对方喝酒。金发的少年悄悄的瞥了瞥旁边聊得正开心的几个女人,确定芙蕾雅没有注意这边后,这才小心翼翼的接过了蛮王的酒杯,轻轻的抿了一口。
“啧……”辛辣的味道直冲脑门,不过在蛮王那嘿嘿奸笑着在一旁注视着的目光下,虽然初次饮酒有些不太适应,但伊泽瑞尔还是强装出一幅没问题的模样。
不过虽然强撑着没有表现不胜酒力的样子,但少年脸颊上那无声无息的渲染上去的红晕还是让蛮王嘿嘿奸笑了起来。
用力的拍了拍伊泽瑞尔的肩膀,似乎是在夸奖对方终于做了一件证明自己有多男人的事,蛮王笑得很开心很恶俗。
就在此时……
咚咚——
敲门声响起。
紧接着响起的,是一道显得有些懒洋洋的散漫的声音,“哟晚上好啊……请问一下,萧沐雨先生在吗?”
那种轻佻的声音,瞬间就能让人在脑海中勾勒出一幅社会闲散流氓青年混混的形象出来。
“呃……”蛮王有些奇怪的挠了挠脑袋,走过去开门了,“这大晚上的,谁还会来找小雨子啊?”
吱呀——
轻轻推开的大门,将大门口扛着一杆精铁长矛的青年完全的暴露在了小院内所有人的视线中。而同样的,原本懒洋洋的扛着长矛斜靠在大门边,连个正形都没有的青年也借着大开的大门,看到了蛮王身后的小院中的三名美女……身边摆满了食物的小长桌。
瞬间,克利夫的眼睛就亮了起来。
“这位先生,你找小雨子吗?”蛮王上下的打量了一下眼前的青年,然而还没来得及告诉对方萧沐雨不在了。
就见“嗖”的一下,眼前的家伙直接从他身边飞了过去,一幅恶狗扑食的模样冲向了小院中的三位美女……旁边的小长桌。
“哈哈哈…………好丰盛!好丰盛!好丰盛的晚宴啊!!”克利夫两眼放光的张开双后重重的拥抱着长桌,那种谁都别跟我抢的霸气姿势看起来,实在是很有震撼力。
“…………咕……嗝……呃……”坐在旁边的伊泽瑞尔呆愣愣的举着一个断掉一半的香蕉,打了个酒嗝。傻傻的看着眼前这个精神亢奋得不似正常人的家伙,又低头看了看由于对方奔跑时撞到了他害得他掉在地上的半截香蕉,金发的少年一时间不知道是该发火好还是该做什么别的反应好。
而原本正在长桌附近聊天的艾希三人也被这突然窜出来的家伙吓了一大跳,特别是克利夫那种十几年都没有吃过东西的可怕模样,那种风卷残云一般的席卷着长桌上那些食物的德行,简直就像是一头刚从牢狱中放出来、已经饿了几十万年的凶兽。
“哈哈哈……哈哈哈……得救了,得救了!哈哈哈……”一边疯狂的往嘴里塞着食物,克利夫一边流着感动的泪水,“呜呜呜呜……真是太好吃了,真是太好吃了,呜呜呜呜……”
“呃…………”蛮王挠了挠头,小心翼翼的靠了过来,“那个……”
刷——
如同领地被侵犯的魔兽,原本正疯狂的往嘴里塞着食物的克利夫眼神猛地一立,被他平放在长桌之上的长矛瞬间扬起,锋锐的矛尖直指着靠近的蛮王。
那一瞬间,这个原本看起来懒散的青年的眼神可怕得如同太古的猛兽,“这些……都是我的!!”
右手抱着一块奶油蛋糕,克利夫挥着右手握着的战矛,对着长桌上的食物指了指,恶狠狠的瞪着靠近的蛮王,掷地有声,“谁都别想跟我抢!”
不过那还有半截挂在他嘴巴外面的熟牛肉却是让这个原本应该很威严很有魄力的形象,瞬间变得有些搞笑了起来。特别是那半截牛肉上还在滴答滴答的……滴着汤汁。
“…………”蛮王的嘴角抽了抽,看着克利夫紧接着哧溜一声把那半截熟牛肉吸了进去,然后嚼了两下。蛮王忍不住脸皮抽搐了一下,“那个……别紧张,你别紧张。”
小心翼翼的举着手表示自己没有恶意,蛮王说道,“我没打算跟你抢,你……你自便你自便。”
恶狠狠的瞪了蛮王一眼,直到确定了对方似乎真的不像是来跟自己抢食的家伙,克利夫这才微微放松了下来。不过虽然他再次把头埋了下去,但那柄锋利的精铁战矛还是被他握着,隐隐约约的把那锋锐的矛尖对准了蛮王,像是一条毒蛇在昂起准备寻找猎物的头颅一般,在空中荡来荡去的。“那你有什么事吗?”低着头吃了一口面饼,克利夫这才猛地想起了什么,抬头问道,“呃……话说你干嘛突然凑过来?有什么事吗?”“……”尼玛,你问我有什么事?明明这个问题应该是我问你的好不?你TM见过谁莫名其妙的就跑到别人家里抢东西吃啊?兄弟,你该不会是从深山老林里走出来、已经好多年都没有吃过人类世界的食物了吧?
“嗯,对!没错,我来的地方虽然算不上什么深山老林,但也算得上是隔绝人世了,”克利夫嘴里虽然塞满了食物,但却奇怪的口齿清楚,“所以我也的确很久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食物了。”
“喂喂……你丫会读心术?”蛮王下意识的退了一步,上下打量着这个突然闯入的来客,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需要读心术吗?你心里想什么脸上都已经完全写出来了,看一眼不就知道喽。”克利夫耸了耸肩,说道。
“…………”无语的扭头看了看一旁的金发少年,蛮王难以置信的用手指指着自己的脸,涩声问道,“我就这么藏不住心事?一眼就能看懂?”
“…………”伊泽瑞尔默默的把剩下的半截香蕉咽下,然后弯腰把掉到草地上的半截捡了起来,转身走向垃圾桶,没有说话。
“…………好吧,你不用说了,我知道了。”蛮王深受打击,连肩膀都垮了下来。
他一脸丧气的看着依旧霸着桌子大吃大喝的克利夫,有气无力的问道,“这位先生,你是来找小雨的吗?”
“嗯,没错。”克利夫点了点头,一仰头把半个……科椰果给咽了下去。
看着那个半个脑袋大小的科椰果直接被对方一口吞了下去,蛮王的脸部皮肤忍不住再次抽搐了一下,“那个……冒昧的问一下,阁下是?”
“唔……我叫克利夫,克利夫·韦尔斯利·萨奥祖,是巨神峰长老的儿子。”克利夫大大咧咧的说道,一点隐瞒的意思都没有。
啪——
弥海月手中的竹签被啪的一声折成了两段。
不过此时大家却没有理会这件小事,包括原本脸上还泛着红晕的伊泽瑞尔在内,所有人的眼神都变得凝重了起来。原本气氛还算融洽和谐的小院内,气温骤降。
艾希的右手,缓缓的摸到了腰间,白色的冷气随着女子的右手微微缭绕着。那瞬间变得认真起来的眼神,也让空气中的气温变得冷冽了起来。
蛮王无奈的吐了口浊气,挠了挠头,“我说……你胆子挺大的啊,我们这里有这么多人,你竟然一个人就敢往里冲?巨神峰该不会专产傻子吧?”
一旁的伊泽瑞尔缓缓的踏着青翠的草地走了过来,少年垂落在腰间的双手中,金色奥术光辉正缓缓的逸散着强大的能量波动,“哎……话说这有点不太对劲啊,嗝……为什么萧沐雨那个混蛋惹的麻烦,要我们来给他处理啊?”
“嘻嘻……阿尔加油!阿尔最棒了!”芙蕾雅躲在艾希的背后,笑嘻嘻的对着伊泽瑞尔挥了挥手,叫道,“阿尔好好的教训一下这位吃白食的大叔吧。”
“什么叫吃白食的……不对!什么叫大叔啊!”克利夫用力的拍了拍桌子,非常不满的瞪了蓝发的少女一般,不满的叫道,“我今年明明才二十八岁,还很年轻的好不好?什么叫大叔啊?我说这位小姐……你那是什么眼神啊?你是怎么做到的?竟然把如此英俊帅气不凡的我看成一个大叔的?”
“看来你不但胃口很大,心脏貌似也很大啊,”看着被三名九阶围在中间却依旧一脸没事人一样的克利夫,蛮王有些佩服的叹了口气,“你就这么有把握?能够不惧我们三个一起联手?”
“呃……啥乱七八糟的?”出乎蛮王意料的是,作为风暴的中心,那个名为克利夫的青年竟然疑惑的歪了歪脑袋看着气氛逐渐紧张起来的三人,好奇的问道,“你们这幅模样……是要跟谁打架吗?呃……”
说到这里,他猛地意识到了什么,瞬间跳了起来,“那啥……你们该不会是想和我打架吧?”
他小心翼翼的瞪着蛮王三人,用手指指了指自己,问道。
“你说呢?”蛮王的肩膀瞬间就垮了下来,不知道为什么,虽然这个家伙一副非常欠揍的混混模样,但他竟然一点想要痛扁对方的欲望都没有。而且恰恰相反,看到对方这副惊讶无比的模样,他不知道怎么突然感觉有些无力。
“呃……咳咳……那啥……我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小心翼翼的缩了缩身体,克利夫瞪着逐渐缩小了包围圈的三人,说道,“为什么你们要和我打架啊?还是用以多欺少这种不光彩的方式。”
“因为你是马猴烧酒……不对,因为你是巨神峰下来的混蛋啊,”不胜酒力的伊泽瑞尔有些晕乎乎的大着舌头说道,“你既然都找上门来了,那么我们难道还得乖乖的被你们打?”
“呃……果然有误会!果然有误会啊!”克利夫一拍手掌,干笑了起来,“我就说嘛,果然有误会……原来你们以为我是上门来找麻烦的啊?”
“哦?难道不是吗?”艾希嘴角微微抿起,露出一个很温柔很温柔的微笑,“按照你们巨神峰的习惯,你们不是最喜欢用拳头解决问题吗?对于这一点,我们弗雷尔卓德可是最清楚不过了呢。”
“呃……咳咳……误会,误会!这是个误会啊!”克利夫挠着脑袋干笑道,“我真的不是来找麻烦的,我这次来其实只是想要见见那位传说中的萧沐雨先生,没别的意思。要知道自从他干掉了那个叫潘森的混蛋后,我就已经成为他的脑残粉了,所以我不远万里,宁愿违背族规的悄悄的跑下山,就是为了见他一面啊。哈哈哈……呵呵……”
“唔……很感人的故事,如果小雨知道他有你这么一个崇拜者,肯定会很开心的,”蛮王眼睛一转,瞥了已经变得一片狼藉的长桌一眼,顿时不怀好意的笑了起来,“不过你倒还真不把自己当外人啊……今晚可是我们帮小月丫头举办的生日宴会,结果你这家伙一冲进来,二话不说就把一切都搅得乱七八糟的……”
不怀好意的看着面色尴尬的青年,蛮王笑得很奸诈,“你说你是不是应该表示表示歉意呢?”
“呃……呵呵……那个……这个……嘛……”悄悄的瞥了瞥身边已经变得一片狼藉的餐桌,克利夫这才尴尬的挠了挠脑袋,打着哈哈说道,“毕竟我在巨神峰那种破地方呆了几十年嘛,从小到大都没有吃过人吃的食物……所以一见到这么美味的美食,有些控制不住也是可以理解的嘛,大家就不要太在意了……哈哈……”
……
……
冰冷的漆黑魔焰,缓缓的缭绕在空气之中,最后化成了数道火焰组成的锁链,将婕拉的手脚束缚着举起来。
看着眼前这具在空气中无力的挣扎着的女体,希芙蒂娅那清冷的美丽面容上露出一丝的冷笑,“害怕吗?恐惧吗?可是……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啊。”
右手,缓缓的捏紧了红发女子那纤细的脖颈。
在魔帝的手中,人类的身躯显得是那样的柔弱而无力,那纤细而颀长的美丽脖颈,就像是纯洁无暇的天鹅一般,看起来是那样的脆弱而易碎。似乎只要她稍稍一用力,就能毫不费力将眼前的这截脖颈扭断一般。
“不……不……不要……”由于空气从脖颈处进入的入口被堵住,婕拉此时感觉胸腔中的肺已经快要被憋爆了。生命之中第一次使用了人类的肉体,她就感觉到了那种无时无刻的都在威胁着她的恐怖。
此时掌控着的这具肉体,虽然比她还是魇魅鬼藤时要自由得多,也更要接近于那个男人得多。然而这脆弱的似乎随时都有可能死去的肉身,却是让曾经生命不息、永远都不会死亡的她感受到了某种从未体验到的冰冷……
与恐怖。
死亡的恐怖。
她如同一条濒死的鱼儿一般,徒劳的张着嘴努力的想要呼吸着空气中的氧气。然而那涨红的脸、在空气中无力的踢打着的双脚,却在无时无刻的不再提醒着她——死亡,就在眼前。
恐惧而害怕的看着眼前这张美丽而清冷的容颜,被对方那双漆黑的漂亮双眸静静的注视着,婕拉的眼角忍不住划过了两行清泪,语气哽咽的喃喃祈求道,“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救救我,陛下……陛下……”
“都这种时候了,你还在祈求你那个无情冷漠的所谓【陛下】?呵……”婕拉无意识的呻吟,让希芙蒂娅嘴角的笑容更冷了,“那个男人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竟然能够让你这样死心塌地的对他?”
“陛下……陛下……”无助的留着泪水的女子,无力的张大了嘴唇,艰难的说着某些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的话,“快来救救我,快来救救我啊。”
漆黑的美丽瞳孔深处,闪过一丝冰冷的痛苦之意。
看着眼前这个纵然已经失去了所有的意识,但却始终喃喃念叨着向那个男人求救的女人,希芙蒂娅的眼前不由自主的浮现了某些绝对称不上愉快的画面……
湛蓝色的高天之上,那逐渐接近的无情而冰冷的面孔……
那毫无怜惜之意的刺入了心脏的冰冷剑锋……
那空气中响起的,没有丝毫热度的声音……
胸膛之上贯穿着破败的长剑,无力的坠落高天的身影……仰着头,头顶的天空中那逐渐缩小远离的冷漠眼神……“呵呵……呵呵……哈哈哈哈……”用力的捏着婕拉纤细的脖颈,希芙蒂娅将脸死死的贴到了对方的脸颊上,接近癫狂的冷笑着说道,“很好……很好……很好啊!!”
第一百零二章 你当初吻我的时候
幽暗的小巷内,黑色长发披肩的女子癫狂的冷笑着,那紧紧的攥着婕拉纤细脖颈的右手,忍不住握得更紧了,“很好!很好!很好!!”
冰冷的魔剑,在空气扬起。
剑柄上睁开的那只血瞳,用满是嘲弄意味的目光注视着眼前的两名女子,含义不明。
希芙蒂娅冷笑着将婕拉重重的扔了出去,一脚踏在红发女子的胸口,长剑斜指,冰冷的剑锋与痛苦的咳嗽着的婕拉脸颊仅距三寸,“看来那个男人在你的心中的份量很重啊,重到你都死到临头了竟然还对他念念不忘。”
“所以现在的我很好奇啊,”清冷的美丽脸庞上挂着一丝冷笑,希芙蒂娅悲悯的看着脚下不断的痛苦的咳嗽着的红发女子,冷笑道,“好奇……被你如此信任如此托付的那个家伙,假如见到了你,他会有什么反应呢?”
“咳咳……咳咳……你……咳咳……”痛苦的咳嗽着,婕拉勉强的抬着头仰视着眼前这位曾经的魔族帝王,痛苦的从喉咙中挤出了自己的问题,“你要做……咳咳……你要做什么?”
“我要做什么?呵呵……哈哈……”嘴角勾起的弧度,没有丝毫温度,希芙蒂娅冷笑着说道,“那个男人不是在你的心里份量很重吗?那么就让我们来瞧瞧,被你如此信任托付的他……面对你的生命,他能够做到什么程度吧?”
“你……咳咳……”恐惧的眼神看着的黑发女子那冷笑着的美丽容颜,婕拉痛苦的呻吟了起来,“你不能那么做……咳咳……”
“我不能那么做?哈哈哈……为什么?”希芙蒂娅哈哈大笑了起来,“难道你也知道那个家伙其实就是个冷漠无情自私的人渣?就算你这个家伙死在了他的面前他也不会有丝毫动容……是吗?哈哈哈哈……看来你对那个男人也不是盲目的爱恋啊。”
“你也知道他是什么样的性格的啊……”
“不……咳咳……”纵然一刻不停的在痛苦的咳嗽着,然而婕拉的眼神却在瞬间变得无比的坚定,“陛下他不是你说的那样的……他……我一定会证明给你看的!一定!”
黑暗的夜风中,散落的声音中满是柔弱的坚定,“一定会亲自证明给你看,陛下他根本就不是你说的那种人的!”
希芙蒂娅的冷笑还没有彻底浮现就僵在了清冷的脸上,在她脚下原本不断的痛苦的咳嗽着的红发女子,此时竟然如同被戳破的气球一般缓缓的干瘪了下去,最后只剩下了一层薄薄的如同彩色塑料一般的薄膜平铺在了青石的街道上。
意识瞬间沉入黑白色的思感世界内,在那片属于黑白两色构建而成的世界之中,她依稀看到了数条与这个黑白色的世界显得格格不入的青翠绿色藤蔓,如同遁逃的章鱼触手一般迅速消失在了地形复杂的下水道深处。
眼睁睁看着猎物遁逃而去的黑发女子面色冷漠的挥了挥手中的魔剑,那清冷的容颜上浮现了一丝莫名的寒意,“舍弃了植物的身躯之后,你竟然还能使用曾经的能力?呵……魇魅鬼藤,看来在我被封印的这段漫长的时间里,你也长大了啊。”
冷淡的目光瞥了瞥夜空中某道急速接近的身影,希芙蒂娅不屑的撇了撇嘴,将手中的魔剑收入鞘中,转身就走,“既然魇魅鬼藤跑了,那么单独的我一个人和你碰面又有什么意思呢?哈……萧沐雨,当初你吻我的时候我说过,所有背叛我的人,都将承受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惩罚……莫非你以为当时的我是在开玩笑的吗?”
“接下来,请务必好好享受我为你送上来的精彩演出吧,当然……也请你务必要配合我的剧情啊,因为在这一出戏里,你才是主角哦。”
“不过要不是你设下的法阵我无法靠近,你的那位挚爱其实才是比魇魅鬼藤优越无数倍的剧情推动材料啊!”乌黑的长发在空气中飞舞,转身离去的女子在清冷的月光下留下了一个美丽得宛若天使的侧影。
然后在下一秒,这道美丽而清冷的身影又消失在了巷道的黑暗之中,“不过算了,退而求其次的话,魇魅鬼藤其实也不错呢。”
……
……
急速坠落的身体在空气中留下了一条如同彗星一般的尾巴,萧沐雨面色冷漠的落在了黑暗的小巷内,狂风在黑暗中吹起,以他的落地点为中心,无数的灰尘被急速坠落带来的狂风卷起,化成了一个小小的沙尘暴。
站在渐渐消散的灰尘之中,萧沐雨面无表情的看了看已经空无一人的阴暗小巷,漆黑的双瞳,缓缓闭上……
意识空间内,仲夏夜的夜风凉爽袭人。
在那个完全由能量构筑而成的黑白色世界里,萧沐雨甚至连夜风拂过空气时留下的涟漪都能依稀看清,然而出乎他意料的却是——安静。
这里很安静。
空气中弥漫着的气息,平和而安静,没有丝毫曾经的躁动,也没有丝毫曾经的冰冷。
安静得……就如同枫叶雪中那无数条类似的普通小巷一般,没有丝毫的特异之处。
而之前那一闪而逝的被他所捕捉到的熟悉气息,却在这里没有丝毫的残留,似乎一切就如同他曾经所怀疑的那样……这一切都只是他的错觉?
意识空间内,恶魔的声音也是充满了疑惑。
(人类小子,这里似乎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啊……你确定你之前感觉到的地方就是这里?)
“啊……没错,就是这里。”萧沐雨神色漠然的点了点头,声音中一如既往的没有丝毫感情色彩。
(可是这不对劲啊,如果那个家伙真的出现在了这里……而且还是魇魅鬼藤一起,那么这里不可能没有任何的气息残留啊。思感世界内的能量构筑是创世女神定下的神则,是永远都无法被人所改变的。她就算是实力全盛的时期,也不可能抹销自己存在于思感世界内残留的气息的。)
(更何况现在她刚复活没多久,实力肯定远逊于全盛时期……你确定你之前的感觉不是错觉?)
“……”萧沐雨低头想了想,然后缓缓的摇头推翻了恶魔的观点,“虽然由于恶魔诅咒开始渐渐发作的原因,我最近的灵觉感知时常会受到一定的干扰,但是……这干扰的力度还没有强到让我产生错觉的程度。”
(所以?)
“所以……这一切应该不是错觉,”萧沐雨面色冷漠的说道,“更何况是短时间内同时出现了两次的错觉……恶魔诅咒的折磨虽然让我有些苦恼,但对我来说,那点小痛苦却还不足以强大到影响我的判断的程度。”
“毫无疑问,希芙蒂娅应该是复活了的……只是她找到了某种足以暂时掩盖自己气息的方法或力量,让我们无法轻易找到她罢了。”萧沐雨冷冷的说道。
(嘁……你忘了吗?魔帝之剑【哈姆莱特】是有着短暂的改变能量规则的力量的,当初偷袭暗杀把希芙蒂娅成功干掉后,你这家伙可是把这柄魔帝之剑陪着它的主人一起安葬了的。)
(说不定这次复活过来的同时,希芙蒂娅已经成功的修复了这把破损的魔剑呢……如果这样说的话,那么一切就都说得通了。)
“……修复那柄魔剑?”萧沐雨低头沉思着这个假设的可能,思索了良久之后,他却是缓缓的摇了摇头,推翻了恶魔的假设,“不可能。按照你曾经的说法,【哈姆莱特】自从破碎后已经数十万年都没有人能成功修复过它了,连当初神族的锻造之神都拿这柄初代魔帝亲手铸造的魔剑没办法,希芙蒂娅这个对锻造之术一窍不通的魔帝又怎么可能把它修复好?”
“而且……如果她有这种能力,为什么之前一直使用那柄坏掉的魔剑?”萧沐雨面无表情的陈述道,“所以,收起你那不切实际的幻想吧。”
“我知道对于你们恶魔来说,那把魔剑有着特殊的意义……不过现在却是我们两人生死存亡的关头了,与其去做这种不切实际的幻想。你还是好好想想在恶魔一族里,有什么方法能够抹销一个人曾经留下的气息吧。”萧沐雨冷冷的说道。
(好吧好吧好吧……你这家伙,就不能让人家好好的幻想一下最美好的结局吗?非得把一切都撕开让我看最赤裸裸的现实?切……真是一点都不可爱。)
意识空间内,恶魔嘟嘟囔囔的发着牢骚,开始认真的思考那位魔帝此时可能掌握的力量、以及常人所不知道的能力……
……
……
“啊…………好饱啊,多谢款待,”克利夫摸了摸油腻的嘴唇,拍着了拍吃得鼓鼓的肚子,哈哈大笑着对众人道谢,“自从出生降临到这个世界以来,二十八年了,我还是第一次吃到这么美味的食物呢……真是太感谢你们了,艾希小姐、芙蕾雅小姐,当然,还有我们最可爱的弥海月小姑娘。”
看着长桌只上堆得高高的三大摞碗碟,蛮王和伊泽瑞尔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我说……你这家伙上辈子是饿死的吗?所以这辈子要把上辈子没来得及吃的饭量吃回来?”
“就是就是,芙蕾雅姐姐特地为我做的莲生青鳜鱼我都还没来得及吃呢,就被你这家伙扒光了……”
砰——
砰——
两声闷响,来自于艾希与芙蕾雅同时敲在蛮王还有伊泽瑞尔头上的拳头。一大一小两名女性,同时叉着腰训斥道,“你们的礼貌!”“呜……”痛苦的悲鸣了一声,蛮王与伊泽瑞尔两人动作整齐的捂着头蹲了下去,委屈的指着正在用牙签剔牙的克利夫说道,“明明没有礼貌的是他才对啊,为什么要打我?”X2“……”无言的扭过头来对视一眼,两人同时开口叫道。“不要学我说话。”X2。
“…………”于是,一片安静之中,两个家伙就这样蹲在草地上抱着头大眼瞪小眼的瞪了起来。
“噗……你们两个还真是……”扑哧一声轻笑,芙蕾雅无奈的看着两个活宝一样的家伙,摇了摇头,“算了,不说了。”
而在芙蕾雅的身后,名为弥海月的少女则抱着高高的礼物盒,一言不发的坐在巨大的香樟树的树荫下,沉默不语。
庭院中的魔法灯盏发出的那微微泛着炽白色的光芒轻轻的洒在她的侧脸上,让少女柔和的脸颊泛着轻微的光晕,远远的看去,美丽得宛若一名降临人间的天使。
少女那眉宇间微微皱起的愁思,看起来是那样的让人心碎,让人恨不得把她拦在怀中好好的宽慰一番,好亲手将她那蹙起的眉角温柔的抚平。
“我该回家了。”沉默的看着庭院中热闹的场面,少女的心中虽然因为大家的关心而稍稍感到了一些开心与感动的情绪,然而那种自一开始就一直缭绕在她心头的一层淡淡的阴霾,却是将这份喜悦冲散了不少。
似乎……缺少了什么。
那种心头空荡荡的若有所失的感觉,让少女忍不住想要站起来逃离这里,逃离这个让她莫名的心慌而忧伤的地方,“艾希姐姐、芙蕾雅姐姐,还有蛮王大叔、伊泽瑞尔哥哥,我该回家了。”
抱着礼物盒站起来的少女,对着庭院内的众人鞠了一个躬,那几乎已经碰到了脚背的低下的头颅,可以看得出少女心中的那份感动,“真的真的很谢谢大家,谢谢大家今天帮我过生日,我很开心。”
微微抬起头来的少女,脸上挤出了一个勉强的笑容,“可是我真的得回家了,毕竟明天早上一大早我就得起床上学呢,睡太晚了明天起不来迟到的话,老师可是会很生气的。”
“小月丫头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啊?”在所有人都还没有来得及开口前,蛮王就愤愤不平的挥着手叫了起来,“什么叫蛮王大叔啊?我看起来有那么老吗?而且凭什么你叫艾希是姐姐,叫我就叫大叔啊?”
“你这小姑娘还真是一点都不可爱啊!”蛮王郁闷的捶着胸膛叫道,“你怎么不学学小雨子?他一般都叫我【蛮大哥】,叫你艾希姐姐【蛮大嫂】的……要知道,只有这样,别人才知道我和你艾希姐的关系啊。”
得意的甩了甩头,蛮王以手捂额,摆了一个非常帅气的姿势,“要知道像我这样英俊威武霸气的男人,总是有无数的美女迷恋着的,很多时候我走在大街上都会造成交通堵塞呢。”
“如果别人不知道你艾希姐是我老婆,那么那些迷恋我的美女们又怎么知道我是有妇之夫呢?那些美女不知道我是有妇之夫所以看上我怎么办?虽然我对你艾希姐的心苍天可鉴,可是伤害美女的心总不是一件好事,要知道伤……”
砰——
“哎呦,老婆你轻点,痛……痛……”蛮王捂着头,痛呼道,“你假如觉得我太唠叨就直说啊,动手什么的最讨厌了,嘛……你看我这么有诚意的看着你你就知道我会听你的话了,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不喜欢我唠叨呢……呃……好吧,我闭嘴。”
看着妻子“温柔的笑容”,泰达米尔识趣的闭上了嘴。
无奈的瞪了活宝一般的丈夫一眼,艾希对着弥海月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笑容,“呵呵……小月要回去了吗?其实这是我们思虑不周,还真是抱歉了。我们竟然把你明天还要上课这么重要的事情都给忘了,呵呵……看来我也老了呢,都开始健忘了。”
笑眯眯的用力拍了拍丈夫的肩膀,艾希把蛮王要插嘴的话打回了肚子里,呵呵轻笑道,“好吧,小月,我送你回家吧……毕竟现在已经很晚了呢,外面的大街很不安全的,而且你的礼物盒似乎太多了一点,还是让艾希姐帮你一起搬回去吧。”
说到这里,艾希恶狠狠的瞪了蛮王一眼,因为这些礼物中最大的那一份,就是自己这个活宝丈夫送的荒原熊爪。要知道荒原熊的本体可是高达十几米的可怕魔兽,单是一截熊爪就已经差不多有一个成年人的体重了,如果不是弥海月作为琉克学院初等部的学生,多少会一点魔法,估计她早就被那份大礼给压趴下了。
“呃……不用了艾希姐,”弥海月迟疑了一下,摇头说道,“今晚已经麻烦大家为我做了这么多事了,再麻烦大家的话我真的过意不去了。”
“那就不用麻烦了,”芙蕾雅笑嘻嘻的凑过来说道,“正好我和阿尔也要回琉璃神社了,大家一起顺路吧。至于艾希姐嘛,你们就留下来准备洗洗睡了吧。”“呃……那我呢?没有那位漂亮的小姐愿意送送我吗?”一旁已经被遗忘了许久的克利夫忍不住举了举手,无奈的问道,“我也是客人吧?”“一边呆着去,”蛮王恶狠狠的瞪着这个吃白食的家伙,“你一个大男人还要谁送啊?自己回去,我就不信这个世界上还会有哪个色狼眼瞎到会去非礼你的程度。”
第一百零三章 生日快乐
原本应该一片黑暗的巷道内,此时却被头顶民居顶部大开的白炽灯光照得一片通明。
这里,是靠近枫叶雪贫民区的住宅区,算得上是整个城市内房租最为便宜的一片老城区了。有许多外地来求学的学生,还有一些本地的小流氓小混混们在这里租房住。
白日的这里安静而祥和,而到了夜晚则显得有些喧闹。精力旺盛的年轻人们三五成群的聚集在各自狭小的出租屋内,用音乐或者劣质的黄油啤酒随意的挥霍着自己的青春,然后又在半夜被吵醒的房东老太怒气冲冲的咆哮声中,气消焰萎一段时间。
不过等到房东老太回到床上睡着后,这些精力旺盛的年轻人们又往往再次的兴奋吵闹了起来。
那乐器的击打声、酒瓶的碰撞声、劝酒的吆喝声……汇聚成了一曲属于青春不羁的赞歌。
在这样一个幽静与喧闹并存的夜里,名为弥海月的少女抱着高高的礼物盒从小巷的阴影中走了出来。逐渐走到了白炽灯光下的少女那一身柔弱的白色衣裙,在长街另一头吹来的冰冷夜风微微扬起,露出了少女那纤细白皙的脚踝。
微微驻足在白炽灯的光下,任由那炽烈的白色灯光为她的脸颊镀上了一层薄薄的光晕,弥海月抱着礼物盒在出租屋前停住了脚步,好奇的仰着头看着二楼的出租房内那大亮的暗黄色灯光。
如果没记错的话,为了节省不必要的开支,在出门前她已经把出租房内所有的灯开关关上了的。那么……现在在出租屋的活动的着那个人又是谁呢?
那叮叮当当的从出租屋的窗子中传来的炒菜声,还有那缓缓飘出来的炊烟,看起来是那样的熟悉、又哪样的遥远。自从伊尔特伯父他们死掉之后,她已经很久都没有在自己的房间里看到这样充满了家庭气息的炊烟了呢。
是……
猛地想到了一种可能,少女瞬间啪啪啪的踩着急促的脚步冲上了楼梯,纵然清楚那个可能十有八九只是她自己的幻想,但她依旧忍不住为这种假设而心跳加速了起来。
嘭——
被重重推开的大门,把出租屋另一头的小厨房内忙活着的男子视线吸引了过来。
面色淡然的瞥了瞥门口喘着粗气的抱着大大的礼物盒、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他的少女,萧沐雨歪了歪头,冷冷的说道,“回来了啊?”
那语气虽然还是一如既往的显得冰冷而淡漠,然而在听到了这句恍若对归家的家人的普通问候的瞬间,少女还是忍不住微微有些哽咽了起来。
她微微的侧过了头,在萧沐雨所看不到的角度轻轻的将眼角忍不住溢出的晶莹抹去,然后转身对着萧沐雨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沐雨先生……晚上好啊。”
她没有去问萧沐雨为什么今晚没有去参加她的生日聚会,也没有问他为什么大晚上的跑到了她的出租屋里来。对于此时的少女而言,能够这样静静的看着他就已经是一生难得的幸福了。
淡漠的目光在少女怀中抱着的高高礼物盒上顿了顿,萧沐雨面无表情的低下头继续埋首到此时锅中所炒的菜中,出租屋内那显得有些昏黄黯淡的灯光下,男子的声音冰冷得没有任何人类应有的情感,“把东西放下,然后去洗手吧……这是最后一道菜了。”
“哦。”乖巧的点了点头,少女把怀中摞得高高的礼物盒轻轻的放到了角落中的小木床上。直到此时,她才注意到了小屋中间的饭桌之上摆放着的菜肴。
那些都是一些与瓦罗兰大陆的风格几乎完全不同的菜肴种类,看起来与大陆主流的食谱完全不同,然而那空气中弥漫的芬芳气味却是让人食欲大增,让人明白这些看起来怪异非常的菜肴其实是非常美味的食物。
好奇的看了一眼摆得满满当当的饭桌,弥海月乖乖的听从萧沐雨的吩咐走到了门外,在二楼过道尽头的水槽里把手清洗了一遍。等到她再次回到那间不算宽阔的狭小出租屋后,胸前如同家庭主妇一般系着一件围裙的萧沐雨正端着那最后一道菜从小小的厨房中走了出来。
面无表情的瞥了瞥手足无措的站在门口的少女,萧沐雨随手扔过去了一条毛巾,“把手擦干,然后准备吃饭了。”
“嗯。”少女乖巧的点了点头,接过了毛巾之后将两只白皙的小手上沾染的水分全部擦拭干净后,这才坐到了小小的饭桌前。
由于少女只是打算一个人生活,所以这个在旧货市场淘来的二手木桌并不是那么大,但此时摆满了整整齐齐的各色菜肴后,竟然给了她一种曾经只有在家中的温暖。
“吃过了吗?”面无表情的看着饭桌另一面乖巧的坐着的少女,萧沐雨一边解下了胸前的围裙一边问道。
“还没吃呢,”看着萧沐雨那淡然的目光,以及眼前这满桌丰盛的菜肴,少女忍不住撒了一个小谎,“在公馆里的时候,突然有一个来历不明的客人上门了,所以的食物都被他吃完了……所以大家都没怎么吃东西。”
“来历不明的客人?”萧沐雨微微皱起眉头想了想,不知怎么地,一张轻佻懒散的脸进入了他的脑海之中,“是不是一个叫克利夫的家伙?他来自巨神峰?”
“呃……沐雨先生你原来真的认识他啊?”弥海月惊讶的问道。
“不算认识,”萧沐雨面无表情的摇了摇头,说道,“只是几个小时前在大街上见过一面,当时我有点别的事情要处理,所以就跟他说叫他以后去白沙公馆找我……没想到他去的这么早。”
“呃……”想了想之前那个家伙那一幅自来熟的模样,弥海月还一直以为对方跟萧沐雨的关系肯定很好呢,没想到真相竟然是这样的。
“好了,我们不用管他了,”萧沐雨看了看饭桌对方的少女,面无表情的说道,“正好我也没有吃晚饭,一起吃吧……这些都是我家乡的特色菜,和瓦罗兰大陆主流的菜肴有些不太一样,你尝尝看看合不合你的口味吧。”
“嗯。”乖巧的点了点头,少女伸出手……
呃……她愣愣的看着面前摆放着的两根细长小木棍,却是没有找到意料中的刀叉,一时间有些疑惑。
“这两根木棍叫【筷子】,在我的故乡吃饭都是用这种工具的,”萧沐雨面色淡然的瞥了瞥蓝发的少女,伸手夹了点菜刀少女面前的碗中,“你如果用不习惯的话就去橱柜里拿刀叉吧……不过这些食物用刀叉吃可能不是那么方便。”
“不……不用了。”连忙挥手拒绝了萧沐雨的提议,弥海月有些不太习惯的捏起了那两根名为【筷子】的细细木棍,学着萧沐雨夹菜的方式使用。
不过似乎是少女对这方面很有天赋,亦或是聪明的人在做很多事的时候都容易成功。虽然一开始的时候动作有些僵硬和不顺手,但少女还是很快就适应了这种奇怪的用餐工具。
淡淡地扫过已经能够狠流畅的使用筷子的少女一眼,萧沐雨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喔,吃饭吧。”旋即又将头埋入了饭桌上。
没有夸奖她,心中有股淡淡的失落,随后少女又觉得自己脑子坏掉了,他又不是她的记忆中的那位父亲,怎么会因为这些小事而开口夸奖她呢?不过,没有骂她,也没有说别的,那至少说明了她的表现还是不错的。
一时间,少女的心头还是忍不住的喜滋滋的。
吃着从未见过但却异常的美味的菜肴,少女时而抬起头来往萧沐雨这边一眼。某一刻,萧沐雨也望了过来,皱起眉头:“怎么了?不好吃?”
“好吃……”回答虽然轻柔,但行动上却已经努力张大了嘴,大口地吞咽着饭菜,似乎对她的反应有些满意,萧沐雨点了点头,继续吃饭。
某一时刻,抬起头来望着萧沐雨低头安静的吃饭的一幕,少女忽然记起了曾经在家中的时候,似乎也是这样的情况。
自己与伊尔特伯母在准备早餐,弟弟文森特趴在沙发上看漫画书或者整理书包,偶尔当然也会有文森特在洗碗,少女和伊尔特伯母在休息的情况。
那种各得其所的温馨感觉弥海月在过去时一直都拥有着、却很少能够清楚的感受过的,然而眼前的一幕,与那种感觉竟然如此相似,他在吃东西,自己在吃东西,吃完了东西得洗碗……
“我吃完了,”从桌边站起来,少女端着盘子想要去洗干净,坐在她床头的萧沐雨却忽然间叫住了她:“不用洗了,先关灯,然后过来。”
“呃?”那一瞬间,萧沐雨那似乎满含深意的话,让少女的脸颊瞬间红了起来。
略微有些紧张的捏了捏衣角,少女却是没有违逆萧沐雨的话。弥海月走到门边关上了灯,然后走到床边,萧沐雨也已经从茶几下方拿出一个圆形的盒子,那是一个生日蛋糕,打开之后,住上面插着蜡烛。
“今天芙蕾雅她联系了我,说是你的十六岁生日,希望我们大家能帮你庆祝一下。本来是没必要的,这种事情艾希姐和芙蕾雅她们就能做好了。不过下午的时候我有点事经过了附近,反正都要过来一趟,就干脆给你庆祝一下算了,时间仓促,也不是什么很贵的蛋糕……老实说,我讨厌奶油……”点燃火柴,随后一根根蜡烛在黑暗中亮了起来。
然后,一只手拿着一枚细长的金属片递了过来。
“我在警备队里帮你找到的,是从你们家原本的废墟中找到的……这是卡萨丁留下的东西吧?没有被烈焰烧毁,我想着你或许需要它,所以就给你带过来了。”
捂着嘴看着眼前这枚熟悉无比的【虚空之刃】,少女的眼角忍不住有些湿润。这……已经是卡萨留在这个世界最后的遗物了吧?
然后,烛光中的另一只手又递过了一个几乎与少女等高的大大的噬月天狼布偶,轻轻的塞到了少女的怀中。那造型逼真的布偶上银亮的毛发竟然真的如同真正的九阶魔兽一般,在烛光中微微闪着银光,那可爱的模样,瞬间让怀抱着与她等高的布偶的少女身上多了一种惹人怜爱的气息。
“既然是庆祝生日,那么礼物也不能少吧?这是我在大街上随便买的,看起来很不错的样子,唔……”面无表情的看了看怀抱着等身布偶的少女,萧沐雨似乎为少女此时的这幅模样感到有些满意了,轻轻的点了点头。
“先许愿,然后吹蜡烛吧……嗯?”
火光在黑暗中晶莹闪炼着,她怔怔地站在那儿,忽然间一动也无法动弹,目光之中,萧沐雨带着那始终淡然而冰冷的表情,挥灭了手中的火柴。
“生日快乐。”
……
……
一只蛋糕吃了五天,然而他却没有再过来。
生日的那天晚上,萧沐雨陪着她吹蜡烛,陪着她吃蛋糕,听她说小时候在奥古都斯的家里情况,说严厉的母亲与死去的父亲。说来到枫叶雪后,正直而宽厚的养父、和善温柔的养母、还有调皮可爱的小弟弟……然后一直待到她抱着布偶熟睡后方才离开的事情仿佛是一个错觉,此后没有再提起,他也没有再来。
她还记得他说过讨厌奶油,因此傻傻地将蛋糕外面的奶油首先吃掉了,不过直到蛋糕吃完,他始终都没有再过来与她分享,大概是因为生日已经过去,愿望也就没有了实现的必要。
蛋糕吃完那天,看着窗外的天空中闪耀了整个城市的能量光华,听着那道响彻了整个城市的冰冷声音“心之海。”她静静的走到过道的水槽边洗干净了那只泡沫圆盘,抹干净包装盒的硬纸,按原状包好之后小心地放到了床下,准备带去艾欧尼亚。
然后小心翼翼的从床下取出了他带来给她的那原属于恶魔卡萨丁的【虚空之刃】,温柔而悲伤的磨砂着手中的金属片,然后毫不犹豫的走出了出租屋的大门。
当然,那算是后话了。
……
……
木质的大门被猛地推开,浑身遍布着血淋淋的伤口的奥拉夫跌跌撞撞的冲了进来,顺着大开的大门倒灌入房间中的冷风,让这位头盔上的尖角都断裂了一根的狂战士显得有些凄惨。
“萧……萧……萧沐雨!”艰难的喘着粗气,奥拉夫冲到了沙发上,对着沙发上惊讶的抬起头来看着他的维迦和崔斯特叫道,“他在追杀婕拉!”
啪——
沙发上原本正无聊的打着扑克牌的两人瞬间站了起来,惊讶无比的看着同伴这凄惨无比的模样,崔斯特忍不住问道,“你说什么?”
“萧沐雨……萧沐雨在追杀婕拉!”奥拉夫大大大口的吞咽着空气,如同一条即将死掉的病犬一般从喉咙里勉强挤出了一句话,“我为了阻止他,差点被他杀了。”
“别激动别激动,你先坐下喘口气,我们慢慢说,”维迦连忙扶着高大的狂战士做到了沙发上,一边和崔斯特熟练的给他身上的伤口绑着绷带,一边安抚道,“你说萧沐雨在追杀婕拉?可是婕拉不是在冬拥之森吗?她什么时候回的枫叶雪?”
“呼……呼……”如同破旧的风箱一般发出了呼呼的风声,奥拉夫好不容易才喘匀了气,连忙解释道,“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我只是在大街上逛街的时候看到了一个将全身都隐藏在斗篷下的家伙的背影似乎有些熟悉,追过去看后才发现那竟然就是婕拉。”
“而当时她正被萧沐雨堵在小巷里,看萧沐雨的那个样子似乎是婕拉去冬拥之森要去做的事情已经曝光了,”奥拉夫说道,“我拼尽了全力的想掩护婕拉逃跑,却是在交手之后才明白了萧沐雨那个家伙的可怕,我几乎毫无还手之力啊,没过几秒就被他打成重伤了。”
“那么你后来是怎么逃出来的呢?”维迦忍不住问道,“按照情报里萧沐雨过去的行事作风来看,知道了我们对他挚爱的妻子下手的他肯定不会轻易放过我们的……既然他的实力那么强,那么你是怎么逃出来的?你解放封印了?”
“没有,”奥拉夫摇了摇头,说道,“当时情况还没有到达最可怕的局面,所以我不敢解放封印……是婕拉突然从旁边跑了,然后萧沐雨竟然完全舍弃了我去追踪婕拉了。”
“呼……以婕拉的隐觅逃命能力,看来萧沐雨暂时是拿她没办法的了,”听到了这里的维迦松了口气,连忙站起身来说道,“不过我们也必须得赶在他的面前把婕拉救出来……去联系赤木吧,看来我们的计划得提前了。”看着维迦的身影消失在了大门口,正在给奥拉夫身上纵横交错的剑痕包扎绑带止血的崔斯特忍不住叫道,“你小心一点,别被那个家伙给堵住暗算了。”“知道了知道了,”对着后面挥了挥手,维迦的背影消失在了缓缓关上的大门后,“我会小心的。”
第一百零四章 来砸场子了
璀璨的霓虹灯火摇曳出迷离的光芒,衣着清凉的女子们三五成群的聚集在道路两旁的路灯下,涂着浓浓的妆彩,披着薄薄的衣料,在夏夜清凉的夜风中尽情的展示着自己年轻的肉体。
长街的另一端,一道高挑的身影自贫民窟的边缘阴影中缓缓浮现。
一头乌黑秀丽的长发在夜风中扬起,清冷的美丽容颜上带着的那种淡淡的表情,似乎整个世界在她的眼中都不过一场虚梦,所以无需在意。
那如月色下最清冷的刀锋一般的双眉下,有着一双美丽的漆黑双瞳。抿起的嘴角,没有丝毫柔和与温暖的弧度,因此虽然女子的容貌极美,然而她那周身弥漫的那种世界皆不在眼中的清冷气质却是让人连靠近搭讪都不敢。
随风摇曳的黑色风衣,在给了她一种洒脱的感觉的同时,配合着那清冷绝美的容颜,混合成了一种致命的吸引力。
然而就在长街附近这些五十二区长期出没的色狼流氓们,正在心中为是否要向这位美丽而清冷的女性搭讪而激烈争斗的时间里,对方却已经径直的来到了【惊奇马戏团】的大门口。
站在这个华丽的夜总会大门口的小广场上,女子的身边是喷薄着清凉泉水的天使石塑喷泉,那被天使高高举起的琉璃瓶的瓶口,正对着夜总会大门口的【惊奇马戏团】几个霓虹大字,不断的在闪耀的灯光下喷溅出清凉的水流。
看着眼前这人流进出川流不息的华丽销金窟,女子的嘴角微微勾起一丝嘲讽的冷笑,“呵……德邦皇帝的侄子?九阶高手?”
冷笑着踏入了大门内的女子眼中,满是不屑的嘲弄,“你竟然在这样的地方身受挫折?”
“美丽的小姐,您几位?”
看到女子的瞬间,眼前一亮的迎宾员立刻就迎了上去。俊朗的脸上拉出一个满是亲切意味的帅气微笑,迎宾的小哥对着女子问道,“需要帮忙吗?”
“不需要了,”女子淡笑着瞥了帅气的迎宾小哥一眼,用手轻轻的拍了拍对方的肩膀,直接越过了身体僵住了的迎宾员,“我是来砸场子的。”
噗——
原本英俊帅气的迎宾小哥的身体瞬间僵在了原地,然后,在女子越过他的身体跨入他身后的门中后。这位还算得上是小帅哥的男人的身体就在旁边的人们惊恐的眼神中四分五裂,碎成了一地的碎肉。
鲜血喷溅在空气中的声音中,夹杂着女人们惊恐无比的尖叫。
“啊啊啊啊——”
“杀人了!杀人了!!”
“啊啊啊啊啊啊——”
身后的大门口传来的混乱与尖叫,只是让女子嘴角勾勒出的浅笑更加的迷人了。
她踏着优雅而随意的脚步,越过了无数来来往往的男男女女,如同行走在郊外踏青一般轻松而惬意的走到了大厅中央设立的舞台上,在舞台上献歌热舞的女人们奇怪的眼神中,用那白皙而完美的手轻轻的敲了敲舞台中央矗立着的一根钢管。
当——
一声清脆的声响,竟然在瞬间盖过了整个夜总会大厅中混乱的音乐歌潮以及人们狂欢的尖叫。
那一瞬,站在聚光灯下淡然而笑的黑发女子宛若拥有了整个世界一般,让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瞩目着她。右手在空中轻轻的甩了甩,一柄奇怪的长剑自她的手心之中如同魔术一般甩了出来。
用剑身再次敲了敲眼前的这根钢管,希芙蒂娅淡笑着看了大厅内的众人一眼,优雅而随意,“各位请离开吧,私人恩怨,上门砸场了。”
然后,在所有人“你在开玩笑的吧”的眼神中,女子挥了挥手中的剑,狂暴的风压在大厅中呼啸而过,二楼延伸出来的一个小看台瞬间被剑风击成了爆炸的碎石。
“我可不是在开玩笑,”淡笑着看了看瞬间变得死寂了大厅,女子嘴角那勾起的淡笑宛若对愚昧凡人的嘲讽,“再不离开的话,记得要小心别被波及到哦。”
场面安静了一瞬。
然后在希芙蒂娅满意的目光中,无数的人尖叫着疯狂的向着大门口逃去。
在人们的认知里,敢于向整个五十二区的统治者萨科挑衅的人只有两种,要么是神经病,要么就是真正实力强大的强者。而眼前这个自信而优雅的女人,无论怎么看都和第一种假设没有任何的相似点,因此明智的人们瞬间就疯狂的逃离了这个很有可能就在十分钟后被两名强者的战斗毁灭的夜总会了。
“哈……人类。”所有人都争相逃命的那种丑态,让女子嘴角的淡笑显得有些讥讽的味道。
那随意挥出的魔剑,直接将头顶的天花板上挂着的巨大吊灯击成了粉碎。易碎的魔法玻璃在破碎的那一刹那,其内封存的能量就引发了一串的爆炸,重重的坠落在大厅中央的灯架上,还不停的闪烁着炽白色的电光,“砸场子了!有没有人出来?”
随意的挥舞着手中的魔剑,不断的破坏着大厅内的一切,配合着那不断爆炸的背景音乐,淡然而笑的站在舞台上的黑发女子竟然美丽得如同幻梦之中走出来的唯美天使。
那略显张狂的话语,由那随意而优雅的语气说出,却是没有一丝的烟火气息,让人根本无法对造成这一切的女子生出任何的怒气来。
因此,当萨科赶到的时候。看着场中的乱局,他却是少见的没有生气,只是略微有些疑惑的看着舞台上的那道美丽身影,似乎是在思索自己是什么时候得罪这位美丽而强大的敌人了。
“呃……这位美丽的小姐,你这是……”皱着眉头看着缩在大厅一角瑟瑟发抖的属下们,萨科把目光移到了舞台中央站着的那道身影上,“什么情况?我们有过节吗?”
“可能有,可能没有……到底有没有,谁知道呢?”淡笑着收起了手中的魔剑,希芙蒂娅耸了耸肩,说道,“再说了,我希芙蒂娅找人麻烦还需要理由吗?其实只是看你不顺眼罢了。”
萨科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他从来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来得莫名其妙的善意,自然更不相信这个世界上会有来得莫名其妙的恶意了。自幼便在大陆上流浪的他知道,在这个世界上,人与人之间的互动往往都是有着一定因由的。
那么……让眼前这个看起来有些奇怪的美丽女人来找他麻烦的原因,又是什么呢?貌似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得罪过什么人了吧?
呃……等等……
萨科猛地想到了一个可能,顿时有些惊讶的问道,“你认识萧沐雨?”
“哦……你是说那个渣男啊?”无所谓的耸了耸肩,黑发女子淡然而笑,“我认识……不过今天来找你的麻烦的原因可是与他无关,真的只是纯粹的看你不顺眼罢了。”
“小姐你别开玩笑了,”萨科抹了抹没有化妆的脸,皱紧了眉头说道,“到底我是怎么冒犯了小姐,请你明说吧。我萨科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至少也知道出来混,有错就要认……这个世界上没有化解不开的恩怨,也没有永远断流的坦桑干河。”
“有什么误会,我们可以说出来,大家一切化解,”萨科说得很有诚意,也很有道理,“要知道许多不可挽回的大错,往往源头就出在一件小误会上面。”
然而萨科这满是诚意的劝告却让舞台上的女子嘴角的淡笑中的嘲讽意味更浓了,“看来不化妆的你,变态程度一点都不高嘛。”
瞬间,萨科身后跟随的一众属下脸色大变。要知道,作为整个枫叶雪的地下王者,萨科这位癖好怪异的九阶强者,平日里最恨的就是那些拿他那喜欢化妆成小丑的癖好说事的家伙了。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这次萨科却一点发怒的迹象都没有,他只是看着舞台上的那道美丽身影,把原本就紧紧皱起的眉头蹙得更紧了,“小姐我是在很认真的和你讨论事情,麻烦你不要开这种无聊的玩笑。”
“无聊吗?哈……其实我也觉得挺无聊的,”希芙蒂娅淡笑着看着大厅中被数十名属下簇拥着的萨科,说道,“那么我们就来讨论一下你怎么得罪了我吧。”
“唔……其实也说不上得罪,我真的只是有些看你不顺眼罢了,”随意的耸了耸肩示意自己没有说谎,黑发女子淡然而优雅的浅笑着,“不过真要说原因的话……你把萧沐雨那个渣男弄得遍体鳞伤这点,应该就是我看你不爽的最重要原因了。”
“萧沐雨?”萨科皱着眉头问道,“小姐你是他什么人?”
“我都说他是渣男了,你说我是他什么人?”淡然而优雅的笑着,希芙蒂娅的笑容中却是没有丝毫的芥蒂,“我当然是一个被渣男欺骗了感情,然后又被抛弃的可怜女人罢了……当然,你可不要误会我对他还有什么留恋情感之类的,之所以来找你麻烦,其实原因很简单。”
“我当初可是要发誓要亲手报复这个渣男的啊,可是你这家伙却先我一步就做了我一直想做的事情……当然,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你这家伙竟然没把他弄死?弄个半残是什么意思啊?”
“……”无言的揉了揉眉心,萨科尽量努力把皱得越来越紧的眉头抚平,看着希芙蒂娅问道,“那么如果我之前真的把萧沐雨先生给弄死了,小姐你还会来找我的麻烦吗?”
“当然要来?怎么不来?”希芙蒂娅淡然而优雅的浅笑着,那种随意的语调,如同在说一个毫无质疑的真理,“我当初可是发过誓言,要【亲自】干掉这个渣男的……我要做的事情都被你捷足先登了,我为什么不来找你麻烦?”
……
……
十分钟后,在无数人或惊恐或担忧或看戏的目光中,那座原本屹立在五十二区的中央,象征着整个枫叶雪最强大的地下皇者势力的华丽建筑,终于在闪耀的能量光华中轰然倒塌,化作了一地残破的废墟。
断壁残垣之间,破碎的尸体与曾经名贵华丽的装饰品散落一地,被零零碎碎的能量火焰点燃,在清冷的夜风中摇曳出了一道道残破的黑烟。如同宗教末世录上记载的燃烧在人类文明最后毁灭的道路上的火焰一般,让人心头莫名的感到一丝凄凉之感。
在与繁盛的红灯区近在咫尺的贫民窟内,低矮的破旧房屋的暗影中,一道美丽而优雅的身影踏着细碎的月光,漫步而行。
这里是贫民窟,虽然依旧属于五十二区的范围,然而就算是最强大的帝王都无法完全抹去城市内贫民窟的存在,仅仅只是地下王者的萨科自然也不能。
在掌控了枫叶雪地下势力的这么多年里,他也仅仅只是把贫民窟内的其中某几条街发展成了不逊色与枫叶雪繁华地段的繁华街道罢了,对于其他的地带,却是毫无办法。
在这里,道路两旁连路灯都没有,一到了夜晚之后整个贫民窟内疚陷入了绝对的黑暗之中。连自己的肚子都填补饱的贫民们自然也不可能使用得起普通的蜡烛,自然也使用不起更昂贵的魔法灯盏了。
然而此时漫步在这黑暗的大街上的这道身影,却是完美的融入了清冷的夜色之中。那飘逸的乌黑长发在夜风中风舞着,使得她整个人都有了一种奇异的美感,那随风摇摆的风衣下摆,配合着她那清冷美丽的容颜,让她整个人看起来都恍若是为暗夜而生的一般。
“呵……枫叶雪的地下王者,”淡然的看了城中的某个方向一眼,希芙蒂娅在身后倒塌的高大建筑轰然巨响声中,美丽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微带嘲弄的淡笑,“你竟然会被这样一个不入流的家伙弄成那种凄惨的模样?看来这几年里,你是越活越倒退了啊。”
“什么猫猫狗狗都能和你愉快的玩耍了……呵……我亲爱的沐雨啊,你可别忘了。”
“我还等着带回你的人头呢。”
……
……
清晨的阳光洒在书房之中,将王者的脸孔照耀着有些明暗不定,嘉文三世静静的阅读着手中的文卷,脸沉似水。
名为拉克丝的少女静静的站在华贵的地毯上,站得笔直的身躯宛若最职业的军人一般,没有丝毫可悲挑剔的地方。然而那与以往的轻松和开朗的表情有些不太相同的,则是少女那从无畏要塞归来后就一直显得有些阴郁的黯淡的眼神了。
仔细的将文卷上的每一个字都认真的阅读了一遍,嘉文三世沉默着放下了文稿,将目光移到了身躯静候着的情报官身上了,“拉克丝……能调查出凶手是谁啊?”
“抱歉陛下,”单膝半跪到地上的少女低着头,声音有些沙哑,“暂时没有线索,因为根据已得到的情报来推测,整个德邦内都没有符合资料上所说的【美丽、自信、优雅】的强大九阶出现过……其实就算把目标放到整个大陆,却也很难找到符合凶手形象的九阶高手。”
“所以说,这又是一个来历不明的九阶高手了吗?”无奈的叹了口气,嘉文三世的脸色也变得有些阴郁了起来,“看来我这个侄子似乎在不知不觉间得罪了什么不同寻常的敌人啊。”
拉克丝低头沉默着,一言不发。
“算了,你起来吧,”看来单膝跪在身前的少女,嘉文三世叹了口气,说道,“多发动情报部门留意一下吧,既然对方出手一次了,那么此后不可能就此沉寂下来的。最好能够弄清楚对方的身份以及背景,现在天权之日就要到了,看热闹的人很多,暗处准备捣乱的家伙似乎也不少啊。”
“是,陛下。”恭敬的抬起头,少女缓缓的推出了书房。
关上的大门声中,书房内另一位客人看着拉克丝离去的身影,忍不住叹息了一声,“离开枫叶雪这么久了,没想到这次回来竟然发现拉克丝这个小丫头似乎有些变了啊。”
看着眼前这位受人尊敬的老人,纵然以身为一国之尊的身份,嘉文三世也不敢有丝毫的不敬之意,“其实她之前都很正常的,可是自从盖伦伯爵奇怪消失后,就变得有些颓然了。”
“那么盖伦为什么消失你们查清楚了吗?”老人拿着手中的书卷问道。
“目前还不清楚,诺克萨斯那边也没有任何的动静,卡特琳娜也没有任何的异变,这次盖伦伯爵的突然消失应该与那位小姐没有任何关系才对,”嘉文三世叹道,“拉克丝肯定是知道什么的,可惜她一直都不肯说。”
“说不定是这个小丫头突然发现自己喜欢上了她的哥哥,跑去表白了,然后把盖伦将军吓跑了呢,”老人开玩笑道。无奈的摇了摇头,嘉文三世说道,“老爷子你的玩笑还真是越来越恶趣味了。”“哈……有什么大不了的嘛,这又不是不可能的事情,”老人爽朗的哈哈大笑着,“拉克丝这个小丫头一直都听依赖她哥哥的,再加上她们从小的那种经历,就算有一天她真的爱上了她哥哥我也不会有丝毫惊讶的。”
第一百零五章 德国骨科
啪——
锋利的斧头重重的劈在竖直的立在湖边空地的木柴上,瞬间将其切成了几乎等大了两份薪柴。盖伦抬头看了看渐渐移上中天的太阳,又瞥了瞥小湖边依旧大门紧闭的木质阁楼,无奈的叹了口气。
伸手把劈碎的薪柴扔到身后,在那里,被劈碎的薪柴已经堆成了一个两米多高的小山了。
右手一招,十数米外的某根木柴飞到了盖伦的手中,然后被他竖直的摆在了身前,铁斧高高举起,然后重重劈下……
啪——
往后一仍。
如此重复了十几遍后,小湖边的木质阁楼的大门终于被缓缓推开了。穿着宽松白袍的男人打着哈欠对着已渐中午的“朝阳”伸了个懒腰,“啊……都已经这么晚了啊?”
对着小湖对面的盖伦挥了挥手,男人揉着眼睛打了个招呼,“哟……小轮子,早上好啊。”
盖伦额头上的青筋暴跳了一瞬,“啪”的一声又劈开了一根木柴,“现在已经快要正午了!”
“嘛嘛……男孩子那么在意这些干嘛?再说这不还没到正午吗?哈哈哈……”毫无羞耻之心的大笑着,白袍男子直接坐到了木质阁楼的外沿走廊上,百无聊赖的看着对面认真劈柴的弟子,好奇的问道,“话说今天不就是天权之日了吗?作为德邦军队新一代的领军人物,你还不回枫叶雪参加庆典真的好吗?”
“那你好歹也得把解决问题的办法告诉我啊!”盖伦怨念无比的重重一劈,由于这次用力过重,那原本还算坚硬的木柴瞬间被强大的力量劈成了碎片,细碎的木渣在空中四处乱飞,“不然我怎么回去面对拉克丝?”
“啧啧啧……好大的怨气啊,你似乎很不爽?”易哈哈大笑着,恶趣味的看着自己的弟子,问道,“难道叫你多在天青山留下来陪我这个老头子几天,你就这么不耐烦吗?哎……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
“这年头,费尽心力的调教出来的弟子都最后都跟着漂亮妹子跑了,他们也不想想当初要不是他们的老师,他们怎么会有今天啊?”装模作样的叹息着,还抹了抹眼角那不存在的泪水,白袍男子的调侃让盖伦原本就有些黑的脸瞬间变得更黑了。
“我在跟你讨论很严肃的问题啊!!”盖伦吼道,那怒发冲冠的表情简直已经不能更愤怒了。
“嘛嘛嘛……别激动别激动,作为我无极剑圣的弟子,要的就是随时随地的保持古今无波的心境、以及那种不为外物所动摇的心态,啧……在这方面,小沐雨就比你做得好多了。”白袍男子大笑着挥了挥手,笑得很灿烂。
“你不就是不知道以后该怎么面对拉克丝吗?好吧,既然你这么心急的想知道该怎么办才好。那么今天,作为一个睿智长者的我、作为一个慈祥老师的我,就来好好开导开导你,教你如何应对这种情况吧。”
懒散的伸了个懒腰,易的嘴角忍不住勾起了一丝恶趣味的微笑,“我们先来梳理一下具体的情况吧。”
“首先呢,你之所以逃跑了,然后孤零零的一个人跑到我这里来求救……原因其实就是拉克丝对你表白了对吧?”
盖伦点了点头。
“你觉得你不能接受她的爱意,但是你又不知道该怎么拒绝她对你这份的爱意,所以为之苦恼对吧?”
盖伦继续点头。
“那不就得了吗?”白袍男子拍手大笑道,“其实你的内心已经告诉了你的答案了,你根本不用继续在这里苦恼纠结了啊……跟着自己的本心走吧,那样你是必定能够获得最好的结局的。”
“我的本心?”盖伦疑惑的指了指自己,问道,“我的内心已经告诉了我答案?我怎么不知道?”
“哎呀哎呀……真是个不坦率的小孩子,这样子一点都不可爱啊,”易苦恼的摇着头,叹息道,“其实你的内心已经告诉了你答案了,你是想要接受拉克丝的爱意的对不对?”
“胡……胡说!!”
“哈哈哈……反应这么大,被我说中了对不对?恼羞成怒了对不对啊?哈哈哈……我就说嘛,每一个控兄的妹妹都必定会有一个妹控的哥哥的,果然没错,哈哈哈……”指着脸涨得通红的盖伦哈哈大笑着,白袍男子的那种表情如同逮到了同桌上课偷吃零食的小孩子一样调皮。
额头青筋暴跳,盖伦脸黑黑的瞪着自己这位没正形的老师,用几乎算得上是央求的语气说道,“老师…………我是真的已经很苦恼了,你就不要拿我寻开心了好不好?”
“什么叫拿你寻开心啊?我这可是很正经的在给你分析情况,”坚决不承认自己错误的老师扭过头,哼哼道,“既然你还是这么不坦率的不肯承认自己的想法,那么就让我来给你好好剖析一下你的内心吧。”
“你爱着拉克丝对不对?”
“是,但是这种爱……”
“我就问你爱着拉克丝对不对?”易目光炯炯的注视着自己的弟子,一脸我才不管你这种爱是什么兄妹之爱的表情。
“呃……是……是……”被老师那炯炯有神的目光逼视着,盖伦下意识的没有去反驳。
“那不就得了?”白袍男子一拍双手大笑道,“既然有爱了,那么就算是妹妹也是没有问题的……这句话可是当初一位伟人说过的名言哦,既然你们都互相有爱了,那么乖乖回去准备结婚吧。这才是皆大欢喜的结局啊臭小子。”
“这句话……是哪个名人说的?”盖伦疑惑不解的问道,“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
“春日也野悠嘛,当年很有名的一个家伙,不过后来由于某些原因被正史给屏蔽了,你没听过也很正常,”易笑着说道,“那家伙最后可是和自己的妹妹结婚了的强人哦,正好给你一点参考。”
“老师……”无奈的捂着额头,盖伦有些无力,“我们能好好谈吗?这个话题很严肃的好不好?”
“嘛嘛……既然你这么不坦率,那么我也就没办法了,”无所谓的耸了耸肩,白袍男人说道,“不过还好,不坦率也有不坦率的解决办法……你要听听吗?”
“什么办法?”盖伦问道。
“在说办法之前,我需要先问你一个问题,”易突然收敛了脸上的嬉笑表情,用一种难得的沉稳面孔面对着盖伦,“你说……为什么你不肯接受拉克丝呢?”
看到盖伦又要发飙,白袍男子却是在虚空中轻压右手,示意他稍安勿躁,“你先别急着发火,你先把你心里的想法告诉我。”
“我……”盖伦愣了愣,在老师那少有的严肃眼神下,不由自主的深思了起来,“我……兄妹之恋是不被世人所认可的啊,这是不伦的。”
“然后呢?”
“呃……”易那轻描淡写的一句质问,瞬间让盖伦的表情僵住了,他有些不太理解自己这位老师的意思。
“我是问你……然后呢?”淡然的瞥了被质问住的弟子,白袍男子问道道,“除了兄妹之恋是不被世人所接受这一点,你还有什么其它的理由来拒绝拉克丝对你的爱意呢?”
“拉克丝,我的这位小弟子,你的妹妹,是那样可爱乖巧善良漂亮的一个小女孩,她身上没有那些贵族女孩大多有的娇贵毛病,也没有普通平民女孩身上惯有的粗鲁无礼,这样一个几乎算得上是完美的人生伴侣,你有什么理由要拒绝她的爱意呢?”
“可是她是我的妹妹啊!”
“假如她不是呢?”看着弟子那再次僵住的表情,易忍不住淡淡的笑了起来,“其实你也是知道自己的内心的吧?只是你自己一直不敢去面对而已。”
“如果如果拉克丝对你不那么重要的话,如果她对于你来说真的只是一个普通的妹妹的话,你会为了她而舍弃诺克萨斯的那位小美女吗?要知道那时的你与卡特琳娜小姐可是已经相恋许久,你们之间的恋情就连我这个几百岁的糟老头子都能清清楚楚的感觉得到了,就算你当时直接跟我说你要结婚我也不会有丝毫惊讶的。”
“可是这样一个深恋了你数十年,痴恋着你那么久、为了你付出了那么多的好女孩,你却因为妹妹的一次胡闹就舍弃了……这个时候你再说你对拉克丝没有别的感情,你自己会信吗?我的弟子可不是那种薄情寡义的混蛋啊。”
“我……我……”盖伦有些怯懦的低着头,这位在战场上以无畏无敌震慑了整个大陆的强大将军少有的显露出了怯态。白袍男子那淡然的话语如同一柄锋利的尖刀,一刀一刀的把他那一直隐藏在了内心深处不愿去窥视的秘密给彻底的剖析出来,让他已经避无可避了。
沉默了许久,盖伦抬起头来说道,“可是我是她的哥哥。”
“那有什么关系?”易无所谓的摊着手,哈哈大笑着,“就算是哥哥,只要有爱不就没有问题了吗?”
“不,老师,”盖伦这次却面色坚定的摇了摇头,抬头看着头顶湛蓝的天空说道,“如果我真的向内心深处那小小的龌龊心理屈服了的话,那对拉克丝是不公平的。”
啪——
“你够了!!”
恨铁不成钢的一巴掌扇在盖伦的头上,白袍男子有些气急败坏。
“什么叫龌龊心理?什么叫对拉克丝不公平?我告诉你,你现在拒绝了她然后投入了另外的女人的怀抱才是对拉克丝最大的不公平!哎……我说你个臭小子,你这么这么死脑筋?等于老子让你在天青山静下心来思考了这么多天,你就思考出了这么一堆大粪理论?你的脑袋就不能稍微转点弯吗?”
“老师,你的心态有些不正常,”盖伦摸了摸头,默默的低着头说道,“兄妹之间的恋爱是不伦的、是不洁的,是有损于道德的,是……”
“是你个头啊!你给老子闭嘴!!”
恶狠狠的瞪着自己的弟子,白袍男子撸起衣袖站了起来,一脸激动的叫道,“接下来我要给你这个小混蛋好好普及一下最基本的道理,告诉你什么才是对的,什么才是错的……你丫给我好好坐下听好了。”
瞪着眼睛看着盖伦乖乖走过来坐下,白袍男子说道,“我先问你,兄妹之间的恋爱是不伦的这个破理论是谁灌输给你的?”
“这还用灌输吗?这是世人皆知的真理啊,”盖伦辩解道,“不信老师你想想,整个大陆上有哪个国家的法律是允许兄妹之间结婚的?”
“那你又给我说说,整个瓦罗兰大陆上又有哪个国家的法律不允许兄妹结婚了?”白袍男子一句话瞬间又让盖伦闭嘴了。
“看吧看吧,你也举不出例子来……”得意洋洋的摇着手指,易说道,“你之所以会觉得兄妹之间的恋爱是不伦的,那是因为你居住的那个德玛西亚是个恶心的【礼仪之邦】,那个国家的人全都病态的追求什么道德礼仪,所以从小在那里长大的你心里就被灌输了一些错误的思想。”
“而相比于德玛西亚,诺克萨斯就宽松多了嘛,同样作为瓦罗兰大陆最强的两大帝国之一,诺克萨斯的法律可是明确规定了就算是兄妹,只要有爱了也是可以结婚的,如果你是在诺克萨斯长大的,那么你现在就不会有这么苦恼了。”
“老师你够了……”一脸无奈的捂着头,盖伦说道,“虽然我知道你一直不喜欢诺克萨斯,但你也用不着这样抹黑它啊……当初卡特琳娜可是跟我说过的,诺克萨斯根本就没有这条法律。”
“那就没辙喽,”白袍男子无奈的摊了摊手,“我费尽心力的帮你找台阶下,你这个臭小子却偏偏喜欢自绝后路……你叫我怎么帮你?”
“我……老师,我叫你帮我想办法,是希望你能帮我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办才好,不是叫你帮我找借口啊!!”
“哦?原来你是这个意思啊?哈哈哈……抱歉抱歉,原来老师误解你的意思了,哈哈哈……”易干笑着挠了挠头,心说这可不是我不帮你啊拉克丝,实在是你这个兄长简直比牛还倔啊,我是拿他没辙了。
“我们重新讨论一次吧,这次我会好好帮你想想解决办法的,”易干笑着说道,“以老头子我几百岁的年龄起誓,我这次一定帮你想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让你既能不伤害到小拉克丝的心,又能继续保持你们两人的兄妹关系,更能轻松的打消她那不切实际的幻想……好吧,我们开始吧。”
“……算了,”看着眼前这个一点都不靠谱的老师,盖伦站起来转身离开了,“我觉得我去诺克萨斯找卡特琳娜都比老师你靠谱,这件事情我还是自己解决吧,就不用老师你费心了。”
“喂喂……臭小子你什么意思?”看着盖伦离去的背影,白袍男子有气无力的呻吟道,“你是说老头子我老了不中用了吗?已经没有价值所以可以随便抛弃了吗?”
“还是说你有了漂亮的妹子就不要老师了?宁愿冒着被抓住就死定了的危险去敌国找你的小情人,也不愿意理你这个糟老头子老师了吗?天啦……现在的学生怎么都这样啊?一个为了哥哥可以威胁老师,一个为了情人可以抛弃老师,还有一个为了老婆更是连老师打他都敢还手……”
“天啦!现在的小孩都怎么了?现在的学生们都这样没有一点尊师敬道之心了吗?”
盖伦额头青筋暴跳,脸黑黑的转过身来,“老师!”
“哎!在呢,我在呢,”兴高采烈的举着手,白袍男子开心的叫道,“怎么了?我亲爱的小弟子,你是改变主意了吗?你是打算接受小拉克丝对你的爱意了呢?还是打算继续留在天青山陪我这个孤苦老人一段时间?”
“肯定都是对吧?哈哈哈……我就知道,盖伦你一直都是尊敬着老师的对不对?”
“老师……”沉默的看着白袍男子,盖伦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浊气,“不久前我来的时候,在来的路上遇到索拉卡大人了,她说她在天青山做客了两个月呢。”
“…………”易的微笑瞬间僵在了脸上。
他动作有些僵硬的抹了抹脸,勉强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盖伦,我最亲爱的弟子,你是相信老师我的对不对?我和索拉卡真的只是普通朋友啊,我们之间什么都没有的。”
“那就不是我能管的了,”盖伦耸了耸肩,说道,“我又不是娑娜师母,怎么知道您老人家和索拉卡大人之间是什么关系呢?我觉得等我回到枫叶雪了,这件事情还是应该告诉娑娜师母,让她老人家自己揣摩为好。”
“揣摩你个头啊,”易直接把鞋子扔了过来,“你给我乖乖把嘴闭严实了,你娑娜师母是什么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要跟她说了……就算没事都变成有事了!你要敢到处乱说,我……我……我就跟你断绝师徒关系。”
“怕什么嘛,娑娜师母那么温柔,她还会打你吗?”盖伦耸着肩说道,“她肯定会像以前那样,要求你把索拉卡大人从艾欧尼亚接到古月阁一起住的。”啪——易直接把另一只脚上的鞋也扔了过来,“滚!滚滚滚!!你个臭小子赶快给我滚,有多远滚多远,别在老头子的天青山碍眼,看到你就烦!”
第一百零六章 天权之日
长街之上,人来人往。
今天是天权之日,为了庆祝这个德邦最盛大隆重的节日,大街上早已聚满了游街表演的人群、国外观光旅游的游客、本地推着各种小吃售卖的平民,还有许许多多衣着华丽的贵族。
而在这个喜庆的节日里,就算是平日里最自矜身份的贵族们,也大多放下了平日的身段,和大街上普通的平民们融入了一起。
萧沐雨和蛮王夫妻行走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之上,穿过了接踵而过的拥挤人群,三人身侧却似乎有着某种无形的力量,让大多数的人都无法挤到他们身侧数寸。
看着大街上这幅热火朝天的热闹景象,蛮王有些惊叹,“啧啧啧……这么热闹啊?不愧是大陆上久负盛名的大庆典狂欢节日啊,竟然吸引了这么多的游客来观光。”
走在他身边的艾希轻笑着解释道,“其实不止是国外的游客,这里还有许多德邦本土的居民呢,要知道在德邦,嘉文皇族的威望可是一直都很高的。”
“要是什么时候我们弗雷尔卓德也能这么热闹就好了。”蛮王嘿嘿笑道。
“呵呵……三妹的能力你还不清楚吗?要不了多久,肯定会有这么一天的。”艾希轻笑着说道。
而就在三人穿过这热闹的大街,向着德邦的皇族城堡进发的时候,在枫叶雪这个已经被热闹与喜庆所笼罩了的城市里,某些隐藏在暗处发酵了许久的东西,终于缓缓伸出了自己最尖利的獠牙。
……
……
在城市中央的皇族城堡之中,此时已经陷入了有条不紊的忙碌之中。来来往往的女仆们在各自女仆长的指挥下,有条不紊的布置着城堡前方的小广场,等到数个小时后,这里将会成为德邦皇族宴请各大国家以及势力使者的宴会主场。
所以负责这个宴会准备工作的她们,必定要在天黑下来之前将一切完美的布置下来,为这些前来枫叶雪观礼的使者们献上最完善的体验,不至于使德邦作为大陆顶尖强国的颜面丢光。
城堡之中,在作为国王的嘉文三世正在书房里准备接下来的阅兵式的时候,名为赵信的老人正带着和善的微笑,从皇帝的书房之中走了出来。
在德邦,这是一个活着的传奇。
为了德邦奔走战斗了一生的他,在整个国内的威望甚至已经超越了现在的国王嘉文三世。这个自诺克萨斯那残酷的贵族角斗场的血腥杀戮中走出来的强大战士,在近百年的时间里用自己的行动为他赢得了整个国家的尊重。
德邦的军神!
这四个字,如今在德邦内部,已经不仅仅只是一种尊重了,在民间,这样的四个字甚至已经逐步蜕变成了一种信仰。德邦的民众们景仰着这位四百多岁的老人,相信只要他还在世一天,无论敌人的力量有多强大,德邦都将永远的站在瓦罗兰大陆的顶峰。
所以虽然如今已经四百多岁高龄的军神早已卸下了所有的权力与职责,安心在费城养老,然而就算是在整个德邦的贵族圈内,也没有任何的大贵族敢对这位卑贱的奴隶出身的老人露出丝毫的不敬。
当然,作为一名强大的九阶高手,赵信虽然无法做到像圣域强者那样可永葆青春的程度,但今年已经四百多岁高龄的军神老爷子若单从外貌上来看的话,其实也就和一个普通的中年人没有多少区别。
走过了城堡的拐角,来到有着美丽的喷水池边缘的小花园中的赵信,惊讶的发现了前方那道微笑着等待他的身影。
尊敬的弯腰行了一个贵族礼,赤木那张英俊的脸上一如既往的带着友善而阳光的微笑,“军神老爷子,中午好啊。”
“哦?是赤木啊,呵呵……怎么?今天来找我这个老头子,是有什么事吗?”赵信露出一个爽朗的微笑,对于这位彬彬有礼、像一个多情的艺术家更胜于像一名成熟的帝王的二王子,赵信一向是没有多少恶感的。
“呵呵……前不久军神老爷子不是托我调查一件事情吗?”嘴角微微勾起,赤木露出一个充满了魅力的迷人微笑,“幸不辱命,如今我已经大致查清了呢。”
“哦?”赵信的双眼微微眯了起来,要知道当初在费城的他在听闻了天心城被不知名的强者屠灭的消息之后,就曾经来信询问过嘉文三世。然而嘉文三世的回应却是非常赖人寻味,以德邦情报局冠绝大陆的情报调查能力,竟然连凶手的一丝线索都查不到?
那时的他就大致知道嘉文三世这边应该有什么事情在瞒着他了。
当然,作为整个德邦半个守护神的军神老爷子其实并不知道,那个时候的萧沐雨正在去恕瑞玛沙漠的路上,而作为皇帝的嘉文三世出于各方面原因的考虑,并没有把这一切告诉这位耿直的老头。
因为他并没有劝服这位老爷子别去找那位强大的冬拥之主的麻烦的把握,而且就算他能把一切都分析清楚,也成功打消了老爷子去找萧沐雨麻烦的可能。
但是知道了罪魁祸首就是诺克萨斯的军神估计十有八九得发飙,要知道最近十几年来,由于诺克萨斯几位御国大将军的集体消失,德邦在东线战场上的压力大减,两个大陆强国之间已经很少像十几年前那样三天两头的就爆发一场大冲突了。
现在的这种和平,是两个国家的领袖都乐于见到的,同时也是两个国家的掌控者小心克制约束下的结果。
但是假如让这位脾气火爆的老爷子知道了这一切,他十有八九要一怒之下重新出山。而以老爷子在整个德邦的号召力,为了给天心城被诺克萨斯杀害了四十多万无辜平民报仇,到时候两个好不容易才和平了十多年的国家之间,必定又是一场难以轻松结束的大战。
这样没有丝毫利益的战争,是一心求稳的嘉文三世不愿见到的。
所以他封锁了一切关于天心城的消息,几乎不让任何人知道当初在那个被从地图上抹去的城市内部到底发生了什么。
而在国王那里碰壁之后的军神却是没有放弃,他往枫叶雪写了许多的信,动用自己的影响力向许许多多的大贵族询问了这个事态的具体过程,当然在嘉文三世有意识的封锁下,军神老爷子并没有得到任何有用的消息。
原本这么久了都没有什么音讯,赵信都差不多快要放弃了,他却是没有想到,当初不怎么被他看好的二王子赤木竟然真的把一切调查清楚了?一时间心头满是惊讶。
特别是当他拿到那里赤木递给他的那份详细的调查结果之后,心头更是被浓浓的疑惑给填满了。
“这……”疑惑的看着微笑着的赤木,赵信忍不住问道,“你是从哪里找到这么详尽的资料的?”
“咳……”原本彬彬有礼的微笑着的赤木脸上闪过了一丝尴尬,“那个……其实我跟情报局的劳拉小姐关系不错,这是她前几天偷偷告诉我的。”
脸上露出了一个了然的微笑,赵信拍了拍赤木的肩膀,哈哈大笑了起来,“你小子啊……哈哈……你小子果然没有白长了这么一张英俊的俊脸啊,有前途有前途,不愧是我们枫叶雪最帅的年轻贵族之一啊。”
“呃……咳咳……那个……呃……”被赵信打趣,赤木脸上的表情越发的窘迫了,不过他还是勉强的开口说道,“老爷子,我能求你帮个忙吗?”
“哦,原来帮我做事是有目的的啊?”似笑非笑的看着赤木,赶在赤木被窘迫得逃走之前,赵信一挥大手,爽朗的笑道,“不过我老赵最是恩怨分明了,你帮我做事拿点报酬也是应该的,不然别人还说我老赵吝啬……说吧,你小子有什么要求?”
“呃……那个……”悄悄的抬头看了一眼城堡顶部的皇帝书房,赤木小心翼翼的说道,“我明年想去艾欧西亚的祭师学院学习那里的祭祀音乐,可是我都求了好多遍了,但是父皇他就是不答应……老爷子你晚上的时候,能帮我劝劝我父皇吗?”
“哦,这件事情?没问题,包在我身上了,”赵信爽朗一笑,拍着赤木的肩膀笑道,“多大点事啊?我帮你解决了……不过话说你个臭小子这么多年了,怎么还是这么喜欢音乐啊?你学了这么多年的音乐,不腻味吗?”
“呃呵呵…………”一时间,赤木却只是尴尬的笑着,找不到话说了。
“好吧……我先走了,正好趁现在庆典还没有开始,我去找这位新任的冬拥之主聊聊,”赵信拍着赤木的肩膀,笑着离开了,“你的事情晚上我会跟你老爸说的,别担心了。”
而站在原地目送赵信远远的离开后,原本尴尬的笑着的赤木却渐渐挺直了腰杆,那之前窘迫的表情也变得从容不迫了起来,微微勾起的嘴角,拉出一道充满了自信魅力的迷人微笑。
抬头看了看父亲的书房,这位彬彬有礼的英俊王子脸上的笑容十分的迷人,“呵……萧沐雨先生,虽然计划出了点差错,你最终还是没能站到我这边,但实力强大如你也还是能够为我的计划作出一些贡献的嘛。”
“老爷子就暂时交给你牵制了哦,”微笑着转身走进了城堡阴影中的王子,缓缓的拉开了一场属于他一个人的大幕,“而我这边嘛,肯定不会辜负你的努力,为大家都献上最美丽精彩的一出大戏的。”
……
……
人流拥挤的广场上,无数的白鸽夹杂在人群之中,咕咕的叫着。
这些在这里生活了好几代的鸟儿已经熟悉了自己的这些长着两条腿的邻居,并不会像它们野外的近亲们一般害怕恐惧着人类,不过如同某个魔术师那样,被许多的白鸽环绕着的情况却始终是少数。
崔斯特面色无奈的站在广场上的某个喷水池边,对于这些站在他头上、肩膀上、小摊上的白鸽们,他已经连驱赶的欲望都没有了。这群总是喜欢捣蛋的鸟儿,在他摆摊表演魔术的这段时间内,每天都要来骚扰他好几次。
被无数的白鸽簇拥着的魔术师几乎已经成为了这段时间以来广场上的一个特色了。
“我说,我现在得干活开工了,你们能不能暂时让让?”无奈的看着把他围在中央,让他与外界来往流动的人群几乎完全分隔开来的鸽群,崔斯特努力的沟通着,“今天是天权之日,生意肯定会很好的,你们就饶了我这天了好不好?大不了明天你们一天都缠着我都行啊。”
而在鸽群外,许许多多路过的人则把好奇的目光放在了这个被上百只白鸽围在了中间的奇怪魔术师,眼中满是好奇。
不过很显然,崔斯特的劝导一点用都没有起到,鸽群们依旧悠闲的簇拥着他,站在他肩膀上的那只白鸽还矜持的伸了伸爪子,站在他的肩膀上摆了个不错的造型。
“……”无语的看着身边这群无赖一般的动物,崔斯特说道,“喂喂!你们别这样啊……你们再这样,我可生气了啊!”
哗哗哗——
无数翅膀拍打的声音中,在崔斯特囧然无比的眼神中,这数百只围绕着他的鸽子竟然全部都哗哗哗的拍打着翅膀飞走了,瞬间,他周围的场地就空了出来。
“呃……我说的话什么时候这么有用了?”一脸难以置信的瞪着这些乖乖听话飞走的白鸽,崔斯特的脸上满是好奇。
一道轻笑着响起的声音解答了他得意疑惑。
“呵……因为恶魔是被所有的智慧生物都厌恶着的存在,所以恶魔出行的时候,大多数的动物都会选择避退。”从人群之中走出的那道身影,美丽而优雅,黑色的长发如瀑般垂下,那清冷而绝美的容颜上,此时正带着一丝似笑非笑的神情,静静的注视着他。
“我都出来了,它们还敢留在这里吗?”
“嗯?那么这位小姐,你是……”看到这张没有丝毫印象的美丽脸孔,结合着对方那淡然随和的声音,崔斯特的心头莫名的闪过不祥的预感。
“魔族之主,希芙蒂娅,”黑发女子淡然一笑,右手轻轻一甩,直接从手心之中甩出了一柄造型怪异的魔剑,“当然,是曾经的。”
长剑斜指,杀意盈空。
那一刻,清冷的杀意在空气中弥漫,整个广场上的鸽群都如同受惊了一般,全都惊恐不安的扑腾着翅膀飞走了。那在数秒之间整齐的飞上高空的庞大鸽群,站在广场之上抬头看来竟然宛若一朵巨大的白色云彩一般,竟然在短时间内遮蔽了些许的太阳。
漫天掉落的洁白色羽毛中,漫步其间的黑发女子,身上那种优雅而淡然的洒脱美感,竟然让她整个人都如同在云间漫步的女神一般,有着某种致命的吸引力。
“崔斯特先生是吧?我是来杀你的哦。”淡然微笑的表情中,吐露的却是世间最深沉的恶意,然而就算是被这份恶意首当其冲的笼罩着的崔斯特,竟然也很难对眼前这道美丽而优雅的身影生出丝毫的厌恶感。
“所以啊,为了你的安全着想,赶快逃命吧。”
……
……
漆黑的双瞳,微微收缩。
萧沐雨面色漠然的看着前方大街上站着的那个中年男人,原本前行的脚步缓缓的顿住了。
在人来人往川流不息的人流之中,那个静静的站在大街中央微笑着的中年男人就如同一块不会被世间的规矩所改变的顽石,哪怕身体被无数的水流冲刷,他却始终能静静的矗立在自己该站的地方,不会有丝毫的动摇。
德邦军神,赵信。
空气中,弥漫着的是某种萧沐雨所熟悉的气息,那道微笑着站在前方的老人,明显不是来找他聊天的。
破败的战剑,自斗篷之下缓缓探出,萧沐雨面色冰冷的注视着前方的军神,冷冷的问道,“军神大人拦住我的去路,是有什么事吗?”
“呵呵……两个问题,”微微竖起两根手指,赵信笑了起来,“请允许问完这两个问题,再来回答你这个问题吧。”
“……”沉默之中,萧沐雨淡漠的开口了,“你问吧。”
“第一问题,你就是冬拥之森新的魔兽之主萧沐雨吗?”
萧沐雨面色冷漠的点了点头。
“第二个问题,天心城的四十多万无辜平民都是你杀的吗?”
“没错。”
“呵……我的问题问好了,”站在长街之上,赵信笑了起来,“这次该我回答你的问题了。”锋利的长枪,在他的手中缓缓浮现,强大的气息,如风暴般席卷整条长街,瞬间将无数还没有来得及弄清楚情况的路人挤到了道路两侧。站在长街的这端,注视着已经瞬间空掉的长街另一头的萧沐雨,赵信笑得很开心,“冬拥之森的魔兽们似乎已经忘了当初我们的协议了?呵……年轻的王者,看来你需要一些来自年长者的指导啊。”
第一百零七章 清场
鲜血,滴答滴答的落下。
几滴沿着剑身的弧度掉入了剑柄与剑刃连接处张开的那只血瞳中时,无声无息的被嘲讽的眯起的血色瞳孔吸收了。瞬间变得死寂的广场之上,希芙蒂娅右手迎着天穹之上的烈日高举着崔斯特的人头,嘴角的微笑却依旧优雅而淡然。
垂落身侧的左手,被冰冷的锁链将她与被她左手所握住的魔剑连接在了一起,映照着夏日炽烈的阳光,魔剑闪烁着亮光的剑身上正滴答滴答的滴落着粘稠温热的鲜血。
仰头注视着被自己高举起来的人头,崔斯特那双无神灰暗的瞳孔中满是惊讶与疑惑。这位杀手佣兵出身的九阶高手似乎直到在临死前的那一秒,依旧在疑惑,为什么他的死亡来着如此之快?来得如此的令人措手不及?
当魔帝抽出了冰冷魔剑的那一刹那,在血与火的战场上拼搏了多年并且活下来所养成的敏锐直觉,给了他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怖威胁感。
再不走,会死。
他的内心这样告诉着自己,所以他毫不犹豫的选择用最快的速度遁离而去。那几乎闪耀的整个广场的耀眼金光其实只是他迷惑敌人的手法,暗地里他早已化作了无数的残影向四面八方逃去。
然而那把轻描淡写的刺入了金光之中的魔剑,却在眨眼间破碎了一切的虚影,轻松的就割断了他的头颅,抹去了他所有的生机。
九阶高手,瞬间秒杀。
淡笑着瞥了瞥广场四周还没有从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中回过神来的围观民众,希芙蒂娅随手把崔斯特的头颅扔到了一边,右手一拉,收回了手中的长剑,径直的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而直到希芙蒂娅彻底消失了之后,这处喷水池边才爆发了一阵惊恐无比的尖叫声。
“杀人了!杀人了!杀人了!!”
……
……
在广场的某个阴暗角落中,几乎缩成了一团的婕拉将全身都隐藏在了宽大的斗篷之中,恐惧无比的看着数百米外的杀戮,忍不住瑟瑟发抖,“开始了!开始了!她开始清场了!她终于要对陛下动手了!”
直到希芙蒂娅已经远远的消失在了广场上那拥挤的人群中时,这个红发的女子才勉强的抱着依旧因恐惧而不断颤抖的肩膀,连爬带滚的向城市中的某个方向跑去,“不行,我得通知陛下,我得通知陛下!”
“要是再不通知陛下,让陛下知道她复活了……她一定会伤害陛下的。”
“哦?你就这么跑去找你的陛下,你不怕他责怪你了吗?”
空气中传来的清雅淡笑声,让婕拉的身体猛地一僵。她面色恐惧的缓缓扭过头,不出意料的看到了背靠着墙壁立在她身后不远处的黑发女子。
此时,对方正用一种充满了胜利者戏耍猎物的恶趣味的眼神注视着她,那种就算是嘲弄恶趣味也充满了优雅的姿态,是她曾经向往了许久都无法拥有的气度。
“你……你你你你……”颤抖的手指指着希芙蒂娅,婕拉的声音有些沙哑,“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呵呵……就像你了解我一样,我自然也了解你啊,”嘴角勾起一个迷人的弧度,希芙蒂娅淡笑道,“毕竟我们曾经可是共同渡过了几万年岁月的王者与下属。”
“魇魅鬼藤,你知道我在利用完这几个人类之后,肯定会抹销他们的存在然后再去对付萧沐雨,所以你躲在这里监视最容易被我选择作为第一个下手对象的家伙,借以达到监视我什么时候对你的陛下下手的目的。那么我自然也可能通过对这个家伙出手的同时,悄悄的在四处搜索有可能存在的目标啊……”
淡然而笑的黑发女子,优雅而淡然,如同一位最杰出的女王在向着自己愚笨的属下轻笑着讲解着自己的计划,“不过你这样做真的好吗?你就这样跑到你的陛下面前……你不怕他惩罚你吗?”
“要知道,那座雪山除了对我这种恶魔有排斥力,对于其它的生物来说其实就跟一座普通的雪山没有区别,当初你的陛下交代了你好好的在那里守护他那位挚爱……但是你现在却一个人跑到了几千里外的城市来找他,反而把他当初交予你的责任忘了,你不怕他惩罚你吗?”
“我……我……”明亮的眸子四处游移着,婕拉有些底气不足的叫道,“我是为了陛下的安全才来找他的,你这个家伙复活了可是比任何事情都要重要的紧急事态,我一定得第一时间通知陛下……陛下他是不会怪我的。”
“呵……当初你刚夺取了这位红头发的小姑娘的肉体时,你可是对我的复活完全不清楚的啊,”希芙蒂娅淡笑道,“你其实只不过是终于拥有了人类的肉体,可以近距离的接触你那位朝思暮想的皇帝陛下了,所以忍不住内心的感召跑来枫叶雪见他罢了,何必找这么多的借口呢?”
“再说了,以那个家伙的智商,你觉得就凭你这个漏洞百出的谎话也能瞒得过他?哈哈……别忘了,那家伙现在的性格到底是冷漠无情到了什么程度。你这个把他的挚爱扔到那个无人看管的大雪山的行为一旦被他知道了,他要是不发火我都觉得奇怪了。”
“你……你……你到底想要做什么?要杀就杀,说那么多废话干嘛?我是不会跟你回去的了,”婕拉握紧了双头,哑口无言的叫道,“我是不会背叛陛下的!”
“啧啧啧……我杀你干什么啊?不管怎么说,我们也是几万年的老朋友了,虽然你背叛了我,但我对你还有有一些情义的,我才不会像那个渣男一样无情自私呢,”淡笑着说着连她自己也不相信的话,希芙蒂娅说道,“我不过是看在往日的情面上来提醒一下你,做事之前一定要想清楚哦!”
“你就这么什么准备也没有的送上门去,你那位日思夜想的魔帝陛下可不见得会有多喜悦啊。”
看着在空气中渐渐淡去的身影,婕拉忍不住抱紧了双臂,拼命的对着前方的空气大叫道,“我才不会听你的蛊惑!你死心吧!希芙蒂娅!”
然而,在女子心头的某个角落,随着希芙蒂娅那淡笑着的讲解,某些名为畏惧的情绪还是悄悄滋生了起来,之前好不容易才坚定下来想要立刻去通知萧沐雨的念头,如今也再次变得有些摇摆不定起来。
……
……
“呵呵……魇魅鬼藤啊魇魅鬼藤,你永远都是这么好骗啊,”淡然而优雅的穿过了人流拥挤的街巷中的黑发女子,嘴角勾起的微笑迷人而摄魂,“我不过是随便说说罢了,起码就能拖延你去通知那个渣男几个小时的时间……你为什么这么好骗呢?”
白皙的右手,轻轻的拍在了身前矮矮的像是一个孩童般高大的约德尔肩膀头上,希芙蒂娅淡笑着打了个招呼,“哟……维迦大人在这里等谁吗?”
下意识的瞬间闪现到了数米开外,维迦惊疑不定的注视着眼前这个淡然而优雅的浅笑着的美丽女子,右手中的法杖忍不住握紧了,“这位小姐,你是……”
“哎……我说你们怎么都喜欢问这个问题啊?”维迦下意识的问询,让希芙蒂娅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崔斯特是这样,现在连你也是这样……难道你们【孥铁冬藏】连最基本的绅士礼节都不懂吗?哪有第一次见面就问淑女名字的?”
摊了摊手,希芙蒂娅的表情很诚恳,“我们可以讨论一些别的东西啊……比如你们在冬拥之森的秘密行动为什么会莫名其妙的失败的事情。”
“你……是你!”维迦的瞳孔瞬间收缩,“之前追杀婕拉、打伤奥拉夫的那个人就是你?”
“哦?被看出来了?你怎么看出来的?”被识破了身份,希芙蒂娅的脸上也有一丝的惊讶。
“果然是你!”猜想得到了证实的维迦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之前奥拉夫说婕拉的计划失败,现在正被萧沐雨追杀的时候我就有些怀疑了。”
“因为据情报来看,这段时间萧沐雨的的确确都是一直留在枫叶雪内部的,如果他知道了我们的计划,那么第一个遭到他报复的必定是距离它最近的我们三个……然而我们三个与他却一直相安无事,但是前去冬拥之森执行任务的婕拉却莫名其妙的计划失败,还被人追杀。”
“那个时候我就怀疑所谓追杀婕拉的萧沐雨其实根本不是萧沐雨本人,应该是他离开前留在冬拥之森保护他妻子的某个朋友或手下,所以计划被撞破的婕拉才被一路的从冬拥之森追杀到了枫叶雪。”
“其中最明显的证据,就是当奥拉夫和婕拉在那个无人的小巷内被【萧沐雨】殴打的同时,在数十里外的白沙公馆中萧沐雨才刚刚离开公馆大门……”
面色阴郁的注视着眼前的黑色长发女子,维迦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尖锐而诡异,“所以你就是那个追杀婕拉的家伙的本体。”
“嚯嚯,真是精彩的分析,”啪啪啪的鼓着掌,希芙蒂娅淡笑着夸奖道,“不愧是【孥铁冬藏】的老大呢,什么都瞒不过你。论起聪明的程度你其实不比萧沐雨那个渣男差啊……不过有一件事情你却是猜错了。”
“我可不是萧沐雨那家伙留下来报复他妻子的后手,相反,我之前可是一直都站在你们这一边的,”优雅的浅笑着,希芙蒂娅的声音很清脆很悦耳,“要不是我提供了资料,你们还有那个二王子会知道萧沐雨这个家伙最致命的弱点吗?”
!!
饶是心智如铁,维迦还是忍不住又一瞬间的失神,“你……你说那个资料情报是你提供的?”
“没错哦,所以我之前其实一直都是站在你们这边的。”
维迦敏锐的捕捉到了女子话语中的漏洞,“你是说【之前】?那么现在呢?”
联想到这个女人对待奥拉夫和婕拉的态度,虽然对于这之间发生的事情不甚清楚,但维迦的心头还是忍不住一沉,闪过了一丝不好的预感。
“呵呵……现在当然不是了,”理所当然的轻笑着,希芙蒂娅淡笑道,“其实这也怪我,我竟然没有料到萧沐雨那个渣男竟然把魇魅鬼藤留下来保护他的妻子了,害得你们那位派出去的小姑娘不幸身亡,导致计划失败,害得我现在也不得不站到幕前,亲自对那个渣男复仇了呢。”
“婕拉……身亡?”维迦的瞳孔瞬间张得极大,声音都变调了,“那么不久前奥拉夫见到的那个人又是谁?”
“当然是魇魅鬼藤啦,”希芙蒂娅笑得很开心、很优雅,“只不过这个一直都介于魔兽与植物之间的大笨蛋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非要舍弃自己近乎不死的身体,去夺取那位小姑娘属于人类脆弱的躯体罢了……你们见到的可不是你们曾经的那个同伴了,那是当年跟随了我好多年的好伙伴魇魅鬼藤哦。”
“你……”正准备继续发问的维迦脸色猛地一变,因为到了这个时候他才发现,整个世界似乎都显得有些怪异,那大街四周来来往往的人群竟然来来回回的都是那么几个人的面孔?而且逐渐变得粘稠的空气,也已经开始无声无息的束缚住了他的行动。
“呵呵……终于发现了吗?果然没有真正领悟规则之力的九阶,在面对这种直接来自于上层精神维度的力量时,几乎没有多少还手之力啊。”在前方那道优雅而美丽的身影的浅笑之中,维迦眼中的世界都如同被面团一般搅拌成了奇奇怪怪的模样。
整个世界之中,唯一还保持着原样的事物,只有被不知从何处伸出的锁链锁住了四肢无法动弹的维迦,以及他身前优雅柔和的浅笑着的女子了。
“你……为什么要对付我们?”联想着女子最开始说的那句话,维迦声音沙哑的问道,“崔斯特呢?他现在怎么样?”
“那个落魄的魔术师吗?死了哦,”像是太讨论隔壁家养了没几天的宠物狗突然病发了一样,希芙蒂娅的声音中没有丝毫的讶异,那种视自己的同伴生死如无物的态度,莫名的让维迦的眼睛红了起来,“至于我为什么要杀你们嘛?其实很简单。”
轻轻竖起一根手指,希芙蒂娅淡笑着摇了摇,红唇轻启,吐出一句玩笑一般的答案,“你们知道得太多了。”
语毕,鲜血喷溅。
淡笑着看着前方街道口站着的那道矮小身影莫名其妙的分裂成了大大小小的无数块,希芙蒂娅一点作为凶手的自觉都没有,用手指微微拢了拢鬓角散落的长发,优雅的转身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我要杀的萧沐雨,可是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男人,如果连你们这些杂鱼一般的家伙都能掌控他的弱点,那么所谓的最强不就是一个笑话吗?”
“那样的家伙,杀起来也不会有丝毫快感啊。”
“谁叫你们自己不争气,非得我出手的?妾身既然亲自出手了,那么自然就得杀敌最强且无敌的萧沐雨,才能洗刷当年他加诸于我身上的一切耻辱啊。”
……
……
被暴风般席卷而空的长街之上,空气中满溢着冰冷的杀机。
漠然的注视着前方那道曾经震慑了一个时代的身影,萧沐雨缓缓的抽出了破败的战剑。在战局即将开端的那一瞬间,作为拥有着相当自觉的瓦罗兰大路居民们全都消失在了这条长街之上。
毕竟生活在一个充满了强大职业者的世界里,很多时候走在大街上都能莫名其妙的见到两个可以摧山崩城的变态打架,那样的战斗作为普通人的他们只要不小心卷进去,结局毫无疑问的就是一个死。
所以对于这些高阶强者大开战,瓦罗兰大陆的居民们有着无限的自觉和应对经验。在看到两人那明显不同于常人的气势之后,仅仅只是数十秒的时间,原本人流拥挤的一条大街瞬间空荡荡的连一个人都没有了。
和萧沐雨同行的蛮王夫妻看到这剑拔弩张的局势后,忍不住插了进来,“喂,那个军神老爷子,你虽然是德邦的军神,但我们弗雷尔卓德可也不是好欺负的……你莫名其妙的就想跟我兄弟动手?这就是你们德邦的待客之道吗?”
拦在萧沐雨身前的蛮王瞪着长街另一侧的赵信,大咧咧的叫道,“不管你们之前有什么冤仇,好歹也划下道来啊,我们弗雷尔卓德虽然是小国,但也不是随便让人欺负的。”“呵……蛮王泰达米尔,你们北地出了一个圣阶就真当自己无敌了吗?”赵信看着眼前这个胡搅蛮缠的家伙,忍不住有些失笑,“什么情况都搞不懂你就跑出来把事情揽到身上,原来北地都尽产你这种头脑简单的家伙啊?”“喂喂!什么叫头脑简单啊?我警告你,我蛮三刀脾气可是很火爆的,惹毛了我,就算你是老头我也照揍不误的,”赵信的语气让蛮王有些不爽,“你丫别倚老卖老啊。”
第一百零八章 分隔的镜面
无奈的摇了摇头,对于这个浑人赵信也是有些无奈,“我来找这个萧沐雨先生可是事出有因的,这件事情关系到我们德邦四十多万无辜民众的生死仇怨……弗雷尔卓德若是不想引起两国间的战争的话,蛮王先生和艾希小姐最好不要插手这件事。”
右手在蛮王的肩头拍了拍,萧沐雨面色冷漠的说道,“蛮大哥,这件事情你就不要管了……我没事的。”
“嗯?到底是怎么回事?”皱着眉头看着萧沐雨,蛮王也收起了脸上的嬉笑,“他说的什么四十万无辜民众的生死仇怨是怎么回事?”
“啊……没什么,不过是不小心屠了德邦的一个省城罢了,”轻描淡写的说着可怕的事情,萧沐雨冷冷的说道,“蛮大哥你不用担心,就凭他一个人还奈何不了我的。”
“四十万人?!”这个可怕的数字瞬间把蛮王吓了一跳,“你这家伙到底都干了些什么啊?你你你你你……你忘了当初你答应你师父的事了?”
“…………”沉默着抽出破败的战剑,萧沐雨冷冷的说道,“立下的誓言,不敢或忘……我的剑,就是你的剑。”
冰冷的气息,在长街之上蔓延开来。原本是盛夏时节的枫叶雪,此时竟然飘起了朵朵黑色的雪花。
“【黑冰幻剑】……小雨子你。”看到这长街四周缓缓飘落的朵朵黑色雪花,蛮王的表情凝固了一瞬,张了张嘴,他最后还是什么也没有说,直接走到萧沐雨的身后,拖着已经准备动手的妻子头也不回的远去了。
“呵……无关人士已经全部离场,这下子就是我们两个人好好聊聊的时候了。”赵信看着蛮王夫妻离去的背影,转过身来对着萧沐雨呵呵笑道。
“聊聊?是啊……聊聊,”面色冷漠的踏出冷漠的步伐,萧沐雨一步一步的走上的湛蓝色的天空,“让我们来聊聊假如我杀了你,德邦会有什么反应吧。”
“哈……狂妄的小子,”看着萧沐雨自觉的走上天空,赵信忍不住失笑了起来,“老夫可是征战沙场近百年不败的老头子了,你觉得以你这不满三十岁的年龄学到的武技,能够打败我吗?”
自长街之上缓缓飘起,跟随着萧沐雨一起消失在了头顶的云层之上的赵信轻笑了起来,“不过看在你这么自觉的开辟新的战场避免波及枫叶雪的情分上,等我教训完你这个狂妄的臭小子后,如果你能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的话,我也可以不追究你屠杀我德邦平民的事情的。”
……
……
被丈夫拖着离开了战场的艾希穿过了大街小巷、以及无数拥挤的人流,直到来到了皇族城堡不远处的某条街道上时,这位一直都很温柔很和善的女子这才甩脱了丈夫的手。
艾希沉默的看着自己的丈夫,神色间满是浓浓的失望,“你竟然把小雨一个人扔到那里面对德邦的军神?亲爱的,你还是那个曾经无所畏惧的蛮族勇士吗?”
苦笑着看着悲伤失望的妻子,蛮王伸手拉住了转身想回去帮忙的艾希,无奈的解释道,“老婆你听我说啊,我是有理由的。”
“…………好吧,你说吧,”和丈夫沉默着对视了数秒,艾希这才轻轻的甩开了蛮王的右手,淡淡的说道,“到底是什么理由,让你放弃了曾经无所畏惧的勇敢,在面对着德邦的军神时把自己的好朋友给抛弃了呢?”
“唉哟我的好老婆,你这是生的哪门子气啊?”被艾希那种失望而悲伤的眼神看着,明明妻子的语气中一点激烈的情绪都没有,但正是这种淡淡的失望却让蛮王更是手足无措起来,“我真的是有理由的,你听我好好给你说嘛。”
“首先,你觉得小雨子是个什么样的人呢?”蛮王问道。
“小雨他吗?”艾希沉默着抬起头,不由自主的想起了当初在冬拥之森第一次见面时,那个阳光而友善的平和少年,“虽然现在的情况有些特殊,但我却始终相信小雨一直都是当年在冬拥之森内那个温柔而阳光的笑着的善良少年。所谓屠杀了一个城市四十多万无辜平民的这种事情,是无论如何都很难和他扯上关系的。”
“嘛……这不就结了?”无辜的一摊手,蛮王说道,“我也是这么认为的,所以那个他屠杀了四十多万无辜平民的事情要么是假的,要么就是事出有因……总之无论怎么,那个军神赵信最后都是无法奈何小雨的。”
“而且这位德邦军神的实力虽强大,但比起小雨来说肯定是不够看的,小雨是什么实力你我又不是不知道,”蛮王说道,“可是面对这个完全威胁不到他的德邦军神,他却连【黑冰幻剑】这种作为大杀器的固有结界都展开了……你觉得这代表了什么?”
“小雨他……在防备什么?不对……”艾希摇了摇头,推翻了自己最初的猜想,“他应该是在诱惑着什么……莫非在枫叶雪内,小雨他有什么强大的敌人隐藏在暗处吗?所以他才打算借这场战斗把对方引出来?”
“十有八九就是这样,”蛮王耸了耸肩,说道,“所以我才把你拉出来,既然小雨是在布陷阱,那么我们就不要去给他捣乱了。而且现在在局势未明的情况下,我们一旦和德邦的军神发生正面冲突的话,无论最后小雨子是否能够把那件屠杀平民的事情讲清楚,我们弗雷尔卓德与德邦的关系都将下降到一个冰点。”
“这可不是一件能够让人开心的事情啊。”
“好吧,我接受你的解释了,”淡淡的瞥了丈夫一眼,艾希直接越过了他走向了高大的德邦皇族城堡,“不过你竟然这么聪明实在是让我有些受打击,所以接下来的两个小时里请不要和我说话……我不和比我聪明的人说话。”
“喂喂……老婆,别这样……”可怜兮兮的跟了上去,蛮王一脸的无辜,“别这样啊!我有不是故意要抢你风头的,大不了……大不了……大不了下次我还像以前那样,装得傻一点,把风光都让给你好了。”
“免了,我这个蠢蠢的笨女人可消受不起。”
“嘿嘿……老婆没事的,有我这么威猛的丈夫你刚开始的确是可能有些消受不起,不过等以后习惯了其实就好了。”亦步亦趋的紧随着艾希的脚步,蛮王恬着脸赔笑道。
“噗……你要死了啊?”艾希瞬间绷不住了,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使劲的敲了丈夫的头一下,这位来自北地部落的公主有些无奈,“人来人往的大街上你就开这种恶俗的玩笑……蛮三刀,你够了啊!”
“嘿嘿……老婆说够了我就够了,”猥琐的挤了挤眼睛,蛮王那含义甚深的猥琐调笑直接让艾希无语了,“毕竟把老婆大人伺候舒服了一直都是我的职责嘛。”
“……”
……
……
巨大而开阔的议事大厅内,无数衣着得体的贵族官员们正三五成群的聚集在各自的小圈子内,轻松的讨论着各自的近况。
有的正心情愉悦的炫耀着自己前不久刚从班德尔城买到的精致炼金机器,大致的讲述了这个所谓的先进机器有着怎么的特点和能力后,其主人往往会在收获一地的羡慕与恭维后矜持的表示着自己的谦虚。
也有的自外地赶来的领主们向朋友倾诉着自己的苦恼,比如领地内平民内越来越难管理啦,税收也越来越低啦、今年肯定要被陛下责怪啦之类的事情。
在这个十年一次的天权之日里,整个德邦内有九成九的贵族几乎都聚集在了这个平日里嘉文三世用来和群臣官员们讨论政事的大厅之中。
因为按照德邦以往的惯例,在天权之日的这一天里,被召集来到的各地领主们都会带着各自领地内十年间的治理发展情况,以书面的形势呈送给作为皇帝的嘉文三世看,然后皇帝则根据贵族们各自领地内的治理情况选择给予奖励或是处罚。
当然,那些繁复的书面文件其实早在数十日前贵族们纷纷来到枫叶雪前,就已经靠信使提前呈递给了作为皇帝的嘉文三世观看,毕竟偌大的一个德邦西亚,光是颁布所有贵族领主们的奖励或是惩罚起码就需要数天的时间。
所有一般在这个仪式上,真正被提名的往往都是那些做得特别出色亦或是治理得异常差劲的贵族,大多数表现平庸的贵族们则会在晚上的宴席上才能收到侍者送上来的关于皇帝陛下对他们的评价以及奖罚。
当然,这样一个几乎聚集了所有德邦贵族的集会上,往往也是用来宣布通知某些重要事情的好时机,以往的数届皇位继承人的身份确认都是在天权之日的这个时候被皇帝确定下来的。
而根据某些可靠的小道消息,今天作为皇帝的嘉文三世就会在这里宣布下一任皇位的继承人是谁——当然,那位继承人的身份自然早就已经不是迷了。
所以那位站在大厅一角,披着华丽的王子长袍的嘉文皇子几乎已经成了此地的主角,每一个出现在大厅内的贵族无论身份高低,几乎都下意识的要上前去跟他打一个招呼。
这不仅仅是一个礼节的问题,更是一个态度的问题。
对于这位十三岁就已经随军参战,十五岁就能为战局出谋划策,十八岁就已经能够独掌大军与诺克萨斯那面的老将们周旋的天才皇子,不仅仅是这些贵族,就连整个德邦的民众都对他充满了深深的敬意。
若是论及整个德邦的青年一代,也就只有这位勉强还算是青年的皇子殿下能够在军事谋略上,和前几年诺克萨斯那边开始出名的天才少女卡西奥佩娅·克卡奥一较长短了。
所以他才能在二十三岁的那一年就得到的嘉文三世的认可,继承了德邦皇族传承数百年的【嘉文】之名。那时的他虽然还不是真正的皇子,但是在所有人的眼中,他其实已经于皇子没有任何的区别了。
当然,作为整个集会的主角身边的背景,一直静静的站在嘉文身后的那个红发女子也吸引了许许多多的目光。
希瓦娜那美丽但却冷漠得对他人不假辞色的表现,看起来完全就跟嘉文最忠诚的一个女仆没有区别。不过作为一些了解他们两人之间关系的贵族却知道,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位对嘉文之外的所有人都冷冰冰的红发美女十有八九就是下一任的皇后人选了。
……
……
黑暗的地下阶梯,在两边岩壁上那昏暗的灯光中,延伸到了地下那黝黑而死寂的深处。
这里,充塞着空气中的除了淡淡的恶臭,就几乎已经没有别的气味了。然而嗅着这平日里假如出现在其他地方,只会让她厌恶的怪异气体,一联想到被囚禁在这恶臭的环境中的那个男人,菲奥娜的心头却莫名的多了一种名叫愉悦的感情。
一时间,在无双剑姬的视界里,这原本恶臭得让人难以忍受的气体也变得是那么的可爱起来。
缓缓的踏着清脆的脚步声,菲奥娜来到了这个地下监牢最末端的囚室前,那似乎永远都是充满了高傲神色的美丽脸庞上,也忍不住露出了一丝嘲讽的表情,“哟……父亲大人,中午好啊。”
蜷缩在黑暗的囚室之中,被无数冰冷的锁链绑在了墙角的那道苍老的身影听到了她的声音,缓缓的抬起了布满了皱纹和伤痕的头颅。
借着囚室外亮起的昏暗灯光,劳伦特老公爵依稀辨认出了他的那位女儿……当然,其实不需要辨认,能够出现在这间地下囚室内的,除了他那位曾经为之自豪了许多年的女儿之外,还有谁呢?
“是菲奥娜啊,咳咳……”有些痛苦的咳嗽着,已经被无数的酷刑还有无止尽的黑暗监禁折磨得几乎死去的老人勉强的开口问道,“你怎么来了?”
“来看父亲大人您啊,来看看您还过得好吗?毕竟作为您的女儿,我可是很担心您的,”看着劳伦特老公爵那伤痕遍体的苍老身体,菲奥娜的心情变得更加的愉悦了起来,“要是您一不小心就死在了这里,那么我可是会很困扰的。”
“毕竟您死了的话,我可是就少了一个很不错的玩具了呢。”看着父亲凄惨的模样,菲奥娜那嘴角勾起的笑容,变得更加灿烂了。
“咳咳……菲奥娜,你今天不用处理公务了吗?怎么才中午就急着来折磨我这个糟老头子了?还是外面出了什么事情了吗?”艰难的咳嗽着,劳伦特老公爵看着这个在过去了几年里用了无数的酷刑折磨着自己的女儿,眼中却依旧是弄得化不开的关心。
父亲那一如既往的关切眼神,让菲奥娜忍不住皱起了眉头,这种让她厌恶了五年的可恨眼神,竟然到了今天还没有消失?不过一想到了自己接下来即将参与的那个行动,菲奥娜那因一个眼神儿升起的淡淡不快却又被心头升起的愉悦开心而冲淡了,“呵呵……父亲,看来就算在这种黑漆漆的地方关了这么多年,您的脑子也还是像以前的那样好啊。”
“不愧是曾经依靠卑鄙的手段就窃取了无数荣耀都没有被人发现的男人呢,您那野狗一般的嗅觉敏锐得连作为您女儿的我都忍不住敬佩得五体投地啊。”嘴角的嘲笑伴随着恶毒的讥讽,一针一针的扎进了劳伦特老公爵的内心,让这个瘦小的老人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了起来。
看着父亲那苍白的脸色,无论多少次,菲奥娜都是如此的开心、如此的愉悦。心头那复仇的快感,就如同世间最致命最美味的毒品一般,让她是如此的沉迷、如此的迷醉,“呵呵……哈哈……父亲大人,您还记得吗?当初我打掉你的长剑,夺去您身为劳伦特公爵的一切权利时说的那句话?”
“你……你要做什么!”心头猛地闪过了一丝不妙的预感,这个苍老的老人的情绪瞬间激动了起来,就连那束缚着他的无数冰冷锁链,都在老人拼命挣扎的动作中开始哗啦哗啦的摇动起来。
“呵呵……我要做什么?我当然是要亲手洗刷你当年加诸于我们劳伦特家族身上的一切耻辱了,”嘴角的笑容,变得更加的浓郁了起来,菲奥娜高傲的大笑道,“而且我还要将整个劳伦特家族推上一个巅峰!一个当年你这个偷鸡摸狗的卑鄙小人都达不到的权力巅峰!”
“看着吧父亲,等我和赤木殿下的计划成功之后,整个枫叶雪的九大贵族就将只剩下我们劳伦特公爵一家独大了!到了哪个时候,当初那些曾经嘲笑过劳伦特家族荣光的人、那些曾经质疑过劳伦特家族能力的人……他们全部都将下到地狱去,在最炽热的岩浆毒火中接受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惩罚!”
“赤木?二王子?菲奥娜你……你要谋朝篡位?”心头猛地清楚了一切的劳伦特老公爵的挣扎更加的疯狂了,“你疯了?你知不知道你要面对什么?你这么做会把整个劳伦特家族都给葬送掉的!”
“哈哈哈哈哈……葬送劳伦特家族?呵呵……这些事情父亲大人不是早就做过了吗?”冷笑着看着疯狂的挣扎着的父亲,菲奥娜开心而愉快的哈哈哈大笑了起来,“就在你在决斗对手的兵器上抹毒药被发现的时候,整个劳伦特家族不是早已被你葬送了吗?”“但是我和你不一样啊!”疯狂的大笑着的菲奥娜,不再看身后父亲的疯狂挣扎,大笑着离开了这个黑暗的地下监牢,“我这一次,会依靠自己真正的实力!去取回那属于劳伦特家族应该得到的荣誉啊!”“等着看着吧,父亲大人,当初你加诸于我们身上的耻辱和污点,都将由我亲手将它全部洗刷!”
第一百零九章 荆棘花旗,冉冉升起
议事大厅之中,随着时间的渐渐流逝,作为皇帝的嘉文三世始终还不出现,气氛开始变得有些不太寻常了。
有些难受的应对着贵族们繁复的客套,嘉文觉得自己的脸皮都快笑抽筋了。趁着一个拜访者刚刚离去,新的拜访者还没有来得及凑上前来时,嘉文连忙转过头,附耳到希瓦娜的身边,轻轻说道,“父皇怎么还没来啊?我都在这里笑了一天,脸皮笑得都快笑抽筋了。”
沉默着看了不远处矜持的笑着点头、准备等他们两人聊完就上来打招呼的一众贵族,又看了看身前有些可怜巴巴的哀求的看着她的嘉文,希瓦娜问道,“需要我去看看吗?”
“那就太好不过了!”高兴的拍了拍希瓦娜的肩膀,嘉文笑了起来,“麻烦你了亲爱的。”
原本冷冰冰的红发女子脸色瞬间一红,有些难堪的侧过了头,希瓦娜用一种蚊鸣一般的声音呐呐道,“后面……后面那句是多余的。”
“是是是,是多余的。”开心的附和着,嘉文转过身来,脸上拉出一个公事化的亲切笑容,打算继续应付这些没完没了的贵族。
然而轻轻被推开的议事厅大门,顿住了希瓦娜即将离开的脚步,也打断了那些想要上前跟嘉文套近乎的贵族。瞬间自外面涌进来的光,照进了议事厅内众人的眼中,将那个踏着炽烈的金色太阳光芒走进来的身影映衬得越发的威武不凡了。
北地摩罗黄金打造的王冠闪烁着淡淡的金光,王冠的上方没有镶嵌有任何多余的宝石。因为对于这种只有弗雷尔卓德那万里雪原地下数千米的矿洞中才蕴藏着极少数量的珍贵黄金来说,普通人孜孜追求的华丽宝石简直是卑贱得如同大街上随处可见的泥土。
在正午的阳光下微微闪烁着点点耀目光华的湛蓝色披风自王者的背后垂落,这由上古魔法时代流传下来的魔法星沙经过强大炼金术秘制而成的锦织是华丽与财富的象征,仅仅只是王者背后垂落下来的这面披风,就已经顶得上大陆上许多中等规模的国家数十年的税收了。
内衬的淡黄色王袍,是由密苏苏底河两岸最负盛名的织工亲手缝制圣光织锦,这种在艾欧尼亚只有密苏苏底河两岸最具盛名与威望的神织布锦者才有资格缝制,专门为艾欧尼亚圣堂领袖穿的祭祀长袍提供的布料,一直都是神圣与身份的象征。
在整个瓦罗兰大陆之上,除了那位以善良与圣洁而誉满世界的圣堂领袖众星之子所穿的祭祀长袍之外,就只有德邦皇族的皇帝这套传承了数百年的王袍是由圣光织锦缝制而成。
闪烁着流光的淡金色权杖被王者握在手中,那是海底两万里以上的黑暗深海之中才能采集到的苏达尔精铁打造而成的。这种极佳的魔法炼金材料往往只是一小蛊司的分量,就足够整个大陆的炼金师们疯狂了,但曾经由于某些极为特殊的机遇,德邦的嘉文一世获得了完整的一块细长铁条形的苏达尔精铁。
突发奇想的开国皇帝就将其打造成了象征大陆强国的德邦皇族权利的象征。
而那枚轻轻的镶嵌在权杖顶端的灰色石子虽然看起来普通而平凡,然而知道其来历的人却无不敬畏不已。那是整个瓦罗兰大陆来历最为神秘的瑰宝,天魂锁玉,拥有安定心神、驱散邪恶的能力。
曾经在上古魔法时代,以凡人之身征伐众神的魔法之神泽拉斯的法杖之上就镶嵌有这样一枚天魂锁玉。并且凭借其特殊的能力,他更是在与那一代的魔族帝王的交手中,轻松抹杀了他那个时代的魔帝,直接将整个魔族都几乎打入了最困难濒死的境地。
这一身集华丽、财富、神圣、威严、力量于一身的王袍冠冕,是整个德邦上层贵族的核心,亦是整个瓦罗兰大陆最强大的帝国威严的象征。
然而看到了这一身充满了威严与神圣的王袍的那一刹那,整个大厅内的贵族们心头闪过的不是恭敬,也不是敬畏,而是……惊愕?
赤木缓缓的走进了大厅之中,越过无数人惊愕莫名的目光,踏着淡淡的脚步走到了大厅末端的王座之前,神色淡然的回过头来,看着惊愕的众贵族,淡淡的问道,“诸位很惊讶吗?”
赤木的声音,打破了大殿的安静。瞬间,激烈的声响自大厅之内响起,如若海啸一般的远远传荡出去。
“你!是你!怎么是你?”
“赤木!你怎么穿着陛下的王袍出来了?陛下呢?”
“谋朝篡位!谋朝篡位!他这是要谋朝篡位啊!”
……
……
激烈的言辞,犹如一波又一波的海浪,不断的扑向王座之前淡笑着站在那里的人。然而身处这个大厅洪流的中心,赤木的脸上却没有丝毫的慌乱与紧张,那一如既往的彬彬有礼的动作中,却是莫名的多了些许应属于王者的威严。
轻笑着看着喧闹的众人,赤木没有说话。
很明显,对于这些干大事而惜身、见小利而忘命,所有的雄心抱负都已经被美酒佳肴妻妾给磨消的贵族们来说,纵然情绪激动,但在局势没有明朗之前,他们都不会轻易表态,迈出自己的步伐的。
所有纵然所有人能都叫嚣得很凶,但真正敢走上前来质问他的人却是没有一个。就连平日里因为地位高高在上而看不起他这个所谓艺术家王子的九大贵族,此时也大都沉默了下来,不敢再在他的面前摆他们曾经的架子了。
微笑着把所有人眼中的惊疑不定以及畏惧扫进了眼底,赤木站在王座之前忍不住灿烂的笑了起来。第一次,他发现走上这条路的感觉,也并不是像象中的那么讨厌啊。
那么,作为我加冕为王所获得的附加品,你们的敬畏我就收下了。
微笑着开口的赤木,淡淡的吐出了含义深重的一句话,“呵呵……大家是在问我父皇去哪儿了吗?”
轻轻的用手中的权杖敲了敲金色的御座,王者回头对着所有人露出了一个淡淡的微笑,“既然我都穿着这一身出现在这里了,我父皇的下落还需要我亲口告诉大家吗?”
“你杀了父皇?!”瞬间暴怒的撕裂衣襟的声音中,嘉文扯开了束手束脚的王子衣袍,直接走到王座之下,从充血的眼睛怒视着自己的这位弟弟,“你弑父了?”
“哎呀……是大哥啊,”淡笑着看着暴怒的嘉文,赤木的表情似笑非笑,“您怎么会有那种可怕的想法呢?我可是和您一样非常孝顺和尊敬父皇的,我怎么会伤害他呢?只不过现在的情况他老人家还不适合出面,所以我体贴的暂时把他安置在了塔楼的书房中了,他现在可是很安全的哦。”
听到父亲安全的消息,嘉文忍不住松了一口气,然而赤木接下来的话却又让他的心紧跟着沉入了底部。当着这么多人就说出了嘉文三世的下落,很明显,对于那个看守软禁嘉文三世的地方的保卫,赤木非常有信心,他并不介意把想要出手去救被囚老国王的倒霉蛋们随手干掉。
有着这样的信心,难道弟弟他从哪里得到了某位九阶高手的支持?那么这位九阶高手是德邦本土的强者,还是国外偷渡过来的呢?
大殿外紧随着传来的消息,瞬间解开了嘉文的疑惑。
“不……不好了!大殿外面已经被劳伦特公爵的荆棘花赤卫军包围了!”
“荆棘花赤卫军?支持你的九阶高手是菲奥娜·劳伦特公爵?”听到这个消息的瞬间,嘉文瞬间明白了过来。
而明白过来的不止是嘉文,整个大殿之内的贵族们也大多明白了过来,那一瞬间,枫叶雪本土的有些贵族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微妙难看了起来。
菲奥娜·劳伦特,在枫叶雪内,这位德邦历史上首位的女公爵最出名的不是她那堪称无双的舞剑技,亦不是她那高傲到难以说话的性格,而是她那位曾经名声盛极一时的父亲,老劳伦特公爵。
在曾经决斗规则盛行的德邦贵族圈内,以荆棘花为族徽的劳伦特家族已经主宰了德玛西亚上流社会的决斗文化长达数个世纪之久,那是一种俯视了整个德邦贵族的无上荣耀。
而这种荣耀到了老劳伦特公爵的时候,更是达到了鼎峰。凡是与劳伦特公爵决斗过的贵族,从来没有胜利过,那一位如同最耀眼的大山压在了整个枫叶雪贵族头顶的男人,在当时几乎已经被所有人都看做是实力与道德的顶峰。
因为老劳伦特公爵不但实力强大,更是德行出众,凡是与他决斗过的贵族、凡是参观过他决斗过的贵族,无一不被他那悲天悯人的善良情怀和如大海一般的广阔胸襟所感染。
然而可惜的是,这一切其实仅仅只是一个卑劣的骗子设下的骗局,将所有人都欺骗在了表象之中。
然而如女神所言,这个世界上没有永远不倒的奥希比亚山,更没有永远不会被拆穿的谎言。在一场约战的前夕,菲奥娜的父亲在对手的饮品里放慢性麻痹毒药的时候,被人给抓了个现行。此次事件引发了轩然大波,很多他父亲以前的对手回想曾经决斗的过程,亦发现了很多让人心疑的蛛丝马迹。
于是,劳伦特家族的美名毁于一旦。
原本最耀眼最夺目的荆棘花旗更是一夕之间成为了人人喊打了过街老鼠,而菲奥娜家族的荣誉也在众人的质问中崩解。
为了挽回家族的荣誉,为了洗刷家族的所有耻辱,当时只是一名少女的菲奥娜发狂似地想挽回劳伦特家族的名声,因此她向亲生父亲要求决斗。
那一战,这位无双的剑舞姬第一次在世人的眼中展现出了她那堪称疯狂的天资与力量。她击倒了父亲,并用剑顶着他的胸膛,强行夺取了劳伦特家族的权力。
面对女儿锋利的剑刃,劳伦特老公爵投降了,将一切都交给了自己的女儿,并且为了赎罪,自动离开了枫叶雪,消失在了大众的视线之外。
然而这一切对劳伦特家族来说,于事无补。
曾经身为枫叶雪就九大贵族之一的劳伦特家族被枫叶雪贵族圈视为了耻辱,整个劳伦特家族的人都受到了难以言辞的屈辱。初掌家族的菲奥娜知道,继续坐视这一切的发展的话,流言与侮辱只会如阴影般继续侵蚀着劳伦特家族的荣耀。
为了抓住自己的命运,为了洗刷劳伦特家族的耻辱,为了将那面荆棘花旗再次高挂到整个枫叶雪的天空之中让世人瞻仰,菲奥娜发誓要超越父亲那虚伪的传说,成为德玛西亚最强的剑舞者,不!是瓦罗兰最强的剑舞者!
她发了疯一般的向所有嘲笑她家族荣耀的人发出挑战,并将所有敢于践踏和侮辱荆棘花骄傲的贵族亲手打死,仅仅只是半年的时间,就有多达七十名大小贵族死在了那座承载了无数贵族荣耀与屈辱的竞技场内。
多列尼家族的九阶强者尼卡奥·多列尼不满菲奥娜的行为,为了制止她这种疯狂的行为,多列尼老公爵接受了嘉文三世暗地里的请托,向这位年轻的后辈发出挑战,希望能用强大的力量慑服这位已经陷入疯狂的后辈。
可惜的是,当这位强大的九阶强者迈入巨大的竞技场后,仅仅只是一招的顷刻之间,曾经名耀一方的多列尼公爵就授首败亡了。踏着老牌九阶强者的尸体与鲜血,菲奥娜瞬间站在了整个德邦贵族圈实力的巅峰。
这位无双的剑舞姬,从血淋淋的鲜血,向所有人都证明了劳伦特家族的强大,以及荆棘花旗的荣耀。
可是事情到了这一步还没有结束,明明已经向所有人证明了劳伦特家族荣耀的菲奥娜并没有就此停手,她开始疯狂的向过去所有嘲笑过劳伦特家族的贵族展开了报复。
短时间内,枫叶雪贵族圈被笼罩在了一片腥风血雨之中。随着一具又一具的尸体倒在了德邦那座巨大而神圣的竞技场内,枫叶雪的大贵族和嘉文三世都坐不住了,他们试图用经济制衡的手段来打击劳伦特家族的产业,借此到达警醒对方的目的。
然而所有的手段和计划,只换来的菲奥娜更为疯狂的决斗邀请。
在尚武的德邦,决斗是一件很神圣的事情,被邀请者在接到对方发出的第一次生死挑战时,几乎是很难选择拒绝的。最后没有办法的嘉文三世,只能强行修改了德邦的律法,一律禁止贵族间的私下决斗,贵族间的一切纠纷决斗申请,都必须亲自呈递给皇帝过目,只有嘉文三世批准了的决斗才是受德邦允许的决斗,不然就将接受德邦皇族的制裁。
靠着这条整个德邦成立数百年来第一条修改的法律,枫叶雪的贵族们才强行压制住了那个几乎已经疯狂了的可怕女人。
然而不得不说,很多时候人类时一种很贱很贱的生物。在菲奥娜四处挑战的时候,整个枫叶雪贵族圈都风声鹤唳,没有任何人敢于招惹那位强大的荆棘花女公爵。
可是当他们发现那个荆棘花女公爵已经失去了最锋利的武器的时候,无数的鄙夷和侮辱就开始在或明或暗的角落中冒出头来。他们用恶毒的语言嘲笑着那位成为笑柄的劳伦特老公爵,用尖酸的语气评价着现在这位如荆棘花一般高傲而美丽的女子,用这样的方式来宣告他们的勇气,借以洗刷在菲奥娜肆虐的那一段时间他们那懦弱无能的表现带来的耻辱。
可是这一次,让所有人都大跌眼镜的是,无论外界的风言风语如何恶毒如何尖利,只要不是亲自当着她的面说出来的,劳伦特公爵府中居住着的那朵荆棘花竟然把一切当做没有发生过一般,根本就没有任何反应,用沉默来应对众人的污蔑。
于是,自以为菲奥娜退让的枫叶雪贵族们越发的肆无忌惮了,他们开始在各种大大小小的场合肆意的抹黑着那朵荣耀而高傲的荆棘花,借以彰显他们不凡的勇气和尊严。
而面对这一切,菲奥娜一律视若无睹。只有从她那越来越冷漠的表情和那越来越高傲的表情中,所有人才知道这位荆棘花女公爵的内心其实并不如她表面所表现的那般古井无波。
而原本以为几乎已经被整个枫叶雪贵族圈子孤立出去的劳伦特公爵府根本奈何不了他们的贵族们突然发现,那位强大的荆棘花女公爵竟然加入了二王子赤木叛乱的一方,并且还能在不知不觉间击败皇族禁卫军掌控皇族城堡中心的议事大厅。
那么接下来……一想到那位随着这次夺权必然能够走上权利与威望顶峰的高傲女子,以及当年她那如疯魔一般的疯狂报复,所有人的脸上都瞬间变得难看了起来。恐惧的看着王座前彬彬有礼的淡笑着的二王子,所有人的眼前都隐隐约约的有一面血红色耀眼的荆棘花旗,在枫叶雪的上空冉冉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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