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投缘

　　书房的门被轻轻的推开，楚氏轻笑着走了进来，看了看地上摔成碎片的砚台，神情微动，笑着点头说道：“南儿回来了啊，你爹从昨晚开始就在念叨你呢，听得我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楚氏笑脸相迎，楚南自然不会不识趣的给人脸色看，轻轻躬身问好。
　　楚原看看桌子上的墨迹，不动声色的用白纸盖住，好像刚才并没有大发雷霆一般，皱眉问道：“有什么事么？”
　　楚氏抬脚迈过地上碎裂的砚台，轻声说道：“我在外面听到屋里吵闹声，怕你们爷俩再吵起来，就过来看看。”
　　楚南叹气摇头，默然无语。
　　楚原也皱起眉头，摆手道：“这事你就不要管了，没有什么事你们都下去吧，我一会还有很多公务要处理。”
　　楚氏犹豫一下，低声说道：“江南各家都在争抢合必升留下的生意，我也让人接了一份，可惜南儿回来的早，不然凭借南儿在江南的威势，自然可以多拿到些。”
　　楚原瞥了一眼神色淡淡的楚南，阴着脸道：“合必升的事情还要看陛下的心思，你这时候冒然搅和进去做什么？女人，就是头发长见识短。”
　　楚氏掌管楚家多年，并不惧楚原发怒，轻声道：“你们这些男人只管在外面大手大脚，却不知道银子可不会凭空冒出来。马上要年关，楚家也得要面子，迎来送往的少不得要花银子，月儿也到了出嫁的年纪，楚平、楚清要出去去任职，家里各式各样的花销多了去了，若不想着找些赚钱的门路怎么行。”
　　楚原从来对金钱都没有多大概念，听完皱眉道：“楚家老宅现在也是你在打理吧，那里每年的进项便足够花销了，不要沾染太多不干不净的钱。”
　　楚氏看着楚南要离开，连忙叫住他，不理会楚原，笑着对楚南道：“南儿，听说你和江南刘家比较熟，不如你去和刘阗打个招呼，让他多给楚家些份子，现在刘家主被选为各家主事，有这个权力的。”
　　楚原有些恼怒，但是却对一直将楚家老幼挂在嘴边的楚氏没有办法，冷哼一声扭过头去。
　　楚南皱着眉头，缓缓说道：“这样不妥吧，荆州又不比江浙，并不盛产粮食，揽下了份子却拿不出粮食怎么办？而且楚家多拿些份子，其他各家必然会不满，还是细水长流吧。”
　　楚氏自认今日也算对楚南说尽了好话，听到楚南拒绝脸色有些不喜，淡淡道：“你们父子只管花钱却不知道如今家里已经没有钱了，就说南儿你，若是将为那花魁赎身的钱交到家里，至少三年内家里都不会缺了花销，我也不会这么一直说这些不讨好的话。”
　　楚南叹口气，看着满脸不高兴的楚氏摇头道：“我给关荷赎身，没有问家里要一两银子。若是家里真缺钱我也不会装作看不见，明日我就让人送一万两银子过来，过年所需和二哥、四哥离京任职所需总归足够了吧。”
　　说着，停顿一下，继续说道：“月儿的亲事，我早就说过，我会负责的。但是具体如何还要看月儿的心思，至于嫁妆就按公主出嫁的标准来就是，总之不会让月儿比别人差上一星半点，也不会让楚家丢了颜面。”
　　楚原神色复杂的看着不卑不亢的楚南，缓缓说道：“为那花魁赎身花了十万两银子？你哪来的那么多银子？”
　　楚南叹息道：“总归我有自己的门路就是了，也不会给楚家带来麻烦的。没什么事的话我先下去看看月儿和老祖宗了。”
　　楚氏听到楚南默认花了十万两银子，心里有些不舒服，对楚南要负责楚月的婚事倒是不在意，待听到楚南随口就拿出一万两银子更是有些惊愕，随口说道：“前几日杨梅还跟我抱怨，说你去江南带走了院里的大半银子，怎么又……”
　　楚南皱眉，不想让楚氏觉得杨梅欺骗了她，淡淡道：“这一万两是我在江南的时候弄来的，现在在关荷手里。如今杨梅手里是真的没有银子。”
　　说完，楚南也去看楚原二人的脸色，大步走了出去。
　　屋里，楚氏低声向楚原抱怨着，什么楚家养育楚南这么些年现在竟然愿意为了一个青楼女子破费，却不愿意为家族出力云云，楚原自觉这么些年楚氏辛辛苦苦打理楚家，也不愿意多说，只是默默的皱眉听着。
　　出了楚原书房，楚南见到不远处人影一闪，发现是现在楚家老宅的管事郭忠躲躲闪闪的消失在走廊尽头，看来是在刻意的躲避自己。
　　楚南也不在意，装作没看到那人的小动作，一脸淡然的走了过去，朝着楚月的住处走去。
　　楚家老夫人经过几个月修养，身体好了许多，只是北方早寒，楚月又管的紧，只允许在正午前后暖和了才让老夫人到院子里走走，这时候却多是在屋里静养。
　　楚月笑嘻嘻的看着楚南进来，伸手道：“答应我的礼物呢？”
　　楚南看着调皮的眨着眼的少女，轻轻张开手，笑道：“几个月不见了，就不表示一下欢迎么？”
　　楚家虽然子女众多，但是就属楚月和楚南特殊。
　　楚月自小母亲早逝，一直跟在老夫人身边，又是家里唯一的女孩，一直都是孤零零的没个玩伴。而楚南母亲生下楚南就飘然远去，楚南自小就有些孤僻，倒是和楚月有些相似。别的孩子如楚安、楚平都有母亲疼爱，只有楚月、楚南两个同病相怜，最后倒是玩到一起。
　　楚月小脸微红的撅起嘴，走上前去，就如儿时那般轻轻的抱住楚南，轻声道：“哥哥，你回来了啊！”
　　楚南用力抱了楚月一下，脸色满是笑意，楚月在楚南心中绝对是个特殊的存在，也是楚南在楚家最在意的人，没有之一。
　　楚月撇着嘴，轻轻挣脱了楚南的怀抱，嘟囔道：“不要再把我当小孩子，我们都已经不小了。”
　　说是这么说，楚月还是牵着楚南的手，开心道：“走吧，奶奶早就在念叨你了，见到你一定很开心。”
　　楚家老夫人靠坐在床上，满脸微笑的看着牵手并肩站在一起的一双小儿女，笑道：“不知道你们两个上辈子有什么缘分，从小就这么投缘，楚家上下就属你俩亲近。”
　　楚南轻轻捏了捏楚月的小手，引得楚月责怪的瞪了他一眼，恍惚间又回到了当年在楚家老宅的日子。
　　那时候，有一个小男孩牵着一个柔柔弱弱小女孩，有时会去厨房偷来大块的肉躲到花园分着吃；有时也会突发奇想，拉着战战兢兢的小女孩爬上屋顶，结果吓得小女孩哇哇大哭不敢动弹；当然也会手把手的教小女孩读书写字，有一点错处便是一巴掌打过去……
　　楚月嘴角微微翘起，看着楚南的侧脸，揶揄道：“刚才我还和奶奶说呢，哥哥真是好有艳福，出去一趟就带回来一个大美人，照这样下去你那个小院一定会住不下的。”
　　楚家老夫人笑意更浓，对这个自己格外宠溺的孙儿来说，招惹女人也会成为一桩让人引以为豪的本领。
　　楚南扭过头去，佯装发怒道：“臭丫头，又找抽不是？刚才有人还告诉我，要给你说门亲事呢，明天我就给你找个人把你嫁出去，最好有个恶婆婆压着你。”
　　楚月却不在意，甩开楚南的手坐到老夫人身边，嘻嘻笑道：“你别吓唬我，现在你先想想怎么让嫂子点头吧，不然你那个花魁就不好进家门啊。”
　　楚家老夫人拍拍楚月的手，对楚南说道：“月儿说的也是，杨梅毕竟是正房，你想拿姑娘进家门，于情于理都要她点头的。若是现在就因为这个有了隔阂，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只会越来越别扭，最后搞的家门不和，这样的话我也不会允许的。”
　　楚南点点头，轻声答应着，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说起在江南的见闻。
　　老夫人也是见过世面的人，听了一会摆手道：“这些你和楚原去说，现在我只盼着早日抱上重孙子，对这些争斗没兴趣。”
　　说完，老夫人轻轻叹息道：“楚狂现在一门心思建功立业，看着对生儿育女没有多大兴趣。楚安眼界高的厉害，一直挑挑拣拣没有订下亲事，如今只有你和杨梅……”
　　楚南唉声叹气的揉着眉心，越是年老的人越对后辈传宗接代的事情热衷，恨不得每个儿孙都生上十个八个，儿孙绕膝似乎已经成为老人最大的愿望。
　　楚家老夫人看着楚南满脸的不耐烦，皱眉教训道：“就知道你一听这个就会烦，明日我让月儿把杨梅叫来，我拉下脸来求她总可以了吧。”
　　楚南干笑两声，上前握住老夫人的手陪笑道：“奶奶，您身体还健硕着呢，不是操心这个的时候。”说着将幸灾乐祸的楚月拉到身前，笑道：“你看，别人家如月儿这般大的早就当娘了，您还是先想着怎么把月儿的婚事搞定吧。”
　　老夫人佯装不喜道：“你们两个都会推脱，我前几日说要给月儿说亲，她就将你拉出来说事，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们！”
　　楚南和楚月对视一笑，有中难言的默契，也有种脉脉的温情在流淌。


第一百五十三章
　　楚月蹦蹦跳跳的走在楚南前面，很是跳脱的样子，与往常娴静淡泊的形象相距甚远，若是让人看到，定然要非常吃惊。
　　楚南站在门外，笑道：“看你这孩子气的模样，不怕被人看到了笑话你。”
　　楚月也不在意，吐吐舌头道：“我在外人面前当然还是端庄的楚家大小姐，不过在哥哥面前就不用那么累了，就做个调皮捣蛋的妹妹就好了。”
　　楚南伸手摸摸楚月的头，眉眼间全是温情，轻声说道：“在家里闷了就出去玩玩，家里那么多人，不一定非得你来照顾老祖宗。”
　　楚月上前去抚平楚南衣襟，大声道：“好了，不要管我了，快去会你的情人吧，让人等急了就不好了。”
　　楚南笑骂道：“别胡说八道，你知道什么！”
　　楚月歪着头玩味道：“我在替你愁啊，到底怎么才能让嫂子松口，让那位花魁进门呢，哦，你也别忘了飘仙楼还有一位，我估摸着最迟到明天，那位小郡主就要去拜访嫂子了。”
　　楚南装作没听见，扭头就走。
　　楚月站在小院门口，笑着喊道：“记得回来的时候注意脸上不要有胭脂唇印，否则嫂子会发飙的哦！”
　　关荷回到京城，自然不能直接跟着楚南回楚家，而是又回到了馨月楼。
　　不管如何，关荷在馨月楼生活是十几年，虽然无时无刻的想着离开，但是总归还是有些感情的，同时也要收拾一下自己的东西，顺便和馨月楼有些交情的人告别。
　　有大人物为关荷赎身的消息着实让馨月楼上下震惊了，作为馨月楼的顶梁柱招牌人物，若是说没有人觊觎关荷美色，有实力有意愿为关荷赎身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但是馨月楼还是顶住了压力，一直照顾着关荷，这次只是去了江南一趟便突然松了口，实在让人匪夷所思。
　　对于关荷被赎身要离开的消息，关荷的众多“姐妹”自然是满口恭喜，不管是真心假意，看着关荷满脸幸福的小模样，众姑娘也是羡慕不已，谁都知道，吃这口饭的能有个称心的归宿的已经是个奢望。
　　关荷要离开了，日后也不会再和众人有竞争，手里又拿着敲诈贺兰山的近二十万两银子，也大方了一把，除却留给贴身侍女小无的那份，诸如贵重的首饰、上好的锦缎和胭脂水粉之类的，都任由馨月楼的“姐妹”拿去。
　　毕竟身份不同了，若是还想以前那样打扮，进了楚家怕是要惹楚家的人不喜，日子也不会好过。
　　楚南看着满屋子的莺莺燕燕，倚在门口看着一身素白衣裳的关荷站在人群中忙活，其他每个人手中都有几件小东西，有的是珍珠耳环，有的是碧玉簪子，有的是上等的珍珠粉。
　　关荷不经意间看到了楚南，惊喜的捂住嘴，分开众人走上前去，柔声道：“你刚刚回来，怎么不在家歇歇。”
　　楚南看着屋子里已经大包小包的收拾好的东西，笑道：“我怎么觉得你是在怨我来的晚了？”
　　能和关荷扯上交情的自然都是馨月楼的红牌，如今看关荷神色，如何猜不出这便是为关荷赎身的大人物，楚南也算是风月场的常客，这些最会察颜观色的姑娘们自然认出了楚南，却不点破，一个个上前围住了楚南，和楚南嬉闹着，还有几个性子开朗的，直接开口叫姐夫，然后伸手要礼物。
　　楚南也不在意，沦落风尘的没几个是自愿走上这路的，差不多都是些苦命人，迫不得已才走上这条路。
　　关荷却是看不下去了，伸手拨开众人，伸手抱住楚南的胳膊，笑骂道：“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个好归宿，不要打他主意。去去去，该做什么做什么去，日后眼睛放亮点，自己再去找个金龟婿吧。”
　　馨月楼的众多姑娘却不愿意了，反正日后也和关荷没了竞争关系，也不必惧了她，不时有人对楚南抛着媚眼，柔柔诺诺道：“楚公子，要不也把我一起带走吧，大被同床的乐趣你一定没尝过吧。”
　　楚南看着话题越来越劲爆，关荷手上的力气也越发大了，笑着摆手道：“我可是穷的厉害，把关荷带走已经让我破产了，你们跟我走了也只能吃糠咽菜，还是老实等着钓金龟婿吧。”
　　传说楚南为关荷花了十几万两银子赎身，楚南的根底众人也知道个大概，在奉旨去江南之前顶多算是个二线的纨绔，隐约听说在楚家也不是很得宠。
　　看着关荷满脸的得意模样，自然有人假装关心的忧虑道：“既然楚公子也不宽裕，姐姐又是过惯了锦衣玉食的日子，日后可怎么办啊？不行不行，这些东西姐姐还是拿回去，实在拮据了还可以送到当行撑些日子。”
　　众人一时间静了下来，都是纵横风月场的机灵人物，这些给人添堵的小把戏都是玩的熟，关荷以前的地位，现在的际遇，若是没人眼红嫉妒才是奇怪呢。
　　关荷神色淡淡的将那根碧玉的簪子推了回去，笑道：“不要妹妹担心，他不过是说笑的，在江南的时候他就给了姐姐我一些银子，过日子是足够了。”
　　那红牌姑娘目光流转，媚笑道：“是么？不过近来东西贵了许多，姐姐的花销又大，可要省着些花呢。”
　　关荷轻笑着说道：“多谢妹妹挂心，钱虽然不多，但是足够的过活了。为了让妹妹放心，就让你看看吧。”
　　众人看着关荷从袖子里抽出一叠银票，围上前去看了几眼，都惊呼几声捂住了嘴，有几个难以置信道：“这得有好几万两银子吧？”
　　关荷收好了银票，不在意道：“其实也没多少，只有十几万两而已。”
　　众人悻悻的笑着，在场的所有人的身家加起来也凑不出十几万两，尤其是刚才那个出言暗讽关荷的红牌更是干笑几声，借口身体不舒服，快步退了出去。
　　众人也不好意思多呆，从关荷拿出银票的那刻，关荷和众人就已经彻底的成为两个世界的人，从此却是难再有交集。
　　楚南轻轻的在关荷翘臀上拍了几下，笑道：“就你最会耍心机，千万别告诉我刚才都是你设计好的。”
　　关荷歪头靠着楚南肩上，轻声哼了几声，丰腴的身躯靠近了楚南，柔声道：“看到这些女人围在你身边我就不开心，我太了解你了，很容易心软的，尤其是对女人。”
　　楚南任由关荷挂在身上，笑骂道：“胡说，我也就对你心软，你耍了那么多小心计我都没计较，以后再敢看我敢不敢真抽你。”
　　关荷嘻嘻笑着一番撒娇，主动让楚南过足了手瘾，然后满是委委屈屈的暗示楚南快快将自己带走。
　　楚南翻了翻关荷的包裹，皱眉道：“现在还不能带你回去，否则就是进了楚家以后一定没你的好日子，我还没和你未来的公公婆婆通气呢。”
　　关荷有些失望，更有些忐忑，轻声问道：“你夫人和你父母怎么看我的？会不会因为的身份看不起我，不让我进门？”
　　楚南随意的躺在关荷床上，叹息道：“担心这么多干什么？只要我不会看不起你就成了。”
　　关荷爬到床上，满脸愁容，撇嘴道：“怎么能这么说，我可是想着去楚家做媳妇的，你也要考虑下我的感受。”
　　楚南侧过身，将关荷拉倒在身边，满不在乎道：“我这楚家的儿子都不得宠，你还想着自己能有多好的待遇不成？过几日用你手里的钱去外面买处宅子，我们搬出去住。”
　　关荷躺在楚南臂弯，心里自然不愿意，轻声劝道：“这么怎么行，你夫人怎么办？她愿意一起搬出去住么？我手上这些钱看起来很多，但是买宅子会花去一大部分，平常的开销也是个大问题，撑不了多久的。”
　　楚南淡淡道：“钱不是大问题，你愿意就行了，搬出去省心，我是已经烦了。”
　　关荷不敢多说，轻声道：“我都听你的就是了，搬出去也好，清静。”
　　楚南叹息一声，搂着关荷静静的娇躯，一时间竟是忘了这是在馨月楼而不是关荷的画舫上。
　　虽然有些不愿意，但是关荷也只得依依不舍的送走了楚南，垂头丧气的回到自己房间，看着已经打好的包裹皱起眉头，愤愤的嘟囔着，叫道：“小无，过来，将这些包裹打开，我还得再在这里住几天。”
　　楚南走出了关荷的房间，神色淡淡的走下楼去，楚南在江南的壮举，一掷千金为关荷赎身的事迹都是茶余饭后的谈资，因此不断有人对着楚南指指点点，轻声感叹着什么。
　　楚南刚刚走到楼梯口，猛然回头，眯起眼睛看着身后的一间房间。
　　隐约，房间传来了几人斗酒划拳的声音，当然少不了女子的娇啧呻吟，里面有个熟悉的声音，就是那为楚家老宅的新管事，楚氏的随嫁管家郭忠。
　　只听郭忠大着嗓子呼喝道：“诸位放心，楚家绝对有能力吃下你们的份额，诸位不比楚家，楚家是百年大族，两代都是大梁将领，在军中的人脉绝不是诸位能比的。诸位这么冒冒失失的承接购运军粮的生意，到最后很可能竹篮打水一场空，不如将手里的份额匀给楚家，日后楚家必然会补偿诸位。”
　　就听另一位为难道：“郭管事，不是我不答应，都知道皇家的声音最好做，也最赚钱，而是荆州自古便是种桑养蚕，以织锦闻名天下，却很少产粮，遇到灾荒年月甚至要到江浙买粮。即便我等退出了，楚家也接不下来，这可是漠北前线的军粮，也不会只做这一次，我是怕……”
　　郭忠沉吟道：“不瞒诸位，我家夫人已经默许我的主意，今年荆州楚家佃户秋粮比往年多征三成，来年再砍些桑树种粮。总之，楚家是一定要接下这份生意的。”
　　最后一句话却是让其他人都没了声音，即便隔着门，楚南也能感觉到屋里突然凝滞的气氛，后面的事情楚南已经不想再听，阴沉着脸匆匆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