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4章 自成外道

　　这是何其强盛的六道之力，很多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们无法想到此时此际，在有生之年能够看到比当年的大阿修罗更加精妙的六道法。
　　众妙之门，玄之又玄，六道门扉，镇压神天。
　　此时，无宁子感受到了真正的压力，剑眉深深蹙起，额心间拧成了一个小疙瘩。因为真的很棘手。比他曾经所面临的任何一场战役，都要来得心惊动魄。
　　不止因为眼前的少年是掌握了完全六道法、衍化了至高永恒之曈的十代阿修罗，更因为他是命圣后裔。曾几何时，一度通过逆天改命之法，穿梭于命运因果，无拘无束的天地异者。
　　场面静了下来，天地间似乎不存在任何一缕呼吸，所观战者皆是紧张莫名。
　　圣祖始祖无宁子，万年之前就布下棋局，在炎帝体内种下执念通过心魔复苏的人。自以为进入了无敌的外道，而今却被这样一个少年魔王压制下来，禁锢在永恒六道里，不得超脱，亦无法自拔。
　　“你若现在束手，我可以考虑将你拉入麾下。”
　　很长时间后，无宁子开口，语出惊人。
　　过去有谁可以得到他的任可，就是当世之间诸如雷帝、武帝、圣魔的几类顶尖传奇，他都不屑一顾。在他看来只配给他匍匐的这类人物，而今他竟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从某种意义上而言，等同于认可了卓一凡的存在，认可他的身份，承认了他的价值。
　　“嗡！”
　　然而回应他的，却是一滴金色的修罗血。
　　这滴血从永恒之曈中溢出，飘零在虚空中，旋即骤然之间散开了，笼罩了这片天地，令其顿时间朦胧起来。
　　缥缈天地，一滴瞳血，顷刻之间骤化幻象万千。
　　卓一凡的身影瞬间占满了这片天地，足有万数之多……一样的气息，一样的强悍，共同碾压这片地界，震得人头皮发麻。
　　无数人震撼，简直无法相信这股力量的存在。这就是传说中的至高瞳，所能产生的瞳力吗，瞬间刻画气息相似的千万虚身，且具有同样的威压。根本无法找出实体。
　　“我无宁子，愿称你为修罗王。当时之间，唯你一个魔瞳修罗……”无宁子道。
　　即便面临这样惊心动魄的场面，他依然有着出奇的宁静。很多人心中刚放下的石头顷刻间又悬了起来，因为他们了然，无宁子还没有放弃。
　　“无宁子看似被擒，占了下风。然而或许还有更强的底牌没有施展出来……”有教头分析，觉得情势不妙。
　　“修罗王……”
　　无宁子开口，竟以这样的称谓呼唤卓一凡：“你可知，圣族当年忽然隐迹，去了哪里。”
　　“我无意知道。若是你想说，大可告诉我。就当是你的遗言。”
　　虚空之中，万千虚身同时开口，声如天道洪钟，震得整个天地都在颤栗。就连求道玉与六道锡杖都被瞳术完美复制，找不到一丝破绽。
　　“圣族诸神，只算那些登入天神级的人，足有九九八十一人。撇去命圣，再撇去躲进轮回之门的修罗神，一共还有七十九人。”
　　无宁子神色变幻莫测，他笑：“这七十九人，已全部被我斩灭。化为我的一部分……”
　　很多人震撼，皆大惊失色……无法相信这竟是圣族隐迹的真相？一族的创族之人，亲手屠掉了引以为傲的族人。
　　“换言之，我合共有七十九命。即便你能杀我一次，你可能保证，能杀我第二次？”
　　无宁子冷笑：“我永生不灭……”
　　说到此，无宁子竟然主动上前，他胸口发光，浑身皆在膨胀，发出雷鸣般的轰响。
　　“爆。”无宁子站在场中，一声断喝后，当庭自爆，神能无边，化成符文滔滔不绝压塌而来，湮灭了此地。
　　轰！
　　天地间升起一朵万里之宽的蘑菇云，展开一场史无前例的巨大爆炸，几乎照亮了整个天界。
　　这一次自爆，不仅解开了六道禁锢，更是令卓一凡无数虚身湮灭在光幕里。
　　所有人震撼，这简直太狂暴了，无法想象若是无宁子有心，再多展开几次这样的爆炸，只怕整个天界所有生灵在内，都将被扫平。
　　不知过了多久，当天地宁静下来，无宁子完好无损的出现在众人面前，依旧是那般仙风道骨，依然是这身胜雪白衣，在爆炸的余晖下折射白皑，刺眼的可怕。
　　另一边，卓一凡双目淌血，面色无波，只有最强大的杀意：“没想到你还有这手，真是小看你了。”
　　他负伤了，利用永恒之曈的最前神力、加之六道神法护体，才在这场爆炸中留下一线生机。
　　倘使之前反应慢了，或是无宁子在战斗最初就祭出这样一手，结局真的很难想象。
　　“永恒之曈，天下幻道皆可为之所用。一念成幻，无幻不破……即便是我也很难走出这等至高幻象里。”
　　无宁子冷静分析局势，说道：“但你的瞳才铸就不久，即便瞳术超绝，瞳力依然有限。想在这短暂的时间里摸索到永恒瞳的真意击败我，根本是无稽之谈。”
　　所有人心头发寒，这无宁子太妖异了。简直是无敌的存在。
　　“原来圣族始祖就是这样的水平，只依靠吹嘘与猜忌才登顶的王位吗？”卓一凡轻描淡写道：“如你是这样想，那便大错特错。”
　　“我再说一遍，我的瞳是永恒六道……永恒六道修罗瞳！”卓一凡强调说。
　　“呵呵，管你是永恒，还是六道。最终的结局都是一样的。我却要看看，你能抵御住我几次。”
　　无宁子起身，通体散发圣辉。无数人观之变色……又要开始了，无宁子第二次自爆即将来临！
　　“有意思，可惜……我不会给你第二次机会。”卓一凡说道，眸子发光。但令人不解的是，他竟没有动用永恒六道修罗瞳的力量，只用左瞳六道之眼接招。
　　“你是已经放弃了吗……你的左瞳根本是个废物。没有任何用途。”无宁子疯狂的膨胀，比之前那一次更加巨大。
　　观战的所有人都傻眼，这简直是一个疯子，这是要将天界都炸毁了吗？
　　嗡！
　　然而在下一刻，一阵符光无穷，瞬间淹没虚空，一切都不可见了。天地近乎瞬间归于平静。
　　“无宁子的自爆失效了！”有人注意到，无宁子恢复成之前的样貌，原本身体里膨胀开的神能全都消失了。
　　“这是什么……”无宁子暗自讶异。这股压制他的力量，竟是出自一种他前所未见的外道……从少年的左瞳直接发出，只是注视着他。便将所有力量都化去了。
　　有人都被震住了。这是一种怎样的感受，一对眼眸，里面竟是给人一种超越天地，凌驾万界的感觉。那右瞳生机不绝永恒不息，那左瞳万物繁衍又归于始终……深邃的难言。
　　“多亏了永恒六道修罗瞳……让我得以摸索，开造了一个新瞳。”卓一凡轻轻合眸。
　　下一刻，他骤然间睁开，那左瞳爆发无量光辉：“这只瞳，我称为平凡之曈……平凡六道修罗瞳！”


第五八零章 不灭修罗（终章）
　　平凡六道修罗瞳……这里面究竟蕴含了怎样的力量？很多人心中震惊莫名。
　　只能说，不愧是“凡”，不愧为当世唯一修罗王！
　　“感觉他们的气息都弱了很多。”
　　“怎么感觉他们的境界倒退了？”有人道。
　　人们观望屹立苍穹两端的至强王者，有细心的人发现他们身上的法光都消失了。威压不再那么慑人，气息不再那么凌烈。他们彼此对立，此时此际竟是没有一丝神明的气息，像是两个入了尘的凡人。比起底下任何一名教族子弟都要来的平庸。
　　“你觉察到了吗？”卓一凡道。
　　无宁子深深蹙眉，忽然间，他浑身散发圣辉，刚刚湮灭下的气息再度狂涌上来。
　　可令他讶异的是，这股气息犹如荧荧烛火，刚刚升起转眼之间又被熄灭了。
　　“你做了什么……”无宁子难以置信，目光中涌动着一丝惊恐。
　　这不是伪装出来的，而是无宁子此刻真的没底。因为他分明能感受到自身的境界仿佛从天上跌落到了地狱，此刻竟是连化神都没有。就是说无极，也有些勉强。
　　不止如此，他还发现所有的道法都施展不出了。一旦祭出符文，将立时消散掉，不留一丝痕迹。
　　“这是我的道。我创的外道。”
　　卓一凡徐徐睁开眼眸，带着几分慵懒。这双目，一方代表无尽永恒，一方代表世俗凡尘。这是两个极致的天地差距，此刻竟是勾勒无尽玄妙。
　　“在平凡六道修罗瞳前，一切尽是虚妄。”
　　卓一凡幽幽说道：“现在的你我，不再是神明。而是屹立在同等境界上的凡夫俗子。褪去了神衣、无法施展外道的圣祖始祖，还有什么值得炫耀的地方？”
　　“天啊，这世上竟然还有这种外道！”
　　远方，无数生灵心惊。
　　因为他们深知具有这样一种外道，究竟意味着什么。不仅可以制约境界，更是能够压制力量，让一切道法、神术受到封禁，不能展出。如同将人贬入凡尘之间……
　　“这么说，看来只能利用肉身战力一决胜负了。”无宁子面色犹如古井无波。大致体会到这是一种怎样的外道。
　　“不错。”卓一凡回应。
　　“我虽感叹这门外道了不得。不过不得不说，这依旧是愚蠢者的行径。”无宁子冷哼，倏地一声平地消失，留下一道残影。一拳朝卓一凡冲来。
　　“早在万年前，我便肉身成圣。论肉搏战力，试问这片天地，无人是我对手！”
　　这一拳足够强大。强力的冲击当空轰响，洪钟动摇，九天都在颤抖。
　　人们震惊失色，无宁子收到平凡之曈制约，已经不是神明。但这一拳的战力却足够超脱。为跨越了境界，堪比神灵的一击。
　　外界一直传言，当年无宁子降世，额生古龙纹，金身银骨铜血铁脉，才一降世肉身之力已非常人可及。一度跨越境界，斩灭许多外族生灵，有一夫当道，万夫莫敌之势。
　　“轰！”
　　卓一凡也动了，一双铁臂盛出光芒，交织成骇然的华光朝前方冲去。
　　那光束，居然伴生猿魔、貔貅两大异兽神力，夹杂难掩的兽性，恐怖无边。
　　远处，很多人心中悸动，修罗王太强大了。竟然完美嫁接了貔貅神骨。之前一直不曾展出，如今纯以肉身力量看，真的足够妖异。
　　“轰！”
　　又一声巨响，两人若两口合金炮弹，当空相撞一起。
　　所有人知道，此刻要有结果了，即将分出胜负。
　　只是让人遗憾的是，他们见不到，那里被璀璨的华光遮蔽，无法看穿。
　　在一片惊人的光幕中，不断传出雷鸣。
　　无数人汗颜，很难想象这场惊人的碰撞竟是不加任何神术道法，纯以肉身之力撞击而就的。两人都太妖异。
　　砰！
　　一道身影飞出，伴随大片金色血花，若一朵朵枯瓣从高空中飞散。
　　“是修罗王……他负伤了！”
　　众人凌然，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命圣的后裔，任你算得天衣无缝，结局依旧是一样得。”无宁子冲出那片法华，乘胜追击。他挥手如刃骤化神锋，哧的一声，贯穿卓一凡的头颅，且又一刀截断其腰肢，分成两段。
　　虚空中，卓一凡被横截成两段，当场失去生机，就此被击杀。
　　这个场面过于震撼，没人想到堂堂修罗王就这样被毙掉了。输在了肉身上。
　　这种感觉如梦亦如幻，让人觉得很不真实。
　　“一切都结束了。”
　　无宁子目送那两段尸身从高空中坠地，不留有丝毫表情。
　　这片战地中，很多观战的生灵都颤栗。不敢相信。
　　“才刚刚开始而已。”
　　但让人难以置信的是，虚空中卓一凡的声音再度传出。
　　“怎么回事？”很多人发呆，尤其是无宁子更是变色。一个头颅被斩，身体被横截掉的人，怎么可能还活着？
　　他们观望战场，惊讶的看到了眼前的这一幕。
　　却见那被横截掉的下半身，竟然重新站立起来。
　　“修罗王没有倒下！”很多人激动莫名。同时震惊不已，这样的状态下，竟然还能活着。
　　“无宁子，你太自信了。”
　　半身之中，发出卓一凡的声音。这道声音，令无宁子惶恐万分。
　　“你究竟是什么！为何不死！”
　　卓一凡长啸起来：“我既为大阿修罗，便是不死不灭，即便万刀剐身，魂身不死，便肉身不灭！”
　　“你这样的状态，根本灭杀不掉我。”无宁子眼红，从未有如此憎恨过一个人。
　　“那可未必。”卓一凡笑道。
　　“你在我身上下了什么。”无宁子终于察觉到不对劲。在他的肩头上，不知何时被种下了一串无法磨灭掉的符文。
　　“我数次接近你，终于在最后一次，将这道符文完全刻下。”
　　卓一凡步履一震，半身之上永恒之火跃动之间，顷刻间重塑了一个新的肉身。
　　“记住，这是将你送入地狱的符文……”
　　他手捏法诀，嗡隆一声，那串符文泛起光芒。
　　下一刻，虚空中浮现出一口巨大的通道，一道遮蔽天日的巨大身影从中缓缓驶出，令所有人目光一震。
　　“这是……”
　　神凶辇车！很多人感觉到一股窒息的压力，因为这是当世唯一没有被摸索到的奇异。
　　无宁子见到辇车，神色剧变，显然对之深深忌惮。
　　诡异的凶兽带着遮蔽日月的巨硕体型经过那里，它拖动辇车朝无宁子徐徐走去。最后一口将他吞没了。
　　这一刻，无数人惊讶，甚至感到惶恐。无人料到无宁子最后竟是死在这传闻中的神凶辇车手里。
　　不过更让人错愕的是，这神凶并未就此停下，反而转身朝卓一凡走去。
　　“不好！修罗王快走！”有人高呼。这真的不妙。
　　然而，他未有回应，只是静静注视前方，神情有着前所未有的放松。
　　“青丘圣，你来了吧？”
　　卓一凡默立原地，轻声呼唤。
　　“门主！”
　　青丘狐上前。
　　“我需要你答应我三件事。”卓一凡道。
　　此刻，辇车更加接近了，带着让人惊慌的威压。
　　“门主但言！”青丘狐内心复杂万分。
　　“适才，我已将爹送入血狱，那里有我所有亲眷……希望你能照顾好他们。”
　　“第二，这一役后，天界必将大乱。请务必代替天门稳固秩序。日后，你便是天门代门主。”
　　“这……”青丘狐讶异，没想到卓一凡提出这样的要求。
　　“领命！”
　　卓一凡言语铿锵，十分急切，因为没有更多的时间留给他了。
　　“是！青丘受命！”青丘狐叩首。这是一代医道圣手，没人想到他竟以这样的身份重新面世。
　　卓一凡取出一只宝盒：“第三，也是我最后的请求。请将这道宝盒，替我转交给筱儿和双儿。”
　　青丘狐饱含泪水，双手颤抖近乎情难自抑：“门主，你要到哪里去……”
　　“世间种种，有因必有果，有始必有终。我虽瞎了，但心还未瞎。我想到更强的位面去看一看、走一走。顺便送走这个大家伙，它不属于这里，留在这里天界将会遭殃。”
　　“不用担心我，我是修罗王……不灭的存在。”
　　他笑道，眼角淌血，眼窝深深陷了下去。堂堂一代修罗王此刻竟是如此凄凉。
　　“真希望能够见证天界重塑，时间无多了……”
　　辇车越来越接近了，卓一凡主动迈开步伐，面对辇车走去。神歌凯凯。
　　“我成修罗时，过煞路游血海，以修罗杀伐灭妖殇……”
　　“我成修罗时，走正途观凄凉，看人间正道是沧桑……”
　　“我成修罗时，望山水瞻胜景，御畜道百家灵兽王……”
　　“我成修罗时，黑无常白无常，踏地狱阿鼻灭阎皇……”
　　“我成修罗时，灵无障心无畏，欺饿鬼罗刹佛陀亡……”
　　“我成修罗时，入外道刻无求，坐天道不灭永生堂！”
　　他是不灭修罗，只存活在无尽寰宇里的至高者。
　　漫长的岁月过去，历经足足几个纪元，历史更替，神朝变迁。只有这一个神话从未被人们淡忘，从未从史册里被湮灭。


完结感言
　　这是一本我足足写了两年的书。写得是如此辛酸。
　　它伴随我历经了高中生活，历经了高考，甚至同我一起历经了生死离别，直至现在的大一新生活。
　　从最初稚嫩的文字，到如今略显进步的文笔，我想说这不止是主角卓一凡成长的过程，也是我成长的记录。
　　成长总是艰辛的，势必要付出无数代价。《魔瞳》这是一个历练的过程，是我创作旅程中的第二个台阶。当成功迈上了第二阶，第三阶也不再遥远。衷心希望每一个追读的书友，可以看到枯玄的成长。
　　很庆幸，最终我还是坚持了下来，坚持给《魔瞳》写下了一个结尾；
　　很庆幸，尽管我的文字略显稚嫩，却还是有着忠实的读者一直默默鼓励着我；
　　很庆幸，我有这样一个耐心指导我的责编；
　　很庆幸，结识到如此之多志同道合的朋友；
　　很庆幸，每时每刻还有这么多人跟我一起努力着，追求自己的梦想。
　　大学生活即将来临了，就在这开学前夕，我选择将《魔瞳》正式完本。以此积蓄更多心血，积极应对我第三部玄幻力作——《我在异界插个眼》。名字很奇葩，剧情很奇葩，主角更奇葩，在这里先求一下支持~~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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