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利与险的关系
作者:兰帝魅晨|发布时间:2024-06-28 17:55:10|字数:24415
“多谢医使美意。我们虽不是什么善类,但也知道救命之恩唯有以死相报的道理……”那人正说着,那十个已攀爬接近土墙尽头的忽然惊呼。“是妖法——千牢狱!”眼睁睁看着又一面土墙横展伸开,如同屋顶般将他们罩在下头。
妖族法术,千牢狱。顾名思义此法一旦施展,层层地墙能形成万千座牢狱,让被困其中的人无法绕走逃脱,越试图绕过边缘,越难脱困。破解此法有三种,法力接近或更强的干扰术,或者是克制地系的相应法术。但这些人并不会施展妖法,也就只剩下最后一种。
杀死施法者!
那人住口不说,抬头望眼头顶高墙,这才明白他的缓兵之计反中西妃下怀,淡淡道“妃神使莫非要逼我们下辣手不可么?”西妃拔双剑在手,淡淡道“诸位既有以死明志的理由,既决意犯我北撒族王威,便用剑说话吧。”
哪些人也再不多言,除留五个保护南吴王外,全都投入战斗。十数青影疾走奔射,合金钢箭纵横飞舞,取的全是龙兽要害,西妃要害,箭快无影,射在土墙上时,齐尾没入。落在小龙身上时,碰撞声惊响如雷,钢箭变形,跌落地上。
“南陈七合金混制比绿龙甲!”顿时有人认出龙甲来历,哪些箭夭再不朝小龙招呼,全盯骑背上的西妃。跃起围攻西妃的人分出一半,刀砍剑刺全袭小龙。阵阵金铁巨震声中,出手的人全被反震之力抛开,龙铠承受重击竟只是些微变形,坚固程度,让人咋舌。
丛丛人影平地跃起,刀枪长剑你来我往的交错配合围攻西妃,她双手断剑,气劲或宽如剑气,或弯如刀气,或聚如枪气,或巧如飞刀,竟把迫来攻击一一化解,反倒以飞刀创伤数人。
受伤者退开一旁,取药包扎,捆绑数寸长的伤口,扑上又战。全没想到过去认识的医神使西妃竟有这等可怕武功修为。如此又战片刻,有人惊叫提醒道“大家小心她刀气,她用的妖族至尊心决,罗刹地狱!”又有人道“杀龙!再杀人!”
围攻西妃的人数骤减,只留下十数纯以气劲快攻迫她施展不开手脚,其它全提了兵器一头吸引小龙攻击,另一面则乘机挥舞兵刃刺砍。所幸小龙十分机警,时常看似左攻,突又右撞,致七人遭受不住它沉重力量冲击,受了内伤退开一旁。
如此一来,也让这群人围攻中生出顾忌,小龙承受的攻击频率大幅度下降,更需防它忽然爆出龙啸声波冲击,被迫时刻运转内力互助双耳,内力消耗增多。
夜幕下,席撒驾身披暗金色比绿铠的修罗疾风般顺足印追赶。远远见到一面阻挡半片远空的黑墙,大喜之下加速前进。赶到时,正见小龙奔走间猛的横向冲撞,十数青衣战士机警的后跃退避,另一面的人则加速扑近攻击。
当即施展人龙合一术,修罗奔速再增,化作团巨大黑影,一闪撞入场中。仿佛心有灵犀般,小龙冲撞之势骤增,凭空让出空位,在那群战士追近的同时,全都闪避不及的被横冲扑来的修罗撞飞,最前面数个,血似喷泉般激射,人似断线风筝般抛飞,撞倒地上后再没能爬起来。
“北王席撒!”
席撒哪理会那群人惊呼,一声招呼“旋风杀阵。”西妃便驾小龙尾衔修罗龙头,形成环形圈阵,快奔绕走,龙头龙尾,刀光见影,脸面攻刺。此呼彼应,每在青衣战士反击时,双双让步错位,避过攻击锐气,就势迎撞反击。
片刻间又杀伤二十数人。而两龙,偶被击中也因铠甲保护之故并不受伤,况且就算没有优良铠甲保护,凭龙兽一米多厚的肌肉皮磷,也根本不会被这些区区伤害毙命当场。席撒正待打击这群人斗志,就听青衣战士中有人高喊道“让千牢狱彻底封闭!以免北撒龙骑增援!”
看护南吴王的人中顿时有人快速攀爬土墙边沿,致使被触动警戒能量层的法术自动运转,土墙再生,不片刻竟形成个密封的牢狱,将众人全罩里头。席撒不惊反喜,暗笑这群人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西妃,使奔雷乱影杀!”“可是王,万一误杀南吴君主……”席撒大笑道“他们若不怕南吴王死,我更不怕!”“是!”两龙战法再变,彼此你前我后,你左我右,你快我慢的交错奔走,长爪抓扫,长尾乱撞,配合枪影乱刺,刀气乱舞。
石牢内,刹时龙影重重。这群高手尽管曾有与龙骑交战经验,却从未见过这等配合战技,只觉得严重满天都是龙爪飞舞的影子,龙枪爆散的气劲,纵横砍来的刀气。全都散开退避,无从入手,只盼龙兽这等猛攻不能持久,气力衰竭时再做反攻。
就在他们退避四面土墙前时,只听席撒高喊一声‘落’。整座牢狱,猛然崩塌,块块巨石纷纷坠落,四面厚墙整块压倒,让人无路可退,顿时阵脚打乱。有冷静些的自知不能退,硬运内功轰穿厚壁,拼着内伤击碎落下的巨石,哪些本受内伤的却因此被震的横死当场。
哪些不甚冷静又或对内力没有自信的,却选择快速前冲,试图躲入龙兽肚腹之下。其中大半没能穿过枪影刀气,被刺死斩死,成功逃过的,遭遇的也是更惨下场。几乎就在他们冲入的时候,小龙与修罗同时贴地扑倒,那巨大的体重哪里是寻常人类高手所能承受?
无一例外,全被压死。
塌陷过后,修罗与小龙的脑袋从乱石堆中钻出,由于它们以脑袋撞击保护之故,席撒于西妃丝毫没有受到伤害,而它们不过脑子片刻受震,很快恢复清明。乱石不足以将它们掩埋,在它们蛮横的力量作用下,纷纷塌陷两旁,露出它们灰扑扑的披甲身躯。
西妃环视废墟坟墓般的四周一圈,微笑望向席撒,后者呵呵发笑,倍觉精神气爽。“他们能在死前见识到两个毁灭级龙骑兵的合技,也算荣幸了!”西妃微笑前躬致礼,自豪之情,写满眼里。
“只是南吴王,怕也死了。”席撒一声轻笑,吩咐修罗道“来!在这废墟上跳跳舞,给下头哪些半死不活的一个痛快。”修罗听懂他话,一抖身躯,震开身上碎石尘土,在乱石废墟上来回奔走,重重蹦跳。
“这些不知哪来的神秘青衣高手,意图劫持南吴王,在眼见不敌时竟然玉石俱焚抱南吴王同归于尽。”西妃笑而不语,既不附和称赞,也并不反对席撒的主意,不禁让他更觉得高兴。
“我们当然不能杀南吴王,多亏他们来背负这麻烦罪名。南吴王死了更好,南吴太子年幼,肯定会有权臣希望跟我们交好,以便日后夹天子以令诸侯,暗中掌控南吴,为了这个野心,一定愿意损害更多南吴利益!啧啧……如果让我知道这些人是谁派来,一定要送份大礼作为感谢啊!”
第一百零一章 边南之变(一)
席撒说着,哈哈大笑,为这意外接过倍感开怀,北撒族军以及反绿林联盟哪怕大量扩军,至少未来一两年内都不必再担心钱粮问题。“妃只能肯定这些人都是南地赫赫有名的黑道高手,每一个都被许多利害仇敌追杀,料想是被人收用。”
席撒听出她话里的怀疑,微笑摇头道“不必疑心白莫歌,他从不让部署当死士,绝不为死而战。”西妃略一沉吟,理解般点头。“王所言有理,用死士者必使天下真勇之士不愿亲近,白太子必不会如此鼠目寸光,急功近利。”
“回头查查城中的死士衣物。”“回禀王,西妃已细心观察过,这些人兵器产自中魏,衣甲产自西蜀,鞋靴产自西南,发冠衣带产自南地。恐怕查无可查……”席撒不由急恼,越想越是恼火,恨恨道“简直奇怪了!什么人如此了得?竟然在我军夺取南吴都城当夜,劫持吴王的死士就跟随到达。莫非老天爷有眼,故意跟我席撒开玩笑不成?”
也难怪席撒窝火,初时以为这些人与南吴有关系,但看他们逃走路线弃最近的南吴军队不取,反而走避开南吴军的方向,所为根本不是救助南吴,而是破坏他席撒好事同时夺取最主要的胜利果实。
西妃见席撒窝火模样,连忙劝慰。“也未必就是如此,若说有什么人才智如此卓绝实在令人难以置信。或许,是我军从南陈出发时就泄漏行踪。”席撒觉得有理,意识到过往遭遇让他陷入死胡同,总以为什么事情都和那个神秘人物有关。
按情况推想,西妃猜想才最可能。那人若真有这种才智,何必在这时下手?何不早通知南吴设下埋伏让北撒族军尽亡于此?若是有人从南吴传递消息,这些人来不到这么快,问题只能出现在南陈的时候,也就是说,必有奸细!
北撒族军接应的龙骑这时赶来,得知此地事情,二十个血腥妖族龙骑兵对于南吴王之死毫不在意。让席撒十分高兴喜欢,越来越觉得妖族战士优点突出,对领导者的决策极其信任,王与族的荣誉感就是一切追求,在不损害这些的前提下,无论什么事情都不会因为个人看法怀疑否定。
他们不问南吴王的死对北撒族军是否有利,也不在意他是否该死,更不在意他是怎么死的。
南吴王城,经过半夜激战,城中主要街道处处破毁,随处可见被龙兽撞倒撞毁的房屋,王城内多处宫墙倒塌。席撒一脸沉重模样,带着南吴王灰扑扑的尸体回返王宫,南吴朝臣个个嚎啕大哭,年仅十二岁的太子更哭晕地上。
葬礼之后,席撒与南吴王城门派宗王频频见面,除却个别固执的外,大多都与反绿林联盟建立起交情。城外,南吴的军队陆续抵达,数已过两万,但一如席撒预料,哪些人根本不敢攻城。
阿九在葬礼后的第三天回来。当时席撒正与陈善道商议南吴太子继位一事,她风尘仆仆的闯到,兴奋大叫。“王!你可不知道这次……”席撒连忙打断她话,暗使眼色道“你先回去歇息,晚上再说。”“我不累呀!”
席撒险些气炸肺,所幸西妃将她带走。陈善道与李烟雨见状起疑,“不知席兄弟差她去办何事?”“只是打探西吴方面战况,另外联络了南陈太子,想来是好消息。”两人半信半疑,又以为是白莫歌与他有些机密信息,不好再问。
“既然如此,席兄弟先回去吧。”
席撒回到北撒族军营时,阿九正眉飞色舞的跟阳天等一干将领复述经过。“嘿!本小姐当时一到南陈军营,看着那么多的兵马,漫山遍野,营帐连绵十里。也多亏了是我阿九,换了别人啊,指不定当时就吓的往回逃呢!”
席撒见状干脆也不再打断她话,此刻不许她说,等若是对阳天及其他族军的不充分信任,这才发现,阿九那张嘴实在不能保密,些许小事就让她激动兴奋的恨不得让全天下人都知道她的成绩。
“别只顾吹嘘,快说那张图交到南吴统帅手里时有没有变故?”艳阳天的催促让阿九更得意。“怎么会没有?当时哪些人都怀疑我身份,好再本小姐机智,知道南吴王时常会让练武的婢子参与军中事务,就对那些人装出趾高气扬的模样才把他们唬住!”
阳天插话笑道“那你肯定装的像!”阿九道声那当然,旁人见她没听出弦外之音,全都大笑。阳天又问“他们没发觉布阵图有问题?”阿九颇觉没劲,“就可惜没有,都是群白痴,还不停夸赞南吴王英名呢。本来还以为有点周折,能大显神威一回。”
席撒觉得意外,那兵阵图临时匆忙所做,并不高明,南吴军中将帅万千竟无一人看出问题?“阿九,真没有人看出问题?”
“王,你还不信呀?真的没有!当时南吴和西蜀军队都被击退,蜀军撤走,南吴的两个利害法师一个在战阵上被白莫歌扭断脖子,一个被易之女王刺死,一天之内败退八十里,踞守关隘。
王那兵阵图一到,哪些将领个个称颂吴王神机妙算,喜滋滋的领命迎战。那场仗打的真是好笑,看起来能克制凤泪和战神的布阵,实际战斗中左翼的陷阱变成预留的通道,凤泪龙骑兵行动实在迅猛,像一阵急风,兵阵没来得及收拢合围,凤泪已经穿过侧翼,攻入中军。
这一乱导致前军和两翼陷入混乱,被战神军和翼军冲杀时毫无反抗之力,南吴的统帅死在易之女王枪下,全军溃败,丢掉了两吴之间最重要的关隘。若不是有谋士献计议和,说不定联军能一口气杀到这里来呢!”
“翼军怎么也来了?”
“赫赫,开始我也奇怪呢。后来才知道翼王和易之女王联手中南战事,结下深厚交情,此番听说西吴变故,二话不说就抽调五千精兵相助凤泪军团。西吴这回的败仗可输的威风,南吴军中都有将士私下议论说南吴王就不该出兵,西吴王仁德之名满天下,此番三国来救。而且还听说,南地还有不少小国部落也都派了救兵,只是战神和凤泪的攻势太猛,不等哪些军队到达已经大获全胜。”
哄笑声中,有将领叫道“王,何不干脆把南吴灭了啊!”“胡说八道,援军所为救助,山长水远,补给艰难,又都不可能遥隔数百里扩张疆土,否则南陈和中魏那里会答应和谈!”
“艳副主说的对,你们啊就会胡说八道。”“西吴这回可真威风,以前许多人笑话西吴王迂腐,都说乱世仁政只有灭国。现在看来也未必,还有哪个国家像西吴这么一呼百应啊?”
众人说笑声中,席撒却没说话,阿九见着,凑上前拽他一把,笑吟吟道“王,阿九这事办的漂亮吧?”“嗯,很好。”“那王准备赏赐点什么东西呢?”席撒见她不似说笑,再者本该赏赐,一时不由作难。
第一百零二章 边南之变(二)
这阿九最好虚名,钱财她根本不放在眼里,但又不能几句夸讲话过去。有道是赏赐知其所施,则勇士知其所死;刑罚知其所加,则邪恶知其所畏。故赏不可虚施,罚不可妄加。此刻如何封赏才好?
正做难时,西妃笑道“阿九,王早就替你准备好封赏了。封你为北撒族才貌无双将军,望水城府邸一座,金百两,银五百两,再赐北撒剑鞘一副,以资鼓励。”席撒暗赞她考虑妥当,如此一来可做他人效仿,所为的才貌无双将军名头又必定为阿九喜欢。
果然听阿九道“金银嘛,都替我赏赐随行将士好了。这个才貌无双将军的名头本小姐喜欢,简直是良身搭配。王,北撒剑鞘就是你用的这种吧?”西妃接话说是,“王知道你一直喜欢,此次建立奇功就赐你殊荣,日后大凡妖族军队一看剑鞘,就都知道你是北撒族出众的勇士。金银你自己留用,随行将士都有封赏。”
凡妖族首领,兵器,披风,甲胄纹路都与一般不同,经由族内部落祭司秘法加附,北撒族王部落发色天蓝,剑鞘纹路丝丝蓝色,如流水发线覆印,阿九一直很喜欢,几番想要,席撒都没答应。这时当然欢喜。
北撒族军都注重荣誉,在席撒及阳天等人看来区区剑鞘没什么意义,在他们看来,却郑重其事。席撒也只有郑重其事的双手托举剑鞘,阿九则拜礼谢受,一众族军,纷纷致礼祝贺,羡慕之情流于言表。
所谓荣誉就是这么回事,犹如珍宝,只要能体现独特,又使人认可,哪怕本身再普通,也会变的至高无上。在席撒看来,妖族对荣誉的渴望,如同人类对利益的追逐。阿九挂上剑鞘,洋洋得意的在众人面前炫耀,阳天哑然失笑,对此不以为然,暗笑她傻。
当夜,又为阿九及四个随行任务的北撒军士举办庆功宴。饮宴过后,席撒与西妃忙于救治暴乱中受伤的兵将,这才知道死三十七人,轻重伤者两百多个,陈善道的收下被杀死八十多个,伤三百余。
“暴乱比战斗更可怕,突袭南陈时敌军明明更多,但我们的伤亡却不及此次十分之一。”西妃端来茶水,席撒喝着,感叹不已,内心反省此次作为,只觉得算计不该太过,影响联盟内团结。若非如此,当日李烟雨也不会抛下事务直赶王宫,虽说没想到他们之间感情炙热至此,但主要也是他没考虑到内部稳定的过失。
“相信不会再重蹈覆辙,地方流派都已不抱敌意,如今只能协议签订,交割而已。”席撒微微点头道好,“多寻些由头给地方流派财务帮助,联盟日后在两吴之间立足,总会有回报的,这方面不可吝惜。”
“王且宽心。妃定会办妥。眼下只担心最后的赔偿问题,还有就是南吴的割地联盟会如何分配?”
“赔偿不必担心,易之从不好大喜功,也不仗势欺人,我们的表现理当分占最多,她不会有异议。西吴王素来讲究人敬他一尺,他敬人一丈,也绝不会在赔偿分配问题跟我们发生纠葛,相反,未免别人说道,甚至可以力主要求西吴获得多些,反正事后也会加倍送回我们手上。”
席撒思索说着,略微迟疑,“至于领地分配我也很为难。依山,望水,平川,山河关四城,山河关不做考虑,谁占据此地谁第一个面对南吴日后的报复,况且此城虽然地理为止险要,但土地并不肥沃,物产有限,估摸着陈善道本意也是将他交给钱破。
依山和望水粮产最多,前者多山地,后者多水地,各不错。以我的想法,是想占据平川,此城四通八达,商贸发达,便于各族往来,大道直上可通西吴,直下接众部落。但若有战事,也最不好守。这位置就像围棋棋盘中央,落得,也落不得。”
西妃沉吟半响,反问道“王是想于此立足呢,还是仅为一时暂居?”“你问到关键了。这次我们能够成功,并不能说明实力如何,说白了只是占龙骑之利,任何有胆色的人都能做到。
西南大陆才是将来要去的地方,但这边南之地虽然不大,好的是地理位置占优,两面山川环绕做屏障,一面临海,以之为根基十分稳固。但是,西吴会成为堵塞进一步发展的必然障碍。我们北撒族军现在的战斗力不足以往西南争雄,这不是江湖争斗,一两个人的高明身手作用不大。”
“王是想立足边南之地,以南吴及边南三百余部落练北撒族军,交好西吴,时机再进军西南?”
“不错。边南之地高手虽然不多,但部族军队颇为勇武,适合练兵。他日取西吴并非明智之举,谁得西吴,谁将成中魏,南陈眼中钉。西吴王素来仁德,谁也别想能寻到合理进攻理由,这种形势下强行占据必定落下恶名,为中南一带众部族小国所憎恶。倒不如交好,虽然运输物资往西南会麻烦些,但也值得。”
西妃微笑道“王既已打定主意要取平川,妃定信任王的能力,全力相助!”席撒不担心无法要到平川作为北撒军根据地,陈善道并不懂得防患于未然的道理,是故绝不会为避免将来可能发生的问题而组织他占有平川,他就担心她会反对,此刻得她支持,不由开怀。
“占平川,能降服众部落则称霸边南,不能则疲于应付,最终败退!如今能得你支持就好,我想先谋边南的二十多支异族部落支持,其次协议签订之后,南吴必会被众部所弃,帮忙想想如何能把他们拉拢过来……”
正商量时,传报南吴左丞相求见。两人对眼相望,齐露微笑。“乱臣贼子开始行动了。传!”
南吴左丞年仅四十,素为南吴王信任,门生无数,可谓一手遮天的人物。但与太子亲母宗系向来不和,如今南吴王死,太子继位在即,他当然会急。凭其才智绝不会放过眼前扭转乾坤的良机。
他见到席撒与西妃,拜礼过后,寒暄恭维几句,提起目的。“此番前来,是想跟北撒商议太子继位之事……”“南吴内政我们反联盟并不想干涉,再说,左丞理当寻陈盟主商议,本王只是联盟副主,这种大事不敢作主。”
“北撒虽非反绿林联盟盟主,但若非北撒,也不能有今日。况且陈盟主虽年少有为,但却不及北撒思虑周到,能兼顾大局,也不及北撒目光长远……”
席撒不想继续跟他兜圈子,也不想担负这恶名,打断他道“昔日南吴王承诺赔偿黄金五百万,白银两千两粮食百万担。其实已算很公道,但昨夜的变故,让本盟上下都极感痛心,陈盟主至今怒气不消,若非李副盟主与在下极力劝阻,南城都城必定血流成河。左丞若能寻陈盟主表达足够诚意,无论所求何事,想必都能如愿。”
第一百零三章 边南之变(三)
那左丞已明白他心意,知道他不肯背负骂名,心中鄙夷,脸上仍旧堆笑。“还请北撒帮忙,以便老朽能说得陈盟主应允,老朽担心昨夜变故让陈盟主震怒之下滥杀无辜,更恐怕他以为此事与南吴朝臣有关,甚至误会太子指使,所以才希望表明诚意以释误会,以熄其怒。”
“陈盟主心意如何本王也难以把握,但本王以为,南吴王悔过之心诚恳,左丞若能诚恳多三两倍,必然可成。”那左丞闻言一窒,想不到席撒胃口如此之大,多三两倍的赔偿南吴如何消受?正还要说,西妃已开口送客。“我王今日太过劳累,实在不能相陪,左丞有事还是去寻陈盟主说吧。”
左丞知道再说无用,当即告辞离去。送走他后,西妃禁不住轻声发笑。“王可把他吓着了,再多三两倍南吴哪里赔的起。”
“嘿,我就是要个南吴赔不起的价格,逼他压榨联盟部落,众部离心,更易向我们靠拢。他也只能答应,在国家衰败和他宗族被太子亲族压力之间无可选择,除非他高尚的舍己为国。即使如此,也还有别的权臣会找上门来。”
席撒微笑说着,欢喜道“此事还有一个好处,哪些神秘人身份不明。他日南吴内变,旁人必定以为与得利者有关,再不会疑心是我们杀死南吴王。名利我们全收,恶名全让旁人,真是一举多得啊。”
次日,南吴朝堂大变。太子亲系许多臣将均被震怒的陈善道抓捕,以鼓动参与暴乱罪名或斩杀或囚禁,并在城中四处宣传,控诉这些权臣为求谋利不顾民间疾苦,无辜死活的暴行。
收受反联盟许多好处的地方门派大多不知就里,也为昨日惨死的门人弟兄满腹怨气,在他们错综复杂的人际脉络网宣传作用下,几乎所有人都相信了这说法。个别另执一词的,也不可能拿到证据,淹没于悠悠众口。
然而,陈善道对于南吴左丞找上门的事情始终只言不提,倒让席撒甚感意外。众人碰面时,陈善道拿出些证据,简要说了原由。最后说通过他的交涉,南吴方面因为昨夜之事致歉,决定增加赔偿。联盟上下一片欢呼,纷纷歌颂盟主功德。
席撒见他面对自己时神情毫无异样,又使人旁敲侧击探问左丞,这才知道那狐狸当时唯恐陈善道不满,绝口不提曾与席撒见面的事情。而陈善道对左丞开出的价钱十分动心,当时几经犹豫,一方面认为有违道义,一方面又被李烟雨等亲信劝说。
最后虽然答应,却心中怀疚,总觉得作为太不光明正大,不想让更多人知道内情。在李烟雨主意下,才如此实施,既瞒了旁人,又收获良好名声。这对席撒而言当然是意外之喜,足可将他撇个一干二净。
协议在四日后正式签订,被南吴军控制的西吴王及其重臣女眷全部获释,重返西吴王宫。南吴此战不仅没能获得土地,反倒丢失两吴之间最重要的通吴关隘,此关最后由凤泪军团派兵驻守。
关隘以南,依山临水的肥沃土地归于反绿林联盟所有。北撒军如愿以偿得到平川,陈善道驻依山城,李烟雨驻望水。
此外,南吴赔偿联军:两千万锭黄金,五千万两白银,粮食三百万担,战车三千辆,战马一万匹,骑兽一千头,珠宝十车,甲兵十万。经协议其中半全归了西吴,反绿林联盟得珠宝黄金五百万,白银两千万,粮食八十万担,战马三千,骑兽一千,甲兵两万。
其后不久,西吴王亲自前来拜谢,带五百万黄金,一千万白银,粮食五十万担,珠宝三车,战马一千,美女三百。随行的西吴三王爷得回爱妃荷花仙子十分欢喜,在反联盟领地逗留半月,与席撒,陈善道相交甚欢。
反联盟占据土地被边南之地称为山河州,村县共有五百多,其中平川城领土有一百八十,山河关最少,勉强够一百之数。仅平川之地每月既可征税金两万,银钱二十万,粮食万担。整个山河州月税金四万,银钱五十万,粮食五万担。
北撒军抵达平川后,迅速整改一系列政务。席撒亲自请回山河州原部落首领,一时极被此地部族爱戴,城中街道半月张灯结彩,庆贺脱离南吴王统治的苦海。席撒继续推行妖族体制,平川城一带赋税全定百分之三,严格杜绝地方村县私加赋重可能。税收中三分之二作为开支,余下则作为储备。
此举引起平川民众疯狂欢呼喝彩,到处都可听见歌颂赞美北撒军的声音。却激起地方权贵强烈反对,罢官潮蔓延全部城县。甚至素来不关心这些事情的阳天都上门劝阻,“收买人心可以,但不能到这种程度。如此低的赋税连内政必要开支都不能支撑,更别说军队供养,两妖族的那套在人类世界行不通!”
到后来,甚至当地原部族首领也上门劝阻,夸赞北撒军仁德同时又说明平川过往的开支情况,称赋税若低于百分之十机能必然无法运作。席撒仍然不改主意,对于哪些上书请求辞官的,劝说无效则通通应允,在城县各地张贴榜文,征求有能之士相助。
自告奋勇者初时寥寥无几,伴随越演越烈的赋税正值风波,应征者越来越多,其中多是些贫苦出身,伴随这些人的上任,更多空缺被他们引荐的人才顶替,瘫痪不久的内政终于恢复生机。
但在平川一地,却流传开一句话。“在北撒军的地方,当官不如经商,经商不如种地,种地不如参军。”地方权贵原以为奏效的罢官武器渐渐暗然失色,但上门劝说的人越来越多,让席撒不堪其扰。
这日终于驾上修罗逃出城外躲清净,将麻烦全丢给西妃处理。城外道上的路人全认得他衣甲坐骑,个个热情高涨的跪拜行礼,口中高呼万岁。让他吃惊之余,又感不快,发现人类的礼行也必须设法纠正。一个习惯跪拜的集体,别指望能适应和理解荣誉的含意。
好不容易应付路人的热情,逃出大道,才走不远,就见到远处道上陈善道和李烟雨的旗帜,那头也看见修罗,远远呼喊。席撒料想他们此来绝无好事,高声回喊句请城中等候,自顾转道远去。
修罗奔走如风,俯低的脑袋在林中从不碰撞树木,偶有林木密集挡道的也总被它迅速口咬拔树开路。席撒心下大快,停下时,抚摸它脑袋皮磷称赞道“我是多日无暇活动,你倒乖巧,从来没拉下长跑锻炼吧?”
修罗答应般一声低呜,带他跑进偏僻狭道。“修罗,四处都转转,也便认识平川外地形要道。”但凡过处,席撒都心中默记地形,设想通过的可能,以及战事中可进行的利用。
大半日下来,他不由赞叹山河州地形之妙,连绵的险峻山峰让另辟军队通过的道路可能性几乎没有。总是动用鼠人族,需要的数量也十分庞大,某些可能被利用的关键位置则被他记下,琢磨日后迁些异族定居,就再没有后顾之忧。
修罗也渐感疲乏,不再快跑,慢跑着寻找水源。
第一百零四章 边南之变(四)
山林间,忽然响起一声龙鸣,让席撒吃惊不小。修罗极力伸长脖子,朝声音响处探望。“这声音……像是东方碧玉的龙兽。凤泪军团来这里做什么?修罗,过去看看。”原本疲惫的修罗骤然间抖擞精神,化风疾去。
席撒不由笑骂“你这家伙!每日跟西妃的坐骑形影相伴,原来心里还惦记着易之的坐骑罗刹,一听是凤泪立马精神抖擞。”旋即失笑,他自己不也是这样?果真什么样的主人养出什么样的龙兽。
奔出数里地远,转入通吴关隘至南吴的必经要道,远远看见凤泪旗帜,待近些时,看清易之坐骑身后跟着辆黄锦马车。‘怪了,中魏王族的人怎会出现在这种地方?’绞尽脑汁想了半响,也没找到中魏有哪个王族既与易之关系亲近,又会来这种地方的对象。
东方碧玉一骑飞近,座下龙兽长颈前探,绕修罗头颈轻嗅。蓦的,骇然退步,引得众龙骚动冲近,所幸被易之拦住。席撒知它剧烈活动致使气息外泄,被东方碧玉的坐骑认出,暗踢修罗一记,它委屈的扭头回望,眼里满是无辜。
“这,这果真是席红梅的坐骑修罗……“东方碧玉语调复杂,席撒虽早知会有今日,但也禁不住一时胆寒,脸上挂笑道“它过去可得罪凤泪不少,不过席思既死,诸位想必不会为难一头莽兽吧?”
“北撒说笑了,这修罗可是凤泪龙骑的教练导师。凤泪龙骑得以在两年间从初出龙兽山的新兵变成经验丰富,悍勇无双的战士,全靠有修罗这个对手。”席撒含笑不语,心想这话的确不错。
“王此番正欲顺道拜会北撒,不想竟在此巧遇。”席撒暗想这东方碧玉一点没变,易之不善言辞,直来直去总得罪人,东方碧玉就是易之的嘴。旁人只当易之架子大,又认为她身份不轻易开口由贴身侍从代为表达理所当然。
“确实是巧遇,本王也只是随意走走。来平川多日,至今才有闲暇看看一带景色。不知诸位是要往哪里去?那车驾中是中魏哪位贵人?”东方碧玉正待接话,易之领凤泪走近,远远答话道“南吴遣密使谈军械合作事宜,凑巧太子妃出使西明回返,于是同往。”
东方碧玉暗叹口气,默默退开。修罗见着易之坐骑,探嘴凑上去咬,两头龙便在半空头颈纠缠,互相咬击。席撒知道它们过去战斗中结下的交情,似敌似友,毫不在意。易之却怕他误会。
“罗刹昔日曾被修罗救过,虽然多年敌对,但彼此并不仇恨,这是它们之间打招呼的方式。”“都是龙兽中的佼佼者,惺惺相惜之情怕也于人类似。”席撒嘴里说着,眼睛却瞟向黄锦车驾,一迟疑,还是没有主动说话。
李若是不会在这种情形下呼喊交谈的,她会认为这太失礼,再者此刻的她未必愿意被人知道曾与他有过去。况且,他也不远被李若以为后悔,故意在此等着见她,出言讨好殷勤。
“既然凤泪身有要事,本王就不打扰了。请!”席撒驾修罗让路一旁。“北撒既然无事,还请为凤泪带路南吴,本王也有些事情想请教。”席撒当然不拒绝,与其早早回去面对陈善道哪些被人说烂,被他听烦的劝言,不如在罂粟非烟身旁多晃荡些时候。
当下两人驾骑并行,黄锦车驾中的李若果如席撒所料,全无声息。
“南吴此番赔偿金银许多,理该没有能力与中魏做生意吧?”易之不时呼喊修罗,待它头颈探近,似亲密的主人般轻抚皮磷,只顾与罗刹打闹的修罗不耐烦移开脑袋时,才知停下。过不一会,她却又叫,面具的遮挡让人看不出她心情。席撒见她没有主动开口打算,只好无话找话,顺便探听南吴情形。
“南吴国盛产一种稀有金属,中魏需要。”易之淡淡答话,语锋忽然一变。“今天不想谈论这些。听说北撒军成立了王之门龙骑兵团,想让凤泪前去请教。”席撒哑然失笑。“王之门龙骑成立时日还短,不过是群新兵……”
不等他话说完,易之打断道“北撒是拒绝?”席撒无可奈何之极,一时间尚未能很好适应她性情。“当然不是,王之门龙骑能得凤泪指教实在……”他的话又没说完。“同意就好,对彼此都会有助益。”
席撒万想不到她当上女王这么久,干脆直接,厌恶客套的脾气竟比过去更甚。“必然如此。”易之就又不再说话,轻呼声‘修罗’,待它无可奈何的将脑袋探近,又自默默轻抚。东方碧玉怕冷场怠慢他,驾骑上前就欲说话,席撒却挥手让她退下,自顾注视易之的身影,看的入神。
山林土道,不堪负荷龙兽体重,经过路上,留下四排密集蹄印。偶有商旅经过,纷纷让道两旁。李若的车驾行走不快,日落夕阳时分,才至南吴边境。“再有十里就有村镇歇脚,有劳太子妃再辛苦一阵了。”
车驾里终于传出李若平淡而温和的声音,与席撒记忆中相同,又极不相同。“本妃没有关系,赶路要紧。”来不及让席撒回味,修罗与罗刹忽然停步,闷声低吼示警。众人不由错愕,东方碧玉脸上挂着既好笑又好气的神色,运功高喊道“哪里来的狂徒!何必躲躲藏藏,若不退去就下来让凤泪看看生了几头几臂,竟然在此埋伏?”
刹时间,周遭山林树上落下许多人影,林中深处奔出重重人影,齐声吆喝呐喊,道路前方横出一支兽骑,个个精钢铁甲,手执复合钢弓,最前数排,长枪横封道路。倒也声势惊人。
席撒竟认不出这些人背景,看它们兵器不似边南之地所用,一时暗觉奇怪。只听东方碧玉见状失笑道“原来是西大陆小川国太子亲卫骑,沿途一路跟随还道是巧合,此刻拦路中央不知意欲何为?”
席撒更觉奇怪,小川国临西大陆明国北侧,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如此与中魏易之为敌却让人费解。那头步出个人,黄袍金甲,手执银枪,腰挂金鞘长刀,奈何面容文秀,身形单薄的仿佛被铠甲压垮,让人只想说‘不回家读圣贤书,来此做什么?’。
席撒轻笑,但没说。与他并骑的易之没笑,却把这句话说了。那小川国太子顿时色变,随行将领勃然大怒,破口大骂。“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娘们……”却被那太子喝阻,只见他平复怒气,举止有礼的道“本太子冒昧拦路,并不希望与凤泪兵戎相见,所求者只是一个人,还望易之女王能够留下。”
第一百零五章 边南之变(五)
席撒正以为是冲他而来时,易之已冷淡淡答话。“或者立即退去,或者动手。本王没有兴趣了解你们的目的。”那头脸色又变,兵将怒气冲冲,恨不得立即动手。“易之女王还请息怒,本太子只希望凤泪能留下李若姑娘,若能肯首,立即退兵!”
出人意料。席撒暗道奇怪,难道是个疯子?横兵拦路,竟然要求别国把太子妃留下,别说碰上的是易之,任何一个中魏将领也不可能忍受这种屈辱,接受这种无礼要求。易之根本没有答话,凤泪龙骑团中的法师十分默契的动手。
被伏兵虎视眈眈的道路两侧,平地拔起土墙。飞来的一轮箭夭通通被阻,第二批弓箭队交替射击之际,凤泪众骑全动,远在后头的直接跃上坡地,冲锋同时飞箭连连射击。土墙保护的两排龙骑,朝墙猛撞,触上刹那,施术法师默契配合,让土墙现出块块龟裂。
受力之下,化作朝外飞砸的石块,不仅挡下箭夭,落地时更砸的川军乱成一团。道路两侧原本凹凸崎岖的土地,在法力作用下一时化出滚滚巨石,平坦易行,蓄势待发的龙骑两面冲锋,齐齐施展乱舞枪骑技。
席撒看来,这本就是一场毫无悬念,一面倒的战斗。倘若换成是王之门龙骑,若没有他,西妃和阿呆,或许会陷入苦战。
敌军利用了地形优势,却未用尽,缺少法师助阵致使地利成地害,指挥战斗力孱弱,偏偏位于阵前,让人可轻易擒捉。便也没有观看战斗的兴趣,只想尽快结束这场可笑争端,问一问那书生模样的王子,是否发疯。
罗刹如风般冲出,背上的易之解下披风,灌注内力挥手甩出二十丈远,迎面射来的箭夭全被劲力震飞两旁,当披风去势将尽时,她人骑已至,一把抓住。罗刹爪扫头撞,看似骇人的精铁枪骑全被撞倒扫飞。
混乱中,有将领高呼救驾,易之的披风已化作长鞭,缠绕上人群中川太子的颈项,整个提起。不必她费力喊叫,小川国将领已急声高呼住手的,请她刀下留人的,乱糟糟,炸响一片。
席撒看着那川太子被放落地后仍旧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好笑出声。好不容易镇定下来的川太子,扑通一声跪倒李若的黄锦车驾面前。
“李若仙子,在下小川国太子,自从西明见过仙子一面,终日茶饭不死,寝食难安。听闻仙子在中魏过的并不愉快,魏太子离别王宫至今全无音讯,致仙子在西明时就时常独自对月叹息。每每想起,都为仙子遭遇不平。这才下定决心,无论如何要将仙子请回小川国,倾尽所有之力,让仙子一生幸福快乐……”
车驾内的李若事不关己似的没有声音。易之听到这里已经没了兴趣,微一抬手示意,东方碧玉已命人将他拉离车驾。让小川众军留下兵甲,这才把痴癫喊叫不休的书生太子丢回过去。
易之留下些骑兵打扫战场,又命出发赶路。席撒一路蓦然,难以从此事震撼中回醒过神。过去曾遇到痴人,莫明其妙的纠缠李若,仿佛着魔,但这类人多是些市井无赖,从料不到堂堂一国太子之尊,竟也会丧失理智,迷失心智的发疯发狂。
也难怪李若会如此无动于衷,过去遭遇这些事情她便说:“这些疯子!说什么思念之情,素来不识,何来感情之说。贪色入魔,真让人鄙夷不齿。”
眼下此人虽然位尊,但这等表现,只能换来李若的不屑一顾和内心鄙夷,她素来看不起这种没有理智,难有作为的‘疯’人。
席撒见凤泪骑兵对此都无甚反应,探问道“莫非这种事情,常有发生?”东方碧玉接话笑道“那可不是!魏太子妃美貌无双,无论走到哪里都有无数窥视之徒。似川太子这等入魔的痴人虽然不多,但也有过十之数。太子妃府邸外,每日都有些宵小之辈一旁窥视,迫的魏王动用禁军日夜巡守,这才确保无事。”
席撒干笑道早有耳闻,又称赞魏太子番。“魏太子实非常人啊!传闻为求锻造历练,不及成婚便抛下一切,辞别太子妃独自离走王宫。只看他这等不沉溺美色的意志,中魏的未来就必有希望。”
东方碧玉谢过退开,神色间掩饰极好,让人无从判断情绪。又走一阵,易之忽开口道“听闻北撒治理平川用的是妖族体制,难道也如席红梅般,视自己为妖族而非人类?”这是个让他头疼的话题,但不得不答。
“怎会让易之女王有此误会?”席撒问时,觉得她似怔怔发呆半响,迎风飞舞的黄锦披袍卷上她头颈,都不见反应。直到看不过去的东方碧玉上前替她拨开,才听她轻声道“他常被凤泪追击时逃进魏营大肆杀戮,借以阻破合围。曾有一次,我忍不住愤怒质问,他说杀多少可耻的人类都不在乎。”
席撒想起当时情形。
凤泪合围骑阵变的成熟,许多次他被追击的无奈,便杀进魏国军营,制造混乱,借魏军迫使凤泪龙骑不能正常发挥。有一次紧追的非烟看他一路刺死数十魏军,愤怒冲他大吼“你为什么总爱残杀欺辱这些无辜人!受够了凤泪追杀为什么不回头把我杀死,一了白了!”
当时见她生气,他只觉得有趣。故意气她说“人类多可耻,杀多少我也不在乎。不过,你若现在就肯嫁我为妾,当然不会再杀自己的部署。”
其实仅是一句戏言,想不到她记到现在。
“哪来此事,我们都是跟着人类长大。他哪些言语不过是戏言,女王不必在意。”易之半响不语,席撒正想进一步解释时,忽听她轻声的,小心的问道“席思总爱说戏言么?总喜欢戏人为乐么?”
“时常如此。但也要看什么事,有些事情他从不随口胡说。”心下则想,‘譬如娶你为妾就不是戏言。’易之又不说话,待临近村子时,才忽然又问。“他早有婚约?是谁?”席撒一时语塞。
他无法胡说八道,易之既然询问,事后必定打听。更不可能如实说是李若,灵机一动道“我也不直到。都是义母的安排,他也不可能违背,还没来得及见面就……哎!不提也罢。”
龙骑进入村子,东方碧玉张罗了客栈,又陪席撒喝酒说话。李若在房中用餐,易之单独陪着。席撒虽有些想见她,却更不愿为见她而见。正吃喝时,村中忽然一阵骚动,来报有自称北撒军的人在外求见。
席撒抬头朝外望去,一生传还来不及说出口,已见着袭粉红丽影飘飞入门。
第一百零六章 边南之变(六)
东方碧玉脸上起身招呼,则那传令之人道“千山岭地时不是见过?”那人颇觉羞愧,尴尬道“也不知为何,总觉得妃医使容貌时刻都在变化,让人难以记住。”席撒不由失笑,感同身受,西妃那张看似扑通的脸总能闪现不一样的刹那美丽,不善记忆面貌的人确实苦恼。
“这也难怪,你以后记着那头粉发。”东方碧玉失笑解围,不想那传令的男骑个性太过直接。“可是,粉色头发的妖精很多啊,西蜀的王家兽骑兵团就有百多个。”场面顿时尴尬,席撒见状忙问西妃来意,只见她面带微笑附耳轻声嘀咕一句,他顿时脸色大变,让一旁的东方碧玉诧异之极。
南吴与西吴之间,通吴关隘旁,一条长达二十丈的山洞内马蹄声响起。山洞就是反联盟军队当日突袭南吴都城时开掘,中魏凤泪军团接管关隘后并没有堵塞,而是利用这条通道运输补给。
守兵察觉洞内响动,当即拉响警铃,刹时奔来千余步兵将洞口团团围住。洞口走出一支骑兵,为首之人身着厚铁重甲,手执柄足有壮汉胳膊粗的合金巨枪,古铜色脸上疤痕从眉心爬至左眼脚下,如粘贴条百足蜈蚣。
那人扫眼凤泪军团步卒,哈哈一笑。便有人喝问他身份来历,只听他粗犷的声音吼叫般道“钱破!南地破山枪王!“凤泪的军士许多并未听过他名字,却对他这种自大的态度心生厌恶。
当中一将领听说过他,低声于其他人说了,心头虽然不喜,仍旧挥手让道放行。“既然是反绿林联盟的人,过去吧。”钱破驾马领众鱼贯而出,大笑道“当然要过去,凭你们难道还能挡的助本王?”
凤泪军将大怒,顿时有人欲发作,却被冷静的拉住。“魏翼交情深厚,女王与北撒交情又非同一般,不必因意气之争让女王难做。”凤泪军将便眼睁睁看钱破的人马离去,有人不忿道“好个狂妄之徒,看他在边南之地能嚣张多久!”“大伙不必生气了,堂堂凤泪军团没必要自降身价与这种不入流的私军意气相争。”
却说钱破一行三千余人经南下道路,转往河山州岔道口时,席撒与凤泪军团早已过去,自然没能碰上。他们一众沿途快马疾奔河山州,上下欢欣鼓舞,都在说陈善道惊人功业成就,好不得意。
天黑时分,碰上一支几十骑兵组成的人马。钱破哪里肯让道别人先过,也不理会那骑兵中有数个穿黄锦王袍的男女,吆喝叫对方让路。“前面一群杂兵快快让路!”那群人原本见他们人多,正商议让他们先过,一听这话,全都恼怒。
“哪里来的山野匪贼竟敢在边南之地张牙舞爪?报上名来!”“南地破山枪王钱破!怎么?凭你们还想挡本王去路?”边南之地的人哪曾听说过南陈一偶之地的霸王名头?“本王倒想知道,在这边南之地就是要挡你的路又能如何!”
“如何?本王手中的枪告诉如何!兄弟们,上。”
一场数量悬殊的战斗很快展开,又迅速结束。钱破虽然蛮横,观对方不似匪类,故而没有下辣手,只将一群人个个痛揍一顿,耀武扬威一番。“现在知道挡本王道路下场如何了吗?今天就叫你们记得本王钱破之名……”
正说着,见其中几个黄袍男女神容不忿之极,当即一声重呸。“怎么?不服气?有本事就尽管到河山州来找本王比划,就你们这点微末道行,本王一枪一个,绝不含糊!”那几人顿时色变,诧异道“你是反绿林联盟的人?与陈盟主是何关系?”
钱破早从陈善道书信中得知边南事情,见这几个人反应还以为被骇住,不禁大笑道“陈盟主跟我是结拜兄弟。本王初来边南,念你们不知者无罪,今日就不多做追究了。哼!兄弟们,走啊,咱们可得早些见着大哥,也能早些替大哥在边南打出无双威风!”
众军哄然应诺,吆喝欢呼着驾马疾奔河山。
被打伤丢在道上的一群人,面面相觑,神色复杂。当中有一人道“遣人通报南吴王道明我等不能如约而至的理由。”
另一女子咬牙切齿道“你们还要听信谣言与陈善道他们结盟么?我是无论如何不会的了!看看这个钱破什么德行,外间传闻反绿林联盟何等侠义,我看都是妄言!你们能忍,我可不能忍!这就回去召集兵马上河山州讨个公道!”
“算本太子一个!这钱破简直欺人太甚,反绿林联盟如此作风,哪怕拼却一死也绝不会让父王与他们结盟!南吴尚且对我们礼敬,反绿林联盟算什么东西?不过占据河山州一偶之地,以为碰运气打胜一仗就天下无敌么?本太子就不服!”
顿时四个穿黄袍的男女齐齐上马,回头问拉下那两个。“你们就这么让人羞辱?”那两人对望一眼,恨恨一甩手,跃上骑背。“走!今日之事,陈善道若不给我们一个说法,绝不可能善了!”
半个时辰后,河山关城外夜空绽放团团通讯烟火,十数部落联兵,共计四千余兵马乘夜色奔赴,一半停在关城外,一半取道平川城,为北撒军做阻。陆续赶来增援的边南部落兵马,越来越多。
当西妃去找席撒时,人数已经过万。
“王,钱破把边南五支最强盛部落的年轻王和太子公主打了,部落发兵河山州讨问说法。至平川城的哪些兵马看王的情面目前还算客气,关城那边,此刻怕已在交战!”席撒脸色大变,简直不敢相信会有如此荒唐的闹剧。
当即起身告辞东方碧玉,领西妃匆匆出门,驾骑离村而去。
易之听说席撒匆匆告辞,追出客栈时,两骑已经走远。回返李若客房内时,见她正从窗边退开,脸上有一分慌乱,三分愤怒。“女王见笑,若早闻北撒之名,本以为能一睹风采,听东方统帅称其匆匆告辞离去,忍不住就想看一眼。”
易之挥手让东方碧玉退去,信步行至她面前,自骨子里透出的煞气森冷阴寒,让李若既赶到压抑,又感到亲近。她所以愿与易之来往,她那身煞气至少占部分原因。“有那么重要吗?”
李若听不懂她忽然蹦初来的莫明其妙话。“什么?”“身份,有那么重要吗?”李若隐隐疑心她知晓,又不敢肯定,只好沉默。“你说过,跟我来往不因彼此身份。既然如此,让人知晓席撒与你的过去,他的身份有那么重要吗?让你避讳至此。”
第一百零七章 边南之变(七)
李若不由失惊。“你从何得知?”“王家学院中知道的人很多,中魏权贵没有人不知道你们的过去,都不敢人前议论乱说而已,难道你以为,他们都是聋子吗?如果你这么想,不会有好下场。太子离国原因表面众说纷纭,但朝中仍旧有人知道太子离城前曾单独见你之事,只是他们都希望由我继位,故而都装聋作哑不说不提。”
易之语气很平淡,说罢,动作自然的举杯邀她同饮。李若尽量自然的端杯喝了。“如果你想知道,我不会隐瞒。”
“不,王兄本不该深琐宫中。南陈白莫歌,西蜀刘俊,西绿黑岳,都是年级相当却盛名远扬,这些都不是在宫中读书写字与王宫侍卫练招换来。这些话别人听到会以为我假惺惺,实则盼王兄死在外面。”
“但我知道不是!没有人理解你的孤独,你只是喜欢战斗,在战斗中追寻失去的影子,只有血腥的气味才能让你以为时光从不曾流逝。你不敢取下护面,洗浴时从不敢面对镜子,记忆中的面貌还是当年那个年幼稚嫩的自己,你害怕面容改变的事实放在眼前,会提醒你,哪些时日不在,那个人已经死去……”
易之酒杯中的液体,微微轻晃,李若很庆幸她没有猜错,她本不懂得这种心情,现在也不懂。但却曾听席撒说过喜欢战斗的理由。
“生命就是挣扎求生的过程,只有战斗才能感觉到那种干脆直接的价值体现,激烈交战生于死面前,才不存在任何复杂的虚伪。会让人忘记许许多多记忆中的悲痛,抛弃阴谋周折的繁复。胜者活,败者死。败者无悲,胜者无喜。就算美貌如你投身激战之中,也只有傻瓜才会想起怜香惜玉这个词汇。”
“席红梅,席思……到死后两年才知道他的名字。”易之喃喃自语状说着,喝干杯中温酒,告辞而去。“希望你真的视我为朋友,否则,我会死在你手上。”知道她离开许久,李若才从席思这个名字的震惊中回过神,又隐约记起易之离开前的话,追出门去。
往河山州方向道路上,修罗与小龙鱼贯疾奔,激起的尘土飞扬半空,弥漫成雾。席撒顾不得招呼修罗温柔些,对覆面的飞尘毫不在意。“因何起的争执?”西妃将打听到的说了。“争道,据说是钱破太过蛮横欺人。”“荒唐!”席撒勃然大怒,越听越气,为这种莫明其妙的小情坏联盟发展大事。
“荒唐透顶!”“妃也料不到钱破比传闻更蛮横,初至南地竟就惹出这种麻烦。”“想不到陈善道那种聪明人竟会与钱破这种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莽夫为伍!”西妃忙提醒道“王切勿小看钱破。”
“哦?”席撒颇感诧异,暗道这钱破莫非本领的确惊人?“妃在千山岭时,曾听东方碧玉提起李烟雨,说易之女王曾见过她出手,十分推崇她的剑法,称纯以武功论易之女王也要百招开外才能胜得李烟雨。但联盟中第一高手宝座素来是钱破,陈善道过去作战一直尽量选择与钱破联手,可见他武功修为必在李烟雨之上。”
“这倒没看出来。易之可不会奉承夸奖人,她既这么说,李烟雨南吴之战的表现分明有所保留,显是提防我们。”
席撒说罢陷入沉思,半响,忽道“回到平川后将事情撇个干净,不可与众部落联盟起冲突,但设法牢牢将平川一带兵马拖住。陈善道如果遣人求救,直接转达我的意思,说事情错在钱破,除非他肯道歉,否则北撒军绝不为这种凶蛮恶徒浪费一兵一卒!”
西妃应声领命,又迟疑劝阻。“可如此一来,必使钱破怀恨在心,又惹陈善道不快。李烟雨必然对我们猜忌更深,不定会误以为北撒军有心看他们灭亡,吞并依山和望水两城。”
“钱破这种人不必委屈交好,早晚会不和。为他之故让众部落生成误解会把平川未来断送。倘若河山关城不破最好,如果被部落联军攻破,仍旧不罢休时……也不可能全军而动,那时就由你陪我两骑冲入中军指挥大帐谈和。”
西妃领命应是,席撒忧心忡忡。他并不希望形势发展到那种地步,一旦交战,必有死伤,从此添上短时间内无法完全修补的裂痕。他料想南吴政变在即,只担心此事继续恶化会将边南众部又退回新的南吴政权一方。
希望是一回事,现实又是一回事。当他们抵达河山关城外一面山头,眺目望去只见兵器闪亮的寒光,以及烧起半天的火光。占据地理的河山关隘竟然已被攻破,部族联军攀岩好手从一理外山崖上山,沿关隘两侧连接城墙的险恶地势落下,在反联盟绿军的重重包围中杀出血路,打开关隘铁门。
“绕路平川城过去!”
两人驾龙绕走,避过部族联军,半个时辰后,经过平川,到达河山关城。远远听见一个粗犷声音破口大骂。待看清后,席撒十分吃惊。河山关城四面被围,许多部落勇士攀上城墙在冲杀。
城门未破,最多敌人的南门外,一个脸上有刀疤,手执壮汉手臂粗铁枪的男人与陈善道两人迎对敌众围攻,部落败像。那男人的铁枪又快又狠,横扫时,一排士卒齐倒,戳刺时,穿透两人,撞死一人,撞伤一人。
看似极力挥动,实则举重若轻,用力高明巧妙,足足半刻钟过去,也不见他气力衰减。“好家伙!阿呆和白莫歌外,所见之人当数他最悍勇!想必就是钱破了。”席撒忍不住称赞,又皱眉道“西妃,陈善道这会展现的本事很大啊,远比南吴时高明老道!”
“王看的很准。陈善道擅使双剑,但南吴时并未曾用。钱破原本是横行地方的恶霸,陈善道见其凶横,怒而出手,两人足足打了一个白天,未分胜负。后来被他晓以大义,加以言语激励,钱破佩服他为人和本事,甘心拜其为兄,跟随至今。
陈善道并不好勇斗狠,故而遇到难缠敌人从不跟钱破争抢风头,但每日都有练功,从不懈怠。妃以为,南吴时他也有心隐藏本事。”
席撒微微点头,叹口气道“倒把他们三个小看了,有必要重新估计。”西妃点头称是,看会城墙上的战斗,叹气道“河山城必不能守,边南部落中有一个人智勇双全,颇为了得,料想联军已分兵堵截李烟雨救援。联盟的一般军士武勇有限,人数又少,恐怕再撑不过两刻钟。”
“你说的那人是谁?”“月部落族王二女月上梢,她王兄本事也不俗,兄妹感情极好,可以说是边南众部落中最有希望发展壮大的人选。”席撒暗自记住。月族被边南众部落推举为三首之一,又后继有人,气数必然不短。
第一百零八章 边南之变(八)
又看的片刻,席撒驾修罗转向道走。“王不看下去了?”
“不必看了,你既然说那月上梢才智不俗,再看部族联军此番声势,料他们此来不仅为意气争斗,必想乘机夺取河山州富饶土地。所以对北撒军至今客气,只是阴谋。进可避免我军参战,待他们收拾陈善道和李烟雨,就轮到平川;退可保万一事不成时留有谈和余地。”
说话间两人回奔平川。在领地内遇上个妖族兽骑,席撒交待番话着她传令。临末经西妃提醒一时为难,这妖精只是扑通骑团成员,此刻理当交她些兵符信物,但这类东西至今尚未有能人相助制做。
情急之余,席撒从怀里掏出串镶嵌魔力水晶的戒指,倘若沐琳此刻看到,必然吃惊大叫。这些戒指,跟分别时赠她的一摸一样,当时席撒那番话曾让她感动的不能入眠,至今小心翼翼的看护那枚‘母亲遗物’。
席撒从中取出枚绿色的,递给那妖精。“让才貌无双将军阿九和悍勇无双将军阿呆看此物。“那妖精领命驾骑疾去。阿九博得那个喜欢的名号后,不忘时常当活靶子的阿呆,替他求得悍勇无双的封号。
西妃见席撒将戒指收进怀里,小心妥当放好,奇道“那是……”席撒闻言又取出来,挑出枚镶嵌粉红色魔力水晶的戒指,郑重其事的双手拖放递上。“妃,本王赐你此戒,以示嘉奖和信任,他日北撒族军见你如见本王,但有命令,无有不从。”
西妃恭敬拜谢收下,面现疑色。“妃,不可丢失!这是我生母北撒卡思所留遗戒,料想当年北撒族强盛时所制,轻易不可仿造。”“这戒指妃在翼王手上见过……”席撒挥手着令出发。
“这事情迟些再说。此刻不能再耽搁,你我这就直奔联军中帐,看他们敢不谈和!”
河山关城内,火光冲天,杀进城的部落联军大肆放火,奉行毁灭主义的一贯策略。胡族部落在战争中必定将钱粮,女人尽可能全部带走,男人以及建筑能烧全烧,能毁全毁。
敌方女人越少,生殖越少,战斗力以及国力恢复越艰难。是以这种战斗主义奉行成风的地区,团体战斗力大多惊人,尤其遭到外敌侵略时,往往拼死奋战。即使逃跑,没有钱粮也难以生存。
陈善道与钱破都成血人,眼见南门被打开,从内涌出许多敌军,都知道河山城已失,一枪两剑,一远一近,配合默契的奋力冲杀。那钱破臂力之大世所罕见,手中巨枪刺穿骑兽马匹,竟能挑起扫撞挥甩,围攻部落军将早为其悍勇震畏,此刻哪里能挡?
“大哥!我们兄弟何不干脆将那个黄袍统帅杀了,以雪失关城之恨!”一名部族将领这时奔来,却被陈善道一剑比一剑快的八连环绝技刹那斩杀,围攻军卒更不敢近,只远远使长枪刺击。
“兄弟不可鲁莽,此事错本在你,若再杀联军部落族王再难有缓和余地。烟雨救兵至今未到,想必路上遭遇阻碍,北撒军踪影不见恐怕平川也遭受大军围攻,我们先撤往北面,过桥就好!”
钱破被他责备,竟无怨言,挥枪逼退一群兵卒,领先冲杀。“大哥责的是,小弟劣性难改,才到河山就给大哥惹来这等麻烦。”
“丢关丢城事小,为兄弟烦恼本属应当,但是,这番有多少弟兄被牵连进不必要的战斗?你如何面对那些死伤!”钱破被他一番言语说的脸色羞愧,没脸答话。越接近桥梁,敌军阻力越大,任两人杀敌多快,总比不过涌上来的敌军人多。
再杀不久,围攻他们的变成几十个部落战将,其中更有数个部族战王,尽管对他们的联手的攻防能力无可奈何,却也让他们寸步难进。战至此刻,陈善道内力已显不继。非流派正统名师亲传的弟子大多内力不深,武功技巧的修炼效果明显迅速。
好比训练不过数月的寻常兵卒就能一敌数个平民,但修习数月内功的人却不能办到。纵使修炼两三年内功的,在执械相斗时,除非对手天生力弱,否则也不能体现内功带来的绝对优势。
是故大多练功者被旁人速成所带动,即使原本有名师叮嘱指导,也会舍本取末,渐成盛行之风。陈善道的并未拜过名师,武艺虽然高明,内力却不深厚,又不如钱破般天生体力惊人,出手威力越渐孱弱。
正当他暗叹‘我命休矣’时,西北方向的山林中冲出群兽骑,杀喊来救。原来李烟雨救援途中遭到股兵马拦截,担心他们危机,让这一千兽骑行山路救援。得此助力,陈善道与钱破得以杀过河桥,联盟兵将催促他们快走,钱破执意不肯。
“此事因我而起,岂可让兄弟们替我断后?桥头就让我守着,看他们谁有本事过来!”那群骑兵均被他豪情感染,纷纷符合响应。“我们誓与枪王共生死!”陈善道见状下令道“敌方倘若占据山河关仍不停军,所为则必是乘机侵占河山州土地。你们留五百人陪枪王抗拒敌军,我领五百先助李副盟主消灭阻军,而后立即赶来增援。”
“大哥你尽管去就是!我钱破保证不会让敌军过桥!”陈善道又交待细节,着他们不可鲁莽送命,势若不对则撤退水田港,正待离去。忽有骑来报,山河州原部族自组民兵来救。众人相顾错愕,抬头望去,黑压压的一群人马吆喝呐喊冲来。
“山河族尚有一人未死,众部落休想占得尺寸半土!”呐喊声炸响黑夜,惊的桥上部落联军纷纷后退。陈善道正自惊愕,又一骑来报“盟主,山河城撤退往平川方向的兄弟快马来讯,平川领地族民自建义军五千,杀奔来救,誓言不夺回河山土地,绝不后退!”
陈善道心潮剧烈起伏,猛的驾骑回转,抓枪指天,豪情万丈的运功呐喊。
“本盟来山河州不久,却已得众心所归!领一地者,若不能予众安稳,还有何面目立于天地之间?今山河族不畏失态险恶,不畏敌军势众凌寡,不屈于联盟部落借故侵略的狼子野心,我们反绿林联盟岂能后退?是英雄好汉的就握紧了兵器,不将侵略联军杀出山河关隘,誓不后退!杀啊……”
“杀啊……”
第一百零九章 边南之变(九)
平川城。城外七千联盟部落军马停驻,带队的统帅见兵将站久已显困乏,料想北撒族至今未有异动,必已被联盟部落军势吓倒,不敢如何,便吩咐众军稍做歇息,自己也挑落骑兽,取下头盔,脸上写满无聊和无奈,打开水袋一番痛饮,自语道“月族公主还说北撒军绝不会安分,看来说错了。”一旁有将士听见,失笑接话。“她毕竟一个女流之辈,战前就一直长北撒军威,分明是被王之门龙骑兵吓破胆子,大人何必对她的话在意。”
那统帅倒不过份自大。“不可轻敌大意,至今过去三个多时辰仍不见北撒露面,也许有什么诡计……”“怎么会?兄弟们都听着呢,城内不时传来龙蹄震动,那可无法伪装。”这本也是军将放心松懈的理由。
忽有兵将来报,平川城西、北两门打开,从城中涌出许多百姓。那统帅急忙追问“看清了?的确都是山河族民?”“看清了,其中连一个妖族都没有。”那统帅不禁皱眉,大惑不解。
“这是怎么回事?那北撒治理平川赋税极低,连许多小部族都因此迁居平川,山河族并非胆小懦弱的部族,怎会在此时舍弃北撒军而去?”“将军过虑了!山河族早不复过去英勇,不然怎会忍受屈服甘愿被别人统治?这时怕我军攻城,提前逃跑离开也不是什么奇事。”
“不!立即派队骑兵追上察看究竟,火速回报!”顿时有骑兵领命而去,那统帅仍旧心神不宁,原地来回踱步走动,看的一旁将士暗自摇头好笑,都觉得他小题大做。过得一刻钟时候,那队骑兵全数折返回报。
称北撒族驻守要道的兽骑兵不肯放行。“你们就这样回来了?”那骑兵队长十分无奈。“跟那些妖精哪来情理可讲,他们把话说绝,称我军如果未经许可过去半步,既视我军挑战北撒军威,不死不休。大人您千万叮嘱交待过不可与北撒军起冲突,我们只能回来禀报。”
那统帅无可奈何,偏偏心神不宁,只能来回踱步发泄内心焦情。
平川城内,阳天,阿九,凌上水等一众北撒军将领收到领民自发出兵山河城通报。一时意见分歧,争执不休。有说必须遵照席撒叮嘱,军队城中待命,见烟火信号时龙骑全军突围直杀联军中帐;有说此刻必须出兵救援,夺回山河城关。妖族人多,全执意遵循北撒指令,艳阳天等数人尽管力争始终不能说服。
气的阳天无处宣泄,若非阿九拽住,就已当场拂袖而去。一直看他们争执的凌上水此刻抬起沉思的美艳面容,扫视众人一圈。“我倒有一两全其美办法。”众人纷纷侧目,示意她说。
“王的命令概括起来意思明确简单,龙骑兵不可妄动,必须时刻等待信号接应作战。其次平川城不容有失。对于我族其他军众却并没有做明确交待,也就是说,在此基础上,我们是有权力根据形势发展,决定动向的。”
妖族均认可这番看法,纷纷点头。“如今平川族民义愤填膺,又感动于我王仁德领导,故而宁死不愿他人侵占山河州土地。此刻如果我军仍旧作壁上观,必然失去民心。我虽然加入北撒族不久,对妖族律法知晓不全,但也知道妖族素来以确保族众安居为首任,凡侵略攻击族部者,势必拼死抵抗。”
便有妖精将领道“但山河族并不是本族的人,他们都是群不接受妖族律法的反复人类。我族只会在北撒命令下替他们战斗,但荣誉感让我们无法认同与他们为伍。”阳天闻言怒然要吵,却被阿九身手捂住,连连摇头示意他按耐,冷静。
“我,以及艳阳天,才貌无双,悍勇无双将军,索罗。在族内当算如何地位?占有何等荣誉?”那妖精认真回答道“为北撒族席撒亲属部族,享有王的荣誉,象征北撒族最出类拔萃,英雄无双的战士。”
阳天又怒,奋力去掰阿九的手,直让她手指剧痛,却仍旧死命拽住不放。“你就听听上水说吧!你这人真烦,本小姐如此高贵出身尚且不为被说成席撒贴身护卫恼怒,你又何必?席撒又没拿我们当护卫对待!”
凌上水声调略微提高,神色冷然严肃。“既如此,王不在此,作为北撒亲族领导者的我们,既可在遵循王旨意基础上决策任何事务!”
那妖精毫不迟疑,点头称是。“好!龙骑兵城外觅地待命,我亲领两百剑手,六百弓手,以生命为荣誉保证守住平川城池!悍勇无双将军领一支人马埋伏往山河路上,阻截追兵;其余兵马由艳阳天,才貌无双将军分别带领奔赴山河关城。如何?”
众人吃惊,面面相觑。艳阳天乘阿九发呆,一把睁开,张口就骂“凌上水,你疯了吧?八百人守平川抗拒外面七千多部落兵将?”回过神的阿九也忙劝道“这不可能!”“我一定能办到!”
那些妖精议论一番,表态。“既然如此,我等以北撒族荣誉发誓,定全力以赴!”阳天与阿九还待再劝,阿呆茫然不解的摸头质疑。“你们干嘛要劝上水啊?她既然说可以,肯定有办法啊。刚才不是说要打山河城吗?现在能去了干嘛还不快点去啊?”
“阿呆你个白痴闭嘴!上水这是拿性命开玩笑,你道人人是你?从没有生死压力。”阿呆被阳天怒声喝斥,也不知生气,闷闷应声“是啊,没碰到过力气比我大的人,当然没有压力。”
阳天哭笑不得,知他误会压力的意思。上水淡淡道“你们不必担心,我有十足把握能守住!绝不是在拿性命赌博。”两人见她态度坚持,知她性情执拗,素来说一不二,就算是席撒和西妃也劝她不动,只得放弃劝说,叮嘱她千万小心,万一不对就撤逃山河城,绝不能逞强。
上水微笑答应了,态度看的两人暗自摇头担忧,知道她已决意拼死稳守,不再多说,领阿呆,起兵出城。送走他们,上水喝令分做四队的剑手弓手分赴四门,将储备的火油沿城墙表面倒洒。又将储备的火箭全部搬出待用,内外城许多地方洒满易燃着火物。
作罢这一切时,确认北撒军兵动的联军统帅勃然大怒,得知平川城上守兵稀少,当即分出一半兵力追击,剩下的围城进攻。那些擅长攀爬城墙的部落勇士穿过城墙飞落的箭雨,抛甩绳索,攀爬墙面,足蹬之下一滑,许多人措手不及的脸门撞墙,头破血流。
“不好!城墙浇了火油。”伤重的退下时,被妖族弓手射死许多,攻城军队只能搭建云梯,顶着剑手砸下来的石头重木一步步攀爬。进攻不久,数百军卒通过云梯朝上攀爬,眼见胜利将至时,几十驾云梯被陆续淋油,上面的士兵哪里还能攀登,只能紧紧抓握,确保不从高处摔跌。
一支支点燃的火箭射落梯上,刹时惨叫嚎叫炸响,整座城池表面,以及那些云梯,全在熊熊烈火中燃烧。城墙上剑手推倒燃烧的云梯,砸的城下四面军队乱成一团,火箭如阵雨急下,乱射乱烧。
烈火中,凤磷甲披身的凌上水被映照的似头合翼身前的火凤,那对如覆水雾的眼眸冷冷淡淡,看不到一丝哀怜,看不到计成的喜悦,便如九天之上,冷然旁观众生的传说兽鸟——凤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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