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协定


  “嗖!嗖!~”
  漫天的箭雨纷纷而下。
  神弓营的弓箭手果非等闲,饶是玄甲军训练精良,又有强盾在手,在箭雨之下也没有占到半点便宜,队伍之中不住有人滚落马下。
  生死存亡尽在此一战,庸王等人一边抵挡着箭雨,一边向城门冲去。
  只有出了城,或者可以凭借外面的宽敞地势四处逃散,博得一线生机。
  但董大海亦非庸碌之人,他如何会不知道庸王的打算呢,所以他已经亲自带领人马,在城门前挡住了庸王的去路,决意将其击毙于此。
  庸王此时也失了退路,举剑冲了上去,只求作那困兽一搏。
  一时间刀光剑影,血肉横飞,再无转圜余地。
  “嘎吱!~”
  双方正在浴血混战之际,却见那厚重的城门缓缓地打开了,一人一骑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之中。
  如此混战的局面,即使再多少百余骑,只怕也不会有人发现,但是这偏偏是这一人一骑,却好象有一种奇异的魅力,让人忍不住要将目光投向他们。
  黑白斑点相间的奇异马匹,如同蓄势捕食的豹子一般。
  马上之人,手持丈二黑枪,目光冷恨,令人望而生寒。
  “本人杨戕,今日要带庸王生离此地,挡我者死。”
  杨戕的声音阴冷生寒,却充斥着强大的信心,令人无法怀疑他有此通天彻地的本领。他猛地催动战马,纵马疾行,从董大海的队伍后面杀了去。
  三年前,他曾经于芜城的诚门前力抗万数蛮夷;三年后,他同样要在万人之中,带庸王杀出重围。
  玄甲军将士深知道杨戕之能,一听来人竟然是不可一世的“战神”,玄甲将士如获生机,一时间气焰大增,这仅余的几百人队伍竟然跟董大海的数千骑兵斗了个旗鼓相当。
  董大海虽然深居京城,却也听说过杨戕的威名,只是他却做梦也没有想到,这杨戕竟然竟然会在太原府“还魂”了。
  “先杀庸王,再除杨戕!”
  董大海高声吼道。手中长刀一抖,不顾一切地向庸王冲杀过去,他已经打定主意,要在杨戕赶上之前,将庸王击杀。只要杀了庸王,纵然杨戕再厉害,那也于是事无补了。
  那七个黑袍剑客也知事情刻不容缓,都展开了剑势,向庸王迫了过去,而此时杨戕尚在二十丈开外。
  “呜!~”
  杨戕单足在马背上一点,身如流星一般向庸王所在之处疾射而去,颇有人枪合一的味道。此刻他全身功力尽皆灌注于枪尖,是以才发出了一声如同龙吟一般摄人心魂的声音。
  但此刻,那七个黑袍剑客距庸王不过三丈距离,并且七人武功造诣极高,出手之际,就已经封死了庸王所有的进退之路,显然是要将其击杀在瞬息之间。
  近年来庸王虽然已经用心修炼功夫了,但是毕竟他并非练武奇才,仍是没能突破先天之境,所以此刻被这七个先天境界的剑客围困其中,已经是再劫难逃了。
  庸王凝聚全力挥出了手中的宝剑,虽然知道这一招救不了他自己,但是他只求能死得光彩一点。
  七把剑从不同的方位闪电般刺了下来,明亮的剑刃在日光下反射出灼灼的剑光,刺得庸王的眼睛生疼,几乎让他睁不开眼睛来。
  庸王只觉得身边的喊杀声都逐渐远去,魂魄就好象要离开他的身体了,他正要闭目待死,忽然一道黑光在眼前猛地炸开,在瞬息之间化为了千百道,将那些凌厉的剑光尽数迫了回去。
  “嗡!~”
  一阵压抑的蜂鸣声中。黑光跟那些闪亮的剑光互拼了千百击之多,劲气如同无形的利刃,将街道上的青石割成了碎末,在风中散发出一缕缕烟尘。
  “锵!~”
  黑光和剑光忽地同时敛去。杨戕那冷漠、坚毅的身影出现在了庸王面前,任凭谁都不知道他是如何逾越那二十丈的距离,抢在了这七人的前面。
  飞云豹子也已经到了他的身下,正高傲地俯视着眼前的这些战马,如同在检阅一般。
  那七人也顺利地回到了自己的坐骑上,但是每个人的脸色都显得苍白而无血色,看起来似乎受不了不轻的内伤,若非几人的功力都不弱,只怕当场就要出丑。
  不过这也难怪,七人虽然都是黄山派的入门弟子,凭借道家修炼之法进入了先天之境,但是他们却万万没有想到杨戕如今体内的真气已经跟任何人都截然不同了。狂暴、凶残的野兽之气侵入他们的体内之后,令他们痛苦万分,化解起来极是困难。
  要知真气修炼越到佳境,其体内的真气就越纯正精深,但是杨戕体内的真气却恰巧相反,由于他的真气乃是学百兽修炼而成,可说是班驳、杂乱无比,比之高手走火入魔时的真气,更是有过之而不及。
  三年前,杨戕至多能应付他们其中的一人。而如今,他以一敌七,竟然还能轻易地将之击败,这让杨戕对自己修炼的“野兽之气”信心大增。
  “让开路来!”
  杨戕缓缓地举起了手中的玄铁长枪,对董大海道:“今日我势必要带庸王离开此地,若你不想其余人枉死的话,就让开路来。”
  “杀!杀!杀!”
  杨戕身后呼声雷动,玄甲军又重获生机。
  董大海看了看眼前的这人,似乎并不太象以前见过的杨戕,但是他已经无暇无思考这个问题,沉声道:“无论你是何人,今日都休想生离此地!纵然你有三头六臂,难道敌得过我千军万马么,何况我还有七大高手在此!”
  “多说无益,我们手底下见真章!”
  杨戕并不回头,对庸王道:“只要你在跟在我身后三丈之内,我定然保你周全。”
  杨戕微微一夹马肚,飞云豹子四蹄腾空,猛地向董大海扑了过去。
  杀了对方统帅,起码可以让这支队伍骚乱上一阵了。
  庸王此刻也无法无分辨眼前的人究竟是不是杨戕,高声道:“冲出城去!”
  如此迅疾的枪,董大海连想都不曾想象过。他只看见杨戕手中暴射出一个黑色的光点,然后那光点迅速地扩散,向他的额头射了过来。他甚至连举刀格架的时间也没有,只是仓皇地举起左掌,勉强向那道黑光拍了过去。
  那七个剑客功夫眼力毕竟高人一筹,见杨戕暴起发难,都大呼不妙,也顾不得身上的伤势,不约而同地向庸王刺了过去,显是要以“围魏救赵”的伎俩逼迫杨戕退后。
  杨戕一枪击出,而后又身形猛退,再次举枪迎上了七人的剑。
  “砰!~”
  董大海身体一软,倒在了石街之上,额头上的枪口仍然不住地冒着血水。
  杨戕就如同没有动过一般,仍然稳稳当当地坐在飞云豹子背上,而那七个黑袍剑客却是节节败退,不敌杨戕如同疾风骤雨一般的攻击。
  诚如杨戕所言,三丈以内俱被他的枪影所笼罩,敌方之人无一能攻进这三丈距离。
  杨戕挥动长枪,如进无人之境,当先向城门口杀了过去。
  那七个剑客虽然拼死抵挡,但是仍然不敌杨戕的狂猛枪势,几乎每挡一枪,内伤就严重一节,功力稍次的两人更只能以鲜血来化解杨戕击入其体内的怪异真气。
  玄甲军有了杨戕这无敌猛将,一路杀将出去,大有吹枯拉朽之势,这些京城禁军本就无法单独与玄甲军抗衡,如今失了主帅,又遇到杨戕这催命无常,早就失了信心,只是象征地抵抗了一下,谁都不敢去阻杨戕的锋芒,任凭庸王的这一队人马向城外扬长而去。
  杨戕领军冲出城门后,那些吓破了胆的禁军也不敢追赶,只是在城墙上开弓猛射。
  或者,在这些禁军眼中,既然主帅已死,回京之后也不会有人来计较此事,虽然没有了封赏,但是好歹保全了自己的性命。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那。
  杨戕一路杀将出去,也不曾停留,担心再次遇到强敌。虽然他已经将那七个剑客击杀,但是却不敢因此而夜郎自大,自从与那些剑仙交锋以后,杨戕就深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的道理,所以他行事都显得小心谨慎了许多。
  直到奔跑了二十多里后,这一群饥渴交加的人才在一片树林中歇息了下来。
  庸王无力地滑下马背,暗忖今日真是侥幸拣得了性命。他从马背上取下水带,猛地灌了两口,平息了激荡不已的心情,然后这才走到杨戕面前,有点尴尬地道:“你……真是我二弟么?”
  “二弟?”
  杨戕冷笑两声,道:“庸王。我且问你,当年在沂城的时候,可是你派人在夜间袭击舒茹的?亏你当时还是我的大哥,竟然如此怀疑于我,为了让我对你死心效命,竟然还会做出如此的小人行径。更过分的,你居然还想劫持我妻子。不过幸好舒茹当日无事,不然的话,今天你就死在太原城下了。”
  “你果真是二弟!”
  庸王叹道,“当年的事情已经过了,还提它做甚,如今天幸二弟你完好无事,只要我们兄弟能齐心合力,天下间还有谁能抵挡得了我们!”
  杨戕平静地说道:“当年的事情既然已经不提了,那么当年的兄弟情,如今也就做罢。反正今日我救了你一命,当年你对我杨戕的恩情,也就一并还了。若是你还有兴趣的话,我们倒可以谈一笔买卖。”
  “买卖?”
  庸王没想到如今的杨戕不仅样貌大变,而且连心性也变得如此厉害,但是他毕竟是做大事的人,终究是拿得起放得下,便道:“好,那杨兄你要跟我谈什么买卖呢?”
  杨戕冷冷道:“你要的是天下,而我要的仇人的命。幸好我的仇人也就是你夺取天下的障碍,所以我与你合作,倒是相得益彰了。”
  庸王沉声道:“好,只要你肯帮助我打天下,什么条件我都能可以答应你!”
  “我要的是一些人的人头。至于其余的荣华富贵,以前我没有兴趣,现在仍然没有兴趣。”
  杨戕忽地又翻身上马,对庸王道:“回北疆吧,无论如何,京城都不能去了。只怕你要夺取天下的话,还要费上一番周折才行,如今赵言德和桓齐的势力,实在是已经超过你的想象了。”
  庸王此行损兵折将,早就失了锐气,现在听杨戕提议回程,哪里还能有什么异议,连忙传令下去,立即起身回北疆。
  虽然此行损失了程均和几百的玄甲士兵,而罗青也被杨戕刺杀于枪下,但是庸王仍然觉得此行收获甚大,只杨戕一人,已经值得他拿数万玄甲士兵去换了。
  “起程!~”
  庸王高声命令道。拨转了马头,向来路疾奔而去。


第一百零一章 谋略
  “没用的东西!白养你们这群废物了!”
  赵言德愤怒的声音在皇宫中响起。前来报告的士兵吓得两腿一软,险些连跪都跪不稳,就要倒在地上了。
  伴君如伴虎,连朝廷重臣在皇帝面前都是胆战心惊的,何况他还只是一个小兵而已。
  桓齐挥了挥手,让那士兵退了下去。
  宫中的太监和宫女早就被遣到了门外面,桓齐低声道:“皇上请息怒。今次杀不了庸王,也不全是董大海之失,说起来微臣也是罪责难逃那,况且董大海已死,就让人好生安葬吧,再给他家眷多发放点抚恤金,以显皇上仁慈之心。不过——谁曾想到杨戕竟然会‘起死回生’,而且还变得如此了得,连我派去的几个高手都丧命在他手下了。”
  赵言德也曾经在沂城见识过杨戕的厉害,担忧道:“桓卿家,那人果真就是杨戕,他不是早已经死在了国师的手中么,怎么会……?”
  桓齐叹道:“我也只是奇怪。此人明明已经被师叔击落东海之中,怎么还有可能还魂呢?而且,根据禁军回来的人报告,那个杨戕,跟他们三人前见到的杨戕容貌完全不同。虽然今此救庸王的人也叫杨戕,只怕未必是同样一个人吧。”
  赵言德叹道:“是啊,朕也希望如今这人不会真是杨戕。这人武功还是其次,关键是他那神出鬼没的身法,和战场上视死如归的打法,让人想想就觉得头脑发麻。桓卿家,如今事已至此,你看我们究竟该如何筹划呢?”
  桓齐忽然阴笑道:“皇上,虽然庸王如今是逃过了一劫,但是他这谋反的罪,无论如何却是逃不了的。如今他逃回了北疆,那么就是抗旨不遵,皇上仍然可以给他安上一个罪名的。到时候,他庸王谋反,名不正,言不顺的,看他如何取信于天下呢!”
  “不错,不错,听桓卿家如此说,朕可真是茅塞顿开啊。”
  赵言德顿时笑逐言开,道:“庸王这家伙,说到底不过是一群流寇罢了,他名正言不顺的,终究是成不了大气候,何况我们有雄兵百万,何惧他区区的几万人马呢。”
  桓齐点头道:“皇上圣明。庸王的事情,我们可以先缓上一缓,但是先可以给他一个抗旨不遵的罪名,让他即日前来京城领罪。当然,他肯定是不会来的,那时候就可以再想办法将他的名声弄得更臭,让他彻底沦为一个贼寇。不过眼下当务之急,还是想办法将朝廷中的军权拿稳,如今皇上你刚刚即位,其余都还是其次,首先要重权在手才行。”
  赵言德点头道:“桓卿家果真是国之栋梁那。有你为朕出谋划策,朕就可以高枕无忧了。放心,日后朕定然不会亏待你们桓家的。”
  桓齐连忙谢恩,道:“能为皇上效劳,那是桓齐的福气。皇上,军权的事情就交由微臣去处理吧,我定然会让那些将军及时交出兵符的。”
  赵言德点头道:“恩,有国师和你为朕打理朝政之事,何愁这天下不盛世太平呢。”
  ※※※
  杨戕跟庸王达成协议后,一刻也不敢停留,狼狈之极地逃回了北疆。
  为防止赵言德再派人截击,杨戕等一行人连官道也放弃了,只是抄山路小路迂回前行,花了大半月才回到大同府。
  在这期间,庸王还曾想以兄弟之情打动杨戕,奈何杨戕心如磐石,对这些全然不予理会,害得庸王徒碰了一鼻子灰。
  而军中之人,却也更对杨戕敬畏有加,没人敢在杨戕面前放肆。
  只是,也无人见杨戕露出过半点笑意,他的人似乎就如同他手中的玄铁枪一般,冰冷而潜伏着巨大的危险。
  杨戕刚到大同府的第二日,赵言德的圣旨就到了庸王府上。
  庸王此际已经铁了心谋反,也不将这传圣旨的老太监放在眼中,随便收了圣旨后,就将这老太监打发走了。然后,庸王招集了手下众将和杨戕,打算一同商议应付今后之事。
  “这就是赵言德今日传下的圣旨。”
  庸王不屑地将那道圣旨扔在议事厅众人面前,说道:“众位将军都知道,前日里本王与程、罗二位将军前去京城参加赵言德的即位大典,结果他们竟然在太原府伏击了本王,想致本王等人于死地,若非有杨兄仗义出手,今日我玄甲军,只怕早已经被烟消云散。嘿,结果这赵言德居然如此无耻,竟然还敢降圣旨追究本王的抗旨之罪。今日我召集各位前来,就是想听听各位的高见。”
  “末将以为,眼前赵言德既然已经即位,又有重兵在手,我们若要与之抗衡的话,就必须立即招兵买马,凭借我们在北疆的优势,与之对抗,然后再逐渐蚕食其余各地。以末将浅见,赵言德只怕会立即派兵对付我们的,所以应该早做防备再是。”
  说话之人名为卢远,三十年许,匪盗出身,所以看起来仍然有几分狂妄自大的匪气,也是庸王手下的一个副将。此次程均、罗青身死,他自认为在庸王眼中的地位有所提高,所以心中反而有点高兴,并且迫不及待地要在众人面前表现。
  庸王轻轻地点了点头,却并不做出评价,然后又对其他人道:“你们呢,可还有什么异议?”
  诸将议论了一阵后,有一人起身道:“末将以为。兴兵打仗,往往都是先谋而后动,赵言德若是如此就急于攻打庸王的话,那就太不智了。一来他即位不久,急需在天下百姓面前建立起‘仁君’的威望,若是他一即位,就对庸王这些亲兄弟进兵的话,只怕天下人都会指责他不仁的。所以,末将以为,我们应该先巩固我们所占的城池,然后再谋其它。”
  此人名为段瑞,乃是庸王军中的中书,所以有几分书生的模样。
  “恩,有几分道理。”
  庸王仍是轻轻地点了点头,然后转向杨戕,道:“杨兄以为如何呢?”
  “什么兄弟情谊,什么名声声望,都不外乎虚名而已,说到底,那是一文不值。”
  杨戕道,“若是能天下尽在手中,杀几个亲兄弟又如何?赵言德既然能做得了皇帝,就不会被这些所谓的兄弟情谊所牵制,更不会去计较什么狗屁‘仁君’的称谓。眼下他之所以还没有大的动静,无非是他阵脚未稳,或者说还没有彻底收复军方的势力。我敢肯定,桓齐等人必定已经先行动起来了,许多还在中立或者偏向其他势力的将军,他们的形势必定堪忧。”
  庸王忽地冷然道:“不错。成大事者,谁会在乎这区区小节,赵言德做皇帝以前就不会对人心慈手软,难道这会反而真成了仁君不成?若是他真还有所顾及的话,那就是阵脚未稳,担心军心有变。杨兄,以你之见,我们应该如何准备呢?”
  杨戕道:“他们要夺取各地将军兵权,我们总不能太让他们称心如意。无论如何,这北疆一带,势必要处于我们的控制之下,完全不能有丝毫的差池,然后修筑工事,精练士兵,准备割地称王。对了,既然赵言德即位了,庸王你怎么也就该有块封地了吧?”
  庸王道:“不错。既然反正都要封地称王,那我训练自己的封地上的驻军,那也是合乎情理之事了。赵言德若是敢派兵前来,我定要他有去无回!”
  说罢,庸王开始下令帐下的十多名大将分头行动,垒筑工事,训练将士,随时作好交战准备。
  下令完毕之后,庸王让其余将领都退了去,单独留下了杨戕,道:“杨兄,事到如今,多说也是无益。既然你我已经是合作对敌,各取所需,你需要本王为你提供什么,但说无妨就是。对了,如今你尚且无甚人马,可要我为你拨点人手给你?”
  “庸王好意我心领了。”
  杨戕道,“玄甲军虽然训练精良,却终究是人性之师,我所想要的,是一群虎狼之师,攻无不破,战无不胜的军队。这样的军队,庸王能给得了我么?”
  庸王以为杨戕此乃是戏谑之言,便道:“杨兄,既然你另有打算,本王也就不勉强了。若你真能建立起一群虎狼之师,本王倒是想见识见识呢。”
  “日后庸王你自然会见识到的。”
  杨戕想了想,道:“庸王你可有办法知道桓齐等人的动静么?我要再南下一趟,总不能这么顺利地就让他们把兵权全部夺到手中吧。”
  庸王喜道:“杨兄你有办法破坏他们的好事?若是他们无法掌握大部分的军力的话,就不能轻易地对我们发动进攻,那对我们可说是极为有利。好,既然如此,我会让人尽快收集情报过来的。”
  杨戕起身道:“我这就准备南下之事,有消息尽快通知我吧。看来没有几年功夫,这天下是平定不下来的。不过也好,乱世多良机,这乱起来对大家都有好处,是吧?”


第一百零二章 西湖风波(上)
  毕竟西湖六月中,风光不与四时同。
  盛夏。杨戕一人一马到了杭州。
  此时已经是秋高时节,西湖的水天之景看起来更别有一番景象。
  杨戕从北而下,一路上经刑州、相州、郑州、寿州、庐州等地。所经过之处,这些州郡所属的地方军队,其将军的兵符大半已经落入了杨戕怀中。
  虽然他纵然有兵符在手,也无法调动地方的一兵一卒,但是却好过让兵符落入桓齐或者赵言德之手。不过杨戕并不知道,他来这么一手,让桓齐大为震怒,早已经着许多人在追杀着他呢。
  只是要追杀他杨戕是何其的不容易。有了三年前的遭遇,杨戕的行事已经变得异常的小心,加上他那无人能及的耳目,想要察到他的行踪再加以追击,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此次杨戕来杭州,一则为了继续扰乱桓齐的计划,尽可能地偷取地方军队所持有的兵符,让桓齐短时间无法接手这些地方的军对,让他短时间无法对庸王采取什么大的行动。
  虽然杨戕如今跟庸王并无甚么兄弟之情可言,但是杨戕既然将注下了庸王身上,那么两人仍然是唇亡齿寒的关系,杨戕自然也不想庸王如此容易地就被人收拾掉了。
  若是没有桓齐和黄山派的缘故,杨戕自信可以在三年内助庸王夺取天下,然后将桓齐等一干人诛杀。但是如今既然将修仙之人牵扯了进去,杨戕已经放弃了侥幸心理,准备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另外,杨戕此行的目的就是要从杭州府的大牢中救出几个十恶不赦之徒。杨戕并非是如此好心之人,他要救这几人出来,只是要找几个得力的“帮凶”为他做事。
  只有这些灭绝了人性,十恶不赦的人,杨戕才觉得他们能为自己做事,而他也可以“放心”地使用他们。因为这些人,最象野兽,能让杨戕稍微感觉到“亲近”一点。
  此时烈日刚刚西沉,天色尚早,杨戕打算先在西湖湖畔溜达一阵,然后再找机会入城下手。
  西湖毕竟是风光圣地,此时虽然夏热没有退去,但是已经有不少人云集在这湖周围,或是欣赏湖光水色,或是欣赏这湖上流动的画舫。
  江南不仅风景入画,江南的女人亦能入画。
  西湖边上的画舫中,时常有绝色佳丽出入其中,是以也成了许多达官贵人相聚的地方。若是换着从前,杨戕或者还会前去探视一番,但是如今,杨戕于这些美色,早已经看得透彻无比。
  杨戕一副漠然的样子,对外物无动于衷,但是他却不知道他已经成了别人眼中的异人,也成了别人谈论的话题。尤其是他身旁的飞云豹子,如此高大神骏又外形不凡的马匹,难免不会令人多瞧几眼,多谈论上几句。
  何况,杨戕还没有给这飞云豹子套过缰绳呢。
  一人一马沿着湖畔走着。
  神骏而高傲的马;冷漠而无情的人。
  杨戕随着湖畔的石路转过了几道弯,忽然眼前惊现了一弯清丽的景致,令杨戕也不禁多望了几眼。
  湖边,一个小小的木板砌成的码头掩映在葱郁的垂柳之中,长长的木板码头伸入了湖中几丈远,显得别有一番幽趣。
  但是不知为何,这码头上边竟然无一船只停泊,也无一人在上面等候,惟独偶尔听见几声不甘寂寞的蝉鸣。
  杨戕凝望了几眼,正要离开此地,忽然从湖上隐隐传来了一阵清幽的琴声,声音婉转悠扬,令人不禁为之侧耳倾听。
  “舒茹?”
  杨戕对琴音本是无意,但是着琴声竟然跟以前舒茹弹奏的隐隐有相似之处,所以让杨戕不禁心动,想看一看这抚琴之人的尊容。若是舒茹真还万幸地活于世上,或者杨戕还能找到一点唯一的安慰。
  听见了这琴声,杨戕忽然改变了主意,决意要在码头上去看看。虽然当日杨戕曾经听见舒茹的呼喊之声,但是终究是没有亲眼瞧见尸体,或者舒茹果真是幸存于世间……
  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杨戕终于引马一起到了那码头之上。
  杨戕站在码头前端,循声望去,只见茫茫烟波之上,一只雅致的绿色画舫正缓缓行驶而来。
  ※※※
  此刻,那画舫之上,却又是另外一番情形。
  船舱四周都摆放着鲜花,有繁花似锦之象,舱内布置得雅洁朴素,舱壁上挂着几幅字迹绢秀的屏轴,书架上排着成堆的书卷,窗下矮几上置一古筝,光洁鲜亮,不染尘色。十根葱白玉指不住地在琴弦上拨弄,动人心弦的声音自上面汩汩流出。
  抚琴之人淡妆素抹,虽然身处这画舫之中,但是却毫无风尘之姿,颇有出淤泥而不染的清秀之态。
  但此女却正是苏杭名妓之首,钱塘的秋晓晓,因为她多年身处风月之地,常感萧索,便常常以诗词、曲赋排解心中幽思。
  不一会,丫鬟秀怜进舱道:“小姐,赶紧动身去湖西吧,冷公子的轿子正在岸边等着呢,要是小姐你不去的话,只怕会开罪了这冷公子的,他可是杭州府衙的大少爷啊,我们是得罪不起的。”
  “知州的大公子又如何?难道我秋晓晓就定要给他面子不成?”
  秋晓晓的十指按落在琴弦上,显是不满被丫鬟如此冒失地打扰了抚琴的兴致。她拂袖道:“那冷彬并非什么好人,无非是仗势欺人之徒罢了,这样的人,我偏偏是不买他的帐,看他如何。”
  “小姐,但是我们无权无势的……”
  “不用说了。”秋晓晓道,“我虽然是一介风尘女子,但是却并非是趋炎附势、喜欢依附权贵的庸人。秀怜,人虽然不能选择出身,但是却可以选择自己的活法,若是活得不开心,就算金玉堆满堂又如何呢?”
  秀怜不敢跟秋晓晓顶嘴,况且她本是秋晓晓买来的丫鬟,若非是秋晓晓,只怕秀怜早就成了烟花之地的陌上客了。秀怜道:“那小姐出舱散散心吧,现在天也不热了,正好出舱看看风景。”
  “如此也好。”
  秋晓晓起身移至船头,看着画舫轻轻地穿梭在碧绿的莲叶间,心情顿时舒缓了不少。象冷彬这样的人,她也遇见不少,无非就是仗势欺人罢了,秋晓晓觉得冷彬也大多不过如此,无非是就是软硬兼施。


第一百零三章 西湖风波(下)
  “小姐,快看,那边有人在向你观望呢。”
  秀怜抿着嘴,指了指靠近岸边的那个码头,正是杨戕所处之地。
  “哦,是吗。”秋晓晓若不经意地说道,却并不向秀怜说的方向望去,这些年她阅人无数,所见的大多为庸俗之人,很少能有几人落得她的眼睛,“秀怜,莫非你这妮子春心动了,如此巴巴地看着人家做什么?”
  秀怜奇道:“不是啊,小姐,那人有点奇怪……还有他的马,我还从来没有看见有人把马染成这样奇怪的颜色,嘻嘻……跟一头豹子似的。”
  “马跟豹子一样,胡说着什么呢?”
  秋晓晓听秀怜说得如此起劲,忍不住向岸边望了一眼,忽然她两眼发亮,惊道:“飞云豹子!想不到世间果然有这样的异种神马。”
  秀怜觉得小姐一副大惊小怪的样子,嘟着嘴道:“我看那就是一匹普通的马,不过被那人故弄玄虚地染成了这样奇怪的颜色而已。哪里会有马真的长成这样黑白相间的颜色?”
  秋晓晓笑道:“丫头,你敢跟我打个赌么?我敢肯定,那匹马就是传说中的飞云豹子,桀骜不驯的野马异种。若是你输了的话,就罚你今夜抄写诗文一夜,若是我输了,就赏给你一副首饰,任你挑选。”
  “那可一言为定!”
  秀怜高兴地说道。她深知道自家小姐的家当,其首饰可都是价值不菲之物。
  虽然相距甚远,但是杨戕仍然将两女的对话清晰地收入了耳中,心中不禁有点奇怪,那女子的眼光好厉害,竟然知道这飞云豹子的来历。
  画舫缓缓地划了过来。
  秀怜站在船头,对杨戕道:“敢问公子高姓大名,我家小姐有请。”
  杨戕不露声色于脸上,平静道:“在下杨戕,打扰了。”
  说着,杨戕举步上了画舫,而那飞云豹子也丝毫不怕水,跺着步跟着杨戕上了船。
  见杨戕上了船,秋晓晓这才问道:“杨公子,你这马匹连缰绳也不曾套,竟然如此通人性,可是传说中的飞云豹子么?”
  杨戕点头道:“不错,小姐眼光丝毫不差,这正是飞云豹子。”
  一句话就让秀怜输了这个赌博,她似乎仍然有点怀疑,忍不住地在飞云豹子身上摸了一把,想知道这马究竟是不是被染成这样的。
  “嘶!~”
  那飞云豹子原本是性烈如火,除了杨戕别人都无法骑得,见这小丫头竟然敢摸它屁股,抬腿就是一踢,动作迅猛无比。
  若是让飞云豹子这一脚踢实,这小丫头不飞出几丈开外才怪。杨戕见势不妙,身形一闪,间不容发之间抓住了飞云豹子的后腿,然后对秀怜道:“姑娘小心,我这马别人是碰不得的。”
  秀怜吓得脸色苍白,对秋晓晓道:“小姐,我去准备一点酒水,你和杨公子慢谈。”
  杨戕忙道:“不用如此客气,今日我上小姐画舫,是想询问小姐一件事情。”
  秋晓晓笑道:“再重要的事情,也进舱再说吧。大家萍水相逢,即是缘分,粗茶薄酒,总是应该喝上一杯吧。”
  杨戕见状,也不再推委,道:“那就恕在下打扰了。”
  两人进了舱后,分宾客之位坐下。杨戕打量了一下四周布置,微微地点了点头,心道:“此间的布置的确幽雅,足见其主人并非庸俗之人。”不过杨戕并未忘记自己此行的目的,开门见山道:“在下今日冒昧打扰,只因为先前在岸边听小姐弹奏的曲子,颇有几分似曾相识的感觉,是以觉得小姐或者是在下的故人。不过,如此看来,在下还是找错了人。”
  “原来如此。”
  秋晓晓道,“却不知杨公子所要找的故人是谁呢?可是一个冰雪聪明的女子?”
  杨戕想了想,露出沉重之色,道:“在下所找寻之人,名为舒茹,乃是在下的知己,三年前曾因为救我而被歹人所害。虽然在下深知道她已经不在人世,但是刚才听见小姐的琴声,可说是闻音而思人,令我心生侥幸,才想登船见识一下。”
  “舒茹?”
  秋晓晓回想了一阵,忽然道:“原来是舒姐姐!五年前,皇上曾在西湖举办了‘龙湖夜宴’,各地名妓都被邀请前来,那时候我与舒姐姐有过一面之缘,先前弹奏的那曲子,也是她当日赠送于我的。想不到,如今却陡然听见噩耗,哎,这可是自古红颜多薄命那!”
  杨戕恍然道:“原来如此。多谢小姐相告,以解在下心中疑惑,如今在下所要知道的事情已得知,就此向小姐告辞了。”
  “公子你这就要走了?”
  秋晓晓满脸的愕然之色。虽然她自认不算什么倾国倾城,但是也算是国色天香,不知道有多少的王孙公子,达官贵人,为求上她的画舫,不惜重金宝物相赠,但是这杨戕也不知是何人,上船之后,竟然从未用带着男女之色的眼光看过她,看她的眼神似乎跟秀怜一般无二。
  陡然间遇到这样的男人,秋晓晓真是想知道这杨戕心中究竟在想什么。
  但是秋晓晓毕竟为一方名妓,自然也有些心高气傲,见杨戕全然不在意她的美貌,只得起身送别道:“既然公子如此急于离开,那就容秋晓晓送你一程吧。世间本多薄情郎,只是不想竟然还有公子这般至情至性之人,晓晓真是羡慕起舒姐姐了。”
  秀怜刚将茶水奉上,却见秋晓晓正送杨戕出舱,她不禁奇怪道:“公子,你……你不多坐会吗?”
  秀怜还是第一次看见有男人上了舒晓晓的船,竟然还如此着急离开的。
  杨戕正欲让秀怜将画舫靠近岸边,忽然见远处有一官船飞快而来,船头站着一个公子模样的人,正趾高气扬地呼喝着船上的船工,并且不住也骂着脏话。
  “麻烦事来了。”杨戕淡淡地说道,“若是小姐不急于送客的话,就让在下多呆上片刻吧。”


第一百零四章 劫牢
  秀怜和秋晓晓一时尽皆茫然。
  没想到这杨戕去也是他,要留也是他。不过秋晓晓毕竟见识不凡,立即客气道:“公子肯再次赏光,那也是晓晓的荣幸。秀怜,上茶吧,让公子品尝一下这上好的碧螺春吧。”
  杨戕这次倒真不客气,果真品尝起茶来。
  但是没过多久,秀怜和秋晓晓就明白了杨戕留下来的目的了。
  “秋小姐,杭州府冷彬求见。”
  不多时,外面传来一个调侃的声音,令人闻之生厌。
  秀怜虽然也十分讨厌着姓冷的,但是碍于此人凭借乃父官威,成是杭州府一霸,轻易得罪不得,只得想秋晓晓递脸色道:“小姐……要不,你去打发一下?”
  “此人跟无头苍蝇一般,果真是讨厌之极。”
  秋晓晓不悦道,“你去打发走他吧,就说本小姐今日有贵客招待,让他改日再来求见好了。”然后秋晓晓又转向杨戕道:“杨公子,晓晓真是失礼。来,请喝茶。”
  杨戕虽然知道舱外面那个不速之客没那么容易打发,但是客随主便,既然秋晓晓觉得有办法打发此人,杨戕也不便立即越俎代庖,便继续喝茶攀谈。
  而秀怜此刻也是一腔愤懑,小姐让她来送客,这分明不就是为难她这小丫头么。冷彬此人,那是出了名的睚眦必报之人,在整个杭州府可都是横着走的人,哪里会给她这么一个丫头的面子。但是想归想,小姐吩咐的事情也只能负气去做。
  秀怜见冷彬一副迫不及待的猴急样,试探地说道:“冷公子……不……不好意思,我们小姐现在有贵客招待,不方便招呼冷公子你,请公子你回去吧,改日再来约见小姐好了。”
  “放你娘的屁!小丫头,你不知道少爷我是谁么。从来只有别人等老子,老子还没有等过别人呢。”
  冷彬一听秋晓晓船上有人,立即恢复了本来面目,这时候他才瞧见秋晓晓船上还有一匹马,愤愤道:“果然是有男人在船上,还连马都给牵上去了。妈的,这马看起来还不错,兄弟们,先上去把这马给本少爷抢过来,至于那奸夫,就让本少爷亲自去会会。走!”
  冷彬也练过几天三角猫的功夫,拿着折扇勉强越过了一丈宽的距离,而他的那些跟班也连忙跟了上去。
  “小丫头,下次眼睛放亮点。”
  冷彬一上船,就先拧了拧秀怜的脸蛋,调侃道:“不过你这小丫头倒也不赖,再过两年,少爷就要了你,哈哈!”
  “扑通!扑通~”
  两声水响,有两个跟班想去为冷彬牵走飞云豹子,谁知道冷不防却中了飞云豹子两脚,相继落入了湖水之中。
  “两个废物。”冷彬毫不理会那两个落水的跟班,大步向舱内而去。
  前脚刚要迈进舱门,忽然一股无可匹敌的尽力猛地击了过来,冷彬站立不稳,当场跌了个七荤八素。
  “少爷小心,里面有高人。”
  一人施展身法,猛地抢到了冷彬前面。此人姓陈名隋,本是杭州府守军的教头,谁知道趋炎附势,也成了冷彬的保镖兼打手。
  不过此人却有点真实业绩,一见冷彬出丑,立即知道舱中有高手坐镇,是以连忙抢险护住了冷彬。
  陈隋朗声道:“何方高人,请出舱一会。”
  舱中的杨戕向秋晓晓道:“秋小姐,今日承蒙你热诚相待,无以为报,就让杨戕为你送送这些不速之客好了。”
  秋晓晓道:“想不到会让这些跳梁小丑坏了兴致。既然如此,那杨公子保重了,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杨戕起身来到舱门口,对陈隋道:“你也算是条汉子,给这样的人作看门狗,未免太浪费了吧。”
  陈隋怒道:“阁下此话是何意,陈某虽然武功不及阁下,但是也容不得你狂言侮辱……”
  这陈隋刚说了半句,就只感胸前犹如压了一块大石,再也吐不出半个字来。
  杨戕一上前,一抬脚将冷彬踢回了他的官船,然后连人带马,跟飞云豹子一起跃上了冷彬的船。陈隋这才感觉胸前的压力一消,连忙跟了上去。
  “冷少爷,麻烦你送我去杭州府方向吧。”
  杨戕冷冷地看着冷彬,如利刃一般的眼光看得冷彬异常的难受。虽然他平日里威风惯了,但是在这生死关头,他也不敢拂了杨戕的意思,连忙命令船工向杭州府的方向折转而去。但是这冷彬心中却是恼怒之极,正在筹划着如何收拾杨戕这眼中钉呢。
  官船上的几只大浆一齐划动,很快就消失在了湖水之中。
  秀怜看着官船消失的方向,对秋晓晓道:“这杨公子真是好人,帮我们解了围,不过冷公子可是不好惹的人,只怕杨公子跟他去了,会有什么不测。”
  秋晓晓叹道:“丫头,你这次可就看错了。只怕今日之后,杭州府就不会再有冷彬这一号人物了,冷彬遇到杨公子这煞神,只怕是难以活命了。”
  秀怜惊道:“冷公子可是知州大人的公子,杨公子是何人,如何敢动他呢?小姐,你可不要吓唬我哦,何况杨公子要动手的话,先前为何只是微微教训了一下冷公子呢?”
  秋晓晓道:“你当杨公子真是怕了冷彬的权势么?此人眉宇之中有一种倔傲之色,乃是百折不挠之象,怎么会屈服于区区的知州大人。更何况他身怀绝技,只是不想让我们置身于事内,才隐忍不发,若是冷彬不识好歹,再想谋害他的话,只怕是凶多吉少了。”
  “原来这杨公子竟然这么厉害,那我可真是看走眼了。”
  秀怜露出神往之色,道:“小姐,那你说这杨公子还会来看我们吗?小姐,你是不是对着杨公子有意思了呢?”
  秋晓晓出奇没有生气,叹道:“这杨公子脸有凄苦之色,显然是用情至深之人,而他心志更是坚逾城墙,绝不会轻易回头,今日一见,虽是偶然,却已是永诀,日后只怕再难遇见此人了。”
  秀怜急道:“但小姐,他怎能如此……”
  ※※※
  “杀了我吧,你这恶魔。”
  陈隋高声骂道,“想不到你这人如此心狠手辣,竟然连这些船工也不放过,今日我陈隋既然落入你的手中,你就给我来个痛快吧。”
  此时这官船上的人,除了陈隋,杨戕没有留下一个活口,而冷彬此刻的尸体都已经在湖水中变得冰冷了。秋晓晓虽然猜想到了这结局,但是她却没有想到杨戕竟然不等冷彬出手害他,就先动手结果了这整船的人。不过这也难怪,杨戕如今心性大变,再不会给敌人任何可乘机会,所以他来了个先发制人。
  杨戕若无其事的看着陈隋,平静道:“你跟着冷彬,平日里虽然作威作福,但是只怕也欠了不少的命债吧,若是杀了你,只怕仍然有许多人拍手称道的。不过我杨戕今日却想留你一命,日后为我所用,也免得枉费了你这一身苦练的功夫。”
  “你……你居然要留下我的性命?”
  陈隋听见杨戕话中有转圜余地,终于咬牙道:“阁下要我陈隋做什么,旦说无妨吧,杀人放火,我都不会皱一下眉头的。”
  这陈隋先前本也是一条汉子,但是由于跟冷彬久了,胆量和英雄气概早已经被酒毒、女色所侵蚀,再无复当年之勇了,所以听见杨戕有饶他一命的意思,立即出言告饶了。
  杨戕望着灯火点点的西湖,平静道:“金钱、女色,已经腐蚀了你的身体,现在的你,已经是毫无用处了。不过,幸好本人曾受高人指点,知道如何让你们这些堕落的人渣重新回复武士的本色。放心,我担保一个时辰之后,你就会重新成为一个不怕死,也不知道疲倦的武士,日后为我所用。”
  “你……你究竟要将我如何?”
  陈隋听见杨戕说的这几句话虽然语气轻松,但是话中所隐含的意思却是阴毒非常,他惊恐地望着杨戕,道:“你还是杀了我吧。”
  杨戕一指点在了陈隋的睡穴上,冷冷道:“等我将你的脑子改造之后,只怕你就不会想死了。那时候,你就只会沦为我一个工具罢了。青囊书,果真是天下奇书,想不到竟然还可以改造人脑,让这些废物为我所用。”
  杨戕并没有说大话。翌日清晨,陈隋果然已经脱胎换骨了,这时候的他,再不会去为女色和金钱而拼命了,也不会因为死亡而恐惧了,因为杨戕已经改造了他的脑子,将他彻底变成了一具战斗工具。
  虽然杨戕并没有过多的时间来改造陈隋的身体,为他安装上几个熊手或者豹爪,但是现在失去了人性的陈隋,无疑已经成功地变成了一件威力强大战斗工具。
  不过,令杨戕意料不到的是,这次动作竟然化去了他整整三个时辰。连他自己也没有估计到,脑部改造竟然是如此费事,不过他相信,下一次改造,他至多也用不了一半的时间。
  陈隋此时身上的麻药药性已过,没有了痛楚神经的他,也丝毫不知道头部伤口的痛楚,起身向杨戕道:“主人,你有什么吩咐?”
  杨戕满意地看了看木无表情的陈隋,知道这人已经完全可以为他所用,便道:“你去好好查探杭州府地牢的情况,记清楚地牢的地图。三日后,待你头部的伤口愈合,我们就去劫牢房。”


第一百零五章 筹谋(上)
  这两日,杭州府中乱成了一锅粥。
  知州大人的儿子无故失踪,这可是整个杭州府的一件大事情,搜寻冷彬下落的人差点把整个杭州府给掀翻,可是这些人却万万也想不到,一向骄横跋扈、不可一世的冷大少已经被人沉入西湖,成了鱼虾果腹的食物了。
  不过对于杭州府的百姓来说,冷彬失踪,简直就象身上少了一个大毒瘤,浑身都轻松了不少,恨不得要买几串鞭炮来放上一放。
  但是冷府上下,却是一片愁云密步。冷彬的失踪,让冷老爷和夫人顷刻间都失去了生命主宰,显得六神无主、惶惶不安。但是今日,一个奇异客人的出现,却让冷府的气氛起了变化,连这两日一直垂泪的冷夫人,也都忽然安静了下来,仿佛来人的出现,又让她见到了希望的曙光。
  来人是一个和尚,约莫四十岁年纪。这天下和尚本多,遇见一个也并非是稀奇之事,但是这个和尚却与别人不同,只因为这个和尚师出普陀山的普济禅寺。普陀山,乃是当今天下佛宗的一大圣地,其中能人倍出,在群山之中颇有分量,由此就可想这和尚的来历了。
  冷老爷和夫人亲自在门口迎见这气宇不凡的和尚,将他请进了府中。
  冷夫人不敢有所怠慢,待茶水上过之后,这才迫不及待地哭道:“二哥,你……你要为妹妹做主啊!”
  “阿弥陀佛。贫僧既已出家,就不是女施主你的二哥了,贫僧法号贤修。”
  那和尚平静道,“你二人如此火急着人寻我,却是为何呢?”
  冷夫人满脸的焦虑之色,道:“若是没有十万火急的事情,妹妹这么敢打扰二哥你的清修呢,实在是迫不得已啊。你那侄儿,也不知道怎么了,已经失踪了三天,我和老爷命人找了几日,连个踪影也没有见着。所以……所以我担心我儿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
  “意外?”
  贤修仍是一副漠不关心地样子,说道:“虽然贫僧不问世事,但是也知道你儿子在杭州向来都是杭州的一霸,他不去欺负人就好了,谁还敢吃了豹子胆去惹他?依贫僧看来,只怕你儿子是外出游玩去了吧。以他的性子,不把钱花光,大概是不会回来的。”
  冷老爷这才找到空隙,插话道:“本官……我已经命人详细查过近来船只的流动,他决计没有离开杭州城。哎,这个小畜生,平日里让他娘给宠坏了,只怕这次是惹上了什么祸端。这江湖上的事情,我们这些官家本是不太懂的,所以我命人去将大师你请下山来,就是想请你放个话出去,若是冷彬这孽子得罪了什么江湖上的人,让他们念在你们普陀山众位佛爷的份上,放这孽子回家,其余的我们都好商量。”
  “恩……”
  贤修一边掐着佛珠一边道,“出家之人,本来不问俗家之事。不过既然此事关乎令子的性命,那说不得贫僧也只能插手一次了。不过,恕贫僧直言,‘子不教,父之过’,令子出了这样的事情,你们两个做爹娘的,也应该扪心自问一下了。贫僧劝你们多行善举,多敬寺庙,菩萨应验,也好免了你们家的这些无妄之灾。”
  “是,是……”
  冷夫人连忙应道,“不过——二哥,你就赶紧去办这事吧,我这眼皮这两天跳得厉害,菩萨保佑彬儿,千万不要出什么意外。”
  “好,待我立即修书一封快马送予掌门人。不消三日,江湖之上,就会尽数知晓此事,若是你儿子果真在其他门派手中的话,以我普陀山的名声,想必他们是不会为难的……不好——”
  贤修手中的一百零八念珠忽然从中蹦坏,散落一地,他脸色瞬息之间变了几次,哀叹道:“外甥啊,想不到你仍旧没有逃过此番劫难!四妹,你们两夫妇——节哀吧,外甥此次凶多吉少……”
  “你说什么!天啊……”
  冷夫人猛地起身,然后又颓然地倒在椅子上,叫道:“二哥,你怎知彬儿他……他……”
  冷夫人丧子之痛,一口气就差点接不上来,那贤修和尚见状,连忙抓住冷夫人的手,出指输出了一道真气过去。
  贤修叹道:“刚才贫僧以师傅传授的玄门推算术为外甥推算了一番,想不到他竟然会遭遇血煞之劫,此等劫难非比其他,无法化解。若是你们家平时积善好德也罢,但是外甥他又如此的蛮横,犯下诸多的罪孽,所以,只怕外甥已经凶多吉少了。”
  冷老爷终究是朝廷官员,见过世面,强自冷静道:“如此来说,眼下我们该如何,我已经是六神无主了。”
  贤修沉声道:“如今既然外甥他已经是凶多吉少了,当务之急无论生死,还是先找到他再说。另外,自古以来,杀人偿命。若是外甥真有个三长两短的话,自然要找出凶手来。只是却不知对手究竟是何人,竟然如此歹毒不留情面。对了,冷老爷你可有追查前几日跟外甥一起的人?”
  冷老爷悔恨道:“哎呀,这几日一直早找寻彬儿的下落,竟然忘记了追查一事。”
  贤修冷声道:“好,那就让贫僧来追查此事好了。无论如何,我总得要给四妹一个交代的。”
  ※※※
  杨戕见杭州城中这两日风声颇紧,于是就没有住进城中,而是隐居在乡下的一个偏僻之所。此地处于一片密林之中,周围被山丘所包围,杨戕自己搭建了一个粗陋的茅舍居住。
  由于飞云豹子太过显眼,也被他暂时放入了山中,反正杨戕知道寻常人无论如何也追不上它的,更不要说捕捉了。
  至于其他事情,杨戕就交由陈隋去办了,虽然陈隋的功夫在杨戕眼中不值一提,但是如今他好歹是杭州守军的教头,不会受到人怀疑,打听消息来,自然是无往而不利。
  陈隋已经查明,这杭州府的地牢之中,果然是关押了不少的凶悍之徒,尤其是以五十年前就名动江湖的邪道高手“四绝”为首。这四人据说五十年前就已经进入了先天高手之列,后被皇宫大内高手合力所擒,关押在此已经有几十个年头。


第一百零六章 筹谋(下)
  杨戕虽然知道先天高手在那些剑仙眼中,不过是刚入流的角色,但是对于杨戕来说,这四人可是不可多得的帮手。尤其以他们四人在江湖上的地位,如果杨戕能成功收服他们,自然可以为他招揽来一批穷凶极恶之徒。到时候,他就可以组建起一支只效忠于他的军队。
  到了如今这田地,杨戕自然不会再轻易相信他人了,对于庸王的玄甲军,杨戕也知道这玄甲军只有庸王自己才真正指挥得动。不过,杨戕有信心在三年之中建立起一支前所未有的强悍军队,一支完全听从于他的军队。那时候,他就不再惧怕任何势力了。
  杨戕想着想着,忽然听见了一阵细微的脚步声,他从窗口望了出去,看见了陈隋的影子。但是陈隋一人,却是决计发不出如此多的脚步之声。
  “好,看来今夜又有得忙了。你们既然要巴巴地送上门来,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杨戕冷哼一声,向屋外走去。
  陈隋恭敬地上前道:“主人。我已经查清楚了地牢的布置,不知道什么时候动手呢?”
  杨戕若不经意地看了看四周,忽然道:“几位朋友也不用在旁边看热闹了,都出来吧。”
  不一会,人影闪动,十几个官兵从树丛中现身出来,其中一人向杨戕抱拳道:“阁下耳目如此厉害,我们隐伏在二十丈之外都没有瞒过你的耳朵,真是令在下佩服。”然后,他又向陈隋道:“陈教头,想不到你竟然是个吃里扒外的东西,亏了冷老爷和冷大少平日里如此关照你。”
  杨戕并不想跟这些人再多废话,冷冷道:“你们可都是为了那冷大少而来?实不相瞒,他已经死于在下手中,如今只怕在西湖底下做了王八。如果你忙都是来为他报仇的话,那就不妨一起上吧。”
  “你……兄弟们,拿了他们这两个凶手,回去领赏!”
  为首的一人高声叫道,拔刀向杨戕和陈隋杀了过去。
  “不自量力。”
  杨戕低喝一声,然后对陈隋道:“给我留下活口。以后这些人可都是我的帮手呢。”
  这十几人都是官兵中的好手,虽然单打独斗都未必是陈隋的对手,但是他们自认为人多力强,可以将杨戕和陈隋两人一并捉拿归案,然后好去向知州大人邀功。
  但这十几人却如何知道杨戕会是如此难以对付的煞神,不过几个照面,这十几个官兵就被杨戕尽数点倒在地。杨戕对陈隋道:“将他们拖到山洞中去,脱光衣服,用我熬制的药水洗干净,晚上我再去收拾他们。”
  十几个官兵吓得脸色发白,其中一人道:“你……你要拿我们如何?什么刑法都使出来吧,老子就是玩这东西的,什么刑法我们没用过,我还会怕了你么?”
  杨戕道:“酷刑?这些东西我还不屑一顾。相信我吧,从明天开始,你们就会开始一种全新的生活,再不用做官府的走狗了。以后你忙就会明白,血腥和杀戮是多么令人陶醉的东西!”
  看着陈隋将那十几个官兵一个一个拖下去,杨戕心道:“不错,你们这些人日后都不用再做官府的走狗了。而且,你们的实力也将突破人体本身的限制,我要将你们改造成为一支虎狼之军。”
  “青囊奇术,果真是神妙啊!”
  杨戕忍不住叹道,“这东西不仅可以治病救人,还能干出许多令人意想不到事情。嘿,谁曾想过,这等离奇的医术,竟然可以被我用作改造士兵,组建出一支奇兵。华陀,你可真是一个天才中的天才,竟然能弄出如此厉害的医术来,只怕那些什么道法、仙术,也没有这青囊书来得奇妙。”
  ※※※
  入夜。
  冷府大厅之中。
  冷老爷正来回不停地跺着步,显得极是焦虑。他派出去的十几个官兵,都是百里挑一的角色,但是自从跟了陈隋而去后,竟然一个也不见回来,只怕多半已经是遭遇毒手了。
  贤修仍然是一副古井不波的脸色,冷静道:“如此看来,你那十几个官差已经遭遇了不测。阿弥陀佛,想不到陈隋幕后之人竟然如此厉害。那十几个官差的功夫虽然不堪入目,但是他们竟然无一人生还,就可想那人的厉害了。也罢,看来这次非要我亲自出马不可了。”
  冷老爷追问道:“如此说来,你已经有办法追查到这凶手了?”
  贤修道:“若是那人的目标只是在外甥的话,既然他已经得手,何必还要让陈隋继续在冷府打探消息呢?由此可见,此人的目的应该不在外甥,而是在于冷府。你不妨想一想,是否有什么东西,是那人想要的。”
  冷老爷道:“我们冷府中也就是有几件价值不菲的宝物罢了,但是也称不上是什么稀世奇珍。而且他若是要我们家的宝物,又何必对彬儿不利呢?为了彬儿,我什么东西不可以舍弃呢?至于其它的,我一时间也想不出什么来。”
  “恩……”
  贤修沉吟了片刻,道:“如此说来,我等只能是静观其变了。既然此人的目的没有达到,想必不会轻易离开杭州城的,那我等就在这里守株待兔了。”
  冷老爷寒声道:“好。那我去将弓箭营的人调来,布下天罗地网,务必要让那人有来无回!对了,大师你还要向普陀山求援吗?我可以叫人快马送信过去。”
  贤修傲然道:“此人纵然有通天彻地之能,也休想从贫僧手中逃脱,贫僧这几十年的苦修,岂能白费。欠债还钱,杀人偿命,贫僧一定不会放过那人的!”


第一百零七章 四绝(上)
  月亮西斜,星斗漫天。不需要借助灯火之光,天地也是一片光亮。
  这样的夜晚,对于那些喜欢在夜间出没的人来说,并不件好事情,因为这很容易将他们的夜行装暴露在众人面前。
  由于是夏夜,有节奏的虫声、风声此起彼落,生机勃勃。
  但是对于杨戕而言,这安静的城池中,似乎正潜伏着一种莫名的杀机。在陈隋的带领下,两人沿着城墙走了一段路,轻易地饶过了岗哨,向城东边的地牢处前进。
  远远高于常人的耳目让杨戕轻易就掌握了周围的形势,虽然杭州城中的地牢有重兵保守,但是杨戕仍然有十足的把握潜入地牢之中。
  凭借的正是他快人几筹的速度。
  若非亲眼所见,杨戕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号称天下三大牢房之一的杭州地牢,竟然会建在军营旁边。垒以高墙,又有重兵防守,严密的巡逻,坚固的石铁牢房,看起来这座大监狱好似固若金汤、牢不可破,而里面的犯人更是插翅难飞。
  “主人你要的人都被关押在这地牢之中。”
  陈隋轻声说道,指了指地面,“凡是重犯,都被关押在这地面以下的牢房中,不仅牢房异常的坚固,而且看守极其严密。尤其旁边就是军营,所以千万不能弄出什么大的动静,免得我们被包围住脱身不得。”
  杨戕微微地点了点头,道:“人多只怕容易误事。你在这里接应便是,我一个人下去。”
  杨戕并不担心陈隋会不听话,他将陈隋的脑部改造以后,此人就沦为了只效忠于他的杀人工具,而且是绝对的效忠。当然,陈隋也并不是一无所获,至少现在的他,身体的潜能被杨戕以医术激了出来,并不会感觉到任何的痛楚,其本身的攻击力比之以前的他,至少强了一倍有余。
  杨戕小心地潜伏在墙角,完全收敛了口鼻的气息,清楚把握了周围的动静。
  明亮的月光会让他的行踪在广阔的广场上暴露无遗,而地牢的入口却正在广场的另外一面,即便以他鬼魅般的速度,要想神不知鬼不觉的混进去,也是极不容易。所以,他必须等待巡逻队伍的空隙的出现。
  整齐的脚步声再次传来。这已经是第五次脚步声了,杨戕已经清楚地把握到这些巡逻士兵的路线和行进速度了。等他们再次路过杨戕潜伏的墙角后,杨戕就会从他们的身后越过,达到地牢的入口。
  这只是一瞬息的功夫,但是对于杨戕来说,已经足够。
  果然,没过多久,巡逻的士兵队伍再次经过了此地。当他们最后一个人离开之时,杨戕已经从他们身后溜过,达到了十多丈以外的对面入口处。
  但这只是第一步而已。杨戕已经从陈隋口中得知,从这地牢的入口到地下的牢房之间,还有五处极其离开的机关,一旦走错了位,便会触动机关,其中的飞刀、毒箭、利刺等物,就会从意想不到的地方发出。
  杨戕对于这地牢的布置已经成竹在胸,但是却仍然不敢有丝毫的放松,以免阴沟里翻船。
  通道由上而下,乃是以石梯构成,杨戕走在石阶上,并没有发出任何的响动。等面地牢的守卫发现杨戕的时候,他们已经死在了杨戕的手上。
  十七个守卫,还来不及向外发出求援的声音,就已经被杨戕扭碎了脖子。
  狠、准,正是杨戕下手的风格。通过对青囊术的精心研究,杨戕对于人体的构造更加熟悉,这也就让他更能够轻易地致对方于死地。
  见杨戕如此厉害,那些地牢的中囚犯先是一惊,然后才低声议论,不知道杨戕此行的目的。
  杨戕并未理会这些议论纷纷的人,只是向地牢的尽头走去。地牢的最里面一间,正是关押“四绝”的地方。
  “哐铛!~”
  精钢铸造的牢房被杨戕一脚踢开。
  这间与众不同的牢房中,昔日名动江湖的绿林“四绝”已经成了四个形容枯槁的糟老头子,那里还有什么绿林豪杰的霸气。绝天、绝地、绝情、绝性,本是昔年叱咤一时的人物,如今却落得连丧家犬也不如。
  看得出来,官府的人对于这四个昔年的绿林大盗,仍然算是“照顾有加”。为了防止在着四人逃脱,把他们的琵琶骨都打穿了,并且以精钢铁链锁住,吊至半空之中。
  被锁住了功力,又在防守如此严密的监牢中,四绝果真是插翅难飞。
  见杨戕破开铁牢而入,这四人死灰的眼中忽然暴射出几道亮光,似是临死之际看见了活命的曙光一般。绝天沙哑着嗓子道:“小子你是何人,来这地牢做什么?”
  杨戕冷冷道:“放你们出去。”
  “放我们出去?”
  绝情忽然嘶声笑道,“你小子能有这么好心?放我们出去,莫非你跟这些官府的狗东西一样,惦记着我们兄弟四人的宝藏不成。哼,要是这样的话,你是休想了!”
  杨戕心中恍然:“难怪这四人还能活到今天,多半是官府的这些人想知道这四人的藏宝所在。毕竟以这四人昔年在江湖的地位和势力,少不得会积累下不少的财富。”于是,杨戕道:“若非你们提醒,我只怕还想不起你们四人应该还有一笔巨大的财富。不过,我不仅要你们的财富,更要你们的命!以后你们四人的命,可就是我的了。”
  也不理会那四人做何想法,杨戕突地施展身法,将穿过四人琵琶骨的铁索从墙壁上扯了下来。
  绝天颓然道:“小子,你纵然将我们放下来,那也无济于事。”他拈了拈仍然留在琵琶骨里面的那截铁索,说道:“琵琶骨一穿,任凭你有通天彻地的本领,那也是无法施展出来的。官府的人精通各类酷刑,哪里那么容易让我们逍遥的。”
  绝地也道:“大哥说得不错。小子你的功夫虽然不错,但是带了我们四人,那是休想安然逃脱的。虽然我们不知道你小子打什么主意,但是也不想你这样白死在这里,我们四兄弟还要陪你丧命。”
  杨戕道:“琵琶骨穿了,却也未必就成了废人,况且你们四人若是果真成了废物,我留你们又有何用呢?”
  说着,杨戕出手如风,在几人的背后连点数下。


第一百零八章 四绝(下)
  “你们四位不妨运运劲,看看是否真的废了。”杨戕冷冷地看着四人道。
  四人你互相看了一眼,绝性道:“让我来试试!”
  绝性双爪向下,缓缓运劲。本来他并不相信琵琶骨穿了之后还能运气,不过是碰碰运气而已,但是一试之下,却只感浑身百骸俱通,好不舒服,于是索性运聚全身功力,运转一周天。只听见他周身都暴出一阵细微的脆响,然后听见“铛!铛!~”两声,伴随着一蓬血雨,让他受苦了几十年的铁索被他给逼出了体外。
  “三位哥哥,我的功力果真是恢复了!”绝性一阵莫名的激动,查点就老泪纵横了。四人在这地牢中被关押了几十年,本以为是毫无生还的希望了,谁知道老天有眼,竟然给了他们重返地上的机会。
  绝天等三人早就看出了绝性的情况,不待他提醒,三人也如法炮制,将锁在自己琵琶骨上的铁索给逼了出来。
  杨戕道:“恭喜四位,重复昔日的功力。如今就让我带路,助你们杀出这不见天日的地牢。至于其他的囚犯,他们也算是你们的徒子徒孙,若是你们愿意的话,也不妨救他们出去。”
  其余盗贼见四绝恢复了功力,无人不想跟他们逃脱此地,于是纷纷出言哀求,要四人带他们一起杀将出去。
  “嘿,这些龟儿子也算是我们四兄弟的徒子徒孙了,那就顺便将他们也放出来吧,至于逃得掉不,那可就看他们的造化了。”绝天一恢复功力,顿时回复了信心,他相信凭借自己兄弟四人的力量,决计能够成功逃脱。所以,他心情大好,一边走一边将其余牢房的锁给砸了开。
  虽然这些人到间接为杨戕所救,但是这些土匪、大盗却似乎对杨戕视而不见,只是以四绝为首,跟着这四人向地牢口冲了出去。
  杨戕早知道这地牢的阶梯上有机关,但是他却并不想提醒这些人。若是里面的一些人根本无法逃脱这些机关的射杀的话,那么也是他们学艺不精,留着也没有什么大用处。
  “啊!啊!~”
  也不知是谁最先触动了机关,无数的刀、箭从墙壁的砖缝中射了出来。正如杨戕所想的一般,功力、身法稍次的一些人,来不及躲避,很快就死在了淬毒的刀箭之下。
  弱肉强食,实者生存,这本是野兽世界的法则。
  当日杨戕在森林中,曾亲眼见一对老虎抛弃病弱的幼虎,任其成为其他野兽的食物。起初,杨戕对于此事一直不解,直到后来方才明白,老虎之所以能成为百兽之王,正是因为它们比其他野兽更强大。所以,它们的后代也必须一代强过一代,否则就无法保持在领地的霸主地位。
  四绝如今功力尽复,正想找人发泄一下被关押几十年的愤怒,所以这四兄弟冲在最前面,抢先杀出了地牢。在外巡逻的官兵这才发现有人劫狱,慌忙发出求救的信号,然后向从地牢中冲出的这群穷凶极恶之徒杀了过来。
  “杀!杀!杀!~”
  绝天大吼几声,有如老虎出笼,向这些官兵冲了过去。四人功力超绝,拳脚齐出,很快就料理了好几个官兵。其余的那些土匪、盗贼也不甘示弱,纷纷跟这些官兵缠斗在了一起。
  “嗖!嗖!~”
  监牢周围的高墙上忽地射出无数支劲箭。这些原本无所事事的弓箭手终于在这一刻派上了用场,开始不住地射杀场内的逃犯。
  杨戕并不想在此跟这些官兵耗费精力,向来路的方向杀了过去。
  四绝都是老奸巨滑之徒,见杨戕向一方退走,知道杨戕已经准备好了退路,于是他们也连忙跟了上去。而那些囚犯俨然也以四绝马首是瞻,见他们四人跟着杨戕而去,当下也不迟疑,跟着杀了过去。
  生死关头,各人的修为高下立刻一目了然。
  三丈高的围墙,成了一道生死的屏障。这些逃犯不仅要成功跃上墙头,而且还要应付从墙头各处射来的箭矢,稍有不慎或者功力不精纯者,立即就是身死当场的下场。
  当这行人冲上墙头的时候,从地牢中逃跑出来的人,已经少了一半。
  四个老头此刻如困龙得水,向墙外疾速而去。
  一干盗贼、匪徒更是叫嚣着跟了上去,没人会想再回头瞧一眼那些死掉的人。
  这时,半空中忽然响起一声暴喝:“一干狂徒,哪里走!”
  声音有若平地惊雷,正好从四绝逃离的方向而来,显示出来人的修为和眼力。
  杨戕举目望去,只见一个光头和尚正迅疾赶来,隐隐间封锁住了这一干盗匪的逃离路线。杨戕猛地施展身法,来到了四绝的前面,当先迎上了这中年和尚。
  杨戕对四绝道:“你们先跟陈隋走,他会带你们离开杭州城的,这个和尚我来应付。”
  四绝早知道这和尚修为骇人,即使他们四人联手,也没有必胜的把握,所以见杨戕来拿这烫手的山芋,简直是正中他们下怀。
  “阿弥陀佛!”
  贤修和尚高宣一声佛号,也不出手阻拦四绝等人,只是全神贯注地盯着杨戕。他面容庄严,平和的声音如同在跟一个老朋友叙旧,“只要能拿下是施主,再要捉回他们,想来也不会太难。”
  杨戕傲立原地,冷冷道:“我之所以留在此地,并非因为一定要救他们,而是我有十足的把握将你击败,而且还会让你为我所用。”
  “阿弥陀佛!施主好大的口气。”
  贤修道,“贫僧还想问一句,知州府的冷少爷,可是你们下的毒手?”
  杨戕应道:“不错。此刻想必他们已经成了西湖鱼虾的腹中之物了。”
  贤修终于变色,恨声道:“如此说来,旧仇新恨,正好一并了断!”


第一百零九章 死忠
  “噗!~”
  贤修猛地喷出一口鲜血来。
  脸色苍白,衣衫狼狈,嘴角上还挂着几缕血迹的他,在月色下显得神情可怖。
  普陀山上的四十年苦修,得遇明师的指点,让他的修为在二十年前就突破了一般武林人梦寐以求的先天境界。更因他的师傅认定他颇有慧根,还将佛门功法传授与他,助他进入了天人之境,开始了仙道修行之旅。但是今夜一战,却让他几个照面就败在了一个寻常的武者手中,这让他如何能甘心呢。
  在贤修看来,杨戕的这个冷峻青年,不过是一个普通的武林中人,纵然修为再厉害,也难以与他四十年的修为抗衡。但是一交手,他立即察觉情况不妙,因为他从来还没有碰到过象杨戕这般棘手的对手。
  既不是武林中人所用的内家真气,也并非是修仙之人所引发的天地灵气,但是攻击之间,却蕴涵着无比狂暴、凶戾的气息,以贤修的佛门修为,也难免为其所扰,难以发挥出平日里的功力。贤修一生中游历了不少的名山,也见识过少数的邪魔外道,虽然邪道中人,尤其是魔门中人的真气异常霸道,但是跟眼前的这青年相比,仍然是相去甚远。
  此时的贤修已经处于劣势,他本想逃离此间,但是见识过对手诡异的身法之后,他却不得不打消逃走的念头。除非能御剑飞行,否则他休想跟眼前的对手比拼速度。
  贤修至修行以来,还是第一次遭遇如此的惨败,而且对手居然还是他眼中的普通练武者。
  但是贤修终归是修炼之士,见杨戕如此厉害,便暗下决心,要将师门传授的法宝祭出来。
  这贤修所持的法宝乃是一串十四佛珠。因为贤修修为不足,还不能自己炼制法宝,他师傅便将当年师祖留下的这串佛珠传了他,并且告戒他不到万不得已,不能轻易用这佛珠妄开杀孽。今日贤修为势所逼,只能祭出这佛珠保命。
  杨戕见这和尚变魔术似的从手掌中拿出一串佛珠,就知形势不妙。他跟这些修炼的人已经不是头一次交手,自然知道这些人手中法宝的厉害。这和尚虽然修行尚浅,但是终归是修仙之人,杨戕见他口中念念有词,低喝道:“想用法宝,只怕没那么容易!”
  只见杨戕身形再次加速,向玄修身体的要害攻了过去,几乎是在玄修身体周围形成了无数的虚影。
  玄修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无耻的高手,连给自己祭起法宝的时间都不给,就如同暴风骤雨一般攻了上来,而且全是往他身体的要害击去,如此玄修不招架的话,保证他法宝还没有祭出,就已经死在了对手的魔爪之下。
  “我看你如何用法宝。”
  杨戕身形连展,全力出击,招招都是攻向玄修不得不救的地方,完全不给他使用法宝的空隙。而后,他更是乘玄修手忙脚乱、无力招架之机,将其手中的佛珠给夺了过来。
  “你……你真是无耻……”
  玄修突地失去了保命的法宝,哪里还顾得到是否有犯噌怒,心中愤恨不已,一口鲜血再猛地喷了出来。
  杨戕并不给对手任何机会,乘玄修分神之际,猛地一拳印在了玄修的胸膛上,让他昏死了过去。
  “嘿,好一个和尚,看来以后又多了一个好帮手。”
  杨戕阴笑一声,将玄修扛在了肩上,向城外飞速而去。
  一路追赶的官兵这才跟了上来,正好看见杨戕扛着玄修飞速而去,知道再无法追赶了,只得惶恐地向知州大人汇报去了。
  ※※※
  杨戕回到城外密林茅舍的时候,已经是三更十分。
  整个茅舍周围安静异常,除了杨戕和昏迷的玄修以外,只有陈隋一人。
  陈隋望见杨戕冰冷的眼神,低头惶恐道:“主人,他们……他们都各自跑了。我技不如人,阻拦不了他们。”
  陈隋心思迅速地转动,他也不知道他为何为本能地害怕主人,那种害怕似乎是深入骨髓,深入每一根神经的,所以他完全不能背叛主人。虽然他不明白其中的道理,但是他却不断地告诉他自己,要听从主人的吩咐。
  因为他已经没有了其他值得用他生命寻求的目的,陈隋本能地认为,是杨戕创造了他。
  杨戕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道:“如此说来,我们是白忙活了一晚上么?——赔本的生意,怎么能做,就算他们全跑了,到时候也会全回来的。”
  陈隋茫然地看了看杨戕,他不知道杨戕还有什么办法让那些人回来。
  杨戕吩咐道:“你去用大锅把我配置的药熬制出来,另外将前日里抓来的那些官兵也放出来吧,他们已经该怎么听命令了。至于那些跑掉的人,我想他们很快就会回来了,到时候少不得要让他们喝几碗药的。”
  “是!”
  陈隋恭敬地应道,转身向山洞而去。
  等他再回到杨戕身后的时候,他果然看见有人来了,不过只有四个人。
  四个形神憔悴的白发老人。
  他们一步挨着一步地走了过来,看起来不仅丝毫没有武功,而且是异常的吃力,跟一个七老八十的农家老汉没有什么区别。
  “这就是刚才看见的‘四绝’?所谓的先天高手?”
  陈隋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四个霸气十足的强匪,竟然会变成了这般老态龙钟的模样。
  杨戕却是早知会有如此的情况,也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那四人艰难地走了过来。
  “怎么,你们不是逃出大牢了么,怎么又回来了呢?”
  杨戕冷冷道,“几位可真是高人,竟然连招呼也不打,就这么一声不吭地走了。”
  绝天颓然道:“小子,你不用再挖苦人了。今天我们四兄弟认载了,你说你要我们四兄弟做什么?另外,我想知道,你用了什么手法,可以让我们的功力回复,一个时辰后又完全丧失。”
  杨戕道:“你们的琵琶骨已经被穿了孔,真气自然不能贯通。我用独特的手法,点了你们背后的几个秘穴,为你们的真气开辟了另外一个通道,让你们的功力得以复原,不过一个时辰之后,穴道解开,你们的真气溃散,自然是变成了普通人。一旦你们没有了功夫,你们就成了寻常的老头子,自然无法在这江湖上立足,所以就会回来找我。至于我之所以要救你们四人,是想你们为我效力。”
  “为你效力?”
  绝地怒道,“你想让我们当你的跟班,那是想也别想。我们四兄弟纵横江湖几十年,从来只有别人听我们的话,可没有我们听别人话的时候。要不,你就给我们一个痛快,结果了我们四兄弟算了。反正我们四个也一把年纪了,看来是没有几年活头了。本以为这次脱离地牢,可以痛快几年,结果又被你这么算计了。”
  杨戕冷笑道:“废话!若不是你们几个老骨头还有点利用价值,我能这么辛苦地去救你们么,你当我是菩萨转世么。不过如今我既然救了你们,也不想你们就这么死了。恩,这样吧,也不让你们太过吃亏,正如你们所言,你们这一把老骨头也没有几年可以活了,但是只要你们四个为我效力,我就可以给你们一个年轻的身体,让你们不用为老死而担心。”
  绝天大笑道:“阁下莫非是来消遣我们兄弟来了吧。返老还童,你莫非还是神仙不成!……”
  杨戕打断绝天的话,不客气道:“此事你相信也罢,不相信也罢,多说无益。若是你们不愿意的话,大可转身就走,在下绝不留难。否则,我要你们的这副老弱之躯,有何用处呢。”
  四人互相对望了一眼,似是终于下了决心,绝天沉声道:“好。我们兄弟就暂且相信你一回,只要你能恢复我们的功力便成,至于能否年青,那倒是无关紧要了。”
  这四兄弟相处多年,早有默契,打定主意先让杨戕助他们回复功力,然后一有机会,再乘机逃离杨戕的控制。若是他们没有了功力,就成了没牙的老虎,在江湖上可是存步难行,何况他们的仇家还遍布天下,又有官府的四处追捕,日子定然是难过之极。
  杨戕看了看这四个老奸巨滑的家伙,心道:“你四人想借助我的手替你们回复功力,但是我又岂能白忙活,等你们四人回复功力之时,也就是沦为我的奴隶之时。”
  “陈隋,你先带这四位下去服药。然后带领一队人,去山上弄几头凶猛的野兽的下来,记得要活捉。”
  杨戕阴阴道,“是时候招兵买马了。”然后,他又看了看兀自昏迷的贤修和尚,自言自语道:“普陀山佛宗,那又如何,正好利用你们来对付那些修仙之人。纵然你们这些和尚佛心再坚强,抹除你们的心志之后,还不是照样为我所用。”
  ※※※
  杭州冷府。
  “报……启禀老爷。地牢被人劫了,贤修法师他……他也被歹人给捉了去。”
  一个官兵慌慌张张地向冷老爷汇报夜间战事。见冷老爷尚在盛怒之下,连头也不敢抬起。
  冷老爷高声骂道:“全都是群没用的东西。你们这么多的人,竟然连一个牢房也看守不住,跑了犯人不说,连贤修大师也遭遇了不测。哎,此事要言加保密,要是朝廷追查下来,不仅本官官衔不保,你等也必定会被查处。”
  “是,是!”
  那官兵知道此事的严重性,连忙点头保证。
  冷老爷长叹了几口气,忽道:“真是福不双至,祸不单行那。你立即快马赶去普陀山,向山上的高僧禀告贤修大师被害之事。看来如今只有普陀山的各位佛爷下山,方才有可能制服歹人了。”
  “是。小的这就连夜赶去。”
  那官兵连忙告辞,准备快马赶去普陀山。
  不过,他却丝毫不知,前路凶险,他已经踏上了一条不归路。


逐没说:

暂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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