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8章 留不得

　　“想彻底凝聚规则，须斩断外物，不然被因果缠绕，约束愈深，等于困住了手脚，无法踏出那一步。”
　　轰隆！
　　鲜血滴落在地的瞬间，天地齐暗，整座藏珠塔跳动了一下，仿佛要拔地而起！
　　“嗯？这是……”
　　天空，三道峨冠博带的身影发出疑惑之声，他们三人在褐衣老者等人离去时，并未动身，留了下来。
　　“六识珠！”
　　颤颤巍巍的老僧始终注视着陈潜，见到对方的这番作为，浑浊的老眼中瞳孔紧缩。
　　愈合。
　　陈潜额头上，被手指破开血肉留下的伤口迅速愈合。
　　他的双眸中，投射出两道光芒，径直刺入血珠，那珠子立时放出刺眼光芒，一道奇异规则深藏其中。
　　“陈某一路走来，得识塔相助良多，作为报答，将时至今日有关武道的全部领悟，藏于珠中，若是有缘，当为真正的六识传人继承，从而造就一代大师，不过，最后能走到哪一步，还要靠他的本心。”
　　陈潜低声说着，仿佛在与老友交谈一般，只是他的面前，除了一座高塔之外，再无他物。
　　“这些武道精髓，只是回礼之一，说是报答还有不足，毕竟当日旱水河边，若不是六识珠附身，我早已身死多年，自当以命偿还，既然如此，那便助你彻底灭绝邪魔威胁，也省的日后再起波澜！”
　　话音落下，陈潜左手前抓，手掌中心浮现出浓郁的青色雾气，从正气盟主和四大战将体内抽取出来的青雾凝聚一起。
　　弹射！
　　就在青雾出现的瞬间，那颗浸染着鲜血的血珠子激射出去，破空飞驰，径直朝藏珠塔顶冲去！
　　“他这是要……”
　　见到这一幕，无论是老僧，还是隐身一旁的盗圣老头都面露愕然。
　　在他们目光的注视下，那颗珠子直达高塔顶端，嵌入尖锐的塔尖！
　　下一刻，剧烈震动的藏珠塔平静下来。
　　爆发！
　　珠子之内，一丝陈潜的意念爆发开来，顺着塔尖灌入藏珠塔！
　　霎时间，陈潜的意识侵入高塔，脑海之中光影变幻，塔内的种种景象模模糊糊的在脑海中划过。
　　“恩？第七层，这是……”
　　突然！
　　景象陡然开阔，藏珠塔第七层中居然广阔无边，阳光明媚，鸟语花香，微风和煦，一派安宁景象，仿佛无边无际的世外桃源。
　　借着意识感知的联系，陈潜清晰的捕捉到了早木中蕴含的生机、木气。
　　“居然是一个真实的世界！嗯？那是……”
　　感知细致入微，呈现出大致轮廓，整个第七层化身一方世界，这个世界的中央，伫立着一座高耸入云的石像，却是一人，身穿战甲，没有头颅。
　　观摩着石像，陈潜心中浮现出熟悉之感，那战甲的样式，以及无头姿态，唤醒了沉睡心底的记忆。
　　“埋骨之地，八幅壁画！金甲人！”
　　跟着画面模糊，却是陈潜的意识被藏珠塔第七层排斥出来，念头一转，意念变向，渗入到第六层中。
　　“这座塔，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
　　疑问泛起，陈潜却没有细思，而是一带而过，对于如今的他来说，这些事情都已不再滞留于心。
　　藏珠塔震动，六层的窗子全部打开，丝丝缕缕的青色光芒透射而出。
　　混乱！疯狂！暴虐！
　　种种气息随之而来。
　　“怎么回事？邪魔本源为何被释放出来了？”
　　老僧等几名知晓内情之人，瞪大了眼睛。
　　“八名天人尚且没有成功，为何现在反而……”盗圣老者亦心惊不已。
　　那青芒一脱出身来，就要破空飞去，但陈潜念头一转，手中的青雾旋转起来，爆发出强劲的吸摄之力。
　　吸！吸！吸！
　　青芒还未飞出，就被拉了过来，顺着和青雾间的联系，落入陈潜手中。
　　陈潜用力一捏，但听“喀嚓”一声，光芒尽去，手中多了一颗碧绿珠子。
　　低头看了珠子一眼，隐约能看到珠子深处的那团漩涡，漩涡吞吐，仿佛在酝酿一个世界。
　　“这就是那人的力量核心？力量源头？不对，不是简单的能量，其中夹杂了精神和精魂之力，给我的感觉颇为熟悉，和极乐教的那种珠子有些相像，莫非……”
　　想着想着，陈潜却没有沉吟下去，而是翻手将碧绿珠子收入怀中，接着右手抬起，张开嘴，将那颗光芒闪烁的种子直接吞下。
　　震！
　　陈潜的身子震了一下，在刹那间仿佛膨胀至极，如虚幻之影，转眼消逝。
　　跟着，他腾空而起！
　　呼！
　　随着陈潜的腾空，整座乾山之上的空气都随之而动，向上喷涌，急促成风！
　　天上，三名峨冠博带的老者首当其冲，见陈潜腾空冲来，三人也不惊讶，各自架起手臂，居然朝着陈潜行了一礼。
　　“先生！”
　　“老师！”
　　“夫子！”
　　声声惊呼从旁传来，有密集的声响，那是大群人的衣衫被疾风吹动时发出的声音。
　　浩然书院七十二子眼见三名老者受陈潜冲击，急促赶来，他们本见陈潜行径奇怪，静观其变，没想到对方说动就动，挟着满山狂风，扑向了三名夫子。
　　眼见这一幕，如何还能再等？是以七十二子同时动身，宛如一人，吐字成纹，结成文章，铺天盖地的朝陈潜围拢过去！
　　他们这些人，修为高低虽有不同，但借着文章凝结心神，联合化一，爆发出来的威力不下于造化境武者的一击。
　　呼啦啦！
　　一时间，浩然气浩浩荡荡的冲击过去，将陈潜笼罩起来。
　　陈潜眼眸微微一转：“来得好，你们之前也向陈某出手，正该拿下，既是读书人，那就去以文明志，何必动武压人？你们的武道，陈某收下了！”
　　话语声中，也不见他作势如何，周身气转成风，规则波动蔓延开去！
　　跌落！
　　七十二子飞至一半，忽遭劲风扑面，包裹着身躯的浩然陡然消散，凝聚出形体的文章也随之溃散，一个个从空中跌落，狼狈落地。若不是有柔和气流托着身子，少说也要摔个好歹。
　　他们落地后，心惊不已，都惊叫起来。
　　“我的修为！我的真气！没了！”
　　“浩然气为何不见踪影？”
　　“皮松肉驰，功夫废了！”
　　声声惊呼，引动四周人念，漫山武者听闻，面色陡然变化，尤其是寺庙中，以西域三老为首的几名藏神武者，更是震惊。
　　须知，七十二子中有几人，修为不弱于他们，可眼下转眼间就跌落凡尘，听那意思，功夫都被废了！
　　“那陈潜……”
　　一时间，人人自危，抬头看去，漫天狂风中，陈潜已然到了三名浩然书院夫子面前。
　　“我等三人便与你一会，也好让你知晓儒者之心。”
　　三人开口，宛如一人，架起的双手甩动开来，那宽大的衣袖里，本本书册飞出，书页翻开，行行文章流转，扩散开来，化为武道意志、规则波动！
　　有德、仁爱、孝悌、诚信、修养、正直、信义、自省、慎独、自知、识人、三戒、不惊、忍耐、思危、知足、舍得、不争、得当、防人、和谐、做学、甘苦、适度、畏惧……
　　一道道意志、一阵阵规则从书本中爆发出来，纵横当空，直袭陈潜，透露出一种潜移默化的气息，引领天地大道，直达人心！
　　这三大夫子举手投足间，抛出的书册中，记录几十种不同的意志理念，其中的部分甚至已经演化为规则！
　　浩然书院千年传承，无数仁人志士，都将他们的道刻印在书册中。
　　“多谢成全！”
　　陈潜肃穆，身子一转，升起狂风，将奔涌而来的规则和意志都吸摄而去，化入规则，紧接着浑身气势大涨，抬手一挥，纷飞的书册便被收拢，悬浮空中。
　　“不必言谢，助你便是助人！”
　　三大夫子说着，甩动衣袖，正对陈潜。
　　“安危休戚，与中洲同之。”
　　陈潜点点头，抬手虚抓：“既然如此，还请三位先生今后安心著书立说。”
　　三名夫子身上发出骨节震动之声，皮肤松弛下来，但气度丝毫不变，反倒多了丝超然、洒脱，但独属于武道的气息却消失殆尽。
　　很快，气流托着三人从空中落下，那一本本书册也随之落下。
　　“这……不好！陈潜这么轻易就将造化境的功夫废了，如此看来，我等难以善终！”西域三老、极乐二使等人面色陡变，心道不妙，但还没等他们回过神来，前方人影一闪，陈潜已经站在那里。
　　“陈大侠，我等来此只是受邀，那罪魁祸首是小梵寺……”
　　藏神境的大能里面也有能屈能伸之人，西域三老中的老道就是这样的人物，一见陈潜，知道力不能敌，逃亦无用，便说出示弱话语。
　　“多说无益，既然出手，就不要心存侥幸，你能压人，人亦能压你！”话音落下，陈潜抬手虚斩，手中光芒延伸，化为龙牙刀形，劈斩下来！
　　几大藏神自不会引颈就戮，眼见多说无益，登时运转功法，霎时间气相升腾、真气成罩，层层叠叠的阻隔在前。
　　轰隆！
　　刀光斩罩，爆发出天崩地裂的响动，把周遭之人震得骨骼震颤。
　　刀气无匹，声震九霄，千百气罩直接被声响震得粉碎。
　　西域三老、天枢祖师、冰宫二老等几人被一阵规则之力笼罩，立时全身疲软，似失了魂儿般的瘫倒在地，面色苍白，一脸死灰，百多年的积累一朝散尽。
　　另一边，却是火焰激射，一人惨叫；骷髅炸裂，人影全无！
　　这是极乐二使以气相轰击，被陈潜的释放的刀气侵入血肉体魄，身躯炸裂，化为漫天血肉！
　　“你们二人心存报复之心，要迁怒他人，甚至打起陈某家人的主意，留不得。”
　　话语声中，陈潜抬手再抓，丝丝缕缕的青雾被抽离出来，更有气血精华被从骨骼和碎肉中抽离出来，凝聚成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