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9章 大凶

　　天机谷。
　　你，就是在这里么？
　　霜儿……
　　惊风有些诧异地看着楚天的侧脸，此时的楚天，浑身仿佛笼罩着一层淡淡的哀伤。
　　“走吧，我们下去。”
　　楚天淡淡地说了一句，便直接飞身而下，朝下面那连绵的山峦山谷中飞去。
　　惊风心中依然残留着点点疑惑，不过还是跟在了楚天的身后。
　　楚天落在了地上，走在路上，楚天心中生出了一种淡淡的熟悉感，他分明记得，当初，自己与霜儿在去天机谷的路上时，楚天是如何中了销魂醉，而霜儿又是如何，一步一步地把楚天背到天机谷，彻夜不眠的？
　　楚天一步一步地走着，仿佛在追忆，连自己什么时候走到了那个小小的山谷，楚天也忘记了。只是当楚天回过神来的时候，自己便已经来到了天机谷之外。
　　这里，依然如上次所见一般，一道小小的瀑布飞流之下，给这个小小的天机谷凭空增添了几分人间仙境的味道。
　　霜儿在这里安息，应该也会喜欢这里的环境吧？
　　“你来了。”
　　一个淡淡的，略显苍老的声音，忽地响起。
　　“你已经算到我要来了？”楚天对此一点也不吃惊，因为，他是天机老人。
　　如果连天机老人都算不到自己今天要来的话，他就妄称天机老人了。
　　天机老人点点头，他缓缓地从木屋中走了出来，那木屋之前被楚天破坏过一次，不过现在显然被天机老人重新修建过。
　　“你是来看她的？”天机老人看了楚天一眼，淡淡一笑。
　　“她在哪里？”楚天的语气也很平淡。
　　惊风奇怪地看着这两人，他有些听不懂两人在说些什么，不过他也没有多问，就这么静静地听着。
　　天机老人淡淡一叹：“跟我来吧。”
　　说罢，天机老人便转过身，朝瀑布下那个小小的湖泊边走去，湖泊虽小，可那当中的湖水，却是异常清澈，连水底的一颗颗石头，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而在那湖边，赫然有一个小小的坟墓。
　　楚天瞳孔猛地一缩，他似乎觉得，心中的某根弦被绷紧了。
　　土坟虽然很简陋，可土坟的周围却很干净，一株杂草都没有，可见天机老人也是经常打理的。
　　楚天缓缓地在土坟之前蹲了下来，土坟上，伫立着一块由木头削成的墓碑，墓碑上，仿佛是被人用指力刻上去一般，印着几个小字：“楚天爱妻霜儿之墓。”
　　爱妻……
　　楚天轻轻地抚摸着那墓碑，抚摸着那每一个字的刻痕，忍不住闭上了双眼，仿佛是在回忆，回忆她的一颦一笑，回忆自己在上都城时，所经历的点点滴滴。
　　楚天还分明记得，自己与霜儿的一次相遇……
　　想着想着，楚天忍不住叹了一口气：“曾经，我们本来应该可以拥有的，我却没有去珍惜，直到现在我才来这里后悔……霜儿，你会不会讨厌这样的我？”
　　“灵儿她……现在很好，真的很好，以后，她的一切，我都会替她承担，她的仇，我也会替她报了……所以，你就不用担心她了……”
　　“霜儿……”
　　楚天那一声声的叹息，恍若化作了一阵充满了哀伤的风，一阵能够沁入人心的微风一般，感染了在场的天机老人与惊风。
　　惊风忍不住有点失神地看着楚天那一个半蹲的背影，突然间觉得，楚天的背影，竟是那么地高大……
　　他是一个至情至圣的人。
　　刹那间，惊风忍不住这么想到。
　　确实，现在的楚天，就是给他这种感觉。
　　楚天默然神伤，之前因为霜儿的死，所有的一切，都被楚天深深地埋在了心底，而如今见到霜儿的坟墓，才让楚天仿佛回到了那一个让他痛彻心扉的雨幕，那一场让他黯然伤身的雨。
　　以及，在那场遮天大雨中，犹如落花一般凋零的人儿。
　　良久。
　　楚天站起身来，他忽然间觉得，自己的腿仿佛有些酸了。
　　没想到楚天这一蹲，竟然蹲了那么久。
　　楚天回过头，看了天机老人一眼，神色也回复了之前的那种淡然：“你应该知道，这一次来，我还有另外一件事想找你吧？”
　　天机老人点点头：“跟我来吧。”
　　说罢，天机老人便缓缓地走着，朝着那间小木屋走去。
　　“他是谁？”惊风看着天机老人的背影，竟是觉得那么地神秘莫测，他终于也忍不住问了。
　　楚天淡淡一笑：“他？是一个可以知道过去未来的人。”说完这句话，楚天便跟着天机老人的身后，朝小木屋走去。
　　而原地，只留下惊风一人，在惊疑不定。
　　……
　　“我想去混沌天宫。”楚天在天机老人的小木屋之内坐了下来，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开门见山地问道。
　　虽然之前天机老人曾经想杀了楚天，可那也是因为楚天的修罗命格即将觉醒的情况下，所以楚天也不怪天机老人，而且看在霜儿的份上，楚天相信天机老人也不会再害他了。
　　“混沌天宫？”天机老人神色微微一变。
　　“没错，我想进去找一样东西。”
　　天机老人微微一叹，以天机老人的学识，他自然知道，传说中的那个混沌天宫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说是九死一生也不为过。
　　“你真的要去？”
　　楚天点点头：“没错，不得不去。”
　　天机老人很是严肃地看着楚天的双眼，两道恍若实质一般的光芒投射出来。可楚天却凛然不惧，直视天机老人的目光。天机老人问道：“你想知道什么？”
　　楚天沉默半晌：“我能不能在混沌天宫中找到我想要的东西？”
　　天机老人闻言，却是闭上了双眼，嘴巴微微动着，仿佛在默念着什么。楚天却忍不住问了一句：“不用星辰领域么？”
　　楚天分明记得，上一次天机老人为他算命的时候，就是借助了星辰领域的力量。
　　天机老人连眼睛也没有睁开，只是淡淡地回了楚天一句：“只有算命，才需要用星辰领域。”
　　楚天便乖乖地闭上了嘴巴，不再打扰天机老人。
　　而惊风在一旁，也很是安静地看着楚天与天机老人二人，没有打扰。
　　良久，天机老人终于睁开了双瞳，在天机老人睁开眼的瞬间，两道逼人的精光从瞳孔之间投射而出，让楚天不禁微微一怔，随后那两道精光却犹如实质一般，缓缓地缩了回去。
　　随后，天机老人，还是天机老人。
　　那两道逼人的精光，只是存在过一瞬间，恍若错觉。
　　“怎么样？”或许连楚天自己也没有发现，此时他问这个问题的时候，呼吸竟是有些急促。
　　天机老人深深地看了楚天一眼：“成，或不成。”
　　楚天猛地一愣，成或不成？
　　这不是废话么？算什么预测？
　　“什么意思？”
　　天机老人淡淡地摇摇头：“混沌天宫的存在，早就超出了你我的想象，要算混沌天宫之内的事物，就算是以我师傅当年的修为，或许也只能堪堪略窥一二，而我，却看不清。就像是有一阵雾，把所有有关混沌天宫的一切，都遮掩了起来。”
　　楚天沉默了，他并没有想到，混沌天宫竟然是一个如此超然的存在，就连一向在他心中，无所不知的天机老人，也算不出个所以然来。不过事实上，其实楚天也早已知道，所谓天机难测，只要天机老人不是天，他就无法得知一切。
　　所以，楚天也没有怪天机老人，而对这一次混沌天宫之行，心中也多了几分莫名的沉重。
　　所有有关混沌天宫的一切，都算不出来吗……
　　忽地，楚天心念一动，仿佛想起了什么似的，问了天机老人一句：“既然有关混沌天宫的事情你算不出来，那么有关我的事情，你应该算得出来吧？我想知道，我这一次进入混沌天宫，结果究竟如何？”
　　其实，楚天虽然没有直接说，可就连惊风，也听得出楚天话中所蕴含的隐晦的意思。
　　是生，还是死。
　　就那么简单。
　　人的命运，无一不是与生死相连。
　　这世间，真的有超脱了生死，永生不灭的存在么？
　　就连已经破碎虚空而去的剑神与刀圣二人，是否真的成为了永生不灭的存在？
　　不知道，最起码，此时没有人知道。
　　所以，一个人的命运，最为重要的一个，便是生，死。
　　生，就能拥有一切，而死了，就失去一切。
　　楚天有些紧张地看着天机老人。
　　天机老人深深地看着楚天的双眼，道：“你也知道，混沌天宫是一个无比神秘，也无比凶险的地方。如果你想问你最后的结果，很遗憾，我无法告诉你，可是，我却能告诉你一件事。”
　　“那是什么？”
　　楚天微微一怔。
　　“你这一次去混沌天宫的时运。”
　　“时运？”
　　天机老人淡淡地点了点头：“没错，就是时运。时运并不决定成败，也不决定生死。可是，时运却影响了一个人，是趋向于生，还是趋向于死，抑或是趋向于成功，或许是趋向于失败。可这也并不是绝对的，所谓天意难测，最终的结果，所有的一切，其实都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听天机老人说了这么一番话，楚天忽然间懂了，他知道天机老人想说什么了。
　　“我的时运是什么？”
　　天机老人一字一顿地说道：“大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