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3章 王大爷


  夜色降临,虽然细雨依旧蒙蒙,红火火的排挡与络绎不绝的食客把海洋医院旁边的巷子变得热气腾腾。
  十时许,一辆黑色轿停到巷口,这里距进入医院生活区的侧门不到百米。
  祝童拉开车门要下车,陈依颐忽然抱住他,低低的说:“主任,再陪我一会儿。”
  “叶儿在等我。”祝童抬起她凄美的俏脸,柔声道;“我很危险,只有她能栓得住我的心。别忘了,我们有很多事要做。”
  欧阳小姐坐在后席,调侃道:“李主任真是魅力惊人啊。陈小姐是出名的冷美人,上海滩多少男儿魂牵梦绕,原来芳心被您牵走了。”
  陈依颐默默坐回驾驶席。
  祝童的眼睛在欧阳前倾的胸前一扫,笑道:“你们一定有更好的选择,我不是猛男,承认不起两位美人的恩情。”
  “要死了你。”陈依颐嗔怒的扬起手臂。
  欧阳也啐道:“刚才还是正人君子,转眼就变流氓了。”
  祝童趁机下车,哈哈笑着走进巷子。心里想:陈依颐为何在一位媒体记者面前表现出那样的姿态?是演戏还是情不自禁?
  叶儿果然在街口等着,十分钟前,他们通过电话。
  她撑一把雨伞,笑吟吟看着他走近,一套普通的长裙摇曳着,玉立婷婷如出水芙蓉。
  祝童有点心虚,回头看看,陈依颐的车正在转过街角。
  “吃什么?”祝童走进雨伞,自然揽住佳人细软的腰肢。
  “去那一家。”叶儿玉手一指,祝童看去,苗苗母女在一处摊档前忙活着。
  去年,苗苗妈只有一辆小推车,现在有了自己的摊位,还雇了个帮工;她虽然忙得不可开交,脸上却挂着舒心的笑容。
  “不好,我们去里面吧。”祝童不想打搅苗苗母女,坐过去有施恩图报的嫌疑。一天下来,他见了太多的人,说过太多的话,动的心思就不用说了。现在只想简单吃点东西回公寓,与叶儿呆在一起,才有真正的放松。
  叶儿不依,拖起他的手就走,祝童只好乖乖的,不敢再挣扎。
  女孩子都是爱美的,苗苗眼尖,最先看到他们,笑着迎过来:“姐姐,果然把叔叔带来了。”
  苗苗妈也抛开应酬的顾客跑出摊档,一连声说着感谢的话,把他们安置到篷布下正中央。桌子上已摆着七八个碟碗,祝童挨个看去,有黄酥鸡、白斩鸭;正中是一盆红艳艳的小龙虾。看样子,人家早有准备,整条街数得上名号的美食都被苗苗妈叫来了。
  这样的情况下,再客气会让主人尴尬。
  祝童坐下,拉着苗苗的手:“苗苗恢复得不错,还疼吗?”
  “不疼,就是有时候发麻。”苗苗的手经过郑书榕的手术恢复得不错,如果没有伤疤的话看不出与健康的手有什么区别。
  祝童拿过叶儿电话,拨通郑书榕的手机。意外的,对方关机。
  他这才想起来,郑书榕应该正在重症监护室,那里,不允许使用手机。
  “苗苗,告诉叔叔,什么时候发麻。”祝童放下电话,摩挲着苗苗的手。
  “就这个时候。”
  “下雨的时候?”祝童问。
  苗苗点点头,清澈的眼睛里没有自怜自爱;“叔叔,我能帮妈妈洗碗。”
  祝童心里不禁有点心酸,这双手不像是个十岁孩子的手,皮肤粗糙,掌心生硬。他知道叶儿拉他来的意思了,一定是看到苗苗在洗碗,心里不忍。
  “大嫂。”祝童招呼一声。
  苗苗妈应一声,连忙走过来,手里还拿着一只黑色瓷坛:“苗苗,不许耽误叔叔吃饭。李主任,街上买不到真茅台,这瓶酒是孩子出生那年他爷爷酿下的,您尝尝。”
  “大嫂太客气了……”祝童从下午到晚上分外忙碌,人见过不少,酒也喝过几杯,刚想说不喝酒,叶儿在下面拽拽他的衣服。
  苗苗妈用一根筷子从坛口插进去,苗苗拿来两个玻璃杯杯子。黑瓷坛里倾出淡黄的液体,浓重的酒香扑鼻而来。
  “真是好酒啊。”祝童从苗苗手里接过酒杯,抿一口,赞道。
  苗苗母女脸上露出开心的笑容。祝童又喝一口才放下酒杯,说:“大嫂,坐,我们说说话。”
  “哎!”苗苗妈在对面坐下,祝童说:“大嫂,孩子不能再洗碗了,她的手伤太久了。我刚才看了看,她那里有风湿,如果不仔细调养,要不了几年还会变成以前的样子。”
  “这……我就说不能乱动,可是她非要洗碗。”苗苗妈拉过苗苗的手,抱在怀里呵护。
  “叔叔,不怪妈妈,是苗苗要洗碗。妈妈一个人太辛苦了。”
  “苗苗乖啊,叔叔说了,你现在还不能洗碗。”叶儿抚着苗苗的头发,爱惜的说;“大嫂,苗苗怎么没去上学?”
  “春节回去时原想让苗苗留在家里上学,可这些年我们那里的孩子很多都跟着打工的父母出来了,村里下的小学校合并到镇上了。我去过问,老师说,到八月回去才收新生。这不,就跟着我出来了。”
  学校是要八月才收新生,现在才是五月下旬,再过一个月多就该放暑假了。
  祝童想了想,对苗苗说:“苗苗,告诉叔叔,想不想在上海上学?”
  苗苗没敢回答,只看向妈妈。
  “那就太好了,我也打听了,上海的学校比我们那里好,不会乱收钱。可是,他们不会要苗苗。”
  “会的,别让苗苗洗碗了,让她有时间看看过去的课本,到学校才能跟的上。”
  苗苗妈搓着手不知说什么好,苗苗却说:“我可以带着手套洗碗。”
  “苗苗该上几年级了?”叶儿问。
  “三年级上了一个月。”
  “叔叔明天把苗苗的课本拿来,苗苗今后好好学习,长大了做医生。那时候再帮妈妈,好不好?”
  苗苗点点头,又摇摇头:“妈妈说让苗苗当警察,把那些骗爸爸钱的坏蛋都抓起来。”
  祝童心里一颤,以前听苗苗妈说过苗苗的父亲落入一帮赌徒设下的骗局中,后来就痴迷进去把整个家当都赌光了。以前,他只会觉得那样的人是傻瓜,活该被人骗。现在,脑子里昏沉沉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这顿饭吃了一个多小时,两人才离开依依不舍的苗苗母女。
  祝童没有付钱,那样就太虚伪了。
  回去的路上,叶儿看出祝童的心思,紧紧依着他,用似水柔情一点点融化他心里的淤塞。
  “我想,还是让毛毛来一趟,亲自把课本送给苗苗吧。”祝童说。
  叶儿想起娇生惯养外甥,再想想苗苗,心里发酸,马上打电话回家。
  苏娟出车了,叶儿对姐夫说了苗苗的事,上海男人满口答应,直说这样好,对孩子是个教育。
  进入电梯,祝童开始对佳人动手动脚,这样总比考虑那些沉重的问题要来得刺激。
  “姐姐太辛苦了。”叶儿躲闪着祝童的骚扰。
  祝童楞了一下,马上醒悟,说:“你找机会问问姐姐,有没有兴趣到医院,我那里缺一个办公室主任。待遇从优。”
  “还有什么条件?”
  “必须是自家人。”
  叶儿甜甜一笑,把小骗子迷得忘乎所以。
  海洋医院还没有收回分给祝童的单身公寓,算起来,已经将近两个月没回来。祝童打开门,眼前的一切让他大感意外。
  灯光下,不大的房间里窗明几净,地板上散发着令人愉悦的光泽,书桌被整理得有条不紊,祝童带来的几个箱子被堆积成花台,素色花瓶里,一束火热的玫瑰正在盛开。
  衣架上,挂着几套崭新的男士休闲服;叶儿知道祝童不喜欢穿正装。
  “我买的,喜欢吗?”
  祝童用脚后跟踢上房门,捧起叶儿的脸深深凝视着;“叶儿,我会买一套大房子,有你这样的女主人布置,一定会很温馨。”
  “人家辛苦了半下午,可是,这里以前不乱……啊。”叶儿躲闪着,终于还是狂乱的蝶儿被捕捉到了香唇,支吾几声,逐渐被挑起春情热烈的回应。
  卧室里的床上,祝童开始褪去两人的衣服。
  叶儿挣开嘴唇,推着他说:“你身上有味,去洗洗干净才能……”
  “才能怎么样?”祝童自己知道身上的味道来自哪里,欧阳和陈依颐都是个香喷喷的尤物,不沾上味道才怪。
  “去洗吧,我等你。”叶儿不纠缠具体问题,只用温柔的眼神就够了。
  祝童去洗澡,叶儿躺了片刻才懒懒的起来,脱下长裙换上一套单薄的睡衣。
  刚换好祝童就进来了,头发湿漉漉的,浑身上下只有一条短裤。他在床前站着,一双眼睛闪着贼光,叶儿刚平静下来的心变得潮湿,脸儿发烫,嗔道:“也不擦干净,这么快,是洗澡还是洗脚?”
  “反正还要洗。”祝童一把拉起叶儿。
  “你干什么?”
  “一起去,今天,让我好好看你,好好疼你。”手已然撩起睡衣,嘴里含向女儿玉。
  叶儿瞬间变得娇弱无力,乖乖的抬起胳膊被脱去睡衣,然后倒进醉人的怀抱,任君轻薄。
  午夜,不知几许风吹雨打过后,卧室里的大床总算安静下来。
  祝童让叶儿伏在自己胸前,摩挲着她光裸柔腻的背部线条,问:“见到马老了?”
  “见到了,马老问你好,说明天晚上一定去捧场?”
  “有婆婆的消息没?”
  “什么婆婆……好人,我错了,是婆婆,是婆婆……好啦啊。”叶儿刚要反驳,耳垂与胸前被偷袭,只好娇声求饶。刚才,祝童太过贪婪,她还没缓过劲来。
  “说说,婆婆有什么消息?”祝童得意的说。
  “……嗯,婆婆的行期定在下周,萧萧和雪美小姐陪着她一道回来。婆婆……让人家转告你,不许欺负老婆。”
  “什么?”祝童以为叶儿在挑逗自己,俯身压上去。
  叶儿委屈的说:“真的啊,你和……婆婆都看我老实,是吧?”
  叶儿说得真是原话,母亲竟然如此的善解人意,祝童心里暖暖的,轻吻着叶儿说:“对不起,是我错怪老婆了。天地良心,我从来也不敢欺负老婆啊。”
  “那你现在在做什么?还说不欺负……哦,好人……”
  又一次风停雨住,祝童累得气喘吁吁,叶儿先恢复过来,披上睡衣到外面打来一盆水,用毛巾轻轻擦拭他身上的汗水。
  “能不能告诉我,明天晚上你要做什么?”
  “明天晚上?”
  “凤凰基金的柳小姐邀请马老明晚去南海宫澜,说是替你捧场。”
  “明天是二十四号。”
  “嗯……”叶儿低着头继续替祝童擦拭身体。
  “我史密斯的对协议明晚十一点之前将到期。”
  “为什么是十一点?”
  “因为,那份协议是在日本签下的,必须按照东京时间计算最后期限。”
  “嗯。还有呢?”
  “叶儿,你想知道什么?”祝童拉起她。
  “你想说什么我就想知道什么?”
  叶儿很为难,碍于身份,这件事她不该参与;可是,她又怕祝童一时冲动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举动。修伊·斯特恩博士不是史密斯,也不是雷曼,他和他身边的人实在太强大了。
  她更担心祝童在一天之内从哪里筹集到五亿美金,那可是三十多亿人民币啊!
  她还担心,即使祝童弄到了五亿美金,修伊·斯特恩博士一定会太高价码。以祝童的实力,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与人家比谁更有钱。
  “尽管放心,我不会让你为难。”祝童做出保证。
  叶儿盯视着他的眼睛看了好久还是不放心。
  “明天要去重庆,叶儿,答应我多加小心。”祝童把她抱在怀里,轻声说。
  “嗯,我会的,你也要小心……你要答应我,别太粗鲁。”叶儿微微颔首。
  劣迹斑斑啊,祝童从来就不是个省油的灯,好在,他很少使用暴力。
  “我一向很温柔啊。”祝童嘴角浮起笑纹。
  “真的吗……”叶儿拖长腔调。以她的经验,这种笑虽然很少出现,但每次出现都预示着这个男人在动别的心思。
  “我发誓……”
  “用不着发誓,我只希望你好。”叶儿心里一叹,祝童的对手是什么人她很清楚,不忍也不敢再说什么。
  祝童感激的抱紧叶儿,她知道什么时候转变话题,不让男人为难又不伤感情。
  “叶儿,考虑过辞职吗?”祝童很认真的问。
  “没有,如果结婚后,会考虑是不是辞职。”
  “那好,我们马上结婚。”祝童跳下床,抱着叶儿转圈。
  “哪个答应嫁给你了?”叶儿虽然这样说,眼里含笑“祝童,我需要点时间去适应你,适应你的世界。你,别逼我。”
  “我能等。”祝童安静下来,不知怎么想到了母亲,问:“婆婆什么样?人漂亮吗?”
  “瞧!”叶儿看向墙壁,那副马老的工笔画就挂在那里;以前,那个位置挂的是叶儿的画像;“她还是那么美。端午节还有一个多月,我一定回来陪你去看婆婆。”
  祝童痴痴的看着,不觉间,叶儿在他怀里睡着了。
  祝童感觉手臂发麻,把她放在床上。
  叶儿的睡相很恬静,脸上还有两朵晕红,显得妩媚诱人。
  不敢再看了,祝童轻轻离开卧室,到卫生间冲洗一下,坐到书桌前打开电脑。
  黑色穿云燕已经等急了,飞快的传来一份份有用无用的资料。
  对于祝童来说,漫漫长夜才刚刚开始。
  清晨,祝童被悦耳的闹铃声惊醒,才发觉自己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并且是躺在床上。
  身边空荡荡的,祝童爬起来,客厅里没有叶儿的踪迹。看看手表,已是八点十分。
  他站在窗前闭目催动蝶神,以他为中心方圆一公里内有四个黑点在移动。
  最亲切的是叶儿,她正走进公寓楼,想必是去卖早餐了。单身公寓没有做饭的功能,也没有餐具灶具。也许是饿了,祝童有点怀念刚来时的生活,叶儿弄得早餐是那么美味。
  第二个黑点在高干病房,那是范老,祝童一会儿要去拜访他,并邀请范老出席晚上在南海宫澜举办的聚会。
  第三个黑点在网络信息中心,祝童离开后,周东以副主任的身份暂时主持工作,他为了能早一天转正比较尽心尽责,这么早就到岗位了。
  第四个黑点在海洋医院大门前徘徊,那是……祝童猛然出了一身冷汗,那是王觉非!他怎么回来了?
  叶儿从电梯里出来,马上就要到门口,祝童收拾起坏心情迅速来到门前。
  奇怪,叶儿没有马上开门,在门外静静地站着。
  隔着一扇门,祝童能感觉到叶儿的呼吸,而叶儿,似乎也能感觉到他。
  祝童猛然拉开门,果然,叶儿端着早餐,笑吟吟看着她,脸上的表情似乎再说:看你开不开门?
  “还是老婆好啊。”祝童接过早餐,在她脸侧轻吻一下,问:“你知道我在等你。”
  “知道,我还知道你要吓我,所以就等你这个坏蛋自动现身。”因为识破了祝童奸计,叶儿心情不错;“先去洗洗,瞧你脸上,刚起床是吧?”
  这个时候,祝童是很听话的。今天是四月二十四号,一个个很重要的日子,他也需要一个良好的状态和形象。
  他在卫生间梳洗刮胡子,问在外面整理衣服的叶儿:“你怎么知道我在门后?”
  “也许是心有灵犀吧,走到门口,自然就知道你在那里。”叶儿喜滋滋的把头探进来:“老实交代,你怎么知道我回来了?”
  “你都说了心有灵犀。”祝童支吾着,放下一半心;大概估算出叶儿的感知范围应该在五米到十米之间。
  她身上的蝶蛊已经与身体完全融合,祝童想,叶儿的感知能力应该与蓬麻功有关,她的进境如此快,也得益于蝶蛊对她身体的滋养和改造。
  “我要走了。”祝童梳洗完闭,叶儿已经穿戴好一身整齐的警服,站在门前。
  “等一下,让阿辉送你去机场。不用这么赶。”祝童抱住她。
  叶儿很少在祝童面前穿警服,祝童一眼看去有惊艳的感觉,夏装单薄,拥着这具美丽的胴体,禁不住热血沸腾。
  “坏蛋,放开我。”叶儿挣扎着躲开热吻,伏在他胸前喘息着,说:“不许使坏,我真的要走了。”
  “等我吃完饭,一起下楼。”祝童坚决不放手。
  “我等你,吃饭吧,要不,我真走了。”叶儿点点头,她也舍不得走。哪怕多呆一分钟也是巨大的诱惑。
  “叶儿升官了?”祝童看着她肩上的警衔,问。
  叶儿挣脱出去,理着头发说;“以首长的级别,金融小组的级别也比较高,我跟着占了点便宜。”
  祝童想,王向帧对手下真不错,临解散之前替部下考虑的很全面。
  早餐很简单,一份生煎馒头两个煮蛋,还有一份粥。
  “你不吃?”祝童打开餐盒,问。
  “我在楼下吃过了。”叶儿在为祝童准备衣服;“你今天需要穿正装吧?”
  祝童点点头,今天,他的时间也比较紧,很快就把早餐席卷一空。
  八点三十分,两人携手走出单身公寓,杨辉刚把车停在门前。
  院子里不断有医生护士和祝童打招呼,因为是早上大家都赶时间,还没人上来打扰他们。只是,有些人眼光里的羡慕与妒忌已经很让小骗子不安了。
  祝童回头看看公寓楼,对叶儿说:“这间公寓该换主人了。”
  “真舍不得啊。”叶儿也不无留恋的说。
  “等你回来,我们就去卖套房子,叶儿喜欢什么样的房子?”
  “你喜欢我就喜欢。”
  几句话,两人已经来到车前。
  祝童打开车门,对杨辉说:“送苏警官去机场。”
  “不用去机场,我们在驻地集合。”叶儿坐上车;“你不走吗?”
  “我要去看看范老。”爱怜的看着她,轻轻关上车门。
  宝马X5驶离视线,祝童没有去高干病房,而是打了个电话。
  五分钟后,一辆普通的的士停在他面前。
  祝童坐进去,的士驶向海洋医院大门。
  司机是个很精干的壮年人,他是距离海洋医院最近的石旗门弟子。
  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拄着拐杖,在海洋医院大门对面的人行道上散步。
  的士停在他身边,祝童探出头:“王大爷,上来吧,我带你一段。”
  “王大爷”吃了一惊,看清是祝童嘴角才露出笑意,收起拐杖,拉开车门坐到后席。
  “什么时候回来的?”祝童没有回头看。
  “一周了。”“王大爷”黯然道。
  “在外面过得不好吗?”
  “思乡病,心口疼,找不到原因。再不回来我怕会死在外面。”“王大爷”捂着胸口。
  祝童没说话,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王大爷”就是王觉非,所谓的心口疼不是良心发现或思恋故土之类的疾病,而是蝶蛊在作祟。
  算来,在王觉非身上的种下蝶蛊已经有一年半时间,那是个不是意外的意外,祝童一直没有理会过这只蝶蛊。如今,蝶蛊已经破茧而出,正在王觉非的膻中穴作祟。
  “麻烦师傅,请停一下车。”祝童对司机说。
  的士缓缓停在路边,石旗门弟子谨守本分,一直没说话。
  祝童换到后席,在王觉非身边坐下,先模一下脉搏,顺手松开王觉非的衣扣,捻出龙星毫,对司机说:“师傅,麻烦你开慢点。”
  的士以海洋医院为中心,穿过一道道巷子绕着不大不小的圈。
  十几分钟过去了,祝童收起龙星毫:“好了,至少一年之内不会发作。”
  “我患了什么病?”王觉非不好糊弄,他本身就是个心脑血管病专家。
  “你都说了是思乡病。”祝童没有解释,也不好解释。
  如果对王觉非说你身体里有一只黑蝴蝶,不要怕,它自动维护你的健康,只要每年来找我扎一针就行了,王觉非会相信吗?即使相信,也将引发这位医学专家无数疑问。
  的士在一处还算安静街角花园附近停下,司机开门下车,打开引擎盖装作修车。
  祝童对他的机敏很感激,时间紧也就不再绕弯子,说道:“你准备怎么办?”
  “我不知道?”王觉非一片茫然。整形手术虽然让他看起来像个垂暮老者,可他终究才四十几岁,正是一个男人的黄金季节。到国外隐居,没有工作的机会,没有朋友,没有交流,会把人逼疯的。
  “你现在的身份是……”
  “我用的是巴西护照,一位老华侨年初去世了。圣保罗一家私人整形医院替我购买了他的身份。”
  “为什么是个老人?”
  “我希望尽快完成手术,他们当时只有这份资料。”
  祝童想,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有太多的人希望变成另一个,的国外的整形医院竟然比猴子更具专业素养。只是王觉非运气不好,太心急了;可被蝶蛊折磨由不得他,耽搁久了要死人的。
  “住在哪里?”
  “酒店,只能住酒店了。”王向帧望着窗外;九时许,热闹的大上海已经开始新的一天。“还是上海好啊,我住的那个小城里,一天也看不到几个人。”
  在这里,王觉非曾经风光无限,他享受过上海的精彩,他已习惯与金钱美人醇酒佳肴的生活。
  “今后有什么打算?”
  “我想留下来。”王觉非拉住祝童的手,用炽热的眼光看着他;“你有办法让我留下来。我知道,你现在的身份也是假的,你一定能帮我。”
  “是威胁还是请求?”祝童冷下脸,酷酷的。
  “我请求你帮我。”王觉非意识到,自己已经不是院长了,如今是警方的通缉犯。
  “你不能留在上海。这里认识你的人多,太危险。”
  “只要能留在中国,到哪里都行。”
  祝童思量片刻,一时间想不出该如何安排他,说:“你先回酒店,不要到处乱跑,不要联络任何人。”
  王觉非连连点头,可是,祝童没说什么时候去找他,也没问他住在哪家酒店,拉开车门走了。
  王觉非想要追出去,司机上来了,说:“王大爷,我送您会酒店;在上海期间,我和这辆车归您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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