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道魔




第一节 故友礼物
  宋玉致,天刀宋缺的小女儿;独孤凤,独孤世家的掌上明珠,此刻两姝齐聚再次,让人客栈之中的客的客人大饱眼福,这些均是想到:“都说洛阳双艳冠绝东都,没想到这两个女子也是不遑多让!”
  却是有人认出独孤凤,知道她出身,暗自嘀咕不已。
  “原来是小凤儿!”傲雪眯着眼睛,带着笑意说道,比起丹阳的时候,独孤凤身上更是多了一份的成熟,显然是经过了这么多的事情,已经成长了不少。
  独孤凤已看到傲雪,心中不由得恼怒,在听到他如此亲昵的称呼,却是带着一种调侃的味道,登时怒道:“原来是你这个登徒子!”
  傲雪哈哈一笑,看到她恼怒地样子不由得心中动了逗她的念头,说道:“我的小凤儿,我可不曾轻薄过你,你如此诽谤我,不怕旁人以为我是浪荡登徒子,也怕怀了你的名节!”
  他一副为了你好的样子,让独孤凤登时气得脸红,“谁是你的小凤儿?”娇哼一声,右手一样,长长的衣袖带着一阵风雷之声卷来,众人不由得骇然,那柔柔的丝绸竟然带起了风雷之声,这是何等的力道?
  那衣袖拂来,傲雪微微一笑,说道:“小凤儿,这样可不好,女儿家动手动脚的可是让男子都退避三尺了!”他笑眯眯地,身上自然是激荡出一股柔和劲气,将独孤凤拂来的劲气化解无形,宋师道眼中一亮,这举重若轻当真是有大师风范,忍不住喝彩:“好!”
  慕容席也是眼前一亮,暗道他借力卸劲的技巧了得,同时也是暗自惊讶这个女子功力精深,比起宋师道犹要强上一筹,当真是巾帼不让须眉!
  只是这一拂之力却不过是虚招,之后方才是独孤凤的凌厉攻击,素白的皓腕从袖间露出,手腕之上带着一个红色的手链,上面悬挂着两个银色的小铃铛,甫一动,便是一阵清脆的声音传来,似是美人儿动人的小生一般,让人心旷神怡,那白皙的皓腕欺霜赛雪,雪白如凝脂一般,让人心神为之而一震,不由得沉醉不已。
  不过是一双小手,却是让人生出夺天地之美感。
  “真是狗口长不出象牙!”独孤凤柳眉倒竖,怒叱一声,纤纤玉指青葱嫩白,两指一并,自然生出一股凌厉的剑意,激荡起了一阵凌厉剑气,直取傲雪的面门,那纤纤玉指让人忍不住想要我在手心好好把玩,如今却是带着如此骇人地劲气,众人不由得一阵心惊,有人认出了独孤凤的身份,暗道:“这独孤凤传闻是独孤家百年难得的天才,果然是如此!”
  慕容席本是悠闲地样子特然为之而一变,那剑意一出,让他也是忍不住心中一动。
  傲雪眯着眼睛,脸色带着醇和的笑意,说道:“小凤儿当真是热情,岂不闻打是亲,骂是爱,莫非小凤儿……嘿嘿!”他口中说着,手上也是不示弱,右手运掌成刀,在身前画着圆弧,刀势成圆,将攻来的剑气尽数化解。
  独孤凤怒哼一声,待要出手,身前已经拦住了两个身影,正是宋玉致与云玉真,宋玉致说道:“好了,凤儿,不要与他计较了!”
  独孤凤怒气冲冲,被云玉真与宋玉致劝了下来,当下坐了下来,唤来小二要了两付碗筷,傲雪等人一桌,竟是有着三个如花似玉的美人儿,早让其他的食客纷纷注目,只是傲雪等人均是不是普通人,这些人也只是敢看看而已。
  只是被人看着,心中颇为不爽快,慕容席怒视着这些人,喝道:“看什么看?”
  那些均是纷纷侧目,这人可是看起来不是好人,还是不惹为妙!
  “我本来是想要上门看看小凤儿你的,没想到还没有上门,却是让你找上来了,当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啊!”傲雪微微一笑,语气中带着调侃的意味,独孤凤冷哼一声,脸上微微一红,说道:“胡说八道!”
  复又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不过你这人说话真好听,“说不定本姑娘还真会喜欢上你!”
  众人为她语气改变为之而惊愕,傲雪已经回过神来,笑嘻嘻地说道:“哈!那岂不是在下的荣幸?”复又自言自语道:“看来我前八辈子是烧香烧得多了,摆得神仙多了,方才得到小凤儿的青睐!”
  他语气颇为夸张,引得小凤儿娇笑起来,浑然没有前先剑拔弩张的模样,让宋师道叹息不已,偷偷想着傲雪竖了个大拇指,傲雪回了个微笑。
  “你这人其实也是挺好玩的,只是在我面前总是口花花的样子!”独孤凤说道,云玉真掩嘴一笑,说道:“小凤儿可是不能够被他骗了!”
  小凤儿脸色一红,啐了一口,方才从取出了一个包袱,递给了傲雪,说道:“这是他离开的时候,让我交给你的!”
  傲雪微微一愣,看到她目光有些黯然,方才醒悟过来,接过包袱,叹了口气,说道:“各人自有各人的缘法,也不用伤心!”
  “难怪他会说你是好人!”独孤凤微微一笑,恍若百花盛放,美艳不可方物,傲雪目光一直,旋即回过神来,打开包袱,却是看到一个拳头大小的朱红色酒瓶,不由得笑道:“看来独孤安当真是了解我,送我礼物,也是如此知我心意!”
  独孤凤哼了一声,说道:“酒鬼!”傲雪哈哈一笑,说道:“何以解忧,唯有杜康!”复又说道:“独孤安可是有话留给我?”
  独孤凤不由得讶然,说道:“你怎么知道?”复又叹息一声,说道:“难怪他会说他这一生也只是有你这个朋友!”
  独孤凤不由得心中百感交集,她对独孤安便是如同兄长一般,当日他翻出独孤家,独孤家尽出高手追杀他,于秦淮河畔大战一场,直杀得天昏地暗,虽是身负重伤,却是被他杀出重围,武功之高让人心惊,其后三月,竟是重回洛阳,直杀回独孤家,伤了独孤家的子弟半数,后来家主独孤峰亲自出手,独孤安一柄大刀迎战,大战三百回合,丝毫不落下风,最后两人罢手,独孤安取回乃母骨灰离去。
  其实那一战是独孤安胜了,当日大战,独孤凤并不在洛阳,后来听独孤峰道来,方才知道其中关节,那战独孤安已是疲惫之躯,却是与独孤峰不分上下,而且越战越勇,再战下去,独孤峰自忖必败无疑,方才放他离去,他离去之时,一身长袍尽数被鲜血染红,宛若他平常爱穿的红袍一般,身上气势让独孤家的弟子如今依然惊惧不已。
  “我欠独孤家的已经偿还,以后我与独孤家再无瓜葛,这世上也再也没有独孤安这个人!”他如此说着,如此决绝,眼中是一片的冷然,转身抱着其母的骨灰离去,而他生父,便是眼睁睁地望着他离去,目光复杂。
  独孤凤叹息一声,目光微黯,“也不知道他身在何处,只怕是今生都没有机会再见了!”
  众人均是叹息,慕容席说道:“他也是一个好汉子,好风骨,若是能见面,我也好用我斩将会会他的大刀!”
  让他这等人物赞叹的没有多少人,能够让他生出一战欲望的也并非是普通人!
  当日家主独孤峰看着独孤安孤傲的背影,对着身后染血的弟子如此说道:“没想到独孤家出了这等人物,如此的天资,可惜,可惜,可惜!”这三个可惜是感慨其身世遭遇,还是感概他不为独孤家所用,还是其他不得而知,只是独孤安的名字却是为天下人所知。
  后来独孤安见过了独孤凤,在独孤家中,他的地位低下,也只有独孤凤待他不似他人,他也是待她如兄妹,这番到来,却是见她一面,两人默默无言,独孤凤有很多话想要问他,却是开不了口,最后竟是一夜无言。
  最后离开的时候,独孤安微微一笑,摸了摸她的脑袋,许下了诺言,“日后你成亲的时候,兄长我会亲自送上贺礼!”他目光柔和,带着温暖的神色,让独孤凤眼眶红了起来。
  “还有,给我带句话给他,虽是认识一晚,却是生出知己的感觉,人与人之间当真是奇妙!”他哈哈一笑,说道:“告诉他,日后有机会,我再会会他的刀,到时候,问他是不是打败了天刀!”
  扔下了一个包袱,便是飘然而去。
  “男人的友谊当真是奇怪,一晚便是生出知己的感觉!”独孤凤幽幽说道,傲雪看着手中的酒瓶,打开酒塞,一股酒香便是传来出来,让人未尝已然醉了,傲雪一仰头,灌了口酒,喝彩道:“好酒!”
  众人闻到那酒香已然醉了,心中均是看着傲雪手中的酒瓶。
  独孤凤摇摇头,只听到傲雪慢慢说道:“这对他来说未尝不是幸事,斩去过去的羁绊,迎来新的人生,你应该祝福他!而且……”他对独孤凤微微一笑,说道:“而且他还是你的兄长,不是吗?”


第二节 天刀邀约
  “这对他来说未尝不是幸事,斩去过去的羁绊,迎来新的人生,你应该祝福他!而且……”他对独孤凤微微一笑,说道:“而且他还是你的兄长,不是吗?”
  对于独孤安来说,独孤家并非是一个让人愉快的地方,能够离去也不是一件幸事?而且……他还是你的兄长,傲雪的话落在独孤凤的心中让她心情稍好,想起了独孤安最后的话,她脸色一红,待她出嫁的时候再见,她偷偷地望了眼傲雪,虽是知道他并不知道其中关节,却是忍不住心中羞涩难耐,心中百感交集,浮想联翩。
  宋玉致等人也是劝说独孤凤,独孤凤微微一笑,说道:“也只能如此了,也并非是没有见面的机会!”
  缘来缘去,有缘自会相见。
  经过这些事情,各人也没有心情吃酒了,俱是草草结束。
  宋师道等人也是住在这个客栈,却是打听到傲雪等人的落脚,方才入住的,这处临近洛水,可以见到洛水两边的美丽景致,洛水汤汤,彩霞千条,垂杨柳树依依垂风,东都洛阳一副好气派。
  洛水之上有着点点小舟,却是游人泛舟湖上,这些泛舟的却是官家子弟,公子哥儿,服饰华美,手中拿着折扇,风度翩翩,只是在这等时世却是让人生厌。
  傲雪本是打算泛舟洛河之上,三国曹子建曾有洛神赋,洛神之美让人惊艳,这洛水与有荣焉,若是泛舟游览一番也是乐事,却是想到洛阳风云,少了几分的兴致。
  云玉真与独孤凤相识,两女虽非是闺房好友,手帕之交,却也是说上话儿,这不,两女便是躲进了闺房之中不知道说些什么话,慕容席与宋师道却是在交流着武道心得,而小鹤儿等人却是到了外面游玩去了。
  傲雪苦笑着摇摇头,走出了房门,不由得一愣,临窗边上,玉人亭亭而立,微风吹动着她的秀发,她身穿一身白色的儒服,做男儿装扮,一身白衣胜雪,风度翩翩,予人一种浊世贵公子的感觉,让人不由得心生赞叹。
  听到脚步声,她也不回头,柔和的声音说道:“若是能够乘风而去,你说是什么样的光景?”
  傲雪走到了她身旁,目光看到俏丽魅力的脸庞,此时正是落日余辉的时候,霞光照在她的脸上,染成了淡淡的胭脂一般,薄薄的樱唇红艳艳的,分外的娇艳,眼眸出神地望着窗外,似是一泓秋水一般。
  傲雪偶尔心中暗赞,说道:“宋小姐如此风华正茂,为何这般的多愁善感?”
  宋玉致抬起头来,细细地望着傲雪,清澈的眸光落在他的眼中,让傲雪心中暗自诧异,傲雪说道:“我脸上有东西不成?”宋玉致扑哧一笑,说道:“你与凤儿那么亲热,为何对我这般冷淡?”
  这话说得颇为暧昧,让傲雪心中暗自嘀咕不已,笑道:“玉致美丽动人,让我心生惭愧,方才不敢轻薄而已!”
  他也是打蛇随棍上,顺口改了称呼,宋玉致白了他一眼,说道:“傲雪你可真是厚脸皮,也难怪小凤儿说你是比树皮还要厚!”说着不由得扑哧笑了出来,虽是一身男装,却是依然魅力无比。
  她与独孤凤皆是世家小姐,宋阀与独孤阀素有来往,两女也就是结成了手帕之交,平素也是会说些闺房话语。
  傲雪微微一笑,也不以为然说道:“这是我的优点!”
  宋玉致叹气道:“看来真是如此,厚脸皮!”复又说道:“你可是知道我姐姐一直都记挂着你!”
  倏然间听到宋玉致如此说道,傲雪不由得一愣,没想到她会蹦出这么一句话,心中奇怪,却是不由得浮现起了与眼前女子有七分的相似,却是性格气质不同的灵秀女子。
  宋玉致也不看她,只是望着粼粼洛水,出神,也不知道是在想着什么。
  “其实我一直都很注意你!”宋玉致说道,语气颇为暧昧,傲雪却是没有如此自恋,因为宋玉致依然望着她,明星一般的眸孔之中闪烁着似笑非笑的神色,“你这人很危险!”
  傲雪挑了挑眉头,含笑着望着宋玉致,他心中泛起了一阵兴趣,不知道他对自己是怎么样的评价。
  “不知道你对我姐姐下了什么魔咒,让她竟然忘不了你!”宋玉致也不理会傲雪的神色,径自说道,她掏出了一个小香囊,交与傲雪,傲雪细细地握着这香囊,上面正是散发着淡淡地茉莉花香味,芬芳怡人。
  傲雪目光有些复杂地拿着,心中复杂,他自是记得那个灵秀的女子,没想到她竟然将自己放在心上,“那是出嫁前,姐姐让我交给你的!”宋玉致目光有些复杂,说道:“若是能够没有婚约多好!”
  很不相逢未嫁时么?傲雪心中复杂,这香囊是从此与君绝么?
  “其实我倒是要感谢你!”宋玉致突然说道,脸上露出了淡淡的微笑,说道:“若不是你,我可能也是与姐姐一般!”
  她与李天凡有婚约,李天凡死后,这婚约自然是作废了,傲雪诧异道:“与我何关?”
  宋玉致似笑非笑地望着他,一副明了的样子,傲雪叹息一声,方才知道宋阀的探子何其的厉害,只怕他已经知道自己与魔门的关系吧!
  “我不希望你与我们宋家有来往!”宋玉致淡淡地说道,让傲雪诧异不已,他望着宋玉致,确实看到宋玉致目光淡然,看不出神色,她微微一笑,说道:“你这人很危险,无论是对女人还是其他!”
  这人太容易让女人倾心了,宋玉致心中想到,同时……
  傲雪微微一笑,说道:“那么玉致你呢?”
  宋玉致嗔怪地望着他,傲雪微微一笑,自是看到她眼中并没有什么爱恋的神色,他也没有这般的自恋。
  “你有很大的野心!”宋玉致说道,目光之中熠熠星眸若月光一般,分外的让人印象深刻,“无论你如何想法,你都会将我们宋家卷进天下争霸的泥潭之中,那样的话,不但是让我们宋家子弟丧命,也会让天下苍生涂炭!”
  她星眸闪闪望着傲雪,让傲雪诧异不已,傲雪目光微微收缩,说道:“是宋阀主有主意了?”
  她沉默了良久,点点头,说道:“爹爹希望见见你,同时,你的名字也刻在磨刀堂前!”
  傲雪微微一笑,仰望苍穹,那里神秘莫测的星空让人兴奋不已,他伸展双臂,仿佛是拥抱着整个天空一般,身上散发着无比自信的神色,说道:“磨刀堂么?那一柄天刀是怎么样的存在?”
  他嘴角泛起了一丝的弧线,整个身上赫然散发出一股凛然的气势,身上衣袍无风自动,猎猎作响,周身之上激荡出一股劲风缠绕,让人印象难忘。
  宋玉致望着他,倏然间神色,这样的感觉……是刀意,她曾经在她爹爹身上感觉到的一般,刀意,眼前的男子赫然是一柄出鞘的宝刀。
  那股刀意在周遭形成一道金石之声,隐隐有着金戈铁马的狰狞,却是在他周身尺余间,很快就消失不见,让人疑为幻觉。
  “你……”宋玉致开声说道,却是说不出下去,傲雪深深地望了她一眼,说道:“男人的世界并不是你女儿家能够理解的,与其担心天下,不若想想自己吧!”
  他微微一笑,说道:“若是有机会,我会亲自向玉华小姐道谢的!”
  他转身离去,挥挥手,声音传来,“还有,告诉宋缺,我会亲自拜访他的天刀!”
  天刀,久违了!
  宋玉致望着他潇洒的身影,心中久久不能够平静,她心中突然泛起了一个念头,自己的生活会被他改变,同时改变的还有宋阀。


第三节 王府夜宴
  车辚辚,马萧潇,行人如织,车马如龙,东都繁华无比。
  傲雪与宋师道并肩走在街上,夜色深沉如水,天上月色暗淡无光,街上灯火通明,商铺林立,好一派的繁华景致,行人络绎不绝,只是两人走在行人之间却是如鱼得水一般,周围的行人丝毫没有靠近两人的身边。
  只是两人予人的感觉却是各不相同,宋师道身上一股凌厉的气势,予人一柄出鞘的利剑一般,周围的行人或是没有注意到,却是下意识地躲开了宋师道,而傲雪,却是很自然地没入人群之中,只是远远望去,却是予人鹤立鸡群的感觉。
  此时两人正是向着尚书府走去。
  自杨广死后,王世充便是连同其他诸人将杨侗拥立为帝,而除了独孤峰,其余他人皆是为王世充除去,可见手段非常。
  “听闻此次王世充可是请来了尚秀芳大家!”宋师道说道,眼中颇为期待,尚秀芳之名天下闻名,传闻她醉心音律,周游各国便是为了研究各国的音律,可见其可称为“乐痴”了,而她所到之处,王公贵族,士子儒生皆是无不为之而倾倒,魅力大得惊人,传闻此次来到洛阳,王世充便是亲自迎接,更是觉得与有荣焉。
  听到宋师道将尚秀芳的情况到来,傲雪微微一笑,说道:“再厉害的女人也不过是女人而已!”
  宋师道微微一愣,叹息一声说道:“雪少说得真是精辟,女人女人,嘿嘿!”她嘿嘿一笑,说道:“传闻若是要打动芳心,最好的办法莫过于在音律之上表现不凡,雪少我知道你音律不凡,看来你打有机会,只怕此次又是一场艳遇!”
  傲雪摇摇头,他说道:“再让人疯狂,也与我无关,我已经是有妇之夫了!”他笑言,颇似调侃,复又目光望着洛阳郊外,似是能够看穿苍苍夜空一般,说道:“而且你我的目的也是一样,便是那郊外和尚庙之中的东西!”
  宋师道脸色肃然,点点头,两人走在街上,街上不乏姑娘家,其时正是隋末,并没有后世那么的严禁风气,女子也是能够上街,看到两人样貌俊俏,气质不凡,均是脸红偷看,暗送秋波。
  “师道,你看我们倒是枪手,你看那些姑娘家,我看都是看上你了!”傲雪笑道,用右手肘捅了捅宋师道的肋下,宋师道摇头说道:“我看是看上了雪少你了!”
  两人哈哈大笑,让人侧目不已。
  “不知道过些日子,这东都洛阳是不是还是这般的繁华!”宋师道叹息道,傲雪望着他,拍了拍他的肩头,说道:“各人自有缘法,你担心也是无用,若是真的担心,莫不如早些一同天下,让百姓安居乐业,这不正是一场功德?”
  宋师道摇头说道:“我也是可怜这些百姓而已!”傲雪看他皱眉,心中暗道:“若是他生在帝王家,也是一个仁义君王吧!”
  心中一动,不由得想起了此时正在洛阳、化名为秦川的师妃媗,向着宋师道问道:“师道,你可是见过一个秦川的人?”
  宋师道点点头,说道:“前两天正是遇上她,她应该便是师妃媗吧!”
  傲雪微微一笑,说道:“她对你说了什么,可是在挑选皇帝,若是你打动了她芳心,她可能便是会支持你!”
  宋师道笑了笑,将与师妃媗见面的经过慢慢道来,傲雪说道:“你便是用这么一番话搪塞了师妃媗,虽知道,若是挑些让她觉得好听的,很可能便是能够得到她的帮助!”
  让她觉得好听的,便是一番勤政爱民的话。
  宋师道说道:“这是我的心底话,人生的意义,莫过于一展腹中才华,胸中抱负,建一番功业,只是如今却是让我知道,这些于我皆是浮云烟霞!”摇摇头,目光中闪过黯然神色。
  傲雪默默无言,心中自是明白他其中心情变化的缘故,不由得暗叹这人当真是一个痴情的人。
  两人来到尚书府,这尚书府高墙朱门,雕饰精美,却是被重新装修过的,门前一对是狮子好生气派,两个兵士正是在门前把手,而管家正是在门前迎客,门前马车络绎不绝,装点繁华,来到这里的皆是不同凡响的人物,倒也不多,不过是寥寥而已。
  见到傲雪两人前来,那管家迎了上去,虽然两人走路过来,但是身上气质果然,那管家也知道是不凡人物,结果请帖,一看,方才知道是老爷吩咐注意的人,那管家说道:“两位请进!”便是唤来丫鬟将两人送了进去。
  两人在丫鬟的带领之下进入了尚书府,两人看着尚书府装点华美,长廊秀美,景色迷人,心中均是暗赞王世充会享受,傲雪传音给宋师道说道:“这王世充当真是会享受!”
  宋师道笑道:“他也是一方枭雄,住在这里也是应该的!”复又说道:“不过王世充今天只怕是寝食难安吧,洛阳传闻独孤峰与他不合,正是要取他项上人头!”
  傲雪说道:“要取他人头的不少啊!”
  宋师道点点头,说道:“这王世充也是了得,一直是杨广的宠臣,只是他的两个儿子却是不怎么!”
  傲雪挑了挑眉头,宋师道便是给他细细道来,王世充有两子,大子王玄应禀性纯量,但对父命却是死命听从。次子王玄恕却是绣花枕头,白长了一副俊俏外貌,只是这王玄恕企业颇会做人,不仅笼络的父亲欢心,还蓄意结交其父手下的这些将军、世交。因此,在王世充眼前,这王玄恕比之王玄应要强上不知几倍。
  “这世家子弟本来便是这般,争权夺利,哪里有父子兄弟之分?”傲雪说道,宋师道叹息一声,默默无言。
  不多时候,便是到了宴会的大厅,那尚书府设宴的正厅入门处,有门卫把守,傲雪看他们太阳穴鼓鼓,眼有神光,一看便是知道是好手,两人对视一眼,心中暗叹,方才跨门内进。
  门卫肃然致敬。
  厅内已是开了筵席两席,此时差点坐满人,并列于厅堂南端。
  在这华丽大厅东侧处,十多位乐师模样的男女肃坐恭候,显是为尚秀芳伴奏的班子。
  加上侍候的婢仆,全厅虽接近五十人,但大多数人都是严守安静,纵席间有人谈笑,也小心翼翼,有种官式应酬的味儿。


第四节 绝代风华
  傲雪两人来的时候,正是华灯初上的时候,尚书府中灯火通明,入得厅中,方才知道尚书府中富丽堂皇不亚皇宫之中,王世充的权势可向而至。
  檐牙高啄,勾心斗角,形势恢宏,但见馥馥香风吹来,檀香袅袅生烟,婢女霞装绸衣,雪雪香躯动人,有明星点点,正是莹莹明珠装点其中,不着火光;丝竹声声,正是素素瑶琴悦耳宾客,心旷神怡。
  焚檀烧香,香风阵阵,有宾客盈门,来往的皆是官家名士,桌上盛的皆是山珍海味,珍馐百位,有冽冽酒香吹来,让人未饮人先醉。
  “果然是好气派!”宋师道赞叹道,傲雪点点头,说道:“比起皇帝御宴也不外如是!”
  两人到来,早有官家报与王世充,王世充迎来上来,哈哈大笑道:“两位贤侄大驾光临,当真是蓬荜生辉,让王某好生有面子!”他绝口不提自己的官职,而且口中称呼“贤侄”,一下子便是将与两人的距离拉近了,傲雪心中暗道:“老狐狸,你我未见一面,竟然称呼我为贤侄,当真是厚脸皮!”
  宋师道抱拳说道:“多谢王大人宴请,小侄无上荣幸!”
  王世充哈哈笑道:“我与令尊同为朝臣,你我何须客气!”
  说罢,对着傲雪说道:“这位便是傲贤侄,当真是一表人才!”他目光炯炯,虽非是武功好手,却是有着为官多年带来的压迫感,寻常人也是难以招架,傲雪心中暗道:“这王世充也是有几分的本事!”
  “王大人过奖了!”傲雪微微笑道,当下两人客套一番,王世充便是将两人迎入席间。
  两人被安排在王世充一席,席间诸人望着傲雪两人,两人名声已显,诸人之中一个声音说道:“两位少年英雄果然是不凡!”傲雪两人望去,只见到一个锦袍老者坐在其中,峨冠博带,留着五缕长须,面容古雅朴实,颇有出尘飘逸的隐士风范,宋师道传音说道:“此人便是欧阳希夷!”
  傲雪恍然,此人便是有“黄山逸民”之称的欧阳希夷,一套沉沙剑法名扬白道,乃是白道好手,当日与跋锋寒一场大战,让天下人皆知道其厉害。
  此时王世充也是介绍到了他,傲雪含笑拱手为礼,他身边正是一个儒服老者,白面无须,一副正气浩然的样子,一双眼睛正是注视着傲雪两人,王世充说道:“这位便是当世大儒王通!”
  那王通颔首微笑,傲雪两人只是抱拳连称幸会。
  而最让人注目的却是席间一个年青少妇,她长得娇小玲珑,背负长剑,脸上的表情冷若冰霜、就像要拒人于千里之外,但却又充满女性诱惑力的动人神态,一双精光闪闪的湛蓝眸子,使人不但知道她是武林高手,更非中土人士,极为惹人注目。
  那少妇目光也是微微打量着傲雪两人,心中也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这胡女不知道是什么底细?”傲雪传音宋师道,宋师道微微摇头。
  席间犹有一个空位,正是傲雪与宋师道两人中间,却是不见王世充的侄女董淑妮,王世充哈哈笑道:“两位贤侄可是要好生把握机会,今日秀芳大家光临,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便是要看两位贤侄手段了!”
  众人不由得哈哈一笑,宋师道说道:“难得能够请到秀芳大家,当真是要一睹芳颜!”
  众人附笑,坐在傲雪对面的王玄应欣然说道:“爹现在的面子比天还大,本来秀芳小姐今趟到东都来是只肯唱两台的,其它一概拒绝。今次破例,肯定会招来很多人的羡慕哩!”
  这话说得王世充开怀大笑,王世充便是为傲雪两人介绍了席间各人,除了安欧阳希夷与王通,便是杨公卿、王玄恕、王弘烈、王行本、和郎奉等人,那胡女少妇,却是名为玲珑娇。
  席间众人高声谈论,有美貌婢女为众人倒酒上菜。
  乐队忽地弦管并奏,悠扬的乐韵,绕梁回荡。
  尚秀芳终于来了。
  场中诸人都屏住了呼吸,目光望着门口,便是那读圣贤之书的王通也是如此。
  傲雪心中暗笑,心中却是凛然,他对宋师道低声说道:“这个尚秀芳当真是大架子!”宋师道苦笑道:“秀芳大家名闻天下,许多王公贵族想一睹而不得,你我二人已是幸运无比了!”复又说道:“只是玉致不知道为何竟然不来,她平常不是很喜欢秀芳大家?”
  两人也是觉得奇怪,诸女俱是不来,而慕容席却是说对此没有兴趣,倒是要好好养精蓄锐,待到两日后一场大战,两人苦笑一下,俱是觉得古怪。
  当尚秀芳出现于众人眼前时,整个大厅之内,不论男女,目光都不能从这颠倒众生的名妓稍稍离开。
  仿佛是仙子一般,不食人间烟尘,却是没有那种淡然拒人的感觉,令人觉得亲切而距离。既能令人感到清雅如仙的天生丽质,同时亦拥有那种迷迷蒙蒙的神秘美,让人感觉到她特异风姿。
  莲步纤纤踏出,一双红色的云鞋露了出来,众人忍不住屏住了呼吸,不过是微微一步,一是让人生出颠倒众生的感觉。
  最使人倾倒的除了她那修长匀称的身段,仪态万千的举止神情外,更动人的是她那对能勾魂摄魄的翦水双瞳,其含情脉脉配合着唇角略带羞涩的盈盈浅笑,确是没有男人能抵挡得住的。
  众人瞧得差点连眼珠子也掉了下来。
  傲雪看着诸人情态,不由得心中暗笑,宋师道看模样,传音笑道:“雪少似是对秀芳大家不以为然!”
  傲雪挑了挑眉头,说道:“师道你呢?”宋师道叹了口气,目光微黯,说道:“弱水三千,我已经找到了我想要取得的一瓢,总是天仙美人也是难以打动我的心意!”他目光清澈,却是满是欣赏的神色,让傲雪也是不由得肃然起敬!
  尚秀芳莲步轻移,袅袅而入,风姿万千,让人难以移目,她轻笑一声,却是见惯了男子这等模样,暗道天下男儿皆是一般,却是不妨看到两双别样的目光。
  此时乐音忽变,一身素黄罗衣,浅绿披肩的尚秀芳,就那么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的载歌载舞起来。
  此时众人才看清楚她玉脸没施半点脂粉,可是峨眉如黛,明眸似昼,比之任何浓妆艳抹都要好看上千百倍。更不知她是否刚从浴池走出来,没有任何簪饰就那么随意挽在头上的秀发,仍隐见水光,乌黑如缎绸一般,纯净美洁得令人心醉。
  这等风情,便是半个身子入土的王通、欧阳希夷也是忍不住心神荡漾。
  黄莺一般的声音传来,却是让人心神一震,只听她唱道:“珠泪纷纷湿绮罗,少年公子负恩多。当初姊妹分明道,莫把真心过与他。仔细思量着,淡薄知闻解好么。”
  她唱腔透出一种放任、慵懒而暗透凄幽的味儿,别有一番无人能及的清绮情味,声腔技巧均没半点可供挑剔的瑕疵,配合动人的表情,谁能不为之动容。
  “洞房深,空悄悄,虚抱身心生寂廖。待来时,须祈求,休恋狂花年少。淡匀妆,周旋少,只为五陵正渺渺。胸上雪,从君咬,恐犯千金买笑。”那歌声似是把在场诸人引进了一个音乐的奇异境域里,那婉转诱人的嗓音,透过不同的唱功腔调,呈现出某种丰富多姿,又令人难以捉摸的深越味道,低回处伤情感怀,彷如澎湃的海潮般让人心神激荡。
  但最让人不能自已的,却是她那种“懒起画蛾眉,弄妆梳洗迟”,不经意地流露出来放任自然的美态。
  一曲既终,余音袅袅,乐声倏止,绕梁不已。
  “啪啪!”一阵掌声突兀地传来,“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秀芳大家果然是名不虚传,当真是余音绕梁!”傲雪哈哈笑道,让依然沉浸在方才那歌声之中的众人醒悟过来。
  隔了好半晌后,全场才发出如雷掌声,不自觉地纷致颂赞欢辞。
  王世充笑道:“好一个‘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道尽我等心意!”
  尚秀芳一双妙目如明星一般,款款动人,落在傲雪身上,嘴角间含笑,似是含苞待放的鲜花一般让人生出惊艳的感觉,绕是傲雪看过绝色不少,也是怦然心动,暗道:“好厉害!”
  心神一动,微微含笑点头,王世充哈哈一笑,迎了尚秀芳入席,向着尚秀芳介绍了傲雪两人,“这位便是岭南宋阀主的公子!”尚秀芳看到他,目光不由得一亮,他目光之中只带着欣赏,含笑而点头,得体无比,丝毫没有其他被她注视的男子一般失魂落魄!
  “这位是扬州精武会主人!”王世充哈哈笑道,众人不由得一阵惊呼,精武会在长江战事依然接近尾声,座中诸人皆是消息灵通之人,如何不知道精武会所表现出来的实力,而且看傲雪与宋师道两人关系似乎亲密,不由得不让众人心中猜测。
  尚秀芳也是心中惊叹,这些日子,天下并不安静,除了关中李阀出兵与窦建德鏖兵,便是精武会在长江之上的战事,战事已然明了,没想到其主人这般年轻,而且传闻这人是那神秘的“妙手先生”最为喜爱的弟子,只是尚秀芳其中感到有些蹊跷,却是不知道何处而已。
  她微微一笑,樱唇微动,吐气如兰,便是傲雪也似是感到其中馨香的气息,“傲公子果然是年少了得!”
  傲雪微微一笑,目光深深地望进了这绝代佳人眼中,幽深的眼瞳似是黑洞一般让人忍不住要陷进去。
  “呀!”尚秀芳惊呼一声,傲雪哈哈一笑,看到她有些失措的神色,说道:“能够一睹秀芳大家的芳颜,当真是三生有幸,只是不知道哪一位有福气得到秀芳大家的青眼?”
  众人不由得露出了笑意,只道是他向着尚秀芳暗表心意,只有尚秀芳看到他眼中调侃之意,并无爱慕。


第五节 尚书府中
  尚书府,豪门夜宴。
  已是月上中天时分。
  有着尚秀芳这个绝世名妓,尚书府中的气氛颇为热烈,众人一睹这个让王公贵族趋之若鹜的佳人,均是感到不虚此行,而王世充能够请到她来到府中表演,更是很有面子。
  众人的目光俱是落在尚秀芳的身上,她便是如同落入凡尘的皓月一般,让星辰不自觉地围绕着她,唇间挂着淡淡的微笑着,淡然而不让人感到她的疏远,不愧是久在风尘之中的奇女子。
  只有傲雪与宋师道饶有兴致地看着尚秀芳长袖善舞,对于尚秀芳,宋师道是止于欣赏,没有丝毫的非分之想,而傲雪,却是见惯了绝色,对于她,却是感兴趣大于心动。
  “好一个长袖善舞的奇女子!”宋师道叹道,看着她姣好的面容,脸上不由得露出了淡淡的笑意,眼中带着对美好的事物的欣赏,却是没有丝毫的色欲,傲雪望着他,淡淡地笑道:“这等佳人,也不能够让你动心么?”
  宋师道摇摇头,说道:“并非不能够让我心动,似她这般佳人,焉能不让人心动,只是……”她目光微黯,摇摇头,修长的手指把玩着手中的酒杯,苦笑道:“若是心已死,那么还哪里会动心?”
  “这里的酒比起外面的好了很多,不愧是尚书府,哈,当真是好享受!”傲雪微微笑道,扬起酒杯,向着宋师道致敬道:“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他目光之中带着奇异的神色,似是敬佩,也似是祝福,还是其他……
  这等痴情,傲雪只是想到了杨过,眼中不由得带着几分的敬佩。
  宋师道微微苦笑,举杯回敬着傲雪,心中咀嚼着傲雪方才那两句话,却是道尽心中心意,这时候只听到他说道:“世间万千姹紫,不取最美,不取妖娆,只取我想要的!我敬你!”
  一饮而尽!
  此刻纵然是妖娆动人,动人心魄的绝色佳人也是在两人目光之中淡去。两人对视,均是默默而笑。
  宴会依然进行着,众人均是围着尚秀芳,尚秀芳喜音律,她行走各国表演,也是为了见识各国的音律乐器,让自己的修养更加地出色,对于她这样的人来说,这一生大概也只有为了音乐而生了。
  席间,各人大显神通,向着尚秀芳说着各自的观点,企图得到美人儿的青睐,便是不能够赢得可可芳心,也能够名声显扬。秀芳想着傲雪问道:“傲公子,不知道你有何高见?”
  傲雪摇摇头,说道:“我这样的人,岂会有秀芳小姐这般的过人见识,若是让我拿刀子砍人倒是容易,若是让我说些音律的东西,不如让老牛听懂了嵇叔夜的广陵来得容易!”
  他说得有趣,惹得尚秀芳掩嘴娇笑,座间众人俱是知道傲雪是不愿意发表意见,尚秀芳语带幽怨地说道:“莫非傲公子对秀芳有什么意见,为何不愿意让秀芳知道公子高论?”
  傲雪笑道:“秀芳小姐可是冤枉我了,我这等粗人,哪里有高见,不过万变不离其宗,我想武道与音律也是一样的,贵乎诚,在于一心,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只要坚持,便是有成功的一天!”
  说罢,便是不再说了,尚秀芳细细咀嚼,虽是没有说道音律其他,却是让人耳目一新,目光一亮,傲雪已经不再开口,默默地喝着酒。
  尚秀芳望他一眼,便是听着其他个人高论,听得精彩处不由得拍掌。
  “傲先生,为何在此独酌?”带着些许清冷的声音传来,入眼的正是玲珑娇,这位可人的少妇,带着些许的冷淡,却是更加地动人,此时一双湛蓝的眼睛望着傲雪,似是一泓清冷的湖水一般。
  傲雪摇摇头,说道:“此间的气氛最宜独酌,难道你不觉得吗?”
  玲珑娇看了眼四周,略有所感,点点头,说道:“确实如此!”她目光带着些许的好奇,却是轻易的掩去,说道:“秀芳小姐便是在你身旁,难道你不认为秀芳小姐比不上独酌么?”
  傲雪嘿嘿一笑说道:“你看大家都围着秀芳大家,我也是趁热闹的话,岂不是在秀芳小姐眼中落了个坏印象,让秀芳小姐认为我与其他的男人也是一般?你也是看作是欲擒故纵,吊起来卖!”
  玲珑娇一阵娇笑起来,没想到本是有些冷淡的神色娇笑起来宛若百花盛放一般,让人眼前一亮,她说道:“你们中原人当真是狡猾非常!”
  傲雪摇摇头说道:“这是智慧,并不是狡猾,老祖宗便是用这些智谋创出了一个个的经典!”
  玲珑娇莞尔一笑,觉得这人好不有趣。
  宴会慢慢地进入高潮,宴会的高潮是在尚秀芳再次登台表演的时候。
  尚秀芳的歌喉婉转,仿佛是黄鹂娇啼一般,让人置身在梦幻之中一般,场中个人俱是沉醉在其中。
  傲雪望着一展歌喉的佳人,佳人的目光似是落在他身上,若是以往,他倒是有些兴致逗逗这个绝世佳人,只是此刻的傲雪却是没有这个心情,心中也是慢慢地向着两日后的禅院夺宝之上,不由得出神。
  尚秀芳也是注意到了傲雪的神游天外,心中不由得诧异,不明白为何席间众人均是沉醉在自己的歌喉中,为何这个男子独独例外,可可芳心之中不由得一阵恼怒。
  一阵掌声惊醒了沉思的傲雪,傲雪也是拍起掌来。
  余下时间,尚秀芳没有看过傲雪一眼,傲雪也是乐得自在,很快便是曲终人散,各人均是离去,王世充却是邀请傲雪留了下来。
  “终于开口了?”傲雪心中想到,让宋师道带了个口信,宋师道点点头,含笑离去。
  ……
  灯笼高烛映红,丫鬟打着灯笼在身前带路,尚书府中回廊曼回,沿途点点星光洒下,可见亭台假山,布置得各有特色,传闻这尚书府本是靠山王的府邸,后来杨素身死,便是空了下来,杨广死后,王世充拥立杨侗,便是住了这府邸。
  这府邸出自鲁妙子的之手,布局别有匠心,傲雪虽是不懂其中,却也是看得其中心血。
  杨柳依依,树影婆娑,丫鬟楚楚身段,步姿别有一番美态,不多时候,丫鬟低低的嗓音传来:“公子,到了,大人就在书房等候!”
  傲雪微微一笑,看得那俏丽的丫鬟脸上一红,他微微一笑,便是进入了书房之中。
  ……
  这一夜待到午夜时分,傲雪方才出得书房,两人脸上各自带着笑意,王世充哈哈一笑,满脸红光,说道:“傲先生果然是年少有为,日后你我还是要好好地亲近一番!”
  他被王世充成为先生,心中觉得颇为古怪,不由得微微点头,笑道:“尚书大人客气了,尚书大人为皇上肱骨,方才是英雄了得!”
  两人一番吹捧,俱是哈哈大笑,王世充说道:“你我虽是相识不久,也是一见如故,无需如此客气,若是先生愿意,不妨称呼我一声世伯!”
  傲雪微微点头,什么样的称呼都没有问题,称呼而已,王世充脸上颇有喜色,红光满面,连称贤侄,两人一番客套,说得亲热,只是其中的关节,两人心中自知。
  月明星稀,淡淡晚风拂来,让人感到一阵写意,王世充便是挽留傲雪,傲雪想了想,便是答应了下来。
  唤来总管,那总管是六十左右,生得削瘦干枯,脸上布满了皱纹,一双眼睛混浊似是淤泥一般,只是傲雪却是看到他眼中一闪而过的精芒,这不是一个普通的老头儿,傲雪心中自忖道。
  “看来这尚书府也并非是等闲之地!”傲雪想到,看着那老头儿在身前带路,身子颤巍巍的,像是一阵风就能够吹走一般,只是根底扎实,却是一个好手。
  管家点着灯笼,为傲雪带路,不多时候,已是到了客房,他的客房在西厢,却是尚书府中招待贵客的地方,装点得颇为精致,檀木家具,非是一般的富贵人家能够用得如此奢侈。
  西窗临风,馥敷晚风拂来,带来一阵草木花香,树影摇曳,却是庭间所植花草,疏影横斜,月影斑斑,似是人影婆娑,也似是婵娟起舞,傲雪便是临窗而坐,手中一卷《世说》,说得是有晋一朝,其中名士故事,颇似是后世的笔记体小说,虽是看书,心思却是在今夜与王世充的交谈之中。
  与王世充在书房之中一番交谈,其中出去客套,便是王世充向着傲雪打探精武会是否能够向着洛阳供应火器,当然其中价钱好商量,精武会的主人归宿天下皆已知道,王世充如此也是情理之中,而傲雪也是答应了提供火器。
  火器犀利,在此时依然是稀奇的事物,当日竟陵一役震惊天下,王世充也是知道身据洛阳,正是是非之地,北有关中李氏父子觊觎,南有荥阳李密虎视,可谓如临薄冰,危险非常,而且内部有着独孤阀与之相争,王世充苦恼非常。
  如今李密已是出兵宇文阀,已是节节胜利,宇文败亡已是在眼前,李密攻打洛阳已经在眼前了,以李密的智谋、武力,洛阳便是险而又险,而李氏……李世民此时正身在洛阳,正是虎落平阳。
  傲雪微微一笑,只是扯动着嘴角间的肌肉,却是让人感到一阵冷意。
  王世充倒也是消息灵通,李世民在关中一地所主持的一连串军事行动早让天下人知道其的厉害,而王世充对于李世民其中似带着忌惮,而且语气之中有着杀意,这是傲雪从其中旁敲侧击而推想到的。
  一阵脚步声传来,虽是细微,却是被傲雪六识捕捉到,让傲雪惊醒过来,来人是个女子,而且会武功……一阵敲门声传来,门被推开了,纤纤莲步,素色云鞋踏来,傲雪望去,却是不由得一愣。
  进来的是一个女子,傲雪与之有过一面之缘,正是当日来到洛阳之时,见到的董淑妮。
  云想衣裳花想容,雪白轻纱成罗裙,似是透明一般,可见胸前一袭兜肚、下裳,她便是带着一阵香风醉人,正是袅袅进来。
  长长的袖间一双耦臂露出,皮肤如雪似玉,白得异乎寻常,胸前曲线曼妙,粉色的肚兜儿从轻纱间露了出来,胸前的蓓蕾,如玉碗倒扣,动人心魄,两豆相思,却是隐隐而诱人的可见。
  她如玄丝的双眉飞扬入鬓,乌黑的秀发披散开来,不知道是否刚刚沐浴过,锻绸般的秀发间,如晨露般正滴着水珠,更添一分动人的韵味,一撮刘海轻柔地覆在额上,最使人印象深刻是她挺直的鼻梁,与稍微高起的颧骨匹配得无可挑剔,傲气十足但又不失风姿清雅。红润的嘴唇带着一丝似笑非笑的动人神气。
  最让人最心的却是一双秋水般的眼睛,正是带着款款深情望来,似是深潭一般,柔柔的嗓音似是出谷黄莺一般,“公子!”她羞笑一声,复又说道:“淑妮早已经听过了公子的威名……”
  是色诱么?
  傲雪嘴角露出了一丝好看的弧线,对面女子明眸中带着一丝的羞意,窗外月色漫漫,馥馥风声传来,似是一曲新词。


第六节 风雨前夕
  长夜漫漫幽幽,正是在尚书府中,傲雪面对着洛阳双姝之一的董淑妮的时候,此时洛阳却是并不太平,同是一轮明月,各人自有各自的心思,均是难以入睡,纷纷思绪,各随明月飘入风中。
  辚辚车马声,听在耳中各有心事,此间已是午夜时分,路上已无多少行人,只听到狗吠声于深巷之中传来,不时地有打更的声音,幽幽月色之下,骨碌碌的车轮声,很是注目。
  马车的附近被兵士保护着,手中执着明晃晃的兵刃,王世充对于尚秀芳倒是上心,本是邀请她在尚书府中住下,却是被尚秀芳婉言拒绝了。
  曼妙的眼睛望着窗外的景致,入夜之后,再是繁华的地方也是沦入黑寂之中,“小姐,你在想什么?”说话的是一个身穿浅蓝罗裙的小丫头,梳着一对山羊辫子,毫不可爱,听到她的话,尚秀芳幽幽一叹,便是甚为女子的她也忍不住为之而心动不已,她说道:“小姐为什么叹息?”
  尚秀芳微微一笑,霎时间宛若百花齐放,轻声一笑,水袖间伸出雪白的皓腕,青葱十指入春,轻轻地络了络自己的秀发,说道:“没什么,只是遇上了一个讨厌的人而已!”
  那俏婢不由得好奇地说道:“小姐,是什么人讨厌了?”
  尚秀芳脸上露出了回想的神色,幽幽地说道:“是一个大架子的人!”
  那俏婢不由得笑了起来,说道:“还有人比小姐还要大架子的么?”她巧笑倩兮,倒也是俏丽可人,虽没有尚秀芳这等风姿绝代,风华动人,却也是别有一番美态,尚秀芳登时凤目圆瞪,瞪了她一眼,“柔儿讨打!”
  那俏婢本是一个孤儿,被尚秀芳的母亲收养,成了尚秀芳的贴身丫环,她本是没有名字,也就取了尚姓,名作柔儿,与尚秀芳一同长大,平日里言笑无忌。
  柔儿讨饶,尚秀芳白了她一眼,哪里有在尚书府中长袖善舞的模样?
  “是什么人让小姐也觉得大架子了?”柔儿好奇地说道,尚秀芳听她说道,不由得白了她一眼,却是说道:“那人好生奇怪,全然不似是其他的男子一般,倒是一副不将我放在眼中的样子!”
  柔儿不由得掩嘴笑了起来,说道:“小姐平日里倒是埋怨那些男人都是一副恨不得将小姐吃进肚子里的模样,今日有时埋怨别人不将小姐放进眼中,小姐好生矛盾!”
  听着柔儿的话,尚秀芳嗔骂道:“没有规矩的丫头!”
  柔儿吐了吐舌头,尚秀芳目光带着一丝的沉思,说道:“那人给我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倒像是与我见过面的样子,但是我却是没有他的印象!”
  她说得奇怪,柔儿想了想,说道:“小姐没有印象,难不成是忘了?”复又摇摇头,说道:“不是,小姐可是过目不忘,便是夫人也称赞不已的,定然是没有见过他!”
  尚秀芳听她提起夫人,目光微微一黯,方才笑了笑说道:“那人让人印象好不深刻,若是见过定然不会忘记的!”
  她想了想,方才说道:“那么便是没有见过,却是让我感到熟悉……”
  尚秀芳没说完,柔儿已经说到:“小姐,我知道了,一定是那个让我们吃了闭门羹的混蛋!”
  尚秀芳恍然,也难怪柔儿这般生气,尚秀芳的名声传遍了大江南北,周游列国,多少王公贵族想见一面而不得,却是在他面前吃了闭门羹,让心高气傲的丫头如何不气恼?
  “原来是他……”尚秀芳幽幽说道,不由得想起那一段幽幽箫音,不由得痴了。
  那边柔儿悠子在骂着傲雪,尚秀芳已经笑道:“那在记恨当日在太原的事情?那日我们并没有显露身份,而且他可能真的有事情不便,也是在情理之中!”
  柔儿哼了一声,说道:“这也是他的不是!”让尚秀芳不由得好笑。
  “小姐实在尚书府见到他么?”柔儿问道,尚秀芳点点头,不由得想起了那个气质奇特的男子,心中泛起了一丝的好奇,“小姐,他来洛阳干什么?”
  尚秀芳嘴边露出了一丝奇特的神色,说道:“他来是为了做黄雀的!”
  柔儿歪着脑袋,奇怪地望着尚秀芳,尚秀芳微微一笑,妙目深深如点漆一般,透过车窗,可见到月色幽幽,“他与我娘亲说起来倒是有些关系,只是没想到如此了得,竟然……”
  话语低沉了下去,柔儿奇怪地望着自己的小姐,知道小姐心中有着秘密,也不多打听,只听到小姐带着奇特的语气说道:“将起风了……”
  她随着尚秀芳明眸深深的目光望去,只看到馥馥风动,卷过洛阳皇宫,那里深宫高墙,也是一个压抑的地方。
  朱门深深幽幽候门事,帘幕叠叠重重深宫怨。
  将要起风了吧……
  同一轮明月之下,洛阳一处房宅之中。
  书房布置得简朴却是典雅非常,最是惹人注目的便是一个占了书房三分一地方的大书架,书面摆满了书籍,经史子集俱全,其中史书最为多。书架之前是一张书台,台上放着笔墨纸砚文房四宝,最为醒目的便是一卷半开的画卷。
  素色宣纸半开,丹青笔墨墨香,上有纤纤佳人,罗裙未着,却是一身道袍,翩翩胜雪,腰配白玉,手中拿着一柄古朴长剑,身姿袅娜,动人而带着一股英姿傲人,只是半边身子,看不出样貌,却是被画卷卷着。
  虽是看不到样貌,却也是知道这是一个绝色美人儿,而且气质脱尘。
  “便是丹青国手,也难以画出她半分的风姿!”幽幽叹息一声,将画卷拿起,慢慢地打开,终于开到画中人儿,那是一张闭月羞花的脸孔,仙子般的气质,不食一丝人间烟火,一眼已是让人心动难忘。
  脂粉半丝不施,却是更加清丽脱俗,好一个人间仙子。
  手指抚着画中人儿的樱唇,默默叹息一声,男子方才放下画卷,临窗而立,心中烦躁。
  不多时候,门外响来敲门声音,“进来吧!”
  进来的是一个身穿劲装的男子,不是李靖还是什么人?
  “殿下恕罪,属下查探了许久,依然查探不到消息是什么人散布的!”李靖声音有些憔悴,也带着些无奈。
  背着双手,李世民淡淡地说道:“既然能够在洛阳散布消息而不让我们查出来……也不怪你!”李靖看不出李世民的表情,只是面外众口铄金,若非他深知道秦王为人,显然也是会误会。
  “殿下,能够没有一丝蛛丝马迹留下,显然是非常的厉害,而且不似带有好意,殿下还是小心!”李靖说道,他本是隋将,后来投奔李世民,一身才学方才展现出来,如今李世民声名受损,而且还是这样的受损,最是让人难受。
  分桃断袖,古来已有,却并非是什么好名声。
  百姓可不会认为这是谣言,所谓三人成虎,在洛阳,李世民已经被传为茶余饭后的笑话,让本是携着关中一带胜利的李世民脸上无光,“殿下,散布消息的应该只有一两人!”李靖沉吟道。
  李世民叹息一声,说道:“百姓好奇,这等私密事情,自然是如风散开,说起来,应该还有添油加醋吧!”复又微微自嘲道:“没想到世民竟然会因此而名扬天下!”
  “殿下……”
  “罢了,流言止于智者,无需理会,日后便是会淡了吧!”李世民淡淡地说道,只是心情如何不得而知。
  流言止于智者,或者吧,待到日后日后李世民是否还会如此的淡然呢?
  一切待要时间证明了!
  李世民回过神来,历经可以看到李世民一双虎目寒光闪烁,上面带着深深的光华,“洛阳将会不平静了,和氏璧……”
  “殿下,我们是否要争夺?”李靖问道,皱着眉头,颇为担心,和氏璧珍贵非常,只是……“你以为呢?”李世民反问道,嘴角带着微笑,李靖摇摇头,说道:“洛阳此间卧虎藏龙,而且魔门高手也应该出手,加上跋锋寒与高丽罗刹女诸人,我们出手也不过是徒费气力而已!”
  李世民微微点头,说道:“确实如此!而且我们也没有出手的理由!”他望着李靖,目光之中闪烁着难以的神光,“且不说我们之中并无与沙门、魔门一较高下的高手,而且若是魔门失败,我肯定和氏璧将会奉来我们手中!”
  他目光之中闪烁着强大的自信,李靖自是不知道这种自信从何而来,却是知道秦王足智多谋,胸中百万兵马,李世民目光落在那画中人儿之上,叹息一声,李靖也是看到,也是一愣,心中叹道:“世间竟是有着如此动人的仙子!”
  也难怪秦王殿下失魂落魄,他心中想到。
  “王世充已经发现了我们的踪迹,我们是否要避开?”李靖说道,此时洛阳位置很是显眼,天下人皆知道李氏扫平观众,若是南下,洛阳便是必取之地,相比王世充也是要先下手为强吧!
  李世民点点头,李靖已经离去准备了。
  他目光落在那画上,叹息一声,多少心意随风,落花无情,流水自飘零。
  且不提李世民对画叹息,洛阳之中,也有着许多不眠的人家,各自思量。
  “师尊,要开始了?”白衣女子轻声问道,她身前是一个三十上下的美妇人,一身白衣胜雪,罗裙素净,一张面纱掩去如云容颜,她点点头,说道:“要开始了……”
  她有些出神地望着窗外,良久叹息一声道:“为师知道你对为师有诸多怨言,但是此次关乎圣门气运,清儿你要谨慎!”
  那白衣少女沉默无言,良久方才吐声说道:“师姐回来么?”
  她不由得笑了起来,宛若百花齐放,目光望着洛阳郊外,那里有着沙门梵音,快了,还有一天么……
  洛阳其他,无论是尚书府中昏暗的灯光,还是独孤阀中,也是有着这般布置,而沙门也迎来了客人,这个让他们俗事缠身的客人。
  同是一轮皓月,各自思量,在风雨前夕。


第七节 禅门杀机
  沙门之中,清静之地。
  铜钟咚咚作响,梵音阵阵禅门此时并不安宁,手持木棍禅杖的僧兵正是把守着净念禅院,净念禅院乃是沙门领袖,先前被人上门挑衅,更是让人知道和氏璧便是落在净念禅院之中,和氏璧乃是天下至宝,由不得这些和尚不紧张。
  师妃媗来到净念禅院是在天明时分,晨曦的日光照着露水,禅院中的和尚正是开始早课的时候,阵阵梵音传来,让人感到心神为之而宁静。
  她一身儒衣,书生打扮。白衣如雪,大袖飘飘,潇洒非常,身后背着一口样式古朴的宝剑,正是师门所传色空剑,她本是极美,此番书生装扮却是让她看起来像是一个俊俏的小郎君,从来到禅院的途中不时地有小姑娘给她抛媚眼。
  “阿弥陀佛!”念了一个佛号,不贪和尚一身僧袍,正是双手合十,在禅门之前等候着,师妃媗微笑地说道:“有劳大师了!”
  “不敢!”不贪和尚说道:“施主为苍生奔波,贫僧好生佩服,还请施主入寺详谈!”
  师妃媗微微一笑,宛若百花齐放,点点头,随着不贪和尚走进了禅院之中。
  师妃媗一进去,便是再没有出来,净念禅院之外布满了各方势力的眼线,师妃媗在洛阳的行动是用男装出现,她的易容术颇为厉害,至少这个秦川的形象与本身大有不同,但是无论如何,净念禅院的动静俱是出现在各方老大的面前。
  日光慢慢地暗淡下去,光影交替,正是日暮斜阳染红苍穹。
  寒鸦悲鸣,钟鸣阵阵,禅院僧兵把守。
  三道黑影掠过,似是流星赶月一般从一旁的山丘飞身落在禅门寺院的一个房舍之上,然后没入了黑寂之中,让人疑为眼花。
  净念禅院规模颇为宏达,虽是禅院,却是更像是小城一般,林林总总寺院百余,其中最为宏伟的是文殊、宝雄七大殿,而其中铜殿更是其中的中心,上有铜钟一个,花费不知道几何,便是扬州繁华也没有如此的铜钟。
  那三道黑影越过寺院,在铜殿之上停了下来,那三人皆是一身黑衣,其中一人显然是男子,生得颇为高大,一双湛蓝的眼睛如若蓝天一般,显然并非是中原中人,并没有蒙面,露出了男子如同大理石一般的阳刚线条,这是一个很迷人的男子。
  塞外孤狼,跋锋寒!
  而他身边正是两个身材窈窕的女子,俱是一身素色白衣,长袖飘飘,黑夜之中看不清其中容貌,只是从她们玲珑身段,却是绝色美人儿,三人伏在房顶之上,看着下方不时地走过的僧兵,这些僧兵来往巡逻,防卫颇为严密,三人眼中均是看出其中的惊异,这里哪里是和尚庙了,若是没有那种梵音清静的感觉,便是森罗兵营也不为过。
  “好厉害的守卫!”跋锋寒叹道,他望着四周的建筑,方才说道:“你们看那四周建筑,显然是一这铜殿为主,这座铜殿没有半扇窗户,只在瓦顶上开了四个拳头般大的通气孔,假若了空大师亲自在里面坐挥护宝,兼又没忘关上铜闩,我们想不头痛就也难。”
  两个女子并没有说话,其中一人点头说道:“确实如此,我听说那和氏璧有着奇异的能量,能让人产生奇异的感觉,你有没有感应到什么?”
  跋锋寒摇摇头,却是丝毫没有感应,那和氏璧奇妙非常,相传是能够让人产生奇异的感觉,用这样来确定其中位置,确实是巧妙。
  “君瑜,怕是隔得远了,没有感应到吧!”跋锋寒说道,他对着其中一个女子说道,那女子正是傅君瑜,一身白衣,身后背着长剑,长发飘飘,一阵馥馥香气传来,如兰似露,而她身边的女子便是她此行南下中原神州所要找寻的傅君婥。
  两师姐妹年龄相差数岁,傅君婥身上却是有种成熟的风韵,两人是在洛阳的路上遇上的,当时,傅君婥正是从扬州离开没有多久,从扬州离开之后的记忆,傅君婥却是没有多少,只是心中有着让她难以道明的恐惧,牵动着心神,心中更是有个莫名的声音响着,只是待要细想,却是全然记不起来。
  她只是隐约记得自己当日在丹阳被宇文化及所伤,被人所救,后来一直住在扬州,其中关节颇有蹊跷,却是想不起来,傅君瑜听到之后也是觉得蹊跷,“中原人奸诈,师姐若是想要知道明白,少不得再到扬州走上一趟!”傅君瑜是如此说道。
  而跋锋寒却是在洛阳遇上傅君婥两女,待到和氏璧下落暴露,三人竟是同时打起了和氏璧的主意,而傅君瑜对于跋锋寒,傅君婥自是看出其中的关系,怕是喜欢上了这个突厥人。
  三人身手均是矫健无比,身子轻轻一点,在空中宛若一道残影一般,腾挪纵越,不过是数息的时间便是落在了那铜殿之上,这时候,一阵玄妙的感觉涌来,那种很是玄妙,竟是无法用言语表达出来,三人对视一眼,均是看到对方眼中惊骇的神色。
  “没想到那和氏璧竟然玄妙到这等地步,不愧是千古异宝!”一直没有说话的傅君婥这时候说道,她眼中精芒一闪而过,望着那铜殿,说道:“那和氏璧便是放在这铜殿之中!”
  她微微一笑,自是生出中让人惊艳的感觉,借着月色,跋锋寒看到她细致的容颜,最是动人的乃是她嘴角边上一点美人痣,浅浅如黛,让她凭添了几分神秘而迷人的气息。
  跋锋寒回过神来,点点头,只是至宝知道所在,却是难以取得,且不说这铜殿只有四个通风气孔,入得里面,怕是难以脱身,而且这净念禅院本来便不是普通的地方,四大护法金刚且不提,但是那练有闭口禅的了空和尚便是了得。
  “而且那秦川进入了净念禅院并没有出来,这人怕是师妃媗吧!”他目光如炬,倒是猜出了秦川的身份来,如此严密,倒是让人难以下手,傅君婥冷冷地哼了一声,突厥与高丽本是仇敌,她也并没有给跋锋寒好脸色,沉着脸,一副就要拔剑想看的模样,冷冷地说道:“你怕了便是滚开!”
  跋锋寒脸色一沉,虎目寒光,良久说道:“我们还是从长计议……”话还没有说完,突然间,一阵破空之声传来,三人登时脸色一变。
  三人身影倏然越开,只听到“当!”的一声,一阵钟鸣传来,方若晨钟暮鼓一般,却是一颗铜珠射向三人,正是撞向铜钟。
  “走!”傅君婥一声低叱,拔身便走。
  “贼子,哪里走!”一个粗豪的声音喝道,一阵破空之声传来,傅君婥望去,正是一个镔铁禅杖向着自己头上狠狠的砸来。
  “锵!”一阵剑气激荡而起,她身后背着的长剑依然落在手中,长剑出鞘,赫然发出一阵清鸣,常见化作一道流光,从后而至,迎上了那镔铁禅杖。
  “当!”剑杖相交,身在半空的傅君婥无处着力,身子一沉,便是落在了地上。
  而周围已经围上了手执木棍的和尚,眼见就要将她包围住。
  “可恶!”她心中暗道,形势已然落在不利之处。


第八节 拉开序幕
  “可恶的!”傅君婥心中恼怒,身在半空,无处着力,那镔铁禅杖已经一杖砸下来,正是带着风雷之声砸向她的面门,她银牙暗咬,长剑直出,将这一招接了下来,那镔铁禅杖沉重,加上不痴和尚龙象之力,当真是犹若泰山压顶一般。
  傅君婥也是了得,九玄大法羞得极为精深,长剑在半空中划出道道阴柔之力,但见一圈圈的光晕,将这一杖之力划去,绕是如此,她旧劲去尽,新力未至,只有落到地上,登时落入了包围之中。
  本是暗处却是转到了明处,傅君婥暗道一声苦也。
  “阿弥陀佛!”低诵了一声佛号,不贪和尚一身灰色僧袍从僧兵之中走了出来,那不痴和尚正是将她的退路挡住了,看着傅君婥,说道:“这位女菩萨,可是高丽弈剑大师高徒?”
  傅君婥冷哼一声,冷冷地望了眼四周的僧兵,娇叱道:“废话少说,让开!”
  说罢,长剑一抖,自是激荡出一阵风雷剑气,像是一阵旋风一般向着四周荡去,重重剑气激荡而出,向着那些僧兵劈去,那些僧兵不过是粗识武艺,只感到面颊生寒,不由得齐齐后退一步。
  虽是一步,却是露出了破绽,足以让傅君婥从容离去。
  傅君婥心中一喜,手腕一抖,剑锋之上登时一阵寒芒暴现,自是激荡出一股森冷的剑意,身子宛若鬼魅般向着不痴和尚攻去,一剑刺向他胯下,险恶非常。
  那不痴和尚怒喝一声,心中恼怒,满目狰狞,哪里有着佛门高僧的模样,分明是恶鬼修罗一般,很是骇人,他修得是伏魔金刚一流的功法,佛家有降魔伏妖的罗汉金刚,不忌杀生。
  只是傅君婥来的突然,不痴只能够是一杖护住要害,哪知道傅君婥这一招却是虚招,不过是为了逼退不痴和尚,傅君婥娇叱一声,身子陡然停住,宛若一直箭镞一般向着一边的僧兵掠去。
  长鸣阵阵若蛟龙,寒光霍霍如皓月。
  “阿弥陀佛,女施主如此冥顽不灵,休要怪贫僧无礼,还请女施主在本寺中待上一些日子!”不贪和尚一声佛号,身子也不见怎么动作,却是拦住了傅君婥,傅君婥没想到这个和尚身法如此了得,竟然是看穿了自己的目的,心中恼怒,“多事的秃奴!”当下一剑斩出,化作一道丈余寒芒直取不贪和尚的脑袋。
  “阿弥陀佛,上天有好生之德!”不贪和尚右手一拂,飘飘的灰色衣袖竟是拂出一股微风,右手成掌,一掌拍在剑气之上,以肉掌拍开,倏然化掌为拳,一拳轰出,登时剑气溃散。
  那不贪和尚功力通玄,也不知道修了多少时日,一拳轰散了剑气,便是向前踏出一步,只是小小的一步,登时在气机的牵引下,让傅君婥生出无从前进的感觉,想要离去已是不能。
  “可恶的秃奴!”傅君婥心中恼怒,长剑随着心意激荡而出阵阵剑气,她一身白衣,飘飘衣袂宛若仙子临凡一般,端的是好生好看,只是身边阵阵剑气,森寒非常,却是多带刺的花儿,不贪和尚递送佛号,口中送出阵阵佛音,一双肉掌将赫然将凌厉的剑气尽数挡下,那不贪和尚须眉皆白,好一个慈悲佛祖景象。
  傅君婥修得是奕剑术,说得是以意御剑,意在剑先,料敌之前,最是厉害,这番却是被不贪和尚尽数克制住,那不贪和尚乃是佛家之人,手下也没有狠招,只是克敌制敌,绕是如此,也是让傅君婥犹如蛛网缠身,生出老鼠拉龟,无从下手的感觉,傅君婥心中暗道:“师傅曾经说过中原卧虎藏龙,高人辈出,先前那个宇文化及的玄冰劲气已经厉害,没想到这个大和尚更是厉害!”
  心中吃惊,耳中听着不贪和尚口中低沉地送出阵阵佛音,正是诵着佛门经书《金刚经》,那佛音阵阵,宛若微风入怀,虽是低沉却是不绝地传入耳中,让傅君婥渐渐地生出厌烦的心理,剑招也慢慢地变得凌乱起来,慢慢地觉得吃力起来。
  “如此下去,我定然会败在他手中!”傅君婥心中暗道,那不贪和尚慈眉善目,手中并无阴狠杀着,却是让她慢慢地生出无从着力之感,傅君婥心中暗暗发狠,长剑“嗤!”的一声,疾刺而出,迫得不贪和尚回防,身子陡然间拔起,身上衣袂飘飘,当真是如若仙子一般,身子倏然后退,正是一剑刺向一旁的僧兵。
  猝然事发,众人猝不及防,那僧兵眼见利刃近身,竟是呆住了,那不痴和尚本是看到傅君婥被不贪和尚拖住,便是放松了下来,此刻眼见便是要血溅佛门,一记禅杖横扫,便是砸向傅君婥,要逼得傅君婥变招。
  “秃奴,吃我一剑!”一声娇叱传来,半空之中,从铜殿之上跃出了一个白衣女子,白衣如雪,长发飘飘,手中长剑画出一道宛若弯月一般的剑气,正是击在镔铁禅杖之上,只听到一阵脆如鸣玉的金石之声,不痴和尚连连后退三步,怒目圆睁,只是看着傅君婥长剑斩落,眼见便是血溅三丈。
  一阵破空之声传来,只听到“当!”的一声,长剑颤抖悲鸣,便是要脱手而出,却是一颗铜珠弹在长剑剑身之上,让傅君婥虎口吃痛,长剑几乎拿捏不住,便是要脱手飞出。
  不过是一记弹珠,竟然如此厉害,傅君婥心中大惊,身后不贪和尚依然拦住了她,她本是想要声东击西,却是没想到功亏一篑。
  “嗤!”一声破空之声,正是袭向躲在一边的跋锋寒,跋锋寒心中吃惊,身子微微扭动,躲开了这一击。
  跋锋寒现身,落在傅君婥两女身边,此时了空大师出现在铜门之前。


第八节 拉开序幕(2)
  身穿一袭黄色内袍,棕式外套的僧服的了空出现在同门之前,所有的僧人都双手合十,向他问好。
  跋锋寒犹自沉浸在方才的那一击之中,传闻之中了空和尚修得是闭口禅,而他也有着让人惊讶的年轻。他看起来不超过四十岁。身材修长潇洒,鼻子平直,显得很有个性。
  上唇的弧形曲线和微作上翘的下唇,更拱托出某种难以言喻的魅力,嵌在他瘦长的脸上既是非常好看,又是一派悠然自得的样儿。下领宽厚,秀亮的脸有种超乎世俗的湛然神光,神态既不文弱,更不是高高在上的盛气凌人,而是教人看得舒服自然。
  最使人一见难忘是他那对深邃难测的眼睛,让人生出既莫测其深浅,又不敢小觑的心。
  那锐利的目光扫视着场中三人,等是让三人生出身心皆是暴露的感觉,这种感觉,傅君婥姐妹只是在她师傅身上感应过,却是强烈得多。
  两姐妹对视一眼,均是看到对方的心意,此时看来是遇上硬骨头了!
  阵阵梵音传来,钟声阵阵,却是警钟长鸣,震得禅门惊动。
  众多僧兵早已经被惊动起来,手中拿着禅棍,正是将三人重重围住,这些僧兵站着玄妙的位置,三人皆是见识不凡之辈,自是看出这是一个阵势,将三人围在中央。
  这赫然是金刚伏魔阵法。
  “阿弥陀佛,三位施主夜访本寺,不知道有何来意?”不贪和尚双手合十,低声说道,他声音苍老,却是带着一种奇异的韵味,停在众人耳中,似是在身边说话一般,功力精深非常。
  傅君婥两女并不出声,只是细细地打量着这阵法,这阵法却也是厉害,场中的诸多僧兵多是武功一般之辈,却是透过阵法站位,生出伏虎之力,让三人均是感到一阵的压力。
  “好厉害的阵法,创出这个阵法的高人确实厉害!”两人心中均是想到。
  跋锋寒刚要说话,那不痴和尚已经怒声说道:“师兄不需要再问,这三个人一定是为了和氏璧而来的!”他怒视着三人,说道:“三个蛮夷之人,竟然敢打我神州神器的主意!”
  他性格颇为刚烈,年轻时候更是快意恩仇,仗剑杀人,这番道出,却并不像是和尚,但是他本是护法金刚,修得也是金刚修罗一脉的功法,也是难怪如此!
  跋锋寒虎目寒光,情况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他本是想要查探一番情势而已,没先到竟然被发现了,如今在了空和尚,还有四大护法和尚包围之下,想要脱身只怕是困难重重,只是……
  “素问沙门武功精深,跋锋寒斗胆要领教一二!”他虎目寒光闪烁,冷冷地望着面前的不痴和尚,不痴手中禅杖沉重,气势更是厉害,他本是塞外孤狼,一腔性子更是坚韧。
  跋锋寒一声长笑,周身之上激荡出一股风雷之气,形成了一道疾风,吹动地上的烟尘。
  众僧兵慌忙掩住了眼睛,这时候,者听到一阵剑鸣,声如金石,直冲云霄,震得众人耳中发麻。
  斩玄剑出。
  长剑化作长虹,剑气雪白如霜,人随剑走,正是向着不痴和尚欺近,长剑在半空之中发出阵阵颤动,显然主人是激动非常,不痴和尚也是怒喝一声,喝道:“贫僧早就看这个蛮子不顺眼了!”
  他说得不伦不类,却是声如洪钟,自生出一股凛然气势,颇有当年快意纵横的感觉,手中的禅杖当头砸下。
  龙象之力,断金碎石,呼啸风声传来,两人剑杖相交,硬生生地拼了一招。
  “蓬!”劲风狂吹,两人均是感到身下一沉,地上登时出现了蛛网般的龟裂。
  “好!”不痴和尚大喝一声,手中禅杖舞得虎虎生风,但见杖影重重,身子腾挪纵越,轻快非常,手中更是刚猛非常,打得大开大阖,跋锋寒怒喝一声,手中长剑登时斩开重重剑势,宛若黄沙漫漫一般,凌厉非常。
  他武功多是从黄沙之地修得,三年苦修,方才小成,这般毅力让人佩服,自他为毕玄重伤,险死还生,从鬼门关上走了一趟,于他武道修行更是多有裨益,让他有了长足的进步,如此,他方才来到了中原武林,一面是躲避毕玄,另一方面便是为了磨练武技,当然最后,还有找到那个男人……那个让他充满了屈辱的男人。
  斩玄剑出,剑名斩玄,意在毕玄,听说他也是败在毕玄手中,那么只要有斩下毕玄臭头的实力,便是能够一剑斩下他的臭头!
  剑气交织,宛若黄沙漫漫,朔风狂吹,斩玄剑出,锋寒八式之中每一剑都似是一阵无言地狂怒声吼,压得不痴和尚步步后退,手上劲道传来,让他好生惊讶。
  这是个不甘寂寞的男人!
  他怒吼一声,他法号不痴,却也是他本是痴,最是执着,这番他心中不由得生出了一股豪气,便是想要一举击败眼前胡儿的冲动,“无知胡儿,休要小看了我佛门神通!”
  他先前踏出一步,一杖击出,平平无奇的一杖,正是击向跋锋寒的胸口,这一杖看似简单,却是凝结了他毕生功力,杖势沉稳激荡,似是重重怒海狂澜一般,却是他巅峰之作。
  跋锋寒识得其中厉害,斩玄剑随身走,斜斜飞出,凌空飞起,冷不防,不痴和尚怒喝一声,这一杖硬生生地变成了当头劈下,登时宛若泰山压顶一般,有着断金碎石一般的气势,压得跋锋寒已是感到其中的恐怖力道。
  “来得好!”跋锋寒大喝一声,猛提真气,剑锋之上一阵寒芒暴现,长剑抡了一个一个圆圈,狠狠地劈下,众人均是屏住了呼吸,等待着这惊天动地的一击。
  只是让人惊讶的却是料想的并没有出现,斩玄剑接近禅杖的时候,却是刚劲化作了绕指柔劲,在禅杖之上一个扯动,卸去劲气,这时候,跋锋寒一声怒喝,宛若战神一般,长剑猛然斩下,劲气吐出。
  “锵!”金石之声传来,不绝于耳。
  “是时候了!”傅君婥心中暗道,向着傅君瑜打了一个眼色,两人感情身后,颇有默契,虽是一个眼神,依然知道对方的心意,两姐妹心中会意,这时候,跋锋寒与不痴和尚已然分出胜负。
  “走!”一声娇叱,两人沿着相反的方向扑去。
  “阿弥陀佛!”两声佛号,早有两个和尚各自拦住了两女,正是不惧、不嗔和尚,两人一身僧袍,风采各自不同,那不惧左手拿着一串佛珠,右手一拳轰出,正是轰向傅君婥。
  这一拳将傅君婥周围变化的空间全然封住,身在半空,傅君婥也是了得,一声娇叱,长剑一剑刺出,虽是平平无奇,却是将劲气凝结成一点,却是以点破面的技巧。
  不惧和尚脸色不变,化拳为掌,肉掌微微压下,将长剑引开,大袖一拂,自是生出一股风雷之力,迫得傅君婥前进不得。
  那边傅君瑜也是如此,那不嗔和尚一条木棍,却是与傅君瑜斗得个旗鼓相当。
  那跋锋寒与不痴和尚分得胜负,却是各人俱是没有受伤,不痴和尚双手合十,说道:“多谢方丈!”
  跋锋寒也是心中吃惊,方才那一剑,不痴和尚已然落下下风,却是被一颗佛珠硬生生地击在自己的斩玄剑上,迫得跋锋寒无功而返。
  他身随剑走,直取了空和尚咽喉。
  了空和尚双目紧闭,待到长剑便是要接近身上的时候,陡然间双目一阵精芒射出,让跋锋寒心中陡然一紧,双袖挥出,击在长剑之上,登时一阵金石之声。
  跋锋寒身子连连后退,便是这个时候,一声娇笑传来,一袭白影从一旁斜斜飞出,正是扑向半空之中的跋锋寒,跋锋寒心中吃惊,只看到一袭白影袭来,心中警兆大生,怒喝一声,“滚开!”
  斩玄剑一剑斩去。
  “没先到塞外孤狼跋锋寒也有如此狼狈的时候!”娇笑声传来,那女子身在半空竟然是匪夷所思地扭动了身躯,躲开了他这一剑,一直欺霜赛雪的纤纤小手,已经印在跋锋寒的胸膛之上,仿佛是情人轻抚着爱郎一般。
  “噗!”跋锋寒如遭雷击,胸口一疼,一口鲜血依然喷出,正是含着劲气向着女子射去,那女子娇笑一声,双袖如雪拂出,登时如同蝴蝶一般飘到了三丈之外。
  这时候,众人方才看清楚这个女子,一身白衣如雪,三千青丝垂下,飘飘而牵动着众人的心神,精美的脸上虽是绝色倾城的美貌,却是让人生出一种惊艳的感觉,最是动人的是一双楚楚可人的眼睛,似是一潭秋水,让人不自觉地沉入心神。
  众人看得如痴如醉,心神颤动。
  “阿弥陀佛!”一声佛号,却是如同晨钟暮鼓一般,让众人登时醒了过来。
  “没想到修哑巴禅的了空和尚会开口说话!”女子娇笑地说道。
  “阿弥陀佛,女施主已入魔道,由不得老衲不开口!”了空和尚说道。
  “大和尚当真是会开玩笑,倒是大和尚将和氏璧交出来,奴家也好对世尊有交代!”白衣女子说道,她巧笑倩兮,自有一种迷人的风情。
  而争夺和氏璧也随着她到来。重伤跋锋寒拉开了序幕。
  长夜漫漫,却是对不知道多少人来说,是一个不眠的夜里。


第九节 媚功蚀骨
  东都洛阳,郊外,净念禅院。
  月上柳梢头。
  铜门之外,一种僧人正是手中拿着禅棍,他们之中了空和尚与四大护法金刚正是站在那里,而他们身前却是一个白衣如雪的女子。
  长长的秀发飘飘地披在肩膀之上,似是沐浴之后,犹然带着一股湿意,让人感到一股醉人心神的慵懒与妩媚,柳眉如黛,琼鼻翘挺,樱桃般的小嘴儿微微翘起,带着一股让人欢喜的俏皮,最是让人难以忘怀的是一双剪水双眸。
  似是带着无限的情意,让人心神欲动,总是四大金刚这等的修为也是忍不住心神摇动,几乎把持不住,心中慌忙念着佛经。
  “你们这些和尚真是好玩!”女子娇笑着说道,轻轻地拂动着自己肩膀之上的秀发,虽是普通的一个动作,却是让人生出无限经验的感觉,看得众人一阵心醉,便是身为女子的傅君婥姐妹也为之而失神。
  “阿弥陀佛!”一个佛音传来,了空和尚的声音宛若晨钟暮鼓一般敲在众人心头,让人幡然醒悟,他声音带着一丝的沙哑,很有魅力,“这位女施主所用的便是阴癸派的姹女大法,最是惑人心神,不知道女施主是否是阴后之徒?”
  众人方才恍然,难怪这个女人这般的诱惑,原来是施展了妖法,还是妖女,阴癸一派的声明狼藉,众僧人心中暗暗警惕,傅君婥姐妹对视一眼,心中均是吃惊,早听闻魔门的名声,没想到这般的厉害,只是一个女弟子已经这般厉害,若是阴后亲至,会是怎么样的厉害?
  “大和尚,当真是厉害,奴家正是你们口中的妖女!”他开口说道,娇笑着,宛若百花齐放,让人眼前一亮,幽幽目光望着一种僧人,那些僧人慌忙低下头,低声念着佛经,只听到一阵梵音。
  她娇笑起来。“你开口说话,也不可惜你修了这么久的哑巴禅了?”白衣女子幽幽地望着了空和尚,了空和尚双手合十,低声说道:“阿弥陀佛,我不入地狱,水入地狱,若是能够阻止女施主,让女施主悬崖勒马,便是了空堕入阿鼻地狱也是无怨无悔,更何况是区区的一个闭口禅?”
  地藏王菩萨曾经发下大宏愿,地狱不空,誓不成佛,这等大智慧大魄力确实让人动容,众僧不由得为之而感动,齐声念着佛号,“我佛慈悲!”
  “这个大和尚好大的气魄,修了许多的闭口禅说放弃就放弃,当真是厉害!”傅君婥两姐妹对视一眼,均是看到对方的敬佩,心道:“中原神州果然是人杰地灵,这样的人物,也算是一时的豪杰!”
  “大和尚好大的口气,难怪有这等修为!只是想要奴家一个小小妖女回头却是千难万难!”她语带幽怨地说道,让人心神不由得怦然心动,了空和尚也是了得,她也不由得肃然,只是魔门弟子谁人不是性子坚韧的?
  “阿弥陀佛!”了空默默无言,那女子娇声说道:“这番师尊嘱我到来,也是为了和氏璧,大和尚你还是乖乖地交出来,也好让你沙门脱去了一次血腥!”
  “我沙门虽是清净,却是不会让这珍贵之物落在邪魔手中!”了空和尚说道。
  “什么是邪魔?”女子娇笑一声,身子倏然动了起来,原地之上只是留下一道残影,她身子已然如同一道箭矢一般,飞射而出,直向着了空扑去,雪白的衣袖飘飘而出,露出了青葱般的手指,雪白的皓腕,竟是让月色也为之而失色。
  雪白的小手,一掌扬起,轻飘飘,不带一丝的人间烟火,正是向着了空和尚拍去。
  四周的劲风仿佛是乳燕归巢一般随着她纤纤小手而卷动,当真是风卷云动,那小手带着风雷之声拍下,怕不是断金碎石。
  那女子娇笑一声,发出一阵悦耳的笑声,让人只感到如闻仙乐,四周似是宫娥仙女嬉于其中,让人心神欲醉,那些僧兵功力不强,脸上不由得露出了色予魂授的神色,便是跋锋寒也是也是为之而心神撼动,他受了伤,此时心神不稳,那笑声销魂入骨,让她旖旎丛生,幸亏他久经磨炼,醒悟过来,慌忙运功抵御。
  “阿弥陀佛!女施主莫要执迷不悟!”他低声说道,一身佛家功夫厉害非常,这一句话却是作狮子吼吼出,震人心魄,众人为之而醒悟,那些僧兵此时方才醒来,脸上一片燥热,更是有心志薄弱的,胯下竟是一片潮湿,好不狼狈。
  而那四大金刚却是好上了不少,只是心神微微荡漾而已,最是狼狈的却是跋锋寒,他本是受伤,更是运功抵御那销魂媚音,一心二用,此番倏变,却是让他血气翻腾,一口鲜血吐了出来,染红了身前的衣袍。
  “大和尚好厉害的修为!”她娇笑一声,两人之间数丈的距离不过是转眼即逝,女子已然欺身接近,了空和尚双袖一拂,自是生出一股劲气,女子心中暗道一声厉害,却是娇叱一声,左手轻拂,一道寒芒飞出。
  “阿弥陀佛!”了空和尚低声说道,手中佛珠被他弹出,正中那飞射而来的寒芒,只听到一声金石之声,尖锐刺耳,那道寒芒被佛珠射偏,只听到“当!”的一声,铜门之上赫然是一柄明晃晃的利刃,七寸来长,宽不过是一指,薄薄如同蝉翼一般,却是直入铜门之中,可见其中力道,众人不由得心惊不已。
  “蓬!”
  劲气狂飞,烟尘滚滚,两道人影倏合即分,却是两人对上了一掌。
  了空和尚不退一步,只是身下地上一片龟裂,而女子疾身后退了丈余,心中惊异,方才那一掌,她百般算计,占得先机,却是在了空和尚没有全力的一掌迫退,这和尚果然是厉害。
  “大和尚果然是厉害,只是大和尚这般欺负奴家一个弱女子,不怕堕了威名?”女子幽幽地说道,她脸上带着哀怨神色,似是深闺怨妇一般,让人生怜,只是了空和尚脸上古井无波,无悲无喜,他这等修为已是看破色相,所谓色即是空,空即是色,眼前女子媚功再是厉害,也不过是红粉骷髅而已。
  芳华弹指过,美女如骷髅。
  着白衣女子正是白清儿,此番心中吃惊,脸上一阵柔媚,汪汪眼睛幽幽然,举手投足间魅力无比,让那些定力不足的僧兵心猿意马,两人一人佛门神通广大,一人却是魔门绝技狠辣,斗得个旗鼓相当,只是白清儿心知肚明,这却是眼前和尚没有杀意,自己更是占了个狠辣方才如此,确实比起来,自己还差他一筹。
  这方打得热闹,傅君婥姐妹却是心中计较,这净念禅院力量宏厚,但是这个了空和尚已经了得,还有那四大护法金刚,却是厉害非常。她两女目光也是了得,自是看出了白清儿犹逊了空一筹,但是这样已是让两女心惊,那魔门确实是了得,难怪认同过街老鼠一般,却是依然屹立于武林之上。
  所为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两女心中有计较,同时动了起来,娇叱一声,傅君婥腾身而起,身如鸿雁一般,身子一点,便是飞身向着铜殿奔去。
  “哪里走!”不痴身上大喝一声,一杖劈来,这一杖却是似拙实巧,封住了傅君婥的去路,身后那不贪和尚已经追来,傅君婥夷然不惧,娇喝一声,长剑登时光芒暴现,剑气万千,一剑斩下,正是斩在那禅杖之上,长剑劲气一吐,迫开了不痴和尚,一阵柔劲,却是一个翻身连越数尺,借劲向着铜殿越去。
  “女施主施主!”不惧和尚悠然说道,却是一颗佛珠向着她射来,那不嗔和尚已经拦住了她,正是一拳轰出。
  傅君婥脸上微微一笑,她容貌本是极美,只是神色有些冷然,这么一笑,不过是嘴角微微翘起,却是让人有种惊艳的感觉,难怪宋师道对她念念不忘。
  三个僧人看到她一笑,微微一愣,却是听到一阵怒喝,“妖女!”却是不贪和尚一声怒喝,三僧望去,却是傅君瑜此时向着铜门奔去,她轻功绝妙,此时已然接近了铜门,“拦住她!”
  “哈哈!没想到大师你们也有如此狼狈的时候!”跋锋寒一声长笑,斩玄剑出,一剑斩向不贪和尚,不贪心中恼怒,双手拍出,将这一剑化去,只是这么一阻,跋锋寒已经拦住了,傅君瑜已经甩开了两人,来到了铜门之前。
  了空和尚被白清儿阻住了,此时傅君瑜却是没有后顾之忧,一手拦住了同门的门阀,一用力,那铜门发出一阵声音,轰然打开。


第十节 道魔相会
  “轰!”
  一声厚重无比的声音响起,无论是一种僧人还是跋锋寒、白清儿都不由得循声望去,用熟铜铸造的大门此时在傅君瑜手中拉开。
  殿门应手而开。
  这时候诸人方才醒悟过来,白清儿娇笑一声,说道:“大和尚,奴家可是不陪你了!”说罢,玉手一样,一道寒芒便是射向了空和尚,了空细心望去,那道寒芒赫然是一柄匕首,锋刃之上有着绿芒,赫然是淬了毒的!
  了空和尚双袖一拂,大袖一卷,便是将那匕首接了下来,这么一阻,白清儿已经向着殿门飞射而去。
  四大金刚这时候同时飞身扑去,诸人此时皆是望去铜殿奔去,场外只余一众僧兵。
  大门已开,至宝便是在里面,傅君瑜心中一喜,只是这一阵喜悦倏然间便是消失无踪,一股寒流迎面冲来,宛若寒冰一般,让她血液也差点凝固,更让她心中惊骇的是她全身真气散窜乱闯,呼吸困难,几乎让她走火入魔。
  她心中大骇,万万想不到竟然是如此情况,心中无暇细想,当机立断,急忙散去行功运劲,寒气立时消去,一切回复正常。
  “这是怎么一回事?”傅君瑜心中想到,却是无暇细想,不敢停留,加急扑入殿内。
  那铜殿之中予人一种奇异的感觉,感觉就像进入了一个铜造的大罩子中,又或到了一个覆盖的铜钟内。但见四壁密密麻麻安放了过万尊铜铸的小佛像,无一不是铸造精巧异常,衬托在铜铸雕栏和无梁的殿壁之间,造成丰富的肌理,让人生出一种富丽堂皇,金芒闪闪的神圣气氛。
  好一座释家宝刹,沙门佛殿。
  外面的灯火映照进来,把傅君瑜拉长了的影子投射在殿心和对着正门的殿壁处,令她有份心虚的异样感觉。
  冥冥之中似是有着神灵注视,让她好不难受。
  而她的影子,刚好投射在一张放在殿心的小铜几和铜几后供打坐用的圆垫。
  一方纯白无瑕,宝光闪烁的玉玺,便是安然置于铜几之上。
  但见玺上镌雕上五龙交纽的纹样,手艺巧夺天工,但却旁缺一角,补上黄金。
  傅君瑜心神皆颤。
  和氏璧!
  名传千古的神州神器此时便是出现在眼前。这就是春秋战国时群雄争相夺取,天下独有的无价之宝,并留下了传诵千古“完璧归赵”的故事,秦始皇扫六合,制宇内,得之而制“传国玺”一枚。上有丞相李斯篆书“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字于其上,形呈龙凤鸟虫之状。
  而那崩去一角却是西汉末年,王莽篡位,汉帝刘婴仅两岁,国玺由王莽姑母汉孝元太后代管。王莽令其弟北阳侯王舜进长乐宫索要。太后愤而痛斥后摔玺于地,此天下至宝于是被摔缺一角。后以黄金镶补,却是天衣难补,留下疵瑕。
  在这一刻,傅君瑜心神颤抖,那种历史的厚重扑面而来,高丽乃是中原邻国,文化乃是承中华而来,她也是知道这神州神器,千古之宝,此刻她心中强烈地感到神州中原的后种历史。
  门外衣袂声不断响起,惊醒了此时的傅君瑜。
  最前面的是一身白衣的白清儿,此时一身白衣如雪,衣袂飘飘,仿佛是凌波仙子一般,脚尖一点,便是越出丈余,轻功精妙非常,而跋锋寒紧随其后,丝毫看不出受过伤的样子,傅君婥紧跟着跋锋寒,而四大护法金刚却是落在了最后面,这些人仿佛是在进行着轻功比赛一般,向着铜殿扑来。
  倒是了空和尚丝毫没有慌乱,一派波澜不惊的模样,众僧看到主持这般情况,皆是心头大定,想到:“方丈主持这般笃定,想来必是胸有成竹!”
  了空和尚扫了眼众僧,众僧只感到那目光之中包含着无限的慈悲,不由得齐声念了佛号,了空和尚声音并不高,却是在众僧的耳边响起,仿佛是亲自在耳边说话一般,“本禅院决意包围神州神器,决然不能够落入魔门之中,众僧听令,结伏魔金刚阵!”
  所有僧人登时动了起来,伏魔金刚阵乃是沙门阵法,有伏魔的大能耐,这些僧人踏着方位,正是将铜殿包围了起来。
  月色如迷,山风阵阵。
  铜殿之中,傅君瑜的手已经触到了和氏璧,这件千古之宝便是在她眼前,让她心中一阵无限的激动。
  只是当她的手甫一接触到和氏璧的时候,一个冰寒森冷的寒气便是从和氏璧直冲而来,冲进了她的经脉之中,冰寒的寒气让她的血液也几乎凝固了一半,经脉之中更是被着一股寒气入侵,几乎走火入魔,骇得她心魂皆丧。
  危急之中,她慌忙缩手,那股寒气方才停止了输入,绕是如此,侵入她经脉之中的寒气也是让她经脉受创,这时候,白清儿等人已经奔进了铜殿,均是看到那一枚千古之宝的和氏璧。
  一股如同先前傅君瑜感应到的扑面寒意涌来,让众人俱是吃了一惊,“好玄妙的宝贝,难怪要放在这等森严的铜殿之中,恐怕隔除和氏璧的影响也是一个重要的方面吧!”
  所有人的目光都直勾勾地望着那和氏璧,目光之中闪烁着各样的神光,或是惊讶,或是激动,或是贪婪,种种情绪不一而足,但是有一样相同的都是他们的心神均是受到那和氏璧的吸引。
  和氏璧,千古之宝便是身在眼前。
  众人均是向着那和氏璧奔去,便是要抢夺那和氏璧。
  傅君瑜心中一惊,运转师门技巧“凝神入穴”疏导着那些寒气,一咬牙,撕下了衣襟,一抖手,将和氏璧卷了起来,她抓着和氏璧,身子地上一点,便是凌空跃起,向着墙壁之上越起,正是扑向那铜殿之上的通风口。
  那通风口并不大,却是堪堪容得一个人通过。
  看到傅君瑜的样子,众人都是知道她的打算,不痴和尚怒喝一声,“大胆妖女,休想要走!”他身如流星,却是追不上傅君瑜,怒喝一声,右手运劲,那镔铁禅杖朝着傅君瑜飞掷而去。
  那镔铁禅杖流星赶月一般飞掷而出,半空之中带着强烈的破空之声,正是朝着傅君瑜掷去。
  不痴和尚倒也是了得,他看穿了傅君瑜的路线,傅君瑜身在半空,眼见若是不闪避便是要撞上了那镔铁禅杖,若是闪避便是会被身后众人追上,她一咬牙,却也是不闪不避,直冲上去。
  “休想伤我师妹!”傅君婥娇叱一声,手中长剑却是脱手飞出,那长剑正是击中那镔铁禅杖,只听到“当!”的一声,禅杖被击偏。
  傅君婥长剑飞出,便是一声娇叱,向着不痴等人攻去,跋锋寒看了眼傅君瑜,心思斗转,最后一咬牙,也是加入了战团,两人将不痴四人还有白清儿拦住,跋锋寒喝道:“还不快走!”
  白清儿娇叱一声,娇喝道:“滚开!”
  纤纤玉手白嫩如凝脂,却是一掌击在斩玄剑上,一个借劲跃起,已是摆脱了跋锋寒,身子在地上一点,已是向着傅君瑜追去,她右手飞出一道寒芒,正是射向傅君瑜后心,端的是狠辣。
  身后破空之声传来,傅君瑜心中一惊,长剑斩出,只听到“当!”的一声,将那暗器击偏,只是甫一激烈运气,压制住的寒气便是造反,让她分外难受,身子开始下堕,她在墙壁之上一点,身子再次拔高。
  只是这么一阻,白清儿依然追来,她娇喝一声,手中长剑脱手飞出,正是射向白清儿。
  白清儿双袖拂出,将那长剑拍偏。
  只是此时她却是眼睁睁地望着傅君瑜穿过了那通风孔,跃出了铜殿。
  殿外月色迷蒙。
  一众僧人密密麻麻地围住了铜殿,傅君瑜方是出来,便是一阵风雷之声飞射而来。
  她心中吃惊,细细望去,却是一颗佛珠射来。
  她娇叱一声,跃下铜殿,便是望着一旁的寺院越去。
  身在半空,却是陡然心中警兆忽生,耳中一阵破空之声,一支劲箭飞射而来,傅君瑜心中一惊:“被埋伏了?”
  一掌将那劲箭拍偏,却是让真气卸去,身子登时下堕,一声怪笑传来,一旁的房顶之上一道黑影飞射而出,正是扑向傅君瑜,“高丽来的女人,和氏璧岂是你们蛮夷之人所能够消受的!”
  那黑影一掌拍来,傅君瑜此时正是旧劲方尽,新力未至之时,吃了一个暗亏,两人一掌对出,傅君瑜吐了口去,那和氏璧却是被黑影夺去,那黑影夺得和氏璧,哈哈一声长笑,便是望着一旁的寺院逃去。


第十节 道魔相会(2)
  变故陡生,追到铜殿之外的众人看到这等变故脸色不由得一变,他们费尽心力,却是黄雀在后,如何让他们心中恼怒?
  “大胆狂徒,到本禅院夺宝,便是想要如此离去,莫不是欺我净念禅院无人?”那不痴和尚本是性格火暴之人,今夜被这么一众人闯进来,莫非真是欺他净念禅院无人?
  他舌战春雷,声音轰隆隆地响起,众人只感到耳中嗡嗡如闷雷作响,而那不痴和尚已经一脚踏在地上,身如箭矢一般飞射而去,他手中禅杖已然取回,手中禅杖掷出,宛若流星赶月一般掷出,但闻阵阵风雷之声响起。
  只是那禅杖却是奈何不得那黑影,那黑影闪过那禅杖,立在一处房顶之上,桀桀怪笑,“老秃奴,多谢你们的礼物,本座却之不恭了!”
  护法金刚与跋锋寒等人奔来,那黑影桀桀怪笑,便是飞身逃去,他沿着那白玉广场奔去,便是望着那莽莽山林逃去,若是逃到了那里,只怕是虫入山林,隐于之中,要再找寻出来就是千难万难。
  那黑影纵身飞走,轻功高妙非常,众人只看到一道黑影纵横挪越,似是流星赶月一般。
  “嗤!”黑影心中警兆忽生,脑后生风,一声破空之声传来,他身子倏然停了下来,由动至静,本是突兀无比的事情,却是显得很自然,此人的轻功端的是厉害非常,那身后提气狂追的众人心中焦急的同时,却是忍不住暗暗赞叹此人轻功卓绝。
  “锵!”一支尺余长的劲箭落在黑影的身前,那黑影骇得一身冷汗,心中暗暗惊骇:“好厉害,竟然算出了本座的路线,这等眼里,还有这等的功力,是什么人隐在幕后?”
  那坚硬的广场之上,那劲箭没入箭羽,地上一片石屑,沿着劲箭伸延出去的一道道的如同蛛网一般的裂纹。
  “阿弥陀佛!这位施主请留步!”了空和尚一直冷眼旁观,他自是知道和氏璧的厉害,如此方才没有进入铜殿之中,而且争夺和氏璧不知道有多少人,又有多少人是隐身于幕后,他也是暗中提防。
  了空和尚拦住了此人,方才看到了此人的样貌,此人身穿一身灰色的长袍,一副半老头的样子,模样看起来像是一直老鼠一般,极端的猥亵,只是一双引人注目的眼睛,闪烁着让人森寒的精光,手中拿着一对圆铁环,很明显兵器已是手中的家伙。
  而那千古之宝和氏璧便是被他拿在手中。
  “桀桀,了空秃奴,竟然放弃了闭口禅,果真是好大的取舍啊,不过想要拦住本座,你了空秃奴还没有这般的本事!”他自有凭仗,和氏璧在手中,虽是没有接触,却是依然让他难受非常,心中暗道:“好诡异的宝贝,若是能够吸收那寒气,只怕是比得上服用那极天丹之后的效果!”
  “阿弥陀佛!边施主轻功盖世,若是要走,老衲自是难以拦住,只是我沙门阵法却是可以的!”他双手合十,一声佛号,低声喝道:“布阵!”
  便是听到一阵脚步声,衣袂作响,百余的僧兵手中拿着禅棍,将两人围了起来,赫然是金刚伏魔阵法。
  此时四大护法金刚等人皆是追了上来,傅君婥两姐妹站在一旁,却是默默地观察着场中的形势,心中暗自算计着,傅君瑜方才为边不负偷袭,此刻正是运功疗伤,她也是心惊边不负的轻功,这等轻功,中原神州果真是能者辈出,而且似乎这个边不负还不是最顶尖的人物。
  “了空秃奴,莫非拿着这些小孩玩的玩意就想要困住老夫不成?不要让我笑掉牙了!”边不负桀桀怪笑,一双三角眼睛却是闪烁着阴险的神色,他望着了空和尚,心中计算着,同时扫了眼四周的僧兵,这金刚伏魔阵法却是有着不同凡响之处,竟是让他感到周遭的空间皆是被封锁住,而且这些僧兵虽是武功平平,却是联合起来,以整击零,很是厉害。
  而且……方才的劲箭是什么人射来的,他目光余光扫了眼四方,想要找寻一些蛛丝马迹,却是丝毫没有发现,这如哽在咽,让他好不难受,黑暗之中隐隐有着一双黑手,想要带到他们两败俱伤,来个渔翁之利。
  而其他人也是想到了这个可能,脸色很是不好,一时间情况尴尬无比。
  “阿弥陀佛!”了空和尚一声佛号,打破了场上的静默,他脸色古井无波,双手合十,说道:“边施主,若是能够放下和氏璧,老衲可以做主放你离去,不在刁难!”
  他看起来不过是四十上下,羊毛颇为俊俏,却是自称老衲,让人不由得感到一丝的古怪,边不负哈哈大笑,像是听到什么好笑地事情一般,喝道:“清儿师侄,还不出手?”
  白清儿一阵娇笑,说道:“边师叔魔功盖世,莫非也要师侄帮助不成?”语气之中颇为嘲讽的神色,她与边不负颇有不和,此番嘲讽,边不负心中恼怒,喝道:“莫非你忘了我阴癸门规不成?桀桀,清儿师侄莫不是忘了宗主的吩咐?”
  白清儿眼波流转,娇滴滴地说道:“清儿不敢忘,师叔大可放心!”
  她暗咬银牙,脚尖一点,双手轻拂,举手投足间风情无比,腰间环佩击打着衣袂,飘飘作响,好一派仙子风采,她修得是姹女大法,最是魅惑人心神,后来更是得到祝玉妍传授天魔大法半卷,虽是不全,却是让她武功隐隐有臻至天级高手的行列。
  武功一途最是讲究领悟,她天资比不上她师姐婠婠,却是在后天方面努力不已,天魔大法也是有所成,此刻她莲步轻移,一个小步,却是跨出了丈余,纵身跃入了金刚伏魔大阵之中。
  那大阵被白清儿闯了进来,赫然动了起来,一众的僧兵手中拿着禅棍,虽是武功平平,可是联合起来,却是压住了白清儿,白清儿双袖雪白,飘飘雪袖舞动,生出一股剧烈地劲气,风雷之声大作。
  边不负却是冷笑一声,身子宛若鬼魅一般,向着了空和尚扑去。
  那四大金刚看到白清儿的动作,各自对视了一眼,那不贪和尚说道:“方丈武功,定能够擒住贼人,我等还是将这三个域外而来的狂妄之徒擒住,莫要再生变故!”
  不痴和尚声如洪钟,说道:“不痴早已经看那胡人不顺眼了,且让不痴我将那胡人擒住!”
  他对于胡人殊无好感,而且年轻时候更是嫉恶如仇,性情火暴,此刻看到跋锋寒更是不顺眼,那跋锋寒的名声也是显扬,在中原之地闯出了一番不凡的名声,有年轻一辈之中三大高手之称,却是在中原惹了不少的事端,结了不少的仇家,当然也是杀了不少人。
  “好你一个突厥狗,竟然来我中原神州,今日不痴我便是废了你武功,好让你不能够作孽!”不痴怒吼一声,手中镔铁禅杖向着跋锋寒击去,风雷之声大作,那镔铁禅杖沉重非常,更兼不痴和尚修的是金刚伏魔杖法,有着龙象之力,最是刚猛,这每一杖皆是有着断金碎石一般的劲道,压得跋锋寒呼吸不顺。
  跋锋寒锋寒八式展开,将不痴和尚的攻击挡开,这时候不惧和尚一声佛号,说道:“施主作孽太多,还是放下屠刀,方是正理!”说罢,一拳轰出,正是击向跋锋寒的后背。
  跋锋寒长啸一声,说道:“好一个立地成佛,只是我跋锋寒修得是修罗武道,只有刀上死,放下屠刀却是千难万难!”长剑斩出,将不惧和尚迫退,喝道:“跋锋寒便是领教两位大师的神功!”
  他长剑剑势展开,气贯日月,只是他终是受伤之下,而且他本身修为却是逊了一筹,不多时候便是有些狼狈。
  傅君瑜看到跋锋寒情势危急,长剑出鞘,只觉得一阵剑气森冷冷的,身子宛若箭矢一般扑入战圈,傅君婥想要拉住她,却是迟了一步,她对于跋锋寒殊无好感,突厥与高丽也是仇敌,自然是看跋锋寒不顺眼,没有落井下石便是好了,更遑论帮忙了。
  只是傅君瑜已然出手,她害怕傅君瑜有什么闪失,当下也是长剑出鞘,跃入了战圈。
  “两位女施主还是放下屠刀!”不贪和尚低声劝道,却是哪里有效果,当下两个和尚也是跃入了战圈。
  一时间,广场之上,文殊菩萨佛像之下,刀光剑影,却是斗得激烈。


第十节 道魔相会(3)
  文殊佛像之下,本是佛家清静之地,如今却是一番剧烈地打斗,也不知道会不会染血。
  一声娇叱,傅君婥脚尖轻点,身子宛若翩翩蝴蝶一般,飘逸非常,紧跟着傅君瑜。
  “女施主,请留步,若是在冥顽不灵,莫要怪贫僧无礼了!”不贪和尚说道,“滚开!”傅君婥娇喝道,长剑直刺,剑刃之上激荡出一阵凛冽剑气,直向着不贪和尚攻去。
  不贪和尚一声佛号,却是双袖一拂,一阵劲气卷出,将剑气抵消无形,脚下如同闲庭拾步一般,跨着玄妙的步法,正是拦住了要追上傅君瑜的傅君婥。
  “既然你不滚开,那你就死在这里吧!”傅君婥怒声叱道,长剑一抖,阵阵剑气森寒,剑刃之上寒光映着凛凛月色泛着让人心悸的寒芒,身子斜斜飞出,长剑正是斩向不贪和尚的头颅。
  不贪和尚低声“罪过罪过!”左手把玩着一串佛珠,右手一翻,却是一双肉掌接下了傅君婥这一剑。
  “蓬!”劲气狂吹,杀气凛然,傅君婥一声娇叱,借力飞起,她本是忌讳这里是沙门之地,而且这里的和尚武功不凡,若是这里杀人只怕是惹恼了这些和尚,自己与师妹难以脱身,只是如今她心中恼怒,这一夜十分憋气,让她心中杀意丛生。
  凛然杀气从她身上散发出,一柄长剑雪亮的剑刃泛着让人心悸的寒芒。
  此番她正是明文江湖的罗刹女的模样。
  “女施主身上的杀孽太多!”不贪和尚叹了口气,皱了皱眉头。
  “这是我的事情,与你这个和尚何干?”她叱道,一剑斜斜地斩向不贪和尚的腰腹,不贪和尚右掌轻拍,正是拍向锋刃的薄弱处,这份眼里端的是了得,右手一吐劲气,震开了长剑,右腿横扫。
  傅君婥一跃而起,身子在半空之中倒了过来,长剑直刺而下,直取不贪和尚的眼睛。
  “蓬!”不贪和尚右脚一跺,地上登时被他踩碎了,右腿一挑,一块块的石块被挑飞而起,正是击向傅君婥。
  傅君婥心中暗自惊讶,“好厉害的老和尚,这还只是护法金刚便是这等功力,那么方丈呢?”她不由得想起了先前了空弹出的佛珠,当真是禅功了得,她娇叱一声,长剑一连斩出数剑,当下但见万千剑影,宛若落英缤纷,将那石块一一挑飞。
  此时不贪和尚已然一拳轰出,那一拳似缓实快,劲道内含,却是似乎有着直卷空间的力量,迫得傅君婥呼吸也有些困难。
  傅君婥银牙暗咬,美目余光之中看到傅君瑜此时却是与跋锋寒连战三个和尚,那三个和尚身为沙门护法金刚,而且更是师兄弟,不知道一同配合了多长的时间,彼此默契非常,三人联手,让傅君婥与跋锋寒苦战连连,若非是三人皆是佛门中人,皆是留手,两人出手狠辣非常,非死即伤,如何能够抵挡下去?
  看到自己的师妹陷于苦战,傅君婥也是暗自焦急,他们师姐妹共有三人,三人皆是无父无母的孤儿,若不是傅采林收养,收为徒弟,传授一身本领,只怕她们如今已经如同其他苦命的女子一般,这个时世,如她们一样的身世多是沦落风尘,或是成为权贵豪阀的玩物,这也是好的了,更惨的便是成了千人骑的勾栏女子。
  相同的身世,让她们情意深厚,如今看到傅君瑜处于下风,傅君婥一咬牙,迎着不贪和尚这一拳,却是不闪不躲,长剑刺出,人随剑走,长剑之上剑气凝聚,真气灌注,却是凝于剑尖一点。
  “蓬!”
  剑拳相交,只听到一阵脆如鸣玉一般的声响,隐隐有着金石之声传来。
  不贪和尚闷哼一声,傅君婥那一剑劲气凝聚,却是以点破面,真气贯于一点,不贪和尚的拳劲登时被这一剑穿透,长剑如同白虹贯日一般,直将不贪和尚的护身真气破开。
  不贪和尚吃了一惊,没想到傅君婥竟然破了他这一拳。
  长剑直取胸口,眼见便是要当胸穿过,不贪和尚却是丝毫不乱,左手拂起,却是一股绵柔之力,将那长剑引开。
  傅君婥只感到长剑刺进了一团棉花一般,心中吃惊,她也是心中记挂着傅君瑜,当下一剑一抖,一扫不贪和尚的咽喉,迫开了不贪和尚,身子一跃,便是扑向了傅君瑜两人。
  而跋锋寒两人被三个护法金刚围攻,随时无恙,却是渐感吃力。跋锋寒本是受伤,先前被白清儿一掌击伤,白清儿雪白如同凝脂一般的小手秀美非常,如同一间艺术品一般,让人忍不住想要握在手中把玩,可是若是那小手拍在身上……
  跋锋寒伤势慢慢地因为体力的消耗而变重,如此他的公里也是大打折扣,斩玄剑也是有些凝滞,这样傅君瑜也是吃了许多,奕剑术虽是精妙,却是渐感吃力。
  此时傅君婥赶到了。
  ……
  “了空秃奴!”一声怒喝,边不负怒声喝道,他身子如同鬼魅一般向后退去,只是破空之声不断地传来,一条条的禅棍向着他身上招呼而来,他手中铁环连挥,将那些禅棍一一击开。
  “噗!”一口鲜血吐了出来,吐在自己的黑衣之上。
  只是不容他喘息,金刚伏魔大阵中,僧兵已经向着他攻来,那些禅棍虽是并不致命,可是挨得多了,也是伤重,他武功比起这些僧兵高上了不知道多少,可是这些僧兵却是凭着结阵,让自己练成了一个整体,让边不负吃足了苦头,同时心中暗自惊讶。
  白清儿衣袂飘飘,脚下踏着清风一般,俊逸非凡,一双雪白的小手雪白如凝脂一般,却是连连将周围击来的禅棍拍开,她娇叱一声,一声娇笑,登时如同九天仙乐一般,让旁人只感到一阵蚀骨的快感,眼前更是一阵幻觉丛生。
  举手投足间有着让人疯狂的美态,让人几乎要匍匐在地上。
  为她媚功所惑,这金刚伏魔大阵也是为之而一滞,却是有了破绽,没想到这牛皮糖一般的阵法,竟然是这样打开了缺口,边不负桀桀怪笑,从怀中取出了一颗黑色的丹药,吞进了腹中。
  “了空秃奴,他日我边不负定然要割掉你的狗头!”他怒声说道,方才他吃了了空和尚的亏,让他受了伤,此刻却是含恨说道,他脚下不慢,趁着大阵有了破绽的时候,向着一旁掠去。
  一步几乎两丈,比起原先更是强上了不少。
  手中铁环飞出,将附近的和尚击飞。
  “好厉害的媚功!阴癸派果然是厉害非常!”了空和尚叹道,心中对于阴癸派却是颇为忧虑,这样的弟子却是足以颠倒众生,“咄!痴儿还不醒来?”声音低沉,如同狮吼一般,却是佛家醍醐灌顶,狮子吼一般的功法,一阵低沉的梵音从他口中诵出,宛若晨钟暮鼓一般,虽是白清儿巧笑倩兮,媚功蚀骨,却是不足以抵挡这阵阵佛门梵音。
  那被迷惑的僧兵赫然醒悟过来,慌忙结阵想要拦住边不负,若是让他逃走了,只怕和氏璧便是落在魔门手中。
  边不负脚下轻功催运到了极致,眼见就是要突围了。
  了空和尚心中一惊,忙追上去,想要拦住边不负。
  “师侄,拦住了空秃奴!”边不负怒声吼道,白清儿轻轻一笑,手中一道寒芒飞射而出,正是一柄匕首,射向了空。
  被这么一阻,了空只能够叹了口气,将那匕首击飞,眼睁睁地望着边不负跃出了大阵。
  一阵箫音传来,沙沙宛若是潮浪一般,让众人为之而一愣。
  那箫音绵绵絮絮,宛若是海浪拍打着礁石一般,众人只感到一阵海浪拍打而来,心中一惊,慌忙用手挡住脸面,方才发现竟是幻觉,那箫音渐转高昂,惊涛骇浪,阵阵黑色的狂澜卷来,万丈巨浪将众人淹没。
  “啊!”一声大叫,让众人回过神来,却是边不负一声惊呼。
  那箫音戛然而止。
  还没有等众人反应过来,变故再生。
  他为方才箫音所惑,身子不由得一顿,便是这么一阻碍,却是让他再也走不了。
  “锵!”剑气纵横,漫天剑影将边不负笼罩住,剑气将他周身要害锁定。
  一个白影飞身欺近,雪亮剑光暴现,映得场中宛若白昼一般,一声冷叱,长剑斩下,宛若长河一般直取他胸口,边不负怒喝一声,“鼠辈尔敢!”
  真气猛然提起,运转了极致,那凛然剑气让他毛孔也是竖了起来,怒喝之中他看到了眼前袭击他的是一个书生打扮的男子,白衣如雪,潇洒俊逸,配合着飘飘白衣,说不出的风采俊逸。
  是个女人!
  只是他的眼光何其的狠辣,一眼便是看穿了此人是个西贝货,而更让他恼怒地却是……“慈航静斋的婊子……”他一声怒喝,两人硬生生地对上了一招。
  倒身飞出,边不负咳出了一口鲜血,身后却是一声冷叱,“狗口张不成象牙,今日我便是替天行道!”一个白影依然追上。
  来人正是身穿男装的师妃媗,或者叫做……秦川。
  “好厉害!”边不负心中惊骇,慈航静斋竟然出了这般了得的传人,怕只是婠婠师侄方才比得上她。
  招招杀着,边不负一咬牙,真气催运到了极致,他方才吞食的极天丹已经是完善了不少的极品,乃是精武会限量版出售的,能够让潜力催运,让功力暴涨,只是这丹药,武功越高,功效便是越低,到了祝玉妍这般天级高手已经无用,而对于边不负却是能够让他功力暴增一倍。
  绕是如此,他依然落入下风。
  长剑斩出。
  剑气如虹。
  “蓬!”两人对撼一招,劲气飞射。
  边不负血气翻腾,阴翳的目光望着师妃媗,突然将和氏璧朝着师妃媗扔出。
  和氏璧被师妃媗长剑一挑,飞到了半空。
  边不负向着师妃媗扑去,手中铁环想着她砸下来,两人在半空中硬拼了十数招,那和氏璧却是再次抛向了半空。
  这边白清儿、了空皆是加入了争夺之中,而跋锋寒等人也是赶了过来。
  一时间乱如麻。
  一阵慌乱之中,和氏璧被抛向了一旁。
  众人同时伸手争夺。
  “哈哈哈……”一阵狂笑传来,一道剑光将半边天宇尽数映亮。
  沛然的剑气让众人同时变色。
  而此时一道青色的影子快如闪电一般,半空之中将那和氏璧拿在手中,师妃媗一剑刺出,青衣人哈哈一笑,声音有些沙哑,却是震得众人耳中发麻,一拳轰出。
  拳出,剑气破碎,人影退。
  手中拿着和氏璧,众人此时方才看到来人。
  两个人影出现在广场之上,其中一人赫然是先前曾经在净念禅院挑场子的慕容席,手中抱着斩将,正是目光炯炯地望着师妃媗,一副脸色兴奋的神色,眼中尽是疯狂。
  而另一人却是立在文殊菩萨的佛像之上,手中拿着正是和氏璧。


第一一节 青袍怪人
  八方风雨齐会于净念禅院。
  夜色下,冷月如霜,冷意袭人。
  文殊佛像之上正是立着一个人影,那人一身青袍,手中拿着的正是名传千古的绝色至宝和氏璧。
  那人面容枯黄,神色木然,脸上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却是样貌丑陋异样,似是僵尸一般,只是一双眸子晶亮闪烁,有着难以言喻的神光,一身青色的粗麻长袍,身上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气质,腰间别着一根竹箫。
  方才那吹箫阻挡了边不负的便是这个青袍怪客。
  看到此人的面容,众人目光之中一阵讶异,傅君瑜不由得惊呼了一声,说道:“他的脸!”傅君婥凝神望去,也是有些骇人,那青袍怪客目光灼灼在众人的身上扫过,待扫过白清儿的时候,白清儿脸上妩媚一笑,点了点头。
  “老夫的脸这么了?莫不是骇到了傅采林娇滴滴的徒弟不成?”那青袍怪客阴阳怪气地说道,语气颇为苍老,他哈哈一笑,说道:“或者是傅采林比老夫还要俊俏不成?”
  “大胆!”傅君瑜一听到此人侮辱他家师傅,心中登时一怒,长剑已然挥出,一剑直取此人的咽喉。
  那人微微皱了皱眉头,冷哼一声,“莫不是以为中原无人,任由你这高丽棒子捣乱不成?”
  他也不动,只是待到那长剑近身的时候,左手方才闪电般地两指伸出,直向着长剑夹去,正是夹在真气最为薄弱之处,那长剑登时被这青袍怪客夹住了,他目光扫了眼傅君瑜,摇摇头,说道:“可惜了,这等佳人奈何是蛮夷之人,虽是习得我中原文化,终是未开化!”
  说罢叹息一声,还未待傅君瑜反应过来,登时一股剧烈地劲气向着她汹涌而来,冰寒无比,让她血液也仿佛要凝结了一般,就是她忍不住地时候,那劲气倏然变成了灼热无比,灼烧着她的经脉,一冷一热,如此变化了数回,傅君瑜一声惨叫,一口鲜血咳了出来。
  “君瑜!”傅君婥心中大惊,分身扑了上去,便是要将傅君瑜救下来。
  “叮!”长剑竟是被他生生地折断,傅君瑜也被他如同废物一般随手抛了出去,正是将飞身而来的傅君婥撞了个满怀。
  傅君瑜倒在傅君婥怀中,口中不住咳血,一张俏脸苍白如纸,地上是她折成了两段的长剑,本是雪亮的剑刃已经黯然无光,显然此剑本来也非是凡品。
  “师姐,师傅送的佩剑断了!”此剑名为“明奕”,乃是傅采林亲手所赠。傅君瑜惜之如眉目一般,此刻看到长剑折断,登时脸如死灰,一个激动,便是昏死了过去。
  傅君婥狠狠地望着那青袍怪客,那人冷哼一声,眼中一阵凌厉的神光射来,让傅君婥只感到眼中生疼,竟是生不出半分反抗的意志,“还不快滚?”声音很轻,只是停在傅君婥耳边却是如同春雷一般,让她芳心惊骇。
  傅君婥抱起了傅君瑜,也知道此人去两姐妹的性命易如反掌,当下说道:“山水有相逢,日后傅君婥自是会向阁下讨一个公道的!”
  说罢,轻功一展,身子化作一道白影离开了广场。
  那些和尚也没有拦住她,任由她离去。
  而此时场中众人均是感到心惊不已,暗道:“此人好厉害的手笔,转眼间败走了两个女煞星!却是不知道江湖之中何时出了这等厉害的人物!”
  边不负看着眼前之人,心中暗怒,却也是心惊此人的武功,那人哈哈大笑,将和氏璧在手中上下抛着,“这便是和氏璧了?”
  “阿弥陀佛,施主还是请交还此物!”了空和尚说道。
  “如果不还又是如何?”那人眯起了眼睛,带着危险的神光。
  师妃媗皱了皱眉头,此人怕是来者不善,只是不知道是哪一方的人物?
  若是只有此人,凭着她还有净念禅院的高僧定然是能够夺回和氏璧,只是……眼前的出现的人让她感到好不棘手,而且加上那个慕容席,她先前已经见过,可是如今亲身感受着他发出来的凌厉剑气,更是让她感到好不骇人,“怕是丝毫不比剑典差上分毫!”
  慈航的《剑典》乃是世间有名的武功典籍,深奥无比,当年宁道奇节之而一观,却是落得吐血负伤的下场,其中深奥可见一斑,而慈航静斋的弟子从来不曾有人领悟到最后一章的枯坐生死,领悟死关。
  师妃媗修为高深,于剑典心得良多,她也是公认的最有希望修得剑典达成的弟子,只是如今她感应到对方身上的剑意,却是丝毫不比自己差。
  好厉害的对手。
  两人目光在空中相触,登时一股凌厉的剑气在两人身前爆发出来,让旁人暗自心惊,傅君婥与傅君瑜两人更是心中涌起万般狂澜,“这两人的剑道修为已经不是这两师妹可以追上了!”
  “慕容席!”跋锋寒咬牙说道,目光死死地慕容席,他从慕容席眼中看到兴奋的神色,可是却不是对他,他眼中完全无视了他,他手中青筋暴现,握着斩玄剑的手握得发白。
  “原来是你!”慕容席此时方才发现他,脸上露出了嘲笑地神色,“没想到你竟然还活着,而且武功精进了不少啊!”
  那是一种睥睨天下的目光,他抱着手中的长剑,那长剑样式古朴,可是众人却是感到那长剑之上有着让人颤抖的灵魂,神器通灵,已成剑灵,这柄绝世神兵依然不住地颤抖,似乎想要饮上对方的鲜血。
  “没有杀死你之前,我怎么能够死去?”跋锋寒红着眼睛,双眼之中喷出熊熊地火焰,若是眼光能够杀人的话,慕容席定然是已被跋锋寒凌迟了。“哈哈哈……”慕容席哈哈大笑,似是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情一般,他脸色倏然一沉,喝道:“突厥狗,好大的口气,但是你的好运道今天就要结束了!”
  不杀你是因为你让我有着乐趣,而且你的资质会让你更强,而我的乐趣也更大,可是如今已经有了更让我感兴趣的人了,那么……你去死吧!
  心中下了这么的决定,慕容席脸上露出了嘲弄的神色,冷冷地望着跋锋寒,跋锋寒夷然不惧,他于草原之上受到的屈辱此番终于可以在眼前之人身上雪耻,手中一紧,斩玄剑更是握得更紧。
  场中诸人皆是知道两人的恩怨,或是有所耳闻,或是被他人告知,心中均是暗暗地侧目。
  “你很强,在你身上可以让我的剑道得到突破!”慕容席回头对着师妃媗说道,“慈航静斋的女人,很快我就会用我的斩将将你的剑打断!”
  师妃媗从他的目光之中看到一股执着,这是武痴的疯狂。
  而此时,跋锋寒已经出剑。
  怒喝一声,跋锋寒一步踏出,身子登时宛若离弦的箭矢一般飞射而去,斩玄剑在半空之中划出了一道美妙的弧线,直取慕容席的咽喉。
  慕容席哈哈大笑,抱着斩玄剑,右脚一脚踢出,正是踢中斩玄剑的剑背,跋锋寒只感到一股绵延不绝的劲气涌来,压得血气翻腾,他本是受伤之躯,实力大打折扣,此番若非是一股血气支撑,他已然吐气了。
  生生地鲜血吐了回去,跋锋寒怒喝一声,真气强运,长剑登时一阵剑光雪亮,斜斜飞出,一剑当头劈下,竟是剑作大刀用。
  “你是在耍刀子么?”慕容席冷冷地说道,身子一点,已然疾身后退,又是一脚踢出,将斩玄剑踢偏了。
  跋锋寒状若疯虎,斩玄剑、锋寒八式在他手中如同漫漫狂沙一般席卷而出,如同择人而噬的猛兽一般,但见漫天剑影,笼罩着周身三丈之间,让其他人感到好不骇然。
  而另一边,边不负一声怒吼,喝道:“贼子还不将和氏璧交出来,本座绕你一命!”
  那青袍怪人脸色一沉,说道:“那就看你是否有这个本领了!”
  边不负心中一怒,手中铁环向着青袍怪客砸来,白清儿也是动起了手,师妃媗等人一见也是加入了战团。


第一二节 恩怨了却
  此时,边不负动了起来,他轻功本是厉害非常,这一动,登时动如脱兔,手中握着的是他成名已久的兵器魔心圆环,更是在服用了极天丹之后,功力暴涨,这可一击铁环砸开,赫然是有着断金碎石的厉害。
  白清儿一声娇笑,一杨衣袖,顿时衣袖飘飘,生出如同仙子一般的美态。
  “这位公子,莫不是要欺负奴家这样的弱女子?”她语气楚楚可怜,听得让人分外的怜惜。
  那青袍怪客哈哈大笑,说道:“若是你也是弱女子,那么天下便是没有弱女子了!”他哈哈大笑,夷然不惧,面对迎上来的边不负,双掌一翻,喝道:“老家伙,你也是一把年纪,算得是半边身子进土了,也来与我们这些年轻人争宝贝?”
  一只大手翻出,毫不在乎地一掌拍出。
  师妃媗此时正是看着那青袍怪客与魔门两人争斗,看到这一掌,脸色不由得沉了下来,心中想到:“好厉害的一掌,而且……”
  那一掌拍出,边不负只感到周遭空间竟是被一股莫名的劲气封锁住,那一掌掌缘之间更是泛着浓烈无比的劲气,似刚似柔,却是让人辨别不出,宛若毒蛇吐信一般。
  “蓬!”两人对上了一击,边不负只感到一股诡异的劲气汹涌而来,直透经脉,让他静脉宛若刀割一般疼痛,而更让他惊怒的却是那股劲气竟是一冷一热转换,快速非常,真气逆运,一口鲜血已经吐了出来。
  此时他方才知道方才那高丽女人为何一招竟是被击得吐血,动弹不得,如此可怖的劲气几乎让他走火入魔。
  那青袍怪人哈哈大笑,说道:“老鬼,这一掌是还你当日的恩情的!”他借劲飞退,正是白清儿一掌拍来,白清儿媚眼如丝,每一丝的动作,每一个的眼神,无不是让人心神恍惚,有着美若天仙一般的魅力,她幽幽说道:“公子若是将手中的和氏璧给奴家,奴家可是答应公子一个要求!”
  她脸上羞答答的神色,当真是楚楚可人,更加上软绵绵的语气,分外的让人心醉。
  “什么都可以?”那人嘻嘻说道,白清儿脸上飞上了一层红晕,桃腮泛红,双颊含羞,羞不自胜。
  两人调情一般的谈话,手上却是丝毫没有留情,手中劲气呼啸,每一击皆是发出阵阵风雷之声,劲气狂卷而来,房源似丈之内,一阵狂风卷到,吹得两人衣袂飘飘,若不是打斗凶险,当真是一对神仙眷侣一般。
  “阿弥陀佛!”了空和尚看着两人打斗,说道:“长江后浪推前浪,英雄多出年少,老衲惭愧!”
  那四大护法金刚也不出手,他们打上个天昏地暗自是好事,他们也是省下许多的事情,师妃媗说道:“那两人武功都很厉害,尤其是那个青袍怪人,武功比起妃暄更是胜了一筹,各位大师,等下边是要麻烦各位了!”
  “阿弥陀佛!师仙子无需客气,你我本是同气连枝,均是为了天下苍生而已!”了空和尚说道,古井无波的眼中带着一丝的慈悲。
  此时那青袍怪人正是白清儿斗了上百招,虽是一双肉掌,却是拍出万千掌影,虎虎生风,毫不厉害,白清儿一声娇笑,身子倏然后退,一扬手,一掌击出,两人对击了一掌。
  “蓬!”白清儿闷哼一声,身子飞退,大袖飘飘,正是射出一道寒芒。
  赫然是一柄刀刃暗绿的匕首,也不知道她袖间藏了多少匕首。
  那青袍怪人哈哈一笑,说道:“清儿如此狠手,不怕自己守寡么?”他大袖一拂,拂在那匕首之上,右手一弹,只听到“锵!”的一声金石之声,那匕首竟然被一道劲气弹到,转了一圈,竟是射回白清儿。
  倏然变故,众人均是心中惊讶,好厉害的手法,无论劲道、角度绝世妙若巅峰。
  “畜生!”一声厉喝,边不负猝然而起,他已经压下了自己的伤势,先前没有留意,竟是被这人一掌将自己击伤,心中恼怒,此刻正是趁着此空隙倏然袭击。
  “果然是隐魔风采,专门干这些下三流的勾当!”那青袍怪客夷然不惧,凡是哈哈大笑,嘲弄着边不负,左手曲掌成爪,一爪抓下,却是将边不负周身要害笼罩住,森寒杀气陪着凛然气机,此时这青袍怪客浑身杀气凛凛,便是空气也仿佛被他气势冻住了一般。
  “边不负老贼,纳命来!”青袍怪客一声怒吼,五指修长,却是似有金石之光泛着,这一抓正是抓在铁环之上,绕是边不负心中警惕,这一抓的古怪劲力依然让他暗暗叫苦。
  那青袍怪客冷冷一笑,身后白清儿已然赶到,他嘿嘿一笑,右手一拳轰出,将白清儿迫开,右手一抓,那别在腰间的竹箫,登时落在他手中,手腕一抖,只感到一阵剧烈的劲气涌来,森寒无比。
  一朵白色的莲花在他手中竹箫之上陡然绽放,真气凝结成的白莲花宛若实质,美丽非常,只是这美丽之中却是带着无比的寒意。
  “锵!”那竹箫竟是发出了一阵宛若龙吟的剑鸣,剑气刺来,直取边不负的咽喉、胸口、下阴诸多要害。
  “十年磨一剑,锋刃不曾开!今日且让你看看我的剑!”那青袍怪人冷笑一声,手腕一抖,手中剑法连绵不绝地涌来,一时间宛若徐徐流水,柔和非常,一时间如同蛟龙出海,刚猛如猛虎下山,或是暴风骤雨,或是大开大阖,诡异多变的剑法直杀得边不负节节败退,身上不住地留下一道道的伤口,鲜血长流。
  他没想到他竟然如此的狼狈,同时周身之上更是有着一股奇怪的劲气,若有若无,牵引着他的招式,毫升怪异,却又是有些熟悉……
  心中恍惚,本是狼狈不已的他登时露出了破绽,那青袍怪客怒喝一声,手上剑气暴涨,喝道:“老贼,还不受死?”
  剑气登时卷起了一道丈余的剑光,支取他胸膛。
  “休要伤我师弟!”一声娇喝传来,半空之中闪出了两道人影,一刀剑气直斩而出,正是斩中了那道剑光,登时破碎,而另一边也是飞出了一道人影,直取那青袍怪客的后心。
  青袍怪客哈哈大笑,喝道:“出来了么?”
  剑气登时消散,一腿直抽,却是宛若旋风扫落叶一般,凌厉无比,那人识得厉害,也不与他纠缠,疾身后退。
  青袍怪客哈哈大笑,喝道:“魔门也不过是如此!”说罢,竹箫劈下,却是宛若刀劲一般,直取边不负。
  “好大的气魄啊!”先前初见之人喝道,长剑挥出,边不负便是趁着这个机会,身子一动,动若脱兔,躲开了这一招,他桀桀怪笑:“原来是闻师姐。还有辟师弟,这里就叫给你们了,不负负伤怕是帮不上忙了!”
  众人暗道一声无耻,边不负已经桀桀怪笑,他自是看到师妃媗等人已然行动了,魔门这么多长老在此,怕是不成功不会罢手吧!
  边不负宛若鬼魅一般掠到了一边的丛林之中。
  那青袍怪客也是怪笑一声,任由他逃跑。
  师妃媗等人望着这么多的魔门长老,心中一凛,了空和尚也是坐不住了,纷纷出手。
  “慈航静斋的女人,便是让我看看你的剑如何厉害!”一剑斩下,师妃媗色空剑一挑,将一道剑气击溃,此时慕容席已然拦住了她,她看到慕容席正是杠着斩将,而跋锋寒却是倒在血泊之中,生死不知。
  茫茫夜色,却又是一番争斗。


第一三节 群魔乱舞
  “慈航静斋的女人,便是让我看看你的剑如何厉害!”一剑斩下,师妃媗色空剑一挑,将一道剑气击溃,此时慕容席已然拦住了她,她看到慕容席正是杠着斩将,而跋锋寒却是倒在血泊之中,生死不知。
  不管两人恩怨如何,但是此时恩怨已然了解。
  慕容席站在场中,宛若从修罗之地归来的杀神一般,浑身上下满是凌厉的杀气,这种杀气该是多少杀戮方才养成的?
  他挑了挑眉,将师妃暄众人拦了下来,“你们的对手是我!”
  他淡淡一笑,身上气机紧紧地锁住了师妃暄等人,他自草原归来之后,武功精进不知道凡几,身上的气势更是让人动容,在草原之上,他不知道灭了多少的部族,在茫茫草原,他的名字可以让婴孩止住啼哭。
  师妃暄的目光不期然地落在跋锋寒身上,这个在中原掀起了一番风波的男子,来自塞外的孤狼此刻便是躺在地上,他无疑是一个让人心动的男子,而此刻的结局却是让人黯然。
  “你关心他么?”慕容席露出了奇怪的笑容,似是嘲笑,也似是无情地望了眼此刻正是如同死狗一般的跋锋寒,嘿嘿一笑,说道:“他还是死不了,不过以后再也练不了武功了!至于他的死活,便是要看他的造化了!”
  死不了,不过武功尽废了……
  只是对于跋锋寒来说,这比杀了他还惨吧……
  慕容席望了他一眼,目光之中闪烁着冷酷的神光,他对跋锋寒有种奇怪的厌恶,或者是因为他曾经打过巴黛儿的主意吧,这是唯一让他动情的女人,自然是不容许旁人觊觎……
  慕容席肩头扛着斩将,目光之中闪烁着凛冽寒芒,似是一道利刃一般射向师妃暄。
  师妃暄望着慕容席,这个男人有着疯狂的气质。
  慕容席轻抚着手中的斩将,古朴的剑鞘不知道经历了多少的时日,似是感受到主人的心情,斩将身上发出了一阵微微的颤动,一声脆如鸣玉的剑鸣,这柄曾经纵横九州无有敌手的神兵,此刻正是兴奋非常,而师妃暄手中的色空剑也是回应着斩将。
  “锵!”两柄神兵发出了一阵尖锐的剑鸣。
  神兵只需要一柄足矣!
  “便是让我看看你们慈航静斋的剑典有多么的厉害!”他轻声说道,声音之中却是有着一股让人心悸的气势,“锵!”一阵剧烈的劲气从长剑之中激荡出来,在他身上缠绕着,卷起一阵狂风。
  剑气如霜,周遭的空气倏然如同隆冬三月一般,点点白霜随风洒下。
  雪么……
  “是剑气!”师妃暄的瞳孔倏然收缩,心中暗自惊骇,凭着自身的气势竟然有着如此的力量,这足以让师妃暄震撼,慕容席冷喝一声,长剑出鞘,寒光如同水银一般将半边天宇映成一片雪亮。
  师妃暄冷哼一声,纵是她心神古井无波,如此挑衅,也是心中恼怒,手中色空剑出鞘,正是击向那剑气的薄弱之处,无论是火候、劲道皆是拿捏得妙若巅峰。
  “蓬!”劲气相交,劲风狂扫。
  “哈哈哈……”慕容席哈哈大笑,手中斩将指着师妃暄,他一身书生打扮,风采翩翩,仿佛是一个美男子一般,绷着脸,雪亮的色空剑横在身前,心神却是沉浸在剑心通明的古井无波的境界之中。
  “大师,此人便是交给妃暄便是可以了!”既然身份被看穿,如此便是无需再要隐藏,她淡淡地对着了空和尚说道,了孔和尚点点头,双手合十,手中的佛珠发出低沉的撞击声。
  “老衲自是会尽力而为!仙子无须担心!”了空和尚说道,神色间古井无波,他也是有大智慧、大魄力之人,苦修多年的闭口禅说丢掉就丢掉,假以时日,必是宗师人物。
  师妃暄说道:“如此有劳大师了!”她淡淡的目光却是看到此刻那青袍怪客一人独战魔门三人,却是没有落下下风,心中对于这个男子更是惊讶,好厉害的武功!紧了紧色空剑,剑心通明一点,灵台清明。
  色空剑,当时看破色空之相。
  “哈哈哈……痛快,痛快!很久没有这么让人兴奋的对手了!”慕容席脸色之上带着兴奋,他这样的无道狂人满眼兴奋的神色,身子因为激动而颤抖,他心中一直为着找寻可以让子突破境界的敌手,傲雪是一个,而跋锋寒,他曾经也寄托过期望……
  而眼前的女人正是可以让他兴奋一战的敌手!
  慈航剑典,便是让我看看是怎么样的武功!
  ……
  闻采婷手中金剑疾速斩出,正是斩向那青袍怪客的腰间,凛然剑气似是要将人腰斩一般,而另一边,云雨双修辟守玄却是刺向那人的后心,白清儿却是守在一旁,只是她姹女大法施展,一举一动无不是有着无比的诱惑,以此来诱惑青袍男子的心神。
  那青袍男子一声长笑,“你们阴癸便是只有这等能耐不成?”手中竹箫一翻,身子凌空飞起,半空中凌空换气,一刀剑光斩下,正是斩向闻采婷,将她迫开,而他身子微微扭动,半转身,竹箫一击斩下,只听到“当”的一声,辟守玄手中长剑几乎拿捏不住,一道诡异的劲气指透经脉之中,让他几乎吐血。
  那青袍男子左手拿着和氏璧,和氏璧一股寒气直透经脉之中,他竟是一边抵御寒气,一边厮斗,当真是厉害非常。
  四人在广场之上打斗,身法快若闪电,只看到劲气阵阵,狂风肆虐,石屑纷飞。
  而此时那些和尚已经结阵,手中禅棍攻来,四人虽是不惧,却是皱起了眉头。
  阵名伏魔,行的是怒目金刚的行径。
  静念禅院一众僧人结阵御敌,那些僧兵手中拿着禅辊,彼此间默契无比,这阵法乃是沙门高人所创,为的便是让静念禅院多几分的自保能力,能够困住江湖高手。
  “蓬!”一阵惨叫传来,血洒长空,一个光头被踢飞了出去,那青袍怪客右腿横扫,登时将一大群的和尚踹倒,那金刚伏魔大阵在四人眼中虽是精妙,只是这四人何人不是顶尖好手,四人对于这些苍蝇一般的和尚倒是觉得讨厌,登时纷纷的出手。
  这可让那些和尚惨了,四人出手均是没有留手,那青袍怪客还好,只是将这些和尚击飞,只是受了些小伤,而白清儿等三人却是毫不留情,白清儿纤纤小手,举手投足间莫不是让那些和尚意乱情迷,被她小手一碰,便是手脚折断,惨叫不已。
  而闻采婷与辟守玄两人更是对这些和尚厌恶透顶,手中长剑斩出,登时血迹斑斑,丢下一具具的尸体。
  血迹纷飞,肢体碎落,僧兵的惨叫声不绝于耳。
  “贼子尔敢!”一声怒吼传来,四大护法金刚联袂赶到,方才被慕容席拦住,阻碍了脚程,没想到一赶来却是看到如此修罗般的景象,如何不让这些和尚惊怒?
  “哈哈哈!”云雨双修辟守玄哈哈哈大笑,话语中无比的畅快,他手中剑光一抖,便是将一个僧兵拦腰砍成了两段,那僧兵倒在血泊之中,犹未断气,只是满是痛苦地呻吟着,情势十分可怖。
  这些僧人念着出家人慈悲为怀,没有下杀手,却是不妨对方可不是善男信女,招招狠辣,歹毒无比,这金刚伏魔阵法却是被这四人联手攻破了。
  “狗贼!今日贫僧便是要大开杀戒,替天行道!”不痴和尚性情火暴,此刻怒火中烧,什么清规戒律、贪嗔痴怒所有执念全然忘记,手中镔铁禅杖狠狠地砸来,正是砸向辟守玄。
  辟守玄哈哈大笑:“好啊,你们这些秃奴,平日多与我们作对,今日我辟守玄便是杀光你们这些秃奴!”说罢,手中长剑一抖,但见一簇光团锦绣,与不痴和尚战作一团。
  云雨双修辟守玄乃是魔门有名好手,一病长剑宛若吞吐着信子的毒蛇一般,刁钻非常,而不痴和尚却是一根镔铁禅杖,沉重非常,修的是金刚伏魔的功法,有着龙象之力,一根禅杖挥舞得虎虎生风,打开大阖,迫得辟守玄也是不敢轻易近身。
  不痴和尚此时正是盛怒之中,手中气力更是强上了数分,那镔铁禅杖每一下均是有着开山碎石的厉害,此时心中更是没有了不杀生的念头,手中禅杖更是狠辣了数分,让辟守玄暗暗叫苦。
  而那其余三僧也是心中恼怒,暗道:“莫非当真是认为我们好欺负不成?”
  所谓佛也有火气,更何况是他们这些凡人?
  当下三僧连连出手,手上更是招式狠辣,直取白清儿三人。
  那青袍怪人哈哈大笑,却是左手一番,一道指劲射出,但闻“嗤!”的一声,一阵爆破声传来,却是将了空和尚射来的一颗佛珠击碎。
  他得势不饶人,身子如同鬼魅一般欺身抢进,手中竹箫翻转,道道剑气凌空斩来,了空和尚一双肉掌,或挑,或拍,或刚、或柔,将攻来的剑气击溃,更是反手回击,劲道却是狠辣了几分,看来他也并非是古井无波,心境也是有了波动。
  那青袍怪人哈哈大笑,说道:“大和尚,你着相了,竟然为了一些臭皮囊动了杀念,你们佛家不是慈悲为怀,爱惜飞蛾纱罩灯么?你这些年念的经书都是白念了不成?”


第一三节 群魔乱舞(2)
  那青袍怪人哈哈大笑,说道:“大和尚,你着相了,竟然为了一些臭皮囊动了杀念,你们佛家不是慈悲为怀,爱惜飞蛾纱罩灯么?你这些年念的经书都是白念了不成?”
  这一番话如同铁锤一般敲打在了空和尚的心头,让他冷汗凛然,看到满地鲜血,还有犹在呻吟的众僧,了空和尚方却是忍不住动了杀机,他苦修禅法多年,本以为早已经看破红尘,此刻看到僧侣被屠,却是没想到佛心染尘。
  那青袍怪客哈哈大笑,那声音虽是不高,却是带着无比蛊惑,他说道:“了空和尚,你苦修多年的佛心哪里去了,莫不是破了闭口禅连佛心也破去了?”
  说着,手上也是并不落下,手中的竹箫凌厉无比,剑气一挑,正是斜斜地直取了空和尚咽喉,了空和尚满头大汗,双掌拍出,只是心情激动之下,看看将那剑气击溃。
  而此时那青袍怪人已然欺身抢进,手中一道寒芒射出,却是手中竹箫化作了一道暗器脱手飞出,正是射向了空和尚的咽喉。
  了空和尚堪堪躲开,那竹箫宛若流星赶月一般,只听到一阵破空之声,最是竟是没入了场中文殊菩萨的佛像之中,正中佛像的胯下。
  众人不由得一呆,那辟守玄已经哈哈笑起来,说道:“没想到连菩萨也耐不住寂寞了,想进宫不成?”
  了空和尚也是不由得呆住了,倏然间,心中一股警兆生出,脑后一阵寒意袭来。
  了空和尚一掌拍出,却是没有想像中的劲气相交的声音,胸膛一痛,只感到一阵诡异的劲气窜进来,让他经脉仿佛被撕裂一般,“啊!”怒吼一声,一掌击出,正是击向那青袍怪人的胸膛,那人左手击出,手上的和氏璧被他一道柔劲抛上了半空。
  两指一并,一刀剑气直取了空和尚的咽喉,竟是两败俱伤的打法,只是若是中了,怕死了空也是“香消玉殒”了吧。
  迫开了了空,那青袍怪人哈哈大笑,疾身后退,身子连点,了空和尚强提真气,此刻遭到反噬,更是加上方才受到的古怪劲气捣乱,了空哇的一声,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短短时间,便是将了空和尚重伤,这青袍怪人可怕可见一斑。
  ……
  众人无暇感叹,此时和氏璧被抛向了半空,闻采婷娇叱一声,喝道:“辟师弟,助我一臂之力!”
  她手中金剑倏然寒芒爆现,一剑将攻来的不贪和尚逼推,身子凌空便是向着半空之中的和氏璧抓去。
  “妖妇,休想要得逞!”不痴和尚怒喝一声,当头一禅杖劈下来,呼啸的破空之声凛然传来,闻采婷冷哼一声,并未理会,眼见就是药得逞,倏然间斜斜地伸出了一只白嫩的小手,那小手在那禅杖之上一撑,一阵笑声带着无限的诱惑传来,“大和尚,你们的佛祖便是这样让你们欺负女流之辈的么?”
  白清儿脸上带着媚笑,低叱一声,白嫩的小手轻轻举起,劲气一吐,一阵阴柔的劲气传来,叱道:“大和尚,给我下去!”
  “妖女!”不痴和尚目眦尽裂,怒声喝道,只是身子却是已呈下堕之势,那边辟守玄也是大喝一声,真气猛提,一声怒喝,长剑陡然间斩出,只听到一阵悦耳的剑鸣,宛若晨钟暮鼓一般,周遭的两个和尚首当其冲,只感到脑海一阵仙乐传来,只感到“轰!”的一声,身子不由得一僵。
  “秃奴,还不受死!”辟守玄怒喝一声,剑光陡然间如同赤阳一般,发出无比炽热的劲气,周遭的空气也仿佛被蒸腾了一般。
  长剑斩出,两丈余的三刀剑光沛然出现,半空之中化而为一,重重地斩下。
  “蓬!”一阵火星激荡,劲气如同龙卷风一般,直冲云霄之上,尖锐的爆破声让人耳中发麻。
  “噗!”两个和尚登时吐了口鲜血,这股劲气远远超出了两人的想像,经过方才的激斗,两人自是知道眼前的魔头并没有这般的厉害,而……“桀桀!看来是大出血啊,竟然自损元气的招式,不过这一招当真是了得,果然是损人不利己啊!”那青袍怪客喃喃说道,却是让场中众人皆是听到。
  辟守玄这一招过后,脸色发白,整个人几乎虚脱,阴声说道:“阁下真是了得,不过我们宗主应该也是到了,到时候,便是要领教一番阁下的武功!”
  那青袍怪客哈哈大笑,说道:“只怕你没有命等到那个时候了!”
  说罢,他早已经启动,身子如同鬼魅一般,欺身抢进,右手五指成爪,正是直取辟守玄的咽喉,辟守玄骇得心魂俱丧,一柄长剑在身前使得密不透风,而白清儿早已经注意到那青袍怪人的行动,早已经扑向了他。
  而此时,闻采婷一扬手,将那和氏璧夺到了怀中,甫一入怀,便是感到一阵凛然的寒意传来,闻采婷不由得低呼一声,慌忙撤去自身的真气,身子轻轻地落下。
  甫一落地,一阵警兆忽生,一身男装的师妃暄已然杀到,长剑一挑,一连刺出了一十三剑,每一剑皆是刺向闻采婷的要害之处,闻采婷被迫得狼狈不已,加上不痴和尚随后赶到,正是一禅杖当头劈下。
  闻采婷半转过身子,长剑随人,正是一剑将劈来的禅杖挑飞,只是此时师妃暄长剑已然一抖,正是将闻采婷手中的和氏璧挑飞,闻采婷心中一惊,一道剑气已然斩来。
  闻采婷怒叱一声,长剑也不回防,却是直取师妃暄的脸庞。
  师妃暄左手倏然探出,两根青葱一般的手指将那长剑夹住了,青葱手指白嫩修长,上面一层盈盈白光,却是真气外放的缘故,一声轻叱,手指曲起一弹,便是将闻采婷手中金剑弹飞。
  色空剑宛若龙蛇,破开了闻采婷的护身真气,闻采婷胸腔门户大开,师妃暄正是一剑斜斜地斩出,在她胸前留下了一道长长的伤口,鲜血飞出,闻采婷一声厉喝,“慈航静摘的婊子,我闻采婷不杀你誓不为人!”
  脸颊之上也是有着一道伤口,女人的容貌何其的重要,闻采婷虽是魔门长老,但更是一个女人,此时身上脸上留有瑕疵,让她如何不怒?她反手将自己身上的血止住了,身子极速地后退,不过转眼间一是退后了丈余。
  师妃暄轻叱一声,脚下连点,也不顾闻采婷,色空剑一挑,便是要将和氏璧取下来,冷不防,一道剑气将她色空剑挑开,却是慕容席阴着脸望着师妃暄,他冷冷地说道:“慈航静斋的女人,你的对手是我!”
  说罢,已经欺身扑了上去,手中长剑,或是苍龙翻江,或是长蛇舞空,或刚猛如猛虎下山,或阴柔如冷雨萧萧,剑走龙蛇,龙飞蛇走,只看到漫漫剑光将师妃暄整个身子笼罩在一起,剑气纵横交织成一道剑网,地上的石板被剑气尽数斩碎,石屑纷飞。
  长剑如同臂膀一般,灵活非常,他于草原之后,修为大进,苦思良久,便是将自己所学回想了一遍,他师承的是稷下剑圣之徒,学的是取胜杀敌之术,更兼在草原之上大开杀戒,与毕玄大战,眼界大开,见识也是见长,于是苦心孤诣,终是悟出了自己剑法一十三剑,取名为斩将,以自己手中神兵之名名之,有斩将杀敌之意。
  一声长笑,声如春雷,直震得长空云散,手中斩将在真气灌注之下陡然间亮出了沛然神光,嗤嗤剑气纵横,宛如鬼神皆惊。
  斩将一十三招从他手中连绵不绝地使出来,只看到一簇光团舞动,剑气笼罩着方圆三丈之内,师妃暄心中暗暗惊异,此人的剑法可谓是出神入化,这暴风骤雨的攻击之下,长剑之上传来的阵阵劲气,让她也是手中发麻,她色空剑使得密不透风,在身前划出了重重剑网,将周身护得密不透风。
  “他如此攻击,必不长久,我只要谨守门户,待到他气势衰竭,我便是可以一举反击,将他击败!”师妃暄说道,师妃暄想到,慕容席也是想到,当下长剑一抖,一阵剑光登时显出。
  而那和氏璧早已经被那青袍男子夺得,他拿着和氏璧,将四大金刚击退,身子如同鬼魅一般,便是要离去,他哈哈长笑,说道:“藏头露尾这么久了,这便是你们慈航静斋的风格不成?”
  “小子好大的口气,看来你也是邪魔外道之流!”随着青袍怪客的声音,一旁正是射出了一道影子,一刀剑光正是向着他腰间斩来,狠辣非常,无比刁钻。
  青袍怪客哈哈一笑,“终于出来了么?”此时众人方才看到那人影原来是一个美貌道姑,看起来不过是三十多岁的样子,手中一柄古朴长剑,正是一剑斩向了那青袍人。
  他一拳轰出,正是轰在剑气薄弱之处,将那剑气击溃,身子如同一叶鸿毛一般飘然后退,“邪魔外道,莫不是你们慈航静斋来定的不成?这和氏璧莫不是你们慈航静斋之物不成?”
  他厉声喝道,那美貌道姑叱道:“邪魔外道,还要狡辩不成?”说罢,便是扑了上去,口中叱道:“还不快将和氏璧交出来!”
  “哈哈哈,梵青慧,你来了这么久,却是眼睁睁地望着这些和尚血溅当场而不出手,这便是你们正道所为?”一个柔和的声音传来,如同在众人的耳边响起一般,众人只感到这个声音无比的悦耳,让人未见其人,只闻其声便是知道此人是一个绝色佳人。
  那美貌道姑听到这个声音脸色一变,青袍怪人已经古怪一笑,将手中的饿和氏璧抛出,喝道:“和氏璧便是在这里,有本事便是去枪吧!”
  说罢,运劲抛出,登时梵青慧扑了上去,而同时一道白影也是扑了上去。
  如此。
  月夜下,禅院广场之上,两位恩怨纠缠的女人终于再次聚首。


第一四节 恩怨纠缠
  “蓬!”一声尖锐的爆破声传来,劲风凛冽吹袭,和氏璧被身在半空之中的两人再次挑飞,却是落在了文殊菩萨的佛像之上。
  人影乍合倏分。
  下一刻却是遥遥站在两边,目光凝视着对方,眼中带着奇怪的神色。
  此时众人方才看清楚这两人的样貌,那美貌道姑看起来不过是三十多岁的年纪,容貌秀美,气质之上更是有一种悲天悯人的感觉,让人感到一阵如沐春风的感觉,自然生出亲近之意,她一身道袍,手中正是握着一柄雪亮剑刃的宝刃,正是脸色冷峻地望着对面的女人。
  而对面的女子却是一身白衣,胸口微微开,陆除了天鹅般的颈项,雪嫩肌肤让这个看起来不过是三十多岁的少妇显得无比的迷人,脸上精致的脸容,让人脑海之中骤然想起“天香国色”这个词语。
  场中所有人都停了下来,目光不由得落在这两个女人身上。
  慕容席眯着眼睛,他自是感觉到这两个女人是何等的厉害,嘴角微微笑了起来,越来越有趣了。
  “阿弥陀佛,梵斋主有礼了!”了空和尚被不贪和尚搀扶着,他受伤颇重,语气有些虚弱,那美貌道姑也是回礼,说道:“了空方丈有礼了,多谢方丈出手帮助!”
  此时众人方才知道,这个美貌道姑便是慈航静斋的斋主,梵青慧。
  而她对面的女子……“师尊!”白清儿微笑地说道,很自然地站到了她身边。
  “宗主!”闻采婷与辟守玄两人同时说道。
  而这个女子的身份也是呼之欲出,阴癸宗主,魔门阴后,祝玉妍。
  祝玉妍微微一笑,虽是浅浅的笑容,可是却是让场上所有人生出一种沁人心脾的感觉,让人自然生出一种惊艳无匹的震撼,虽然经过了很多年,她也不再是曾经的小姑娘,可是依然是让人感到惊艳无比,这是梵青慧所有的感觉。
  “没想到这么多年了,梵青慧你还是一如以往将天下挂在嘴边,说着冠冕堂皇的话!”祝玉妍朱唇微动,声音之中透着一股让人心动的神韵,似是牡丹夜放一般。
  梵青慧冷哼一声,师妃暄走到了她身后,轻声说道:“师傅!”
  梵青慧脸色稍霁,说道:“妃暄没有受伤么?”师妃暄摇摇头,说道:“师傅放心,妃暄一切安好,只是遇上一些棘手的问题而已!”
  梵青慧点点头,眼中慈爱的神色一闪而过让师妃暄心中一暖,她自小失怙,承蒙师傅收留照顾,一直是待她如同亲身女儿一般,她心神微微激荡,剑心通明也是一瞬间有所失守,“妃暄你的心智还需历练!”
  梵青慧的话击在师妃暄的心头,让她陡然一震,说道:“是,妃暄知道!”
  她目光扫了眼全场,场上血迹斑斑,本是佛门胜地,却是留下了血污,而且僧兵多有伤亡,了空和尚更是被击伤,此时正是被不贪和尚搀扶着,双手合十,拿着佛珠,闭目诵经,看不出神色如何。
  “不知道方才那妖妇的一番让了空大师如何作想?”梵青慧想到,此时本是秘密行事,却是没想到和氏璧下落被传了出去,以至于多方觊觎,而魔门更是精英出手,只是梵青慧也是有打算,落在最后,自是想要将魔门一网打尽。
  只是此刻情势却是失控了。
  都是那两个人!
  梵青慧目光落在慕容席身上,惊讶的神色一闪而过,如此凛然的剑意,此人修为不再师妃暄之下,也是,方才师妃暄与之交手,更是落入下风,其实力可见一斑。
  而最让梵青慧侧目的却是那个一脸悠闲,一副看戏模样的青袍怪客,虽然气势之上予人一种很平凡的感觉,也探测不到他的功力如何,很显然此人收敛气息的功法极其高明,而他的身手更是不逊于自己与祝玉妍。
  “此人是什么人,什么时候,江湖之上竟然出现了如此了得的年轻高手?”梵青慧心中想到。
  ……
  月色幽幽深深,场中一时间有些沉默。
  梵青慧与祝玉妍默默对视,两人争斗已经三十多年了,本以为没有机会亲自出手了,只能够靠自己的弟子出手,没想到今夜竟然再次相逢,或者当年那一战会在这里再次重演。
  当年两人大战,当时正是祝玉妍天魔大法精进至第十七层的境界,功力正是巅峰,可是却是生出了单美仙之事,单美仙出走,让当时身在决战之前的祝玉妍吐血受伤,几乎走火入魔,那一战自然是落败。
  想起当日的情形,祝玉妍心中不甘,却是无奈。
  “多年不见,你还是这么的卑鄙,这些秃奴也是被你祸害了!”祝玉妍冷冷一笑,他自是知道梵青慧躲在一旁,任由这些秃奴被杀,此番说出来,却是动摇慈航静斋与沙门的关系。
  梵青慧说道:“祝宗主还是一样风采依然啊,只是不知道祝宗主母女关系如何?”她妙目望着祝玉妍,冷月之下,她如同仙子一般,有着出尘而迷人的气质。
  “梵斋主莫不是只会逞口舌之辈?”祝玉妍脸色阴了下来,显然梵青慧是说到了她的痛处,祝玉妍冷声说道,“当前一战,你我看来又要再续了!”
  两人皆是冷哼一声,梵青慧目光之中闪过了一丝的冷芒,当年一战,她虽是胜了祝玉妍,可是那是在祝玉妍受伤的情况下,实力大打折扣,如此,当年她是不敌祝玉妍的。
  两人目光之中均是闪过了火花,气机牵引之下,让人感到一震风雨欲来的感觉。
  ……
  场中众人均是屏住了呼吸,便是武道狂人的慕容席也不例外,他嘿嘿一笑,说道:“看来这次有好戏看了!”
  场中众僧心中不免留下疙瘩,而且他们也是无力应付这样的场面,那些僧兵在了空和尚的授意下,将那些受伤的僧人抬回了禅院之中,而四大护法金刚也是情知道此刻却是帮不上忙了。
  白清儿三人与师妃暄俱是没有动作,只是虎视眈眈地望着一旁的慕容席与那青袍怪客。
  慕容席已是抱着斩将,一副看戏的神色,而最是奇怪的却是那个青袍怪客,他本来是可以逃离,却是不知道为何并不走,却是留了下来,那和氏璧便是放在文殊菩萨的佛像之上,夜色之下,一段衣绸包裹着,众人依然可以感觉到和氏璧带来的气机变化,确实是人间至宝。
  看到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那青袍怪客嘿嘿一笑,说道:“大家莫不是为了和氏璧,所谓天命所归,不过是靠拳头挣来,和氏璧当然是各凭本事!”
  他目光落在梵青慧与祝玉妍身上,说道:“两位宗主大可放手一搏,在下并无他念,只是想看看两位的决斗而已!”
  祝玉妍的目光悠悠传来,有着一丝的责备,而带着一丝的嗔意,幽幽深深的眼中带来了一个责备的眼光,“装神弄鬼,竟然连师尊也捉弄了?”祝玉妍的目光之中很明显传来这个意思。
  他有些尴尬一笑,却是不说话,“真是好眼力,竟然被发现了!”其实发现的还有白清儿。
  梵青慧态度很奇怪,竟然是没有多说,显然是默认了。
  众人无心理会,很显然,两个多年恩怨纠缠的女人终于要再战了。
  女人打架,当真是期待啊。


第一五节 女人打架
  女人打架,而且可能还是江湖上武功最为可怖的两个女人打架,想想,还真是期待啊,那青袍怪客心中暗笑,只是一缕寒芒射来,只听到一阵破空之声铺面飞来,身随意动,身子已经如同一叶鸿毛一般,飘飘飞起,落到了三丈开外。
  他嘿嘿一笑,却是看到,原地之上正是插着一并匕首,那匕首不过是三寸长,一指宽,缝纫薄如蝉翼,正是泛着幽幽绿光,他心中一寒,心中暗道:“看来是师尊生气了!”
  祝玉妍幽幽深深的眼睛有意无意地看了他一眼,眼中带着似笑非笑的神色,让他暗自苦笑,没想到戴上了面具,也是让她发现了!
  梵青慧微微一笑,望着四周站着的人,最后目光落在负伤的了空和尚身上,幽幽说道:“大师,此次事关天下苍生,还请大师帮我!”
  了空和尚双手合十,呼吸有些不畅,显然是受伤不浅,他说道:“梵斋主还请放心,我沙门自是不会坐视不管!”
  祝玉妍一声长笑,飘飘的大袖拂出,说道:“天下苍生,难道你慈航将摘便是天命所归不成?皇帝也是要钦点不成?”
  她怒叱一声,心中恼怒,她一声愿望便是复兴魔门,只是这么多年来依然了了无期,究其原因,却是因为魔门得不到政权的承认,不似慈航静斋,他们在统治者心中有着很高的地位。
  她身子随着她的声音落下动了起来。
  动如脱兔,一晃宛若是闪电一般,只见到一抹白影闪过,便是带起一阵香风,幽幽如芳华绽放。
  一道劲风袭来,祝玉妍只是一掌拍出,劲风缠绕着她雪嫩的手掌,却是将梵青慧周身的要害尽数笼罩其中。
  梵青慧轻叱一声,身子如同旋风一般盘旋而起,一袭道袍衣袂飘飘,似是九天仙子下凡一般,端的是清丽动人。
  锵!
  雪亮的剑光亮起,方若万千星辉乍然映出。
  剑气随着她长剑荡开,凛冽的剑气便是从长剑之上激荡而出,如同暴风骤雨一般想着祝玉妍席卷而去。
  “蓬!”一阵尖锐的爆破声刺得旁人耳中生疼,剑气交织,隐隐有着金石之声,一道劲风向着四方横扫。
  两人这番交手,但是气势依然让人感到惊讶。
  “不愧是上一代有数的高手,但是气势依然如此的威势!”那青袍怪客心中想到,这一身青袍装扮的傲雪看到白清儿目光似笑非笑,暗自叹息一声,想到:“我这乔装当真是这般失败?”
  目光巡视众人,却是看到白清儿蠢蠢欲动,师妃暄也是如此,而慕容席却是抱着斩将,坐到了一旁,他与师妃暄大战一场,却是不分胜负,此刻望着这两个武功强得惊人的女人打架,脸上露出了兴奋的神色。
  了空和尚早已经在不贪和不痴和尚的护法之下,正在疗伤,而傲雪目光余光之下,却是看到密林之处,正是一道人影飞射而来。
  ……
  两人多年恩怨纠缠,说不得谁对谁错,但是到了现在,这恩怨早已经埋在心中,无法解开。
  “蓬!”梵青慧剑光陡然一亮,一剑斩出,更是化作万千道剑光斩来,便是白清儿等人也是感到这一剑凌厉无比。
  祝玉妍轻叱一声,娇喝道:“你便是只有这么雕虫小技?这么多年了,你依然毫无精进!”
  说罢,纤纤玉手一拂,一道绸带从她袖中飞出,雪白如练。
  那绸带轻飘飘,却是带着凛然如寒风般的破空之声想着梵青慧袭去,随时看似软弱无力,可是其中的劲道却是难缠非常,“天魔带,这个妖妇的武功比起当年精进了不少!”梵青慧心中暗道。
  长剑一挑,她手中长剑乃是名为“空明”,与师妃暄所使的一样,皆是慈航静斋所有的神兵,以桃木为剑柄,锋刃不过两指宽,断金碎石,锋利无匹,当年她出道江湖便是凭之而扫荡宵小。
  “妖女,你和当年一样,只是会逞口舌之利!”梵青慧一声轻叱,空明剑轻轻一挑,剑走轻盈,却是用柔劲克制祝玉妍天魔带的阴柔之力。
  两人这一番打斗,从地上的达到了半空,从半空打到了佛像之上,两人同时夺璧,却均是为对方所阻挠,夺璧不得。
  两人打斗,旁人却是看得心惊,其中惊险处连连出现,身着青袍的傲雪心中也是暗自嘀咕,那梵青慧的武功比起师妃暄不过是强上一筹,但是师妃暄与她打的话,必是百合之内授首,并非是功力原因,而是经验,还有招式之上的领悟。
  而祝玉妍也是如此,那天魔带不过是寻常丝绸,比起婠婠所用的用特殊材料制成、水火不侵、金石难断的绸带差了不知道几万里,可是其中的阴柔之力却是让人背后生寒,傲雪丝毫不怀疑,只要被她绸带缠上,绝对是让你粉身碎骨。
  这便是招式之上的领悟,两人均是需修了数十年,在招式之上的领悟已非是师妃暄、婠婠两女可比,天资可让人进步迅速,可是每一日苦修的招式却是让人更深地领悟到其中的精髓。
  剑光荡漾,绸带飞扬。
  两人这一番打斗,当真是剑气纵横、劲气飞扬。
  梵青慧修的是剑典,剑心一点,灵台清明,每一剑均是似是天外飞仙一般,突兀而至,自然非常;也似是羚羊挂角,无迹可寻,丝丝剑气切割着祝玉妍的护体真气,或是剑光万千,或是化零为一,或刚或柔,变化随心。
  而祝玉妍修的乃是天魔大法,所用的是天魔舞,配合着天魔力场,绸带之上带着阴柔之力,或是如苍龙咆哮,或是毒蛇吐信,或是鹰击长空,意态不一,更是柔中带刚,皓腕一扬,那绸带便是如同长鞭一般,鞭笞着梵青慧。
  两人争斗多年,早应对对方的招式明了于心,均是知道如何破解,如此打得便是好不热闹,虽是凶险,却是难分胜负,而随着两女的激战,口头之上的交锋更是胜过手上兵刃。
  “祝妖女,当年石之轩弃你而去,后来你女儿也是弃你而去,你难道不觉得活在这世上已是没有意义么?”梵青慧怒叱一声,口中的话语颇为恶毒,长剑更是遥遥斩出,无匹的剑气凝结成气剑,一剑斩落。
  祝玉妍心神一痛,梵青慧的话却是恶毒,这两件事均是她心中最为介意的事情,当年她义无反顾爱上了石之轩,更是在方是神功有成的时候破身,武功精进不得,更是发现这不过是石之轩利用自己而已,心中苦恼岂是旁人知道?
  而美仙当年出走,更是让她吐血负伤,让她与梵青慧一战中落败,只是她心志坚韧,这么多年了,她心中复兴魔门的意志已成了她的支柱,怒叱一声,绸带如鞭子一般击在剑气薄弱之处,将剑气击溃,怒斥道:“贱人,宋缺弃你而去,你梵青慧也不过是一个连村姑也是不如的贱人已而!”
  两人互相以对方生平伤害攻击对方,这话语之上的攻击不似是两人手中那般惊天动地,却是更为凶险,武功一途,心志更为重要,两人这番便是看谁人心志崩溃了。
  两个女人口头之上的交锋不带脏字,却是无比凶险,看的傲雪目瞪口呆,暗道:“这女人打架当真是厉害啊!”
  而在祝玉妍与梵青慧这两个女人打架的同时,师妃暄与白清儿也是打了起来。


第一六节 影子再现
  同一片星空下,静念禅院打得热闹,而在洛阳其他地方,也并不平静。
  桌上放着一卷地图,地图之上,用朱砂密密麻麻地写着一些看不清楚的小字,再看那地图,山川分明,河道脉络清晰,分明是洛阳东都的地图。
  李世民便是负手站在桌子之前,凝视着这一幅地图,这幅地图之上将洛阳的布局细致地写了出来,更是有着兵马分布的标记用朱砂特别地显示出来。
  他此时一身锦袍,因是久经战阵,成了运筹帷幄的统帅,气质之上更是有着一种沉稳且是迫人的压力,一双眼睛淡淡的目光,似是古井无波,也似是其中有着千万兵马一般,让人感到此人非是池中物。
  “秦王的气魄越来越惊人了!”李靖站在李世民的对面,看着李世民的气度,暗自赞叹,秦王无论是谋略、气度皆是一时之雄,能够追随这样的人物,自是能够一展胸中所学。他武功不俗,学的是战阵之道,乃是血战十式,虽非是绝世武功,但是沙场杀敌已然足够,而且……善战者无赫赫之名,他需要的不过是运筹帷幄,统帅将领。
  李靖自是知道李世民身上传来的威压那是统帅兵马、就在上位而养成的,非是武功之上的威压。
  他身边站着的是他的妻子红拂女,正是一身红妆,手中拿着尘拂,正是与自己的丈夫并肩站立,看到李世民皱眉沉思,说道:“殿下,洛阳凶险,还是小心为妙!”
  李世民抬起头,看着红拂女娇美的样貌,不由得微微一笑,她也是一个辣姑娘,再看她身边的李靖,此时正是望着地图沉思,李世民说道:“无妨,如今我们与王世充并无冲突,而且洛阳城中也并不平静!”
  他叹息一声,说道:“此刻,王世充怕是在打着静念禅院的主意吧!”他的思绪幽幽地落到了那沙门禅院之中,目光微黯,说道:“可惜!可惜!可惜!”
  红拂女听他叹息,说道:“秦王何须叹息,想当年和氏璧并非是秦国所有,却是秦国扫六合而得宝玉,高祖得天下而玉玺自来!殿下只要扫平天下,一统中原,何愁和氏璧不来?”
  李世民听后微微点头,心中却是暗自想到:“若是能够调一支军队来,何愁和氏璧不落与我手!”复又叹息一声,想到:“如今只能够看看慈航静斋的能力了!”
  红拂女看他振奋精神说道:“殿下还是小心为妙,虽然殿下行踪隐秘,只是殿下前些日子却是暴露过,怕是王世充得知,会对殿下不妙!”
  李世民默默,点点头,他对着李靖说道:“药师,你看洛阳如何?”
  李靖望着地图说道:“殿下,东都洛阳地势险要,乃是交通冲要,若是殿下要扫平天下必取洛阳,而天下间能与殿下一较雌雄的,除了岭南宋阀,如今便是只有李密!”他侃侃而谈,脸上露出了无比自信的神色,那股自信,让一旁的红拂女心中怦然心动。
  智珠在握,敢问天下谁人英雄!这方是我红拂女的男人!
  李世民点点头,脸上露出了微笑,他自是看出李靖乃是不可多得的将才,与河北窦建德交战,其多有战功。李世民点点头,示意李靖继续说下去,李靖微微点头,指着地图上一点,说道:“此便是关键!”
  那正是用朱红朱砂描了出来,偃师。
  “李密虽然不知道为何攻打宇文化及,但是他显然是犯了一个错误!”李靖目光之中带着一种为统帅特有的神光,灼然刺目,让人感到眼前此人正是散发着一股无比自信的光热。
  “李密若是要北上,必是要取洛阳,先前他攻打飞马牧场等一连串的行动,莫不是为了攻打洛阳而准备,只是洛阳坚固无比,更是被杨广经营多年,早已经是有如铜墙铁壁一般,要破城谈何容易,而李密在这个时候却是还与宇文化及硬拼,虽是能够消灭宇文化及,但是自身必然受挫,已成强弩之末!”
  李世民哈哈一笑,说道:“药师果然通透,李密必是要攻偃师,李密征战多年,军中多生骄意,正是骄兵必败,若是王世充得当,必是能够重挫李密,而我们也是可以从中取事!”
  李世民向着李靖两人说道,此次他身犯险境,却是有打探消息的打算。
  “当、当、当!”倏然门外传来一阵长鸣警钟,三人倏然一惊,暗道:“不知道是何变故?”
  李靖匆匆走了出去,很快便是回来,说道:“殿下,只是后院马棚起火,殿下无需担心!”
  李世民皱了皱眉头,心中有些不安,红拂女也是皱起了秀美的眉头,心中想了想,说道:“有些不妥!”
  两人均是知道红拂女江湖经验较两人多,她说不妥,只怕真的是不妥!
  “我们走!”李世民说道。
  只是话音刚刚落下,变故倏然生出。
  “蓬!”一声巨响,房顶之上倏然一道黑影飞掠而来,正是扑向李世民。
  变故陡生,李世民看到一道黑影向着自己飞扑而来,一道剑光在自己的眼中无限放大,似是明星一般,将自己的眼瞳完全照亮。
  杀气,漫天杀气如同旋风一般,向着自己卷来,让他身子不由得一僵。
  “大胆贼子!”红拂女一声娇叱,手中红拂拂出,她心中觉得不妥,已是暗自留心,此刻变故陡生方才是没有乱了阵脚。
  “蓬!”红拂与长剑相交,只听到一阵金石之声传来,剑气将房中书桌压成齑粉,那地图更是化作了蝴蝶一般,偏偏纷飞。
  红拂女闷哼一声,来人的武功显然比起她更胜一筹,而且身法更是迅猛,她连连后退,那黑衣人却是脚尖一点,身子倏然暴起,长剑荡开绵绵剑气,人随剑走,一点寒芒乍现,正是刺向李世民。
  经过红拂女这么一阻,李世民与李靖登时反应过来,李靖怒喝一声,欺身抢进,正是与红拂女拦住那黑衣人。
  李世民在两人身后,正是向着房门奔去。
  那黑衣人浑身黑衣,只是身材匀称挺拔,手中一柄雪亮剑刃,锋刃之上雪雪寒芒让人感到一股寒意。最是让人心惊的是一双如同寒星一般的眸子,闪烁着森森然的杀意。
  黑衣人身子如同猎豹一般弓起,李世民可以感到自己被一股凛然杀意锁定,这人这人是来杀自己的。
  “大胆贼子,是什么人让你来的?”红拂女怒叱一声,那人倏然暴起,长剑荡开片片光华,正是刺向红拂女与李靖。
  两人同时大喝一声,均是施展平生绝学,只见到那黑衣人鬼魅般冲来,长剑宛若毒蛇吐信一般,循着两人的破绽攻来,让两人好不狼狈,好厉害的身法,隐隐红拂女心中想到了什么,脸上不由得一变,喝道:“影子刺客?”
  那人手腕一抖,剑光乍现,一剑连刺出九剑,每一剑均是刺向红拂女的胸口、胯下、脸蛋诸般女子尴尬不已的要害部位,红拂女怒啐道:“卑鄙!”却是不由得后退一步。
  迫退红拂女,黑衣人冷冷一笑,长剑斩向了李靖,却不过是虚招,引开李靖双掌,左手迅速拍出,正是击中李靖,将他击飞,正是抛向了红拂女。
  而他身子已经如同鬼魅一般扑向了李世民。
  长剑荡开,眼见便是要荡开一朵血色莲花,不知道李世民性命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一七节 秦王殒命
  且说影子刺客杨虚彦猝然袭击,正是甩开了李靖夫妻,长剑荡开一阵剑光,拦下了李靖夫妻二人,剑随人走,正是如同流光一道射向李世民。
  那李世民此时正是奔到了大门边上,眼见出得大门,心中一喜,只是脑后生风,一阵破空之声传来,骇得李世民心胆俱寒,若是直奔门外,只怕是一剑穿透了心窝,无奈叹息一声,心中暗道:“苦也!”
  他武功虽是并非绝世高手,也是不凡,当下收拾精神,大喝一声,“滚开!”右手猛然握住了房门,猛一提气,那扇大门便是被他拔出来,向着杨虚彦飞射而去。
  杨虚彦冷笑一声,目光如电,此时李世民不过是挣扎的蝼蚁一般,长剑一抖,一道剑气斩出,那扇大门登时四分五裂,人随剑走,正是刺向李世民,李世民心中惊骇,暗道:“若是不能够待到药师伉俪,我必然丧命!”
  想到此中关节,李世民暗自咬牙,大喝一声,不退反进,脚下猛然一跨,一拳轰向飞扑而来的杨虚彦。
  拳头之上青筋暴现,真气鼓荡着他锦袖飘飘扬扬,分外潇洒,这一拳却是李世民凝聚全身功力的一击,非同小可。
  他自幼习武,虽不是天资绝代,也并非如郭靖之流苦练不辍,但是也是练得一身好身手,也是李阀之中有数的高手。
  此刻他心神冷静,知道生命便是在自己手上,大喝一声,拳头之上风雷鼓动,劲气凝结。
  杨虚彦看他竟然反击,暗自赞叹一声,若是他逃跑、后退,凭着他身手武功,必然是将他手刃于此,只是他凡是以命相搏,凡是留有一线生机,只要拼过了杨虚彦这一击。
  “不自量力!”杨虚彦心中暗道,手中长剑一抖,剑气须臾间已是让周遭的家具如临狂风,尽数化作齑粉。
  拳剑相交,只听到一阵劲气相交的声音,劲风卷起,徐徐带来一阵冷意。
  “噗!”拳劲被破,长剑长驱直入,直刺入了李世民肩头,却原来是李世民暗中留心,身子扭动,让长剑穿过肩头,而非是本来的心窝,鲜血狂洒,李世民闷哼一声,他倒也是硬起,左手一掌拍向杨虚彦。
  杨虚彦反手一掌击出,与他対击了一掌。
  “蓬!”李世民被重重地击飞出去,将房门撞碎,心肺疼痛欲裂,可是李世民心中满是喜意,李靖夫妻已然杀到,影子此刻要下杀手已然不得,而且此次刺杀已然惊动了护卫,他身边武功彪悍的护卫已然杀到。
  眼见李世民咳血倒飞,杨虚彦心中恼怒,没想到李世民竟然有这等修为,这等气魄,当真是当世少有。
  “这等人物必是当世枭雄,绝对不能够让他活下来!”此时杨虚彦心中想到,李阀此间声威赫赫,自太原起兵便是长驱直入,杀入关中,那关中自古便是龙兴之地,东周秦国据关中而东窥天下,一扫六合,楚汉之时,刘邦得关中而扭转强弱之势,而那李家据有关中而窥视天下,李世民更是运兵布阵、手段非凡,此间观他心志更是英雄了得,杨虚彦心中更是坚定了杀他的心意。
  身后破空之声传来,杨虚彦身子微微一弓,便是如同鬼魅一般闪过一边,长剑斜斜地掠起,正是刺向李靖的眼睛。
  红拂女娇叱一声,“恶贼,休要伤人!”手中尘拂击出,正是卷向那长剑。
  杨虚彦冷冷一笑,一记横扫千军,横扫李靖夫妇。
  而此时门外传来一阵喧闹声音,脚步声传来,兵卫已然赶到。
  “快拿下刺客!”李靖怒声吼道。
  “刺客在那里?”一声怒吼,门外一个彪悍的大汉赶至,疾若流星一般奔入门里。尉迟敬德方是走进来,便是看到倒在地上的李世民,虽是衣襟一片血红,脸色苍白,却是清醒着,那大汉目眦尽裂,怒声说道:“贼子,纳命来!”
  手中一道金鞭一抖,便是宛若一道怒龙一般向着杨虚彦抽来,那长鞭带着呼啸的风雷之声,疾速若猎豹,刁钻如毒蛇,矫健似苍龙,直攻向杨虚彦。
  李靖从一个护卫手中接过单刀,刀法一展,登时将自己所学刀法“血战十式”使出来,那长刀霍霍生风,寒光烁烁,单见刀势打开大阖,刚猛非常,这刀法乃是战阵搏杀之道,刀光凛凛之间一阵无比肃杀的气氛油然而生,让人生出置身修罗沙场之感。
  霍霍寒光、气势惊人,但见战圈之中刀势如雷霆般扫来,周遭护卫功力稍差便是感到血气翻腾,只感到刀光如同长虹贯日一般,又似是洪水奔流,一泻千里,生出无可匹敌之感。
  而红拂女与李靖本是夫妻,虽是初次配合,却是默契非常,手中一道尘拂,或扫、或挑、或劈、或刺,气象万千,陪着李靖刀法,迫得杨虚彦险象环生。
  杨虚彦也是了得,身法更是宛若鬼魅一般,于招式运转空隙找到空隙,在三人围攻之下,虽是狼狈,却是不落下风。
  尉迟敬德使一口鞭子,虎虎生风,李靖夫妻从旁夹击,而此时李世民已是有护卫护住,便是要送到房外救治。
  “便是看这下了!”杨虚彦暗自咬牙,狠狠地想到,他心中装着皇帝梦,此时看到李世民已然忘了自己的任务,只是觉得若是留他在世上,便是让自己存了一个大敌,“这人一定要除去!”
  大喝一声,杨虚彦一抖长剑,长剑登时发出一道雪亮剑光,身子一晃,宛若鬼魅,躲开了尉迟敬德的一鞭,长剑直扫向他的手腕,迫开了尉迟敬德,此时身后李靖已然杀到,红拂女在左边,正是扫向杨虚彦后心。
  前有狼后有虎,杨虚彦冷叱一声,长剑一抖间,便是与李靖硬拼了一刀,那“血战十式”不愧是战阵杀招,杨虚彦暗自留了六成真气。只感到胸口血气翻滚,身后红拂女已然杀到。
  他身子一偏,被红拂女扫到,身子倒飞而出,吐了口血,虽然骇人,却是并无有如看到这般的伤重。
  “不好,贼子使了诡计!”红拂女大惊失色,杨虚彦倒飞而去的方向正是李世民那里。
  长剑直刺,一连刺出一十三剑,将李世民身边的卫兵尽数斩杀,身后三人已然追来,杨虚彦暗自冷笑,“赶得上么?”
  李世民此时已然伤重,看到杨虚彦扑来,心中一凛,他如何甘心受死,猛提真气,不顾自己伤重,一口鲜血咳了出来,一拳直取杨虚彦心口,却是以命打命。
  杨虚彦暗自冷笑:“统一的伎俩还有作用?”
  左手曲掌成爪,直取李世民手腕,李世民一惊,却是化拳为掌,击向杨虚彦手腕。
  杨虚彦一声冷笑,宛若大鹏展翅,直扑而来,五指抓向李世民天灵盖。
  身后追兵已至,情势危急。
  “滚开!”一声如同春雷一般的怒吼想起,屋顶之上一道黑影飞出,正是向着李靖三人扑来。
  木屑如同暗器一般,带着破空之声直飞而来,三人纷纷施展手段,将木屑击飞。
  ……
  爪掌相交,杨虚彦借劲斜斜飞出,手中长剑已然飞射而出。
  宛若流星赶月一般,李世民只感到胸口一疼,一道白茫已是没入胸膛,他眼睁睁地望着那黑衣人从容飞走。
  目光慢慢的黯淡下来,无论是不甘、怨恨、壮志未酬,诸般想念皆是随着黑寂散去。
  “秦王!”良久一阵嘶声裂肺的声音传来,名动天下的秦王、未来的唐皇太宗于焉殒命。


第一八节 隐魔中伏
  冷月寂寂无声,一代英雄于焉殒命。
  且不提李靖众人目眦尽裂,心中怨怒,发了疯一般要找影子刺客报仇雪恨,洛阳郊外,静念禅院之上打得热闹,而在不远处,也是一场龙虎争斗,其中更有着让人侧目的恩怨。
  边不负身子宛若一道残影一般在密林之中跳跃纵挪,轻盈有如猿猴挂树,敏捷若猎豹奔腾,不多时候,料想是逃远了,方才是停了下来,微微喘了口气,只感到心胸凝滞,疼痛,显然是受了内伤。
  负有隐魔之名,边不负行事素来隐蔽诡异,多是猝然发难,而且他轻功诡异卓绝,擅长隐藏,方是得到隐魔之名。
  只是今夜他边不负却是吃了大亏,而且吃上了极天丹,这丹药药性霸道,却似后遗症颇重,虽是经过改良,已经没有那么的严重,只是药效却也是缩短了,只有一盏茶的时间,所以他方才才如此紧张地脱离战圈。
  “没想到我边不负竟然被人算计了!”边不负心中暗怒,眼见和氏璧便是在眼前,若是能够夺得和氏璧,必是大功一件,而且那和氏璧更是神奇非常,他甫一接触便是感到一股寒意涌来,若是能够吸收这股冰寒的能量,必然能够让自己的武功更上一层楼,怕是可以比得上宗主。
  “到时候……”他微微叹息,心中直呼可惜,暗自感觉自己体内真气,发现真气几乎耗尽,“这极天丹是好东西,这是可惜用完之后让人脱力,看来药效快结束了!”
  他不由得加进了脚步,想要找一个地方躲起来,若是等下有仇家找上门,他必然是在劫难逃。
  寒鸦啼孤枝,冷月照独影。
  细碎的声音飒飒传来,风声、叶声、动物走动的声音,还有……
  “什么人,给我滚出来!”边不负一声怒吼,手中铁环脱身飞出,铁环盘旋飞出,“咔嚓”一声,一株大树被拦腰砍断,然后铁环如同飞碟一般飞回了边不负的手中。
  边不负皱起了眉头,冷冷地望着树影之中慢慢地走出来的人影。
  一袭黑色的武士服,劲装素裹,身段玲珑婀娜,慢慢地走出来的是一个寒着脸的绝色美人儿,正是冷冷地望着边不负。
  雪白的肌肤如同奶油一般雪嫩,吹弹可破,陪着黑色的劲装有着神秘的美感,一张瓜子脸,有着古典美人儿的韵味,峨眉一般的柳眉细细长长,如新月一般动人,琼鼻挺拔,红艳艳的樱唇,无不是动人神韵,最是动人的是一双闪亮动人的大眼睛,点漆般闪烁着丝丝的寒意。
  手中抱着一柄样式古朴的长剑,一看便是知道非是凡品,而她正是寒着脸,眼中带着恨意,刻骨地望着边不负。
  “是你!”边不负眼中带着奇怪的神色,似是兴奋、奇怪,还有惧怕,她眼中的恨意让他也感到了恐怕,若是有机会,她一定不留情面地杀了自己,哪怕自己是她的生父,“琬晶,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
  东溟公主单琬晶!
  “你当然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我!”单琬晶微微冷笑,雪白的小手紧紧地握住自己手中的长剑,因为怨恨而让手心发汗。
  “怎么说,我也是你的父亲!”边不负说道,目光之中带着古怪的神色,他深知自己此时状态,身体极是虚弱,他身子不可察觉地后退,身子微微弓起,便是要飞身逃去。
  只是踏出了一步,边不负便是宛若鬼魅一般向着一旁掠去。
  “嗤!”破空之声传来,一道箭雨纷纷射来,边不负心中大惊,“她竟然设伏了!”
  也是他心中焦急,没有想到此节,他轻功本是非凡,这一轮箭雨被他闪过,怒喝一声:“藏头露尾的鼠辈!”
  手中铁环将飞来的劲箭击飞,身子斜斜地退出了丈余,此时方才看到一个娇俏的小姑娘正是冷着脸,她身后跟着一对弓箭手,正是弯弓搭箭,对准了边不负。
  边不负脸色铁青,单琬晶冷着脸走到了边不负身前,冷声说道:“边不负,你没有想到你竟然也有这么一天吧!”
  目光之中带着凛然的寒意,其中怨恨让边不负也不由得动容,他嘿嘿冷笑:“丫头,便是凭你的身手,便是想要留下我,你也太过狂妄了!”
  单琬晶冷笑道:“若是平时,我当然不是你的对手,可是此时的你怕是没有多少气力了吧!”
  边不负脸色大变,单琬晶看他铁青着的脸,心中解恨,恨声说道:“那极天丹确实是好东西,只是也是催命丹!”
  “你如何知道我服用了极天丹?”边不负沉着脸,一颗心沉了下来,今日怕是被人算计了,单琬晶嘿嘿冷笑,娇喝道:“狗贼,今日便是要杀你为我娘亲报仇雪恨!”
  单琬晶说罢,手中长剑已然出鞘,剑气从长剑之上激荡而出,如同旋风一般向着边不负席卷而来,此时边不负气力消散,那极天丹极为霸道,方才那如鬼魅般的饿身法却是大打折扣,只是他见惯生死,武功本高,脚下一纵,便是躲开了剑气的攻击。
  “边不负狗贼受死!”一声娇叱,单琬晶人随剑走,她自从身逢大变,心志更为坚强,更是苦修武功,武功比起当初更是精进不少,而且她心中怨恨边不负,手中长剑更是凌厉非常,招式便是向着边不负要害攻去。
  娘亲这一声便是被这个狗贼毁掉了!
  她脑海中不期然浮现起了娘亲单美仙憔悴的模样,心中更是恨意大生,手中更为凌厉,边不负左支右拙,一双铁环使得密不透风,只是因为极天丹霸道的药效后遗症,气力渐渐散去,本是受伤的他脸色更是发白,冷汗淋漓。
  锵!金石之声传来,震得边不负双手发麻,暗道一声苦也。
  “丫头,我边不负怎么说也是你父亲,莫不是你要弑父,当一个被人唾弃的不孝不义之人?”边不负怒声吼道,手中渐渐感到不支,他数次想要脱离战圈,却是被一轮劲箭射了回来,那个守在一边的女子不过是十七八岁的光景,可是……“那一双眼睛绝对是见惯生死的眼睛!”
  若是想要全身而退,只怕很难,望着发疯一般向自己攻击的单琬晶,边不负只能够用言语动摇她的杀意,单琬晶长剑斜斜斩出,正是斩向边不负的腰间,边不负怒吼一声,他几乎被腰斩,如何不怒?
  手中铁环狠狠地砸在长剑之上,长剑之上猛然涌起了一股柔劲,将这个劲气卸去,然后,一股刚猛的劲道如同洪水般冲击而来,边不负只感到胸口一疼,如同被一个大铁锤狠狠地砸了一下一般,猛然咳出了一口鲜血。
  冷冷地望着边不负,单琬晶冷冷地说道:“无需多说,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要怨便是怨你自己吧,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
  “好风采,果然是阴癸妖女!”师妃暄冷声说道,心神沉浸在剑心通明之中,古井无波,手中一柄色空剑,一圈圈的剑光闪动,宛若是万千星辉一般,向着白清儿笼罩而去。
  白清儿娇笑着,浑身白衣如雪,笑靥如花,当真是人比花娇,清脆的笑声更是有着无可匹敌的魅力,让人不由得心神沉浸其中,她姹女大法修为有成,一举一动自是有着无比的魅力。
  “没想到慈航静斋的弟子却是不懂风情的石头,莫非你家师傅没有告诉你这些么?”她眼波流动,手中并没有兵器,只是一双白飘飘的大袖飘飘洒洒,却是不比钢铁差上分毫,将师妃暄的剑气击溃,伺机还击。
  剑心通明,心中灵头谨守,丝毫没有受到白清儿的姹女大法的影响,长剑一挑,引得白清儿一声惊呼,一阙袖子被她“嗤”的一声撕开了,白清儿眼波流转,魅力非凡,有些未及走远的和尚听到她的娇笑声,身子不由得一颤,眼前幻想丛生,陷了下去,“你们慈航静斋怎么会除了你这样不解风情的女人,如此你如何勾引男人?”
  “听说你师父年轻时候曾经想要勾引宋缺,却是被宋缺甩开了,呵呵,那宋缺倒是有眼光,弃了你家师傅不要,而娶了一个村姑!”
  “……”
  白清儿的话语不可谓不恶毒,将慈航静斋说成是一个专门勾引男人的勾栏之地,她师妃暄的师傅梵青慧更是一个人尽可夫的婊子,还是找上门不要钱还让人赶走的贱货,那张红艳艳的小嘴当真是舌绽恶语。
  师妃暄脸上古井无波,只是心中却是渐渐恼怒,她修得剑典,却是说就斩情绝义,世间无所有让她动容,只是她虽是拿着色空剑,却是不能够看破,其中她师傅更是她心中执着的地方。
  她自幼孤苦,蒙得梵青慧收留,传授武功,待她如同女儿一般,她心中如何放的下来。
  心中最为柔软的地方被白清儿恶毒的话语刺痛,师妃暄长剑一剑斩来,沛然剑气如同流星一般,在半空之中乍现亮起,爆发出一阵让人惊异的神光,狠狠地向着白清儿斩来,娇声喝道:“闭嘴!”
  白清儿身子一动,凌空飞起,大袖击出,卷起一阵凌厉的劲风,身形已是如同鬼魅一般斜斜地后退丈余开外,口中娇声喝道:“莫不是理亏了,想要奴家闭嘴!”
  心中暗喜:“终于找到了她在乎的东西,看来她心志也并非全然没有破绽!”
  ……
  而此时一声尖锐的叫声传来,震得两人耳中发麻,血气翻腾,几乎是要走火入魔,两女心中大惊,慌忙谨守灵台,平心静气。


第一九节 阴后之威
  一声尖锐的叫声传来,震得两人耳中发麻,血气翻腾,几乎是要走火入魔,两女心中大惊,慌忙谨守灵台,平心静气。
  变故陡然生出,场中众人之中,此时傲雪与慕容席正是与一干和尚纠缠着。
  这一声叫声震荡着众人真气鼓荡,隐隐有着血气翻腾,几乎让人走火入魔。
  傲雪心中一惊,他体内真气与祝玉妍同出一源,却是有了几分的抵抗,此时调息真气,让血气平静下来,方才知道祝玉妍的武功何等的厉害。
  他们耳内同时响起呼呼风暴的狂啸声。
  风啸像浪潮般扩大开去,刹那间整个天地尽是狂风怒号的可怕声音。狂风暴雨、怒海狂潮,怒龙般向着他们席卷而来,绕是凝神静气,已然是幻想丛生。偏是四周宁静如昔,令他们知道定是祝玉妍弄出来的手脚。
  当风声变成雷雨的声音时,场中都有若置身于狂风暴雨核心中的可怕感觉,遍体生寒,脚步不稳,要以无上的意志,才能勉强保持平衡。如此魔功,确是闻所未闻。
  惊涛裂岸,卷起千堆雪,拍打着潮岸,汹涌澎湃,似是择人而噬的凶兽一般。
  众人除了傲雪、梵青慧两人,余者皆是不明白祝玉妍如何能令他们生出这样的错觉。
  仿佛是正有一堵高逾城墙的巨浪,正从某处往他们狂涌过来,声势惊人。
  梵青慧谨守灵台,这等魔功,看起来祝玉妍这些年来是潜心苦修过的,暗暗惊讶,突然,一个巨大的浪潮如同野兽一般向自己扑来,梵青慧心生感应,这回并非是错觉,而是祝玉妍趁他们心神受制的一刻,发动突袭。
  耳中虽是魔音阵阵,惑人心神,可是她心神却是沉浸在古井无波的剑心通明之中,无悲无喜,无愁无怨,无我无他,整个天地如水中月一般,无限的清晰,对身周发生的事没有半点遗漏。
  “妖女,你便是只有这么一点本领么?”冷喝一声,纤纤玉手已然白嫩如昔,她驻颜有功,丝毫没有老态,看起来不过是如同师妃暄的姐姐一般,手腕一抖,长剑斩出,朝前方排山倒海而来的“巨浪”核心处一剑斩出。
  那巨浪登时变成了一个深不可测的涡漩,把梵青慧硬扯进去。
  天魔力场!
  多年之后再次感受到这一招借力技巧,梵青慧心中大意不得,冷叱一声,耳鼓中肆虐的魔音已然然消敛,显然这魔音攻击被需要这誉为魔门第一高手的阴后全力催发才能施展,若非如此,只怕是三大宗师之流也要败在她手上。
  而此时梵青慧已然先机尽失。
  气机感应,梵青慧娇叱一声,一抖长剑,真气灌注之下,手中的神兵如同太阳一般发出耀眼的光华,阵阵剑气激荡而出,与天魔立场相抗衡,神兵长鸣,阵阵梵音诵来,宛若晨钟暮鼓,让犹自沉浸在魔音迷惑的众人登时醒了过来,“邪魔外道,只会这样旁门左道,难道就能够胜过我?当年我可以胜你,今日也能够胜你!”
  一声娇叱,剑光乍现,梵青慧身法催运到了极致,众人只看到一条白影一闪而过,便是扑向了祝玉妍,半空之中无数的剑影重叠,最后形成一道三丈有余的剑光,狠狠地向着祝玉妍斩来。
  一条赛雪欺霜,美至异乎寻常的玉手从宽敞的袍袖内探出来,纤长优美的玉指在夜空间作出玄奥难明的复杂动作。
  天魔力场此时正是扯动着周遭的空气,半空之中形成了一道道旋转着的气旋,在身前密密麻麻地形成了气壁。
  站在一旁的傲雪此时正是很轻松地压制着三个和尚,犹有闲暇看着两个怕是江湖之上最为厉害的女人打架,看到祝玉妍天魔力场用出,心中暗暗嘀咕:“果然是师尊,这天魔力场用得如此举重若轻!”
  若涫涫是个深不可测的潭,自己是绵绵江河,那祝玉妍就是无边无际的大海。
  自己的天魔力场用得精细、而且变化万千,令人防不胜防。但是祝玉妍却是用得却是随心所欲,无所不能,已是出神入化的境界。
  不愧是“魔门第一人”的阴后!
  耀眼的剑气狠狠地劈在气壁之上,电弧火星乍现,星星点点,倏然间一阵尖锐的爆破声直冲云霄,仿佛是原子弹爆炸时候产生的气浪一般,一重接着一重汹涌席卷而来,场上功力不够的已经连连后退,方才稳住身形,而地上铺砌的石板更是被这一阵气浪纷纷卷起,向着四方抛掷而去。
  傲雪等人纷纷各展神通,将那飞来的石板击碎,而此时祝玉妍已然与梵青慧各自攻上了百余招,如同穿花蝴蝶一般,看得旁人眼花缭乱,两人手上并不放松,口中更是恶毒,丝毫看不出两人是武学宗师一流的高手。
  “梵青慧,当年害死碧秀心,你晚上梦中可是会害怕她回来寻仇?”祝玉妍冷冷说道,她深知道当年的事情,当年碧秀心与石之轩的事情多是梵青慧从中作梗,她两人同为师门,相比她是心中有愧的。
  “若不是当年她便是不会要出手置石青璇于死地!”
  这一声被她用特殊功法传入耳边,登时让梵青慧心神一震,虽是微微颤动,却是为祝玉妍发觉,她嘴角边不由得露出了一丝冷笑,娇喝道:“你嫉妒她天资卓绝,更是记恨她化解了武林中一大魔头,恨不得置她于死地!你如此恶毒,比起我们圣门中人更是狠毒百倍!”
  “可怜同为师门,却是有你如此恶毒的师姐,碧秀心九泉之下必然是诅咒你……”“当年宋缺弃你而去,便是知道你蛇蝎心肠……”“当心碧秀心找你报仇……”“……”
  诸般言语,狠狠地打在她心中,两人争斗了不知道多少年,均是深知道对方的底细,这番话登时让她剑心通明被破,“滚开!”梵青慧脸上哪里还有那古井无波的神色,脸色苍白,大汗淋漓,手中长剑猛然斩出重重剑影。
  “早知道今日何必当初!”一声柔美悦耳的叹息在梵青慧耳内响起,她登时醒悟,心知不妙时,一股若有似无的魔劲已紧蹑她的剑气的尾巴,攻进了她握剑右手的经脉内。
  她浑身一颤,那股阴柔的劲气已然攻击她的经脉,让她胸口血气翻腾。
  而更让她叫苦的是心神颤动,似是无边悲风呼啸,鬼哭神嚎,而隐于最心底的恐惧被无限地放大。
  那一身道袍,秀美绝伦的女子正是站在自己的眼前,目光之中带着让她恐惧的神色,似是在责问,也似是怨恨。
  碧秀心!
  “这么多年了,你终于还是找上来了么?”梵青慧喃喃自语。
  师妃暄此时如何看不出梵青慧此时的状态,她心中一急,谨守灵台的剑心登时生出了破绽,而此时白清儿便是循着这刻攻来,欺霜赛雪的小手将色空剑挑开,小手正是轻轻地印在她的身上。
  劲气吐出,师妃暄登时受伤,她醒悟过来,顺着这个劲气倒飞出去,口中厉声喝道:“师傅!”
  ……
  “师傅……”梵青慧身子倏然一震,那阴柔劲气已然侵入经脉,她连忙运转真气,驱走那股劲气。
  两股真劲在肩井穴处相遇。
  祝玉妍的天魔劲登时给冲散了大半,但仍有一股化作像尖针般的游劲,攻进她体内。让她几乎要吐血。
  “当年那一击还给你!”祝玉妍娇叱一声,玉手缩回袖里,行云流水的迎上梵青慧,左右衣袖倏地拂打,重重抽在梵青慧的兵器之上。这看似轻松拂来的一对水云袖,在旁人的眼中却彷如鸟翔鱼落,无迹可寻,一下子就给她击在梵青慧长剑之上。
  “锵!”金石之声如同海浪般涌来,激起了一阵阵的气浪。


第二十节 胜负已分
  三十年前,江湖之上最为可怖的两个女人曾经大战一场,当时初为慈航静斋斋主的梵青慧与因为焦心吐血负伤的祝玉妍一场道魔大战,这一战却是祝玉妍落败负伤而逃,而阴癸派想要重振魔门声威的想法也为之而搁浅。
  三十年弹指过,当时的两个主角都已是花甲之年,却是已然风采如昔,只是更添了几分的成熟韵味,看起来不过是三十少妇而已,已是为人师傅,各是教出了不凡的徒弟,可以传承自己的衣钵、理想,只是没想到会在这里再战一场。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这一战胜负已分,却是截然不同。
  ……
  “师傅……”耳边听到师妃暄凄厉的叫声,梵青慧身子倏然一震,登时醒悟过来,而那阴柔劲气已然侵入经脉之中,让她异常的难受,若非是自己的徒弟拼着负伤提醒自己,只怕她并非是受伤这么简单。
  运转真气,真气鼓动,修习自剑典的真气随着剑心通明的心法运转,便是要驱走那股劲气。
  两股真劲在肩井穴处相遇,战场便是她梵青慧的身体。
  两股相克的真气碰撞,登时如同山洪爆发一般。
  祝玉妍的天魔劲登时给冲散了大半,但仍有一股化作像尖针般的游劲,攻进她体内。让她几乎要吐血。
  “比起当年,她的天魔大法更为厉害,真气更为精纯了!”梵青慧心中想到,“只是这些年来难道只有你在精进么?”
  多年潜修,屏弃了诸多的世俗羁绊,她的剑心通明已是有了长足的进步,真气运转,霎时间将侵入身体之中的阴柔劲气击溃、驱散。
  眼见梵青慧便是要大功告成,祝玉妍冷冷一笑,真的是那么的容易么?
  “当年那一击还给你!”祝玉妍娇叱一声,玉手缩回袖里,行云流水的迎上梵青慧,左右衣袖倏地拂打,重重抽在梵青慧的兵器之上。这看似轻松拂来的一对水云袖,在旁人的眼中却彷如鸟翔鱼落,无迹可寻,一下子就给她击在梵青慧长剑之上。
  “锵!”金石之声如同海浪般涌来,激起了一阵阵的气浪。
  “噗!”重重劲气涌至,梵青慧刚是要将侵入劲气驱散,却是在这个久劲未尽,新力已至的时候,真气再也不能够寸进,一口鲜血咳了出来,而更为凶险的攻击更是在这之后悠然而至。
  硬接了祝玉妍两招的梵青慧咳出了一口鲜血,胸腹之中的郁气消散不少,只是心中更为紧张,正真的杀着来了。在那水袖击中之后,水袖之中,纤纤玉手雪嫩如婴孩般,美得让天地也为之而失色,那纤纤小手便是踏雪无痕一般落在她横在身前的长剑之上。
  一弹,长剑一抖,一阵金石之声尖锐如同鬼唳一般响起。
  梵青慧只感到一阵阴柔劲气如同针尖一般刺进经脉之中,让她真气登时溃散,血气翻腾之下,一口鲜血咳出,几乎是走火入魔。
  一拂,劲气暗吐,真气一反先前阴柔之势,变得刚猛非常,犹若大河咆哮东去不复还一般倾泻而下,她武功已是出神入化,天魔大法本是阴柔劲气,可是修炼到了极致,却是阴中生阳,阴阳相济。
  梵青慧脸色一变,倏然煞白,一声怒叱,声音之中充满了怒意:“妖女,我三十年前可以胜你,今日也是可以胜你!”
  祝玉妍似是听到惊天笑话一般,花枝招展地笑了起来,笑靥如花,她本是绝美,这一笑更是倾城倾国,“胜我?三十年前,我心神受创负伤,你尚且是险胜,今日我武功更胜当日,你如何胜我,又凭什么胜我?”
  掌中劲气吐出,将梵青慧反攻的劲气尽数击溃,劲气宛若重重海浪一般,连绵而来,在旧力未尽之时,新力已至,重重潜劲叠加,威力更是摧枯拉朽,这一击却是祝玉妍当日与傲雪探讨武功之时,从傲雪口中道出来,本来是剑法,却是被祝玉妍化作了掌法。
  梵青慧闷哼一声,强忍着胸中疼痛,长剑反手一抖,剑光乍现,却已是回光返照。
  剑气磅礴,却是她全身功力必其一击,祝玉妍摄其锋芒,身子宛若鸿毛一般,远远的遁开。
  梵青慧口鼻之中鲜血流出,体内之中更是有着刚猛的真气在体内乱窜,让她难受非常,内伤重得无以复加,此时梵青慧心中犹然难以置信自己竟然落败,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为今之计,还是考虑如何全身而退。
  ……
  梵青慧咳血受伤,而祝玉妍却是穷追不舍,祝玉妍一双水袖飘飘,或如鹰击长空,或如鱼翔浅底,或如蟒蛇吐信,或如羚羊挂角,或拳,或掌,或是水袖拂出,意态万千,狠辣非常,梵青慧只是长剑谨守门户,使得密不透风,抵挡着祝玉妍暴风骤雨一般的攻击,虽是受伤咳血,可是生死关头,却是让她抛开心中羁绊,一心一意防守,剑心通明全无破绽,倒是让祝玉妍无可耐何。
  且不提两个女人如何打架,傲雪心中有所动,也是过了很久,想想也是时候这里的事情了。
  这一夜,诸多人物纷纷登场,开始是跋锋寒被废掉武功,傅君瑜也是受伤伤重,而边不负只怕也是落入了陷阱之中,自有对他切齿恨的单琬晶对他出手,而如今,梵青慧也是受伤,师妃暄此时也是在白清儿的手上受伤,今夜算是有了不多的结果。
  心中思量着,陡然间右掌翻出,沉重有如千钧之重,一掌拍出,慢如蜗牛一般,可是在他身前的不贪和尚却是感到自己浑身上下被一股诡异劲气全然笼罩住,身不由己地被向着眼前这个青袍怪客扯去。
  天魔力场何等的霸道,将不贪和尚周遭的空间全然封锁住,力场在周遭受到傲雪气机的控制,最大可能地将敌人的战力削弱。
  不贪和尚无可奈何,只是一拳轰出,他自是看出眼前之人武功绝对在自己之上,这一拳倾尽全身功力,端的是断金碎石。
  “蓬!”拳掌相交,劲气横飞。
  不贪和尚整个身体倒飞而出,嘴角不断地咳出鲜血来。
  “贼子!与你拼了!”不痴和尚眼见自己的兄弟受创,一声怒吼,镔铁禅杖当头劈下。
  而不惧和尚与不嗔和尚虽是没有说话,可是却是全力出手,三个和尚向着傲雪扑来。
  傲雪一拳轰出,只是一拳,将不惧和尚绵延劲气的柔劲掌法、不痴和尚金刚伏虎一般的一杖还有不嗔和尚断金碎石的刚猛拳法全然化解,柔劲、刚劲,卸劲、借力、吐劲,在这一拳之间全然转换而出,妙若巅峰,只是一拳便是将三大护法金刚击飞。
  而他哈哈一笑,脚尖一挑,将地上一根禅棍挑起,抓在手中,身子宛若大鹏一般凌空飞起,半空之中化作了一道残影,向着已然被祝玉妍将护身真气击溃的梵青慧扑去。
  “梵青慧老尼姑吃老子一棍!”一声大吼,声音震得所有人耳中发麻。
  而一道黑影正式如同泰山压顶一般劈下,正是劈向梵青慧。
  祝玉妍将梵青慧长剑击飞,受伤颇重的梵青慧此时正是中门大开,心中警兆忽生,正是感到头上冷风呼啸,傲雪已经一棍当头劈下。
  不知道梵青慧性命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一节 最后归属
  话说祝玉妍将梵青慧长剑击飞,受伤颇重的梵青慧此时正是中门大开,心中警兆忽生,正是感到头上冷风呼啸,傲雪已经一棍当头劈下。
  狂风凛凛呼啸,半边冷月凄迷。
  那当头一棍劈下,木棍之上激荡出凛冽的劲风,绕是梵青慧与祝玉妍武功高强,也是忍不住心惊,祝玉妍看着他雷霆一击,心中暗自欣慰:“没想到当年手无缚鸡之力的小男孩,已经长大成了可以与自己并肩的存在!”
  只是在欣慰之余,心中却是不期然地产生了一丝的隔阂,“他也不会是任由旁人操纵的人!”
  慢慢冷风拂来,带来一丝的冷意,祝玉妍倏然感到一丝的寂寞,漫漫半生奋斗,失去的何其之多,究竟为了什么?只是下一刻,她便是心志坚定无比,这一生便是粉身碎骨也是要完成自己的夙愿。
  一棍,夹杂着漫漫风雷之声,整个空间仿佛也为之而颤抖一般。
  梵青慧身受重伤,脸色有些煞白,面对来势汹汹的一棍,她咬了咬牙,一声怒叱,喝道:“卑鄙小人,休想要得逞!”
  吐出一口鲜血,温热的鲜血咳在她传自师门的“空明”剑上,殷红的鲜血顿时如同一阵血龙一般,在剑刃之上盘旋伸延,一阵如同神龙怒吼的剑鸣悠然传来,震得旁人耳中发麻。
  “当!”尖锐的声音随着劲气荡开,宛若晨钟暮鼓一般,打在众人的心头,其中功力不够的硬生生地被这一股冲击震伤。
  “蓬!”手中木棍受不了手中的劲气,化作了木屑,被傲雪劲气一激,化作暗器如漫天花语一般,向着梵青慧激射而去。
  梵青慧冷叱一声,手中空明剑泛着一阵刺目的血芒,剑光大震,随着她旋转的身子将木屑全然击飞。
  只是妄提真气之下,他经脉更是受创颇重,口中一甜梵青慧咳出一口鲜血,那鲜血如同暗器一般发出尖锐的破空之声,向着傲雪飞射而去,而她身子却是如同翩翩落叶一般倒飞而去。
  “师傅!”师妃暄一声凄厉的叫声,梵青慧此时哪里还有宗师的风采,一身道袍襟前染血,脸色煞白,经脉更是受创,她方才逼出心血,淬在长剑之上,所用的是慈航静斋之中禁忌的武功,最是伤身,如此方才接下了傲雪那险恶的一棍。
  师妃暄撇开了白清儿,白清儿在身后紧追不舍,冷笑道:“你师父已经不行了,若是走快一些大概可以听你师父的遗言!”
  师妃暄心乱如麻,剑心通明早已经失守,心神恍惚之下,脸色显露出焦急的神色,她自出道以来,总是一副古井无波的神色,宛若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一般,如今脸上惶恐,不过是一个可怜的女孩儿而已。
  “闭嘴!”师妃暄一声怒叱,手中色空剑一剑斩出,她含怒出招,威力自是打上了不少,可是却是没有想像中剑心通明的那一份冷静,洞若观火,其中破绽百出,白清儿轻易地接了下来。
  她也不追赶师妃暄,而是向着另一边扑了过去。
  此时祝玉妍正是扑向文殊菩萨的佛像之上,正是要伸手取走和氏璧,雪白的小手刚是要接触到和氏璧的时候,心中警兆忽生,一阵劲气飞射而来,祝玉妍身子猛然提起,一道摧枯拉朽的剑气已然将文殊菩萨的手臂斩了下来。
  祝玉妍眯起了眼睛,冷冷地望着想着自己出手的慕容席,慕容席目光之中带着明亮的火焰,那是一种无比的欲望野心的火焰,让人不由得心颤。“好犀利的眼神,这人终非是池中之物!”
  “你想要与我作对?”祝玉妍凤目含煞,冷冷地说道。
  慕容席扫了她一眼,眼前的女人有着一种成熟的韵味,绝美的样貌,看起来不过是三十多的少妇而已,雪嫩肌肤似是能够掐出水来,一双眼眸点漆般,让人怦然心动,只是慕容席醉心无道,对于女人,除了巴黛儿大概其他的都不是女人吧!
  “收起你的媚功吧!这对我一点作用都没有,不要像个小丑一般,让我发笑了!”慕容席冷冷地说道,手中抱着斩将,冷峻的目光盯着祝玉妍,熊熊的火焰几乎要将她烧掉。
  并非是欲火……而是猎人看到猎物的眼光。
  虽然心中恼怒,可是祝玉妍心中不能不承认,自己的魅力对眼前这个男子丝毫没有作用,祝玉妍淡淡地一笑,云谈风情,笑靥如同水莲花一般,份外的动人,“胆敢与我这样说话都没有好下场!”
  “杀了他!他是一个祸患!”祝玉妍心中想到。
  而此时白清儿已然来到了她的身边,祝玉妍嘱道:“你去去和氏璧,然后离开这里!婠婠会与你会合的!”她微微一笑,说道:“很久没有遇到过这么有趣的人了!”
  淡淡的笑容,有着无比的美态,可是白清儿却是心中一寒,知道自己的师尊动了杀机。
  她应了一声,望了眼慕容席,这是一个很有魅力的男子,而且武功也很厉害,最是让人深刻的是他的眼神,那是一种喷发着火焰一般灼热,对于武道。
  “难怪师尊要出去他!”白清儿想到,优雅地转过了身,“师兄的身边总是有这种让人惊奇的人!”
  任由白清儿离去,慕容席目光紧紧地盯着祝玉妍,身体如同绷紧的弦一般,一触即发,气机的感应之下,慕容席知道自己已经被眼前这个女人锁定了,只要自己有任何的动作,便是会迎来这个女人暴风骤雨般的攻击。
  “很厉害,足以与毕玄相提并论!”慕容席心中想到,周遭有着一股劲风吹动着他的衣袍,他如同一柄出鞘的宝剑一般,锋芒毕露,展现着无比的杀机,而祝玉妍却是如同龙卷风暴一般,虽然周遭狂暴无比,可是她身边却是如同无底的深潭一般,让人无从感觉她的强弱。
  “锵!”剑光乍现,一闪即逝,宛若流星一般。
  慕容席向前踏出一步,转眼间,他便是向前三丈有余,斩将之上光芒毕现,剑气切割着周遭的空间,剑气从剑尖之上伸延而出,赫然是一柄无形的气剑,长剑作刀,一剑劈下,正是一招力劈华山。
  “蓬!”劲气四溢,地上一道七寸深的刀痕深深地出现在地上,那坚硬的石板寸寸粉碎。
  好厉害的一剑!
  白影乍现,雪白的小手如同一道白影一般伸出,正是印向慕容席的后心,慕容席心有所感,一个转身,一剑斩下,祝玉妍心中暗赞一声,皓腕轻扬,水袖击出,正是拂中慕容席的斩将。
  一阵金石之声铿锵有声。
  人影乍合倏分,劲风吹动两人衣袂,祝玉妍青丝微乱,更显得风华绝美。
  “果然是魔门第一人!”慕容席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心中却是有着一股强烈的冲动,只有这等对手方是能够值得我一战!
  ……
  咳血倒飞,师妃暄将梵青慧抱进怀中,她心中生疼,自己的师傅脸色苍白,显然是受了颇重的伤势,劲气袭来,警兆横生,师妃暄心中一惊,色空剑在身前展开绵延剑网,但见剑影重重,交织成网。
  “蓬!”劲气吹来,吹动着她有些蓬乱的秀发,脸上也因为紧张自己的师傅而微微见汗,一道青色的人影扑来,运掌成刀,将师妃暄的剑网化解、破除,一双修长的手掌雷霆般劈下。
  师妃暄心中大骇,她此时剑心通明被破,可是她组成的剑网如此容易被破,由不得她不惊骇。
  两人各展神通,师妃暄虽是将长剑使得密不透风,奈何心中有所牵挂,一下子便是落入了下风,梵青慧在她怀中面色苍白如纸,显然是负伤沉重,她本是被祝玉妍重创,后来更是用了禁忌的技巧强提真元,此刻伤上加伤,此时已经昏迷过去,只有淡淡的呼吸声。
  师妃暄心中焦急,眼见面前知人穷追不舍,银牙一咬,真元猛然提起,硬接了一招,将青衣人迫退,师妃暄咳了口血,却是负伤强提真元,身子宛若一道虚影一般,抱着梵青慧快速窜入了密林之中。


第二一节 最后归属(2)
  密林之中,树影横疏,星星斑斑的月色洒下,一片清冷。
  师妃暄抱着梵青慧,宛若一道雪白的虚影,在密林之中狂奔着,她怀中正是她的师傅,武林圣地慈航静斋的斋主,梵青慧,此时她脸色苍白如纸,道袍之上鲜红的鲜血份外的刺眼,呼吸有些微弱。
  “要找个地方,为师傅镇伤!”师妃暄心中想到,她知道梵青慧受伤颇重,若不及时为她镇伤,只怕会有生命的危险,只是……
  身后不断接近的脚步声,让师妃暄难以停下脚步,身后那个可恶的青袍怪人正是穷追不舍,此人来历不明,更是对她们似是有着莫名的敌意,师妃暄心中焦急,却是无可奈何,只能够运转真气,在密林之中穿梭着,妄图想要摆脱身后的追兵。
  “可恶,若不是说受伤,怎么会这么狼狈?”师妃暄心中恼怒地想到,她为白清儿击伤,而且方才脱身之时,更是伤及自身逃走,如今体内真气在极速地消耗下,速度慢慢地慢了下来。
  怀中是她敬爱的师傅,所谓关心则乱,她古井无波的剑心通明境界早已经被破去,她不由得苦笑,“师傅说过我的资质是慈航静斋数百年来最好的,最有机会勘破尘俗,成就剑典的最高成就,只要能够勘破尘俗!”
  只是这谈何容易,今天半夜,她心中经历过的情绪起伏比起她初生之后这些年来加起来还要多,那脑不可破的剑心通明更是在梵青慧受伤的情形之下,变得千疮百孔。
  若不能够勘破世俗之情,如何能够保持着通明剑心,灵台清明?
  ……
  心中一阵警兆忽生,身后一阵劲风袭来,师妃暄心有所感,身子如同蝴蝶一般,半空之中转了一个圈,脚尖在一颗树干之上一点,身子便是如同劲箭一般飞射而去。
  “蓬!”她身边一颗大树被击穿,师妃暄吃了一惊,脑后生风,又是暗器袭来。
  “师仙子,无谓再作无谓的反抗,如今受伤的你怎么将一个重伤的人带走?还是乖乖地束手就擒吧!”身后一阵沙哑的声音传来,她循声望去,身后一个青色的人影快速地追来,随时密林丛丛,但是那人影却是敏捷如若猿猴,身形轻盈如燕,密林之中如履平地,而且更让惊骇的是他身子不停,却是用脚尖挑飞地上的石子,如同劲箭一般,带着风雷之声射来。
  有如暗器破空。
  师妃暄心中惊骇,更是因为怀中梵青慧的缘故,更是一颗芳心忐忑不安。
  她身子一点,便是如同乳燕一般,飞掠而过,但见两道人影如同流光一般在密林之中掠过,师妃暄心中想到:“我受了伤,只怕久了真气支持不住!”复又想道:“这人武功如此厉害,看起来是想要等我真气耗尽,然后将我擒住,妃暄一具臭皮囊自是不怕,但是师傅伤重可是拖不得,得想办法摆脱这人!”
  心中想着,脚下也不耽误,脚尖一点,便是跃出了丈余,更是仿佛生了后眼一般,将那青衣人射来的石子全然躲开,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师妃暄心中更是焦急,而梵青慧的脸色更是越发苍白,虽是有她输入真气镇伤,却不过是吊住了梵青慧的性命而已。
  她妙目望了眼四周,但见丛丛树影,树荫阴翳,宛若鬼影一般,林间小兽惊动,带来一阵飒飒的如若风声的声响。
  师妃暄冷叱一声,色空剑陡然挥出,挥洒的剑气一圈圈地如同满天的焰火一般,份外的迷人,而身边的树木被剑气斩断,纷纷倒落,更是被师妃暄暗自发力,将之引导了那青衣人身上。
  一株株的高大乔木往身上砸去,无比悠闲地跟在师妃暄身后的傲雪不由得大吃一惊,看着越来越大的阴影,一声怒喝,手掌翻飞,运起了掌刀,刀气挥洒而出,将砸来的树木尽数斩断。
  “轰!”烟尘漫漫,乔木被斩成数段,而师妃暄的身影却是在眼前一闪而过,没入了黑寂之中。
  六识无比地清晰,他依然可以感应到师妃暄的踪迹,只是他却是于一颗横倒的大树枝上立定,微微一笑,喃喃说道:“走了,希望梵青慧不要这么容易挂掉!”他目光似是能够穿过无边的黑寂,眼中带着不怀好意的神色,“若不是如此,我师尊可是寂寞得紧!而且……”
  若是梵青慧死了,正道之中便是没有人能够对抗他师尊祝玉妍,此时的师妃暄远不是祝玉妍的对手,而且,若是梵青慧死了,师妃暄心中最大的羁绊便是断去,破而后立,挥剑斩情丝,这或许会让师妃暄将尘俗之念尽数斩去,于剑典修为之上更为精进,乃至达到剑典的极致,这并非是他心中所愿。
  而且……
  “而且……还会让很多人失望啊!”喃喃自语,青袍在斑斑星光下无风自动,他伸手在颈子之上一摸,从脸上撕下了一张薄如蝉翼的人皮面具,脸上露出了他原本的面容。
  嘴角似笑非笑,“出来吧,我知道你一直在这等我!”声音平淡无波,只是傲雪知道自己声音之中带着一丝的起伏。
  身后一阵细碎的声音,一个沙哑的声音淡淡地传来,“很不错,老夫对杀掉你的兴趣更大了!”感受着让人惊惧的杀意,傲雪回过身来,如星辰一般的眼瞳之中带着无比的自信,迎向了对面的人,那是一双如同黑洞一般的眼眸,深不可测。
  ……
  师妃暄在一个小山丘之上停了下来,六识随着她真气运转如同蛛网一般散开去,感觉到那青衣人并没有追来,微微喘了口气,小心地放下了梵青慧,盘膝坐在她身后,为她运功镇伤。
  两人本是师徒,修习的皆是慈航静斋最为精深的剑典,真气同源,当下师妃暄为梵青慧镇伤,本是苍白如纸的脸庞慢慢地有了些血气,良久,师妃暄方才收功,梵青慧的情况已经好了很多,却依然是糟糕。
  她受伤颇重,在剑心通明被破去的时候,被祝玉妍击伤,阴柔的劲气在经脉中肆虐,让她静脉所创颇重,后来更是逆转经脉,强提真气挡住了青衣人雷霆一击,更是伤上加伤,只怕是要痊愈不知道多少的时日。
  叹了口气,师妃暄开始调气镇伤,她也是受了伤,这番入定过后,已是半夜时分,天上残月开始偏斜,夜深露重,而梵青慧已经醒了过来,一双眼睛无比慈爱地望着师妃暄。
  “师傅!”师妃暄一声惊呼,脸上露出了欢喜的神色,“师傅,你觉得身子怎么样?”
  梵青慧叹了口气,说道:“难为你了!”她微微叹了口气,伸手轻轻地抚摸着师妃暄的秀发,语气之中带着微微的黯然,说道:“没想到魔道如此嚣张,道消魔长,天下怕是不平了!”
  她语气之中带着悲天悯人的神色,仿佛是就可就难的菩萨一般,微微咳嗽一声,运转真气,只感到经脉如被针刺一般,疼痛无比,方才发现自己经脉之中竟是有着两股真劲在其中,其中一道便是祝玉妍的阴柔劲气,如若寒冰,而另一道却是刚猛霸道,横冲直撞,让她甫一动气,便是咳出了一口鲜血出来。
  “师傅!”师妃暄看她咳血,不由得一惊,慌忙扶住了梵青慧,梵青慧摆摆手,苦笑道:“不碍事,只是为师一身武功,怕是难以施展,如同废人一般!”
  她说着,语气之中,无比的黯然。


第二二节 枯坐死关
  “不碍事,只是为师一身武功,怕是难以施展,如同废人一般!”梵青慧语气黯然,扶着她的师妃暄也是能够感觉到自己的师傅语气之中的黯然。
  “师傅无需要担心,妃暄相信师傅很快就可以痊愈的,到时候扫荡群邪……”师妃暄还没有说完,梵青慧已经摆了摆手,微微苦笑道:“妃暄无需要安慰为师了,为师的伤势为师自己清楚!”
  她叹了口气,心中暗道自己的伤势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方才能够痊愈,想到今夜折戟而归,心中不由得满腹的担心,皱起了眉头,她看起来不过是三十多岁,风华成熟秀美,眉间轻蹙,别有一番韵味。
  不愧是师徒,师妃暄知道她所担心的事情,说道:“师傅勿要伤身,和氏璧虽是宝贵,但是天下却并非是谁有人和氏璧谁就能够夺得天下!妃暄定然会夺回和氏璧,师傅无须担心!”
  梵青慧微微一笑,苍白的脸上带起了一丝的红晕,不似是原本的清冷,她点点头,说道:“今夜本是万无一失,本以为有了空大师等人帮助,妃暄你武功有成,加上为师,定然是可以大举削弱魔门实力,没想到……”
  叹息一声,黯然断肠,所谓三分靠打拼,七分天注定,今夜之时,却是多了一个青衣人,还有那个慕容席,让她们的计划功亏一篑,更是让她重伤,慈航静斋的实力如此便是损失了大半。
  她不由得想起了今夜一战,与祝玉妍一战,便是如同三十年前一般,只是不同当年胜出的是,这次她败了,在天下依然开始明朗的时候败了,其中的影响不知道会如何!
  “或者妃暄你不应该救为师!”梵青慧望着师妃暄焦急地眼神,轻声吐出了这么一句话。
  师妃暄浑身一颤,眼中流露出了惊惶的神色,急道:“师傅!”
  梵青慧微微一笑,抚摸着师妃暄缎绸一般的秀发,她虽是穿着男装,依然是难以掩去绝代的风华,举手投足间充满了醉人的美感,而且她因为心焦梵青慧,剑心通明失守,脸上神色不复以前清冷无波,而是眉头微蹙,焦惶而楚楚动人。
  “或者为师便是这样死去对妃暄反是一件幸事!”梵青慧幽幽地说道,望着师妃暄的眼神充满了怜爱,她养育了师妃暄多年,如今想起当日那个惶惶无助的小女孩,心窝依然怜惜非常,这么多年了,这个小女孩转眼间便是亭亭玉立,更是成为自己引以为傲的弟子,静斋数百年来难得的天才。
  往昔种种如在眼前,无论她是多么的清冷绝情,可是在身受重伤,剑心通明的境界降到了最低点的时候,梵青慧不自觉地感慨万千,自己的弟子焦急的神色看在眼中,有徒儿如此,也是不枉这一生!
  “师傅莫要说些胡话,师傅定然是可以长命百岁!”师妃暄眼眶微红,梵青慧微微一笑,满是慈爱,这刻她眼神便是如同慈母一般,看在师妃暄眼中更是心头一热,鼻尖酸酸的。
  “妃暄是为师这一生的骄傲,静斋数百年来也难得出了妃暄如此慧根的弟子!”梵青慧慢慢地说道,满脸的欣慰,慈航静斋所受的弟子都是要有慧根,收弟子的条件颇为苛刻,而慈航静斋的无上宝典慈航剑典相传乃是一地尼所创,只是历代相传下来,无人能够悟通最后一关“死关”,领悟生死,晋身天道。
  而师妃暄的资质还有慧根,是最有希望的弟子。
  师妃暄自是知道梵青慧对她的期望,她张了张嘴,梵青慧已经笑道:“妃暄剑心通明犹然达不到极致,仍然达不到纤尘不染,万物不沾的地步,或者为师一死,妃暄便是能够斩断羁绊!”
  “师傅!”师妃暄眼眶红红,赤子之心表露无遗,梵青慧脸上露出了落寞的神色,说道:“天道无情,妃暄你的知道何为死?何为生?”
  师妃暄摇摇头,说道:“妃暄不知道何为死,未知生,如何知道死?”
  “那么生呢?”梵青慧硕大,她目光之中如同一潭幽幽的泉水一般,让人整个心神都沉浸于其中,师妃暄沉默良久,说道:“妃暄也不知道何为生,只是知道妃暄活着,也有所追求!”
  “妃暄说说!”梵青慧看着眼中带着迷茫的师妃暄,淡淡地说道。
  “苍生!”师妃暄眼睛之中带着坚定的神色,“妃暄的追求是天下苍生安居乐业!”
  梵青慧淡淡一笑,满是欣慰的神色,她抬头望着满天星斗,似是眼睛一般,注视着芸芸众生。
  “何为生?何为死?匆匆百年人生,比起茫茫天道不过是蜉蝣一瞬,为师苦修多年,虽是有寸进,却是犹未达到‘枯坐死关’境界!”她语气之中充满了黯然神色,慈航静斋无上剑典,历来便是慈航弟子的目标,慈航剑典高深莫测,当年三大宗师之一的宁道奇翻看剑典,没有看完便是吐血负伤,可见其中何等的高深。
  而剑典最后一章死关,更是要人参悟生死,历来竟然没有人成功过。
  幽幽一叹,和着飒飒风声,两师徒默默无言。
  ……
  “师傅有人来了!”师妃暄低声说道,浑身紧张起来,她六识警觉,此时听到细微的声响,此时来到此处的怕不是友善之人,梵青慧负伤颇重,六识也是削弱很多,来人的武功不凡,显然是瞒过了梵青慧。
  “是魔门之人?”梵青慧说道,淡淡的语气丝毫没有焦急的神色,凡是多了一种平静,似是庭前左看梨花开的闲适一般。
  师妃暄凝神查探,摇摇头,说道:“不是魔门中人,脚步很轻盈,应该是一个女子!”
  她站了起来,抽出了色空剑,要走已然不及,因为人已到。
  ……
  风萧萧兮,木飒飒兮。
  一段幽幽的声音悠悠传来,似是山涧泉水奔流,也似是林间鸟鸣,从天边尽头传来,远远似是湛蓝天宇白云飘来一般,却是一阵幽幽深深的箫音,从远而来,沁人心脾。
  只是在这原是无比欢快的箫音之中却是让人感到了一份的哀怨,箫音依然是那么的轻快,可是旁人确实可以感觉到那份彻骨的伤痛。
  雨打浮萍,飘零。
  于轻快间,更感凄婉。
  ……
  “是她!”梵青慧脸色一变,认出了那一阵的箫音,而师妃暄也是知道了来认识什么人。
  踏着漫天的月色,飒飒的风声吹动着她飘飘的衣袂,她穿着一身素色的罗裙,手中拿着一根碧绿竹箫,慢慢地走到了师妃暄师徒两人的身前。
  这一代中,同样让武林俊杰趋之若鹜的两个绝代双娇于焉相会。


第二三节 双姝之会
  月色很淡,似是柔和的眼眸一般,当那个女子踏着月色慢慢地从树影之中现身的时候,师妃暄不由得出现了一刹那的失神,那是一个天生让人注目的女子,端庄、淳朴,仿佛月色也是在注视着这个风华绝代的女子。
  月华淡淡如烟霞一般烂漫,那女子身穿一袭月白纱裙,腰间配着白玉玉璧,上面系着红色璎珞,脚下踏着粉色的云靴,偶尔从群白之下露出一角,而手中正是拿着一根碧绿的竹箫,那让天下人皆是动容的动人箫音便是出自她手中的竹箫。
  最是动人的是她一双闪闪熠熠的眼眸,似是无限风光在上面,温柔、清冷、孤寂让人无法言喻的感觉从她眼瞳之中生出,让人忍不住沉浸其中,是怎么一方的山水,方是能够养育了这么一位神秀端丽的佳人!
  她一身清婉的纱裙,一头缎绸般的秀发有着乌黑的梁泽,用一条洁白地丝帕系着,发丝随风轻扬,倩影后是飒飒随风而动的树影,摇曳不定,犹如画儿一般的温婉动人……
  石青璇,便是这么走到了师妃暄的面前。
  ……
  没想到会在这样的情况下见到她,师妃暄心中感慨万分,眼前的女子容貌有着让人难以形容的感觉,最是动人的是她的气质,无可复制。
  “石青璇!”并非是疑问,而是肯定,也只有这样的奇女子方才有这样的气质,让人一见便是确定了此人便是传闻之中那神秀的女子。
  石青璇微微一笑,笑容间云淡风轻,似是看穿了尘世的高僧一般,淡然而悠远,她目光也是落在师妃暄的身上,双姝的目光在半空之中相接触,皆是看到对方眼中的欣赏。
  石青璇点点头,对于这位名闻已久的慈航最出色的弟子,她还是初次见面,虽然她的母亲算起来还是梵青慧的师姐,师妃暄的师伯,只是……
  “你这个妖女来这里干什么?”一声粗暴的声音打断了双姝眼神的交流,梵青慧脸色有些发白,可是脸上却是现出了无比厌恶的神色,是厌恶,似是眼前有什么不洁之物,看多一眼便是会污了她的眼睛一般。
  而她眼中带着的是深深的厌恶与……杀意。
  石青璇脸色一白,脸上血色尽数褪尽,梵青慧脸上面是嫌恶,她此时那里有一斋之主的风范,全然是如同青楼勾栏之中恶毒的老鸨一样恶毒的神色,让人不由得一阵厌恶,她怒视着石青璇说道:“贱人,莫非你也是要如同你那个狗贼父亲一般为恶?”
  师妃暄拉了拉梵青慧的衣袖,脸上露出了歉意的神色,说道:“师傅,莫要如此说话,师伯她牺牲自己,让魔头不能够为恶天下,青璇师姐并没有过错!”
  她口中的魔头自是邪王石之轩,绕是石青璇对于自己这个父亲并不喜欢,或者可以说是恨,可是听到师妃暄的话依然是皱起了眉头,牺牲了自己,她又落得怎么样的下场?
  她嘴角带起了一丝的嘲笑,望着梵青慧,脸上神色恢复了过来,淡淡地说道:“我知道你并不喜欢我,我也不期望你会喜欢我,今日到来不过是因为听闻了空大师有麻烦,特来相助而已,见到你,同样让我感到难受!”
  她嘴边嘲笑的神色,惹怒了梵青慧,梵青慧怒声叱道:“贱人,你竟然如此说话?”
  石青璇脸上神色似笑非笑,如同看着白痴一般看着梵青慧,“为什么不能?青璇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弱小的女孩儿了,再也不是任由你打骂,只能够流泪无助的青璇了!”
  她目光炯炯,带着一丝的洒脱,还有释然,当年的事情犹然历历在目,宛若眼前。
  当年跪在梵青慧面前的她不过是一个小女孩儿,母亲的身故,让她整个生命都改变了色彩,而她抱着母亲的骨灰,跪在梵青慧的眼前,只是希望能够为她做一场法事,让母亲九泉之下可以安心离去而已。
  当年的梵青慧如何对她历历在目,若非是大师慈悲,她母亲恐怕也是无法完成法事,就算她母亲是梵青慧的师姐。
  她眼中流露出来的嘲笑很明显刺激到了梵青慧,不知道为何,她一看到这个小贱人心中便是忍不住泛起一阵的厌恶,而伴随着的更是深深的敌视。
  “这个小贱人是那个魔头的女儿,他日也不知道会不会如同他那魔头父亲一般危害武林!”梵青慧心中想到,恨声喝道:“贱人还不滚开,若不是莫要怪我心狠手辣!”她甫一运气,便是感到经脉如同寸断一般,咳出一口鲜血来。
  师妃暄慌忙扶住了梵青慧,输入了真气为她镇伤,说道:“师傅莫要激动,小心伤势!”
  她摆摆手,脑海中生出莫名的怨气,更有恼意。
  伤重的梵青慧似是觉得眼前之人便是当年那个风华绝代的佳人,往事如风,随着佳人枯朽的青丝皆是化作了芳冢之上的一抷泥土,看着她一如她母亲那般清秀端丽的容貌,那尘封多年的往事竟是在脑海中一幕幕地浮现出来。
  ……
  ……
  初入静斋的时候她不过是一个五岁的孩童,那时候她也不叫梵青慧,原先的名字早已经忘怀了,只是记得她身上肮脏而满是虱子的破旧衣裳,那时候还是南北朝并立之时,她不过是一个无助的小女孩儿,无助而凄然,若非是她的师傅带她回去慈航静斋,只怕她便是会活活地饿死吧。
  那是蒙蒙细雨的时候,山门之上氤氲水汽戚戚然地在天地间洒满了朦胧的未知,一如当时她的心情,只是有一口饭吃,总好过在惶惶恐惧中等待未知的未来,或饿死街头,或沦落勾栏,稍好的命运也不过是成为权归的玩物吧。
  怀着忐忑的心情,她被她师傅牵着手,踏入了武林之中白道圣地慈航静斋的山门。
  ……
  ……
  “你以后便是姓梵吧,红尘染尘,苦海无边,唯有聆听梵音方才能够超脱,为师也希望你能够斩断尘俗羁绊,领悟天道,为苍生福祉出一份心力!”师傅是如此对她说的,也是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对于师傅对她所说的什么慧根、天道、苍生,她只是很疑惑地想着究竟是什么,可能是能够填饱肚子的馒头吧,如果不是,师父怎么说那是她追求的东西呢?也会是她追求的东西,而她所追求的不过是一个馒头果腹而已。
  她自她师傅那里得到了她的名字,青慧,青青子衿,悠悠我心,我心蕙质,却是一颗出尘的心。
  她的名字便是这么定了下来。
  而她没有喜悦,也没有伤感,只有庆幸,以后终于能够填饱肚子了。
  ……
  ……
  梵青慧最初见到碧秀心,也是在那个秋雨蒙蒙的下午,虽然过了那么多年,见面双方的人,其中一人已经花甲,而另一人在已经是香丘一堆埋香魂,可是她依然是记得那个下午,她与碧秀心师姐初次见面。
  是缘,是孽,一切皆是从那时候开始。


第二四节 缘还是孽
  烟雨朦胧,山涧松柏挂雾。
  是缘是孽,一切都是从那时候开始。
  已经忘记了是怎么走到那里的,她被她师傅收为徒弟,拜入慈航静斋,师傅只是让人带她去了她的房间,然后便是整天不久人影,只有她不知所措地呆在这个对她陌生的地方。
  不知道何时,她竟然是睡着了,醒来的时候,窗外是细碎的雨丝,斜斜地飘入她的耳中,而细雨之中一丝微微的声响传来,呜呜作响,那是一阵箫声,有人在附近吹箫,几分的滞涩,几分的生涩,还有几分的淡然,说不出的感觉,只是她对这箫声产生了兴趣。
  循着声音走去,她走到了斋房之后,那是一间精致的房舍,古朴而典雅,精致而素雅,而那让她心动的箫声便是从其中传来。
  甫一进去,她便是眼前一亮,久久呆在那里,那海之中只有眼前这震撼的美感。
  风在吹着,雨在斜风细雨之中润湿着她的衣裳,这是一场杏花雨,而那风,便是杨柳风。
  那是一处花圃,一片的百花烂漫,绿草茵茵,已有彩蝶在花丛中翩翩起舞,如同精灵般舞动着轻巧的舞步。
  花圃并不大,梵青慧便是站在花圃之前,整个心神全然被这花圃所吸引住,望着那些默默盛开的鲜花,眼中有些朦胧,心中有着一股无形的生气狠狠地心间,让她整个忐忑的心间满是喜意,修抚摸着每一朵的鲜花,似是在抚摸着情人温润的脸颊一样,脸上竟是浮现起一阵的柔情。
  而那箫声便是从花圃之中传来。
  重重姹紫嫣红的鲜花如同花的海洋一般,徘徊在花丛中的梵青慧听到一阵箫声,虽是生涩,可是每个音符都似是在花间跳跃一般,灵动无比。
  偱声走去,转到了花圃的另一面,绿草茵茵的空地,地上开着紫色的小花,如同紫色的宝石点缀着绿色的地毯一样,而梵青慧却是如遭电击,一个动人的身影出现在她的眼前。
  ……
  那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儿?
  梵青慧只是站在那里,呆呆的望着那端坐在花圃之上的人儿,心中无比的震撼,心神一片空白,脑海之中竟是找不到一个词儿来形容眼前的人儿。
  小仙女,她脑海之中呆呆地想着,不期然生出了自惭形秽的感觉。
  ……
  细碎的雨丝从天上飘洒下来,朦胧地落在梵青慧的眼前,她的眼前只有那个身影,泼墨般的长发扎成了两道山羊鞭子,一身白色道袍,白衣胜雪,仿佛是天上皎洁的白云一般,赤着足,一双洁白的小足如同白玉般让人爱不释手,那个女孩仿佛是雨中的仙女一般在细雨中。
  低着头,女孩儿唇边正是一根碧绿的竹箫,青翠欲滴,仿佛是茵茵绿竹一般。
  她静静地坐在那里,身边时姹紫嫣红的花儿,娇小的身形有着让人震撼的美感,而那女孩儿显然是初习箫艺不久,拂箫之音带着青涩的感觉,只是那箫声虽是生涩,可是却是让人感到无比的平静,一如这个女孩儿予人的感觉。
  平静而自然。
  好一个可人儿!
  箫音停了下来,那女孩儿抬起头来,望向了梵青慧,那是一双怎么样的眼睛,宛若黑色的宝石一般,也似是整个星空都倒影在那一片的眸光之中,梵青慧只感到那一刻她的呼吸全然停顿了下来。
  她微微一笑,让梵青慧感到心神一动,怦然心动,只感到自己似是沉醉在这一个笑容之中,她比起梵青慧大了一两岁,年幼的梵青慧只感到眼前的女孩儿很美、很美。
  ……
  “你是我的师妹?”那女孩儿有着清脆的嗓音,柔柔的,如同棉花糖一般,那是梵青慧最喜欢的零吃,可惜她家中贫困,便是小小的棉花糖也只能够望着,心中幻想而已。
  她傻傻地不知道回答,只是愣在那里,女孩儿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她笑得很美!梵青慧心中想到,她长大了一定是一个大美人儿。
  “我听师傅说我有了新的师妹,你一定是我的师妹吧!我叫碧秀心,师傅说希望秀心可以如碧玉一般有着一颗灵秀的道心!”女孩儿说道,梵青慧脑海中空空的,却也是记住了她的名字。
  师姐,她的师姐。
  碧秀心。
  ……
  结庐世外,并没有尘世的喧嚣,年幼的梵青慧便是在慈航静斋生活了下来,山门很美,野芳吐蕊芬芳,佳木秀而繁阴,风霜高洁,水落石出,那是山涧四季的景色,而她便是总会与师姐们在斋房之前的庭园之前修炼剑法。
  她修得是静斋入门的心法,最是凝神静气,每一次打坐,她都会感到整个心神似乎是云飞天外一般,心间无悲无喜,只是一片的宁静,还有一套苍松剑法,乃是入门的剑法,是创出慈航静斋的地尼悟出来的,传闻是看着山间四季长青的不老苍松而领悟的。
  剑光霍霍的,在周身之上划出了一道道的光圈,她喜欢是在夜幕星光之下练剑,那时候一圈圈雪亮的剑光,便是宛若焰火一般将她周身映亮,一身道袍的她衣袂雪白,宛若是仙子一般翩翩起舞。
  她三个月内将入门剑法修炼有成,那剑法并不复杂,却是慈航静斋武功的根基,修炼到了高深之处,能够将其中隐藏着的变化一一推演出来,师门之中,曾经有人便是凭着这一套苍松剑法纵横江湖,扫荡群魔,赢得赫赫威名。
  师傅看到她将剑法修炼有成,很是欣慰地点头微笑,她心中也是暗自欢喜,虽是入门最晚,却是比起其他师姐更快练成了入门剑法,“青慧很聪明,日后一定会是很出色的弟子,你师姐之中也只有秀心比你聪慧,她是一个半月之内修炼完的,静斋这一辈的弟子,就是看你们两人了!”师傅笑眯眯地说道,绝美的容颜之上带着让人平静的笑意,似是一朵菊花。
  “秀心师姐比青慧还快么?”梵青慧喃喃说道,心中浮现起了那个绝美的可人儿,心中不期然有着奇怪的感觉。
  ……
  “你秀心师姐是这么多年来静斋最出色的弟子,青慧你比她还差些,不过二人定然是可以将静斋发扬光大的!”师傅对梵青慧说道。
  “青慧,你知道我们静斋弟子的追求么?”师傅很少有如此严肃地语气对着自己说话,她总是一副淡然平静的神色,似是什么事情都不会在她古井无波的心境之下落入丝毫的涟漪,除了说道秀心师姐的时候。
  梵青慧下意识地点点头,师傅眼睛闪闪熠熠,似是明星一般,梵青慧说道:“是天道还有为苍生谋福祉!”
  此时已经是两年之后了,梵青慧已经长大了很多,也是习惯了慈航静斋的生活,也知道了慈航静斋的追求是什么,也把它当成了自己的追求,毕竟,每天都会有人对着自己说着天道才是自己唯一的追求。
  师傅轻轻地抚摸着梵青慧的脑袋,她扎着一道马尾,很是可爱,师傅微笑道:“青慧,什么是天道?”
  什么是天道?那是慈航静斋自地尼开始一直都会追寻的目标,可是每一代弟子都没有找到究竟什么才是天道,那么飘渺的词儿,便是数十年后梵青慧依然是苦苦追寻,也不过是找到了一丝半鳞。
  她歪着脑袋想了半晌,才说道:“天道就是为了天地万物的至理,也是我们为什么生在这世上的原因!”
  那时候,梵青慧是如此答道的,师傅只是微微一笑,说道:“青慧修炼得很努力,为师很放心!”她的称赞,让梵青慧很开心,师傅是认可了她的答案了么?
  她笑着看着师傅,她蒙师傅收为弟子,心中对师傅有着难以言喻的感情,对于师傅,或者已成了她母亲的替代吧。
  “你秀心师姐也快出关了,能够这么小的年纪便是修习得剑典第二层,你师姐慧根深厚!”她只是见过秀心师姐一面,第二天秀心师姐便是闭关修习剑典的第二层,那么小的年级可谓是前无古人。
  师傅说起师姐,脸上便是有着出自内心的笑容,很温暖,并不似是师傅平时清冷的神色,梵青慧一时间呆住了。
  可是她心中蓦然感到难受,师傅从不曾这么对自己笑过,也不曾因为自己而这么笑过。
  秀心师姐,生平第一次,梵青慧感觉到了嫉妒的感觉,淡淡的,让她很不开心。
  ……
  而后,梵青慧更加用心练武了,她感到自己身前有着一个模糊的影子,一直都在她身前,压得她喘不过气来,“为什么师傅总是喜欢秀心师姐?青慧真的比师姐差么?”
  不甘心,她并不甘心,她梵青慧并不比秀心师姐差,绝不!
  山涧崖边白雾声,苍松倒挂倚绝壁。
  她最是喜欢在后山苍松之下练剑,练得也是更为勤快,几乎是废寝忘食,辛勤的汗水带来了可喜的成果,她的功力突飞猛进,虽是入门最晚,却是已经与师姐并驾齐驱,隐隐有超越的迹象。
  而很快,她便是超越了那些师姐,得到师傅的赞叹,得传剑典第一层,比起秀心师姐,她得习剑典的年级更早,不过是入门两年便是得授剑典,而更加让静斋得长老赞叹,静斋出了这么两个天资出纵的天才。
  师傅初次对她露出了发自内心的微笑,让她几乎要流泪,真好,这感觉!
  只是她总是无法突破第一层,她苦修了很久,早已经应该突破第一层,进入第二层,可是她依然在第一层顶峰徘徊。
  ……
  我真的比不上师姐么?
  再次见到碧秀心,那是她出关的日子,长老都惊动了,难得有如此慧根的弟子,如此年轻便是连续突破了二层,进入了剑典第三层,剑典第二层是剑典的第一道分界线,很多弟子终其一生,都无法突破,只是在第一层徘徊。
  我也是如此么?
  她在后山苦苦地练着剑,剑光凌乱,却是她心情体现,辛苦了这么久,就只能够达到这个地步么?她并不甘心。
  日光西斜,不知不觉,已然是霞染西天,日暮之时。
  她拖着疲倦的身躯,依然舞剑,却是感到凝滞非常,再也舞不下去。
  脚步一乱,不由得摔了一跤,满头泥土。
  她狠狠地将手中的长剑扔到了一旁,泪水涟涟而下,冷风吹得她感到瑟瑟的悲凉,从来不曾感觉到这里是这么的冷。
  ……
  “师妹,这是你的剑!”柔和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雪白的小手将她的长剑递到了身前,眼前带着笑意的女孩儿正是她的师姐,碧秀心。


第二四节 缘还是孽(2)
  是她,碧秀心!
  梵青慧朦胧的眼中出现了碧秀心一身雪白道袍的身影,她手中握着的正是她梵青慧的剑,抹去了脸上的泪水,梵青慧低下了头,不想要让她看到自己如此脆弱的神色。
  “师姐,你怎么会来这里?”梵青慧低声说道,碧秀心微微笑了起来,她的笑意很清淡,云淡风轻,就如同她师傅一般,有种出尘脱俗的感觉,她拉起了梵青慧的小手,看到手肘之上已经擦破了皮,从怀中掏出了一方手帕,为她裹起了伤来,声音柔柔地说道:“秀心听闻师妹很努力练功,只是来看看师妹而已!”
  梵青慧呆呆地任由她动作着,心中那一缕的妒意不知道为何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阵平静的感觉,虽然不过是九岁左右的年龄,可是碧秀心所带来的气质却是让人叹为观止。
  并非是那些世家大户雍容贤淑的家教,而是那种如天上白云一般淡然的泊泊然的气质,让人感到心头如同一阵清泉流过一般,宁静而自然,这样的感觉,很奇妙。
  碧秀心拉起了梵青慧,微笑着说道:“说起来,师姐我只是在师妹进门的时候见过师妹一面,师妹对我可能比较生分吧!”
  梵青慧微微点头,心中却是想着,可是我对于你很熟悉!
  碧秀心拉着梵青慧的小手,两人坐在崖边,那颗苍松倒挂在崖边,根茎纠结如虬龙一般,两人便是吹着崖边的风,感觉着月光洒下来,宁静而淡然。
  梵青慧偷偷地望了眼碧秀心,但见到月光如同一层朦胧的轻纱,披在她身上,她望着远处云雾弥漫的山涧,眼中是云海般的淡然,她不由得痴了,那微寒的风,也不觉得冷了。
  ……
  “青慧,师姐脸上有不洁的东西么?”碧秀心淡淡地微笑着,她予梵青慧的感觉便是如同她师傅一般,不似是她一般的年岁,梵青慧摇摇头,脸上微微一红,说道:“师姐很美!”
  碧秀心微微一笑,云淡风轻,说道:“红颜弹指老,美女乳骷髅!再美又如何,也不过是一具皮囊而已!”她轻轻地拨动着额前的乱发,眼中带着如同星辰一般的宁静,“你我一生百年,比起这亘古的星海,也不过是弹指须臾,淼淼一沙而已,也只有天道才能够值得我们追求!”
  她对着梵青慧说道:“不知道天道是什么东西?师姐我修炼了剑典第三层,却是越发感到天道是多么的伟大,而人又是多么的渺小!”
  她语气之中带着无限落寞的神色,淡然的预期之中带着或许连她自己也没有察觉的黯然,而她予梵青慧的感觉,与她师傅予她的感觉是那么的相似。
  梵青慧怔怔地望着碧秀心,心中越发的感到好奇,天道真的是这么的诱人么,让师傅与师姐都是如此的向往。
  似是看到她疑惑的神色,碧秀心淡淡地笑道:“这些你日后便是会知道的!”
  她和煦一笑,让梵青慧心中一暖。
  ……
  “师妹修习剑典出现了瓶颈了!”碧秀心突然开口说道,让梵青慧不由得一怔,随之反应过来,不由得低下了头,碧秀心说道:“师傅与长老都说师妹很有慧根,而且也很勤奋,日后一定会成为静斋最出色的弟子的!”
  梵青慧低着头,“师姐!”
  碧秀心微微一笑,说道:“但是师妹你太过急躁了!欲速则不达,而且剑典精深玄奥,最是究竟领悟,一味急进,凡是让心境无法契合剑典的奥义!”
  梵青慧微微一颤,方才想起了师傅曾经的告诫,碧秀心微微笑着,知道了梵青慧明白了自己的问题所在,当下微微笑着,将她所得的剑典修习之上的心得慢慢地讲给了梵青慧。
  青松明月,两师妹便是在山风之下一人说着,一人听着,月色将两人的身影拉得很长。
  那是她们第二次见面,在梵青慧心中留下了浓重的一笔。
  ……
  之后的日子如同泊然的流水一般,宁静而平缓地流过,梵青慧依然是很勤奋地修炼,只是多了几分的淡然,碧秀心很多时候会看到梵青慧在后山舞剑,团团的剑光映在她自己的身上,煞是好看。
  而她盘坐在苍松底下默默地凝神静气的时间越来越多,修为也慢慢地提升。
  很多时候,两人会坐在崖边看着天边霞彩染红了群山,或是沐浴在星光下,听着夏禅的鸣叫,交流着彼此对于天道。追求的看法,开始的时候,只是梵青慧在听着,慢慢地她也不会交出自己的见解,后来便是成了两师妹的讨论。
  山间的清霜白了有消融了,燕子呢喃又飞走,不知不觉,光阴如白驹过隙,两人皆是长大了。
  梵青慧一直是在追寻着她师姐的影子,她的师傅更多的时候是在闭关,参悟这剑典,这部玄奥的典籍一直被保存在慈航静斋之中,可是却是没有人可以修习成功,最后一关死关,便是参悟生死,可是历代以来俱是没有人参悟得透。
  或者师姐可以参悟得透吧,她对于碧秀心有种深深的崇拜,也是她追赶师姐的动力,那时候,她相信,自己可以与师姐一同参出奥玄天道,勘破生死之关,成就静斋从来不曾有过的成就,她相信!
  师傅很少出来,更多的时候,是梵青慧与碧秀心在长老的传授下习武,习得典籍书卷,知道天下大势,关注苍生疾苦,天下之大,白道黑道皆在其中,她们慈航静斋的弟子便是要肩负起为苍生谋福祉的重任。
  梵青慧心中也是如此,心中只有天道、苍生!
  这一生孜孜以求天道,愿以一肩背负苍生,如此,一生足矣!
  ……
  后来她们皆是学有所成了,成为了那一代最为出色的弟子,而那时候,也正是杨坚代北周宇文氏为帝之后,南北攻守已经很悬殊了,天下又是到了一统的时候,也是静斋的弟子行走江湖的时候。
  师姐被派下山是她意料之中的事情,她也是清楚武林将会为了师姐而疯狂,这一代弟子最出色的便是秀心师姐。
  静斋中很平静,丝毫没有与平日有异,下山的时候,梵青慧记得很清楚,那是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秀心师姐只是简单地拿着包裹,手中拿着师傅给她的空明剑,微笑着对着眼眶微红的梵青慧说道:“师妹,你的心境还不够,师姐不过是下山尽师姐的责任而已!”
  天下苍生苦困,我们慈航弟子便是要负起肩负苍生的责任。那是师傅与长老一直交给她们的责任。
  梵青慧微微点头,暗中暗自想着自己如何看不透这等儿女形态呢?
  那一袭白影远去,如后山崖边的云雾一般,只是她心中却感到自己熟悉的师姐或者不会回来了。
  ……
  她依然是每天勤修武功不辍,或是在苍松下打坐凝思,或是舞剑,她剑光收敛,剑气已然随心,武功也是有成,有时候她会想起自己的师姐,那个在她心中连她自己也没有发觉何其重要的人儿。
  她一定是在为苍生奔走吧,或是与魔门对抗,不让他们危害苍生吧!
  师傅与长老也会说道天下大势,会说起师姐的事迹,偶尔听到武林之中出了一个大魔头,被称为邪王的,在武林之中卷起了一阵狂风暴雨,四大圣僧联手围攻他,却是依然让他逃了。
  这样的人物,也是天纵奇才,竟然参悟佛道魔三家自创功法,可惜却是魔门之中的魔头。
  师姐她一定可以收拾这个魔头的!
  她心中想到,却是不期然的感到一阵心悸,让她心神一时间失守。
  ……
  只是当再见到秀心师姐的时候,她却是发现自己的师姐已不再是自己认识的那一位,恨么?
  可恨!


第二四节 缘还是孽(3)
  坐看窗外云卷云舒。
  秀心师姐下山的时候,梵青慧在山上便是凝神静思,她已经达到了剑典的第九层,功力已经非同小可,已经可以与一些长老比肩了,这些日子她心神沉静下来,慢慢地思索着武学的问题,也同样在审视着自己。
  日子便是这样过去,她有时会在师傅与长老的口中听到秀心师姐的消息,知道对于秀心师姐,确实是如同梵青慧预料的那样,让江湖俊杰趋之若鹜,她只是心中嘲笑着这些凡夫俗子,“地上的蛤蟆又怎么会明白天上星星的追求呢?”
  那个时候,传来了消息,秀心师姐决定让静斋支持代周的隋杨,回来与师傅与长老商量,那时候,梵青慧正在闭关禅悟剑典,正是错过了师姐回来的时间。
  出关之后颇为遗憾,心中不妙的感觉更为强烈了。
  只是随即有暗自嘲笑自己杞人忧天,秀心师姐是静斋这代最出色的弟子,已经修习得剑心通明,尘俗不染的地步,此次下山,固然是有苍生谋福祉的目的,也是有斩断情思,为自己修为更精进一层。
  隋朝跨江灭陈,那是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师傅与长老都是很关注这件事,而师姐也是做得很好,成功说服了江南的武学宗师,为晋王渡江做好了安排。
  甫一听到这个消息,梵青慧感到很开心,而随之而来的便是一种更为强烈的愿望,她已经越来越远,她是否还能够追得上师姐?
  ……
  江湖之中出了一个大魔头。
  沸沸扬扬的消息,便是清静的慈航静斋也是知道了,与静斋死敌的魔门又出了可怕的人物,这一代的魔门确实是人才辈出,前有邪帝向雨田,武功深不可测,便是师傅也说过,真正的魔门第一人便是向雨田。
  而同样是这一代弟子的祝玉妍是与师姐一般惊才绝艳的人物,二十岁的年级,竟然已经修习成天魔大法第十六重的境界,假以时日必是魔门第一人,而之外还有很多的人物,俱是一时之雄,若非魔门一盘散沙,只怕静斋也是无力对抗魔门吧。
  只是影响最大的依然是那个领悟佛道魔三家自创不死法印的石之轩,而且对静斋的影响也很大。
  对静斋,对碧秀心,还有对她梵青慧。
  ……
  眼前恍惚间又是见到那个曾经敬爱无比的师姐,梵青慧胸中微微感到一阵的疼痛,师妃暄扶着她,只看到她师傅脸色苍白,眼睛有些涣散,心中焦急,不知道是不是她师傅内伤复发,一道真气打入了梵青慧的体内。
  “为师无事!”梵青慧淡淡地说道,微微对师妃暄一笑,这是她最为得意的弟子,一如……当年的师姐一般。
  “切不可让妃暄重蹈师姐的覆辙!”梵青慧转过了这么一个念头。
  她抬头望向石青璇,只感到她与师姐是那么的相似,同样的眼睛,相似的鼻子,还有身上的那股气质,以及她手中握着的当年师姐碧秀心握在手中的竹箫。
  她是她的女儿,却也是他的女儿。
  她心中浮现起强烈的憎恨,一如当年听到碧秀心嫁人之时的那种强烈感情。
  “丫头,我并不想见到你,希望你以后不要再在我的面前出现!”她淡淡地说道,终于收拾起慈航静斋斋主的风度与涵养,语气之中虽是虚弱,却是古井无波,唯有她眼中出卖了她心中的不平静。
  石青璇淡淡一笑,吐了口气,说道:“青璇一直都希望得到我娘的师妹你的承认,当年我娘亲说过,你一定是对我娘亲很失望的!”她说着当年她娘亲曾经说过的话,她摇摇头,说道:“其实你与那人一样,都是只爱自己的人,我一样是如此地恨你们!”
  “我的人生,不是你们慈航静斋可以左右的,也不管你们的事情!”石青璇说道,她一直都为慈航静斋所厌恶,因为血脉的关系么?她曾经自嘲,如今,突兀地见到梵青慧,听到她如同先前泼妇般的表现,竟如同看大戏一般,她自幼有她娘亲传授武艺,也是清静一脉的修为,心中早是宁静无波。
  “我娘亲的选择,不管你梵青慧的事情,也不管我石青璇的事情,而你们也与我再无瓜葛!”她望了眼师妃暄,这便是慈航静斋这一代最为出色的弟子了么?虽是一身男装,可是却是依然难掩身上的气质,这是一个很出色的人儿。
  心结乍解开,石青璇只是留下了一个眼神,淡淡的,便是飘然而去。
  远处慢慢地有着幽幽箫声传来,同样的情况,却是没有了先前的那般凄婉感觉,似是松了口气般。
  师妃暄默默地看着石青璇走远,眼前的这个女子如此的神秀动人,当真是一个出色的奇女子,更是听闻她自小艰苦,有着这样的风采又是经过了多少的事情呢?
  这一别,便是各自不同了,对静斋、对石青璇来说,或者下次见面便是敌人了。
  “师傅!”师妃暄看着有些发呆的梵青慧,心中担忧地说道,梵青慧微微苦笑,她如此决绝的模样,竟是让她想起了当年碧秀心那般的决心。
  “师伯是为了天下苍生以身伺魔,杀身成仁的么?”师妃暄说道,明亮的眼中带着让梵青慧害怕的神色,那是一种疑惑的眼神,梵青慧感到喉间有些发干,“当然是了!”
  那是梵青慧再次见到碧秀心,早已经物是人非。
  身后是清脆修长的竹影,摇曳随风,秀心师姐站在那里,秀发如墨,脸上挂着甜美的笑容,让人感到一阵如沐春风的感觉,并非是以前那种清冷脱尘的仙子了,却是更让人动心。
  “青慧,我们很久没有再见了!”见到碧秀心,梵青慧不愿意相信眼前的事实,师姐一如往昔美丽,只是她原本平坦的小腹已经微微隆起,那是那个大魔头的骨血吧,她微微嘲笑,没想到静斋最为出色的弟子竟然爱上了一个大魔头。
  “师姐,你追求的天道,为苍生安居乐业的追求都不要了么?”梵青慧红着脸,质问着碧秀心,她心中感到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只感到心中有着什么宝贵的东西轰然破碎了一般。
  碧秀心微微一笑,说道:“天道对秀心来说已经是很远的事情了!”她幽幽一叹,带着几许的复杂,说道:“秀心有时会想,如此孜孜以求,屏绝七情是否真的是值得,天道是否真的是这么的清冷无情?”
  梵青慧不敢相信眼前碧秀心所说的东西,她曾经与师姐一同探讨过天道,也是如此的憧憬,如今却是……
  “当爱情走进门来的时候,你我是并没有选择的余地的!”碧秀心幽幽地对着梵青慧叹道,眼中带着一份幸福的微笑,那时候梵青慧并不懂碧秀心的话,后来她懂了,却是不愿意懂。
  “妃暄,天道苍生,须是要有大智慧,大坚韧的人方才能够达到的,妃暄不要让为师失望!”梵青慧对一旁的师妃暄说道。


第二五节 邪王现身
  风飒飒响动,冷月清霜照人。
  “来了这么久,一直都不出来,当真是好耐性啊!”一身青袍的傲雪淡淡地说道,他立于一株倒在地上的树上,负手而立,身上一股旋风缠绕着他身上盘旋,吹动着衣袍猎猎,眼睛带着危险的寒芒,气势十足,当真是仿佛宗师一般。
  “不过,如今和氏璧已经有主了,你这一夜怕是要空手而回了!”傲雪笑眯眯地说道,六识却是无比集中地紧张起来,他眯着眼睛,望着寂寂林间,一阵沙沙的风声带来几许的冷意,一个沙哑的声音低沉却是如同在傲雪的耳边响起来一般,“空手而归?老夫从来没有空手而归的习惯!”
  黑寂之中走出了一个儒衣男子,负手走出来,看起来不过是三十左右的年岁,长得风神俊朗,气度轩昂,雪白的儒衣无风自动,衣袍猎猎作响,头上用竹冠束着发,眼睛之中带着睥睨天下的傲气。
  甫一出来,傲雪便是感到眼前之人扑面而来的一股傲然的气势,仿佛是山岳一般,也似是深渊一般,向着他压来,周围的枯枝被这一股气势压得“扑哧”作响。
  傲雪眯起了眼睛,身上气势爆发出来,不同于眼前男子的气势,他所有的气势是他修习刀法而得来,后来更是少不了杀戮,于修罗场上养成了三分杀气,自己苦练了七分的气势,这股气势登时如同宝刀出鞘一般,摧枯拉朽,激起了一阵狂风。
  “蓬!”只听到一阵尖锐的爆破声,宛若凤凰哀鸣,两人之间的树木枯枝尽数被两人气势压成了齑粉。
  “果然是有狂妄的语气!”那儒衣男子微微一笑,一拂大袖,伸出了修长的手掌,轻轻地抚着自己的长须,哈哈一笑,“我圣门有这样的俊杰当真是可喜可贺!”他朗声笑道,只是神色蓦然一沉,说道:“没想到你竟然有如此的精进,当日老夫悔不能将你毁掉!”
  他话中杀机尽显,眼中寒芒如同利剑一般射向傲雪。
  傲雪浑身绷紧,便是这个时候,拿儒衣男子大袖拂出,一阵凛然罡风如同刀剑一般拂来,身子化作一道白影,修长的手掌反掌间,劲气缠绕,一掌向着傲雪的胸口击来。
  宛若闪电一般,那人已经近身,傲雪吃了一惊,若非是有所防备,他定然是不察,不愧是成名已久的人物!傲雪心中想到,那人甫一动作,他便是反应了过来,身子翩然后退,堪堪躲过了躲过了这一掌。
  右掌翻飞,真气灌注其中,刀气成形,反手一道劈下,正是劈向这人的右肩。
  那儒衣男子五指成爪,一爪抓向傲雪的手腕,气机牵引下,他手中劲气将傲雪躲闪的方位尽数封住。
  “邪王果然好手段!”傲雪朗声赞叹,手腕一抖,掌刀半空收敛去势,向下挑出,正是挑向他的下阴。
  “小子欺人太甚!”儒衣男子怒声喝道,身子陡然后退丈余,脸上怒气冲冲,傲雪这一招果然恶毒,便是眼前男子这等修为也是怒不可遏,怒视着傲雪,眼中杀机更是盛了七分。
  傲雪哈哈一笑,说道:“邪王果然好身手!小子我大开眼界!”傲雪不以为许,清朗的笑声震得林中树叶纷纷堕落下来,眯着眼睛看着眼前男子,眼前男子便是名震天下的邪王石之轩,对于他的底细,傲雪知之甚详,此人今夜一直都是隐藏于暗处,傲雪一直都是防范着此人,而祝玉妍也是知道的。
  “好小子,老夫今日虽是得不到和氏璧,但是却是可以除去了你!”邪王石之轩冷冷的说道,杀气从他身上油然发出,这等绝世魔头手上不知道有多少的鲜血,身上的杀气在他周身形成了一阵狂风,向着傲雪席卷而来。
  傲雪宛若是浮萍一般,随风而动,冷冷地望着石之轩,而让傲雪更为心惊的是,两人身边纷纷洒洒点点白沫飘下,宛若梨花飘蕊一般,不多时候,地上已经铺上了薄薄的一层银装,竟是因为杀气而让周遭温度极速下降而导致霜降了。
  气机绷紧,由极静达到极动,不过是须臾之间,石之轩便是动了,五指微屈,五道指劲凌空射来,“嗤嗤”声响宛若劲箭破空一般,傲雪一步跨出,身子宛若离弦之箭一般射出,右手运掌成刀,绵绵刀意赫然运转使出。
  宛若重峦叠嶂,也似是大江东去,但见寒芒闪闪熠熠,一圈圈地刀光闪烁,刀势或刚或柔,或是如山岳挺拔渊峙厚重,或是大河奔流一泻千里,或是羚羊挂角浑然无迹可寻,手中掌刀意态万千,变化不一,阵阵刀气在地上划出了道道交织密密麻麻的刀痕,卷起阵阵烟尘。
  他所用的刀招颇为简单,不时的看见江湖之上寻常武馆之中的粗鄙刀招,偏生这九流刀手也嗤之以鼻的简陋的刀招之间运转浑圆如一,却是连绵而至,攻敌意料之外,威力强得惊人。
  “好厉害的刀法,竟是到了大巧若拙的境地!也只有宋缺可以敌得过这个小子了!”石之轩心中暗自想道,心中更是实了杀他的决心。他脚下踏着玄妙的步法,正是他所创出来的幻魔身法,似虚还实,变幻万千,手上或拳或掌,将刀气击溃,趁机还击。
  两人一番好斗,恰如蛟龙翻江,苍龙蹈海一般,恶风袭来,正是劲气相交之处,电光抖现,不过招式相博之间,两人斗得凶险处不输刀山火海,傲雪看他出手凶险,先前两人不过是试探的出手,这番却是精妙尽出,杀着皆现。
  “说起来,邪王倒是小子我圣门前辈,我家师尊可是很挂念邪王!”傲雪嘿嘿一笑,将邪王攻来一掌引开,天魔力场作用下,牵制着邪王石之轩的动作,反手一刀劈下。
  “听闻邪王曾经自四大神僧手中逃得姓名,不死法印乃是参悟佛道魔三家而创,不知道小子是否可以见识一番!”傲雪淡淡地说道,脸上露出了一阵的笑意,石之轩冷哼一声,说道:“如你所愿!”
  这不死法印使出来,登时不同,傲雪登时感到压力大增,武学一道,到了他们这般境界,便是心境的较量,邪王石之轩乃是成名已久的人物,心志可为坚如磐石,只是……
  “不过小子我听闻碧秀心便是看了不死法印吐血而亡的,不知道事实如何?”不过此时的石之轩已不是当年那个毫无破绽的石之轩,他心灵之中早已经有了破绽,知道这一点,傲雪便是有把握将他击杀于此。


第二六节 邪王破绽
  “不过小子我听闻碧秀心便是看了不死法印吐血而亡的,不知道事实如何?”不过此时的石之轩已不是当年那个毫无破绽的石之轩,他心灵之中早已经有了破绽,知道这一点,傲雪便是有把握将他击杀于此。
  而石之轩的表现也是确实让傲雪肯定了这一点。
  话音刚刚落下,傲雪便是感到一阵彻骨的杀机,情绪如此大的波动,显然傲雪已经戳中了他邪王的软点。
  石之轩冷哼一声,五指微屈,五道指劲飞射而来,傲雪哈哈大笑,一道拳劲轰出,立时周围的空气就好象崩塌那般迅速的朝拳头周围靠拢,抽空了两人周围的空气瞬间形成一道气墙,饶是石之轩惊世修为也在这忽然而至的巨大压力下停顿了那么一瞬间。而傲雪整个身子却是如同鸿毛一叶一般,向着身后飘去。
  “听说当年碧秀心以身伺魔,让大名鼎鼎,凶名在外的邪王乖乖束手就擒,便是一同圣门的理想也丢掉不要,桀桀,没想到邪王还是一个痴情种子!”傲雪口中说着,手上丝毫没有留手,手中左右运掌成刀,向着石之轩的要害劈来。
  “竖子!”石之轩怒吼一声,身子倏然在原地留下了一个残影,身子已经欺身抢进,一拳向着傲雪轰来,拳劲甫出,周围的空气迅速地被一个莫名劲气扯动,牵引在拳头之上,形成了一个圆锥一般的气劲。
  天魔力场?傲雪心中诧异,却是很快感觉到这并非是天魔力场,只是与之相似而已,心中暗自赞叹,此人当真是不世的奇才,只说当年他参悟佛道魔三家,能够创出与天魔力场相似的技巧也不并出奇。
  两人之间的距离转眼便是越过了,傲雪一声大喝,左手掌刀斜斜劈出,同时右脚踢出,整个身体形成一个极为奇异的直线,直面来势汹汹的石之轩。
  石之轩只感到眼前此人与天地间某种玄妙的东西契合无间,一时间竟是没有下手的余地,只好停下身形再幻出无数掌影朝他的侧面攻来。
  “邪王只有这些微末本领?”锐气受挫受挫,傲雪哈哈一笑,右手五道指劲射出,准确无误的一一点在所有掌影的中心处。“还是邪王当年不死法印看死了碧秀心,邪王不敢再用啊?”
  石之轩怒哼一声,杀气大涨,手中一掌拍出,两人间的空气倏然间被这一掌之力抽空,指劲崩溃,掌劲扑面而来,如同刀剑一般刮得人面孔生疼。
  “怒了?”傲雪心中想到,当年石之轩与碧秀心隐居,本是不羡鸳鸯不羡仙,只是后来碧秀心看了他的不死法印,吐血身亡,让石之轩心神大乱,完美的心境也出现了无法补救的缺憾,而他更是成了中国古代最为出名的人格分裂症患者。
  面对来势汹汹的掌劲,傲雪夷然不惧,掌刀已然击出,劲气全然集中在刀尖之上,正是一点破面,“蓬!”一声巨响,劲气四处狂泄,傲雪已然欺身抢进,手中掌刀一连击出一十三刀,每一道下一刀,刀劲重重,竟然是如同海浪一般卷来,一刀强过一刀。
  面对来势汹汹刀劲,石之轩心中暗叹,同时心中更是想到:“此人很清楚老夫生平,竟是让老夫情绪失控!”他掌劲何等的厉害,一脸数掌拍出,正是击在心力旧力转换之间,眼里何等的厉害。
  傲雪早已经拉开了距离,也不与他硬拼,只是游斗,手中刀劲,指劲,拳劲,一股脑地使出来,全部向着石之轩身上招呼而去,倒不像是生死相斗,而是演练武功一般。
  傲雪如同一道青色的影子在石之轩身边游动,石之轩便是如同大海中的礁石一般,磐然不动,手中掌法万千,笼罩着自己周身之处,掌劲击出,周围的树木登时糟了殃,不知道断了多少。
  傲雪手中动作,口上也不停止,全然是对石之轩过往伤疤的揭露,其中多是碧秀心的事情,也有石青璇的事情,他这话是用千里传音的法门传出来,停在石之轩耳中如同晨钟暮鼓一般,让他双眼发红,哪里还有先前那种儒雅洒脱的气质,活脱脱是个羊癫疯患者病发前的样子?
  “石之轩,你害死了碧秀心,难道连你们的女儿也不顾了?”傲雪冷喝一声,他深知道石之轩想要杀掉石青璇以此来绝了自己的心灵之上的破绽,当下怒喝,石之轩浑身一颤,怒声吼道:“我没有!”
  他一掌击出,登时丈余的空间分仿佛被这一掌席卷一般,傲雪避其锋芒,只看到石之轩双眼发红,怒声吼道:“不是我!我不想要……她死……该死……杀!”
  他口中胡言乱语,傲雪全然不知道他在想着什么,心中自嘲:“疯子那是我能都懂得?”
  手中掌法更为气势逼人,劲气反掌间,磐石成了齑粉,扑面的劲气扑来,只是招式间却是显得凌乱不堪,傲雪心中一喜,施展着步法,看准其中破绽,便是攻了上去。
  石之轩一掌击出,傲雪闪过了,同时一拳轰在他胸口之上,劲气吐出,劲气直冲入石之轩的经脉之中,一口鲜血咳出,石之轩只感到胸口一疼,在受伤之下,他心神终于回复清明。
  “糟糕!”他心中暗道,没想到自己竟是被他偷袭了,他身子一点,一掌击出,将周遭的空气抽空,一道气墙出现在两人身前。
  傲雪不由得微微一滞,一拳将这气墙击溃,便是这么短短的瞬间,石之轩幻魔身法全然发动,身子已经远远遁开。
  傲雪脚下轻功全然施展,向着石之轩追去,心中暗道:“这等好时机当真是千载难逢,哪里可以错过?”
  只是幻魔身法何其厉害,傲雪全力施展也不过是吊在他身后,只是看着他奔去的方向,傲雪嘴角不由得露出了微笑,“真是冤家路窄,正邪自古便是有缘啊!”
  那不正是师妃暄与梵青慧两人逃去的方向?
  傲雪对于师妃暄功法有着莫名的感应,这大概是他武功出自魔门《天魔策》的缘故吧,对于剑典有着特殊的感觉,只是不知道为何,过了这么久,师妃暄两人竟是没有走远。
  眼前突然一亮,却是丛丛密林被他们穿过了,眼前豁然开朗,傲雪与石之轩眼前赫然是四道人影,师妃暄与梵青慧赫然在列。
  看到石之轩奔来,梵青慧目光蓦然收缩,“魔头!”一掌击出,正是击向石之轩,石之轩只感到掌劲击来,反手一掌击出,登时一声惨叫传来,梵青慧本是受伤,只是见到石之轩之时,心中怒意涌来,强提真气便是让经脉再次受创,五脏六腑受创,石之轩这一掌更是将她击飞。
  碧血洒长空,“师傅!”师妃暄一声悲鸣,将梵青慧抱在怀中,只是看到她出气多,入气少,眼见便是不行了。
  “师姐,快点给师傅镇伤!”身边一个十三四岁的女孩儿穿着一身道袍,慌忙慌忙说道。
  师妃暄暗道自己该死,慌忙为梵青慧镇伤。
  而此时,石之轩却是被人拦了下来,“邪王施主,别来无恙,老道稽首了!”傲雪望去,这一身道袍的不正是那老神棍宁道奇老鼻子?


第二七节 再干一场
  “宁老鼻子,你当真是阴魂不散,莫非还要与老夫再打一场?”石之轩沉着脸冷声说道,他先前已经是与宁道奇大打一场,若非是如此,两人又怎么会这么短的时间才出现?
  宁道奇脸上古井无波,稽首说道:“邪王言重了,邪王武功高强,老道是佩服不已的,只是邪王阁下先前想要对令爱动手,老道只是不忍心骨肉相残而已!”
  站在石之轩身后丈余的他听到宁道奇的话,不由得一愣,敢情两个老家伙已经打过了一场,而且听宁道奇的语气,这老石已经想要对石青璇动手了,想要除掉自己心灵之上的缺点,只是被宁道奇撞破,打上一场。
  “哼,老夫的事情,并不需要你老鼻子管!”他冷冷地望着宁道奇,身上杀机毕现,目光落在奄奄一息的梵青慧身上,此时师妃暄正是为她输入真气镇伤,咳嗽一声,梵青慧醒了过来,看到师妃暄以自己最小的弟子关切的目光,不由得微微一笑,苍白的脸上浮现了一丝的红晕。
  只是待她看到一旁的石之轩,苍白的脸上浮现了一层怒意,血气翻滚之下,又是咳出了一阵的鲜血,将她雪白的道袍染成了一道道的血红,傲雪望去,心中想到:“不知道她会不会咳血咳死了?”
  想想还真是有这个可能!
  “师傅,你怎么了?”师妃暄真气不绝地输入了梵青慧的体内,一旁的小师妹带着哭腔叫着梵青慧,她是烦请饭所收的最小的徒弟,心境修为并没有如同师妃暄一般沉稳,此刻看到梵青慧重伤,眼泪便是流了下来。
  “真是傻孩子,生死有命,你随为师多年,为何还看不淡?”她脸上有些苍白,没有丝毫的血气,显然是内伤深重,说起来她也是倒霉,先是被人击伤,又是妄自动气,方才如今这般光景。
  梵青慧内伤颇重,带到师妃暄输入了一道真气,便是沉沉地睡去,师妃暄向着宁道奇,说道:“宁道长,这里便是拜托你了,妃暄送师傅回去养伤,还请道长见谅!”
  宁道奇微微一笑,说道:“仙子自可离去,老道还要会一会故人!”
  师妃暄稽首道谢,目光望向傲雪,她自是看出傲雪是追着石之轩到来的,微微点头,说道:“如此,妃暄告辞了!”
  她自是想到傲雪此时出现的蹊跷,想到先前慕容席的出现,她心中也是怀疑先前那个僵尸脸便是他了,而且服饰与他无异,想来便是他了。
  她也不多说,自是心中存了一份的心思,向着傲雪点头,便是抱起梵青慧,展开轻功离去。
  石之轩知道宁老鼻子在此,想要留下三女也是不可能的事情,也不说话,他此时情势颇为严峻,他来之前遇上了宁道奇,两人大战一场,却是费时甚多,真气消耗大半,实力只余下八成,还负了些小伤,之后更是被傲雪击伤,负伤而逃,没想到有时遇上了宁老鼻子,当真是冤家路窄。
  石之轩傲然站立,冷冷地注视着宁道奇,这个道门高人风采如昔,五绺长须随风轻拂,峨冠博带,身披锦袍,隐带与世无争的天真眼神,正一眨不眨的瞧着石之轩,似没觉察到傲雪的存在。四周只有淡淡月色,浑然没有半丝的烟火,正是斜月淡淡人迹无。
  “宁老鼻子,老夫无意与你作对,正是出处与老夫为难,是何道理?”石之轩目光冷冷地说道,一旁的傲雪听得暗自撇嘴,他这番说话,不过是因为自己并没有机会在宁老道身上取得好处而已,而且身后更有自己虎视眈眈,方才有如此示弱的话语,若是他知道自己有机会,怕是会立刻出手要将宁道奇击杀在此。
  击杀道门第一人,听听也是大吹风头的事情,到时候他石之轩在魔门的声势怕是到了极点。
  宁道奇淡淡一笑,眼中带着如同顽童一般全无心机的感觉,声音很是柔和:“老道也是希望今夜来是与邪王喝酒谈心,邪王学贯三道,若是能够与邪王分享对生命的体会、共参天地奥妙,又是何等的乐事?怎奈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你我今夜各逞心机,也不过为了各自理念,如今中原大祸迫于眉睫,邪王行事也让老道不放心,方才有老道今夜的至来!”
  他目光之中带着无比清澈的神色,丝毫没有掩饰自己今夜的心机,他到来这里便是为了阻止你石之轩取得和氏璧的,同时隐讳点明你石之轩并不让我放心,为了天下苍生,老道我只好出手了!
  石之轩哈哈大笑,声音真的整个树林都隐隐地振动,四周传来他笑声的回音,功力高得出奇,只是他一前一后将他堵住的两人武功也是不弱,宁道奇自不必言,傲雪却也是达到了他这个境界,只是差了些许而已,“宁老鼻子,你与当年那些秃奴一般总是这么喜欢将大义放在嘴边,莫非当真是不怕闪了舌头?还是我石某人还糊弄?”
  宁道奇微微一笑,云淡风轻,“天行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老道岂敢妄言大义?只是众人心中各有大义,老道无非是为了自己心中大义而已!”
  石之轩冷哼一声,“各人心中自有大义,石某心中也有大义,少不得与宁老鼻子一决高下!”
  宁道奇幽幽一叹,温和的脸上似是泛着月色的光华,对着一旁的傲雪说道:“傲施主更才更胜当日了,当真是可喜可贺!”他复又说道:“不知道傲施主可否将邪王让与老道,老道也好会一会邪王施主的绝世武功!”
  他不欲占上邪王石之轩的便宜,便是他身为魔门之人,行事更是诡异,可为邪魔,宁道奇也是光明磊落,便是一决高下也是不欲占上便宜丝毫,让石之轩少了后顾之忧。
  傲雪自是乐得看两人大战,自是没有不允,当下点头,说道:“两位皆是当世少有的高人,小子我自是没有自大到能与邪王一决高下的地步,两位尽可随便!”
  他自是知道先前石之轩被自己如此轻易击败,已是自己抓住了他心灵上的弱点,二便是宁老道与石之轩大战一场,消耗颇多!
  他退到了一边,依在一株树上,目光炯炯地望着两人,散手八扑,不死法印,大名如雷贯耳,只是不得一见,如今正是机会。
  宁道奇捻须微笑,说道:“邪王施主,先前一战,你我可以再续!”
  石之轩微微冷笑,右手自大袖之中探出,手掌翻转。让人生出玄妙无比的感觉,没有丝毫空隙破绽可寻,更使人感到随他这起手式而来的攻击,必是惊天地,泣鬼神。
  武功之高已是鬼神莫测的境地。
  手掌轻扬,瞬间周遭的环境便是在傲雪的眼中生出奇怪的变化,不再是先前那般的月色林间,而是心地之中最为诱人心神的景致,那确实是傲雪心中最为想念的物景,傲雪心中一惊,自幻境之中醒来,心中无比惊骇,只是区区起手便是如此厉害,方才那一短短的停顿,便是足以让自己身死。
  不知道宁道奇心中又是何等的幻觉?
  傲雪抬眼望去,不由得心中暗自佩服宁道奇的修为,不愧是道门第一人!
  这般修为,这般心境,他自叹弗如!


第二七节 再干一场(2)
  天上,月色冷冷如霜;地上,树影萧疏摇曳。
  傲雪凝神聚精地望着场中两人,眼睛一眨也不眨,将场中两人的动作都映入了眼中,生怕遗留了丝毫,场中两人,一人是名闻天下的武学宗师、道门高人,身负绝学“散手八扑”的宁道奇老鼻子,而另一人却是凶名远播、一首导演了隋朝灭亡的魔门邪王石之轩,两人武功均是达到化境,这一场将是龙争虎斗。
  峨冠博带,宁道奇五绺长须随风轻拂,身披锦袍,隐带与世无争的天真眼神,他身上带着一种宁请自然的感觉,似乎整个人已经与这一片夜月密林融为一体,天地即是他,他即是天地,儒衣雪白,石之轩风采非凡,大袖飘飘,身上自由一股胸有诗书的儒雅感觉,仿佛下一刻便是能够做出先天下而后自己的济世文章出来,只是他身上有着一股诡异的感觉,让人感到好生诡异。
  “宁老鼻子,今日石某便是与你证一番高下,看看你道门是否真的能够压我们圣门一筹?”石之轩冷冷地说道,身上随着气势而激荡起一股旋风,吹得他衣袂猎猎,潇洒万分。
  “能够与邪王一较高下,老道万分荣幸,石兄,请!”宁道奇脸上带着温润的笑意,红扑扑的脸上带着婴孩般健康的光泽,哪里有七老八十的感觉?
  “哼!”石之轩冷哼一声,大袖一拂,右手自大袖之中探出,手掌翻转。让人生出玄妙无比的感觉,没有丝毫空隙破绽可寻,更使人感到随他这起手式而来的攻击,必是惊天地,泣鬼神。
  而随着他手中动作,他身边的空间仿佛塌陷下去了一般,方圆丈余地方光线像是被他吸收了一般,傲雪眯起了眼睛,眼中带着丝丝的冷芒,而随着他的凝视,眼中竟是出现了无限诱惑的幻觉,他心中一惊,便是醒悟过来,心中惊骇非常,暗道:“好厉害,果然是鬼神莫测!”
  在傲雪微微分神的时候,石之轩已经动了,风驰电掣,宛若奔雷一般,转眼即逝,丈余的距离不过是半息越过,石之轩一翻手掌,手掌轻飘飘地落下,没有丝毫的破空之声,软绵绵,似是毫无力道。
  只是傲雪却是知道,这一掌之下却是劲气暗藏,在击出之时,劲气吐出,必定是石破天惊。
  不知道宁道奇老鼻子是如何应付,而让他心动的又会是什么?
  他抬头望去,心中暗叹,这般修为,这般心境,他自叹弗如!
  宁道奇神色古井无波,在石之轩前攻的同一时间,宁道奇往前冲出,似扑非扑,若缓若快,只是其速度上的玄奥难测,可教人看得头痛欲裂,偏又是潇洒好看,忽然间宁道奇跃身半空,往下扑击。
  “蓬”!
  宁道奇大袖拂出,硬挡石之轩石破天惊的一掌。
  劲气冲击,激起阵阵烟尘。
  而此时宁道奇已然借力飞起,半空之中移过丈半的距离,这动作在刹那间完成,倏地背对背的立在石之轩身后丈余之处。
  石之轩挺拔潇洒的身形出现在傲雪眼前,一双肉掌如同毒蛇吐信一般绕着一个奇异的弧度,充满了玄妙的感觉,往宁道奇后背心拍去,而他的躯体随着手掌拍出,自然流畅无比,似是鸟飞鱼游,浑然无迹可寻,精妙绝伦。
  傲雪瞧得心中赞叹,邪王这般修为,端的是了得。
  而让傲雪惊讶的却是宁道奇并没有回头,右手虚按胸前,左手往后拂出,手从袍袖探出,改掌为抓,倏然抓成指,最后以拇指按在击来的手掌掌中,其变化之精妙,纯凭感觉,令人叹为观止。
  指掌交锋,发出“波”的一声劲气交击声,狂飙从交触处在四外狂卷横流,激起地上阵阵碎石,被劲气一震,发作了齑粉,声势好生惊人。
  石之轩闷哼一声,吐出了一声冷哼,右脚重重地一跺,地上赫然出现了一个三寸有余的脚印,身子斜斜飞出,右手运掌成爪,五指微屈,正是抓向宁道奇咽喉,宁道奇双袖拂出,宛若钢铁一般击出,带着阵阵金石之声。
  五指伸出倏收,身子微微一偏,半空之中转了半圈,左手疾拍宁道奇头顶天灵穴,宁道奇两手从侧疾刺归中,两手中指同时点中石之轩掌心。
  “噗!”石之轩风车一般旋转,化去宁道奇无坚不摧的指劲,宁道奇一个翻腾,回到原处,两手横放,指尖聚拢,形如向地鸟啄,而此时石之轩一脸踢出了阵阵腿影,身子后退,两人有时对峙的形态。
  石之轩仰天长笑,声震长空,道:“宁老鼻子,你散手八扑已出其三,又能够奈何得了石某何?”
  宁道奇微微一笑,温润的脸上让人生出亲近的好感,道:“邪王大才,竟然能够创出如此功法,不死法印虽是幻法,却是让老道冷汗淋漓,若是多年之前邪王与老道一较高下,老道自当认输!”
  宁道奇说的是石之轩此刻的写照,心灵已然有了破绽的石之轩已经不是巅峰的他,不死法印也并非是毫无破绽,只是多年来他修为也是有所精进,若是当年他心灵毫无破绽,当年的宁道奇怕是也难以胜过他。
  “老鼻子,多说无谓!”两人境界均是臻至如此玄妙的境界,所谓殊途同归,两人隐隐感到对方的武功的精妙,两人石之轩主攻,宁道奇主守,斗了个天昏地暗,旁人看得寻常,两人之间却是凶险非常,只是石之轩却是逊了宁道奇一筹,傲雪眼中自是看出不死法印全然影响不到宁道奇的心神,这一仗,石之轩悬了。
  宁道奇名震天下的散手八扑,其精要在乎一“虚”字,虚能生气,故此虚无穷,清净致虚,则此虚为实,虚实之间,态虽百殊,无非自然之道,玄之又玄,无大无小。这是道家经典之中悟出来的玄妙道理,石之轩曾经钻研其中,如何不知道?
  “邪王施主,老道要出招了!”宁道奇微微一笑,说道,仿佛是与老友切磋武艺一般,她两手箕张,手如鸟啄,摆出架式,振衣瞩行,两手化成似两头嘻玩的小鸟一般,在前方闹斗追逐,你扑我啄,斗个不亦乐乎,往石之轩迫去。
  石之轩双目奇光大盛,目光凝视着宁道奇,宛若磐石一般屹立不动,傲雪凝神望去,心中暗自思量,不由得想起当日宁道奇泛舟垂钓,虽是手中无鱼胜似有鱼,维肖维妙,此间虚实相生,原来便是八扑中的一扑。
  宁道奇脸上现出似孩童弄雀的天真神色,左顾右盼的瞧着两手虚拟的小鸟儿腾上跃下,追逐空中嘻玩的奇异情况,只让人感到有一株无形的树,而鸟儿则在树丫间活泼和充满生意的闹玩,所有动作似无意出之,却又一丝不苟,令人再分不清真假、虚实。
  两人的距离瞬即消逝。
  “蓬!”两人身影乍合倏分,短短的瞬息,胜负已然生出。
  不知道胜负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第二八节 昔时之情
  “蓬!”劲气横飞,仿佛是海浪一般的劲气向着四周冲击而去,卷起地上阵阵的烟尘、砂石,那些临近两人的皆是被两人周身护身真气压成了齑粉,烟尘之中,阵阵劲气相交的声音传来,宛若风雷阵阵,不绝于耳。
  傲雪眯着眼睛,劲气吹袭而来,在他身前半丈之处便是如同被刀剖开的柚子一般切开,傲雪目光炯炯地望着两人激战之处,显然两人已经到了白热化阶段,石之轩显然是逊色了一筹,只是邪王也并非吃素的,显然也是让宁道奇很难受,只是宁道奇终究是没有下杀手,他武功已经到了如斯境界,并没有杀气,也没有动杀气的打算。
  “若是两人两败俱伤,打到一起挂掉便是天下太平了!”傲雪心中恶意地想到,虽是看不到两人的身影,只是心中却是明白,石之轩落败已是铁板钉钉的事情了。
  “也该是自己出手了!”傲雪心中想到,我也没有说不出手,自是算不得出尔反尔吧!
  嘿嘿一笑,反手从地上拾起了一颗石子,真气鼓动之下,石子被他弹射而出,那石子竟是不带丝毫破空之声,悄无声息地往两人之处射去。傲雪嘿嘿一笑,往地上石子拾去,便是这么弹射而出,“这火枪也不过是如此吧!”
  正是身处战圈的两人心中警兆忽生,各自吃了一惊,宁道奇大袖一拂,便是将射来的石子拂开,那石子转了半圈,往一棵树上射去,那碗口大的树登时被折成了两段。
  石之轩右手一掌拍出,登时身前空气仿佛被抽空了一般,身前凝成了一道气墙,将那石子尽数挡了下来。
  而此时傲雪已然如同鬼魅一般欺身抢进来。
  “石之轩,我来会一会你!”傲雪怒喝一声,身子早已经欺身抢进来,石之轩与宁道奇一番打斗,真气消耗得何其厉害,方才一掌形成气墙卸去石子,正是新力旧力运转之时,傲雪右手运掌成刀,手上刀气激荡而出,一刀斩向石之轩。
  刀气激荡,天地之间充满肃杀之气,耳边似是厉鬼呼号一般,刀气划上虚空,刀光闪闪,天地的生机死气全集中到气刀刀锋处,天上星月立即有种黯然失色的感觉,这感觉奇怪诡异至极点。
  高手过招,毫厘必争。
  “小子!”石之轩怒喝一声,他方才全副心神都集中在与宁道奇相斗之上,也由不得他分神,此刻他新力旧力转换,却是他最为被动的时候,这一刀半路之上刀劲全然消散,轻飘飘砍来,可是看在石之轩眼中却是玄妙非常,周身要害尽数被这一刀笼罩,全然不知道这一刀落于何处,虽是气势全无,却是有种动人心魄的压力。
  源于精神之上。
  “蓬!”石之轩猛然提气,硬生生接住了这一刀。
  咳血,倒飞。
  石之轩再次在眼前的年轻人身上如斯狼狈。
  “不愧是邪王,果然是厉害非常!”傲雪冷喝一声,方才那一道凝聚全身功力,竟然只是让他受伤,便是硬接了这一刀的时候,竟是化去了三成的劲道,更是借着咳血倒飞而卸去两成的劲道,如此他硬接的也不过是五成的刀劲而已。
  “今日所赠,他日石某定然百倍奉还!”石之轩冷冷地望着眼前的男子,阴翳的眼中带着一丝的赞许,圣门之中出了这等年轻俊杰,确实是圣门之福,他心中竟是泛起了这等的念头,而另一个念头倏然生起,定要毁掉他,圣门也只能够是我石之轩一统。
  心念在电光火石之间流转,石之轩幻魔身法展开,催运到了极致,傲雪得势不饶人,手中左右刀势连绵,全然不要钱一般向着石之轩砍去。
  石之轩冷哼一声,一个腾空,斜斜向着宁道奇扑去,冷声说道:“宁老鼻子,过了这么多年,依然是这么不要脸,竟然以多欺少!”
  宁道奇神色平静,看着石之轩一掌印来,只是大袖一拂,将这一掌劲气卸去,口中淡淡地说道:“石施主,老道并未以多欺少,如此也不过是傲施主自己所谓而已!”
  心神坦荡荡,石之轩却是不领情,冷哼一声,身体快速地向着密林奔去,“他日,石某定是再会老鼻子的散手!”
  傲雪看到宁道奇并不追赶,喝道:“休要放了石之轩!”
  “傲施主,方才并非是君子所为!”宁道奇一掌拂出,劲气登时在傲雪身前形成了一道气浪,重重汹涌本来,傲雪冷哼一声,掌刀击出,刀劲激荡而出,登时将那气浪剖开,怒声喝道:“宁老鼻子,莫非你便是这般迂腐不成?”
  “老道只是不想成了傲施主手中棋子而已!”宁道奇淡淡地说道,他岂是无知之辈,自是看出了傲雪心中有所企图,而且眼前之人也并非是与他一路,宁道奇心中自是知道。
  傲雪反手一刀,凶狠非常,却是以命博命的招式,他自是相信宁道奇并不会与他相博,如今正是击杀石之轩最好时机,若是错过了,怕是天打雷劈的,心中存了这份心思,更是知道宁道奇不欲杀生,方才有此一搏。
  果然,宁道奇并不与傲雪相博,傲雪错身向着石之轩追去。
  为宁道奇这么一阻,石之轩身子已入密林之中。
  凭他邪王的身法,如何不能够逃脱?
  ……
  月光清冷如霜,周遭树影纷飞,萧疏的光影在眼前掠过,似是择人而噬的怪兽一般。
  已经多久没有如斯的狼狈了?
  也有几十年了,似乎就是四大秃奴围攻自己的时候曾经这般的狼狈吧!
  石之轩心神恍惚,冷风迎面而来,吹得他衣袍猎猎作响,潇洒非凡,只是他此时的模样却是算不上潇洒,嘴角带着血丝,脸上有些苍白,而眼神也有些涣散。
  幻魔身法催运到了极致,仿佛是光与电一般,越过一个个的树影,而他心神也在自己的伤势之下慢慢恍惚,当年碧秀心的死却是对他的打击很大,大到让他竟然人格分裂,而他也处于是否向碧秀心投降的十字路上。
  他狠狠地咬了咬舌尖,疼痛的腥味让他感到意识有些清醒,“该死的,你要出来了?”口中冷哼着,脚下却是并不放松,这些年来,他深知道自己的情况,而他的另一个人格便是要出来了。
  “秀心,我石之轩并不会向你称臣,圣门将会在我手中一统!”他心中想到,对于碧秀心,他心中是如何想的,是恨,恨他当年骗了他的深情,落到了如今这番境地?还是缅怀逃避?若非是如此,他如何对碧秀心留下的尾巴下不了手?圣门不是要斩俗缘的么?
  似嘲非嘲,他竟是想到这些。
  心中一阵警觉生出,他心有所感,不期然地放慢了脚步,前边,一阵光射来,隐隐有着人影在等着他。
  眼前豁然开朗,眼前潺潺水声传来,夜月横空,映在潺潺流水之上,溪水边上,一袭白衣,正是亭亭玉立,一双妙目似是寒星一般,望着石之轩,嘴角带着久违了的嘲笑。
  石之轩虎躯一震,不觉停了下来。
  “没想到堂堂的邪王石之轩竟然如此狼狈,若是传了出去,只怕邪王的声威大跌!”彻骨的寒意从那朦胧的星眸之中传来,石之轩可以感觉到眼前之人的恨意,他心神陡然一震,生出难以形容的滋味。
  前尘往事,种种不堪,浮上心头,却是百般滋味,不知道何解。
  ……
  清辉冷月两相见,旧人情恨付刀剑。
  白衣如雪,她依然是如同当年一般的美貌,丝毫没有因为岁月而添上了风霜的痕迹,一袭白衣,宛若冰雪般美丽,一如当年他见到她的时候,只是如今早已经物是人非,而如今两人早已是生死之敌。
  “没想到堂堂的邪王石之轩竟然如此狼狈,若是传了出去,只怕邪王的声威大跌!”她冷声说道,声音之中带着深深的嘲意。
  “如此不是很好,你阴后有如此佳徒,不就是声威大震,所谓高徒出名师,玉妍也该老怀安慰!”石之轩淡淡地说道,脸上挂着动人的微笑,他一身儒衣,自有着让女子心动的风采,口中说得亲密,仿佛眼前女子是她挚爱女子一般。
  “长江后浪推前浪,江湖代有人才出,你我也是老了,也是时候让后辈出头了!”祝玉妍脸上古井无波,仿佛是与好友交谈一般,她在此等候着石之轩之时,心中百感交集,想过种种,只是待见到他的时候,却是百般滋味,难以诉说。
  “你石之轩也该是休息的时候了!”祝玉妍嘴角微微冷笑,她此时的功力如何不知道石之轩已经受伤,只是不知道他伤成了如何。
  “妍儿怕也只是有七成功力左右吧!”石之轩何等的眼里,他话中称呼得亲切,让祝玉妍心中一荡,恍然失神,那是他们最为亲密之时,石之轩是如此唤她的,尘封的记忆为之而唤醒,那时候满心欢喜,羞涩不已,便是她师尊的斥责也没有放在心中,只是……
  “他不过是为了你身上的《天魔策》,让你武道并不能够臻至顶峰!”言犹在耳,往后事情一如师尊所料,她也伤透了心。
  恨,我恨!
  “石之轩!”她怒声叱道,心中一惊,神色恢复成了古井无波,她淡淡一笑,温润的脸上带着让人神魂颠倒的神色,宛若三月的桃花一般,她依然是如此的动人,只是身上添上了几分的少妇丰腴成熟而已。
  “邪王果然好心机!如此看来邪王的伤势可是颇重,那么妍儿便是要留下石郎,也要一诉衷肠!”祝玉妍闻声说道,语气之中情意绵绵,却是让石之轩慨然一叹,心中后悔,没想到她心志如此坚韧,自己反倒是输了一筹。
  “妍儿,我这些年来,一直都没有忘记过你!”石之轩声音有些低沉,配合着他受伤之后脸上有些苍白的神色,让人感到一种颓丧的痴情,祝玉妍娇躯一颤,微微一笑,说道:“是么?”
  她轻轻地拨弄着她的秀发,大袖之上露出了温润如玉的皓腕,白得让人刺目,似是天上所有的光华都凝聚在其中一半,让人感到份外的诱惑。
  水袖一拂,动作好看得让人惊叹。
  “妍儿也是忘不了石郎!”语气幽怨无比,让人心中不由得泛起一丝的涟漪。
  而此时祝玉妍动了起来,水袖拂出,周遭空气登时为之而卷动,石之轩身上登时压力大增,只感到自己便是要向着祝玉妍身前飞去。
  天魔力场!
  石之轩早有警觉,甫一感到有异,依然是借势跃起,如同大鹏展翅一般,一掌击出,向着祝玉妍扑去。
  祝玉妍娇笑一声,只让人感到心神愉悦,骨头都软掉了几分。
  温润的小手拍出,月下的光华似是被这一只小手全然吸收了一半,天地神秀也为之夺去。


第二九节 尘埃落定
  月色如霜,冷入心扉。
  “你来迟了!”祝玉妍背对着傲雪,窈窕的身形无限的美好,淡淡的月华洒在她的身上,让她有种如幻似真的美感,傲雪停下了脚步,凝望着祝玉妍的背影,曾经,他也曾经如此地凝望过她的背影。
  周遭树影婆娑,月影萧疏,傲雪看不清祝玉妍的模样,他环视了四周一眼,可以看到打斗的场面,地上有着斑驳的血迹,显然是新近留下的,傲雪眯起了眼睛,心中叹了口气,“来迟了!”
  他自然是知道祝玉妍话中的意思,我并没有办法留下石之轩,若是你来早些,石之轩必然无法幸免。
  傲雪叹了口气,说道:“所谓成事在天,师尊无需要介怀!”
  “石之轩虽然逃了,但是也被为师重伤,若要痊愈也要一段日子,你小心把握吧!”祝玉妍并没有回过头,淡淡地说道,虽然她的声音很平淡,但是傲雪依然可以把握到祝玉妍话语之中有些急促。
  “师尊受伤了?”傲雪问道。
  祝玉妍并没有回答,而是说道,“你的那个外族朋友,为师已经废了他的武功!”
  傲雪浑身一震,没想到祝玉妍会抛出如此的话来,“原来如此!”傲雪心中想到,“以慕容席的武功,师尊想要废他的武功,只怕是也不好受吧!”
  同时心中感叹,不愧是阴后,武功如此了得,“师尊为何要废了慕容席的武功,以慕容席的武功,必有一番作为,也是我圣门的助力!”
  祝玉妍叹息一声,幽幽深深的语气宛若啸鸣,分外好听,“我知道你的打算,如此高手确实是助力,只是此人桀骜不驯,心志坚定,日后免不了与你我作对,与其日后成为大患,不如现在毁了他!”
  虽然看不到祝玉妍的表情,可是傲雪依然感到一阵寒气,他心中思量,慕容席醉心武道,如今帮他做事,也不过是为了挑战更多的敌人,说起来,他与跋锋寒都是一样地人物,为了武道而痴狂,而日后,慕容席免不了挑战自己,而那样,正是与自己敌对,那时候,他的武功会是如何厉害呢?
  傲雪并没有说话,良久,方才说道:“不知道师尊有何打算,如今和氏璧已经到手,慈航静斋也是元气大伤,师尊有何打算?”
  “你不是已经做好了打算了么?”祝玉妍淡淡的声音如风般飘来。
  “要开始了么?”傲雪望着祝玉妍的背影,她站在月色下,白衣如素,衣袂飘飘如仙,美丽不可方物,“此次正是我们阴癸一统圣门的大好机会……”
  虽然依然是平淡,但是傲雪可以感觉到祝玉妍语气之上微微的颤动,数十年了,她孜孜不倦为了这个不着调什么时候才能够实现的目标而奋斗,如今眼见曙光就在眼前了。
  两人站在月色来,云来了,又散了,风婆娑吹来,吹动着祝玉妍如墨的青丝。
  依然是背对着傲雪,祝玉妍慢慢地将两人之前商量过的计划讨论了一遍,将其中的疏漏一一道出,傲雪看出见她的样子,也不知道她的表情,与石之轩一战,虽是重创了石之轩,但是她也不好受,怕是回落个两败俱伤。
  若非是圣门统一在望,若非是放不下婠婠,祝玉妍怕会是玉石俱焚了。
  幽幽思绪,傲雪分心二用,与祝玉妍细细地讨论着,不知不觉,天色渐明,东方发白,这一夜光阴匆匆皇过,迎着朝阳,晨曦洒在两人身上,如同镀上了一层黄金一般。
  “不知不觉已经是一夜了,这一夜,洛阳之中会有很多人失眠了吧!”祝玉妍轻声浅笑道,带着几分的戏谑,她轻抬玉臂,拂过额角的发丝,动作充满了动人的美感。
  “是啊,这一夜,不知道多少人无法入睡了!”傲雪轻声说道,随即笑道,“不过这不是很好么?”
  洛阳风雨汇聚,也就在这一刻落幕了,剩下的,也不过是余波而已。
  只是这余波对天下,对武林,对正道魔门会有如何的影响,两人心中已经有了预计。
  “我有份礼物送你,你一定会喜欢的!”祝玉妍淡淡的说道,曼妙的身影渐渐离去,傲雪望着她如同仙子般远去的身影,耳边依然是祝玉妍又带着甜美的声音,“……这就当是给你昨夜的奖励吧!还有……”
  “……好好照顾美仙!”
  声音细不可闻,却是一个母亲心底最为复杂的感情,傲雪不是祝玉妍,无法知道祝玉妍心底的想法,只有叹息一声。
  这一夜,对于天下,对于正魔两道都是一个难忘的夜晚,而这一夜的影响,也很快就出现了。
  李阀二公子李世民身殒洛阳,这对关中李阀不啻是一个大地震,李阀据有关中,李世民立下了立下了无数功劳,可以说,关中是李世民一手打下来的,而如今李世民身殒,对于李阀的声望还有势力是一个很大的打击。
  而影子刺客杨虚彦,成为天下人所熟知的人物,而李唐的通缉文书也广传天下,“凡取影子刺客人头者,赏黄金万两,封千户侯!”
  短短的文书间,杀气毕现,而没有了李世民,李阀之中,也只剩下了李元吉与李建成,而继承者之争,也在两人之间展开,而在魔门的推波助澜之下,这必定会使更加的残酷而血腥。
  而洛阳,而成了天下群雄瞩目的地方,李世民身殒洛阳,李唐因此而借口对洛阳用兵,而瓦岗军的李密也因为宇文化及的节节败退,几乎覆灭的情况下,开始布置兵力进兵洛阳。
  风雨降临。
  而在宇文化及将要覆灭的时候,单琬晶也正是开始夺回东溟派的行动,精武会的战舰让单琬晶有了更加强力的把握,而且宇文阀也是将近败亡,夺回东溟派也应没有多少的困难。
  而比起这些事情,更让江湖中人注目的是魔道的嚣张,梵青慧受伤,和氏璧被夺,一时间,让天下白道众人哗然。白道大侠均是纷纷猜测着魔门下一步的会落在哪里。
  一统魔门!
  很显然,石之轩受创,阴癸派更是风头出尽,而对于魔门中人来说,他们心中便是要担心将近的腥风血雨。
  ……
  流水汤汤送流水,洛水之上,烟雨朦胧,一叶扁舟随波逐浪。
  傲雪拉开窗台,可以看到迷蒙的烟雨,洛水细雨横斜,昔年有洛水之神宓妃神话,更有曹子建作赋于后,于洛水披上了清美的感觉。
  此时已经是傲雪出洛阳之后的七天,正是南下,赶回扬州,那一夜,慕容席与祝玉妍大战一场,武功被废,已经是废人一个了,见到慕容席的时候,慕容席脸色苍白如纸,眼中闪烁着野兽受伤了一般的眼神,凶狠得让人害怕。
  见到傲雪,慕容席一声未出,只是驻剑扶住摇摇欲坠的身躯,傲雪看到这位于草原之上结识的友人如今的光景,心中感叹,也有些唏嘘,却是不知道如何安慰他。
  他是自傲的人,也不需要傲雪的安慰。
  巴黛儿在慕容席的身后扶住慕容席,眼中带着担心,她初为人母,没想到就遭到这样的变故,只是她眼中更是带着一种坚定而温柔的神色,看着慕容席的目光更是有着让人感动的坚定。
  无论巴黛儿是否是慕容席抢回来的,她都被这个男人征服了,她也打算一直留在这个男人的身边。
  “我走了,我会回来的,向那个婆娘讨回这一场的!”慕容席沙哑的声音虚弱地说道,目光闪烁着不屈的神色,“那时候,也是你我一分高下的时候!”
  他跟着傲雪,也是为了与傲雪一分胜负而已。
  他所追求的是武道的极致,武功废了,练回来就是了!这是慕容席心中所想的。
  慕容席就是如此离开了,带着巴黛儿,傲雪心中有种预感,他会与慕容席再次见面的,那么再见面的时候,他又会是又如何的进境?
  轻微的脚步声敲醒了傲雪的思绪,云玉真款款地走了进来,在傲雪的身边坐了下来,温婉一笑,脸上带着少妇所有的成熟风韵,“相公,江南传来了战报!”
  傲雪在她脸上摸了一把,引得云玉真双颊酡红,娇艳欲醉,娇嗔不已,傲雪方才哈哈一笑,借过了手中的战报,他扫了眼战报,上面的情报让他几乎跳了起来。
  “胜了?”傲雪心中诧异,他原本就知道会胜利,只是没想到胜利来得如此的快。
  “玉真见到的时候,也是吃了一惊,没想到虚先生如此了得!”云玉真靠在傲雪的身边,螓首偎在身边的男子肩头之上,男儿的气息让她心神欲醉,心中更是有种安全的感觉。
  温软的气息呼在傲雪的耳边,傲雪轻抚着云玉真的秀发,目光落在战报之上,江淮军战败了,而原因并非是虚行之卧龙再世,算无遗计,也并非是联军兵锋犀利,而是江淮军的杜伏威与辅公佑被杀,江淮军群龙无首,抵抗不了联军攻击,加上精武会的战舰火炮犀利,江淮军焉有不败之理?
  “相公可知道是什么人解决掉杜伏威两人?”云玉真轻声笑道。
  傲雪灼灼地望着她,她脸上飞起一层胭脂,如云霞烂漫,桃腮嫣红,粉颊含丹,娇滴滴的眼眸如秋水一般漾啊,漾着,让傲雪心中一荡,一把抱着云玉真,云玉真娇呼一声,软在傲雪的怀中。
  大手循着火热的身躯游动,云玉真脸色羞红,水汪汪的眼睛带着无限羞意,嗔了眼傲雪,小手按住了在衣裳之内作坏的大手,羞涩地说道:“相公!”
  软语温柔,更带着几分的娇媚,小手上温软无力,更像是带着傲雪的手在自己的身上活动一般,身子软绵绵的,在白天如此亲密,更让云玉真心中涌起一阵羞意,她在床底之间颇为开放,也是吃不消。
  随着傲雪的活动,雪雪低吟,细弱管箫,更是让人心中激荡。
  “相公,饶了玉真!”娇声求饶,媚眼如丝,云玉真更像是诱惑着傲雪。
  手掌“啪!”的一声拍在云玉真的翘臀之上,云玉真媚眼如丝,似是可以滴出水来,雪雪呼痛,傲雪抚着她的雪臀,低声说道:“还不给为夫道来?”
  云玉真横了傲雪一个媚眼,方才低声说道:“这份礼物可是相公的心头肉送来的!”
  酸酸的语气,傲雪也从云玉真话中知道了其中的情况,杜伏威与辅公佑是被人神秘地击杀,而两人的人头也是被送到了虚行之哪里,方才知道原来是婠婠出手,如此也就是解释了为什么争夺和氏璧时候,婠婠并没有出手。
  “看来这就是师尊所说的大礼了吧!”傲雪心中想道,没想到会受到如此的厚礼,看来祝玉妍应该是要全力支持自己了!看来江南势力便是要发生重大的变化了,江淮军覆灭,如此长江之上的势力,也就只剩下三个强势的了。
  而另一个情报也让傲雪侧目,飞鹰曲傲现身,击杀了林仕宏。
  林仕宏也是倒霉鬼,那一天正是他称帝的时候偶,飞鹰曲傲便是杀上门去,孤身前来,在场中众多高手的窥视下,直杀得血流成河,更是重创“云雨双修”辟守玄,击杀林仕宏之后从容而去。
  这消息已经是惊动了整个江湖,飞鹰曲傲自败于毕玄之后,再次惊动天下,武功更是明显有了精进,“他应该是走出了毕玄的阴影了吧!”傲雪心中想到,手指在佳人温软的玉背之上轻敲着。
  “相公!”云玉真娇声在傲雪的耳边吹着温软的热气,吹动着傲雪的发丝,让他感到丝丝的痒,媚眼如丝,火热的喘息,让船艇之中温暖如春,船艇之外是女孩儿欢快的笑声,小鹤儿犹是女孩心思,趁着微雨正是挥洒着欢笑。
  耳边是佳人娇艳的喘息,窗外微微冷风袭来,江湖、豪杰,一时间思绪纷乱。


第三十节 丹阳城中
  行舟于洛水之间荡漾,悠悠河水似是美人笑靥,娇媚多情。
  河上不时地可以看到渔舟,或是朝霞时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