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江湖




第一节 舍利
  邪王之名,当年名动江湖,就算是如今依然是让江湖中惊惧,身负花间、补天二派武学的他,更是融合了佛道创出了不死法印,天纵其才如他,凭借着幻魔身法与不死法印就算是三大宗师齐至,也只能够败他,而不能杀他。
  商鹏与商鹤两个老鬼脸色一沉,沉声说道:“石之轩,他来这里有什么目的?”
  邪王何等的名头,若非是至关重要的事情,他如何会来到这个飞马牧场?两个老头都不知道这个魔头来到了飞马牧场究竟是干什么,只是两人脸上皆是浮现起了忧虑的神色。
  傲雪看着两人的忧色,心中却是向着方才短短的交手之中情景,邪王不愧是邪王,他与婠婠两人联手自问就算是散手宁道奇宁老鼻子来到也不惧,但是方才两人的攻击虽是压住了邪王,只是却是无法斩杀他,依然让他从容离去。
  “不死法印……幻魔身法……”傲雪口中喃喃低语,眼中却是闪过寒芒。
  婠婠柔软的小手轻轻的捏着傲雪的大手,傲雪偶尔望去,只看到她羞红秀靥之上嫣然一笑,然后轻轻地摇摇头,傲雪心中一暖,知道她是在安慰自己,相视一笑,两人关系亲密无比,虽是还没有最后的境地,却也是一个眼神已知道对方的心意。
  鲁妙子在一旁看着这一对男女眉目传情,摇摇头,叹息不已,他自己也曾经年轻过,这样的感情自然是可以体会,却也是忍不住心中有些焦急,当然对象不是两人,而是另一个女子,商秀珣,这个骄傲的女子,似乎对于傲雪这个魔门弟子很有好感。
  “希望秀珣不会同青雅一般!”鲁妙子心中想到,不由得浮现起一阵愧疚之情,当年柔情蜜意,如今却是芳冢一堆,看着这两人间的情意,鲁妙子心中一叹,却也是为两人的情意有所感动。
  只是鲁妙子不知道的是两人眉宇间的意思却是充满了肃杀,冷然,“下次一定可以将他留下来的!”婠婠美目盼兮,只是意思却是冷然,傲雪微微点头,轻轻捏住了她的小手。
  商鹏与商鹤两人匆匆离去,邪王石之轩,这个绝世大魔头竟然现身飞马牧场,已是让这两个老头心惊肉跳,这两人皆是花甲年级,也是听闻过当年石之轩的厉害,此刻更是焦急,在商秀珣商量如何应对了。
  两位长老离去后,场中只剩下傲雪、婠婠还有鲁妙子三人,清风婆娑而来,明月如霜,一时间三人皆是沉默下来,傲雪与婠婠两人各有心绪,均是想着自己的事情,两人均是对师尊与石之轩的事情有所耳闻,如今得见石之轩,果然是不凡人物,难怪能够得到当年师尊的倾心。
  仰望着天上冷冷地霜月,鲁妙子叹了口气,“想必你们俩人也是猜到了石之轩的来意吧!”
  傲雪与婠婠看到他身形消瘦,月色下有种萧索的感觉,傲雪心中想到:“就算是再厉害不凡的人物,三十年的孤苦也会让人难以忍受,人啊,再坚强,再厉害,也是敌不过无声岁月!”此刻傲雪眼中,这个名动天下的巧匠不过是一个孤苦的老头儿。
  “邪王此次到来应该是为了鲁妙子前辈吧!”婠婠说道,娇媚的脸庞之上带着柔柔地笑意,她是一个聪慧的女子,自然知道邪王这等人物所关心的事情不过是一同魔门,事实上,几乎每一个魔门弟子都有这样的心思,一同魔门已是成了魔门弟子的。
  鲁妙子点点头,对于婠婠猜出这个答案并不意外,“是圣帝舍利的关系?”傲雪说道,圣帝舍利这样的名头,也难怪会让邪王也动心,“如今的石之轩根本不是巅峰状态下的石之轩,自从碧秀心死后,石之轩的不死法印便是有了破绽,如今这个破绽便是落在他与碧秀心的女儿石青璇身上,只要弥补这个破绽,石之轩便是有能力一同魔门,而弥补这个破绽,一边是杀了石青璇,斩情绝义,而另一个方法便是融合圣帝舍利!”
  “没想到你竟然知道如此之多!”鲁妙子叹道,“你可知道这圣帝舍利的来历?”
  傲雪两人均是摇头,婠婠说道,“我曾听师尊说过,圣帝舍利是邪极宗的圣物,圣帝舍利原本是第一代邪帝谢泊所找寻到的,他原本也不过是为寻找一套有关医学的帛书,却是无意中于一座属于春秋战国时代的古墓内发现圣帝舍利这个陪葬品。”
  鲁妙子语气颇为感叹,这魔门名闻的圣舍利竟是无意的得到的,而他苦心找寻的医书却是没有踪影,世间事情果然是奇妙非常,一饮一啄皆有定数。
  傲雪两人虽是出神魔门,却也不知道邪极宗的事情,只听得鲁妙子说道:“此墓位于古齐国境内,墓室宏大壮丽,陪葬品极其奢华,只是生葬的骏马竟达百匹之众,可知墓穴的主人生前纵非王侯将相,权势地位亦非常之高。谢泊虽因不容于当时独尊儒学的正统社会,致愤世嫉俗,行为怪异,本身却非什么十恶不赦的邪人,独寄情医道,希望能通过医术,破解魔门最神秘经典《道心种魔大法》之谜。”
  “《道心种魔大法》乃是魔门最为神秘的典籍,虽是出自《天魔策》,却是历代以来没有任何人破解得到,这个参悟出《道心种魔大法》之人也不知道是何等的天纵其才!”鲁妙子说道,傲雪却是知道这个道心种魔大法,却也是了得,只是无缘一见。
  “那么《道心种魔大法》被谢泊破解出来了?”婠婠问道,对于这门神秘的功法,婠婠层听祝玉妍说过,当年邪帝向雨田便是修炼这门功法,结果如何,婠婠却是不得而知。
  “邪帝舍利被谢泊发现时,是放在墓主所枕后颈之下,满布血斑,晶莹斑驳,因属晶状的半透明特质,故归类为黄晶,事实上它和任何黄晶石都有很大的差异。最惹起谢泊兴趣的是此晶球似乎蕴涵某一种奇异的力量,经谢泊长期试验,得出一个惊人的发现,就是晶球拥有吸取和储存人类真元和精气的奇异特性。”鲁妙子说道,这些事情,在邪极宗的典籍之上有记载,当年他与向雨田交好,曾经得知道邪帝舍利的来历。
  “在圣门中,早流传有吸取别人功力的各种异法。虽是有暴增功力之效,缺点也是很显著,很容易辨识走火入魔!较高明是通过男女采补之术,吸取对方元阴元阳,但仍只是辅助性质,其中不无风险,非是上乘之道。”婠婠说道,阴癸之中也有采补之法,只是元精却是与之不同。
  “道家有所谓三元,其在天为日月星之三光,在地为水火土之三要,在人为精气神之三物。而练精化气,练气化神,练神还虚,正是整个道家的修炼过程。在元精、元气、元神的三元中,元精乃一切的根本,元气和元神是把元精修炼提升而得。元气和元神因每个修行之士际遇和方法不同,各有差异,元精却并无分歧。”鲁妙子说道,他所猎广泛,此刻娓娓道来,说不出的风采非凡。
  “这一发现令谢泊欣喜若狂,经多年钻研,终创出一种把元精注入晶球得方法,那时他离大归之期不远,遂在临终前把元精尽注球内,并嘱下一代找出提取球内元精的方法。自此晶球被命名为‘圣帝舍利’。这便是圣帝舍利的来历!”
  这圣帝舍利的来历颇为传奇,傲雪两人皆是感叹不已,“这圣帝舍利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莫非是天外之物?”傲雪想到,只是这事情纵是怪异,他说道:“这圣帝舍利不知道有多少元精,若是能够尽数吸收,恐怕就算是一个普通人也能够成为绝顶高手吧!”
  “只怕是得到也难以吸收吧!”婠婠说道,魔门众人争夺圣帝舍利恐怕还是因为不详旁人找到方法而已,损人不利己总比旁人得到好处好!
  事实上,这也是魔门两派六道中天邪道最头痛的问题,像谢泊这样博学多才,识见超凡,拥有大智大慧的人实属百年难得一见,历代继承者虽殚思竭力,千方百计,仍像坐拥宝山,分享不到半个子儿好处。且因不得其法,令舍利不断吸取各式各样有害或无害的元气,令问题更趋复杂,更难解决。不过历代邪帝,只要非是横死者,临终前均依遗训把元精注进舍利内,这亦成为天邪道历代宗主所选择的辞世方式。
  “虽然提取舍利元精成为高度危险的事,一个不好,动辄有走火入魔之险。但是间或有人能提取舍利内有益的元气,确能令功力倍增,这事实使历代传人更是锲而不舍。至于如何提取舍利内的元精,则仍是一筹莫展。”鲁妙子说道。
  “虽是危险,但是一旦成功,则是功力暴增,这样的诱惑足以让魔门中人疯狂!”傲雪说道,“只要有一线希望,便是明知道面前是火坑,野火心甘情愿地跳下去,这便是人性了!”


第二节 阴后
  确实如此,历代以来也不知道多少人找寻过这提取元精的方法,皆是失望居多,就算是成功也不过是提取出了其中的邪气杂气,虽能够提升功力,却是对身体有害。
  “唉!”鲁妙子叹息一声,显然对傲雪的话深以为然,“人总敌不过自己的欲望,虽然知道危险依然铤而走险,为的也不过是那些许的希望而已!”他叹息道,脸上浮现出落寞神色,似是深有感触。
  傲雪望着鲁妙子苍老的样貌,心中想着他的话,看着他萧索的模样,心中想到:“当年他投身江湖是否也是如此?”
  月色如霜般冷然,洒在三人的身上,地上长长的树影婆娑随风,飒飒的风声传来,斑驳的影子摇动着三人的身影,“如此,便是没有人能够修炼成《道心种魔大法》?”鲁妙子似笑非笑地看了眼婠婠,自然对于婠婠的小心思了然于心。
  婠婠落落大方地一笑,嫣然道:“鲁师不用如此看婠婠,身为阴癸弟子,当然要知道同为圣门的邪极宗的功法!”
  “你这个小妮子倒是老实!”叹了口气,鲁妙子说道,他的语气有些像是对喜欢的后辈的语气,傲雪心中一动,恶意地想到:“莫非他对师尊余情未了,爱屋及乌了?”
  且不提傲雪胡思乱想,鲁妙子已是说道:“邪极宗内一直都没有成功过提取元精,直至雨田出现,以其天纵之才,修炼《道心种魔大法》,忽然悟出提取舍利元精之法,谢泊的梦想才得以实现。”他语气亲切,自然看出他与向雨田有一番交往。
  傲雪两人听鲁妙子说着,突然鲁妙子停了下来,两人对视一眼,均是看出对方的疑惑,鲁妙子方才叹了口气说道:“可惜天妒英才,雨田却因修种魔大法出岔子,又见尤鸟倦四徒没有一个是成材的,临终前把舍利交于我,嘱我为其寻觅魔门其他派系有能之士,传予舍利,便可统一魔道,结束魔门数百年来四分五裂,内斗不休之局。”
  “想雨天当年何等的天纵其才,如今号称魔门第一人的妖妇祝玉妍还有邪王石之轩皆是要甘拜下风!”鲁妙子说道,他语气多是叹息,为着当年的友人叹息不已,“至于圣帝舍利,老夫当年认为魔门暂时无人有资格承受舍利,遂把舍利密藏杨公宝库之内。这么多年了,老夫也是打算让舍利与杨公宝库一同埋藏于地下!”
  “好一个一同埋藏于地下!”鲁妙子的声音刚刚落下,这时候一个女人的声音默然在三人耳边响起,鲁妙子脸色一变,傲雪与婠婠两人均是发现了来人,那人此刻正在数十丈外,而声音却是清晰地落在三人的耳中,可想功力如何的厉害。
  “圣帝舍利本是我圣门之物,你鲁妙子又有什么资格决定舍利的去向!”那个声音沉声说道,那声音颇为低沉,却是有这一股别样的风韵,让人心头忍不住跳动,鲁妙子脸上有些发白,一声冷哼,嘴角动了动,最后还是没有出声。
  “是师尊!”婠婠低声说道,脸上浮现出了一抹愉悦的神色。
  师尊……傲雪有些复杂地念着这个词儿,心中叹了口气,不由得想起了往日种种,当年百花谷中的年少孺慕的感情已是随着时间慢慢地变化,如今便是傲雪自己也是说不清、道不明。
  一道黑影一身而过,原本只有三个人的地方,此时赫然有一个女子亭亭玉立,月色星斑点点,皆是落在她的身上,她外面披着一层轻纱,宛若梦幻,婠婠已看到那人,便是轻呼一声,快步走到了那人的身边。
  “师尊!”婠婠欢快地唤道,犹如乳燕般欢快地声音,让人知道她心中此时的激动,祝玉妍身处青葱般的皓腕,轻轻地抚摸着婠婠的秀发,望着眼前的女子,比起当初出师的时候,她更多了一分的妩媚,更添了一分的成熟风韵。
  当真是个迷人的小妖精!
  不知道再过些年月,她会是如何得颠倒众生!只是希望她不会像自己一般!祝玉妍心中想到,幽幽地在心底之中叹了口气,有些悲苦,而更多的却是祝愿,她的目光扫过场中三人,看到鲁妙子的时候,表情并没有多少的改变,只是看到傲雪的时候,本是凌厉的目光慢慢地变得柔和起来。
  “师尊!”傲雪躬身说道,神色有些复杂,当年那种亲密的情意依然不复,但是却是不妨碍傲雪对她的敬意。
  祝玉妍缓缓地点点头,含笑道:“你们都长大了!”他们两人都是祝玉妍自小看着长大的,比起婠婠,她对傲雪的关心并不多,她心中有着淡淡的愧疚,或者是对傲雪,或者是对婠婠,又或者是对两人。
  “既然这是他们选择的,但愿他们能够一路走好!”她有着自己的信念,而对于如同儿女般的两个徒弟,她也只有默默祝愿而已。
  这如同母亲般的话语,登时让两人心中涌起一阵暖流,他们均是没有亲人的孤儿,最为渴望的便是那抹动人的亲情,无论曾经如何,傲雪此刻都为祝玉妍这淡淡的一声而感动。
  祝玉妍微微一笑,目光落在了鲁妙子的身上,鲁妙子脸色由发白,他躲在飞马牧场三十多年,除了避世之外,还有当年魔门中人的追杀,当年追杀他的人可谓是群魔乱舞,而最让他痛心的却是祝玉妍的追杀,让他只能够假装遁去海外逃避于此。
  “妙子,三十年不见,你老了许多!”祝玉妍说道,淡然的神色如同与一个好友交谈一般,丝毫没有曾经追杀过别人的觉悟。
  鲁妙子冷哼一声,说道:“托你的福,老夫还没有死过去!”他的语气并不好,三十年来的怨气有这样的话语已是很好了。
  祝玉妍也并不在意,微微笑道:“三十年了,你似乎变了很多!”
  “人总是会变的!如今的你也变了很多!”鲁妙子说道,语气有些苍凉,人总是会变的,只是经历过的依然让人惘然,“你还是要杀我吗?”
  “杀你?”祝玉妍娇声笑道,虽然已是三十年的岁月,只是她依然如同曾昔般的美丽,仿佛岁月并没有在她的身上留下丝毫的痕迹,横看竖看,她宜嗔宜笑的脸蛋都是比婠婠大上几岁的青春焕发的样儿。在脸纱半掩中,他只能看到她大半截脸庞,可是仅这露出来部份,已是风姿绰约,充满醉人的风情。
  “一如当年的她!”鲁妙子心中想到,当年的他便是在这张娇颜之下迷失的,如今三十年过去了,她依然如此动人,让他平静的心田砰然作响。
  一对秀眉斜插入鬓,双眸黑如点漆,极具神采,顾盼间可令任何男人情迷倾倒。配合她宛如无瑕白玉雕琢而成娇柔白哲的皮肤,谁能不生出惊艳的感觉。论姿色,她实不在绝世美女之下,比起一旁的婠婠,更是多了一股成熟的风情与诱人的韵味,两人站在一起,在相貌上有几分酷肖,使人联想到两者有母女的关系。
  其气质更是清秀无伦,绝对使人联想不到会与邪恶的阴癸派拉上关系。
  “好一个绝世佳人!”鲁妙子心中叹道,为着自己竟是依然有些心动自嘲不已。
  转过身,鲁妙子冷声说道:“若是你想要取我性命,我便是等着你来取!”
  “我要你的性命干什么?”祝玉妍幽幽地说道,“当年你便是知道我想要什么的!”
  鲁妙子露出了一个自嘲的笑容,有些苦涩,看得傲雪与婠婠两人皆是一阵心酸,这个男人心中一定是一阵心酸吧,他与婠婠两人皆是知道师尊祝玉妍与鲁妙子两人有一段往事,两人种种恩怨情仇,两人也只是从鲁妙子之前的片言只字中得知,如今两人听得祝玉妍与鲁妙子两人皆是默默无言。
  一时间,庭院之中,风清月明,静谧得只有飒飒的风声。
  “你还是那么执着吗?”鲁妙子低声说道,有些怨,有些恨,但是更多的却是寂寥的怜悯,他跨出一步,身子如同一道虚影般掠走,只有低低的声音在祝玉妍的耳边响起,“这……值得吗?”
  自问,或是他问,祝玉妍脸上有些寂寥,终是无言。
  ……
  见到自己的师尊,婠婠如同一个小女孩儿一般,欢喜不已,同样的庭院之中,婠婠拉着祝玉妍的手,两女坐在千秋之上,碧绿色的草藤做成的秋千悠悠晃晃地荡着,两女窈窕的身子拉得长长的影子。
  看着两女有些酷似的样子,傲雪登时恍惚,竟是有种两人便是母女的错觉。
  “师尊,你来这里是因为鲁妙子前辈的?”婠婠说道,她目光如同明星般熠熠生辉,或者是因为傲雪的关系,并没有斩断俗缘的婠婠更多了一分女儿家的娇媚,也多了一份的天真烂漫。
  点点头,她掩着雪白的面纱的脸上依稀可见朱红嫣红诱人,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意,看着婠婠的眼神掩不住的关心与温柔,这刻谁人可以将魔门阴癸宗主与眼前的女子相提并论?


第三节 相聚
  月横影疏,暗香浮动。
  婠婠青葱般的小手执着千秋两旁的青藤,青藤青青,她雪白的耦臂从盈盈的袖中伸出,星辉中有着绝美的神态,她轻轻地晃动着,千秋随着她的身子而摇晃,清风星辉下,一丝悠然远远地荡开来。
  她慢慢地将这些日子的事情告诉祝玉妍,祝玉妍只是微笑着听着婠婠的话,此时的她如同一个母亲一般聆听着女儿的叙述,无论悲喜,星辉洒在两女的身上,祝玉妍脸上带着朦胧的面纱,微风婆娑,吹动着她三千青丝,她伸出雪白的皓腕,雪白的手从衣袖中伸出,那雪白的手臂,仿佛将天下间的钟灵神秀皆是集中在其中,让天地星辉也为之而失神。
  她如斯的样子,不过是少妇光景,谁人知道她又是七十多岁的老太婆呢?
  这样的她便是这么的风华绝代,那么五十年前的她呢?
  傲雪叹了口气,心中那一抹惊艳敛去,望着在千秋之上的两个女人,傲雪不由得笑了起来,无论师尊如何,她皆是关心着婠婠,待她如若女儿一般的。
  微风卷动着静谧的月色,洒在三人的身上,已是中天时分,祝玉妍微微笑道:“夜深了,婠儿你先回去,我有些话要同雪儿说!”
  久违的称呼了,婠婠掩嘴一笑,想到往日祝玉妍这么叫傲雪的时候,傲雪一定会涨红着脸抗议的,她风情万种地瞥了眼傲雪,微微一笑,转过身子,淡素的长裙在半空中转了个圈,带起一阵淡淡的幽香,步履轻盈地走远了。
  望着婠婠窈窕的身影离去,傲雪方才收回了目光,微微苦笑道:“师尊,可不可以不叫我作‘雪儿’,怎么说我也是一个七尺男儿,这么女儿家的名字让旁人听了着实不好!”
  看到傲雪苦笑的样子,祝玉妍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登时如同百花齐放般让傲雪眼前一亮,那种成熟而美丽的风韵让傲雪也不由得心中赞叹,祝玉妍说道:“雪儿,你还是这么说啊!”话中多有唏嘘,似是感慨,也似是遥想。
  傲雪苦笑起来,也是被祝玉妍的话语勾起思绪,想着在百花谷中的日子,那时候无忧无虑,或者那便是他最开心的日子吧!
  “这些年倒是苦了你了!”祝玉妍硕大,幽幽地叹了口气,坐在千秋之上的她淡淡地望着天上如霜明月,“我知道我并没有照顾好你的,当日我答应了她要照顾你……”
  她顿了顿,语气变得有些怪异,似是想起那个女人诡异的出现,诡异的消失,哑然失笑:“这世间奇人异士当真是多不胜数!”
  傲雪看着祝玉妍的样子,心中好笑,看来幻影在她的心中有着很大的冲击,她如何会明白幻影的存在,想到幻影,他心中涌起了淡淡的愁绪,两人默默无言,一任思绪随风。
  “上了年纪了,总是会容易回忆过往!”祝玉妍露出了淡淡的苦笑,她轻轻地摇晃着身子,窈窕的身子随着千秋摆动,雪白的小腿如同一晃雪白在傲雪的眼前晃动,那仿佛是天地间至宝,让天地也为之失色。
  “师尊也不过是比起婠婠打了些许而已,怎么会老呢?”傲雪说道,惹得祝玉妍娇笑不已,女人总是对自己的样貌很在乎,祝玉妍说道:“你这个小鬼总是这么嘴甜的!”
  带着一丝的嗔意,最是让人动容,惹得傲雪心中砰砰如若小鹿。“师尊还真是厉害啊!”傲雪心中感叹。
  虽然明知道眼前的女子已经是七十多岁的老太婆,但是她三十多岁的外贸依然让人心动,阴癸的武功果然是厉害,望着祝玉妍姣好的面容,想象着她五十多年前的绝世美貌,傲雪心中却是想到:“不知道五十多年后,婠婠是不是也是这样的外貌,到时候我成了一个七十多岁的糟老头子,和婠婠一起……”
  傲雪心中胡思乱想的时候,祝玉妍已是说道:“雪儿,听说你生了个娃儿!”傲雪看她脸色平淡,不知道喜怒,傲雪想到小玲珑,如今她已经是呀呀学语的时候吧,心中泛起了一丝的温柔,笑道:“是个女孩儿,叫玲珑!”
  “玲珑!”祝玉妍念道,眼中闪烁着迷离的神色,“转眼你已经这么大了,已是有了自己的孩儿了!”她叹道:“光阴当真是无情,转眼又是十数年了,回想起来,为师我依然是一事无成,当真是可悲!”
  她语气中有着淡淡的愁绪,傲雪想着她一生为了魔门一统,鞠躬尽瘁,当真是可怜又是可敬。
  “是一个很讨人喜欢的女孩儿,我想师尊也一定会喜欢她的,她很像是她的母亲!”傲雪脸上带着为人父亲的骄傲说道,“说起来,师尊是她的祖师婆婆!”
  祝玉妍微微一笑,她轻轻的拂动着自己的三千青丝,每一丝的动作皆是拨动着旁人的心弦,生出无比的魅力。
  “雪儿长大了,已经有了自己的孩儿了!”她幽幽地说道,“为师很欢喜,你和婠婠便是如同为师的儿女一般,虽然这些年来为师有些忽略你了,但是为师也是不得已而已,你能否体谅为师!”
  傲雪默默无言,想着这些年来的事情,他对祝玉妍是介乎一种母子与师徒之间的情谊,他点点头,轻声说道,可是语气却是无比的坚定,掷地有声:“师尊,你永远是我的师尊!”
  祝玉妍脸上露出了如花的笑靥,那笑容从心底中发出,让人感到眼前骤然一亮,仿佛是百花齐放一般,让人从心底感觉到她的快乐!
  她站起来,盈盈之间,一身白衣如雪,仿佛是在水一方的伊人,如此的动人心魄,她轻轻地走了两步,背对着傲雪,声音幽幽如雪:“只是,雪儿,你是否还记得你当年所说的话?”
  “我记得的,当年我答应过师尊要打败慈航那些尼姑的!”傲雪偶尔说道,当年的言语犹在耳边,他和曾忘记过?
  祝玉妍转过身来,望着傲雪,明星般的眼睛熠熠有神,闪烁着别样的光彩:“你如今已是有了女人、女儿,你又置婠婠于何地?”她语气带着一阵严厉的神色,记忆中,傲雪不曾记得祝玉妍曾经如此对自己说过话的。
  傲雪一怔,方才说道:“她一直在我心中!”他抬头望了眼天上的星群,那仿佛是伊人双目一般,“我从不曾忘记我要什么,而我所做的也是想要婠婠与我一同而已!”
  他本是无心卷入这红尘纷争,红尘如烟,倒不如逍遥江湖,只是一入江湖,身不由己而已。
  祝玉妍沉默良久,目光炯炯地望着傲雪,那双眼睛仿佛闪烁着让人惊异的光芒一般,傲雪毫不犹疑地迎上了师尊的目光,良久,祝玉妍方才叹了口气说道:“希望你不要伤了婠婠,我们圣门女子虽然被成为魔女,可是……”
  她并没有说下去,傲雪自然知道她话中的意思,她本身便是一个例子,爱得轰轰烈烈,恨也是轰轰烈烈,傲雪望着她有些单薄的身影,心中想到:“她一心想要一同魔门,完成先辈未竟的事业,其实不也是因为心中受创吗?”
  “师尊,我明白!”傲雪说道,祝玉妍微微一笑,说道:“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她语气幽幽,话中竟是有种伤感,直透人心灵,让人感到眼前的女子有种无尽的伤心:“那时候你不过是一个小娃儿,却是念着这样深刻的诗句,为师当时当真是吓了一跳,你说的那个故事,为师如今依然记得!”
  傲雪默默听着祝玉妍的话,看着她有些平淡的样子,她心中是否如同表面一般平静?
  “那个李莫愁便是吟着这首诗跳入火海中,为师时常会想着这个女人也是一个可怜之人,也是一个可恨之人,为了一个负心人竟是折磨自己成了如此!”祝玉妍说道:“既然他负了你,你何苦要为难自己?”
  似是对李莫愁说,也似是对自己说,祝玉妍默默无言,良久方才说道:“雪儿,希望你好好地待婠婠,不要让她伤心!”
  傲雪点点头,两人站在庭院之中,星辉斑斓,华光中,似是一帘幽梦。
  清风婆娑,吹来凉意阵阵。
  “她……她过得还好吗?”祝玉妍轻声问道,语气平淡,可是傲雪却是敏感地捕捉到了她语气中蕴含的深切,傲雪一怔,“师尊是说美仙吗?”
  祝玉妍微微点点头,傲雪望着她平静的样子,说道:“美仙如今过得很开心,无忧无虑!”
  “是吗?”祝玉妍轻声说道,“……或者忘记过去,当真是对她更好吧!”
  傲雪望着祝玉妍,作为母亲,她无疑是残忍的,美仙如此恨她,活着便是因为她正是身为母亲,却是要自己的女儿承受如此的痛苦,往事不堪,最痛苦的莫过于自己最亲的人的伤害,她,祝玉妍如此,美仙也是如此!
  有时候傲雪会忍不住想着要问她,“她牺牲了如此之多,当真是否是值得?”
  “希望你好好地照顾美仙,就让她一直如此吧!”祝玉妍说道,轻声叹息道:“或者这样是最好的!”
  ……
  望着傲雪离去的身影,祝玉妍良久无言,最后方才叹了口气,幽幽地说道:“妙子,我知道你在这里,出来吧!”
  “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当真是无悔?”一个苍老的声音说道。
  “便是后悔又是如何?”祝玉妍说道:“我此生最大的梦想便是要完成师门的志愿!”
  鲁妙子望着她,她一如三十年前那般迷人,如此风华绝代,也难怪当年他会爱上她,明知道她如同毒药般穿肠,依然飞蛾扑火,不过一切。
  只是他心中却是有些怪异,往昔种种,往日情仇,曾经如此热烈的爱恋过,又是如此刻骨地仇恨过,只是三十年岁月悠悠,岁月依然将那些刻骨地感情消磨,留下的只是淡淡的影子,而本来自忖必死的他却是活了下来,生死间走了一圈,他也仿佛是老僧般有些蓦然醒悟。
  “三十年了,我曾经刻骨地恨过你这个妖妇,可是如今我方才发现,你不过是一个可怜之人!”他说道,声音带着一丝的觉悟,“罢了!罢了!”
  祝玉妍望着鲁妙子,他苍老了许多,可是他精气神却是变得更加地精纯,比起先前所见,又是进了一步,“觉悟了?”她露出了一丝的笑意,似是嘲笑,也似是其他……


第四节 燕草
  官道之上,烟尘纷纷。
  哒、哒、哒!
  马蹄声从远而近,践踏着芬芳的泥土,骏马嘶鸣,此处官道之上,并没有多少的行人,此时正是天下大乱之时,民不聊生,官道之上那里那么多的行人?
  这一队人马并不多,约莫也不过是十余人,为首的是一骑火红骏马,上面是一个英姿飒爽的女骑士,头上戴着素色纶巾,身穿一身合身的武士服,修长的美腿夹着胯下的骏马,最是动人的是一双眼睛,闪烁着自信而傲然的神色,让人看到忍不住心中喝彩:“好一个巾帼不让须眉!”
  此行人正是商秀珣一行人,此时商秀珣等人正是敢向襄阳,襄阳位于汉水之旁诸河交汇处,若顺流而下,一天可到另一规模较小的城巿汉南,再两天使抵竟陵。
  飞马牧场与竟陵独霸山庄结为盟友,相互为攻守同盟,如今竟陵被围,独霸山庄危急,身为盟友的飞马牧场却是不能够坐视不管,却又是担心这是一个圈套,于是便是有了商秀珣率领并不多的人马前往竟陵。
  雪牙欢快地在官道之上奔跑着,他雪白如银的毛发在阳光下闪闪而发亮,牧场中人皆是对它喜爱有加,但是他雄壮而威武的样子便是足以让人心中喜欢,更遑论如此通灵的生灵曾经是挽救了飞马牧场的功臣之一!
  “如此速度,黄昏时分应该可以到达襄阳城中,那里吴言、许扬两位执事已经在那里打点妥当了!”商秀珣说道,只是她说话的对象确实没有回应她的话语,等了些许,她忍不住恼怒,她何曾被人如此轻慢过?
  只是当她望到身旁的人的时候,却是忍不住哑然失笑,心中嗔道:“这人,当真是奇怪之极!”
  他身旁的也是一骑,只是比她慢了半个马位,那匹马浑身黝黑如墨,却是马步轻盈地迈着步子,浑然不像是旁人骏马般喘着粗气,倒像是闲庭拾步一般,马上盘坐着一人,一身青袍,正是傲雪,此时正是半眯半闭着眼睛,似睡非睡的,随着马背的颠簸而晃动着身子。
  旁人看他马步轻盈,却是不得其解,众人胯下的皆是千里马,神骏非常,傲雪胯下的也并非其中佼佼者,却是比起其他骏马更为轻松,怎不让旁人奇怪?
  “你这人当真是奇怪!”商秀珣说道,本想他已是睡去,不想傲雪睁开眼睛说道:“长路漫漫,风尘仆仆,怎不如闭目养神为好!”
  “哼!”商秀珣冷哼一声,说道:“也不知道是不是昨夜做了坏事!”
  “美人儿场主又怎么知道我是做了坏事的?”傲雪哈哈一笑,语气中却是有些轻薄了。
  “你……”商秀珣俊俏的脸蛋登时染上了一层红晕,仿佛是天边的霞彩一般,梨涡浅浅,因为羞怒而变得如同桃花点点,让她更添继续妩媚迷人的风采,她杏眼瞪了傲雪一眼,一挥手中的鞭子,打在马臀之下,跨马吃痛,更是发足狂奔。
  傲雪好笑地看着商秀珣的背影,也是一夹马腹,体内真气略一运转,胯下骏马已是快上了几分,他真气灌注入了骏马身上,带着骏马狂奔,这是他从慕容席身上学来的技巧。
  塞外民族游牧为生,骑射倒是一绝,如此技巧不学也是白不学的。
  两旁风景如画,马儿如风般掠过,马蹄声声,却是带着两旁芬芳的味道传入鼻尖,引得傲雪心中宁静,心中不由得想起了昨夜的事情,心中一份甜蜜,二分宁静,三分春se。
  匆匆相聚,也不过是数天的时日,祝玉妍已是离去,同去的还有鲁妙子。
  或者是相见不如不见吧,祝玉妍一直都没有在美仙的面前出现过,只是默默地看过美仙数次,每次傲雪都会心中有所感,看着美仙欢快的笑靥,忘记了过往的她便是如同无忧公主一般生活在自己的梦中。
  无忧!
  或者这样方才是她在快乐的日子吧,过往太过沉重,记忆多是凄然,既然忘怀,又何必想起呢?
  只是望着一旁一袭白衣如雪,却是默默注视的祝玉妍,任凭她脸上神色平静无比,可是傲雪依然是可以感受到她心中并不如脸上一般平静,当年正是道魔相争之时,正是美仙的出走,让祝玉妍在与慈航比试之前吐血伤重,既然如此重视,为何那般伤害自己重视之人?
  傲雪只是叹气,默默地看着祝玉妍离去,仿佛没有出现过一般。
  日子如水般从指尖流逝,转眼便是五日过去。
  没有大红的装潢,也没有嘉宾群至的欢庆,有的只是墙上大大的喜字,象征着喜庆,虽然没有铺张,但是主角两人却并没有因为环境简陋而介怀。
  皆在两颗心上,两情若是坚定如金,岂在是否铺张!
  祝玉妍主持的婚礼,她笑呵呵地看着自己的一对徒儿给自己敬茶,半眯着的眼睛不知道是在想着什么。
  “一拜天地、夫妻交拜,礼成!”
  今天的婠婠身穿一身大红的礼服,头戴红色的霞帔,美得仿佛是天上的仙子一般,都说女人最美的时候便是在成亲的那一刻,此刻傲雪心有同感,他看着眼前的女子,珠帘之下,傲雪看到她羞涩的眼睛,却是熠熠生辉,仿佛将天地间的钟灵神秀皆是汇聚其中,美得让人感动。
  她羞笑着望着傲雪,两人青梅竹马,待到长大之后,知道了男女之别,已是发现对方皆是在自己的心中,一颗心牵在对方身上,再也难以取回,风风雨雨,这些年来,虽是午夜梦回,每每想到这刻,却是不想这刻来的如此之快!
  二拜高堂!
  向着恩师深深地鞠躬,无论如何,眼前这个看起来三十多的少妇便是如同母亲一般照顾过两人,在百花谷中,两人度过了愉快的童年,对于婠婠来说,祝玉妍的存在便是她唯二的亲人,一如母亲般。
  她深深地鞠躬,眼睛却是蒙上了一层氤氲的水汽,引得祝玉妍笑骂道:“这是傻丫头,今天是你的大喜日子,怎么可以哭呢?”望着婠婠身穿大红嫁衣,便是如同自己的女儿出嫁一般,当年她也曾幻想过自己有这么一刻,却是心碎断肠,如今看着婠婠,心中仿佛将最美好的愿望也在她身上实现一般。
  婠婠轻轻的点着头,朦胧的星眸望着祝玉妍,想起之前祝玉妍亲手拿着象牙梳子为自己梳理着三千青丝,每一丝皆是依依眷恋,她不由得低声唤了句:“师尊!”
  她微笑点头,已是夫妻交拜了,傲雪与婠婠深深地鞠躬,随着“礼成!”的话语落下,两人之间红线相牵,约定三生。
  他笑着看着她,一如曾昔无数次看着她一般,伸手轻轻地将她柔嫩的小手握在自己的手心,两人相视,已是痴了。
  红烛燃烧,蜡泪点点红。
  “如今我将婠婠交托给你,希望你可以好好地珍惜她!”祝玉妍深深地望着傲雪的眼睛,仿佛看透了她的心底一般。
  ……
  “再过上些路程便是襄阳了!吴言、许扬两位执事已经在那里等着我们了!”商秀珣的声音传来,“我们休息一晚,明天便是可以改行水路到竟陵!”
  傲雪回过神来,微微一笑,说道:“既然场主安排妥当了,我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哼,谁担心你!我只是担心竟陵的情势而已,不知道杜伏威的江淮军是否已经攻破了竟陵!”商秀珣说道,由不得她不担心,江淮军为三大义军之一,实力比起独霸山庄,不知道强上多少,而且此次明知道是对方的诡计,她依然跳了进去,由不得她不担心!
  “担心也是无用,既然已是计划周详,在担心也不过是杞人忧天!”傲雪说道,安慰着商秀珣,“而且襄阳城中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他笑得让商秀珣有些奇怪,似乎已是知道襄阳城中会发生什么事情一般。
  “你是说钱独关?”商秀珣皱着眉头问道。
  自杨广被宇文化及起兵杀死后,激化了各地的形势。本已霸地称王称帝的,更是趁势扩张地盘,原为隋官又或正采观望态度的,则纷纷揭竿而起,成为一股股地方性的势力,保障自己的城乡家园。
  像襄阳的钱独关就是个典型的例子。
  “双刀”钱独关乃汉水派的龙头老大,人介乎正邪之间,在当地黑白两道都很有面子,做的是丝绸生意,家底丰厚。
  炀帝死讯传来,钱独关在众望所归下,被当地富绅及帮会推举为领袖,赶走了襄阳太守,自组民兵团,把治权拿到手上。
  此人却是有几分的自知之明,自知没有争霸天下的实力,也没有什么称霸天下的念头,但际此风起云卷,天下纷乱的时刻,亦是可守着襄阳自把自为,不用看任何人的面色。在李密、杜伏威、李子通等各大势力互相对峙的当儿,他更是左右逢源,甚至大做生意,换取所需,俨如割地为王。
  故此商秀珣方是有此一问,傲雪只是轻轻地点着头,心中却是向着另一位师门中人,他一直并不曾见过的师妹。


第五节 襄阳
  襄阳城高墙厚,城门箭楼岳峨,钟楼鼓楼对峙,颇具气势,未进城已予人深刻的印象。汉水之旁诸河在此交汇,实是交通要地。
  商秀珣一众人是在黄昏时分赶到了襄阳的,正是赶上了关门时分,送上了黄澄澄的金子,方才进入了襄阳城中。
  “襄阳,果然是热闹,比起扬州一点也不差啊!”傲雪感叹道,虽是见惯了扬州的繁华,但是襄阳却是给傲雪另一番感觉:踏足在贯通南北城门的大街之上,此时正是华灯初上的时刻,跨街矗立的牌坊楼阁,重重无际,两旁店铺林立,长街古朴,屋舍鳞次栉比,道上人车往来,一片太平热闹景象。
  “这里一点也没有外面烽烟险恶感觉!”商秀珣说道,傲雪走在她身边,饶有兴趣地看着四周,但见街上不时有身穿蓝衣的武装大汉三五成群的走过,只看他们摆出一副谁都不卖账的凶霸神态,街上几乎看不到有年经妇女的踪迹,偶有从外乡来的,亦是匆匆低头疾走。
  “那些便是钱独关的手下?”傲雪问道,商秀珣身后的骆方点点头,他说道:“这个钱独关本是汉水派的龙头老大,自杨广死后,他便是成了襄阳的头儿,那些人便是他的手下!”
  吴言、许扬两位执事早已经恭候多时,便是将商秀珣等人待到了一间别致的客栈中,安顿妥当,许扬说道:“场主,我已经在家香楼定好了位置了!”
  ……
  襄阳的治安并不好,至少傲雪等人看来是如此。
  漫步在襄阳街道之上,看着这里的景致,丝毫没有乱世的感觉,倒是一片太平升平的感觉。
  商秀珣一身男装,一身武士服,头上裹着纶巾,脸上也是涂黑了,手中拿着一柄折扇,倒是像是一个翩翩公子一般,与傲雪两人站在一起,倒也是引人注目。
  没有走了多久,傲雪等人却是不得不躲到了一旁,眼前此刻正是刀光剑影,两帮身穿不同着装的大汉竟是光天化日之下大肆互相砍杀起来,血流成河的场面,还有不断的惨叫声传来,周围行人早已经走避,却是躲到了一旁看热闹。
  商秀珣负手而立,倒像是兴致勃勃地看着这场恶斗。
  “这里怎么这么乱?”傲雪皱着眉头说道,“这里不是钱独关的地头,他难道不管吗?”
  骆方苦笑道:“钱独关的规矩便是只要不损害他的利益,一切的江湖仇杀,他都不管,而且若是要管也管不了这么多!”他指了指人群中,那里正是有这数个蓝衣的劲装大汉,正是汉水派的人,此刻正是笑嘻嘻地看着这场厮杀,还指指点点地说笑着。
  “看来这里当真是王法都没有了!”傲雪说道,摇摇头。
  “怎么看不惯,想要管上一管?”商秀珣戏谑地说道,看了眼傲雪,说道:“难不成你想要行侠仗义?”
  若是扬州发生这等事情,恐怕傲雪会将那些帮派全数杀尽了,竟然在自己的地头上生事,当真是不要性命了,当然这里是钱独关的地头,与傲雪无关,他也不是官差,也管不了这么多!
  “只是觉得这个钱独关想钱想疯了,竟然会有这样的规矩,当真是短视!”傲雪说道。
  这时候,这场打斗已经结束了,此时胜负已分,败的一方留下几具尸体,逃进横巷里。
  襄汉派的蓝衣大汉一拥而上,拖走遗尸,瞬眼间街道又回复刚才热闹的情况,使人怀疑从没有发生过任何事。
  来到了家香楼,分上、中、下三层。三楼全是贵宾厢房,若非熟客或当地的有头脸人物,根本不接受预订。
  飞马牧场等人是贿赂了掌柜方才订上位置,位置也是二楼与下层的位置。
  傲雪与商秀珣两人登时二楼,而身后跟着的正是商鹏与商鹤两位长老,这两张老已是花甲年岁,却是一身精深武功,经验更是丰富,此刻两人便是跟着商秀珣,也好保护商秀珣,天知道会不会发生什么意外、危险。
  此时二楼大堂已是坐满了三教九流各式人物,只有临窗坐着一个男子,正是背靠着楼梯,只露出了一个宽厚的背影,独居一桌,虽是只露出了一个背影,却是让人感受到了一股迫人而来的慑人气势,教人知道此人并非善男信女。
  这里的人皆是对这个年轻高手独居一桌而理所当然,傲雪饶有兴趣地望着这人的背影,这人颇为高大,肩膀很宽,傲雪可以感受到此人如同出鞘的利剑一般,带来迫人的气势,“这人是什么人?”他武功高强,对此人也并非十分上心。
  商鹏与商鹤对视一眼,皆是同时脸上露出了谨慎的神色,心中均道:“这个年轻高手是什么人?”
  而商秀珣只是望了眼那人,便是没有什么反应,四人在此人对面坐下,方才看清楚此人。
  此人稍嫌脸孔狭长,却也是轮廓分明,脸颊之上粗犷的线条完美得像个大理石雕像,皮肤更是比女孩子更白皙嫩滑,却丝毫没有娘娘腔的感觉。反而因其凌厉的眼神,使他深具男性霸道强横的魅力。额头处扎了一条红布,素青色的外袍内是紧身的黄色武士服,外加一件皮背心,使他看来更是肩宽腰窄,年纪在二十四五间,形态威武之极。
  而他一双异于汉人的眼睛也是说明了此人是胡人。
  他一人独坐,桌上是一壶酒,上面放着一柄长剑,还有一柄刀,一刀一剑,分外诡异。
  他一人独酌,显然是一副高手的风范,商秀珣一双如同明星般的眸子望去,不由得几分的好奇与兴趣。
  那人看得傲雪等人在自己的桌上坐下,皱了皱眉头,凌厉的目光望着四人,商秀珣与商鹤、商鹏三人登时为之一凛,好凌厉的眼神,三人均是为此人有如实质的目光而动容,心中均是想着此人是什么来头,这江湖之上竟是多了如此多的年轻高手!
  商鹤与商鹏两人对视一眼,均是心中动容,同时苦笑,商秀珣却是望了眼身边的傲雪,只见到他仿佛没有感受到那人的目光一般,径自招呼着小二,要了些菜肴还有这里最好的酒。
  傲雪对那人微微露出了一个笑意,说道:“兄台不介意我们坐下吧!”
  那人面无表情,只是点点头,一双眼睛却是炯炯有神地盯着傲雪,那眼神如同刀剑一般,慢慢地变得炽热起来,竟是如同饿狼发现了猎物一般,隐隐竟是有青光发出。
  小二上了酒菜,傲雪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慢吞吞地喝了一口,摇头说道:“这里的酒不怎么好,算了也难得来到,倒是可以喝上一些的!”说罢,便是自顾自地喝了起来。
  商秀珣不由得“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她看着傲雪喝着酒,很快就是一壶见底,又是要了一壶,不由得好笑,“既然不好喝为什么还要喝?”傲雪悠然自得望了商秀珣一眼,笑道:“虽然不怎么样,但是也好过没有了!”
  商秀珣等人均是心道:“这人当真是嗜酒如命!”
  这时候,那个胡人说道:“你很强!”他淡淡地说道,手却是抓在了桌子之上的剑上,浑身上下露出了凛然的气势,让其他人不由得动容,商鹏与商鹤暗自戒备,似乎是有一场打斗要来临。
  傲雪斜眼看着他,他神采魁梧,充满了男子气概,当真是很容易吸引女儿家的青睐的,他自顾自独酌,说道:“这又与你何干?”
  这话语倒像是挑衅的感觉,那人冷声说道:“与我一战!”
  傲雪怔怔地望着他,并不理会他的气势,脸上露出了一个笑容,似是嘲笑,那人暗自恼怒,却是忍不住暗暗心惊,此人竟是无视了自己的气势,更是感受不了此人的存在,仿佛是不存在一般,让他感觉好生诡异。
  而心中隐隐传来危险的感觉,让他心头巨震,心知自己竟是被刺人气机锁定,若是稍有举动,便是招来此人雷霆一击。
  未战而力竭,这等气势之上多人心魄之事由不得他不心惊!
  傲雪看着神色绷紧的男子,他身上的气势更是仿佛是出鞘的刀锋一般,锋芒毕露,那整个家香楼二楼之上均是寂静无声,被傲雪骇人的气势所摄,竟是只有他的声音传来。
  “……跋锋寒!”傲雪看着他,似笑非笑地说道。


第六节 锋寒
  跋锋寒!
  那个男子点点头,依然端坐在椅子之上,右手却是抽出了长剑,一泓剑光浮起,遥遥指着傲雪,众人登时屏住了呼吸,不知道这两人会爆发出怎么样的激斗。
  众人听得跋锋寒的名字无不动容。跋锋寒这来自西域的高手,这两年来不断挑战各地名家高手,土豪恶霸,未尝一败。甚至仇家聚众围攻,仍可从容脱身,早已轰传江湖。与侯希白、杨虚彦等同被誉为当今年青一辈最出类拔萃的高手,获得很高的评价。
  没想到此人便是跋锋寒。众人心中均是泛起这样的念头。
  傲雪好笑的打量着眼前的男子,无疑眼前的男子很有男子气概,是一个很得女孩儿喜欢的类型,“听说你在毕玄的手下逃生,在塞外呆不下去了,才来到中原的!”
  跋锋寒嗤笑一声,寒声说道:“总有一天我将毕玄斩于剑下!”他语气很是坚定,神色却是有一丝的恼怒,傲雪冷笑一声,说道:“听闻你在中原杀了不少人,你可是以为我中原无人,任由你横行无忌?”
  “挑战强者,这不过是跋某武道修行的过程而已!”跋锋寒说道:“怪只怪他们学艺不精!”
  傲雪打量了他一阵,方才发现此人当真是气势凛然,这样孜孜以求在武道修行路上的人,恐怕日后前途不可限量,“难怪慕容席会期待他的日后!”傲雪心中想到,却是恶意地想到:“不知道他被慕容席抢了女人心情如何?”
  “你很强,你将会是我武道修行路上的垫脚石!”跋锋寒说道,让傲雪哑然失笑,却是有一丝的恼怒,他当真是以为自己好欺负吗?
  傲雪轻轻的喝了一杯酒,说道:“想打,等我吃饱以后再说吧!”说罢,不理会他,径自喝着酒。
  跋锋寒冷冷地望着他,收剑回鞘,也是端坐在椅子上,慢慢地喝着酒。
  一时间酒馆之上竟是有些寂静,众人慢慢地开始议论纷纷起来,二楼的事情早已经惊动了整个家香楼,骆方与吴言、许扬等人也是上了二楼,听得旁人说起了这里的事情,吴言说道:“那个小子便是跋锋寒了?听闻他好生嚣张,老吴我也想要会会他!”
  他本是嗜武之人,听得跋锋寒的名头心中跃跃欲试,却是被商秀珣制止了下来,她饶有兴趣地看着傲雪与跋锋寒两人,“这两人皆是江湖上有名的青年才俊,不知道谁人厉害?”
  吴言撇撇嘴说道:“那个跋锋寒定然不是傲雪的手脚!”他说道:“老吴也是被傲雪那小子两三下手脚打趴的,那小子武功当真是诡异!”
  便是这个时候,酒楼之下传来一阵的吆喝声:“跋锋寒出来受死!”
  此时竟是有人来叫阵!大堂中人皆是兴奋不已,“有好戏看了,没想到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当真是热闹!”
  傲雪向着跋锋寒举杯,说道:“没想到你当真是仇家满大街!”他语气颇为调侃,跋锋寒说道:“不过是些杂鱼而已,倒是算是热身了!”他说的很自负,倒像是来人像是死人一般。
  傲雪说道:“我倒是希望他们将你砍成十段八段的!省得我麻烦!”
  跋锋寒冷笑一声,并不答话,那叫阵的四个人都是一式黑衣劲装,年纪介乎三十至四十间,高个子手提双钩,另三人均是用刀,面容凶悍,使人感到均非善类。
  这时候有客人低声道:“看到他们襟头绣的梅花标志吗?这四个是梅花门的头领,与老大古乐并称梅花五恶,手下有百多儿郎,专门打家劫舍,无恶不作,不知是否老大给宰了,现在前来寻仇。”
  此人也算是知道江湖中事,此刻只听到高个子大喝道:“跋小贼你给我滚下来,大哥的血债,须你的鲜血来偿还。”
  跋锋寒斜眼望了那些人一眼并不理会他们,这时候一个大汉暴喝一声,便是冲上来,向着二楼冲上来,跋锋寒冷哼一声,“不知死活的家伙!”他手腕一动,那酒水便是泼了出来,登时如同水箭一般向着那个大汉咽喉射来,大汉登时大惊,要是闪躲已经不及,那个大汉眼睁睁地倒下来,咽喉之上鲜血狂流。
  剩下的人看得这等情况,登时大惊,哪里还有心思寻仇,抬起那个大汉的尸体便是狼狈离去,看得众人大声嘲笑,这江湖凶人竟是被跋锋寒轻描淡写败去,当真是让人刮目。
  傲雪说道:“当真是浪费了这些酒水!”
  跋锋寒冷哼一声,一掌拍在桌子之上,登时桌子之上的长剑飞了起来,他一抽剑柄,登时一泓剑光闪过,但见万千剑光,晃得众人眼睛花白,跋锋寒一剑刺来,竟是连刺周身要害,将傲雪上身要穴笼罩在剑光下之下。
  傲雪冷笑一声,右手手腕一抖,手中的酒杯登时被一股玄妙的劲气抛出,只听到“叮!”的一声,与长剑相撞,宛若金石之声,震得众人耳中发麻,那万千剑光已经消失不见,酒杯已经被发作用力弹回傲雪的手中,杯中酒水半滴也没有溅出。
  商秀珣等人相顾骇然,他们皆是知道傲雪的武功很高,当日四大寇袭击,他便是大显身手,如今看来,他的武功当真是骇人之极,“这个小贼武功竟然这么厉害,当真是教人生气!”商秀珣说道,目光却是不由得被傲雪的身影所吸引住。
  一身青袍,手中端着酒杯,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神色,当真是让人难以忘怀!
  他轻轻的喝下酒杯的酒水,嘀咕道:“这里的酒当真是一般,也不知道为什么在像样这么出名!”语气中竟是将跋锋寒无视了!
  跋锋寒被他的语气激怒,他何时被人如此无视,而心中更是被傲雪方才那一手所震慑,方才他只是一掷竟是破去了自己的剑招,更让人动容的便是酒水竟是半分没有溅出,当真是巧若巅峰,更是有着一股诡异的力场牵引真酒杯,让他好生吃力。
  他冷喝一声,长剑疾出,精气神皆是集中在剑尖之上,真气灌注,竟是一招想要毕全功。
  尖锐的破空之声传来,隐隐有着风雷之声,让众人不由得动容,更是有人惊呼出来。
  傲雪目光凝视着这一剑,这一剑无论是气势,剑招皆是没有破绽,像是他全力一击,傲雪眼睛冷芒暴现,身子却是不为所动,当剑尖及身之时,傲雪听得一声惊呼,“小心!”正是美人儿场主的惊呼。
  右手闪电身处,运掌成刀,掌缘之处劲气呼啸,只听得金鸣玉振之声传来,确实如同兵戈轰鸣之声震得众人耳中发麻,傲雪掌刀贴着长剑斜斜掠出,手掌一抖,已是化掌为指,两指之间一股诡异的力场牵引,将那剑势削弱,最后竟是两根手指将那长剑锋利刀锋夹住了。
  说时迟那时快,这不过是转眼间的事情,众人已是看得目瞪口呆,那跋锋寒如此凌厉的招式竟是被此人如此容易破去,当真是让人吃惊,“这人的武功有多高啊!”众人心中均是想到。
  傲雪左手已经伸出,拇指与食指一扣,一弹,剑身之上发出一阵哀鸣,跋锋寒长剑登时拿捏不住,脱手飞出,在空中转了个圈子,最后直直地插在桌子之上。
  “锵!”
  跋锋寒脸色发白,看着自己的佩剑不住地颤抖着,他紧紧地咬着牙齿,竟是出了血。


第七节 故人
  “跋锋寒,也不过是如此!”傲雪说道,由始至终两人皆是端坐在凳子之上,没有移开脚步半步,这一场打斗当真是让众人大开眼界,跋锋寒说道:“跋某今日落败心服口服,不知道阁下高姓大名,他日跋某定然再次挑战!”
  他伸手取出了长剑,这剑乃是他的佩剑“斩玄!”当日他从毕玄手中逃得一命,东进中原,一方面是逃脱毕玄派人来追杀,而另一方面却是为了磨练自己的武功,中原高手如云,如今他已是颇有心得,而最重要的是抢走了芭黛儿的男人,便是回来中原,他便是为了一雪前耻!
  看着他手中的长剑,傲雪不答反问道:“斩玄?”
  跋锋寒点点头,傲雪冷笑道:“好一个斩玄,只是毕玄当真是这么容易斩杀?”
  “总有一天跋某会将他手刃于剑下!”跋锋寒说道,“你也并非无名之辈,难道不敢报上名来!”
  傲雪冷笑道:“我用刀,斩马刀!可惜佩刀不在,刀名苍冥!”
  “原来是你!”跋锋寒说道,“当真是名不虚传!今日跋某讨教了!”傲雪之名,也是名动江湖,他佩刀苍冥为一柄斩马刀,为江湖中人所知,跋锋寒也是听过傲雪的名字,此刻说罢站起身来,正是要离去。
  “没想到跋锋寒竟然像是死狗一般,当真是让人吃惊!”这时候,楼梯之上走上了数日,为首一个女子嘲笑道。
  傲雪望去,不由得笑了起来,没想到是故人啊!
  那个女子很显然是没有发现傲雪,只是目光落在跋锋寒的身上,她一身胡服,可以看到雪白的皓臂还有小腹,腰间拐着一柄弯刀,当真是有着异域独有的气质,更显得一股奔放的韵味。
  “没想到跋锋寒竟然如此狼狈,当真是难得啊!”女子说道,跋锋寒只是忘了她一眼,也不理会,便是要离去。
  一阵爽朗的笑声传来,傲雪望去,一个男子排众而出,原来是故人,来人正是长叔谋,铁勒飞鹰曲傲的徒儿,他身后的花翎儿,一身胡服打扮,将自己窈窕的神采显露无遗,她身旁神是身后背着一刀一剑的庚哥呼儿,三人身后跟着七十八个胡人,皆是彪悍无比。
  众人看那胡人目露精光,皆是身手不凡之辈,听得花翎儿说话,皆是静静地听着,不知道跋锋寒如何答话!
  跋锋寒冷哼一声,说道:“原来是长叔谋!”他口气颇为冷傲,让人自然地感觉到他身上的一股傲气,长叔谋笑道:“在下在敝国之时,已是听过跋兄之名,不知道在下是否能够见识一下跋兄的斩玄!”
  “哼!”跋锋寒冷哼一声,望了眼傲雪,身上衣裳无风自动,凛然杀气狂涌而出,他说道:“既然长叔兄有此雅兴,跋锋寒自然是奉陪到底,只是不知道你究竟得到飞鹰曲傲多少真传?”
  花翎儿与庚哥呼儿登时脸色一变,正是要发难,长叔谋已是止住了两人,哈哈一笑,声音震得房瓦作响,众人听得他的声音登时脸色大变,此人又是一个高手,商鹏与商鹤脸色很不好看,商秀珣向着两位长老打了个手势,却是听到长叔谋说道:“今日可是不行,今日傲兄在此,在下可是不敢打扰了傲兄的雅兴!”
  他向着傲雪一抱拳,当日傲雪以一敌众,硬是打败他们,他们的师傅曲傲更是杀得毫无还手之力,庚哥呼儿与花翎儿脸色登时大变,两人皆是将注意力集中在跋锋寒的身上,却是没有注意到是谁人大败跋锋寒,此刻看到傲雪,却是脸色发白。
  傲雪哈哈一笑,说道:“长叔兄别来无恙?没想到在此处遇到长叔兄,当真是有缘!”
  商秀珣等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傲雪为何会认识长叔谋等人,骆方目光闪烁着奇异的精芒,看着傲雪若有所思,商秀珣却是有些恼怒,“不知道这个小贼还有多少事情瞒着自己!”心中却是有些开心,当真是矛盾至极。
  “不知道令师可是安好?”傲雪说道,长叔谋笑道:“家师身体安好,托了傲兄的福,家师武功更上了层楼,只是家师有些俗事,如今身在江南!”
  傲雪若有所思,说道:“林士宏?”
  长叔谋点点头,傲雪说道:“林士宏武功并不高,只是他身后是魔门长老云雨双修辟守玄,看来令师要费些工夫了!”
  傲雪邀请长叔谋坐下,一旁的跋锋寒也是坐了下来,听着他们的谈话,庚哥呼儿恨恨地瞪了傲雪一眼,却是被傲雪一瞪,一阵凛然杀气传来,登时让他如坠冰窟,浑身动弹不得。
  那一阵杀气有如实质,让人如芒在背,虽并非向着自己,却是依然让人难受异常,跋锋寒心中更是惊讶,心头却是战意凛然,他也知道此人并没有杀机,方才安心坐下,若非如此,他早已经远远地遁走。
  虽然知道傲雪的武功很厉害,却是没先到是如此的厉害,商秀珣等人心中暗暗吃惊不已。
  旁人却是为傲雪等人的谈话吃惊不已,飞鹰曲傲、武尊毕玄,还有魔门云雨双修,当真是让人心惊。
  这一场架是打不成了,傲雪看着跋锋寒还有长叔谋等人,微微一笑,起身告辞而去,商秀珣看他离去的身影,跺了跺脚,说道:“小贼,你去哪里?”
  傲雪说道:“我只是去看看一个古人而已!”虽然这个古人他还没有见过一面。
  看着傲雪离去的身影,商秀珣狠狠地跺了跺脚,心中却是骂道:“可恶的小贼,也不知道是不是去见什么女人!”他这一番嗔怒自有一番风味,虽然女扮男装,却是逃不过跋锋寒等人这些老江湖的眼睛。
  出得家乡楼的时候,阳光很是明媚,行人匆匆,想到方才这里便是有着杀人的勾当发生,却是五人来管,这世间当真是乱得可以。
  便是要走的时候,一阵香风拂过,一个白衣女子从傲雪身边走过,傲雪心中一动,停了下来,看着那个女子的身子走进了家香楼,傲雪若有所思,“这人是什么人?”
  那女的样貌不类中土女子,却是一个美女,无论面貌身材,眉目皮肤,都美得教人抨然心动。只是神情却冷若冰霜,而那韵味风姿,却半分都不输于单琬晶、李秀宁那种级数的绝色美人。
  “这世间当真是多了绝色美女啊!”傲雪喃喃说道,“只是这美女却是带刺的玫瑰!”
  这个女子精气神皆是让人动容,内敛而凝实,她拿着一柄长剑,显然是一个用剑之人,一种玄妙的感觉涌上心头,这样的感觉在旁人的身上也是感受过,傲雪心中微微一动,已是有了头绪。
  他笑了笑,转身离开,那个女子方是踏进家香楼,便是停了下来,回身看到一身青袍的背影,美目之中闪过奇异的神色。


第八节 清儿
  夜如霜。
  天上星斗洒下和煦的光滑,照在庭院用鹅卵石铺砌而成的小道之上,两旁是清脆的竹叶婆娑风动,传来飒飒的声响。
  这里是钱独关的府邸,本是襄阳城守府邸,自杨广死后,钱独关便是驱除了朝廷命官,独占了这府邸,而随着襄阳城守被赶去,钱独关也俨然成了襄阳的霸主。
  而此时走在小道之上的是一对男女,男的身量瘦长,约莫四五十岁的中年人,长得潇洒俊逸,他身穿一身白衣,倒是有几分的读书人的儒雅,却是因为脸严厉阴森之色而大打折扣,而他一旁的却是一个妙龄女子,身穿一身白衣,白衣飘飘如雪,虽非倾城倾国的绝色美人儿,却是有种动人的韵味,最是惹人怜惜,风儿拂过女子的三千青丝,丝丝随风婆娑飞扬,却是让人有种怦然心动的感觉,最是让人着迷。
  小道尽头乃是一处幽静的庭院,庭院深深,植有松柏,四季常绿。
  两人走在小道之上,那个妙龄女子说道:“相公,不知道有什么烦心事?”
  “哦!”男子挑了挑眉头,柔声说道:“清儿怎么知道我有烦心事?”
  那个女子不由得娇笑起来,虽然并非绝色,可是她笑起来却是自有一股娇媚动人的气质,让人忍不住心情荡漾,他心中暗暗吞了一口口水,想到:“这个女人当真是厉害!”男子说道:“清儿,我们既然名为夫妻,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们方才能够圆房?”
  若是旁人再次定然会吃惊不已,两人名为夫妻,竟然没有圆房,而且这个男子更是赫赫有名的人物,语气中对这个女人似乎是颇为忌惮。
  那个女子娇笑道:“相公可真是急色,奴家可是会被相公吓着的!”娇笑着,她纤纤玉手轻轻地挽着女子的手臂,让男子感受着女子丰满胸部的触感,自有一股销魂的感觉涌上心头,鼻息间若有如无的女儿家清香当真是让他神魂颠倒。
  男子叹息道:“你们阴癸派都是这么让人……”男子的感叹还没有说完,那个女子已是娇笑起来,花枝招展宛若花月一般,让男子忍不住目光有些发直,女子娇媚的嗓音柔柔的,听得男子骨头有些酥软,“难道堂堂襄阳城主钱大帮主会怕奴家这么一个小小的弱女子?”
  此人正是襄阳城主钱独关,他本是汉水派的帮主,后来据地称霸,成为襄阳城主,而他却是大力做着自己的生意,江湖仇杀在襄阳城中却是屡见不鲜,只要不触犯他的利益,他倒是不管这些厮杀。
  钱独关哈哈一笑,说道:“天下之人谁人不知道阴癸派是魔门翘楚,阴癸派的弟子皆是魔女,若是得到天下闻名的阴后真传的清儿也是弱女子,本人当真是什么都算不上了!”
  女子闻言一笑,说道:“相公是在称赞奴家吗?”
  钱独关笑道:“当然是,钱某人对清儿的师门是万分的敬仰!”
  两人说着,一边走着,月色下来,投下柔柔的光华,如若千堆雪,纷乱而凄美。
  此女正是阴癸派的弟子白清儿,一身武功当是惊人。
  钱独关此时方才说道,“李密来了襄阳!”
  白清儿一愣,说道:“李密来了襄阳,相公既然是投靠了李密,又有何事烦心?”
  “飞马牧场之人也是来了襄阳!”钱独关说道,“此次飞马牧场的人是为了去竟陵,如今竟陵被江淮军围困,所等的也就是飞马牧场来援,好一石二鸟!”
  白清儿说道:“只是飞马牧场的人似乎并没有上当,从商秀珣等人的行踪便是看出,虽是高手尽处,但是却是没有什么兵马,杜伏威的打算看来落空了!”
  “而且。”白清儿脸颊之上浮现出一个小小的酒窝,看起来分外的让人心动,“而且此次李密协同四大寇进攻飞马牧场,打得是一箭双雕的注意,没想到却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不但是兵士几乎全灭,而且他的宝贝儿子更是身死、沈落雁被俘,当真是让人惊讶万分!”
  她脸上却是丝毫没有惊讶的意思,只是淡淡的脸色,教人看不出她的心意。
  钱独关说道:“没想到李密与四大寇协同皆是没有拿下飞马牧场,当真是让人意外,当日李密还说是万无一失,如今看来当真是笑话!”他语气颇为幸灾乐祸,倒是喜见李密倒霉,看来他投靠李密却是没有多少的真心实意。
  长江沿岸的割据势力颇为复杂,但是究其力量,最强的也不过是四个,其一便是杜伏威与其伙伴辅公佑所代表的江淮军实力,其势力盘踞在历阳到丹阳之间控制了长江下游的咽喉。
  其二便是鄱阳湖畔的林士宏,他本是魔门弟子,是魔门长老云雨双修辟守玄之徒,得到魔门的支持,盘踞在豫章一带,本是和铁骑会的任少名交好,更是有合拼之意,而此事一旦成功,当是对长江一带的势力影响非凡,无奈任少名被杀,而凶手更是直指林士宏,如今飞鹰曲傲从铁勒来到中原,已是杀上门去,让林士宏颇为苦恼,而且更是受到了盘踞在扬州的精武会的蚕食,如今本是任少名的势力依然尽归精武会所有。
  而其三乃是洞庭湖畔的巴陵帮,帮主萧铣自立为帝,国号大梁,都巴陵。
  而最后一个便是盘踞在扬州,以丹药、海外贸易起家的精武会,帮主是张无忌,正是不断地扩充着实力,更是在任少名死后,将本是铁骑会的气势几乎尽数吸收,更是将李子通打败,与江淮军也是打了一仗,乃是后来居上的势力。
  而钱独关虽然是一城之主,却不过是走狗之流,若不是投靠实力,便是被人吞并的主儿。只是他似乎并非甘于人下。
  “没想到飞马牧场竟然如丝厉害,只不过也是与李密结上了仇怨,杀子之仇不共戴天,恐怕此次李密会不死不休的主儿了!”白清儿说道,似乎是乐于见到两者交恶,她络了络额前有些纷乱的秀发,动作说不出的妩媚,让钱独关心神有些不稳,白清儿看到他有些发直的目光说道:“那么相公想要如何做?”
  钱独关笑道:“既然密公丧子,我与他结盟当然是要为他排难解忧!”话说得好听,却不过是为了巴结李密而已,李密自火烧翟府,翟让身陨之后,虽然瓦岗寨的实力受损,却是在李密的铁腕之下依然咄咄逼人,让人不可忽视。
  “那么恐怕飞马牧场的人难以走出襄阳城了!”她妩媚一笑,以一城之力对付区区数十人,当真是这些人的噩梦,任凭武功再高,若非三大宗师之流,恐怕也是棘手无比。若是加上劲弩等等之物,便是三大宗师恐怕也是难以生离。
  两人慢慢的走着,虽然白清儿名为钱独关的小妾,但是两人并无夫妻之实,两人不过是互相利用的关系而已。
  “听闻跋锋寒在襄阳城!”白清儿说道。
  “难道清儿对这个跋锋寒动心了!”钱独关挑了挑眉头说道,白清儿微微一笑,露出了整齐的贝齿,殷红的红唇带着一丝的诱惑,让钱独关心中暗暗叫骂不已,这个小娘皮当真是让人受不了!
  白清儿说道:“奴家只是对这个跋锋寒有点兴趣而已,听闻此人是突厥之中除了毕玄之外武功最高强之辈,更是在毕玄手中逃生,手段凶狠非常,在中原武林之中未尝一败,奴家当然对此人有兴趣!”
  钱独关“哦”了一声,他自然是知道身旁的女子是想要拉拢此人,他笑道:“只是这个跋锋寒今日却是败得异常难看,当真是一败涂地!”
  白清儿说道:“哦!”她挑了挑眉头,峨眉如黛,等着钱独关的话语,钱独关收拾心怀,说道:“那人是飞马牧场之人,只是一招便是打败了跋锋寒,当真是厉害非常!”
  “飞马牧场竟然会有这等高手!”白清儿也不由得动容,一招大败,当真是让人动容,她并不知道飞马牧场竟然有着如此的高手,心中将飞马牧场的人一个个地转过,却是不得而知。
  “不知道此人是什么来历?”他心中想着,很快小道便是走到了尽头,钱独关便是停住了脚步,说道:“如此清儿便是好生休息了!”
  白清儿盈盈一礼,望着钱独关离去,心中自然是知道此人便是要去布置了行动了。
  她推开门,门嘎吱一声打开,一阵黑暗袭来,带着一阵微风,拂动了她如丝的秀发。
  走进了房中,她心中倏然一惊,她敏感地发现房中有什么不妥,随即摆出了防御的姿势,黑暗中,她如同星辰一般的眼睛却是视物无碍,还没有发现异常,已是有着一个声音传来。
  “清儿这么晚了才回来,当真是让我望穿秋水了!”一个男子的声音传来,让白清儿倏然一惊,竟然有人进入了房中这么久了方才发现不妥,若是来人有敌人,当真是不敢想像。
  她循声望去,正是看到一个男子坐在窗台边的椅子之上,一双眼睛熠熠生辉,如若星辰般望着自己。


第九节 同门
  临风吹动着雪白的窗帷,风儿吹袭而来,带来几分的凉意,似是要吹走一屋子的黑暗。
  那双眼睛熠熠有神,仿佛是刀子一般,将白清儿浑身看透,白清儿突然生出一阵赤裸裸的感觉,仿佛自己此时正是赤裸裸,一丝不挂地站在这个男子的身前,这样的感觉让她很不安。
  她皱了皱了眉头,黛眉轻蹙,带着几分的娇弱忧伤,楚楚动人的神色,便是九十岁不能人道的老头儿也不由得心生怜惜,当真是厉害无比,“这位公子,夜闯一个弱女子的香闺并不是一个君子的所为!”
  “好厉害的功法,清儿的‘姹女大法’当真是厉害,就是我也忍不住心神为之颠倒!”男子带着笑意说道,他斜斜地靠在窗台边上,轻轻地从旁边的茶几之上端起了一个酒杯,说道:“不过我并不希望清儿在我身上施展你的魅力!”
  白清儿悚然一惊,眼前的男子竟然知道她的功法,看着他带着笑意的眼神,她心头涌起了强烈的不安,似乎眼前的男子对于自己知道了很多,“这样的一个人绝对不能够让她活在世上!”白清儿心中狠狠地说道,一阵杀机掩上心头。
  “公子说笑了!”白清儿说道,轻挪着脚步,姿势仿佛是最为动人心神的舞蹈一般,“公子也闯奴家的闺房,不知道所谓何事?”
  她眉宇间露出了楚楚动人的神色,一双眼睛水汪汪的勾魂夺魄,似是无限的魅力衍生而出,让人忍不住沉迷下去,那个男子也不例外,一下子似乎被白清儿勾人魂魄的媚眼吸引住。
  白清儿妩媚一笑,扭着窈窕的身子慢慢地走前去,雪白的衣裳随着她扭动着的身子而微微飘动而起来,当真是仿佛是仙子一般动人,脸上更是生出无比的魅力,让人心神皆醉,最是动人之处便是一双星眸,似是将天上星辰所有的光华精髓尽收眼中,让人沉浸在一汪春水之中。
  “公子高姓大名?”白清儿柔柔地说道,嗓音甜美而魅惑,“公子又是所为何事?”
  她已经来到了男子的身旁,一双雪白的手臂从宽大的翠袖间出神,一下子仿佛将静谧的月华洒下的光彩也为之而夺去,那柔弱无骨的小手轻轻的抚在男子的身上,让男子的身体不由得随着小手而如同触电一般。
  那双小手如同水蛇一般,白皙而滑腻,却是让人致命,便是小手抚上男子的胸膛的时候,白清儿眼中杀气一闪而过,那双小手陡然间带着一阵风雷之声,一记手刀直刺男子的咽喉。
  那短短的距离不过是眨眼间的事情,白清儿心中一喜,想到:“若然是天下乌鸦一般黑,所有的男人都是如此!”
  男人皆是好色之徒,只是因此而丧命,当真是可悲!
  只是很快白清儿就笑不出来,她这雷霆必杀一击,竟然是下不下去了,并非她心软下不了手,而是一只宽大的手掌,半路之中身处握住了她柔弱无骨的手腕,任凭她催动真气,也是无法移动半分。
  白清儿大惊,她看到了那个男子的双眼,此刻哪里有方才色予魂授的模样,一双眼睛闪闪而有神,正是带着笑意望着白清儿,那眼中似是嘲笑着白清儿,男子醇厚的声音笑道:“清儿就是这么急想要与我亲热吗?”
  “此人的武功深不可测!”此时白清儿心中给了这个男子一个评价,终是不凡人物,她很快就将脸上的惊慌掩去,眼波流转,楚楚动人,身子一软,便是向着男子倒下去,扑进了男子的怀中。
  “公子当真是狠心,捏得奴家的手很痛!”白清儿说道,那种娇弱的语气当真是可以让百炼钢也化作绕指柔。
  男子嘴角泛起了好看的弧度,说道:“清儿这么想与我亲热吗,已经想要急不及待地投入我的怀抱了!”他竟是伸出了手轻轻的摩挲着白清儿的脸颊,两人亲昵的动作仿佛是情人一般,只是这话语却是带着刺。
  白清儿脸色一变,倏然恢复,她眼中欲泫,说道:“难道公子心中,奴家便是这般不堪!”眼睛哀怨地望着男子,惹得男子不由得笑了起来,便是这个时候,白清儿双袖一挥,便是佛向男子的面颊。
  那宽大的翠袖乃是用上等的丝绸织造而成,却是如同利刃一般拂来,带来一阵风雷之声。
  “蓬!”劲气相交,白清儿脸色一变,疾身向后,她心中想到:“此人究竟是什么人?”
  方才,那人不过是一记掌刀劈下,竟是封住了白清儿所有的攻击路线,只能硬拼了一记,震得她手腕隐隐有些发麻,男子笑吟吟地望着白清儿,说道:“清儿方才还是含情脉脉,为何现在却是辣手杀着?”
  听着他调侃的话语,白清儿神色哀怨,说道:“这还不是公子的错!”口中说着话语,脚下踏着玄妙的步伐,在这小小的房间之中仿佛是鬼魅一般,白清儿双袖翻出,丝丝劲风拂来,阵阵风雷之声袭来,向着那个男子攻去。
  男子哈哈一笑,说道:“清儿可真是会开玩笑!”他向前一踏,一记掌刀劈下,将攻来的劲气尽数劈开,如同柚子一般剖开来,身子竟是比起白清儿更是快上了三分,已经来到了白清儿的身前,化掌为抓,向着白清儿的肩头抓来。
  肩头之上正是人的琵琶骨,白清儿大惊,若是被这个男子抓住了琵琶骨,不啻是将自己一身武功交与了来人,白清儿冷叱一声,功力凝聚,一掌拍出,似缓实快,正是向着男子胸口拍去。
  男子微微一笑,化爪为掌,与白清儿对上了一掌。
  “蓬!”劲气相交,房子中间的桌子竟是被劲气硬生生地震成碎片,两人各自后退,白清儿幽怨地说道:“公子当真是狠心,难道公子要对奴家下狠手?”
  此等柔弱而哀怨的语气当真是让人心软,只是男子却是笑道:“清儿如此貌美,在下如何下得了狠心?只是在下怕清儿下狠手,到时候,在下可是欲哭无泪!”
  两人如同舞蝶穿花一般斗了起来,白清儿心中一凛,心道:“此人并没有什么恶意,若非如此,此人恐怕早已经将自己击杀了!”
  既然如此,白清儿心中便是有了底子,一个试探之后当真是如此,白清儿手上更是不留情面,招招杀着,找找狠辣,竟似是要同归于尽的打法,男子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他虽然是无疑伤害白清儿,但是这等打法,却是让他忍不住恼怒起来。
  “好了!”男子大喝一声,运掌为刀,刀刀向着白清儿砍来,那刀势绵绵若是海浪一般滚滚而来,杀得白清儿俏脸煞白,只能够在密集的刀势之下紧紧地守住,她冷叱一声,翻身后退,便是要破窗而逃。
  男子冷笑一声,“哪里走!”身子如同鬼魅一般随着白清儿而去。
  他手中一翻,一股诡异的力场便是油然而出,一反手间,本是临窗的茶几之上的酒杯便是吸来到了手中,反手一掷,便是射向了白清儿,破空之声传来,白清儿大惊失色,慌忙躲避,那酒杯“篷”的一声在墙上射穿了一个洞,当真是让人心惊。
  而更让白清儿心惊的却是那个男子方才所用的功法,“天魔力场!”
  她很清楚地看到方才那个男子的手法正是天魔力场,虽然手法有些变化,却是正宗的阴癸武功,这个发现让白清儿脸色一变,旋即停了下来,盈盈一礼,说道:“清儿拜见师兄,没想到师兄到来,当真是失礼!”
  来人正是傲雪,与白清儿同出一门,虽然他的功夫并非来自阴癸,却依然来自《天魔策》,倒也是同源。
  傲雪微微一笑,说道:“难道清儿还知道我这个师兄,当真是荣幸非常!”
  “师兄说笑了!”白清儿说道:“师兄的大名谁人不知,清儿岂会例外!”
  便是这个时候,屋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门被猛力撞开,正是拿着一双大刀的钱独关,他看到房中的情形,说道:“发生什么事情了?”关切之意浮现在脸上,虽然明知道次女是阴癸魔女却是不由得为之而神魂颠倒,当真是可悲!
  白清儿一看,傲雪早已经不见了,她脸上神色柔弱,嗓音分外的好听,说道:“多谢相公关心,清儿没有什么事情,还请相公回去休息!”
  “当真是无事?”钱独关说道,白清儿点点头,在白清儿的话语下,钱独关方才带着人马离去。
  “清儿的魅力当真是无限啊!看来钱独关是被清儿迷得神魂颠倒了!”傲雪笑道,白清儿语气幽怨地说道:“区区一个钱独关有什么大不了的,若是能够将师兄迷得神魂颠倒,清儿才开心!”


第十节 震慑
  白清儿柔美的目光水汪汪地望着傲雪,眼中带着如同秋水一般的魅惑秋波,一举手一投足皆是充满了魅力,虽然并非倾城绝色,但是却是有着让人疯狂的魅力,引起人心中最最原始的欲望,如同一把火一般燃烧起来。
  这便是姹女大法!
  “真是厉害!”傲雪心中感叹着,这姹女大法虽然比不上天魔大法,却也是里还非常的功夫,最是能够让女人勾起旁人的欲望,当真是魅惑无比的媚功,“只是不知道这姹女大法修炼到了极致是怎么样的光景!”
  他微微一笑,虽然面对白清儿勾魂夺魄的媚功,却是谨守灵台,他说道:“清儿师妹还是收起媚功吧!”
  声音虽然轻柔却是有着让人不可违抗的意志,他武功已高,近日来更是有了不凡的进展,自问就是在三大宗师面前虽不能够胜,却也是能够不败,这股自信让他的话语中多了一份的高手威严,此刻在白清儿听来却是满是压迫感。
  白清儿心中一凛,心中涌起了滔天的大浪,娇笑一声,身上的功夫依然收起,虽然收起了功法,却依然是气质迷人无比,阴癸派出身魔门,门下女弟子多试受过了训练,如何让自己气质迷人,如期吸引男人,这些皆是阴癸之中女弟子必修的项目,这些傲雪也是知道的。
  对于用女人来达到目的,傲雪虽然不为,却也并不看轻,历史之上多少旧事告诉后人女人是何等的厉害,暂且不说夏桀得妹喜而退兵,最后国灭,也不说吴越争霸,西施入吴的美人计,便是如今天下之中的慈航静斋也不是常用美人计?
  “不知道师兄来到奴家这里所为何事?”白清儿说道,一双勾魂的眼睛虽然没有因为媚功而显得勾魂心魄,却也是迷人无比,这当真是一个迷人的尤物,虽然没有婠婠那般倾城倾国的绝色容貌,却是依然颠倒众生,当真是了不得!
  “阴癸的女子都是这般的厉害的吗?”傲雪心中想到,苦笑着想着阴癸的弟子,竟是皆是这般的厉害非常,且不说祝玉妍、婠婠之流,便是白清儿也是狠角色。
  “不过是路过襄阳,从师尊那里听过师妹的事情,顺路来看看我从未谋面的师妹而已!”傲雪说道,望着白清儿俏丽的身影,露出了一抹微笑,他看了眼窗外迷人的月色,如银河倒挂在天上,“今天的月色很美,不若到外走走!”
  “都听师兄的!”白清儿说道,跟在傲雪的身后,慢慢地走出了房门。
  同一条小道之上,踩着光滑的鹅卵石,耳边是婆娑的清风吹动着竹叶发出的清脆声响,让人分外的惬意。
  白清儿默默地望着身前的傲雪,这个她只是闻名而不曾见面的师门师兄,他早已经知道自己是有一个师兄的,从长老之中,她断断续续地知道自己的师门的事情,但是师门长老说得多的却是她那个天赋绝高的师姐,那个如同精灵一般的女孩儿。
  她是在初雪的时候见到她的师尊的,那时候的她还是一个女孩儿,很小,很瘦弱,那时候她刚刚被师尊收为门人,听得听得多是师姐的事情,就是这个师姐,成了阴癸派中年青一代的希望,小小的年级便是达到了天魔大法第十六重的成就,比起师尊当年二十岁方才达到的你那几还有少了四岁,那时候长老总是说着师姐会成为阴癸振兴的关键,更是可能一同魔门。
  后来她更是知道了自己的师姐竟然不曾斩断俗缘,若是不能够斩情绝义,如何练成天魔大法的最高心法?而且更是让长老不满的却是师尊的态度,竟然任由师姐,后来更是让师姐与自己喜欢的男人定亲、日后成亲。
  若是没有斩情绝义,如何修炼成天魔大法最高心法?
  她便是这个时候知道自己有一个师兄的,长老一直不曾说过,因为师兄的武功当真是很低,不过是会些三脚猫功夫而已。
  当她以为自己的师姐与师兄会被拆散的时候,她知道了师兄与师姐定亲的事情,其中缘由,她不得而知,但是一定是出在师兄的身上,那时候白清儿便是对自己这个不曾谋面的师兄好奇非常。
  如今白清儿目光望着眼前男子的背影,宽大的背影让人有种安心的感觉,他慢慢地走着,让人一种不会武功的普通人的感觉,只是白清儿却是知道眼前的人是如何的可怕,方才短短的交手之中,白清儿知道若是他起了杀机,他定然是无幸。
  他的武功当真是深不可测,便是如同师尊一般,却是比起师尊多了一份的隐秘,者或是与他的功法有关,可以隐藏自己的功力,这样的对手最是让人惊惧。
  月儿柔柔洒下,洒下斑斑的光影,两人走着,皆是不说话,白清儿望着傲雪一身青袍,思绪翩翩。
  “这里当真是一个让人喜欢的地方!”傲雪轻轻地说道,月色如霜,月华柔柔,风声婆娑,竹叶翩翩,当真是一个世外桃源般的地方,他很喜欢这里,心中想着以后也是找一个这样的府邸住住当真是人生的美事!
  “看起来师兄不是一个喜欢纷争的人!”白清儿说道,两人在一处亭子之中停了下来,这亭子处在竹林之间,能够听到阵阵竹叶的声响。
  傲雪摇摇头说道:“只是不喜欢麻烦而已!”他的样子看起来很无害,却是让人难以忽视,这样的人便是如同刀锋一般,不出鞘则已,一出鞘便是血流成河,锋芒毕露。
  白清儿笑了笑,说道:“世间有什么事情会让师兄感到麻烦的?”她脸上挂着轻柔的笑容,很是动人,“是天下的事情、飞马牧场的事情,还是因为师姐的事情?”
  傲雪淡淡地一笑,云淡风轻,只是他身边却是一股劲气震荡,让他一身青袍飘飘,凛然的刀气将周围的落叶卷起,一阵旋风随着他的气势生出,吹动着四周的竹叶飒飒作响。
  白清儿脸色一变,感受着这股迫人的压力,让她不由得冷汗淋漓。
  “若是师兄下杀手,我一定不能够生离此地!”白清儿心中惊骇莫名。
  “有很多事情,我没有招惹他,他都会自己来到,不过我虽然想要麻烦,却是不惧麻烦!”身上的压力骤然一紧,白清儿听着傲雪慢慢地说道:“因为我总会一劳永逸地解决掉!”
  压力如同雪花消融一般,随着傲雪的话音落下,白清儿感到浑身一松,几乎要跌坐下来,这样的感觉,她只是从师尊祝玉妍的身上感觉过,他有些惊惧地望着傲雪,眼神复杂不已。
  他是来给她一个下马威的!白清儿心中如此下了定论,随即想到了他如此做的目的,“他是为什么这么做?因为师姐还是其他的原因?”
  “清儿没有事吧!”傲雪含笑着看着白清儿,目光清澈,却是在白清儿的眼中闪烁着奇异的光芒。
  ……
  夜已深,襄阳城已经陷入了沉睡之中,虽然依然有着喊杀的声音,让襄阳的百姓从睡梦中惊醒,但是他们已经习惯了,襄阳城自从城守被钱独关驱逐之后,便是一直如此,江湖仇杀一直不断,这些江湖帮派也不会对他们这些升斗小民怎么样,他们依然生活如故。
  只是这天晚上似乎是有些不同的,有大胆的百姓从窗外望去,正是看到一对对的蓝衣大汉拿着明晃晃的兵器走在街道之上,向着同一个方向奔去,四周都是拿着火把的大汉,这些劲装大汉一身蓝衣,正是汉水派的帮主,当然也有其他的大汉,身穿一身黑衣,满脸彪悍。
  这些百姓看到是汉水派的人马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不知道是不是襄阳城出现了什么状况,汉水派是城主钱独关的手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这些百姓吞了吞口水,心中不安,关进了门,害怕会殃及池鱼。
  且不提这些百姓如何惊惧,此时商秀珣所在的客栈之中却是风声鹤唳,客栈被重重包围住,客栈中的人早已经逃光了,剩下的也只是飞马牧场的人,飞马牧场不过是数十人,这些人马在商秀珣的指挥下将这个要道门口防守住,攻来的人马斩杀!
  “这是怎么回事?为何会有人向我们攻击?”商秀珣将一个大汉斩杀,怒声问道,他们一行人回到了客栈之中,却是不防深夜时分竟然是有人来攻击他们,欲置他们于死地。
  那些拿着兵器的大汉一个个地攻来,若非他们武功高强,早已经死在乱刀之下了。
  商秀珣手中跳着一杆银抢,枪风如龙,将一个个的凶徒杀死,这时候,一阵破空之声传来,一道银光刺来。
  商秀珣反手一枪刺出,“锵!”劲风扫过,商秀珣退了一步,方才看清楚来人,来人也是使枪,左右手各执一金一银两根长枪,与商秀珣抖了起来,商秀珣冷声叱道:“你是什么人,我们无冤无仇,为何要杀我们?”
  “商场主杀了密公的公子竟然不知道我们兄弟的目的?”那人冷笑一声,使枪攻来,身后跟着一个大汉,使的是一根长铁棍攻来。


第一一节 包围
  商秀珣冷笑一声,手中长枪一抖,枪尖带着剧烈地寒芒,向着两人攻去,口中冷笑道:“真是好笑,李密妄想要吞并我们飞马牧场,如今丧师失子,竟然怪到了我们飞马牧场的头上,当真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让百姓点灯!”
  这个典故出自北宋,商秀珣却是听过傲雪讲过这个故事,如今说出来,那两人如何知道什么意思,却也是知道这不是什么好话,那个使双枪的大汉喝道:“真是呀尖嘴利,只是不知道等下还能不能说出话来!”
  “说什么干什么,还是手下见真章才是正事!”那个使长铁棍的矮胖汉子冷声喝道,两人向着商秀珣攻来,商秀珣挺着一根长枪,与两人斗个旗鼓相当,当真是劲风阵阵,好一场厮杀。
  这处是客栈,早已经有许多拿着明晃晃的兵刃的大汉攻入客栈之中,客栈之中,商鹤与商鹏两个老家伙各使一柄大刀,挥舞得虎虎生风,劲风阵阵,两人年岁加起来已是过百,经验何等的老练,在如此之多的敌人之中,更是指挥着飞马牧场的好手抵挡着敌人的攻击。
  许扬与吴言两人已是颇有默契,此刻两人一阵厮杀,当真是挡者披靡,全无一合之将,骆方也是杀得性起,他从一个黑衣大汉手中夺过一柄大刀,使出家传武学一十八路狂风刀法,这刀法最是利于群战,乃是当年先祖与狂风暴雨之中领悟而来,这次使出来,当真是如同一道狂风一般,卷起一阵血雨腥风。
  最是艰难的却是场主商秀珣,他一枪银抢对上了两个大汉,那两个大汉很显然是此间大汉的领头人,武功并不低,更是出手狠辣,招招向着商秀珣杀去。
  “商场主还是放下兵器,束手就擒,我金波保证不会伤害商场主一根头发,原原本本地交给密公手下!”那个矮胖男子说道,“如今场主身陷重围,与其做无谓的反抗,不如束手就擒,也是保存属下的性命!”
  “闭嘴!”商秀珣冷叱一声,她被人偷袭,本是一肚子的火气,如今这个矮胖的大汉一番话更是让商秀珣怒火中烧,想到先前李密勾结四大寇攻打飞马牧场,让飞马牧场伤亡惨重,新仇旧恨,一时间涌上心头。
  “想要本场主投降,就要看看你手下真章了!”商秀珣叱道,手中一枪刺去,隔开了那使双枪的大汉金银双枪,凌空而起,那长枪如同一道银龙一般,带着劲气呼啸着向着那大汉攻去。
  “既然场主一意孤行,休要怪我凌风辣手摧花了!”那个使双枪的大汉冷声说道,他是金银双枪,江湖上有名为“金银枪”凌风,而那个矮胖大汉有名为“胖煞”金波,乃是李密的走狗,如今追杀商秀珣也是为了讨好李密。
  商秀珣冷哼一声,也不多话,手腕一抖,枪尖化作一道银芒射来,劲风疾扫,风雷之声大作,凌风双枪迎了上去,他是究竟江湖的汉子,刀口舔血的生活也是过得久了,心中打定主意,两人夹攻,将商秀珣生擒下来。
  “叱!”商秀珣一声冷喝,那银抢刺来,却是一个虚招,引得凌风回枪挡住,却是银抢凌空一枪刺出,身子陡然后退。
  “哪里走!”矮胖大汉一声大喝,挡住了商秀珣的退路,商秀珣心中说道:“就是这个时候!”
  商秀珣冷叱一声,人随枪走,直取那个金波的咽喉,那大汉大喝一声,一根长铁棍挡住了商秀珣的长枪,蓬!金鸣玉振之声大振,两人同时一震,金波心中吃惊,却是不防商秀珣一只纤纤玉手,带着一阵风雷之声向着他胸口攻来。
  金波大惊失色,无奈只是右手迎上去。
  蓬!劲气相交,大汉不住后退,连退了数步方才稳住了身子,胸口血气翻腾,已是受了内伤。
  这短短的交手不过是转眼间的事情,商秀珣已经退入了人群当中,带起一阵腥风血雨,她冷声喝道:“此地不宜久留,大家快些走!”说罢,银抢一挑,当先将门口的一个手执大刀的大汉刺了个透心凉。
  “场主先走!”商鹤与商鹏两个老家伙怒喝一声,手中大刀更是化作了一道银光,但见刀光如同虚幻的影子一般,只看到一阵光幕,当真是如同浮光掠影一般,杀得血花绽放,惨烈非常。
  这里是客栈之中,地势狭窄,也不知道有多少人杀来,若不突围而出,当真是恐怕会被歼灭在这里。
  “休想要走!”凌风怒喝一声,双枪向着商秀珣刺来,却是听得身后破空之声传来,心中一惊,回枪格挡,却是听得“当!”的一声,却是商鹏一道砍来,他怒发冲冠,虽是白发飘飘,却是自有一股震人心魄的威势,他怒声喝道:“贼子休想要伤我家场主!”
  说罢,手中的大刀一刀刀地看来,只听到当、当、当的声音,直砍得凌风血气翻腾,步步后退,心中惊讶不已。
  “老不死,竟然还有这般的气力!”他咬着牙关,身旁却是杀来一阵寒芒,心中一惊,一个错步,险生生地避开了商鹤的一刀,商鹤与商鹏两人同时联手,杀向凌风,两人自幼相处,默契当真是如同兄弟一般,这刻杀来,当真是让凌风险象环生。
  “嗤!”的一声,他手臂之上划出了一道长长的口子,几乎将他半边肩膀卸了下来,让他背脊冷汗淋漓。
  那边金波看凌风险象环生,也是加入战团,四人直杀得性起,附近功力稍微弱了一些的汉子更是被殃及池鱼,或是被劲气震得吐血,或是被四人杀死。
  且不说这四人混战,骆方与吴言、许扬两位执事各出本事,三人均是牧场的好手,这番杀来,当真是杀得人仰马翻,血流成河,在商秀珣带领下已是杀出了客栈之中。
  星月如霜,街道之上明晃晃的火把将街道照得通透,商秀珣等人甫一出客栈,便是一轮箭雨射来,商秀珣大惊,慌忙银抢将射来的箭弩挡开,只是那些功力稍弱的汉子便是没有这般好运到,均是惨叫着倒下来。
  “嗤嗤”声响,不知何处射又是一排劲箭射来,商秀珣咬着牙,喝道,“大家躲开!”
  与商鹤两个老鬼杀得一起的金波与凌风两人见两个老鬼老当益壮,武功当真是狠辣非常,心中已是胆怯,两人均是狡诈之人,见到这般情势,便是虚晃一枪,疾身退入了人群当中,让旁人挡上一阵。
  两人杀出客栈,已是被一轮箭雨射得手忙脚乱,只听得商秀珣的声音传来:“弓箭手在房顶之上,干掉那些箭手!”
  说罢,身子凌空而起,半空中将那些射来的劲箭扫下,身子如同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一般落在房瓦之上,手中长枪毫不留情,她轻功精妙非常,那些弓箭手如何使商秀珣的敌手,纷纷惨叫着被商秀珣挑下房顶。
  大街上叱喝之声不绝于耳,敌人纷纷从屋顶跃下,也有从四面八方涌来,纷纷向着商秀珣等人杀来,对他们展开包围拦截。
  这时候,一阵长笑来自左邻房舍的瓦背处。
  商秀珣等人循声瞧去,但见到发笑者是个身量瘦长,潇洒俊逸的中年人,脸上泛着严厉阴森之色,令他的笑容透出一种冷酷残忍的意味。两手各执大刀一把,颇有威势。他旁边高高矮矮站了十多个形相各异的人,个个太阳穴高高豉起,神气充足,均非易与之辈。
  那人笑罢沉声道:“本人钱独关,乃襄阳城城主,特来拜会商场主,未知道场主是否安好?”此人正是襄阳城主钱独关,四周涌来的大汉手执兵器,四周房顶之上更是有一排排的弓箭手拿着弓箭对着商秀珣等人。
  若只是凌风、金波那般武林人物,他们也是有把握可以逃走,可是若有钱独关参与其中,等若举城皆敌,能否逃走实在没有把握。
  情势当真是危急非常,那金波此时已是来到了钱独关的身旁,冷声说道:“商场主到了这个时候还不肯乖乖地投降吗?”
  商秀珣冷哼一声,向着身后众人打了个手势,冷声说道:“本以为钱帮主是英雄豪杰,没想到不过是李密的走狗,当真是让人失望!”她语气嘲讽,眼中更是露出了不屑的神色。
  “场主有所不知,若不找位主子,钱帮主怎么能够抱住襄阳城主之位?”骆方嘲讽道,钱独关冷哼一声,这时候,商秀珣冷叱一声,当先抢将进来,人枪如一,向着钱独关射去。


第一二节 长街
  没想到商秀珣会抢先发难,钱独关凛然一惊,但见商秀珣任随抢走,一枪仿佛是一道银龙一般,呼啸的风声,发出如同金属一般的风雷之声,直取钱独关,钱独关大惊,却是很快地冷静下来,终究是见惯风雨的老江湖,手中双刀,交叉将商秀珣这一击挡了下来。
  本是想这个小娘皮不过是仗着出身方才在江湖之上有这么大的名头,事实上,商秀珣也是因为飞马牧场的场主而为人所知道,钱独关心下也是怀有几分的轻蔑,只是他甫一交手便是吃上了一个暗亏,这气势汹汹的一招本以为是破釜沉舟、一击必杀的招数,却全然不是。
  钱独关只感到双刀之上的劲气落在一个棉花之上,竟是全然没有出力的地方,让他异常难受,商秀珣这一招竟是虚招,钱独关登时知道糟糕了,冷喝一声,便是想要后退,商秀珣已是冷笑起来,枪上甫一发力,真气汹涌而至,震得钱独关胸口血气翻腾,几乎要吐血而亡。
  钱独关身边的好手一见钱独关吃了暗亏,连忙上前,走得最前的是“金银枪”凌风,一双长枪带着凛然杀气攻来,商秀珣却是冷笑道:“以多欺少,欺负我一个女流之辈,各位当真是英雄好汉啊!”
  她也并不示弱,手中银枪,一枪直取凌风的咽喉,凌风双枪齐出,银枪挡住了商秀珣这一枪,金枪却是直取她的面颊,女人的容貌和等的重要,商秀珣恼怒非常,喝道:“贼子,休想!”那银枪含恨而出,当真是如同蛟龙一般,竟是隐隐有着刺穿空气的感觉。
  凌风大惊,慌忙后退,这时候,钱独关带来的好手便是要将商秀珣包围起来,商秀珣冷笑一声,虚晃一枪,身子仿佛是一叶鸿毛一般,落下在街道之上,兔起鹘落,枪尖化作万点银芒,将街道之上的大汉连连挑飞,自己已是进入了客栈之中。
  “该死的贼子,竟然在此围攻我们!”商秀珣甫一进入客栈之中,便是怒声骂道,她如何想到钱独关竟然会因为要讨好李密而围攻他们,此次他们的人马并不多,不过是数十人,方才那一轮的鏖战,已是死伤了十数人,若非这些人马皆是飞马牧场的好手,恐怕他们已经被生擒了。
  “场主息怒!”骆方说道,商秀珣虽然就位场主多时,却是并没有经过这么大的风浪,脾性此时因为焦急也是有些不冷静,骆方等人早已经封住了客栈各个入口,只是攻来的敌人无不身手高强悍猛,特别是钱独关的手下都是经过严格操练的大汉,更是身手不凡,虽不断有人被击倒,仍是前仆后继的杀上来,使他们应接不暇。
  商秀珣手中长枪更是因为怒气而变得凌厉无比,陪着商鹤与商鹏两位长老,硬是将攻来的人马挡住了,只是这样不是办法,长此以往,他们力竭被擒是肯定的事情。
  “场主,这样并不是办法,我们还是突围吧!”骆方说道,只是他们被包围重重,如何突围?
  两位长老终究是骨灰级的老江湖,经验何等丰富,商鹏说道:“场主,此次他们的目标恐怕是场主,场主还是先走吧!”
  弃车保卒!
  商秀珣说道:“休要多言,我倒是要看看他们是否有本事要我性命!”说罢,已是一枪将一个大汉挑起,重重地摔在围墙纸上,那墙壁登时因为强横的劲力而破了个大洞,商秀珣说道:“大家快走!”
  商鹤与商鹏面面相觑,没想到这样的方法的突围而走,当真是让两个老头有些好笑,两人皆是想着如何从正面突围,没想到一墙之隔便是新的天地。
  商秀珣一马当先,从隔壁的小店奔去,几个翻身,兔起鹘落之间,将那些大汉击倒,身子翻身上了瓦房之上,“大家分开走!”商秀珣喝道,既然目标是她,一旦分开,自然追兵便是少了许多,也不等骆方等人回应,商秀珣便是在房顶之上,展开轻功,如同一溜烟一般,想着北方奔去。
  钱独关看得商秀珣突围而走,喝道:“不要走了那个贱人!”
  金波与凌风两人早已经向着商秀珣追去,却是不妨被商鹏与商鹤两个长老拦了下来,“哪里走?”两人何等的经验丰富,与金波两人都在一起,却是向着人群当中窜去。
  而更多的人马却是向着商秀珣逃去的方向追去,倒是让飞马牧场之人压力大减,很容易地逃了开去。
  商秀珣伏在瓦顶之上,微微喘着气,高耸的胸脯波澜起伏,分外地诱人。
  长街之上,一阵阵的火把将长街照得通明,一个个手执兵器的大汉凶悍无比地追寻着商秀珣的下落,商秀珣望着那些大汉,心中恼怒非常,什么时候,她竟然成了丧家之犬被人追杀了?想到钱独关等人的嘴脸,当真是咬碎银牙,恨恨不已。
  这时候一阵“汪汪汪”的狗吠声传来,商秀珣大惊,知道追兵已至,这时候身后房瓦之上跃出了许多的大汉,那些大汉望着商秀珣登时如同看到肉的饿狼一般,狠狠地扑来,钱独关已经下了命令,活捉到了商秀珣便是能够得到十金,当真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些大汉更是兴奋地追来。
  商秀珣心中咒骂了一句,一个翻身落下在街道之上,长枪猛然掷出,带着了凛然风声,阵阵风雷之声滚滚而来,长枪如同一道银芒,直刺当先一个大汉,可怜那个大汉只感到眼前一花,胸口已经被刺穿,余势未消,一连刺穿了数个大汉,方才停了下来。
  商秀珣怒叱一声,一双肉掌如同穿花般的蝴蝶,重重掌影,将那些大汉击飞。
  瓦顶之上,早已经有大汉跃下,商秀珣左右手各劈出十多掌,那掌风如同刀刃一般,就在敌人跃落街上阵脚未稳的时刻,以拿捏得分毫无误的时间速度,命中了十多名敌人。敌人立时人仰马翻,功力稍差者立时拋跌倒地,反撞入沿街的店内或墙壁处,功力较强者亦要踉跄跌退,喷血受伤。
  这些大汉虽是好手,但是如何比得上商秀珣,但是蚂蚁杀象,也是胜在数量,商秀珣渐渐力竭,心中想到:“此时不走,等下便是没有机会了!”
  她化掌为爪,抢过从后砍来的一个大汉的大刀,登时将刀法展开,且战且走。
  此时钱独关依然赶到,情势何等的危机,商秀珣冷叱一声,手中大刀登时如同暗器一般掷出,向着钱独关射来,那大刀带着呼啸的金石之声射来,又刁又急,钱独关左右双刀砍在刀上,那大刀登时化作片片铁片。
  商秀珣早已经如同一缕轻烟般掠走,她反手抽出了她掷出的银枪,几个兔起鹘落之际,经已跃上了瓦顶之上。
  身后是钱独关追来,从房顶之上看到几乎整个街道之上皆是火把通明,当真是满城尽是追兵。
  她跃下街道,踢飞了几个大汉,更是一枪将扑上来的恶犬刺穿,又是在长街之上奔走。
  这时候,一阵狼嚎传来,一个银色的身影从房顶之上跃下,将一个大汉扑到在地上,那个大汉发出一声惨厉的哀号,登时毙命,商秀珣望去,却不是雪牙又是什么?雪牙一直都是跟着傲雪等人,只是傲雪等人入了襄阳之后,它便是不知道跑到了何处,此刻危急之时,它却是出现了。
  那些恶犬登时被雪牙硕大的身躯吓住了,雪牙比起一般的狼大上了一倍,身上更是因为傲雪用真气为它洗涤显得肌肉匀称,充满了爆炸力,身手更是不凡,那些恶犬不多时候已经被雪牙咬死,它更是向着那些大汉扑去。
  商秀珣一见到雪牙心中一喜,却是不见它的主人,心中恼怒:“想见到你的时候,却似不知道走到了哪里去了!”
  此时钱独关等人已是赶来,手中拿着双刀,与商秀珣都在一起。
  锵!
  他双刀挥出,左右开弓,登时压住了商秀珣,商秀珣登时吃力非常,更是有大汉不时地攻来,最是让她赶到无力。
  她虚晃一枪,便是抽身退去,雪牙已经扑上去。
  一人一狼在长街之上奔走,渐渐奔去,却是看到前方一片空旷,却是有一人拿着一刀站在那里。
  商秀珣看到那人,登时怒意涌上来,喝道:“小贼,你到哪里去了,不是滚到了那个女人的床上了吗?”
  傲雪冷汗淋漓,不想商秀珣竟然如此说道,他说道:“场主,我在你心中就是如此不堪吗?”
  商秀珣哼了一声,落在他身后,不住地喘气,她方才大战了一场,更是被人围攻,真气消耗颇为严重,此刻正是在调息着。
  而此时傲雪已经对上了钱独关。


第一三节 混战
  钱独关赶到来的时候,商秀珣正是好整以暇地调息着,目光淡淡地望着钱独关,她身前是手中握着一柄长刀的傲雪,这柄长刀并非傲雪所惯用的苍冥,而是他从汉水派的人之中夺来的。
  钱独关看到只有商秀珣两人,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他说道:“怎么不走了?”他手下已经将他们围住了,正是瓮中捉鳖的架势,在钱独关看来,这样的饿阵势,商秀珣便是插翅也难飞。
  “商场主还是不要做无谓的反抗了,刀剑无眼,只要商场主束手就擒,我钱独关也不会为难场主的!”钱独关说道,目光扫过傲雪,却是一闪而过,落在商秀珣身上,在他看来,眼前的男子也不过是商秀珣的手下而已,几下手脚就可以将他击败。
  “这个人当真是让讨厌!”傲雪在商秀珣的耳边说道,一手握住了商秀珣柔腻的小手,商秀珣脸上一红,叱道:“你干什么?”想要挣开来,却是感到一股醇和的真气顺着她的小手涌进了商秀珣的经脉之中,带动着她的真气运行起来。
  此时商秀珣方才知道原来他是为自己调息,脸上一红,有些不好意思,却是看到傲雪似笑非笑的神色,登时有些恼怒,傲雪也是知道商秀珣骄傲的性格,低声说道:“不想要死在这里的话,就赶快恢复功力!”
  商秀珣瞪了她一眼,便是默默调息,只是手上传来他温热的感觉,却是让她的一颗芳心如同小鹿般砰砰跳动,耳根之上也有些火辣辣的热度。
  钱独关哼了一声,一挥手,他手下早已经将傲雪两人围困住,他冷声说道:“商场主莫非要敬酒不饮饮罚酒!”
  商秀珣冷声说道:“贼子,今日之仇,他日一定百倍奉还!”
  钱独关哈哈一笑,声音震得一旁的房瓦也飒飒作响,他笑道:“刀口舔学,我钱某人也没有想过会有什么好的下场,休要多说,商场主还是投降吧!”他手下皆是抽出了兵刃,向前踏上了一步,只听到“啪!”的一声,分外的响亮。
  “或者……”钱独关微微一笑,看着商秀珣脸上焦急的神色,好整以暇地说道:“或者钱某人可以放商场主平安离去,但是商场主要将杨公宝库的秘密留下来!”
  商秀珣与傲雪两人本是听到钱独关开头的话有些不解,待听到要杨公宝库的下落,登时心中雪亮,商秀珣讽刺地说道:“钱帮主恐怕是打错了主意了,我跟不知道杨公宝库的下落!”
  “商场主莫要自欺欺人了!”钱独关扛着一柄大刀,说道哦:“世人谁不知道杨公宝库是天下第一巧匠鲁妙子的作品,如今鲁妙子寄身于飞马牧场,场主会不知道宝库的下落?”
  商秀珣心中一凛,与傲雪对视一眼,鲁妙子身在飞马牧场,这件事情竟然如此之快就被天下人知道,当真是让两人惊讶,这天下谁人不知道鲁妙子与杨公宝库的关系,杨公宝库与和氏璧,两者得一而能够得天下,传说中杨公宝库之中不但是金银钱财,还有夺取天下的秘密,谁人不识垂涎三尺?
  钱独关一看到两人的异色,便是知道此时不假,冷声说道:“商场主考虑得如何?只要商场主说出杨公宝库的秘密,钱某便是会放场主离去!”
  “不要说我不知道杨公宝库的事情,就是知道,我也不会告诉你这个贼子知道!”商秀珣冷声说道,语气颇为讽刺。
  “好!好!好!”钱独关一连说了三个“好”字,倏然脸上阴沉无比地说道:“商场主就不怕命丧于此?而且你的小情人也是陪着场主命丧于此,场主可是甘心?”
  钱独关看两人牵着手,如此危急之际竟是如此亲密,也是难怪钱独关误会,商秀珣又羞又恼,脸上一片羞红,宛若桃花烂漫,看得一旁众人不由得一呆,她身穿男装,虽是掩去了俏丽的美色,却是有着一股迷人的英气,此刻霞飞双颊,更是迷人之极。
  钱独关自以为商秀珣羞涩,更是说道:“如何,场主不为自己打算,也为自己的情郎打算!”
  “闭嘴!”商秀珣叱道,便是要甩开了傲雪的手,却是不防傲雪紧紧地握住,商秀珣恼怒地瞪了眼傲雪,却是任由他抓住了。
  “钱帮主知道了杨公宝库的下落就不怕李密找上门来?”傲雪说道哦,右手扛着大刀,歪着脑袋看着钱独关,他一身青袍,身上自有一股特别的气质,教人看了心生好感。
  钱独关哈哈一笑,“这世间自然是拳头大了谁就能够说上话,待到我得到了杨公宝库,他李密又算得上什么东西?”此人也是野心勃勃之辈,竟是有着如此打算。
  傲雪不由得哑然失笑,说道:“谁人也不想死的!我们自然也不例外!”
  “好!”他低声喝道,钱独关自以为他贪生怕死,答应他的要求,脸上露出了一阵喜色,商秀珣却是知道他的意思,小手被他放开,心中却是一阵失望,她也不知道为何会有如此的感觉,当真是让她苦恼。
  傲雪低喝一声,手中大刀登时挥出,他脚下踏着玄妙的步伐,这步法有名为天魔迷踪步,最是玄妙,看得旁人眼花缭乱,他身子仿佛是鬼魅一般,大刀向着钱独关砍来。
  钱独关大惊,双刀迎了上去,只听到锵的一声,手腕竟是一阵发麻,刀锋之上竟是缺了一个口子,傲雪冷声说道:“不错!”说罢,又是一刀砍来,他只是这么一刀刀地砍下来,全然没有招式,仿佛是不会武功的普通人一般,只知道硬砍,却是一刀快似一刀,如同海浪一般涌来,竟是让钱独关不停地后退,毫无招架之力。
  钱独关紧紧地咬住牙关,心中涌起了惊涛骇浪,没想到此人竟是如此的厉害,他手上双刀竟是被死死地封住,刀锋不停地颤动,一阵诡异的劲气更是让他几乎要吐血,若不是他训练出来的好手在旁边夹击,钱独关已经被他一刀砍成两段。
  绕是如此,也不由得钱独关心惊,他一人一刀,竟是在混乱当中杀得天昏地暗,那些好受皆是一刀一个被砍成两段,他看得紧张,早已经躲进了人群当中,却是不防傲雪追着钱独关,不时地一刀劈下,让他伤势更是加重。
  那边商秀珣回复了真气,更是手中拿着一柄长枪,那长枪那是精钢打造,长枪如同一道龙卷一般,杀得虎虎生风,而雪牙也是嚎叫着向着那些大汉扑来,那些大汉只看到一阵银光闪来,已经被扑倒在地上,咬破了喉咙。
  二人一狼好一场厮杀,这时候,金波与凌风两个带着人马赶到,看到混战一场,也是加入了战团。
  钱独关看到两人登时松了一口气,他说道:“一起上!”当先执着双刀砍来,傲雪一刀劈下,迫得钱独关变招。
  “当!”金波知时机已到,欺身抢进来,铁棍挟着劲厉的风声趁傲雪出招之后,气势稍竭的一刻,扫往傲雪的下盘。
  以傲雪的能耐,亦感进势受阻,止步挥刀劈出,“当!”刀棍相交,铁棍震开,金波只感到一阵诡异的劲道却是如同螺旋一般,向着经脉之中涌进去,这一刀看似随意,却是劈得他口中一阵腥甜,一口血已是吐了出来。
  凌风左手的金枪,右手的银枪,像两条毒蛀般颤震不停,补上被震退的金波位置,当胸搠至。
  傲雪一声冷哼,脚下不动,待到双枪刺来,却是倏然凌空如同大鹏鸟一般斜斜飞出,当先一刀从头顶劈下。
  凌风那想得到如此变故,当下当真是吓得魂飞魄散,一个滚地葫芦下滚倒地上,金银枪往上迎击,傲雪哈哈一笑,手中大刀先画出一圈刀芒,斩断了附近几名敌人的兵刃,才抽空一刀,劈入凌风两枪之间。
  凌风双枪交叉挡架,“锵!”的一声,金鸣玉振,凌风虽接上这一招,却挡不了傲雪如同海浪一般的真劲涌来,口喷鲜血,滚往一旁,接连撞倒了他那方面的七、八个人,不知道生死。
  这兔起鹘落,不过是转眼之间,傲雪已是连退三人,却是看得人越来越多,皱了皱眉头,喝道:“走!”当下一刀掷出,向着钱独关射去,那长刀又快又急,更是突然而至,钱独关躲避不及,双刀劈下,却是被震得口吐鲜血。
  而此时傲雪已经一拳朝金波击去,左右同时飞出而脚,踢飞了两名横扑上来的敌人。
  “蓬!”金波被这一拳逼退,傲雪已经跟着商秀珣退走。
  ……
  两人极速在长街之上掠走,向着北门奔去,身后是追兵杀来,就是到了街口之处,倏然一阵兵器的声音传来,那里正是一场厮杀,傲雪两人赶至,正是遇上了商鹏与商鹤等人。
  而街口之处正是传来了一阵声音:“跋锋寒,此次休想要逃走!”
  而一阵剧烈的劲风正是扫来,傲雪等人望去,却是看到跋锋寒正是陷入了重围,她身旁是一个用剑的美貌女子,正是当日傲雪在家香楼看到的女子,此时正是使一口长剑,与跋锋寒并肩作战。


第一四节 不期
  没想到会这个时候遇上跋锋寒,傲雪等人均是心中惊奇,更是没想到跋锋寒竟然会被人追杀,当真是让人惊奇。
  跋锋寒手中一柄长剑,正是斩玄,挥舞得虎虎生风,只是他的敌手却是并非庸手,他对上的是一个身穿锦缎华衣男子打扮得如同一个富家公子一般,手中武艺却是不低,最是奇妙的是他的兵器,也不知道用什么材料制成,如同鹰爪一般,凌空向着跋锋寒攻来。
  锵!
  跋锋寒斩玄剑格挡住了这一击,那个男子手中这种奇门兵器江湖上罕有人使用,两挝形如鹰爪,中间系以丈许长的细索,一看便知极难操控。
  男子拿着飞索,凌空攻击,最是需要技巧,却是让他挥洒自如,他武功比起跋锋寒犹逊一筹,却是在手下的配合下将跋锋寒压制下去。
  跋锋寒手中拿着的正是斩玄剑,一柄长剑大发神威,却是在敌我悬殊之下落入了下风之中,傲雪等人细细望去,却是看到正是一十八个彪悍的大汉,手中各执兵器,配合得天衣无缝,他们各人武功均是不若,虽然比起跋锋寒差上了许多,却是在配合当中发挥着强大的战斗力。
  “这十八个人都是精于联战的好手!”傲雪站在一旁心中忖道,越看越惊讶,这些人身穿胡服,确切些说应该是突厥人的衣裳,那么说来,这些人应该是突厥人了!
  毕玄!傲雪心中浮现了这个人名,这些人肯定与毕玄有关系!
  傲雪到来的时候,被这些人一阻,身后的追兵已至,当下傲雪等人便是加入了战团,顿时身后的追兵也是杀了上来。
  此时钱独关等人已经受伤,并没有追上来,追上来的也不过是汉水派的好手而已,这些人加入了战团,顿时打破了场上的局势,跋锋寒斩玄剑凌空一刺,虚晃一招,便是脱身而走,随手将身旁的敌人踢飞。
  “君瑜,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撤退吧!”跋锋寒一剑将飞射而来的鹰爪挡开,喝道。
  那个使长剑的美貌女子长剑一抖,登时杀气凛然,她身子凌空而起,扑进进来,一剑向着其中一个大汉刺来。
  这个女子一动,这十八人的联战模式也是随之而改变,这女子的剑法好生厉害,虽然是以寡敌众,却是毫不手软,招式精妙异常,傲雪认得这女子的剑招,正是当初傅君绰所用的奕剑术。
  此女便是高丽奕剑大师傅采林高徒,傅君瑜,正是傅君绰的师妹。
  跋锋寒与傅君瑜并肩作战,两人一前一后,挡住了这十八人的联手,两人均是看出情势不妙,一个虚招,便是想要脱身而去。
  “跋锋寒,休想要走!”那个华服男子冷声喝道,手中的鹰爪凌空飞来,“当!”的一声,跋锋寒回剑格挡,却是被他拦了下来,跋锋寒冷声说道:“就凭你这些三脚猫功夫就想要拦下我,当这时好笑,毕玄没有做到的事情,难道你就可以做到?”
  他语气轻蔑,那个男子勃然大怒,喝道:“大胆!”
  跋锋寒一剑将其中突袭的大汉逼退,横剑直指那个男子喝道:“拓拔玉,今日我就看看你得到了毕玄多少真传!”
  那个男子喝道:“今日就要让你将性命留在此处!”长啸一声,手腕一抖,鹰爪便是飞射而去,词正是拓拔玉的独门兵器,名为“鹰爪飞捶”,与鞭子相同皆是利于远战。
  两人斗在一起,跋锋寒长剑凛然生威,荡开阵阵剑芒,直取拓拔玉的要害,拓拔玉却是使得兵器虎虎生风,两人好一场厮杀,虽然拓拔玉武功稍逊,却是与他手下联手,这十八人乃是他师尊毕玄亲手训练出来精于联战的“北塞十八骠骑”,此刻围攻着跋锋寒,让跋锋寒陷入了苦战之中。
  “卑鄙,难道你们突厥人就是这样以多欺少?”傅君瑜冷叱一声,仗剑而来,她脚尖一点,便是凌空飘了起来,衣袂飘飘,如同仙子一般,“你的对手是我!”半空之中,突然一道寒芒向着傅君瑜射来,傅君瑜吃了一惊,却是临危不惧,她反手一剑,将那道寒芒引开,身子却是落在了地上。
  方才那个声音娇媚无比,却是一个娇俏的女子所发出来,众人均是不见这个女子,却是听的这个女子的声音,已是心中想到这个女子定然是个大胆的美人儿。
  傲雪一刀将身旁的汉子看成了两段,远处,凌风与金波两人已经接近,却是不见钱独关,傲雪说道:“便是在这里宰了那两个家伙在离开吧!”虽然襄阳城满城追杀他们,他们却是好整以暇停了下来,等着凌风两人到来,若非因为敌人众多,傲雪早已经将两人斩杀。
  “好啊,老子在这里受了这么多的窝囊气,一定要在掉那两个嚣张的家伙!”吴言哈哈一笑,手中一双斧子翻飞,带起一阵血花。
  ……
  傅君瑜甫一落地,便是看见一道黑影直扑而来,一道寒芒当头直劈而下,傅君瑜侧跨一步,便是避其锋芒,反手一剑刺出,“当!”的一声,风雷之声不绝,两人均是身子一震,各自退了数步,方才停了下来,此时傅君瑜方才看到来人。
  来人十一个娇媚的女子,女个女子头戴珠翠垂饰的帷帽,身穿一袭宽大无比的罩袍长裙,长得颇为娇媚,那小脸极是娇俏,瓜子口脸,虽然两颊有数颗星星点点的少女小斑,可是更显得俏皮野泼,特别在那极乌黑分明极其灵动的明眸之衬托下,颇有一种狂野不驯的味道。
  女子手中握着一柄腰刀,女子手上的腰刀显是极品,在如霜冷月掩映下,熠熠生辉,寒光浸浸。她正是用刀背托在肩头之上,动作显得娇媚无比,女子格格地娇笑着,说道:“你就是傅采林的徒儿?”
  傅君瑜皱着眉头,心中不喜,她自幼得到傅采林的收养,收为徒儿,传授一身武艺,当真是师恩如海,此刻听到她这般无礼,心中恼怒,厉声叱道:“难道毕玄就是这般教导自己的徒弟的吗?”
  “我师尊如何教导徒弟,你很快就知道,不过高丽之人也不过是如此!”她出现颇为突现,显然武功并不比傅君瑜差,傅君瑜冷声说道:“真是牙尖嘴利,你们突厥人都是如此的吗?”
  女子格格一笑,说道:“我们突厥人不但嘴上厉害,手上更加厉害!”说罢,她身子一晃,已是如同鬼魅一般,腰刀凌空当头劈下,傅君瑜夷然不惧,脚尖一点,登时如同蝴蝶一般身子一错,冷叱一声,长剑直取女子的下盘。
  女子半空之中一刀劈在虚空之处,身子凭着这一刀硬生生地停顿了一下子,傅君瑜没想到这个女子竟然出了如此怪招,冷叱一声,长剑直刺,女子反手一刀。
  当!
  两人此时方才正式交手,均是身子一颤,同时吃惊不已,均是佩服对方的功力,心道:“果然是名师出高徒!”
  那个女子笑道:“果然不愧是傅采林的徒弟,果然厉害!”方才她还是说不过是如此,如今已是“果然厉害!”众人均是感到这个女子当真是说话无忌。
  傅君瑜冷哼一声,随手将攻来的一个大汉踢飞,这个大汉正是汉水派的人,这些人误以为跋锋寒等人也是傲雪等人的同党,手下也不留情,傅君瑜说道:“你我无冤无仇,为何要与我过不去?”
  那个女子撅起红艳艳的小嘴,样子颇为娇媚说道:“谁要与你过不去了,都是那个跋锋寒惹怒了我家师尊,人家与师兄从塞外而来,不过是为了追杀他而已,谁让你和他混在一起!”
  女子语气颇为直爽,让人不由得心生好感,此女正是毕玄的徒弟,拓拔玉的师妹淳于薇,武功比起拓拔玉只高不低。
  傅君瑜冷哼一声,步伐轻盈,一剑将近身的大汉杀死,便是向着淳于薇攻去,淳于薇娇笑一声,也是执着腰刀攻来。
  ……
  金波与凌风两人率领三十多好手赶来,却是发现这里已是混战一团,傲雪却是托着长刀,好整以暇地望着两人,说道:“等了你们很久,今日少爷我就要宰了你们两个狗贼!”
  也不等两人回过神来,手中大刀已经劈来,手中大刀颇为凌乱,却是给人一种风雨欲来的压迫感,刀势重重展开,登时如同怒海狂涛一般席卷而来,让两人登时毫无还手之力。
  怒意!
  这正是傲雪所创刀意八法之一的怒意,傲雪刀法并没有什么招式,有的却是刀意,以神御意,以意御刀,最是玄妙,这刻两人均是感到自己如同怒海中的一叶小舟一般,随时有倾覆的危险,更是有着一股诡异劲气,指透经脉之中,让他们几乎要吐血。
  商秀珣等人却是与凌风带来的三十多好手交上了手,登时杀得这些人人仰马翻,情势一面倾倒。


第一五节 出城
  不过是短短的时间,金波与凌风两人已经被傲雪杀得手忙脚乱,虽然两人联手,更是有着好手从旁帮忙,只是武功之上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了,两人此时心中不由得懊悔不已,若不是为了贪功两人何以到了这等田地?
  当真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此刻两人无论是如何懊悔皆是无补于事,两人均是刀口舔血的汉子,见惯生死,这刻若不拼命博得一线生机,当真是无幸。
  打定了如此的主意,两人各自对视一眼,全身功力运转,达到了极致,凌风手中一双金银枪刺出,万千抢影齐至,道道枪影带着剧烈的劲气,周遭的大汉更是殃及池鱼,此刻他心中全然没有旁骛,精气神高度地集中,他大喝一声,足下一点,身子仿佛是闪电般射来。
  傲雪不由得一阵诧异,此人的武功比起原先竟是强上了不少,万千枪影未知,劲气劲气依然击倒,风雷之声大作,傲雪手中长刀运转,一个个大小不一的圆弧随着刀气发出,虽然看起来杂乱不堪,却是将凌风攻来的招数尽数挡了下来,长刀运转如臂,刀气挥洒而出,将来人的招数破解,更是顺势反击。
  而那“胖煞”金波更是挺着一根长铁棍,向着傲雪身后夹击而来,两人在江湖之上联手多时,颇为默契,此刻两人皆是明白若不能够杀退此人,为自己逃得性命,恐怕今日便是要命丧于此了,求生的欲望何等的强烈,霎时间两人皆是精气神前所未有的集中,手中的兵器与他们的心神竟是前所未有的契合,一时间,许多以前还有疑惑的武功招数尽数在心中浮现。
  两人竟是在此刻生死境地有所突破,让傲雪诧异不已,心中想到:“生死境地果然是突破的最佳场所,难怪那个跋锋寒如此喜欢以战养战的战法!”
  心中如此想着,身后一阵凌厉的破空之声传来,金波一根铁棍依然挥出,铁棍之上劲气浑然凝结,这凌空一棍劈下,果然是如同泰山压顶一般,周遭的空气竟是变得压抑起来。
  傲雪脚尖一点,天魔迷踪步步法踏着玄妙的步子,闪过了这一棍,他飞起一脚,正是踢向金波的下盘,金波抽身后退,此时凌风已然杀到,两人进退有度,果然是默契非常。
  傲雪大喝一声,手中的长刀顿然一阵刀芒暴涨,也不见他有什么精妙的招式,却是一刀正正地砍下,仿佛是一刀匹练一般,周遭的空气发出剧烈的风雷之声,隐隐有着金石之声传来。
  这一刀,在凌风惊恐的神色中劈下来,似缓实快,“拼了!”凌风大喝一声,却是赫然发现周遭竟是有着一股诡异的力场将他的动作限制住了,刀锋未至,剧烈的刀气已是到来,让他血气翻腾,几乎要吐血。
  锵!金石之声传来,凌风交叉双枪,硬生生地挡住了这一刀,只是他未及欢喜,变故依然生出,让他脸色陡然发白。
  三重螺旋劲气,陡然爆发,他经脉中一阵刀割般的疼痛生出。
  他口中一阵腥甜,一口鲜血涌上了吼间,硬生生地忍住了,胸口血气翻滚,脸色发白。
  “好俊的一刀!”傲雪反手一刀劈在从后跟上的金波铁棍之上,却是听到一阵娇媚的女声传来这一声的喝彩声,傲雪侧目望去,却是看到淳于薇正是与傅君瑜都在一起,两人一剑一刀,斗得难分难解,两女均是不凡的好手,虽是打斗之中,却是留意着四方情势,傲雪等人的打斗也是落在两女身上。
  这一刀无论是力度、角度均是无懈可击,看得两女心惊不已,傅君瑜更是知道此人便是那日一招击败跋锋寒的好手,心中更是惊讶非常,心中想到:“这人如此年轻,竟然有着如此的功力,中原武林当真是高手如云!”
  而淳于薇却是为这一刀叫好,她娇声说道:“没想到中原还有你这么厉害的年轻高手,比起我师兄厉害多了!”
  傲雪微微一笑,注意力却是回到了金波之上,金波手中一根铁棍劈来,双眼通红,他与凌风情同手足,经历过多少风浪,如今见到凌风此时的情形如何不知道他已是受伤?
  他一根长铁棍挥洒而出,全然没想到其他,只是想要将眼前之人击退,好带着凌风逃走,手中铁棍随着心意而击出,他早年曾得天竺高人收为徒弟,传授他这一套金刚伏魔棍法,这套棍法最是刚猛非常,练到极致化刚为柔,刚柔相济,厉害非常,此刻他无心之下竟是发挥了这套棍法的玄妙之处,当真是世事难料。
  他一棍劈下,快逾闪电,每一棍均是有着千钧之力,犹若泰山压顶,丝毫没有了先前花俏的招数,竟是化繁为简,每一棍皮下皆是有着劲气切割而来,傲雪心中惊奇,没想到此人竟是有着如此高深的武功,当真是让他感到惊奇,若是让两人离去,凭着今日的突破,异日不难成为一流高手。
  “放虎归山,当真是愚蠢无比!”傲雪心中一哂,手中的长刀一阵刀芒剧烈爆发,他长啸一声,刀锋之上,刀气浑然缠绕着,长刀杂乱无比地挥洒而出,每一刀都是普普通通地击出,丝毫没有技巧可言,硬是与金波硬拼起来。
  当、当、当,金石之声不觉,声音传荡开去,清脆如玉,听得旁人心惊不已。
  拼了数刀,金波却是脸色越来越白,此时他方才知道凌风方才的感受,诡异的劲气直透经脉之中,在经脉之中爆发,让他劲气不济,最是让人心惊的是傲雪一刀强似一刀,让他生出无可匹敌之感。
  心神恍惚之下,他密集的棍影之中露出了破绽,被傲雪一刀砍下,他硬是迎起兵器格挡,劲气相交,兵器顿时四分五裂,他顿时一口鲜血吐了出来,哇的一声,傲雪早已经飞起了一脚,正中他的胸口,一阵胸骨碎裂的声音传来,金波圆滚滚的身子如同滚地葫芦一般被踢飞,撞飞了七八个大汉,方才软倒在地上,已是气绝。
  这兔起鹘落之间,胜负已分,傲雪哈哈一笑,手中长刀更是剧烈的颤动着,他身子一动,便是如同鬼魅一般动了起来,这些大汉不过是一刀一个的样子,转眼间,已是血流成河,剩下的莫不是被吓破了胆子,早已经一哄而散。
  此处已是北门不远,傲雪等人便是向着北门奔去。
  ……
  跋锋寒此时已经却是落入了下风之中,拓拔玉武功高强,比起他跋锋寒不过是只逊一筹,只是加上了他手下“北塞十八精骑”联手,却是让他陷入了苦战当中。
  他性格坚韧无比,在塞外苦寒之地,一切都是拳头大的说话算数,曾做过马贼的他对于弱肉强食、适者生存的道理可谓是无比的认识,在苦战之中领略生死的瞬间,从而提高武道修为,这是他的武学修行,这刻他全然没有旁骛,手中斩玄剑挥洒而出,矫健的身手有着让人动容的感动。
  他一剑将拓拔玉的一招挡开,身子不进反退,仿佛是一阵青烟一般,一剑刺在身后的大汉的刀上,身子凌空而起,长剑在半空中抡了个半圆,以剑作刀劈下,剑气纵横,竟是让人生出置身于大漠风沙之中的感觉。
  这一招是跋锋寒所创的剑法之一,他身在大漠风沙之处苦练,之后更是连遇强敌,让他的武功见识更上了一层楼,这刻使出来,当这时有鬼哭神嚎的效果,让人心神为之一凛。
  这一段段的瞬间依然足够,跋锋寒长啸一声,喝道:“拓拔玉,想要我跋锋寒的性命就要有必死的觉悟!”他长啸声中,擎住了斩玄剑,精气神高度集中,感受着主人强烈的战意,斩玄剑上不停地颤动,凛然剑锋之上生出妖异的剑芒,他一步踏出,丈余的距离一闪而过,便是到了拓拔玉的身前,一剑斜斜地刺来。
  拓拔玉大惊失色,没想到此人竟是突破了“北塞十八精骑”的围攻,更是杀到了自己的身前,他后退一步,一掌拍在斩玄剑的剑背之上,将那长剑拍偏,却是感到经脉一阵刺痛,剑气侵入,当真是剧痛非常。
  跋锋寒一脚踢起,身后“北塞十八精骑”依然赶到,拓拔玉也是踢起一脚,两人双腿相击。
  蓬!
  劲气四射,跋锋寒借力飞起,越过了拓拔玉的头顶,落在了傅君瑜的身边,喝道:“我们走!”说罢一剑向着淳于薇刺来,这一剑正是刺向淳于薇的咽喉,淳于薇本是与傅君瑜硬拼了一剑,正是旧力方尽,新力未至之时,只能够让开这一剑。
  跋锋寒依然拉着傅君瑜的小手,望着北门奔去,对着傲雪等人说道:“傲兄,剩下的就交给你了,多谢傲兄出手相助!”
  ……
  拓拔玉咬牙切齿,没想到竟然被跋锋寒逃脱了,此刻听到跋锋寒的声音,心中恼怒,他本是看到傲雪等人在此打斗,此刻便是认为傲雪等人是跋锋寒的同伙,心情恼怒之下,也就是向着他攻来。
  他的“鹰爪飞槌”精妙非常,更是在“北塞十八精骑”联手之下,威力无比,傲雪心中恼怒,没想到此刻竟然遇上这样的事情,心情也是不爽,他长刀运转着,斩出重重刀芒,身子仿佛是鬼魅一般,凌厉无比,拓拔玉心中大惊,没想到此人武功如此厉害。
  这个时候,身后追兵重重而来,一排箭雨射来,让众人一时间手忙脚乱,傲雪一刀砍来,与淳于薇砍上了一刀,冷声说道:“你们的事情我无意理会,却也是不要招惹我们!”
  说罢,身子如同一阵轻烟般掠出了北门,投入了重重黑夜之中。


第一六节 野外
  傲雪等人出得襄阳城,也不敢在城外逗留,之时候襄阳城中依然是火光冲天,轰隆隆的马蹄声从城门中传来,傲雪望去却是看到众多身穿蓝色劲装的大汉策着骏马从城中奔出,说中一手拿着火把,一手拿着兵器,当真是威风凛凛。
  “场主,似乎钱独关对我们还不死心,我们还是暂避锋芒稳妥一些!”骆方说道,此人冷静非常,而且对于飞马牧场忠心非常,确实是难得的人才!
  商秀珣点点头,脸色也是不太好,她们这一夜的折腾,真气损耗颇为严重,此时又饥又饿,若是被发现,那时候大批人马围攻,确实是不堪设想,商秀珣说道:“我们先找个地方避一避,休息一下再做打算吧!”
  众人在襄阳城外数里的一处小山丘之上停了下来,傲雪看众人除了商秀珣疲倦非常,说道:“我去弄些食物吧!”说罢,便是站起身来。
  “等等!”商秀珣也是站了起来,她受傲雪的帮助,真气已然恢复,此刻却是没有如同众人一般疲倦,她说道:“我与你一起去吧!”傲雪望着她,看到她脸上有些不耐,心中想到:“她不知道有什么事情呢?”
  点点头,留下雪牙在不远处警戒着,两人想着树林深处走去。
  月色淡淡如霜,月华洒在林间,洒下星星斑斑的光影,此时已是仲夏之夜,天气颇为炎热,林间虫鸣点点,不时地吹来阵阵的风儿,让两人感到一阵心旷神怡。
  “这里当真是舒服啊!”傲雪伸开手臂,仿佛要拥抱着眼前的一切一般,一旁的商秀珣看他动作夸张,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你这个小贼当真是奇怪,总是会做些古灵精怪的动作,也不知道婠婠会是如何喜欢你的!”
  傲雪看她嫣然一笑,虽是身穿女装,却是脸颊之上梨涡浅浅,几抹嫣红的彩霞浮上,如若桃花点点,更是显得娇媚可爱,傲雪不由得说道:“你应该笑多一些,这样看起来更加漂亮!”
  这话说起来有些轻薄,商秀珣却是说道哦:“我当真是很漂亮吗?”傲雪点点头,她自幼没有多少朋友,而且她身份高贵,旁人断不会说她漂亮美丽的话,这样的生活过得并不开心吧,傲雪心中想到,微微一叹。
  “当然很漂亮,简直是天仙美人儿一般!”他说道,商秀珣脸上一红,看得傲雪眼睛有些发直,“只是若是不笑,当真是可惜!”
  “什么可惜的?”商秀珣问道,傲雪笑道:“当然是可惜看不到美人儿一笑倾城的美丽了!”他哈哈笑一笑,博得美人儿脸上一种嫣红,“不过呢,场主如今打扮看起来却不是很好!”
  商秀珣好奇地望着傲雪,傲雪在她耳边轻声说了一句话,等是让她又羞又恼,她跺了跺脚,说道:“小贼,你……”
  傲雪哈哈一笑,便是向前走去,身后跟着商秀珣。
  两人走在星辉斑斓的林中,草间不时地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两人武功均是不俗的人物,很快地就捉到了猎物,商秀珣是捉到了一直肥大的黄兔,而傲雪却是捉到了一只大野猪,扛在肩头之上。
  两人走在归程之上,商秀珣脸色有些奇怪,傲雪问道:“场主在想着什么?”
  商秀珣说道:“在想着襄阳之事,此次被围攻,很显然是钱独关为了讨好李密想要捉我,同时恐怕也是有打杨公宝库主意的目的!”
  傲雪说道:“钱独关此人能够成为襄阳城主也是有些能耐,但是也不过是如此,从他在襄阳城的措施看来,此人做城主也做不了多久!”
  商秀珣点点头,说道:“确实如此,襄阳城的位置很重要,注定了被各方人马觊觎,他若是想要保住他位置,定然是要找个主子来依靠的!”
  襄阳虽非像洛阳那类通都大邑,但雄踞中原腹地,扼守汉水中游,周围景、荆、太行三山环绕,战略位置十分重要。再加上南船北马的重要交通位置,使得襄阳自古便是兵家必争之地。这样也是注定了襄阳被各方觊觎,恐怕若是钱独关不实相的话,李密便是派兵攻打襄阳了。
  “但是,老头儿身在飞马牧场这个消息,钱独关事如何知道的?”商秀珣说道,她口中的老头儿便是天下第一巧匠鲁妙子,此刻鲁妙子早已经离开了飞马牧场,随着墨言赶赴竟陵一带,那里正是有着精武会的兵士在那里暗中集结。
  “以场主的智慧,怎么会不知道原因呢?”傲雪微微笑道,却是并不回答,无论如何,恐怕商秀珣皆是有了自己的答案,他并不需要多言,人言说多错多,有时候还真的是如此。
  果然,商秀珣脸色沉了下来,说道:“知道老头儿消息的并不多,李密攻打飞马牧场的败兵离去很多,也有很多人见过老头儿,但是这些人未必知道老头儿的身份,剩下的便是飞马牧场的人了,还有你……”她望了傲雪一眼,摇摇头,显然并不认为是傲雪他们说出去的,“还有就是秀宁她了……”
  最大的可能就是李秀宁了,当日商秀珣曾经嘱咐过李秀宁莫要将老头儿的消息散布出去,但是身为世家女子,命运多试无奈,她定然会告诉自己的家族,那么消息或者不是她散布出去,却是与她脱不了关系!
  傲雪默默地听着商秀珣说话,良久说道:“此时无论如何皆是过去了,场主无需耿耿于怀了,这样也是于事无补!”
  商秀珣微微一笑,却是笑起来颇为苦涩,她走在林间,月花洒在她身上,三千青丝束着,从肩头之处滑落,映着一片柔和的银光,此刻她的背影却是有些瘦弱,微风中似乎会被吹走一般,惹人心疼。
  她从未流露过如此纤弱的神态,傲雪感到心中有些疼惜,她有些涩然地说道:“其实我的朋友并不多,更遑论市闺房好友了,小时候,娘亲便是教我很多的东西,都是如何打理牧场,牧场之中的人也是对我毕恭毕敬的……”她淡淡地说道,语气平淡,可是傲雪却是从她的语气中听出,她是一个很寂寞的人。
  “……秀宁是我不多的闺房密友,说起来,若不是我们两家有些亲戚联系,我们恐怕也不能够成为手帕之交了!”虽然见面并不多,可是两人确实有这同样的感觉,皆是没有多少的朋友,旁人看到她们锦衣玉食,自以为过得幸福无比,确实不知道她们一颗芳心寂寞,李秀宁还是有一个二哥说得上心底话,商秀珣却是只有一个人默默地忍受,对于李秀宁,她是很重视的。
  她轻轻的拢了拢自己的秀发,动作无比的妩媚动人,只是嘴角却是有些苦涩,傲雪叹了口气道:“这些事情说来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也不一定是李秀宁说出来的!”
  商秀珣自然知道傲雪这不过是安慰之语,对他嫣然一笑,一时间恍如百花齐放,“说起来,你这人也算是我的朋友,有你在身边,当真是让我开心了不少!”她神色很自然,脸上却是有些羞涩。
  傲雪笑道:“那么美人儿场主,我是否可以直呼你的芳名?”
  商秀珣并没有回答,却是回过身来,定定地望着傲雪,她一双秀眸熠熠生辉,如若天上的星辰一般,又是黑珍珠一般,最是让人动人,似乎是将天下间的灵动美态集中在其中,让人不自觉地陷了下去。
  “其实我知道你并不简单!”她轻轻一叹,说道:“而且婠婠也并不简单,恐怕你们的出身大有来头吧!老头儿也曾经说过你们并不简单,要我多多地注意!”她说道,脸上却是倏然间有些变红。
  傲雪看着她脸色变化,自然是不知道她心中所想,他说道:“其实说起来,我与婠婠倒是算是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魔门,江湖之上风闻很差,可谓是邪魔外道,傲雪如此自嘲也是因为如此,若是傲雪在大街之上大喊:“我是圣门中人!”恐怕便是四周的人走避不及,如同躲开瘟疫一般,更是会有无数的侠士女侠手持神兵利器想要诛杀傲雪这个妖孽,慈航静斋的人更是会找上门来。
  商秀珣脸色一变,很显然是想到了傲雪话中的意思,看着傲雪的眼神变得有些古怪,“没想到你这个样子竟然是魔门中人!”
  傲雪不由得苦笑,这话说得当真是碍耳,正是想着,商秀珣已是说道:“其实我早已经知道,老头儿早已经告诉我了,虽然魔门中人风闻不好,好像全是杀人恶魔、淫贼一般……”她说话的时候看着傲雪,那眼神就像是傲雪便是她口中的杀人恶魔、淫贼一般,看得傲雪冷汗淋漓,苦笑不已。
  她转身去,慢慢地走着,留下声音,“但是却也是很多值得深交之人!”傲雪看着她的背影慢慢地走远,最后一个声音落下,落在傲雪的耳边,“你可以叫我秀珣!”
  ……
  傲雪两人是同时回来的,商鹤等人还在打坐,傲雪便是生起了火,给他们做起了烤肉,这处也没有什么条件,也只能够做烤肉,浓浓的香味传来,让人口中生津,胃口大开。
  “你这人最厉害的就是这一手的厨艺了,有没有打算一直在牧场做我的厨子?”商秀珣说道,傲雪望着她火光中红扑扑的小脸,笑道:“若是婠婠同意,我倒是没有什么意见!”
  商秀珣哼了一声,望着跳跃的焰火出神,神色似喜似嗔,让人不知道她心中想着什么。
  这时候,突然一阵凄厉的狼嚎传来,傲雪一惊,说道:“有状况!”众人为之一惊。
  这时候,傲雪如同一阵青烟向着雪牙奔去,商秀珣也是展开身法,向着傲雪追去。


第一七节 再遇
  傲雪见到雪牙的时候,雪牙正是浑身狼毛竖立,獠牙外露,凶相毕露地向着眼前的不速之客咆哮着,月色下,雪牙柔顺的银色毛发闪烁着让人惊叹的美丽色泽,而这么大的狼,也是让来人惊讶不已。
  “它是你的吗?”惊讶的声音来自一个娇媚的女子,傲雪看到她的时候,不由得一愣,这个女子正是在襄阳城中追杀着跋锋寒的那个女子,而她的身旁正是她的师兄,打扮得像个养尊处优的公子哥儿般,一身腰上却悬着他的独门兵器“鹰爪飞捶”,最妙是两端的鹰爪天衣无缝地爪握紧扣,成为一条别致的腰带。
  看到两人,傲雪与商秀珣皆是狐疑地望着两人,而雪牙已经猛然间如同一张绷紧了的弓一般,矫健非常地向着两人扑去,锋利的爪子闪着寒芒,淳于薇惊叫一声,却是有些兴奋,她一个腾身而起,躲开了雪牙的攻击,拓拔玉依然说道:“在下并没有而恶意,只是希望与阁下交个朋友而已!”
  他一个侧身躲开了雪牙的扑击,傲雪唤了雪牙一声,雪牙对着两人露出了獠牙,低声嘶吼了两声,乖乖地回到了傲雪的身旁,一双幽绿色的眼睛恶狠狠地盯着两人,只怕是两人若是有什么歹意,它便是会扑上去了!
  拓拔玉整了整衣裳,抱拳说道:“在下拓拔玉,这位是我的师妹淳于薇!”他朗声说道,目光望着傲雪等人,说道:“这位便是飞马牧场的场主吧,在下当真是三生有幸!”目光却是望着傲雪,很显然想知道傲雪的名字。
  “在下傲雪!”傲雪说道,拓拔玉微微惊讶,说道:“原来是傲雪,今日一见果然是如同传闻般厉害!”他也曾听过傲雪的名头,今日一见,当真是闻名不如见面。
  淳于薇说道:“我就知道你的武功很厉害,比我师兄还要厉害,你一定不是默默无名的人吧!”她说话颇为率直,率直得有些天真,傲雪与商秀珣对视一眼,均是看到对方眼中的笑意,拓拔玉已经苦笑道:“我这个师妹就是这个脾性,倒是让两位见笑了!”
  傲雪说道:“没什么,令师妹倒是率直得讨人喜欢!”
  淳于薇脸上露出了笑容,说道:“你这人说话倒是让人欢喜,我倒是有些喜欢你了!”没想到她如此说道,商秀珣与傲雪面面相觑,虽然知道胡女开放,却是没想到如此大胆。
  拓拔玉却是说道:“让两位见笑了,我这师妹一直如此坦白,不过他喜欢的人倒是很多,傲兄不要当真!”淳于薇嗔道:“师兄怎么可以如此说人家的,这次可是太不相同的!”
  傲雪不由得觉得莞尔,倒是觉得这个女子倒是可爱非常。
  这时候,商鹤等人也是赶到,一见到拓拔玉两人,登时心中一惊,两人武功均是高强,不是易与之辈,何况还有毕玄亲手训练出来的“北塞十八精骑”,若是敌人,当真是让人头痛。
  商秀珣向着众人解释一般,众人方才释然,却是没有放下警惕,傲雪等人回去,路上,淳于薇说道:“这头狼是从草原上捉来的?”她眨着眼睛望着傲雪,看着雪牙的眼神却是充满了欢喜,草原民族喜欢狼,更是崇拜狼,以狼为图腾,淳于薇也并不例外。
  傲雪微微笑道:“正是,雪牙是在草原上跟着我的!”
  “你运气真好,竟然得到这么威武的狼!”淳于薇说道,语气颇为羡慕,她对着傲雪眨着如同小鹿一般的眼睛说道:“不如你将它送给我好不好?”傲雪好笑地望着她,说道:“送给你可是不可以!”
  看到她有些失望的神色,她小脸之上将她的喜怒全然表露无遗,让人感到此女很是讨人喜欢,傲雪不由得逗她道:“不过只要你够魅力,让雪牙跟着走,我也没有什么异议的!”
  “真的?”她说道,一挺胸脯,高耸的胸脯线条毕露,当真是妩媚非常,“本小姐的魅力可是无比,在草原上不知道有多少男子拜倒在本小姐的魅力之下!”她骄傲地说着,像是一个孔雀一般。
  不过淳于薇的魅力显然无法让雪牙臣服,她向着雪牙伸出白嫩的小手,却是没想到雪牙理都不理她,待到雪牙恼了,向着她龇牙咧嘴,露出了锋利的獠牙,吓了她一跳,如此这般,终于,淳于薇是发现自己的魅力对于雪牙完全没有作用。
  众人不由得看着撅着小嘴的淳于薇莞尔一笑。
  ……
  篝火静静地燃烧着,不时地油脂滴落在火焰之上,突然发出“扑哧”的一声声响,火焰陡然升腾起来,一阵浓浓的香气传来,傲雪手中握着的树枝之上窜着一只野猪,烤得通体金黄,肉香四溢。
  “好了!”傲雪说道,从怀中抽出了一柄短刀,短刀在他手上仿佛是有生命一般在烤肉之上切割着,如同庖丁解牛一般,烤肉不过是几个刀花之间便是散开成了一块块,看得众人叹为观止,拓拔玉说道:“傲兄刀法果然厉害!”从这小小的事情看来便是知道他刀法已经收发随心,当真是厉害非常。
  “中原的男人不是都远离厨房的吗?你是厨子吗?”淳于薇咬着香味四溢的烤肉说道,傲雪点点头,说道:“下厨是在下的兴趣!”
  这兴趣倒是古怪,对于一个绝世强者来说。
  淳于薇眨着一双明星般的眸子,突然说道:“我突然发现我越来越喜欢你了!我可能会追求你了!”对于她的大胆已经有所觉悟,只是她说出来的话依然是让众人吃了一惊。
  傲雪向着俏皮地眨了眨眼睛,说道:“那么你要努力了,我等着你的好消息!”
  一旁的商秀珣突然冷哼一声,低声说道:“花言巧语!”
  傲雪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拿出了一个酒囊,甫一打开,便是酒香四溢,他一口一口地喝着,倒是惬意非常,看得商秀珣又是一生冷哼,这时候拓拔玉说道:“傲兄,今日之事多有得罪,希望不要见怪!”
  傲雪知道他所说的是今日襄阳城的事情,只是笑了笑,说道:“无妨,不过是一场误会而已,倒是那个跋锋寒让人讨厌!”
  淳于薇说道:“你放心,我们此次南来便是为了割下跋锋寒的臭头的!”傲雪不由得莞尔一笑,说道:“他与你们有何仇怨?”
  拓拔玉说道:“这个跋锋寒本是一个马贼,在草原之上弄得天怒人怨,他与臭名昭著的马贼商人马吉有联络,草原之上很多人围剿过他都是没有成功,不过这并非我家师尊出手的原因!”
  拓拔玉说着,将跋锋寒在草原之上的事迹一一道来,这人在草原之上本是一个马贼,干出的事情也不过是杀人越货的勾当,而让他被颉利可汗的金狼军追杀的原因却是因为他跋锋寒将颉利可汗送与突利的未婚妻芭黛儿掳走,此时引起了轩然大波,不但是黑狼军脸上无光,突利更是被草原中人耻笑。
  在草原之上,若是连自己的女人也没有能耐保存住,这不啻于不能人道,让人看不起,此时让突利与颉利同时将跋锋寒是做眼中钉,突利更是欲杀之而后快,只是此人武功身高,竟是在不断地被追杀中不断地突破,而且奸狡非常,难以捉到他。
  最后还是武尊毕玄出手,方才击杀他,没想到他竟然用不知道什么的方法假死逃去,他在草原呆不下了,方才来到了中原,却是在中原之中掀起了一番血雨,不断地挑战一些高手,也惹下了不少的血债,在中原可谓仇家满地。
  “哼,那个跋锋寒也不过是一个孬种,竟然连自己的女人也被人抢走了,这样的男人算什么男人!”淳于薇说道,当日毕玄与他交手之时方才知道芭黛儿竟然是被人夺走,而他跋锋寒却是无能为力,此时已是传了出来,后来跋锋寒现身中原之时被毕玄知道,便是派出了门下的两名弟子拓拔玉与淳于薇连同他亲手训练出来的“北塞十八精骑”南下追杀跋锋寒,方才有襄阳城中的事情。
  商秀珣好奇地说道:“那个夺走了芭黛儿的男人是什么人?”
  拓拔玉摇摇头说道,“此人我们也不知道是什么人,不过武功很高,我们也只是知道这些而已!”一旁的傲雪却是感到好笑,没想到慕容席倒是弄出了这么大的风波出来,不过难得那个只知道练武修行的武痴竟然会对女人感兴趣,当真是让傲雪感到好奇不已。
  芭黛儿,傲雪早已知道这个女人的存在,却是没想到此女竟然如此有魅力,他倒是有些兴趣看看这个女人了。
  “好像慕容席已经动身回中原了!”傲雪说道,他与远在草原之上的海滨等人有书信联络,他们在草原之上可真是大干特干的,有好一些小的部落皆是被他们洗劫一空,后来更是与黑狼军。
  “那么那个跋锋寒如何与高丽弈剑大师傅采林的高徒傅君瑜混在一起的?”傲雪问道,拓拔玉摇摇头,说道:“此时我们也不得而知,不过这个跋锋寒倒是很会勾引女孩子!”说罢哈哈一笑,望了一眼淳于薇。
  淳于薇跺了跺脚,撅起了小嘴说道:“人家已经不喜欢他了,人家喜欢顶天立地的英雄好汉,连自己的女人也保护不住的男人我才看不上眼!”
  汗!有时曾经喜欢过,看来她倒是喜欢过很多人了!众人心中想到。
  “倒是那个傅君瑜此次来到中原的目的是为了寻找她师姐的音讯!”拓拔玉说道,商秀珣微微一愣,说道:“就是那个刺杀过杨广多次的罗刹女?”拓拔玉点点头,说道:“江湖中人也有很多人在打着她的主意,传闻中罗刹女知道了杨公宝库的秘密,因此很多人都是看着她的行动,一旦她找到罗刹女,恐怕一场血雨腥风便是免不了!”
  商秀珣哼了一声,说道:“又是杨公宝库!”她在襄阳城中被追杀了一晚上,自然是心中气恼,其中原因虽是有李天凡的缘故,却是少不了杨公宝库的缘由。
  拓拔玉饶有深意地望着商秀珣颇有深意,淡淡一笑,说道:“商场主,似乎对杨公宝库颇有怨言!”
  商秀珣哼了一声,也不答话,傲雪说道:“拓拔兄身为武尊之徒,定然是得到令师真传,在下对令师仰慕已久,不知道可否与拓拔兄切磋一二?”
  他目光炯炯有神,星月之下宛若宝石一般,有着让人惊异的动人神采。
  拓拔玉洒然一笑,说道:“在下正有此意!”


第一八节 切磋
  火光微微如同火星一般,树枝随着露深夜重而发出“扑哧!”一声的脆响,周遭众人皆是大气也不敢出,生怕惹来了场中两位年轻高手之间的一触即发的拼杀。
  淳于薇叫声喊道:“师兄,你可不能够出丑啊!”
  拓拔玉闻言不由得苦笑道:“师妹,你就不要打扰我了!”淳于薇撅着红艳艳的小嘴说道:“人家不过是担心师兄而已!”担心他,拓拔玉不由得苦笑起来,担心他出丑?
  众人听到淳于薇的声音不由得莞尔一笑,气氛倒是活络了不少,商鹏对商秀珣说道:“这个丫头倒是豪爽之人!”商秀珣忘了长老一眼,说道:“的确如此!”商鹤笑道:“也是讨人欢喜,不知道傲公子是否也是喜欢呢?”
  商秀珣一声冷哼,忘了眼双颊泛红的淳于薇,又是忘了眼持刀宁立的傲雪,心中也不知道是想着什么,“这个可恶的小贼!”
  傲雪持刀,刀尖遥遥地指着拓拔玉,说道:“三大宗师之名天下闻名,他日我也不会上门去讨教一方,今日遇到了拓拔兄,正是让傲某试一试塞外武尊亲传弟子的厉害!”
  他说得颇为傲气,大有睥睨天下的气势,手中的长刀不停地颤动着,随着真气的灌注而发出了凛然的寒芒,刀气随着刀身而凝集,卷了一阵劲风扫来,众人均是心惊不已,未战而有这样的迫人的气势,当真是紧张非常。
  拓拔玉也是心高气傲之辈,他从腰间抽出了他独门兵器,说道“这是在下的独门兵器,名为‘鹰爪飞槌’,可远可近,傲兄小心了!”说罢,他随手抓住了一旁,傲雪望去,那“鹰爪飞槌”确实是奇怪,两端名为鹰爪的是一对飞挝,中间系有一根丈许长的细索,既可远攻又可近守,当真是远近皆宜,攻守两便。
  傲雪对于这样的奇门兵器倒是初次遇上,心中一愣,却是笑了起来,说道:“拓拔兄无须担心,尽可放手而为!”他虎目迸发出凛然寒芒,随着他精气神的提升,他再次沉入了玄妙的感觉之中,这天地之间无限地变小,也无限的小,天地之大,所有东西全然消失,有的只是他手中一刀,还有自己跳动的心脏而已。
  随着他气势的提升,他仿佛是一柄出鞘的宝刀一般,锋利无比,咄咄逼人,拓拔玉心中也是惊讶非常,此人的武功只差一步就是他师尊这一境界了,当真是让他又是诧异又是兴奋,一腔战意已是燃烧起来。
  “好厉害的武功,中原武林果然是能人辈出,竟然出了如此年轻的绝世高手,恐怕不久将来便是能够比肩我家师尊!”拓拔玉心中想到,眼中却是流露出了一场狂热的眼神,挑战强者,这本是塞外民族所特有的特质,挑战强者,臣服强者。
  “这战很困难!”他心中默默想着,精气神无比的集中,两人目光隔着丈余的距离,众人均是感受到了两人之间的凛然战意,却是为着两人的武功修为震惊不已。
  “莫非我们真的是老了?”商鹏与商鹤两人对视一眼,均是看到了对方眼中的落寞,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换旧人,他们就算是不感叹老了也不行了。
  ……
  两人站在那里,仿佛是千百年的雕像一般,周遭身前却是劲风狂扫,气势之上的较量让周围的人都感到一阵压抑的氛围,让众人不由得不住地后退,淳于薇说道:“傲雪当真是厉害,我师兄已经到了极限了!”
  众人望去,果然,拓拔玉的额头之上依然见汗,可是傲雪却是神色闲定,随着气势越来越强,气机的感应下,两热皆是如同绷紧了的丝弦一般,一触即发。
  “喝!”还是拓拔玉沉不住气,他大喝一声,左脚猛然向前踏出了一步,地上出现了一个寸余的脚印,他的身子便是如同一道闪电一般飙射而来,手中的兵器在靠近傲雪的时候便是如同一道虚影一般射出。
  当!
  两人甫一交手,便是傲雪一刀劈下,正是劈中飞来的鹰爪。
  傲雪脚下踏着玄妙的步法,身子如同鬼魅一般欺身而近,拓拔玉心中一惊,暗道:“好俊的轻功!”他手中鹰爪飞出,在他手腕的控制下当真是厉害非常,在他身前丈余之内,劲风四射,形成了一道气墙,挡住了傲雪的攻击。
  “好!”傲雪大喝一声,不退反进,身子竟是如同一道游鱼一般,滑不留手,竟是突入了劲气交织而成的气墙之中,手中长刀锋芒毕露,一道丈余的刀气从刀剑之上凝结而成,一刀劈下!
  力劈华山,这本是拳法之中的招数,却是被傲雪变为刀招,这一刀一气呵成,一往无前,凌厉的刀气冲天而起,让一旁观看的众人忍不住主心中骇然,淳于薇更是一声惊呼出来。
  刀气如霜,劲气如潮。
  拓拔玉心中大惊,也不与他硬拼,手中鹰爪飞出,正是射向身后的大树之上,微一用力,身子便是疾身后退,险而又险地避开了这一刀,绕是如此,他的胸襟依然是被傲雪的刀气切开,胸膛之上微微渗出鲜血来。
  他吁了一口气,方才发现身后竟是冷汗淋漓,傲雪好整以暇地望着拓拔玉,长刀扛在肩膀之上,拓拔玉说道:“傲兄果然是厉害啊,拓拔玉今日领教了!”他随时如此说道,脸上却是丝毫没有退缩的打算。
  傲雪看着他,倒是佩服非常,这人很有胆气。
  “如此就让我们亲近亲近吧!”傲雪说道。
  ……
  拓拔玉脸色凝重,方才那么短短的交手之间,拓拔玉竟是全然落入下风,他独门兵器本是有神妙之处,却是全然发挥不出来,当真是让焦急不已,他定了定心神,暗暗思索着对策。
  便是这个时候,傲雪依然欺身上前,手中长刀从下到上,抡了一个圆弧劈下,拓拔玉身子一飘,如同一阵清风一般,斜斜掠出,手中鹰爪飞出,带着阵阵劲风,直取傲雪的咽喉,傲雪反手一刀,正是劈中鹰爪,劲气传来,拓拔玉身子浑身一震,方才感受到了傲雪诡异劲气的厉害。
  只是他硬忍着胸口血气翻腾,快若飘风地倏忽欺到傲雪左方死角位,也不知他使了什么手法,肩上飞挝另一端一端的鹰爪,脱肩飞出,发出劲厉的破空声,疾电般绕了个圈,直取傲雪的后心,这端鹰爪甫一被击飞,另一端依然直取后心要穴,端的是厉害非常。
  身后一阵尖锐的破空之声,傲雪倏然间翻身而起,身子如同大鹏一般扶摇直上,身在半空中之处,拓拔玉依然攻来,鹰爪飞槌两端齐至,直取后心与傲雪的下阴,当是狠辣非常。
  身在半空之处,无处着力,傲雪却是冷喝一声,身子竟是在体内真气运转下硬生生地停住了下落,更是攀升了丈余,左手五指微张,微曲成爪,一爪抓住了一端的鹰爪,大喝一声,“起!”
  拓拔玉只感到一阵巨力用来,手中鹰爪几乎要脱手飞出,他顺势抽身而起,正是向着傲雪射来,两人在半空中硬生生地拼了一招,傲雪翻身落地,身子一点,便是如若清风般欺来。
  拓拔玉胸口血气翻腾,异常难受,方才拼了一招,却是在他受伤告结,若不是对方手下留情,只怕他便是吐血重伤的下场了,鹰爪倏然飞出,劲风阵阵,却是被傲雪一刀劈开,说起来也是奇怪非常,拓拔玉竟是感到自己的鹰爪被对方一道劲气禁锢,全然动弹不得,方才被狠狠地砍中。
  劲气吐出,拓拔玉身子一滞,傲雪依然近身,手中长刀劈下。
  ……
  劲气四肆,两人交手已然百招,拓拔玉却是毫无好手之力,他被傲雪抢得先机,却是完全落入下风,最后不得不跳出战场,他只感到双手发麻,胸口更是一阵血气翻腾,难受非常,他苦笑道:“让傲兄见笑了,在下心服口服了!”
  傲雪收刀,那柄长刀终究是凡品,再傲雪的劲气之下,刀身竟是产生龟裂,他摇头说道:“拓拔兄说笑了,当真是名师出高徒,他日到了草原,定要向令师讨教一番!”
  他双目迸发出凛然的光芒,逼得众人不敢对视,拓拔玉苦笑道:“傲兄刀法果然是一绝,不知道是否有兴趣挑战天刀宋缺?”
  中原武林之中,若是论到了用到,天刀宋缺,谁人能出其右?
  傲雪傲然说道:“他日一定会会一会这柄绝世天刀!”他气势炽烈,让人感到自有一股凛然不凡的气势。
  ……
  夜深人静,拓拔玉师兄妹离去后,商秀珣望着傲雪奇怪地说道:“本场主倒是不知道你有如此雄心壮志?”
  傲雪笑道:“不是说男儿志在四方?我不过是遵从古训而已,难道秀珣有什么不满?”商秀珣听他说得亲热,脸上一红,艳若桃花,她脸上梨涡浅浅,嫣然如花,看得傲雪一时失神。
  她娇声嗔道:“小贼,你看什么?”
  “自然是看好看的风景!”傲雪笑道,商秀珣脸色一红,哼声说道:“你的风景不是已经走了,那个塞外姑娘不是很喜欢你的吗?怎么没有留她下来?”
  傲雪望着商秀珣,她薄怒娇嗔的模样当真是动人不已。他望着商秀珣古怪地说道:“秀珣你莫非是吃醋了?”
  商秀珣双颊晕红,却是狠狠地瞪着傲雪,低声叱道:“谁……谁吃醋了?”
  傲雪看着她薄怒的样子,当真是别有一番美态,心中想到:“莫非真是吃醋了?”商秀珣素来骄傲,傲雪并非自恋之人,到也没有她会喜欢上自己的看法。
  他安抚着商秀珣望了眼襄阳城的方向,如此看去,依然看到满是火光,想来依然是在追寻着他们,傲雪对着商秀珣说道:“秀珣,好没有兴趣夜探襄阳?”


第一九节 李密
  “再探襄阳?”因为傲雪的亲昵称呼而双颊晕红的商秀珣疑问地说道。
  傲雪点点头说道:“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那钱独关定然想不到我们费劲功夫突围出城,却是又回到城中去,城中的戒备定然不严,我们便是再回到襄阳去,也好教他钱独关知道并非什么人都是可以任他宰割的!”
  傲雪说到了最后,却是一股杀气有如杀质涌来,让商秀珣打了个冷战,侧着头望着他,方才发现原来自己对于他了解得并不是很多,所谓恨肖飞君子,无毒不丈夫,傲雪可并不是什么胸襟广阔之人,睚眦必报却是他的写照,他人追杀了半晚,心中早已经恼怒,此刻方才发作出来。
  “也好,要让钱独关知道我们飞马牧场并非她钱独关可以惹得起的!”她寒声说道,两人竟是一致的决定了回去报复,看来钱独关是有难了!
  婉拒了众人同去的建议,商秀珣留下了众人,与傲雪两人同去,商鹏与商鹤却是捻着胡子,微微笑着,神色间有着几许的笑意。
  ……
  再入襄阳,襄阳城中依然灯火依然,却是少了那么多的人马,钱独关自然是想不到傲雪与商秀珣会去而复返,城中的人马并不多,大多已经离城去搜索傲雪等人。
  前后不过是数个时辰,两人再临襄阳,却是犹如隔世一般,世间种种当真是奇妙非常。
  “秀珣我现在有点仿如隔世的感觉!”傲雪说道,商秀珣白了他一眼,说道:“你当真是多愁善感!要不要吟诗一番?”
  面对商秀珣美人儿场主的薄怒娇嗔,傲雪讪讪一笑,并不答话。
  两人翻过高墙,只见房舍连绵,隐闻犬吠之声,却是不时地看到身穿蓝色劲装的大汉在大街之上巡视着,光把如同晚霞一般映红了半边天宇。
  在这夜深人静的时刻,只有当中的一座高楼和主堂处有灯光透出。这宅院分内外两重,外院有护院恶犬巡逻,但因白清儿怕犬只,所以下人不让犬只进入内院,两人腾身而起,奔过了数重房舍,越过内墙,来到内院的大花园内,只见亭台楼阁,小桥流水,在月照下清幽宁静,景致动人。
  “没想到钱独关这个粗人竟然住在这么雅致的地方,真是暴殄天物!”商秀珣说道,她目光在亭台楼阁之上流转,妙目饶有兴致地扫视着一旁的亭台楼宇,虽然飞马牧场之中的亭台楼阁可谓美轮美奂,但是商秀珣依然是喜欢这里。
  傲雪说道:“这里也不是钱独关建造的,他不过是将本来的襄阳城主的府邸据为己有而已,说起来,这里在美丽也与他无关!”傲雪耸耸肩膀说道,“便是对牛弹琴一样,再优雅动人,牛也不会懂的!”
  两人屏息细听,肯定了左方的一所厢房没有人后,展开身法,如同一阵青烟一般,横过花园,穿窗而入。
  里面原来是个大书房,书柜之上摆满了经史子集,画桌上摆了文房四宝和写画的宣纸等物。而四壁则挂满字画,充满书斋的气息。
  商秀珣看这里书卷盈屋,说道:“这里迁都关莫非是个雅人?”她妙目望着四周,只见到画桌之上画着一幅仕女图,她随手拿了起来,突然“咦”了一声,傲雪望去,却是看到商秀珣一脸惊讶,他说道:“怎么了?”
  “你看这话里面的人像不像婠婠?”商秀珣说道,将画卷递给了傲雪,傲雪接过来,一入手便是闻到一阵淡淡的清香,似兰似幽,沁人心脾,他细细望去,却是看到画卷之上是一个女子,一身白衣,雪白如若九天白云裁成一般,肌肤胜雪,脸颊之上梨涡浅笑,点点红晕如霞,三千青丝从肩头垂下,垂至了胸前,足下赤裸,却是不染纤尘。
  月色明兰如霜,四周百花齐放,女子嫣然一笑,竟是让百花失色,最是让人心动的却是女子一双精灵般的眼睛,最是传神,仿佛让女子活了过来一般,而最让人惊讶的却是画中女子,虽然有些不同,但是不是婠婠还是何人?
  商秀珣奇道:“这里为什么会画着婠婠?”她看了眼一脸深思的傲雪,说道:“而且画中人似乎是数年前的婠婠,画的人一定是对婠婠印象很深刻,画得很细致,而且这个人还是女子!”
  傲雪听着商秀珣的话,只是笑了笑说道:“或者吧!”心中却是知道这画的主人一定是白清儿,画中人儿看起来不过是十六岁左右,正是当年婠婠出师的年级,傲雪怔怔地望着画卷,一时间思绪浮想联翩。
  “这里应该是白清儿的书房!”傲雪说道,“事实上,白清儿是我同门师妹!”
  商秀珣吃了一惊,说道:“钱独关的那个小妾是你的师妹?”方是要说话,傲雪便是听到一阵足音传来,傲雪低声说道:“有人来了!”便是拉住了商秀珣,从窗边小缝隙望去,只见十多人沿着长廊朝他们的方向走来,带头的是钱独关和一名形相奇特,长发披肩的高大男子。
  那个男子身上气势如同山岳耸峙,脸上一阵威严之色,显然是久居上位之人,而且此人目光炯炯有神,时有冷芒闪过,太阳穴鼓鼓的,显然是高手。
  傲雪与商秀珣对视一眼,也不知道来人是什么人,但是受到钱独关招待的人定非普通人。
  傲雪低声说道:“此人肯定是与李密有关系!”商秀珣点点头。说道:“钱独关与李密勾结,如今这人应该就是李密的人,只怕两人也是商量对付我们!”
  两人在画室的一处大橱柜,方是躲藏好了,门已经被推开,傲雪收敛气息,一手抱住了商秀珣柔软的娇躯,商秀珣脸上一红,方是要挣扎,便是被傲雪捏住了小手,一股醇和真气运入了经脉之中,“运气!”
  她瞪了眼傲雪,满脸通红,被他抱着,只感到鼻间是傲雪男儿的气息,身子不由得一软,收敛心神,运气,慢慢地商秀珣的气息也是收敛了起来,这时候钱独关的声音传来:“此处简陋,还请密公不要嫌弃!”
  傲雪与商秀珣对视一眼,没想到此人便是名震天下的李密,李密乃天下有数的高手,威名远扬,此次如次机密地会见钱独关,确实不知道有什么机密的事情。
  傲雪两人便是听到一个声音说道:“钱兄这座藏清别院清幽雅致,仿若闹巿中的世外桃源,钱兄倒是真懂享受人生啊。”
  钱独关愕然说道:“密公眼光独到,一目了然的看透了小弟。我这人自少胸无大志,只望能长居温柔乡内,快快乐乐度过这一生便算了,诸位切勿笑我。”
  两人心中好笑,这时候一个青年说道:“钱帮主说笑了,钱帮主若是胸无大志,那么天下人岂非皆是碌碌无为之辈?钱帮主日理万机,却是让徐某好生敬佩!”那个青年的话语颇为讽刺,意下便是指他们对钱独关的野心心知肚明。
  钱独关哈哈一笑,却是中气不足,没有笑了几声,便是一阵咳嗽,显然是受了内伤,他说道:“那不过是方接任襄阳城,不得而而为之而已!倒是徐军事胸中韬略让人心中敬佩!钱某早已经仰慕已久,今日得睹徐军事风采,当真是三生有幸!”
  傲雪两人对视一眼,傲雪在商秀珣耳边吐着热气,惹得她双耳滚辣辣的,却是听得傲雪束音成线说道:“此人看来就是徐世绩了!”
  “钱兄似乎是受了内伤!”李密说道。便是听到钱独关叹道:“本想是为密公献上一份礼物的,没想到却是被她逃脱了!”
  “哼!”两人听到一阵冷哼,商秀珣耳中一麻,心中惊骇,这李密纵横江湖数十年果然是名不虚传,便是这一声便是知道他内家功夫造诣颇为深厚,李密咬牙说道:“那个贱人,老夫他日定然要让她生死两难!”显然是因为李天凡之死而让他悲愤非常。
  “密公放心,我们兄弟自然是将人擒下,让密公发落的!”这时候一个尖锐的声音说道:“我大哥精通追踪之术,定然可以将她一举擒下!”
  李密欣然说道:“有两位名震震漠北的长白派符真和符彦两位老师亲来出手,那个贱人定然手到擒来!”
  傲雪两人均是不知道这两人是什么人,也不知道这两人什么来头,却是听得李密说道:“那个贱人知道杨公宝库的秘密,恐怕已然为李世民所知道,哼!”
  “那个贱人或者成了李世民的姘头,若不是如此,这么秘密的消息怎会被李世民知道?”钱独关说道,看来这消息便是李世民所发出来的了。
  傲雪向着商秀珣眨了眨眼睛,说道:“你什么时候成了李世民的姘头了?”惹得商秀珣怒目圆睁,她听得李密等人一口一句贱人道来,当真是心中愤怒非常,胸口因为气恼而起伏着,让傲雪感到此女当真是波澜起伏,她狠狠地在傲雪的腰间一扭,傲雪感到一阵疼痛。
  这时候,钱独关却是说道:“只是他们之中却是有一人武功高强精深,我这一身内伤便是被那人击伤的,若非钱某机警,恐怕这条小命便是交待在那人手中了。”
  一声冷哼传来,先前的那个尖锐的声音说道:“我们自然省的,对些钱帮主提醒了!”
  那人语气高傲,轻蔑无比,傲雪说道:“若是我们这样杀出去,能不能够将这些人全数斩杀呢?”
  商秀珣浑身一颤,看着傲雪的目光古怪非常。
  然后,她的目光中一团火焰熊熊燃烧起来,想来是方才李密将他激怒了。


第二十节 刺杀
  商秀珣目光之中闪过一丝的寒芒,显然是被傲雪的提议打动,若是在此杀掉李密,那么会有何种结果?首先可以肯定的便是自翟让死后的瓦岗军定然是群龙无首,瓦岗军定然大乱,或是争权夺利,或是被其他势力吞并,不一而足,但是肯定会让天下大势改变。
  商秀珣怦然心动,却并非是因为自己小小的女子之身而让天下风云色变,而是因为她与李密可谓仇深,她眨了眨眼睛,对着傲雪嘴唇动了动,傲雪不由得笑了起来,他可不会哑语,却是猜的出商秀珣的意思,很奇妙的感觉,傲雪自她眼中可以看出她此时的心意。
  “动心了?”傲雪笑道,他看到商秀珣点点头,因为不敢出声,而且此处颇为气闷,若非傲雪给她输了一道真气,她此时定然难以收敛自己的精气神,定然被人发现。
  “只是因为李密并非钱独关之流,他是一方之雄,定然保护严密,而且他本身武功也是高深,在江湖上是成名已久的好手,若是失手,恐怕便是陷入了重重围困之中?”傲雪说道,他竟是将商秀珣心中所想全然说了出来,商秀珣看着他的目光奇怪非常,似乎觉得眼前之人莫非会读心术不成?
  傲雪向着商秀珣眨了眨眼睛,传音说道:“不过既然来了,我们就不能够空手而归,若是有机会就宰掉李密,若是没有机会,那么就杀掉钱独关在离去吧!”他说道,语气中冰冷杀意让商秀珣忍不住心惊,这一阵杀气一闪而逝,便是商秀珣也忍不住以为是否自己的错觉。
  ……
  李密说道“杜伏威将要取得竟陵,不日即沿水北上,但襄阳却成了他唯一的绊脚石,对此情况,钱城主有何打算?”
  开门见山,几句话,句句都击中钱独关的要害,钱独关呆了半晌,才苦笑道:“凭钱某一城之力,日子自然不太好过。但钱某却有一事不明,想请教密公。”
  李密讶道:“钱城教主请直言。”
  钱独关沉声道:“竟陵之所以会失陷,皆因飞马牧场同时受四大寇攻击,无力援手。而据钱某道听涂说得回来的消息,四大寇和密公间有紧密的联系,若此事属实,密公岂非让四大寇帮了杜伏威一个大忙吗?”
  四大寇攻打飞马牧场一役中,李密之子李天凡和俏军师沈落雁均参与其事,只是四大寇全灭,李密之子身死,而沈落雁更是被俘虏,此时可谓赔了夫人又折兵,李密天下志雄,岂会没想有想到失败的可能?
  难道是他太过自信?
  李密乃威震天下的谋略家,他的最高目标当然是一统天下。但眼前最迫切的问题是如何攻克洛阳的王世充,洛阳东都地势险要,乃是天下雄关要寨,若是攻陷洛阳,天下已得一半,而此时太远离家依然起兵,率领雄兵进驻关中,只要李密攻陷洛阳,再挟其势攻打关中的李阀父子,如此则江山定矣。
  现今李密虽据有荥阳之地,西进之路无论是陆路或黄河,均被王世充军截断,使他动弹不得。而王军的牵制,更令他无力攻打其它义军。
  北方是刘武周和窦建德的势力范园,前者有突厥大军撑腰,后者的声势则不下于李密。若贸然与他们开战,只会便宜了王世充,被他乘虚而入。所以李密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如何击垮王世充,占取东都洛阳,其它一切都是次要的事。
  可是洛阳乃天下著名坚城,又据水陆之险,兼之王世充武功高强,精擅兵法,且有独孤阀在背后撑腰,手下兵员则多是前大隋遗下来的正规军,训练有素,所以即管以李密之能,到现在仍奈何不了王世充。
  在这种情况下,李密若要取洛阳,必须制造出一种新的形势,就是孤立王世充,使洛阳变成一座孤城,瓦岗军才有望成功。
  李密本是打算让由他支持的四大寇占领飞马牧场和其附近的几个大城,好牵制杜伏威的江淮军,再取得襄阳,令王世充感到两面受敌,为自己攻打洛阳营造有利的形势。
  ……
  这时候,一阵足音传来,门嘎吱一声推开了,李密等人便是看到了一男子走了进来,便是这时候,异变突生。
  “蓬!”
  橱柜默然被一股强大的劲气炸开,碎片如同暗器一般向着李密众人射来。
  变起突生,众人猝不及防,皆是一惊,众人皆是武功不弱之辈,虽是变起突生,均是很快地冷静了下来,纷纷将飞射而来的木片挡下。
  而这时候,一条黑影如同鬼魅一般飞射而出,向着李密扑来,半空之中,他一掌击出,掌缘之处一阵寒芒闪烁,这一掌甫出,周遭的劲气在他身旁形成了一道旋风,向着四周卷起。
  “李密纳命来!”那人一声低喝,正是一掌拍来,这一掌将周遭尺余的空间均是封死,李密只感到这人出掌之间竟是形成了一道诡异的立场,一道无形劲气将他四肢困住。
  “贼子尔敢!”他怒声喝道,猛然提起真气,真气冲击之下,将四肢的劲气冲散,避无可避,便是不避了,李密也是一掌迎上去,两人对轰了一掌。
  “蓬!”
  只看到一阵劲气与两人为中心向着四方飙射而去,房中的桌子登时被这一阵劲气击散。
  李密只感到自己被一股冰冷彻骨的劲气侵入经脉之中,他连退数步,接着后退将经脉中的劲气化解,只是还没有化解完毕,那人已经欺身上前,向着李密攻来,李密怒喝一声,奋起双臂,不顾经脉之中劲气肆虐,咬牙提起真气对上了来人,他知道此刻生死关头,若不能够挡住这人,为自己赢得时间,好让徐世绩等人前来求援。
  来人显然知道李密的打算,此时徐世绩等人依然反应过来,均是怒喝着纷纷前来求助李密。
  来人冷笑一声,怒声喝道:“李密明日就是你的忌日!”说罢,身子如同鬼魅,一拳向着李密的胸膛轰来,这一拳劲道十足,当真是断金碎石,若是击中,恐怕李密就此身死。
  李密怒喝一声,喝道:“放屁!”他一拳轰出,却是不妨来人半路之中化拳为爪,猛然抓住了李密的手臂,甫一用力,劲力爆发之下,李密整条手臂依然被废掉,在李密的怒喝之声中,男子一掌拍出。
  只是身后一阵破空之声传来,徐世绩等人依然杀到了,这一掌若是拍下去,他定然身陷重围,他冷笑一声,将李密向着徐世绩等人抛去,他身子一点,反手一掌,依然将一个文士打扮得中年人逼退。
  “大胆狂徒,竟然再次行凶!”他狂喝一声,身子轻盈若如晨风一般,轻功当真是出神入化,他手中一柄折扇,乃是用精钢为骨,沉重异常,此刻刺出,却是带着凌厉劲风,直透来人的胸口要穴。
  此人乃是“河南狂生”郑石如,所用的正是手中一柄折扇,那扇子在他手中当真厉害非常,他苦练得一首点穴功夫,配合着这折扇,少有敌手,而此时在这折扇之下,来人却是进度有据,显然是心有余力。
  这人正是傲雪,他身子一点,身子倏然后退,正是迎上了攻来的符真、符彦兄弟,这两人武功不凡,却是没有带上趁手兵器,武功大打折扣,却是一双肉掌虎虎生风。
  “蓬!”傲雪一掌翻出,劲气过处,竟是传来一阵尖锐的声音,与两人凌空对上了一掌,身子依然扑向了一旁的钱独关。
  由始至终,傲雪的目的皆是钱独关,钱独关一声惊呼,依然是认出了此人正是今晚重创他的人,虽然脸上蒙着一层黑布,却是印象深刻,让迁都管人了出来。
  他心中已经未战已怯,傲雪手中一翻,掌缘之处,冰蓝寒芒陡现,一阵寒意传来,四周竟是泛起了一大片的雪花点点飘落,已然受伤的李密已经惊呼道:“玄冰劲!”
  钱独关被逼到了墙边,退无可退,他一咬牙,甫一运气,一口鲜血逆流而上,涌至喉间,却是硬生生压下,与傲雪对上一掌,蓬!钱独关整个身子飞出,撞破了整个墙壁,半边身子依然披上了一层银霜,不住地口吐鲜血,依然染红了半边衣襟。
  “玄冰劲齐,你是宇文阀的人!”李密又惊又怒,怒声喝道。傲雪冷哼一声,喝道:“休要多言,今日就要取你性命!”
  整个城守府这个时候已然惊动,不住地有脚步声传来,傲雪随时以一敌五,却是耳听八方,知道若是不走,恐怕便是有了麻烦。
  他长啸一声,声震云霄,一阵尖锐的声音直透众人的耳际,让众人耳中发麻,一阵无形劲气更是随着声音传来,震得众人真气震荡,近乎走火入魔,近处桌子凳子之物更是被这声音震碎。
  众人慌忙运功抵御,心中又惊又怒,这人武功如此高强,竟然束音伤敌,已是到了骇人听闻的地步,其实傲雪这音杀之术也不过是内力灌注之下,用真气驱动声音杀人,却是因为初次用出,更是匆忙之际效果大减,若非如此,这些人皆是要命丧于此。
  李密本是伤重,此刻被音波催动,一口鲜血再也忍不住,口中一甜,“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傲雪哈哈一笑,他身子疾如闪电飙射而来,那符真兄弟依然挡在了李密身前,傲雪两道指劲直射,直取两人双目。
  “啊!”两人一掌拍出,随时化解了这两道指劲,却是被震得双臂发麻,疼痛难受,忍不住惨叫出来。
  而傲雪依然借劲后退,正是一脚踢在郑石折扇之上,凌空而起,右手拇指与食指一扣,一道劲气直取徐世绩的胸膛。
  “蓬!”徐世绩一个翻身躲开,这时候五人便是围上来,围攻傲雪,脚步声越来越近,倏然间,异变在出现,一道黑影从原先的傲雪扑出来的橱柜飞射而出,正是扑向了李密。
  遭此巨变,李密心中更是惊怒,来人已然一掌击来,他只能够让开半个身位,让那人一掌击在他肩头之上,骨头断裂的声音传来,傲雪依然哈哈大笑,冷声说道:“名震天下的李密也不过是如此,今日算你好运,他日一定取你狗命!”
  说罢,接连向着五人踢出一道道的腿影,但见万千腿影袭来,傲雪依然伸手挽住了商秀珣的纤腰,身子从房顶之上破开一个洞口,向着城外逃去。


第二一节 混乱
  正是在傲雪从房地之上逃出的时候,房子之中,轰然一声,四周的墙壁均是被赶来的兵士弄破,他们手中均是寒芒闪烁的兵器,还有让人双足发软的劲弩,若是傲雪两人再迟上片刻,可能就是称谓刺猬的下场了。
  李密此时情势并不好,他本是被傲雪击伤,一条手臂已经被废了,后来更是被商秀珣击伤,伤上加伤,此时他不住地吐着血,让他胸前全然染成一片血红,哪里还有一代雄主的风采。
  “……给我追,一定要将那两个狗贼碎尸万段!”他说道,优势吐出了一口鲜血,竟是急气攻心晕了过去。
  场中一时间混乱非常,徐世绩喝道:“快请大夫!”早有兵士急忙奔了出去。
  若是李密身死,瓦岗军定然四分五裂,最有可能的便是翟娇反攻过来,这个女人为报父仇,依然联合了许多翟让旧部,到时候瓦岗军四分五裂,也只是剩下任人宰割的样子了。
  “符真、符彦两位老师,就劳烦两位与郑先生一同去追杀那两位贼子!”徐世绩说道,他瞥了瞥软倒在一旁的钱独关,这个男子依然气绝,倒是省了他们一番功夫。
  符真尖锐的声音说道:“徐军师放心,有我们兄弟在此,那两个狗贼插翅难飞!”徐世绩说道:“两位老师不可大意,方才可见那两个狗贼武功均是出神入化,而且那个贼子显然是宇文家之人,两位老师要小心那狗贼的同党!”
  两人一拱手,联同“河南狂生”郑石如,带着兵马走了出去。
  ……
  傲雪抱着商秀珣柔软的腰肢,脚下连点,身子便是若同一叶鸿毛一般,似是随风而逝,身后传来怒喝之声,阵阵恶犬的狗吠声传来,傲雪足下在房顶之上连点,横过数个庭院,最后在一处高楼之上伏了下来。
  望着襄阳城中有些疯狂的兵士,傲雪不由得苦笑,“似乎是玩得太大了!”
  李密不同于钱独关,李密手中雄兵无数,如今在襄阳城中要追杀他们两人,恐怕两人当真是难以脱身了。
  “你这个小贼,究竟要抱着我到什么时候?”耳边传来商秀珣的怒叱,傲雪方才反应过来,讪讪地放开了商秀珣的腰肢,手上似是还有柔软而馨香的触感,让人好生怀念。
  商秀珣脸上红晕未褪,艳若桃李,想到方才两人亲昵接触,心中砰然跳动,如若小鹿,她望了身旁的男子一眼,看到她正是细心地望着四周的情况,心中不其然地泛起了一股奇怪的感觉。
  “若是能够一直如此呆着,也是一件美事!”她幽幽地叹了口气,似是为了自己的这个心思吓倒了。
  “秀珣是在担心吗?”傲雪问道,高台之下,灯火通明,街道之上更是有骑兵奔过,一对对的兵马在城中搜索着,他说道:“秀珣无须担心,我一定会保护秀珣离去!”
  他语气说得亲密,对着商秀珣微微一笑,却是让商秀珣平静了下来,很奇怪的感觉,此时她并没有什么害怕的感觉,胸臆间只是一股甜蜜的感觉传来,充斥着整个胸臆,让她如入云端一般。
  没有丝毫的惧意,心中是一股安全的感觉,或者……因为身边男子就在自己的身边,这个男子也曾经救过了自己很多次,很多次都是在自己已然绝望之时,无论是四大寇围困之时,还是先前被追杀,他都是突然出现,如若天神一般将她救出,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已然生出了一股信任,就算是知道他并非普通人,或者是心思不纯,却是依然信任有加。
  不期然地,商秀珣伸手主动地握住了傲雪的宽厚的手掌,在傲雪惊讶的目光中,她脸上有些晕红,说道:“我们如何离去?”
  傲雪说道:“如今李密纵然不死,也是重伤,而且钱独关已经被我击杀,此时襄阳城主事的定然是徐世绩,我们只要趁乱离去,就是可以让风险大减!”
  话是没有错,虽然此时襄阳已经够乱了,可是有徐世绩居中策划,但是能够让傲雪两人离去的乱子还没有,商秀珣想了想,说道:“你要在城中制造乱子?”
  傲雪点点头,说道:“当然,襄阳城不乱,我们如何离开,这里可是兵马重重围住,也不知道有多少人马等着我们露面,然后击杀我们!”他看了眼街道之上的骑兵,这些兵士之中肯定有箭弩兵,在这些兵士围困下,恐怕就是三大宗师也是只能够成为刺猬供人观赏吧。
  “你打算如何做?”商秀珣问道,傲雪奇怪地望了商秀珣一眼,说道:“不是说杀人放火,既然杀了人了,当然也要分放火了!”
  这个时候,一阵狗吠声,从远而近,两人登时脸色一变,知道已然被发现了。
  ……
  两人展开身法,月下如同一溜虚影一般射下,斜斜地掠过一排的高墙,跃下长街之上。
  两人甫一露面,已然被发现,只听到一个粗豪的汉子吼道:“那两个贼子在这里!”声音远远地荡了开去,街道之上,傲雪两人一时间成了众矢之的,傲雪向着商秀珣苦笑道:“我现在知道过街的老鼠是什么样的心情了!”
  商秀珣看他竟然还有心情说笑,嗔道:“都这个时候,你这个人还真么不正经!”
  傲雪哈哈一笑,一抬手,将一名正是挥刀砍来的大汉击毙,反手取了那名大汉手中的长刀,抛给了商秀珣,说道:“凑合着吧,有柄兵器防身总好过没有!”他也是夺了一柄兵器,手中长刀挡开一片刀影,在身前组合成密密麻麻的刀影,带着商秀珣从长街奔走。
  两人各自展开身法,当很是疾若闪电,两人一左一右,将攻来的大汉尽数砍杀在刀下,这些大汉皆是好手,却是在两人倒下没有一合之将,只是两人却是全然没有喜意,两人皆是知道自己的情况十分的不利,而且这么一吼,其他的人将会赶来,正是一个瓮中捉鳖。
  房顶之上经已跃出了数十名的兵士,从房顶跃下,未及落地,傲雪已经一刀砍出,身子腾空而起,将犹在半空的追兵击杀。
  “秀珣,今趟若是能够平安离去,他日我定然不会做这么愚蠢的事情!”傲雪说道,一旁的商秀珣不由得苦笑起来,谁人会希望在置身于这么的险地之中?
  商秀珣手中长刀砍出,自有一股刀气劈开,刀锋之上激荡着一股凛然兵器,人随刀走,前方十多名劲装大汉被她如同鬼魅一般斩杀,而傲雪却是长刀激荡着诡异劲气,周遭的敌人浑然像是自动走上前去挨砍一般,自有一股从容风采。
  这时候,一阵马蹄声“嗒、嗒、嗒”地传来,长街之上,陡然闪开了一条路,数名身策骏马的骑士手中执着明晃晃的钢刀砍来,刀锋之上自有一股森严杀气,让人一见便是心生怯意。
  “狗贼受死!”为首的骑士一身劲装,双目炯炯,其实沉稳,显然是好手,身后骑兵依然射出劲箭,带着尖锐的破空之声射来,直射傲雪上中下三部分。
  傲雪哈哈一笑,不退反进,长刀挥出,刀锋之间浑然激荡出一股似缓实快的气劲,化作一道旋风,将射来的劲箭或是引开,或是将来势阻挠在半空之中,这么短短的时间便已然足够,傲雪已经身如闪电,人刀合一,化作一道银光射来。
  凛然刀气激荡,一阵风雷之声传来,震得众人耳中发痛,众人只看到傲雪身在半空一刀劈出,一道如若长虹的刀芒斩出,月色之下,一抹晶莹刀芒闪烁,如同羚羊挂角,浑然无迹可寻,教众人看得目瞪口呆。
  那骑士连人带马被这一刀砍成了两段,傲雪身子已然越过,将两名马上骑士击毙,商秀珣早已经展开身法,跟在傲雪身后,跃上了马上,两人纵马策来,刀芒之下,卷起一阵血雨腥风。
  两人均是马术精湛之人,不过是几息间依然突出重围,策马望着城中策去。
  ……
  敌人料想两人定然是策马望城门而去,却是不防半路之上,两人早已经从马上逃去,赶来的郑石如策着马,脸色阴沉,倏然守城府中一阵火光冲天,熊熊烈焰将半天天宇染成赤红,他脸色一变,喝道:“糟糕,中了调虎离山之计!”
  身后的符真兄弟也是脸色狂变,两人心中自然知道城守府起火定然是两个贼子去而复返,心中大叫糟糕,他们料定两个贼子定然会急着出门,城守府定然没有太多的兵力,比起这里,已然算得上是空虚了。
  郑石如说道:“两位无须担心,有徐军师在,密公定然无恙!”他复又说道:“两位就在这左近追寻,在下寻思那贼子在城守府中放火,便是调虎离山,两位在此以防那贼子逃窜!”
  符真说道:“郑兄放心!有我们兄弟在此,那贼子休想要逃窜。”
  “如此,就拜托两位了”郑石如说道,策马望着城守府中策去。
  ……
  城守府中,李密早已经被徐世绩转移,这一把火也不过是烧了半个府邸而已。
  傲雪寻思:“这乱子当然是越乱越好!”于是襄阳城中便是四处起火,火光通天,燃烧了半个晚上。
  待到天明时分,晨鸡啼叫,这襄阳城中的大火方才被扑灭,而郑石如等人却是半点踪迹也追寻不到,显然刺客已然出城了。


第二二节 行舟
  天明时分,襄阳城中依然人仰马翻,正在搜寻着刺客,而在襄阳城外数里外的一道河湾之上,突然“蓬!”的一声,一道水柱从河面之上冲起,在半空之中化作万斛珍珠,散落在河上。
  “哈哈哈,李密那些蠢货肯定没想有想到我们会平安出城的!”一个笑声传来,劲气夹杂其中,震得河边山林之中的飞鸟被惊飞一大片,傲雪显然是心情颇为好,“如今李密就算是发怒也没有办法吧!”商秀珣笑道,很意外地竟是与傲雪开起了玩笑来。
  傲雪想了想,还真是如此,李密重伤,恐怕不死也是去掉了半条性命,没有数个月的修养,休想要好起来,此刻更是可能陷入昏迷之中,如何发怒?
  “秀珣说得是,不过想想李密的样子,当真是好笑!”傲雪说道,在一块大石之上坐了下来,他浑身湿透了,也并不介怀,伸了个懒腰,目光却是落在商秀珣的身上,脑袋轰得一声,几是疑似看到了仙子一般。
  她虽然身穿了宽大的男装,却是因为湿透了而禳衣裳紧紧地贴在娇躯之上,束着头发的绸带已然散落,三千青丝披肩而下,落在秀美圆润的肩头之上,带着水珠儿,阳光下发出七彩迷离的光晕,让她整个人宛若晨曦仙子一般。
  被傲雪灼热的目光看得不好意思,商秀珣脸上露出了一抹嫣红的红晕,仿佛是桃花烂漫一般,让她披上了一层妩媚的动人,她嗔道:“小贼,你看什么看?”
  傲雪回过神来,哈哈一笑,说道:“这里风景独好,我自然看多两眼!”商秀珣白了他一眼,盘坐下来,运功逼去水气,俏丽的脸蛋之上染上了一层红晕,一阵白烟从她头顶冒了出来,盏茶的时间,她便是收功,看到傲雪躺在大石之上,阳光暖洋洋的晒在他身上,却是已经睡了过去,“真是的,一点也不小心,若是敌人杀到,我们这两条性命就是这样被交代了!”
  她倚在石边,望着傲雪睡去的样子,看着他恬静的睡容,却是与昨日的杀神般的模样大有不同,不由得笑了起来,“这人睡起来倒也是很好看!”她微微笑道,慢慢地也是睡了过去。
  阳光慢慢地将清晨的露水蒸腾而去,几声鸟鸣传来,树影婆娑,空中有着七彩的光晕,照在傲雪的脸庞之上,他慢慢地睁开眼睛,口中嘟囔了一声,不情不愿地醒来,凉风送来,却是没有吹走他的睡意。
  看到商秀珣倚在石边睡去,甜美的样子分外地惹人怜惜,美人海棠春睡,别有一番美丽,傲雪不由得微微笑了起来,脱去外衣,为她披上,看了看四周,倏然感到肚子有些饿了,心中想到:“这打架当真是消耗体力的活儿!”
  他脚尖一点,身子已经如同一根箭镞一般飞射而出,窜入了林间。
  ……
  商秀珣是被一阵浓浓的香气唤醒的,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动作别有一番妩媚,动了动,发现身上正是披着傲雪的青袍,抬头却是看到傲雪正是笑眯眯地望着自己,脸上一红,“早上好!”傲雪说道。
  商秀珣听到他的声音不由得哑然失笑,这人时常让她心中好笑,她鼻尖动了动,分明闻到了一股清香,那是竹叶的清香,那阵清香不由得勾起了她的食欲,商秀珣说道:“你在做什么?”
  “竹叶!”傲雪说道,“材料有竹叶、野鸡等等!”他随手拨弄着地上的篝火,里面正是有着两个泥团在火焰之中随着傲雪的拨弄而翻滚,让泥团均匀受热。
  商秀珣静静地看着傲雪的动作,感到他一动一静之间却是有着一股不凡的风采,这是武功精深之后所特有的气质,更兼他修行的功法乃是自己领悟而出的《天魔变》,变者随心,气质便是如同天上云海千幻一般飘逸而平淡。
  “好了!”傲雪轻叫一声,唤回了商秀珣的神思,傲雪笑眯眯地打碎了泥团,却是看到一团竹叶层层包裹之下,一头黄澄澄的野鸡烤得清香扑鼻,让人食指大动。
  傲雪将食物递与商秀珣,美人姿势优雅地进食,也是一种享受,殷红的小嘴儿情动,贝齿微露,当真是别有一番美态,傲雪笑吟吟地望着她,却是让她双颊晕红,待要低叱他轻薄的行为,心中却是有着一股神思让她没有出声,只是瞪了他一眼,便是垂下了眼睛,双颊如火在烧,心中却是一番的喜意。
  ……
  时间如同白驹过隙,匆匆流过,两人在附近一家农家处取了两套衣物,打扮成了一对年轻夫妇,便是大摇大摆向着商鹤等人的地方走去,两人昨夜蒙着脸面,旁人也不知道这对大胆的男女竟然是昨夜的刺客,身边不时地有兵士路过,却只是因为商秀珣脸上红霞烂漫,而稍微失神,又是去追寻那“万恶”的刺客了。
  这一路无事,商鹤等人早已经离去多时,只是留下标记,让两人循着标记去找寻。
  两人循着标记,与商鹤等人接上了头,骆方已然向着傲雪竖起了大拇指,吴言哈哈一笑,搭着傲雪的肩头说道:“若然真是痛快,老兄你昨夜大闹襄阳,几乎将李密那条老狗也宰掉了,当真是为我们出了一口怨气!”
  傲雪对这个男子颇有好感,微微笑道:“这可不好玩,昨夜差点连小命也交待在那里了!”复又说道:“只是可惜李密这条老狗命大,若是再给我一时三刻,我一定让这条老狗见不到今日的太阳!”
  众人听他说得有趣,不由得哈哈一笑,商鹤却是说道:“幸亏场主无恙,不然,老朽怎么对得上清雅场主?”
  商秀珣向着商鹤致歉说道:“长老放心,秀珣不会再涉险了!”
  ……
  众人登上小舟,循着沿着河道向着汉水进发。
  傲雪坐在船头之上,此时的他是一身粗麻布衣,头上带着一块斗笠,打扮得像是一介农夫一般,河道两旁景色幽幽,连峰去天,碧水云天,自有一番动人的风韵。
  江风袭来,吹动着他的衣裳,他微闭着眼睛,似睡非睡,旁人就没有他这么悠闲了,骆方等人摇着竹蒿每人手持长达三丈的撑杆,每遇船儿惊险万状要撞往岸旁去时,就四杆齐出,硬是把船儿改朝往安全的方向。另外一众战士则在商震的大呼小叫下协力摇橹,操控风帆,忙个不亦乐乎。
  身后足音传来,傲雪也并不回头,凭着足音便是知道来人是什么人,他说道:“风和日丽,江风阵阵,秀珣也有兴致来这里坐一下?”
  商秀珣没有好气地说道:“旁人都忙得团团转,你怎么这么悠闲地坐在这里?”傲雪懒洋洋地说道:“我也不会操舟,上前帮忙也是帮倒忙,还是坐在这里凉凉风,而且这一马平川,我也帮不上什么,秀珣不如也在这里坐下吧!”
  商秀珣气极,说道:“什么一马平川,难道你看不到这里九曲十八弯吗?”
  “我闭上眼睛了!”傲雪说道,这个时候,小舟猛然震动,几欲倾覆,却是一个急弯迎面而来,商秀珣一个站不稳,几乎摔倒,却是被傲雪一把拉住了小手,她脸上晕生双颊,狠狠地瞪了傲雪一眼。
  帆船拐弯,无惊无险地转入笔直的河道,就像经过了漫长的崎岖山道后,踏上康庄坦途的动人感觉。
  众人眼前豁然一亮,陡然间胸臆间被着无比清朗宽阔的河道震撼,碧蓝的河水若同情泓剑光一般,两岸山岳耸峙,气势恢宏,让人感受到大自然何等的胸襟气势。
  “只有置身于这等广阔天地之下,方才觉得天地是如何的雄壮,人又是何等的渺小,人生匆匆百年,如弹指间一瞬,若是能够置身于这青山绿水间,逍遥其中,虽是青菜布衣,倒也是不负这一生!”傲雪说道,深深地为这世间奇景而震撼,他若有所感,功夫浑然天成,自然运转,便是觉得自己置身于此,不分你我。
  这种玄妙的感觉,傲雪感到自己一霎那间,自己心中心弦一紧,便是有所领悟,待到身后的商秀珣出声,方才从这玄妙的感觉中醒悟,他微微一笑,自有一股不凡的气势,让众人为之一讶,感觉他较诸方才有所不同。
  最是真切的便是商秀珣,她很真切地感到眼前男子的不同,精气神更为之而凝视,虽是置身于眼前,却似是融入了这天地之中,当真是奇怪非常,她心中一动,说道:“没想到你竟然有所突破!”
  傲雪微笑道:“武道修行首重心灵修行,佛家有一朝顿悟,立地成佛的说法,便是这样,我不过是略有所感而已!”
  众人均是武功不凡之辈,均是知道到了这等境地,小小的一点领悟便是多么大的进步,纷纷向他祝贺。
  商秀珣这时候坐了下来,坐在傲雪的身边,望着四周空灵的景致说道:“也难怪你有这等想法,这里当真是很美,人生百年比起这山川当真是沧海一粟,而且总是这山川也有腐朽的一刻,沧海桑田,人这一生当真是短暂!”
  她语气有些寂然,垂着眼睛,说道:“这山峦耸峙,虽是看得天下真切,若是没有来人恐怕也是很寂寞!”她想起自己身世,不由得有些感怀,身在高位,却也是芳心寂寞,没有多少人可以说得上心事。
  傲雪望着眼前,伸手轻轻地一弹,在水上激起涟涟水光,说道:“你看这山寂寞,却没有看到她也不是有这水缠绕其中,更有游鱼嬉于其中,岂会寂寞?”他笑了笑说道:“而且这山不是睡着了,怎么知道寂寞?”
  商秀珣扑哧一声,嗔道:“你这人说着说,总是会不正经!”
  傲雪看她娇嗔神色娇艳,却是像是撒娇一般,美艳不可方物,目光不由得微微发直,说道:“秀珣若是不笑,当真是一种浪费,你看笑笑多么好看!”商秀珣已是听到傲雪多次说她好看了,她从不曾从旁人口中说过,脸上微红说道:“当真是很好看?怎么好看?”
  傲雪听她脸色发红,语气却带着几许的娇嗔,傲雪笑道:“当然是人比花娇!”
  商秀珣神色一喜,眉宇间伸展开来,让她如同百花齐放一般,美丽无匹,他说道:“你这人说话真是好听,就像是你做的美食一般!”
  傲雪听得哑然失笑,摇摇头,心中想到:“这人当真是好吃,连比喻都用食物!”
  经过傲雪这一打断,什么多愁善感,皆是抛到了水中喂鱼了,商秀珣望着茫茫水间,淡淡地说道:“尚有个许时辰便可抵达竟陵,假若敌人以铁索把河道封锁,我们怎办才好呢?”
  傲雪从她语气中可以听出其中依赖与信任,细细想来,自来到了飞马牧场之后,商秀珣便是对他颇为信任,昨夜危急,对于他的有些几乎胡闹的注意,也是毫无保留的信任,虽然知道自己别有目的,却是依然如此,由不得傲雪不感动。
  人与人便是如此,感动很多时候,便是这些平淡的动作、言语之中产生的。
  傲雪笑了笑说道:“有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铁索拦江,有本人这柄未来的天刀在此,不过是举刀之间而已!”
  商秀珣听他说得轻松,白了他一眼,说道:“什么未来天刀?”傲雪笑道:“待我打败了宋缺了,天刀之名不就是易主了?”复又说道:“这天刀之名已经被他用过了,我倒是要想个有气势的外号!”
  商秀珣听得哑然失笑,暗道:这人也真是脸皮够厚的,她没友好气地:“什么外号,还是等你打败宋缺再说吧!”


第二三节 拦江
  天刀宋缺,在中原武林之上,却是一个举足轻重的人物,比起散手宁道奇,宁老鼻子,老宋的地位丝毫不低,天刀之名已经成为了用刀者的极致,磨刀堂前,能够被宋缺刻下名字的莫不是震惊江湖的人物。
  而能够被宋缺重视,刻名于磨刀堂前,也是一种殊荣,这便是天刀的声明。
  众人听到傲雪说要打败宋缺,登时一片静谧,良久,吴言方才哈哈笑道:“老兄你若真的打败了宋缺,我吴言便是与你大醉一场,待到江湖上行走的时候,也好让江湖人知道我吴言曾经与你大醉一场,教江湖中人羡慕一下!”
  傲雪哈哈一笑,说道:“那么你就等着我们大醉的时候!”众人听他语气豪迈,不由得心中折服,均是想到:“果然是少年意气凌云!”只是看着傲雪利于船头,任由江风吹来,虽是粗衣麻布,但是身上一股凛然气势逼来,让人不能忽视,众人忽然发现原本如同普通人一般的傲雪,如今却是如同一柄宝刀,虽然并非锋芒毕露,却也是如山岳耸峙,“不过凭他现在的武功修为,他日未必不能够真的打败宋缺,或者他日又是一个武林神话出现!”
  ……
  江流滚滚,自是江水送江水,风帆不断加速,往下游冲去。
  天空这时候阴沉起来,细细点点,几阵凉意吹来,蒙蒙的雨丝便是斜邪地吹了下来。
  绵绵雨丝中,两艘战船在前方水道并列排开,守在一条横过河面的拦江铁索之后。
  傲雪望着商秀珣苦笑道:“当真是被你说中了!”这时离拦江铁索只有七丈许,是眨眼即至的距离,二十多丈外两艘敌船上的情况已清晰可见。傲雪凝目望去,可以看到两舰上的江淮军全进入战斗的位置,劲箭石机,全部蓄势待发。
  而更加让人动容的却是横江之上,一道铁索将江面封锁住,让船只不能够通过。
  众人看着那条粗若儿臂的铁索,均是感到头皮发麻,若是船儿撞上铁索,恐怕便是舟毁人亡的结果,更遑论那两首江淮军的舰船。
  傲雪看了看那道铁索说道:“真是有够粗的,只是不知道能不能够挡住我一刀!”他站了起来,修长的身子在江风之中伸展,顾盼之间自有一股睥睨的气势涌来,让人暗暗心惊。
  “倒是那两首战舰,你如何应付?”傲雪说道,商秀珣哼了一声,说道:“这你倒是无须担心,你只要砍断那道铁索就行了!”她娇嗔着的模样,很是让人心动,傲雪微微一笑,并不说话,从小舟之中却出了一个用帆布包裹着的条状物。
  他取出其中物体,却是一柄刀刃略弯的斩马刀,正是他的佩刀苍冥,古朴的刀鞘之上,有着古朴而肃杀的感觉,让人一看便是知道此刀并非凡品,傲雪轻抚着刀身,轻笑道:“伙计,还是你趁手啊!”
  仿佛是感应到傲雪的话语,苍冥微微地颤动着,让旁人看得心中惊叹,果然不凡。
  商秀珣望了眼傲立在船头之上的傲雪,妙目中闪过一丝的神采,心中不知道在想着什么,她一声令下,“准备!”商秀珣等人散立在傲雪的身后的甲板上,人人手提大弓劲箭,簇头都包扎了油布,随时可探进布在四方的火炉中,燃点后即成火箭。
  傲雪看着这等情势,说道:“就这样了?”
  商秀珣没有好气地白了傲雪一眼,说道:“你还想如何?”
  傲雪耸耸肩膀,船慢慢地接近,那江淮军的两首舰船依然向着傲雪等人驶来,而船也慢慢地接近了铁索。
  三丈、两丈、一丈……
  到了!
  傲雪缓缓抽出苍冥,刀锋之上,一抹寒芒闪现,一阵寒意从刀身之上传来,虽是江风猎猎,可是一刀在手的傲雪却是浑然如同山岳一般,岿然不动。
  一股气旋从他身上发出来,吹得他衣袂猎猎作响,随着他的身边翻滚。
  众人之感到一股无形的劲气涌来,似是万重山一般压下,让众人不由得后退数步,看着傲雪的身影满是惊讶。
  在敌我双方引颈以望下,傲雪哈哈一笑,腾身跃起,一刀砍下,喝道:“给我断!”
  长刀如同一道长虹一般,又似是一道闪电般袭来,风雷之声大作,一抹晶莹再到甚至上凝结,刀已然落下。
  “当!”金石之声传来,震得众人耳中发麻。
  一刀,疾若闪电,仿佛是天外飞仙一般一闪即逝。
  那粗如儿臂的铁索如同豆腐一般,被长刀一闪而过,却是仿佛全然没有受到影响一般,片刻之后,“咔嚓”一声倏地中分断开,堕入江水去。
  这时候商秀珣惊醒过来,高声娇叱道:“放箭!”
  火箭冲天而起,照亮了河道,分往两艘敌舰洒去。
  众人士气大振,充满信心斗志。自信这小小的河道如何能够困得住众人?船儿疾若奔马的冲过刚才铁索拦江处,往下游冲去。
  这些人如何想到竟然有人能够一刀砍断横江铁索?待到火箭临身,敌人才如梦初醒,吶喊还击。
  劲弩、石头向着商秀珣等人飞射而来,带着破空之声,船儿轻若清风,纷纷躲过了,傲雪半空中一个鹞子翻身落在船头之上,还没有立稳,一块巨石便是掷来,他哈哈一笑,反手一刀,一道刀气如同一道匹练一般斩出,将那巨石砍成了两段,刀锋一转,劲气爆发,那巨石轰然化成齑粉,随风一吹而散。
  “蓬!”
  这时候,船身一阵震动,船身左侧却是被石头击中,却是并没有什么大碍,船子在风吹下,风帆鼓鼓,不多时候,便是将那两首舰船远远甩在身后,吴言哈哈一笑说道:“杜伏威那个老乌龟一定想不到我们可以突破拦江,若是他知道一定会跳起来!”
  众人听他说得有趣,皆是心中好笑,却是因为突围而入兴奋不已。
  商秀珣对着傲雪说道:“还好你砍断了那道铁索,若不是果真是后果不堪设想!”
  傲雪苦笑道:“难道我就这么不可靠吗,让秀珣你如此担心?”商秀珣白了他一眼,“你这人时常吊儿郎当的,什么时候可靠过的?”
  美人娇嗔,别有一番美态,众人均是看得心神欲醉,暗暗想着商秀珣这等女儿家的情态并不多见,看着傲雪两人的目光自有不同。


第二四节 竟陵
  两人对话,旁人听来浑然像是打情骂俏一般,商鹤与商鹏两人对视了一眼,均是看到对方眼中的惊讶与笑意,只是倏的两人眼中均是闪过了一丝的阴霾。
  此时尚有五里水路便是到达了竟陵,众人向着两旁望去,但见两岸山丘之上,建有水寨城寨,密密麻麻,如同瓮中捉鳖一般,竟是将这里围得密密麻麻,众人看到了不由得一阵头皮发麻,傲雪说道:“以前以为打仗不过是场面浩大,如今看来果然是危险非常啊!”他想若是两旁均是箭矢射来,这小小的一艘船定然是沉到江里喂鱼的份了。
  众人看到军营森垒壁严,气势恢宏,均是想到如今恐怕是被围成了孤城了,这番入竟陵也不知道是祸是福。
  商秀珣说道:“难道你怕了?”
  傲雪说道:“人总是会怕的,我又岂能例外,只是若能够与秀珣死在一起,倒也是做鬼也风流啊!”他哈哈一笑,调笑的意味显然而见,商秀珣听他说得脸色一红,晕生两颊,端的是如若彩霞,美丽非常,她等了傲雪一眼,说道:“谁人和你一起死了?”
  旁人只道她羞恼非常,转过身去,望着碧水荡荡,心中却是自由自己知道此刻的心情。
  ……
  蹄声在右岸骤然响起,这时候七、八名江淮军的骑兵沿岸追来,对他们戟指怒喝,使本已绷紧的气氛更见紧张。
  傲雪望着那骑兵,但见那骑兵身手矫健,显然是精兵,心中想着:杜伏威盛名之下,也是一番手段,他取过弓箭,弯弓搭建,连搭三根火箭,三根火箭如同三道红色流光一闪而过,带着剧烈的破空之声飞射而去。
  “蓬!”的一声,傲雪手中的弓箭已然从中断开。
  那北岸的骑兵如何想到对方这么远的竟能够射得箭来,均是一惊,只是那三支箭已然穿过了三名骑士的胸膛,将三人击飞,其余的骏马受惊,均是长嘶奔走,马上有一名骑士更是被摔倒在地上,狼狈不堪。
  船上众人不由得大声喝彩,吴言说道:“老兄你果然厉害,这硬功也竟然让你折断,那江淮军的狗贼更是被你吓得屁滚尿流!”他说得粗俗,却是让气氛登时松了下来,这等神威,旁人恐怕一辈子也是难以见到的。
  船儿快如疾风,向着下游驶去,众人看到两岸,但见到农田荒弃,野草青青,两旁村镇哪里还有曾昔的繁盛,只余下瓦砾残片,焦林处处,一片荒凉景象,众人不由得涌起一阵悲凉的伤怀。
  自古战争多伤亡,这等情势也是意料中之事。
  ……
  “你们看!”不知道是什么人一声惊呼,众人望去,登时吸了一口的冷气。
  但见巍巍竟陵城外大江的上游处,泊了三十多艘战船,如同怪物一般,让人望而生畏,船上旗帜飘扬,人声鼎沸,兵戈耀目,气势迫人。而岸上则是营寨处处,黑森森的宛若盘蛇把竟陵东南面一带围个水泄不通,阵容鼎盛,令人望之生畏。
  早有人发现了商秀珣的船儿,这时候,数艘战舰便是向着商秀珣等人驶来,商秀珣娇喝一声道:“靠岸!”却是被骆方止住了,骆方说道:“此处皆是敌人所在,若是靠岸只怕陷入重重围困,再难出来!”
  他望了森严壁垒的战舰一眼,说道:“我们向着战舰冲过去,出其不意,只有冲过了对方的船群,抵达对岸,便是有机会抵达竟陵!”
  众人望着森严壁垒的战舰群体一眼,均是苦笑,这等凶险的情况当真是用命来拼搏,傲雪哈哈一笑,说道:“置之死地而后生,倒是一条好计划!”
  商秀珣白了他一眼,娇声说道:“你倒是还有心情在这里说笑,还不准备好火箭?”
  傲雪耸耸肩膀,拿起了一根弓箭,弯弓搭建,两箭齐发,一箭正是射断了对方战舰的旗帜,另一箭却是射中了船艇,那战舰登时起火起来,这时候,船儿鼓足了风范,如同羊入虎口一般,向着战舰冲过去。
  那战舰看得船儿冲来,皆是一惊,不想对方如此如此大胆,有置之死地而后生的觉悟,船纷纷掷来巨石,射来万千箭弩,黑压压的,遮天蔽日,好生壮观。
  “列盾!”骆方怒喝道,船上众人早已经举盾挡住了,那巨石纷纷砸来,两旁的江面之上只听得“砰砰”的巨响。
  “真他娘的!”傲雪此时心中焦急,心中想到:“若是船上有火炮轰击,这些船不就是土鸡瓦狗一般,哪里还有你们在这里嚣张的份儿?”他哪里想到火炮还没有影子呢?
  “回去后一定要让小八那个王八蛋研究出来!”他心中咬牙切齿,却是弯弓搭建,射去,只是这区区的几箭如何敌得过敌人,心中焦急,他也不顾脚边是什么,一脚踹去,正是一个桶子,那桶子被傲雪一踹之下,竟是如同暗器一般飞了出去,正是撞中了不远处的一首战舰,桶子破碎,里面汩汩地流出了火油出来。
  商秀珣一见,登时娇喝道:“还不放火箭?”傲雪醒悟过来,大喜,一箭射去,那艘战舰登时火势大起,江面之上冒出了漫漫浓烟,遮天蔽日,船上更是火光冲天而起,船上的江淮军士纷纷落入。
  骆方等人早已经会意,纷纷踢破油桶,火油慢慢滚进了水中,一时间火气,将整个江上都仿佛点燃了起来,漫漫黑烟向着对方的船只飘去,而船儿却是冲进了对方的战舰之中,一时间眼前不辨东西,只有“砰砰!”的声音撞来。
  傲雪像是踢足球一般,将船上的油桶全然踢去,只听到“砰砰”的声音响起,然后一箭射去,登时火光漫天,“咔嚓”声中,帆桅断折,整片帆朝前倾倒,压往船头的冲天大火去。
  “点火!”骆方喝道,登时自己的船上也是一片火气,火屑漫天扬起,接着帆樯亦燃烧起来,更添火势浓烟,往敌阵卷去,情况混乱到了极点。
  那火船冲去,点燃了对方数艘战舰,此时离岸边也不过是十数丈的距离,商秀珣喝道:“准备弃船!”
  众人登时会意,盾牌挡住了万千的箭镞、木石,待到船儿撞上了一艘战舰,众人便是跃出了船上,这时候,只听到“轰隆”一声,船儿便是被巨石击中,未及便是沉没在水中。
  众人身在半空之中,身子暴露,登时如同移动的靶子一般,被乱箭射来,众人纷纷展出兵器,护住了自己的身子,只是牧场的兵士却是没有这么的好运了,惨叫声中,十数人已然被射成了箭猪一般,堕入江上。
  半空之中无处着力,众人纷纷下落,却是离岸边还有丈余,此时各人方是各显神通,商鹤与商鹏两个老家伙大喝一声,两人对击一掌,借着劲力止住了下跌之势,商鹤一战身法,向着对岸跃去,却是不忘拉住了商鹏。
  而骆方却是一刀劈向水面之上,登时刀气将水面劈开了一道口子,他手中长刀一翻一卷,身子已然落在了对岸,最是让人目瞪口呆的却是吴言,这个粗豪的汉子竟是跃入了水中,然后如同一条游鱼一般,潜入水中,不多时候,却是在岸边上来了。
  商秀珣娇叱一声,却是发现自己腰间被一双大手揽住了,自己登时娇呼一声,扑进了一个宽大的怀抱之中,傲雪已然抱住了美人儿,一声长啸,身子之上自然激荡出一股似缓实快的劲气,在身边形成了一道螺旋劲气,绕着身边,将飞来的箭矢尽数引来,他身子在水面之上一点,身子便是若同流星般向着对岸射去。
  竟是在水上借力,众人看得一时呆住了,良久方才忍不住叫好。
  商秀珣此时方才从他怀中挣出,脸色娇艳如霞光,瞪了他一眼,却是并不说话,喝道:“还不走?”
  众人向着城门飞掠而去,江上战舰飞石箭镞射来,均是让众人闪过。
  ……
  嗒、嗒、嗒!
  马蹄声轰鸣而来,阵阵风雷之声大作,肃杀的战鼓声阵阵,响彻云霄,战鼓声起,两批各约三百人的江淮军从布在城外靠江的两个营寨策马杀出,由两侧朝他们冲来,慢慢地形成了包围之势。
  这时候离得竟陵城头不过是数百丈的距离,这数百丈的距离竟然是如斯的遥远,当真是让人觉得遥遥无期。
  众人抽出兵刃,但见雪亮寒芒闪烁,纷纷向着奔来的骑兵杀去,以免落入包围之中。
  这时候,竟陵城头之上,发现竟然有人突破了封锁,突入码头之上,登时发出了一阵惊呼声,竟陵城头的守将名为钱云,登时喝令放下了吊桥,带着兵马冲杀而去。
  “杀!”城头之前,杀声震天,马蹄声阵阵,仿佛是踏碎了大地一般,被这肃杀的场景刺激,傲雪心中登时生出一股凛然战意,手中苍冥更是不住地鸣叫,兴奋莫名,它雪亮的兵刃更是泛着妖异的血光,尽显一带凶兵的风采。
  血光飞溅,傲雪手中斩马刀快逾闪电,足下踏着玄妙的步伐,在这纵横厮杀之中,仿佛是血色杀神一般,将敌人尽数斩杀在刀下。
  他一跃而起,反手将一名骑兵刺来的银枪握住,手臂甫一用力,手臂之上青筋暴现,如同虬龙一般盘纠突起,“给我滚!”怒喝一声,在那名骑兵惊恐万分的眼神中,傲雪一把将他揪了下来,跃上了马背之上。
  “蓬”,这时候,一声破空之声传来,傲雪一个后倒,闪过了飞射而来的一记钢矛。
  他手中右手持刀,左手正是方才那名倒霉骑士的长枪,登时向着四周的骑兵冲杀而去。
  胯下骏马在他天魔变真气灌注下,登时疾如千里马,一声长嘶,手中斩马刀更是冲入了骑兵之中,连人带马斩成两段,他手中苍冥本是斩马刀,最是利于劈砍,本就是马上争战所用,何况他弯刃的刀锋更是利于砍杀。
  右手斩马刀挥出,浑然如同怒海裂岸一般,凛然劲气斩出,每一刀皆是斩下一个敌人的头颅,左右长枪此处重重枪影,宛若蛟龙入海一般,每一枪皆是刺出一朵盛开的血花,当真是神勇非凡。
  刀枪之下,竟是硬生生地杀出了一道血路,这时候商秀珣等人早已经夺得马匹,正是从这条血路之中冲杀而出,城头之处雷声响动,正是马蹄声,钱云却是带着兵马杀到,大声吼道:“杀!”
  两方人马掩杀起来,杀得喊声震天,宛若千军万马,当真是让人热血沸腾。
  ……
  傲雪护住了商秀珣,喝道:“秀珣你先走!”他反手一刀,正是将一名侧面冲杀而来的兵士斩杀,长枪刺出重重枪影,组合成了一道绵绵枪网,将自己与商秀珣护住。
  商秀珣望了眼傲雪,但见他身上浑身是血,却是带着一股凛然杀气,一双凌厉的眼神透着骇人的杀气,她点点头,说道:“你小心!”便是一夹马腹,策马向着城中奔入去。
  早有兵士想要拦住了商秀珣等人,傲雪一记长枪掷出,那长枪登时化作一道流光,追星赶月一般正是射中一个骑兵,从他后心贯穿,接连贯穿了数人的胸膛,最后插进了城墙之上,犹自晃动着,看得众人一阵心惊,敌人更是心中骇然,心魂沮丧。
  傲雪策马而来,一柄斩马刀也不知道杀了多少人,这时候钱云策马在身边,向着傲雪笑了笑,说道:“兄弟好俊的功夫!”
  傲雪一刀斩下,身前一骑登时被这一刀斩成了两段,他说道:“如今如何?”
  钱云笑道:“当然是回城了!”
  他怒喝一声,手中长矛登时一扫,将前方敌人扫落在地,带着兵马策马回城,身后敌兵追杀而来。
  傲雪也是策马向着城头奔去,这时候,斜斜地冲出了一骑,一枪刺出,正是刺向傲雪的胸膛,傲雪反手一刀砍出,“当!”的一声,两人均是身子一震,傲雪望去,却是看到那人身穿一身红色铠甲,如同一道烈火一般,手中一根钩镰枪,胯下一匹血红色的神骏马儿。
  那人大喝一声,手中钩镰枪攻来,登时万千枪影重重而至,连攻傲雪上中下三路,傲雪哈哈一笑,手中苍冥斩出,疾若闪电,正是一式刀意“狂意”,手中刀锋如同怒海裂岸一般,刀气与对方的劲气交击,纠缠,发出阵阵轰雷一般的声音。
  “杀!”两人大吼一声,手中兵器交击。
  锵!
  两骑错身而过,那人吐了一口血,说道:“傲兄武功更胜当日了!”
  傲雪诧异地望去,方才认出此人,不是当日丹阳所见的胡萨又是何人,此人是杜伏威的义子,在此见面也并不出奇。
  傲雪笑道:“原来是胡兄!”他说着话,却是将身边的敌兵尽数斩杀,刀下没有一合之将。
  这时候,钱云依然回到了城门,傲雪对着胡萨说道:“胡兄,在下就不奉陪了,告辞了!”他一夹马腹,便是策马而走,胡萨喝道:“傲兄就这么想走了!”
  傲雪却是一连斩出一十八刀,如同云海千幻一般,每一刀皆是卷起如同云海一般的劲气,重重刀影组成刀网,将胡萨拦了下来,他却是哈哈一笑,说道:“下次我们在亲热亲热,在下告辞了!”说罢,马儿如同闪电一般,向着城门奔去。
  不多时候已是与钱云并排策马,钱云哈哈笑道:“兄弟果然了不起,竟然让胡萨那厮吃了一个闷亏!”显然他是吃过胡萨的亏的。
  城墙下射下万千箭雨,将身后追兵拦了下来,众人已是入了城门,拉上吊桥,轰然一声,城头之上传来阵阵雷鸣般的喝彩声。


第二五节 围困
  竟陵城头爆发出一阵惊天的欢呼声,他们已然被江淮军围困,如今却是到有人竟然能够突破重重封锁进入竟陵城,如何不让人振奋,最为高兴的无疑是钱云,能够突破封锁,这无疑是让竟陵军民人心一振。
  钱云哈哈大笑,站在城墙之上,看着城墙之下数百骑兵,在万千箭矢飞射之下狼狈不已地退走,心中一阵振奋,对着商秀珣等人说道:“末将坚守竟陵,受了很久江淮军这些狗贼的窝囊气,今日一吐这窝囊气,当真是快活非常啊!”
  他也是一个豪爽之人,商秀珣众人听他说话也是心有好感,吴言也是哈哈一笑,说道:“老兄说得可是对了,我们可是来帮你守城的,总不能够让杜伏威那个狗样娘的把这竟陵城夺去了,这样我们飞马牧场也没有面子的!”
  两个男人说了数句,便是搭着肩头,一副相见恨晚的感觉。
  傲雪却是望着城下慢慢退去的兵士,兵士进退有度,一个火色骑士却是落在最后,目光炯炯地望来,与傲雪目光在半空之中相接触,登时爆发出一阵凛然的气势。
  傲雪微微一笑,自然是从那人眼中看出了挑衅的意味,他回以一个回应的眼神,眼中寒芒毕现,胡萨一举手中钩镰枪,微微一笑,清朗的声音传来,众人均是听得清晰,“傲兄,在下就在这里等着傲雪了!”
  傲雪哈哈一笑,声音震得众人而终嗡嗡作响,身上凛然刀气爆发而出,仿佛是怒海裂岸一般,滚滚而来,让人觉得分外地惊心,他说道:“在下就恭候胡兄大驾了!”
  ……
  众人随着钱云下得城墙,钱云也只道傲雪乃是商秀珣手下猛将,叹道:“场主手下有如此猛将,当真是可喜可贺,不知道这位兄台适合姓名?”
  众人听他误以为傲雪是商秀珣手下,均是感到好笑,傲雪也只笑了笑,并不答话,商秀珣白了他一眼,方才向着钱云解释起来,他略略有些尴尬,说道:“不知道场主凤驾光临,当真是荣幸之极,当日闻得四大寇围攻飞马牧场,方庄主本想是出兵援助,却是没想到江淮军大军压境,也是有心无力,方才打消了这个念头!”
  众人面面相觑,商秀珣说道:“不是你们派人来飞马牧场求援的吗?”
  钱云讶道:“并无此事,我们并没有派人去求援!”众人方才觉得此事蹊跷,骆方说道:“恐怕这是杜伏威的诡计,想要将我们一网打尽,好来一个一箭双雕!”
  行军打仗,本是没有常态,更是智谋百出,想来这是一个诡计也是很有可能,杜伏威成名已久,又是手中握有雄兵,想要夺取竟陵,顺便打击飞马牧场,若是能够将商秀珣等人一网打尽,这不正是一石二鸟?
  傲雪看众人脸色并不好,淡淡地说道:“有道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杜伏威也没有什么好怕的,而且我们也并非没有胜算!”
  钱云听他说得自信,登时神色一振,抱拳说道:“傲兄可是有良策?”
  傲雪微微一笑,说道:“到时候自然知道!”
  众人再三追问,傲雪也只是神秘一笑,也只好作罢,商秀珣却是嗔道:“你这人神神秘秘的,也不知道打什么坏心思?”
  傲雪却是笑道:“秀珣放心,我就算是打着坏心思也会不达到了美人儿秀珣的头上。”一句话引得商秀珣娇嗔不已。
  ……
  马蹄声在街道之上溅起,踏着青砖铺就的路上,马儿的声音分外地清晰,傲雪随着商秀珣策马而来,他们身前的是一名五六十岁的老者,两鬓斑白,一双眼睛满是风霜,傲雪等人得知这人名为冯歌,在独霸山庄干了很多年,也算是元老级的人物了。
  街道两旁商铺林立,却是早已经没有行人与商贾了,冷冷清清的样子,一片萧条,看得众人心酸不已。
  冯歌说道:“这里本是人来人往,虽不说是通邑大都,却也是繁华无比,不想如今竟然落得如此冷清,当真是可恨!”他话中也不知道是对江淮军觉得可恨,还是其他,众人只是默默听着,均是感叹着。
  骆方叹了口气说道:“冯老无需感叹,只要这次打退了江淮军,这里不就是恢复了原来的繁盛吗?”冯歌却是语气黯然道:“说起来简单,却是千难万难,如今江淮军重重围困,破城已然在即,恐怕这城若是恢复繁盛,也并非我们所有了!”
  “说起来,这天下都是拳头大了谁人就有道理!”傲雪说道,淡淡的语气打在众人心头,众人看他目光凛然,均是一阵一凛,一旁的商秀珣嗔道:“你这人真是胡言乱语,尽是说些歪理!”
  傲雪却是笑道:“秀珣怎么知道我所说的是歪理?若是按照圣人之道,天下有道伐无道,这江淮军不就是以无道伐有道,不是得道多助,失道寡助,为何天下没有人来帮助我们?”他冷笑一声,说道:“这天下争霸的游戏,不就是谁人拳头大,谁人就有理了?不说前朝杨广父子如何等到皇位,如今天下争雄,武林之中,概莫能外!”
  众人听他冷声说着,心中默然,皆是知道他所言非虚,这天下本就是弱肉强食,冯歌却是叹息一声,说道:“傲兄说得果然是金石良言,试想我们独霸山庄与世无争,商场主的飞马牧场也是不理世事,却是依然被他人觊觎,想来皆是人善被人骑欺,马善被人骑的缘故!”
  商秀珣叹息一声,却是没有说话。
  “钱老怎么能够说这些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话?”吴言此时说道,“对方来一人杀一人,来一双杀一双,千军万马,我们不是也有兵马?”众人均是翻了翻白眼,他倒是说得轻松,便是如同江湖仇杀一般。
  冯歌却是叹了口气说道:“并非老夫长他人志气,实在是情势不得而为之啊!”
  众人听他语气颇为颓丧,不由得好奇地问了起来,冯歌苦笑道:“敝庄主自从江淮军围困之后,便是染病在身,如今更是躺在床上,日益憔悴,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够痊愈!”
  商秀珣讶道:“难道大夫都束手无策?”
  冯歌点点头,神色黯然,说道:“我们已经请了整个竟陵城中所有的大夫,依然束手无策,如今唯有看天命了!”
  众人听后,均是感到事有蹊跷,竟然会有如此巧合的事情,敌军一临城,城主便是病倒了,若说不是阴谋,他们也不会相信,商秀珣说道:“有否是敌人落毒?”
  这是大有可能的事情,确实没想到冯歌摇摇头说道:“我们也以为是敌人落毒,只是大夫虽然诊断不出,却是排出了投毒的可能,若是一个大夫我们还是以为是对方的人马,可是所有大夫皆是如此,就只能是老天爷的安排了!”
  众人默然,竟然在敌兵临城之际,己方城守病重,这不得不说是一个重大的打击。
  也难怪他如此颓丧,众人均是想到,却是没想到吴言哈哈一笑,说道,“冯老无需担心,贵庄主的病就包在我们身上!”
  冯歌说道:“难道吴兄弟有方法治愈我们庄主?”吴言笑道:“在下根本不懂医术,可是我们这些傲雪兄弟却是杏林高手!”
  此时众人方才知道傲雪身怀医术,吴言也是与傲雪闲话之时得知的,商秀珣方才想起鲁妙子的旧患便是傲雪治愈,她美目瞪了傲雪一眼,说道:“那么方庄主的病就放在你身上了!”
  傲雪苦笑道:“秀珣都是如此说了,我自然是尽力而为了!”
  ……
  众人策马而走,望着城心的独霸山庄驰去,街道清冷,间或有行人也是匆匆走过,这破城在即,也不知道对方的兵马是否会大造杀戮,端的是人心惶惶。
  不多时候,便是到了独霸山庄,庄前兵卫看到冯歌,便是放众人进入。
  独霸山庄建造得颇为气派,虽然比不起飞马牧场,却是别有一番的气势,方是下马,傲雪已是被冯歌拉住了,向着庄主房中奔去,商秀珣苦笑一声,也是跟着去了,方是到了房前,这时候,一个青年将领拦住了众人,喝道:“冯老你擅自闯入庄主房中,所为何事?”
  冯歌喝道:“我找到了人可以医治庄主,还不让开?”
  那青年将领慌忙让开,将傲雪让了进去。


第二五节 围困(2)
  房间很华丽,却是没有什么太多的家具,只有一张雪白的床,雪白的幔纱垂了下来,傲雪隐隐来到床上正是躺着一个男子。
  傲雪看到那个男子脸上很苍白,像是一张白纸一般,那是如同很久没有见过阳光一般的惨白,削瘦的脸容之上,一双眼睛深深地陷了下去,眼眶显得很大,傲雪凝神望去,但见这个男子已然睡去,却是如同死去了的尸体一般,气息很微弱,一副不久人世的样子。
  这人便是独霸山庄的庄主,方泽滔。
  “方庄主一直都是如此吗?”傲雪皱着眉头问道,一旁的一个丫鬟显然是方泽套的贴身丫鬟,那丫鬟长得颇为俏丽,只是傲雪在她的眉宇间似是有些绾绾的影子,如满月的娇媚,一双眼睛满是灵动,傲雪看到她的时候不由得微微一愣。
  “公子,我家公子是一天一天地憔悴下去的,起初只是染上了一点风寒,后来便是越来越严重了,如今更是卧病在床,生活不能料理!”丫鬟说道,一双灵动的眼睛颇为焦急,她伸手抓住了傲雪的衣袖,说道:“公子,你是大夫,能够治好我家公子的病吗?”
  “奴儿,不得无礼?傲公子一定会治好庄主的!”冯歌说道,傲雪微微一笑,方才知道这个丫鬟名为奴儿,他轻轻地抽出了手,说道:“奴儿姑娘尽可放心,在下一定尽力而为!”复又说道:“不过还请奴儿姑娘细细回答在下的提问!”
  “奴儿一定知无不言!”奴儿慌忙说道。
  他皱了皱眉头,说道:“他染上了风寒慢慢地就变成如今这样了?”奴儿点点头,说道:“大夫是如此说的!”
  傲雪想了想了说道,伸手握住了方泽滔的手腕,一如冰凉,竟是如同没有丝毫生气一般,傲雪暗暗吃惊,想到:“他的提问分明是死人一样,倒是一副病入膏肓的样子!”如此想到,便是给他搭脉,只是傲雪对于医家望闻问切全然不会,那本无名医术之上却是真气诊断,他便是输了一道真气如他的经脉之中,那到真气在他经脉中只感到寸步难行,静脉竟然淤塞了。
  一盏茶的时间,傲雪方才打通了他的经脉,方泽滔的样子也看起来红润了不少,看在旁人的眼中自然是傲雪医术通玄,宛若华佗再世,他收功之后,额上已是微微见汗。
  “怎么样,很辛苦吗?”商秀珣看着傲雪有些疲惫的样子,不由得关心道,她心中不期然地涌现起一丝的心疼,若有若无,只是牵动着她少女的心思。
  傲雪微微一笑,说道:“没有什么,不过方庄主却是有些不妙!”
  奴儿一听,不由得一急,说道:“公子,我家公子怎么了?”众人看她脸色焦急,眼睛已然有了泪光闪烁,情知此女已然情根深种,均是心中一叹,傲雪说道:“方庄主并非染病,而是有人落毒!”
  冯歌一听说道,“傲公子可是确定?”傲雪点点头,说道:“此毒传自上古,相传乃是上古苗疆流传下来,不想现在还有人知道,我也只是从一本无名医书之中看过这毒发作的情景,而且寻常方法很难发现是中毒,不过是以为是染上了风寒,但是患者会一天一天透支生命,最后装若枯尸,死后七天化作一团白骨!”
  众人听他说得恐怖,均是心中一凛,奴儿却是急忙拉着傲雪的衣袖说道:“公子,你可是有办法治好我家公子?”她神情一急,便是向着傲雪跪倒,眼中已是泪流满面。
  商秀珣看得心中不忍,说道:“小贼,你可是有方法?”
  傲雪点点头,说道:“虽然是有方法,只是方庄主却是病入膏肓,治愈之后,只怕一身武功全然失去,而且更是卧病在床,恐怕体质虚弱无比,没有十年八载的调养,恐怕难以行走!”
  冯歌吁了口气,奴儿脸色苍白,却是有了一丝的血气,她说道:“还请公子救救我家公子!”
  傲雪点点头,说道:“看在秀珣的份上,我也会救他的!”
  商秀珣白了他一眼,心中却是一股甜蜜浮上心间。
  ……
  这一夜,方泽滔的房间是被重兵保护住的,午夜时分,焦急了一夜的众人方才听到嘎吱一声,门被推开,傲雪神色有些疲惫,慢慢地走了出来,商秀珣已看到傲雪,慌忙扶住了他,傲雪对他笑了笑,说道:“方庄主已经无事,只是需要慢慢调理一番!”
  冯歌等人进入看到方泽滔满脸红光,已然睡去,呼吸很是匀称,走出门来,哈哈大笑,说道:“傲兄果然是妙手回春,我代表独霸山庄多谢傲兄了!”说罢向着傲雪郑重地行了一礼。
  傲雪也不谦让,受了他一礼,方才笑道:“既然如此,明早我便是为方庄主开些调理的药物!”
  说罢,飘然而去,商秀珣心中担忧,待到傲雪走出了庭院,方才跟着傲雪走去。
  “你去哪里?”商秀珣匆忙地追上了傲雪,说道。
  “大功告成,自然是去睡大觉了!”傲雪笑道,目光落在商秀珣身上,“难道秀珣想要陪我?”
  商秀珣啐道:“当真是狗口吐不出象牙!”她娇嗔道,脸上却是红霞满面,落在傲雪的眼中却是妩媚非常。
  两人走着,趁着迷离的月色,商秀珣方才发现两人竟是走了不少的距离,她心中念头一动,苦笑道:“你知道到哪里睡吗?”
  傲雪方才醒悟原来冯歌等人竟然是没有给傲雪安排房间,恐怕这一夜只能够在满天星斗之下露宿一夜,傲雪笑道:“不知道!”
  商秀珣嗔道:“那里还走这么快?真是个呆子!”她语气颇为亲昵,然后她便是发现自己的语气似乎是过于亲热了,脸上露出了红霞,傲雪笑道:“秀珣说起来当真是奇怪!”
  商秀珣奇道:“什么奇怪的?”傲雪望着商秀珣吹弹可破的秀靥,上面点点红霞未褪,宛若桃花烂漫,梨涡浅浅,巧笑倩兮,当真是迷人无比,他看了商秀珣良久,待到商秀珣被他看得满脸不好意思,傲雪方才说道:“我发现你在我面前总是容易脸红,你也不是怎么脸薄的人,你说是不是奇怪?”
  商秀珣此时方才知道他是在调笑自己,忍不住嗔道:“你这人,当真是可恶,总是喜欢欺负我!”
  傲雪哈哈一笑,迈步向前走,商秀珣心中有这朦朦胧胧的情愫,恐怕就是她自己也看不懂自己的心思吧,只是她娇嗔之下,却是心中一股愉悦的心情在心中酝酿,慢慢地盈满了胸臆,与这个人相处总是让自己开怀一笑。
  “你去哪里?”商秀珣问道。
  “席天幕地,哪里不能去?”商秀珣微微犹豫,便是跟着傲雪身后。
  这一夜,两人是在星光斑斓的夜光中看了一夜的星星,傲雪给她说了许多的故事,这些故事多是传自西方希腊神话的故事,颇有异种特色,听得商秀珣津津有味。
  ……
  商秀珣醒来的时候,身上正是披着傲雪的外裳,傲雪已然不在,她抱着傲雪的外裳,感觉到上面似乎留有傲雪的气息,不知道在想着什么,脸上染上了一层的红霞。
  晨曦的露水凝重,将她的秀发打湿,她在湖边就着湖水整理了衣裳,这时候傲雪方才回来,昨夜他们就在这湖边睡了一宿,傲雪回来的时候,是给商秀珣带来了一些点心的,两人坐在湖边,商秀珣脱下了鞋袜,一双雪白的脚丫踢动着湖水,两人吃着点心,商秀珣说道:“没想到和你在一起总是这么好玩!”
  傲雪哑然失笑,知道她自小高高在上,这些寻常玩意,她也觉得好玩,心中怜惜,商秀珣已然说道:“你说此次江淮军围困竟陵,我们是否能够打退他们?”
  傲雪笑道:“当然能够!”
  这时候一阵鼓声传来,两人均是脸色一变,江淮军攻城了!


第二五节 围困(3)
  战鼓咚咚咚地敲响着,每一声的鼓声都挑动着众人绷紧的心弦。
  晨曦的曙光照耀在竟陵城头时,傲雪与商秀珣到来的时候,江淮军已然如同潮水一般从四方八面发动一波接一波的攻击,喊杀震天。阳光下之下,惨烈的气势弥漫在每一个人的心头。
  面对如同蝗虫一般席卷而来的敌军,竟陵守将钱云不断的吆喝着,指挥着守备,但是江淮军不但截断护城河的源头,还以沙石填平了主城门外的一大截护城河。
  身穿着铠甲的兵士悍不畏死地冲锋而来,阵阵杀气让人惊异不已,比起当日四大寇的攻城,那不过是乌合之众而已,比起真正的兵士无法相提并论,这刻眼前的一切便是在傲雪的心中留下了剧烈的印象。
  “这方才是真正的兵士,四大寇与之比起来,根本就是狗屎!”容不得傲雪不这么想,这些兵士身上穿着统一的服装,身上的兵士明晃晃的照的城头一片刺目,最是让人动容的便是他们身上所有的惨烈杀气,这些皆是上过战场的兵士。
  云梯、攻城木悉数出现,大地仿佛在这里裂开一般,天空仿佛要破碎一般,城墙之上,满前的飞矢如同雨点一般射下,木石、滚油皆是像是不要钱一般倒下,将妄图攻上城墙的江淮军杀死。
  “敌军退了!”不知道是什么人喊道,众人望去,江淮军果然是退去了,却只是略作调整,城外数万人的兵马围成了三个方镇,但见旌旗猎猎,刀兵雪亮,一股凛然杀气从中传来,中军之上,上面一面旗帜,直书一个大大的“杜”字,便是杜伏威的帅旗。
  “没想到沙场鏖战竟然是如此的气势磅礴!”商秀珣说道,虽然是面对过四大寇的围攻,但是却是与江淮军相比,根本不值一提,这时候,一旁的冯歌不由得苦笑道:“对方虽然只有三万人,但是另外还有一支队伍,若是前来,将会有七八万人围攻城门!”
  冯歌本身原是竟陵城的隋朝将官,德高望重,颇得人心,此次便是他指挥,此次方泽滔病愈不啻是为竟陵打上了一支强心针,让士气陡然大涨,只是面对实力悬殊,却也是徒叹奈何。
  商秀珣问道:“竟陵的兵马有多少?”
  冯歌答道:“山庄本身兵力达三万之众,若加上临时编整入伍的壮丁,足有五万人。且他们的士卒无论训练、武器和经验各方面,都优于我们。”
  众人一听,面面相觑,傲雪却是笑道:“兵来将挡,如今既然到了这等田地,也只能够拼了,何况,我们未必就是会输!”
  众人听他说得胸有成竹,心中一稳,飞马牧场之人知道此人不凡,料想他必是有方法,只是待细问,却是只是笑着不答。
  ……
  鼓声再起,声裂苍穹。
  七十多辆专挡箭矢的铁牌竖车,开始朝竟陵方向移动,每辆车后隐着十多名箭手,只要抵达适当距离,便可以从竖高达两丈的大铁板后往城头发箭,掩护其它人的进攻。
  众人看着楼车开始推进,像一座座高塔般往他们移来,均是心头发麻,这如同怪物一般的楼车当真是让人心头发寒。在楼车上的战士,由于高度与墙头相若,故不但可以把整个城头笼罩在箭矢的射程内,当拍贴城墙时,战士还可直接跨上墙头,攻入城内去。
  一阵苍厉的号角声大起。
  数以百计的投石车在数百名工事兵的推动下,后发先至,越过了楼车,追在挡箭铁牌车之后。
  数万江淮军一齐发喊,战马狂嘶,令竟陵城外风云变色。
  这时候一匹战马跃出了一匹战马,一个身材瘦削的中年男子策马而出,众人望着这个男子,但见他气度从容,身上充满了铁血统帅的感觉,冯歌在一旁说道:“此人便是江淮军首领杜伏威!”
  杜伏威冷笑一声,长声说道:“我江淮军大军压境,你竟陵这时候不降,更待何时?”声音远远的传出来,自有一股不凡的气势涌来。
  商秀珣冷笑道:“杜老贼,果然是会开玩笑,两军交战,未曾听过未战而降的事情!”
  杜伏威哈哈一笑,声震长空,他望着商秀珣,目光炯炯而有神,不愧是江湖上成名已久的高手,众人心中赞叹,杜伏威已然说道:“原来是飞马牧场的场主驾临,竟陵这个小小的地头,果然是群雄聚集!”
  他脸色一冷,说道:“若是再不投降,休要怪老夫无情!”
  这时候,一阵破空之声传来,一根劲箭从城墙之上破空而来,直取杜伏威的面目,杜伏威大吃一惊,以他的修为竟然没有发现是何人射来这一箭,他怒喝一声,“鼠辈,尔敢!”
  手中一对兵器挥出,但听到“当!”的一声,那一箭射得他手臂发麻,血气翻腾,这时候,又是一箭射来,急促的劲气刺来,让人脸上生疼,杜伏威一个翻身,躲开了这一箭,怒声喝道:“攻城!”
  推着云梯的工事兵和盾牌兵开始移动,后面跟着的是冲撞城墙城门的擂木战车。
  城墙之上,投石车开始抛掷石块,那石块直如天外陨石一般从天而降,咚咚咚地掷下,那箭楼之上射来重重箭雨,压得城头之人纷纷躲入了工事之后。
  那箭楼驶来,倏然间一块巨石从天而降,狠狠地砸在了箭楼之上,那箭楼登时被砸得粉碎,竟陵城头一阵欢呼之声,这时候只听“锵!”的一声,金鸣玉震,声音脆如鸣玉。
  杜伏威吃惊地望去,只看到城头之上,一个男子正是大马金刀地望着他,微微露出了冷笑。
  傲雪一脚踏在城墙之上,俯视着身下的兵士,手中苍冥遥指,凛然刀气在他身旁缠绕,仿佛是一股劲风一般绕着他身上,他怒声喝道:“杜伏威,可敢与我单独一战!”
  他身上气势凛然,随时数万军中,依然清晰可闻他的每一句话语,苍冥之上闪烁着妖异的锋芒,至于让不敢直视。
  杜伏威喝道:“是否老夫赢了,方泽滔便是将竟陵城拱手相让?”
  “当然!”傲雪哈哈笑道,“但是你若输了,便是暂缓攻城!如何?”
  冯歌等人听傲雪应答,均是脸上神色一变,商秀珣已然低声说道:“不怕,没有事情的!”
  众人听他语气狂妄,却是在有一股逼人的气势,杜伏威心中想着:“莫非此人胸有成竹?或是欺我?”
  傲雪看杜伏威沉吟不已,说道:“莫非你杜伏威怕了?”阵前邀战,未战先怯,对军心的影响可谓深重,杜伏威冷笑一声,说道:“老夫就会一会你这后进小子!”
  他纵横江湖数十年,见过何等的风浪,如何会怕这个小子?
  傲雪哈哈一笑,说道:“如此,我们就在竟陵城下一战,如何?”
  他说罢,飞身从竟陵城上跃下,这城墙高达百尺,众人看他跃下,皆是心中一惊,暗道:“此人莫非不要性命?”却是看到傲雪从中飞下,下落渐渐加快,他在城墙之上轻点数次,每一次皆是将下跌之势减缓,最后身子轻若飘絮落在城头之前。
  竟陵城头登时爆发出一阵惊天的喝彩声。
  傲雪一刀指着杜伏威,说道:“让阁下久等了!”
  杜伏威皱着眉头,看着傲雪,取出了一双铁锏,两人身上皆是气势凛然,正是一触即发的时候,冷不防一声冷喝传来。
  “且慢!”一骑策马而出,横在两人身前。


第二六节 城下
  “且慢!”
  正是两人凝气待战之时,一声冷喝传来,一骑火红战马跃了出来,横在两人之间。
  两人之间的气势登时为之而一敛,傲雪望去,那人正是胡萨,胡萨翻身下马,向着杜伏威说道:“义父,今日一战,就请让孩儿代义父出战!”他目光凝视着杜伏威,眼中流露出了强大的战意。
  杜伏威心中一凛,说道:“哦,萨儿,如此急切?”胡萨说道:“孩儿与傲兄曾经一战,当日丹阳之上,傲兄杀败孩儿,今日孩儿正是想要向傲雪讨教一番!”
  他说道,目光却是望向了傲雪,目光中包含着挑衅、自傲的神色,身上一身火红色的铠甲,让他如同一道红云一般,数万军中自有一股凛然的神色,让人不可小觑,傲雪淡淡一笑,却是回应着他的挑衅,神色气势凛然,气机牵引之下,两人之间一道旋风卷起,卷起阵阵烟尘,一时间城头城下,皆是寂无声息。
  杜伏威哈哈一笑,说道:“既然我儿有此希望,我自然是应允了!”说罢,便是退到了一旁。
  胡萨抱拳说道:“傲兄,当日一别,胡萨好生想念,没有想到竟然会在如此境地再次相遇,人生际遇当真是奇妙非常!”复又说道:“今日你我便是一战,也好让在下再次领教一下傲兄的绝世刀招,也是为这竟陵城的命运作一战!”
  傲雪哈哈长笑,声音震得嗡嗡作响,仿佛是连天上的乌云也震散,笑道:“胡兄果然快人快语,他日若是有缘,希望我们能够把酒言欢,也不枉我们这一战!”
  胡萨听他说得豪迈,也是笑道:“希望如此!”
  他一抖手中的兵器,正是一柄奇门兵器“钩镰抢!”,他轻抚枪身,说道:“在下兵器名为火云!重四十九斤六两三钱!”他说道,枪身之上发出一阵破空之声,催若鸣玉。
  傲雪轻轻笑道:“在下兵器乃是一柄斩马刀,有名为苍冥,胡兄,请了!”他轻唤一声,身上气势陡然变得凛然,刀锋之上激荡出一股煌煌刀气,刀锋鸣叫之下,一阵金石之声传来,声如龙吟。
  胡萨眼中闪过一丝的兴奋,喝道:“看招!”手中钩镰抢当先刺来,矫若游龙,带着凌厉的枪劲直取傲雪的胸口,枪劲之上,带着一股剧烈的火焰劲气,枪身之上仿佛是缠绕着一道火龙一般,向着傲雪攻来。
  他先祖乃是三国名将华雄,家传九转烈焰真劲,端的是了得,此刻枪尖之上真气狂飙而来,仿佛将空气都要燃烧掉一般,傲雪凛然不惧,手中长刀发出一阵细若鹿鸣的声响,长刀之上激荡出重重劲气,在身前布下重重刀网,将攻来的枪劲拦截,卸去。
  “来得好!”傲雪轻喝一声,手中长刀一抖,陡然间一阵刀气如雪般亮起,重重刀芒射来,激起阵阵烟尘,刀势仿佛是怒海狂澜一般狂涌而至,无孔不入地攻来,向着胡萨的周身要穴攻来。
  刀势如虹,众人只看到重重刀影,两人身影快逾闪电,众人只看到两道虚影在万千刀芒枪影之间。
  “锵!”金石之声传来,众人之感到耳中一阵巨响,震得耳中发麻。
  “喝!”胡萨一声怒喝,手中长枪登时一阵劲气狂飙而至,劲气仿佛是刀刃一般,卷起一阵阵的狂风向着傲雪袭来,手中长枪一抖,长枪便是如同火龙一般袭来,人枪如一,幻化作七道枪影飙射而来,连攻傲雪周身七大要穴。
  火云枪宛若红龙,真气灌注之下,火云枪红芒暴现,配合着这枪的是一套枪法,火云枪法,此刻其中妙处便是显露出来,火云枪“流火七月”正是此招。
  “没想到他的武功竟然进步如斯,当日看到这套枪法犹然没有如此厉害的变化,此刻竟是使了出来,看来他倒是下了一番苦功!”傲雪心中想到,手中长刀却是激荡起一阵劲气,劲气如潮般在傲雪身前卷起一阵阵大小不一的圆弧劲气,震荡在身前。
  “蓬!”劲气相交,发出一阵阵的火星四溅。
  劲气被切割卸去,胡萨手中一抖,手中七道枪影化零为整,火红长枪一枪刺来,劲气狂飙,重重火云劲气仿佛是将空气燃烧一般,只听到“蓬!”的一声,长枪依然攻至。
  “锵!”两人毫无花俏地对攻了一招,只听到一阵金石之声声震长空,两人是大喝一声,两道身影缠斗在一起。
  这时候众人只看到两道身影在城下缠斗,心中更是提到了嗓子眼,这时候,天空也仿佛为之而惊悸,纷纷的雨丝随风下了下来。
  “锵!”又是一僧金石之声,两人身影倏然分开,傲雪挺到指着胡萨,胡萨却是半跪在地上,手中火云枪拄着地上,嘴角一丝鲜血流下,两人这一阵的激斗,却是有胡萨负伤而告结。
  场上一片静寂,久久没有声响,良久,竟陵城头之上方才爆发出一阵惊天的喝彩声,这一战众人看的心弦绷紧,若是傲雪战败,这竟陵城便是要拱手相让,而若是战胜,便是赢得了一天的时间,如何让他们不紧张?
  “这小贼总是让人担惊受怕!”商秀珣嘘了一口气,目光有些异样地望着城头之下持刀的傲雪,看到他衣裳随风猎猎作响,一时间,竟是觉得他的身影很高大,脸上不由得一红。
  “傲兄比起当日更厉害了,在下自忖武功已经精进不少,却是依然不是傲兄对手!”胡萨苦笑道,却是站了起来,抱拳认输,这时候,杜伏威哈哈大笑,一拍着胡萨的肩头说道:“不过是一次失败而已,胜败乃是兵家常事,萨儿何须介怀!”
  杜伏威说道,身上自有一股不凡的气势,胡萨点点头,目光望着傲雪,笑道:“在下便是等着下次与傲兄再战!”
  说罢,便是回到了阵中,杜伏威目光炯炯地望着傲雪,目光中竟是一丝的赞叹,江湖自古便是新人换旧人,此刻望着眼前男子,杜伏威有种长江后浪推前浪的感觉,这江湖并非他们的了,只是这军事之上却并非江湖相斗可比。
  “老夫并非言而无信之人,我们便是退兵,只是明日这个时辰我们会再次攻城,希望诸位可以考虑清楚!”杜伏威声音传来,便是下令退兵,竟陵城头一阵欢呼声,只是冯歌等人却是依然愁眉不展。
  明日再次攻城,他们竟陵城可以守到了什么时候?


第二七节 托付
  竟陵城头一片震耳欲聋的欢呼声,目睹此次比试的结果,竟陵的兵士心中不期然地涌起了一股兴奋,望着城下那个持刀宁立的男子,他衣袂无风自动,猎猎作响,虽只是一个身影,却是让人感到一股敬仰的神色。
  嗒、嗒、嗒!
  马蹄声响起,兵士慢慢地退后里许,杜伏威哈哈大笑,说道:“果然是英雄出少年,我杜伏威不服老也不行了!”他眉宇间一片坦荡荡的神色,一双眼睛精芒闪闪,闪烁着熠熠的光芒,不愧是纵横江湖数十年的人物,他语气中自有一股慑人的气势。
  傲雪笑道:“果然是快人快语,那么我们竟陵城就恭候阁下明日再来”
  杜伏威望着傲雪,目光中闪烁着异样的光彩,良久叹了口气,他神色中并没有丝毫的惧色,也没有丝毫的忧色,似是没有为江淮军明日攻城费心,杜伏威说道:“难道你不怕?”
  “怕?我有什么怕的?”傲雪诧异地说道。
  “老夫明日攻城,试问你们竟陵城又可以守多久?一天、二天,还是三天?”杜伏威嘲弄的说道,语气中所流露出来的傲然显而易见,这是他统帅兵士多年所有的傲气,凭着他江淮数万兵士,区区的竟陵最多不是一天便是能够攻下来,总是攻城总是会有死伤,若是能够兵不血刃,何乐而不为?
  傲雪哈哈一笑,说道:“我自问并不懂兵事,但是也是知道竟陵已成孤城,要守也并不久,而且你杜伏威江淮军名震天下,恐怕想守也守不了!”
  杜伏威看他笑得狂傲,没有想到却是说出如此话语,却是说得如此理直气壮,仿佛弱势的是他杜伏威,“如此,你们如何不降?”
  傲雪嘲弄地望了他一眼,将手中的斩马刀搭在肩头之上,说道:“总是沧海横流,我也是想要闯一闯!最后差也不过是破城而已,最起码,我们若是突围,你并不能够耐得我何!”傲雪目光凛然,仿佛是刀锋一般,身上自有一股气势让人感到不可凝视,杜伏威心中一凛,心中暗道:“此人好厉害的气势!”
  “好一句沧海横流!”杜伏威哈哈一笑,向身后兵士喝了一声说道:“取酒来!”
  兵士取来温酒,杜伏威取了一杯,傲雪取了一杯,两人一饮而尽,哈哈一笑,杜伏威说道:“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成为我杜伏威的义子,我将淮军中均是好儿郎,正好让你一展抱负!”
  傲雪哈哈一笑,说道:“能为我一展抱负的只有我的刀!”
  轻轻一句,婉拒了杜伏威的心意,杜伏威轻笑一声,却是听到傲雪说道:“长夜漫漫,明日江淮军便是攻城,在下将会无所不用其极!”
  他的目光带着寒意,望着杜伏威,仿佛是眼前的人已是他刀下的猎物一般,总是成为高手,杜伏威依然感到一阵的寒意,“我们明日再见!”话有所指,傲雪的目光冷冷地扫了杜伏威一眼,一掷酒杯,酒杯摔得粉碎。
  傲雪轻轻一点,身子宛若一叶鸿毛一般飘起,他身子在墙上凌空一点,便是如同一支劲箭一般飞射而起,身在半空,他便是在城墙之上一点,身子在半空中凌空换气,身形倏然拔高,如此这般三次,便已是登上了城墙之上。
  众人望着他轻功宛若闲庭拾步一般,这巍巍高墙竟是如此轻易地跃上,登时目瞪口呆,竟陵城头的军民更是发出了一阵惊天的欢呼声。
  ……
  “傲兄果然是武功不凡,当真是让老夫大开眼界!”冯歌哈哈大笑,脸上红光满面,江淮兵士围困,此次却是他难得的开怀大笑了,傲雪微微一笑,说道:“不过是略尽绵力而已!”
  他心中想的也真是略尽绵力而已。
  风格叹息一声,说道:“杜伏威气度果然是不同凡响!”倏然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说道:“只是明日攻城,却是让人心焦!”
  商秀珣说道:“冯老无需焦心,若是真的情势不容,我们大可突围而出,我们飞马牧场随时欢迎众位!”
  这时候偶,一个兵士慌忙走来,说道:“将军,庄主有请商场主众人!”
  商秀珣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方泽滔有什么要事。
  ……
  长夜漫漫,冷风索索,长街萧然,少有行人,这本是繁华的街道依然如同鬼街一般,偶有行人也是匆匆走过。
  “没想到短短时日,竟陵竟是变得如此萧条,当真是世事如浮云,转眼变幻!”商秀珣叹道,街边之上商铺闭门的萧条景象,叹息不已,众人皆是心有所感,也是叹息不已。
  “没想到大隋江山短短时日便是再步暴秦后尘,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天下方才能够一统,百姓在此安居乐业?”骆方感概万分,大隋巍巍江山也是随着杨广一死而变得覆亡,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方才能够一统?
  众人均是唏嘘不已,想着乱世,却是久久无语。
  马蹄声如铁,阵阵传来,踏着地上的泥石,轰隆隆的,在这街道之上分外的刺耳。
  商秀珣悠然一叹,说道:“不知道方庄主有什么要事呢?”想起了方泽滔的遭遇,众人唏嘘,冯歌更是怒声说道:“庄主不知道被什么奸邪之徒下毒,当真是可恨!”
  一旁的一个青年将领借口说道:“庄主此次中毒,正巧是江淮军来袭,莫非就是江淮军下的毒?”
  “哼!”冯歌冷哼一声,说道:“杜伏威此次围攻我们竟陵,目的却是在东都洛阳,未必不是他杜伏威下的毒!”
  他本是隋朝的将领,对于均是颇有认识,他将杜伏威的目的道来,众人均是心中点头,马蹄声传来,不多时候,依然到了独霸山庄。
  ……
  众人再次见到方泽滔的时候,方泽滔正是坐在庭院之中,他身后是一个俏丽的婢女,正是柔情似水一般地望着方泽滔,正是奴儿。
  “庄主!”冯歌说道。
  “是冯老!”方泽滔的声音传来,声音带着些许的沙哑,众人望去,虽然还是脸色苍白,却是没有先前的那如同死人一般的灰白之色,他微微一笑,说道:“这些日子,辛苦冯老了!”
  “庄主,言重了,这是属下应当做的!”冯歌说道。
  方泽滔微微一笑,轻轻的咳嗽,身后的奴儿慌忙为他顺气,良久方才停止了咳嗽,方泽滔露出了一丝的苦笑,说道:“没想到我方泽滔竟然成了废人,如今竟然什么都做不了!”
  傲雪说道:“只要方庄主好好调理,过些年月便是能够如同常人一般了!”
  方泽滔脸上露出了一丝的苦涩,他本是习武之人,虽非武功绝世,却也是超越常人,如今如同废人一般,心中很是不好受,“说起来,多亏傲雪的救助,若非傲兄,恐怕方某已经是一堆枯骨了!”
  他叹了口气,这时候,身后的奴儿轻轻地为他披上了一件衣裳,他温柔一笑,轻轻的捏住了身后婢女的小手,说道:“多谢商场主此次前来援救!在下如今已然是废人,恐怕竟陵的存亡有心无力,在下希望将竟陵托付给场主!”


第二八节 百骑
  方泽滔一言,场下众人皆是大惊,商秀珣说道:“方庄主无需如此,我们飞马牧场与贵庄有结盟之义,我们定然会帮主庄主渡过难关!”
  方泽滔摇摇头,苦涩一笑,他望着天上徐徐落下的夕阳,天边云卷汹涌,皆是如同火浪汹涌一般,一股惆怅之意涌来,“往昔看这夕阳,从不曾觉得这般美好,只是为春花秋月而迷恋,如今方始觉得这夕阳漫天如若枫红!”
  他声音带着些许的沙哑,也有几许的苦涩,想来武功全失,更是要靠人方才生活自理,对于他来说何等的打击,“方某既然已是无用之身,何必再理会这等事情,而且商场主的飞马牧场与我们竟陵有盟约,正好是最好的托付之人。”
  “只是方庄主……”商秀珣说道,却是被方泽滔朗笑一声打断,说道:“而且江淮军压境,我方泽滔自忖是帮不上忙的,倒不如让场主费心了!”
  “而且……”他微微一笑,脸上带着温柔,也带着苦涩,说道:“方泽滔这生死之间走了一趟,方才知道很多事情是你不能够强求的,是你的便是你的,不是你的……便是不是你的!”
  众人面面相觑,只是看他脸上神色,却似是怀念着一个女子,只听到方泽滔幽幽说道:“就是如此决定了,竟陵之事就有劳场主了!”
  说罢,他吃力却是用力地握住了身后奴儿的小手,奴儿俏脸红润,却是羞涩一笑。
  方泽滔目光中带着柔柔情意,微微一笑,却是让人感到一阵的痴缠,教人人酸。
  ……
  “其实庄主看上奴儿不过是因为奴儿的眼睛!”冯歌说道,语气中带着一阵的唏嘘,还有惋惜,众人面面相觑,傲雪说道:“英雄难过美人关?”
  冯歌愣了愣,却是叹了口气,说道:“确实是英雄难过美人关!”他语气带着怜悯,“如今庄主想来也是心灰意冷了,这竟陵的事情就拜托场主了!”
  商秀珣微微点头,说道:“冯老放心,只是这守城之事还要冯老多多费心!”
  这时候,一阵风声传来,众人一惊,却是看到傲雪手中已然抓到了一只白色的信鸽,他从信鸽腿上取出了一纸信笺,看了看,脸上不由得笑了起来,商秀珣说道:“有什么事情吗?”
  傲雪笑了笑,将信笺递给了商秀珣,商秀珣惊呼一声,待众人望来,脸上微微一红,将信传给众人,众人均是心头一喜,众人方式想要说话,傲雪已然说道,“隔墙有耳,还是小心为妙!”
  众人目光中带着探寻,商秀珣嗔道:“你这个小贼,这么要紧的消息竟然不告诉我们?”
  傲雪笑道:“你也没有问啊!”
  商秀珣跺了跺脚,目光一瞪,傲雪哈哈一笑说道:“月黑风高杀人夜,今夜在下想要到城外看看!”
  说罢,已然不顾商秀珣娇嗔不已,便是离去。
  今夜……月黑风高。
  城墙之上,俯瞰着城外通明火光,虽然隔着里许,却是依然感受到了围城所带来的可怕感觉,“黑云压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鳞开!”默默念着后世李贺的诗句,傲雪一时间竟是有种恍惚的感觉。
  身后传来脚步声,傲雪没有回头已然知道来人便是美人儿场主了。
  “你这人原来呆在这里,让人找了那么久!”美人儿抱怨道,傲雪回头看到她娇嗔的样子,分外动人。
  “能够得到美人儿的挂心,我当真是荣幸非常!”他带着些许的笑意说道。
  商秀珣白了他一眼,说道:“你在这里干什么?”
  傲雪耸了耸肩膀,说道:“看风景!”商秀珣哼了一声,“有什么风景好看的?”
  傲雪看着她娇嗔薄怒的样子分外的动人,不由得笑道:“绝世有佳人!当然是看绝世美景!”商秀珣哼了一声,脸孔不由得泛红,白了傲雪一眼,说道:“你什么时候找到援兵的?”
  傲雪笑吟吟地看着她,待到她连耳根也变得粉红,方才说道:“什么时候也没有所谓,只有能够保存竟陵不久好了!”商秀珣跺了跺脚,瞪了她一眼,很是不满意他的答案,她身子翩翩,带着一阵香风,坐在了城墙之上,妙目望着夜色下的城下,一目望去,但见江淮军已是成了合围之势,只是留下一面缺口。
  围城缺一,这是谨防敌人死斗,以此来瓦解敌方意志的方法。
  幽幽的江风拂来,微微星光点点,若隐若现,却是洒在江上。
  “你说这世间究竟为什么这么多的争斗?”商秀珣的声音随风传来,傲雪不由得一怔,这世间为什么这么多的争斗?傲雪不由得苦笑,望着她有些削瘦的肩头,江风微微吹动着她略显凌乱的发丝,一时间傲雪竟是痴了。
  两人静静地呆在夜色之下,良久,商秀珣转过身来,两人一双眼睛在半空中相接,商秀珣目光下意识地垂下,让傲雪不由得一笑。
  “你笑什么?”她跺了跺脚嗔道。
  “我只是觉得秀珣悲天悯人好像圣洁的圣女一般!”傲雪笑道,商秀珣皱了皱鼻子,哼了一声,白了傲雪一眼,说道:“我只是有些感慨而已!”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万物自然,不过我们人却是往往因为野心、欲望!”傲雪说道,历史之上,弑兄杀父,帝皇之家没有亲情便是最常见的例子,商秀珣一怔,叹了口气说道:“那么你有什么欲望?”
  “我当然有!”他目光一时间熠熠生辉,让商秀珣感到有种灼热的感觉,一丝寒芒闪过,他身上更是有着一股凌厉的气势,一道旋风绕着他身子旋转,凛然逼人。
  这气势转瞬即逝,他笑吟吟地说道:“那么秀珣呢?”
  她目光闪烁,倏然嫣然一笑,说道:“我自然是不例外!”她笑道:“那么你现在有什么想法?”
  “月黑风高,我自然是要去问候问候一下杜老贼,希望他睡个安稳的觉!”商秀珣突然觉得他笑得……很邪恶。
  ……
  “谁人愿与我一同出去,给杜老贼一个惊喜?”傲雪高声喝道。
  “傲爷是想要夜袭?”一个青年将领说道,傲雪笑道:“正是!”他望着那个青年说道:“你难道害怕了?”
  青年将领哼了一声,抽出腰间兵刃,喝道:“末将冯青,愿与傲雪一同!”
  傲雪哈哈一笑,周遭许多的兵士纷纷响应,众人看到他正是今天城下大发神威的男子,此刻更是更是听到夜袭,心中一凛,均是高声响应,傲雪让冯青从中选出百余骑,说道:“我有一份心法,可以让你们在冲杀之中保命,你们有一个时辰的时间去熟悉!”
  傲雪将从慕容席身上得来的马术心法传了给众人,说道:“诸位皆是好儿郎,便是让杜老贼知道我们竟陵儿郎也并非孬种,杀他一个他娘的痛快淋漓!”
  傲雪的声音有真气传出,在众人的耳边响起,让众人心中不由得一阵血气翻滚,均是抽出兵刃,高声响应。
  ……
  吊桥放下,傲雪领着百余骑兵趁着夜色奔出,傲雪当先一马,胯下是一匹黑色的骏马,手中一柄斩马刀,正是策马而去。
  这百余骑均是用布匹将马蹄裹住了,收敛声响奔驰而出。
  百余骑宛若一道黑色的旋风奔出,待到江淮军发现的时候,这百余骑依然到了哨卡之前,巡夜的兵士一下子就被傲雪一刀砍翻,策马如同怒龙般奔来。
  当、当、当!
  刺耳的警钟传来,整个营地均是被惊动,江淮军中本是戒备森严,早有防备对方夜袭,只是却是没想到方是入夜不久便是偷袭,一般的敌人均是选择深夜,在军士精神最为疲惫的时候才偷袭,却是没想到敌人竟是如此的胆大包天。
  傲雪带着百骑如狼似虎一般冲杀而来,手中的兵刃带着雪亮的锋芒,卷起一阵阵的血色,惨叫声不断地响起,这百余骑胯下骏马均是轻盈如同闲庭拾步一般,人骑如一,手中兵刃如同砍瓜一般杀来。
  傲雪苍冥刀斩下刀刀的刀芒,胯下骏马奔出,依然将前方一骑斩杀,手中将一个兵士手中的火把夺来,反手将手中的火把掷出,风雷之声响动,那火把登时设在帐篷之上,带起一阵的火光。
  这百骑在冯青的指挥之下结成简易的阵势,以傲雪为核心,登时如同一阵狂风一般杀来,让江淮军登时大乱。
  广阔的原野之上,星火点点,战鼓呜呜地嚎叫起来,阵阵肃杀的感觉传来。
  “蓬!”
  一道道的劲箭射来,如同漫天雨点般射下,傲雪身前展开重重刀芒,将飞来的劲箭截下,快下骏马却是奔出,他高声喝道:“跟我杀!”
  “杀!”身后的兵士怒喝道,杀气漫天,竟是如同一道黑色的旋风一般直冲云霄。
  傲雪一马策马,手中兵刃发出“嗡嗡”的鸣叫,鲜血已是染红了周身,以他为拳头,百余骑竟是向着江淮军围拢过来的兵士杀去,眼前密密麻麻的敌人,这百余骑竟是转换成了一字长蛇阵杀来,如同一道尖刀一般刺进了敌人腹中。
  那漫天箭雨登时停了下来,只是身边却是皆是密密麻麻的敌人,冯青指挥若定,双眼却是通红,这百余骑却是变成了数个圆形阵势,向着四方杀去,因为傲雪传授的马术要术,人马恍如一人,这百余骑竟是在密密麻麻的步兵之中冲杀来回,竟是如入无人之地。
  最是让人胆怯的傲雪,他手中一刀,全然没有一合之将,一柄斩马刀已是不知道染成了多少人的鲜血。
  广阔的城野火光点点,漫无边际。
  战鼓号角齐鸣,马蹄车轮声,响彻天地。
  轰鸣的马蹄声传来,敌兵已是派来了骑兵,骑兵对上骑兵,傲雪等人登时落入了包围之中,为首一将正是一身火红的胡萨,此时挺着一柄钩镰枪,正是向着傲雪等人策来。
  “贼子,尔敢!”他怒喝一声,手中钩镰枪一枪砍来,枪上如同月牙一般的刀刃寒芒闪现,刀气迸发。
  两骑错身而过,一声金石之声响彻云霄,隐隐似有压过喊杀声的感觉。
  锵!脆如鸣玉的声响,傲雪依然挥刀将纷纷杀来的敌兵砍杀,胡萨口中一甜,竟是吐了一口鲜血,正是傲雪策马而来,正是要乘胜追击的时候,却是一个身影映入傲雪眼中,傲雪心中一惊,却是追杀不下去。


第二九节 援兵
  广阔的原野之上,火光如龙,黑寂寂的天宇之上黑压压的一片乌云,让人几乎透不过气来。
  嘹亮的号角声响起,马蹄声如同钢铁一般传来,整个大地仿佛都在铁蹄之下颤抖着,轰隆隆的仿佛是末日一般震撼着人心,竟陵城头之上,冯歌众人早已经整装待发,守城的器械准备妥当,早已经做好了死守的准备。
  望着那一支百人骑兵如同尖刀一般在重重步兵之中冲杀,仿佛是剖开的柚子一般,朝着两边分开,竟陵城上的军民不由得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喝彩声,那小小的骑兵竟是如此的胆魄,如此的气势。
  惨烈的厮杀之中,每一个骑兵都承受着密密麻麻的敌人,却是依然浴血奋战,直到被四周纷乱的兵刃将身体切割,一股凄厉、惨烈的感觉在众人心头涌起,让他红着眼睛,双手紧紧地握着手中的兵刃,若非守将压制住,这些军民早已经冲了出去。
  战鼓轰隆,号角遥吹。
  杜伏威坐镇中军,早已经被兵士保护著,他此时望着山丘之下纷乱的战况,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不过是区区的百余骑兵竟是能够在千军之中走到如此地步,不由得他不心惊。
  那百余骑的骑术精湛非常,比起他的骑兵好上了不止一筹,而且更是随着情势组成不同的阵势,变换着阵型,在杀戮中产生了无比的作用,而且当前一骑正是傲雪,杜伏威看着他手中斩马刀如同一刀血红的弯月,无情地收割着他麾下的生命。
  只是这些都不是让他皱眉的原因,敌人在彪悍也不过是只有百余骑,在重重围困之下,不过是如同困兽一般,早晚将会被杀死,他想不明白的是敌人为何做出几乎是自杀的举动。
  “竟然在这个时候夜袭,真是愚不可及!”他喃喃地说道,看到胡萨已经与傲雪对上了一招,却是在一招之下负伤,如此武功,当真是让他感到心惊,这样的武功,他日定然是总是之流。
  只是他心中却是有着一个隐隐的可怕的直觉,似乎对方的举动有着可怕的目的,这一直是他所忽略的,他举目望着竟陵城,但见城头之上火光点点,而傲雪等人早已经陷入重围,就算是要突围也并非是容易的事情。
  他皱了皱眉头,看到竟陵无动于衷,心中想到:“他们究竟在打什么主意?”
  “传令兵!”杜伏威喝道,早有传令兵待命,“传我号令,立即攻城,务必将竟陵攻下来!”
  传令兵领命而去,嘹亮的号角声传来,原野之上阵阵火光,将黑暗的天空点亮。
  倏然,一道雷光将整个天空照亮,仿佛苍穹被生生的撕裂一般,巨大的雷声轰隆而来,震得众人耳中发麻,下一刻便是被惊天的喊杀声所淹没。
  雷光照耀,杀声震天。
  步兵如同流水一般向着四周退去,傲雪一马当先,胯下黑色的骏马如同黑夜的影子一般,手中的刀锋闪烁着血色的光芒,刀芒闪烁着妖异的光彩,每一刀皆是将数个的步兵斩杀,在刀气之下,这些后退的兵士被追上,身上精钢打造的铠甲像是纸糊的一样被砍开。
  他便是如同逆流而上的小舟一般,胯下骏马长声嘶鸣,马蹄将走避不及的兵士践踏成肉泥,手中的斩马刀砍下一个个的敌人,硬生生地杀出了一道血路。
  “休想走!”身后一阵马蹄声,破空之声传来,尖锐得如同鹰鸣一般。
  他勒住了骏马,骏马一声长嘶,前蹄跃起,他一个向后倒去,手中的斩马刀一刀斩出。
  “锵!”火星四溅,劲气卷起一阵狂风,四周的兵士被狂风卷倒。
  胡萨只感到一股诡异的劲气从枪尖之上传来,直透经脉之中,让他真气登时为之一滞,而此时傲雪已然策马而来,他硬生生地提起真气,钩镰枪上一刀如同火焰一般的真气“嗤嗤——”的燃烧起来,一夹马腹,骏马一声长嘶,步履奔腾。
  傲雪哈哈一笑,喝道:“看刀!”
  刀锋之上,一抹如雪般残红的刀芒暴现,倏然收敛,刀锋似缓实快地砍下,似是跨过了空间一般,向着钩镰枪砍去。
  蓬!刀枪犹然没有对上,可是傲雪的长刀之上依然激荡出一股劲气,拉扯着周遭的空气,形成一道旋风,钩镰枪上火光四射,似是将空气也燃烧掉一般,两股劲气在兵器没有相撞的时候已是碰撞。
  一道道的波浪一般的劲气向着四周狂飙而去,一道尖锐的声音直冲云霄。
  “轰隆——”一声,一声雷声爆炸。
  火光乍现出现,兵器相接,重重劲气如同怒海狂澜一般冲击而来,胡萨只感到长枪之上传来千钧力道,重重劲气先后而至,直压得他胸口血气翻滚,钩镰枪上的炽热火劲如同风中残烛一般。
  “胡兄,再见了!”傲雪大喝一声,手中斩马刀倏然一个翻身,刀锋贴着钩镰枪轻巧地翻过,刀锋之上更是有着一股劲气压着钩镰枪,刀锋血芒暴现,刀气如虹,已是斜斜地向上拉去。
  血光飞溅,一声痛哼。
  万分危急之下,胡萨手中兵器脱手,身子已然向后退去,却是手中一疼,一条手臂已经飞了出来,他右臂斜斜地被傲雪一刀砍去,痛哼一声,已经夹着马腹向后狂奔。
  潮水般的兵士已经挡住了傲雪的去路,这些兵士已经有自己的身体护住了主将的逃脱。
  不过是电光火石之间,主将惨败逃走,傲雪怒喝一声,刀上更是激荡出阵阵杀气,马蹄狂奔,直杀得血流成河。
  百余骑此时已经死伤十多人,几乎人人挂彩,却是斗志昂扬,这些骑兵得以传授骑术,这些骑术传自草原之上,乃是用真气注入胯下骏马之下,使得人马如一,这些骑兵皆是千挑万选的好手,皆是修得真气的好手,是以骑术很容易就上手,若是普通人,恐怕总是知道技巧也是无能为力。
  此刻骑兵在冯青的指挥下,在步兵之中冲杀,骑兵的冲杀随着人数的悬殊而变得无法体现出来,而冯青却是向着敌人稀疏的地方冲杀。
  倏然,步兵退却,从中流出了一道,身跨骏马的骑兵已然杀出,身边正是盾牌兵,向着冯青等人掩杀而来。
  只是傲雪却是对于这些皆是没有心情理会,此刻他的心思全然放在那一道倩丽的人影之上。
  银枪白马,一身劲装,枪风如龙,每一枪皆是将身旁的敌人挑飞,商秀珣此刻出现在战场之上,宛若战地玫瑰一般,更显得一种异样的感觉,她手中银枪带着呼啸的劲风,刺出万千枪影,在身前组合成了密密麻麻的枪网。
  商秀珣怒目横视,手中一柄长枪端的是厉害非常,胯下骏马在她修长的玉腿夹下,横冲直撞,如入无人之境。这时候,心中一阵警兆忽生,脑后风声响起,十多人已腾身跃起,凌空掠至。
  当先一个汉子手中擎着一柄钢刀,一刀砍出,正是砍向商秀珣的面门,而身旁更是有数名敌人攻至,分别攻向商秀珣的上中下三盘,“贼子,休想!”商秀珣怒叱一声,长枪之上一点寒芒暴现,在马上腾空而起,半空中连连刺出一十三枪,枪枪如龙,正是扫向攻来的敌人。
  当、当、当!
  一连串金石之声传来,犹若风雷,将先前跃起的汉子,一枪捅个透心凉,长枪舞开,一阵晶莹如虹的光华闪耀而出,枪风阵阵,犹若刀剑,自是有着一股凌厉劲气让这些人近身不得,商秀珣已然展开身法,身子在敌人的头顶之上连点,不多时候,已然落在她的马上。
  甫一坐下,脑后生风,一个矮汉便是手中拿着一双斧子攻来,商秀珣身子一跃而起,骏马一声嘶鸣,却是被这个矮汉一斧子砍翻在地,商秀珣怒视着这大汉,游鱼般闪开了敌人的攻击,长枪点开了一道道的绚烂烟花,鲜血点点如同花蕾一般绽放,惨叫声不绝于耳,那矮汉哈哈大笑,喝道:“好辣的小妞,吃你家大爷一斧!”
  商秀珣怒叱一声,闪电般闪开,长枪朝那以双斧砍劈的五短身材的壮汉划去。
  劲风扫起。
  “当!”
  长枪辗转间一股劲气破来了壮汉的气劲,破入双斧之间,倏又收回。
  那矮汉双斧堕地,咽喉之上现出血痕时,商秀珣已然收枪,又往另一抡刀的敌人刺去。
  “叮”的一声,那人的大刀被长枪一枪摧枯折朽般硬生生切断,骇然退后,商秀珣已然底下飞出一脚,把那汉子踢飞而去。
  只是敌人如同潮水般攻来,商秀珣很快就力竭,她只是孤身一人,武功在高强,也是将会落入力竭被杀的下场,她额头之上冷汗淋漓,手中长枪已然慢了许多,枪法更是没有先前的凌厉。
  一名壮汉一刀砍来,商秀珣却是因为力竭而身子一滞,只是手持长枪挡下了这一刀,身后一阵破空之声,脑后生风,她大吃一惊,只是一个打滚,狼狈不开地躲开了身后的一刀,束发的丝带被切开,瀑布般的秀发倾泻而下,虽是狼狈,却是美丽非常。
  商秀珣咬着牙关,长枪舞出重重枪劲,在身前组合成网,却是因为自身消耗而慢慢地变得无力,眼见落败在即。
  这时候,身后一阵马蹄声传来,声如碎铁。
  “商秀珣!”身后一声怒喝传来,一道人影从天而降,一把抱住了商秀珣纤细的腰肢,手中一阵刀芒如同烟火一般绽放,只听得周围一阵惨叫声,血光四溅。
  商秀珣看到怒视着自己的傲雪,不由得讪讪一笑,他一声冷哼,脚下发力,如同游鱼一般闪过了身旁的刀锋、长枪,手中的斩马刀顺势劈下,刀气从刀上激荡而出,周遭一阵惨叫声。
  “抱紧我!”傲雪一声低喝,商秀珣只感到腰间一紧,自己已经被他带着腾跃而起,她一声娇呼,已然落到了一匹骏马之上,马蹄声响起,周遭是兵器相交的声音。
  “你怎么会在这里?”傲雪低沉的声音说道,将商秀珣抱在怀中,此刻的她狼狈非常,披头散发,身上也是多处挂了彩,商秀珣讪讪说不出话,说道:“我……我只是……”
  傲雪一刀将一骑砍杀,冷哼道:“只是什么?不是答应我不涉险吗?”商秀珣只是如同做错了事的孩子一般,低头不语,偷偷地看着傲雪的脸色,只看到脸上有怒,很是让人胆怯。
  “我不过是祝你一臂之力而已!”商秀珣说道,她率领数百兵士,却是看到傲雪被重重围困,心中焦急之下却是以身范限,傲雪冷笑一声说道:“记不记得先前答应过我什么?”
  商秀珣脸上一红,一声娇呼,抬起头来,看到傲雪目光之中带着让她感到羞涩不已的光芒,“你……”
  傲雪哈哈一笑,说道:“带这里事情完结了,你知道了!”
  手中斩马刀挥出,一道圆弧刀气斩出,周遭的兵士潮水般被击飞,傲雪已经策马向着冯青等人策去。
  “给我让开!”傲雪冷喝一声,手中斩马刀如同潮水般斩出,剧烈的刀气狂泻而出如同汪洋大海一般恣肆,他一策马,马步轻盈,已然抢进来,闪到了一个正是用斧子的大汉身前,那大汉正是劈向冯青,却是被傲雪一刀从后拦腰斩杀。
  “傲爷!”冯青气喘吁吁地说道,身上已然被鲜血染红了,身上更是多处挂彩。
  “还能不能战?”傲雪问道,冯青脸上随时有着疲倦神色,听傲雪一问,脸上一种潮红,喝道:“能战!”
  傲雪不由得一笑,喝道:“随我走!”正是一马当先,向着山坡之上的中军杀去。
  ……
  雷光阵阵,让人惊惧不已,暴雨如同劲箭一般倾泻而下,原野之上的火焰不多时候就被浇透,只留有星星的火光,而这个时候,原野之上却是爆发出了更加惨烈的战斗。
  凄厉的号角声响起,长夜漫漫,对于竟陵来说却是漫长的一夜。
  江淮军攻城了!
  箭楼、牌车缓缓地向着城墙之上失去,飞蝗似的劲箭飞来,压得人抬不起头来,竟陵城上密密麻麻的劲箭射出,还有擂木、石头不要钱一般倾泻而出,城墙之下倒下了密密麻麻的滚油,将拖着云梯的敌人煮熟了,传来惨叫声不断。
  一点火苗抛下,熊熊的如同一道火墙一般。
  “轰隆隆!”城门上硕大的撞木轰击,让整个城墙都是不断地震动。
  商鹤与商鹏两人均是大喝一声,真气灌注之下,手臂之上,青筋暴现,检起一块重若百斤的大石,再暴喝一声,运足全力,把大石往冲到离城墙只有十丈许的挡箭车掷去。
  大石先升高丈许,接着急旋起来,疾往挡箭车的竖板投去。
  “轰!”大石正中竖板,还把竖板砸成粉碎。那挡箭车被这一阵巨力所震动不往后退,反往旁倾跌,“蓬”的一声颓然侧倒,压伤了十几个人。
  众人均看呆了眼,待到两个老鬼发出哈哈大笑之后,守城将士方才爆出震天采声。
  冯歌狂喝道:“投石放箭!”
  墙头之上,数以百计投石机弹起的巨石,与无数劲箭,仿佛是雨点般往攻来的近万敌人投去,轰隆声音不断地传来,仿佛是天外流星一般,在不时地闪耀着的雷光中看得真切,一时车仰人翻,惨烈之极。
  竟陵军好不容易方才粉碎了敌人的第一波攻势,留下了不知道多少的尸骸,十多具破烂的挡箭车、楼车、无数弓箭和兵器散落在城墙之下,无数由城民组成的工事兵不断把矢石滚油等运往墙头,补充刚才的消耗,墙头满是来回奔走的军民。
  “两位长老果然宝刀未老!”冯歌说道,商鹏两人哈哈大笑,须眉皆张,笑声如同雷霆一般传来,震得众人耳中发麻,众人均是心中想到:“果然不愧是飞马牧场的长老!”
  两老说道:“痛快!痛快!且看我们冲杀一阵!”
  说罢,两位老家伙竟然各带上三千兵马,打开城门冲杀而出,敌人想不到会出城迎战,两路兵马从两翼杀来,与商鹏两老杀在一起,一时间,城墙之上箭雨纷纷射下,杀得人仰马翻。
  “轰!”
  擂木像怒龙撞击在城门处,发出震耳欲聋的一下巨响。城门被震得摇摇欲坠,敌人又猝然发动另一次狂攻,云梯架在城墙之上,兵士手握兵刃爬上来,却是被擂木、石块砸下,惨叫不已。
  “哗啦啦!”一阵流水般的声音传来,城墙之上一阵滚油倒下,熟透了的肉味传来,尸体摔在城下,有没有死透的在惨叫呻吟,暴雨狂泻而下,一阵“嗤嗤——”的声音。
  商鹏与商鹤杀得眼红,两人带着兵马冲锋,在城头劲箭掩护之下,将城头攻城的敌人斩杀,这时候,江淮军两翼杀出一队骑兵,身后是手握盾牌、长枪的步兵,向着他们杀来。
  “轰隆!”一阵巨响,仿佛是天崩地裂一般,城头之上竟是被撞开了一个缺口,江淮军如同潮水一般涌来,守城军民正在来回奔走抗敌,人人眼睛血红,脑中似是只有一个简单的目的,就是以任何手段把来进犯的敌人堵住和杀死。
  “杀!”喊杀声惊天动地,墙头上伏尸处处,殷红的鲜血不住添加在变得焦黑的血迹上,但谁都没空闲去理会。
  天上密云重重,雷光不时地如同犀利的剑刃一般撕开苍穹,暴雨倾泻而下。
  墙头火把猎猎高燃,不多时候就被暴雨浇熄,只有零星火光,雷光照耀,轰鸣如末日一般,众人看到城头染得一片血红,眼前所见有如人间地狱。
  战鼓骤响,他已有点分不清楚来自何方。
  “轰!”又是擂木撞在城墙的声音,脚下似是摇晃了一下。
  所有人均是杀红了眼,飞矢箭雨射来,浑然像是不要钱一般,不断地传来惨叫的声音,冯歌站在城墙之上怒声喝着,他的双目之中满是血红,正是指挥着守城。
  ……
  敌人如同蝗虫一般从四周密密麻麻地涌来,傲雪当先率领兵士向着山丘之上杀去,马匹狂奔,他一道将瞭望台砍刀,“蓬!”一声巨响,瞭望台倒下,压死了不知道多少人。
  敌人看他们竟然胆敢向着中军杀来,杜伏威哈哈大笑,说道:“果然有胆色!”此时两翼兵马已是攻城,中军被这一队骑兵分割,这如同尖刀一般突入,没有胆气如何能够如此。
  只是人数差距何其之大,骑兵依然死伤大半,剩下的不过是三十多人,正是组成圆阵杀敌,而且身上更是负上了不知道凡几的伤痕,体力更是消耗几乎殆尽,此刻更是只凭着一股胆气杀敌。
  傲雪身先士卒,一马杀来,身后跟着冯青等人,正是杀进中军杜伏威之处,杜伏威此时正是在观望,没想到傲雪等人疲惫之下竟是如此战力,四边的兵士均是向着中军靠拢,务必将这些骑兵杀尽。
  从开战以来,这百余骑兵便是场中的焦点,不过是百余人却是凭着精湛的马术,还有凶悍的战力,硬是在江淮军中杀得一片混乱不堪,此刻更是向着中军杀来,若不能够杀尽这些兵士,对士气是何等的打击?
  傲雪一刀砍下一个将领,策马狂奔,胯下骏马如同一道闪电一般奔袭,刀锋之上密密麻麻地激荡出一阵狂飙一般的劲气,将四周的兵士斩杀,刀气如虹,他暴怒一声:“杜老贼,受死!”
  他一骑策来,竟是向着杜伏威之处杀来,暴雨之中,他身上一片血色,浑身如同血人一般,已经不知道有多少的鲜血,多少是敌人的,多少又是自己的,雷光之中,众人只看到一骑策来,上面一人横刀杀来,脸上神色狰狞,宛若杀神一般。
  杜伏威被他威势所摄,心中生出怯意,早有密密麻麻的敌人杀上去。
  傲雪大喝一声,一阵血肉飞射,他大喝一声:“杜老贼,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杜伏威哈哈大笑:“狂妄的小子,今日便是你的死期,老夫今夜便是攻下竟陵!”
  此时竟陵城已经破了一个缺口,城下正是血肉混战。
  “轰隆”一声,一道火光从天而降,在人群之中砸出了一阵血花,杜伏威大吃一惊,只看到黑寂寂的天空之中,一道道的火球在下,砸得人仰马翻,傲雪哈哈狂笑道:“老贼,看你猖狂到什么时候,援兵已到,很快就是你的死期了!”
  他勒转马头,喝道:“随我冲杀出去!”他便是向着人群薄弱之处杀去,端的是挡者披靡。
  而这时候,江面之上,一阵火光冲天,轰隆声不绝于耳,仿佛是天火一般砸下来,江面之上十数首的战舰飞速逼近,江面之上燃烧着的不正是江淮军队的战舰,却是在那些战舰之前如同蜗牛相比于乌龟一般,慢了不止一筹。
  “援兵已到!”这时候战场之上,竟陵城头之上,爆发出一阵怒喝,竟陵军民气势不由得为之一阵。


第三十节 水战
  江面之上,战旗猎猎随风。
  号角长吹,战鼓擂擂。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十数首艨艟战舰竟然冲破了江面的封锁,突入了码头之前,这些战舰的出现登时让众人大惊,这些战舰比起江淮军的战舰还要大上不少,长约是二十多米,有着高高的船桅,上面有着三张帆,随着风向而改变着帆的方向角度,而在船身二边却是一排船桨,这些战舰之正是投射出一排排的铁球、长枪一般的劲箭,向着岸上的江淮军射来。
  狂风吹袭而来,雨水如同箭雨般落下,因为是顺风,战舰飞速地移动着,与江淮军的战舰比起来,简直是乌龟与蜗牛相比,江淮军的战舰不过是些许的时候,已然大半被铁球砸中。
  而在战舰旁边,却是有着一艘艘小了许多的冲锋船,上面是身穿水靠的水兵,“哗啦”一声纷纷地跳入了黑浪翻滚的江水之中,不多时候便是消失在江水之中,只是很快,一声惊呼便是从江淮军的一艘战舰之上传了开来,“船底进水了!”
  “有水鬼!”战舰之上的将领是一个满是彪悍的高大汉子,名为阮二,一身肌肉黝黑如墨,此刻脸色发黑,他看到江面之上向着他们驶来的冲锋船,脸色严峻,喝道:“派水鬼下去!”
  登时纷纷有着水鬼跳下水中,不多时候,一阵阵的惨叫闷声传来,江面之上鲜血散了开去。
  被凿穿了的战舰慢慢地倾斜,轰隆一声船桅被炸开了两道,船上的兵士纷纷跃入了水中,他们均是水性优秀的兵士,只是甫一进入了水中,却是被人拉住了双脚,拖进了水中,早有水鬼勒住了他们的颈项,明晃晃的刀子捅进了他们的心脏,真的是白刀子入红刀子出。
  “投石放箭!”敌舰在江面之上拉开了距离,长枪一般的劲箭如同蝗虫一般飞射而来,纷纷打在江面之上,阮二脸色深沉,怒喝着指挥着,巨石纷纷投掷而出,漫天箭雨向着敌人射去,只是敌舰却是如同泥鳅一般,滑不溜球,很轻易地就躲开了严重的攻击。
  轰隆!
  宛若雷霆一般的巨响响彻云霄,将江上的暴风雨的声音皆是压下,雷光闪耀,雷声轰隆隆地响着,趁着雷光,阮二看到江面之上升起的一道道的水柱,水柱打在他的脸上,让他分外的恼怒。
  突然船身一倾,后艇被一击炸开,火光漫天,船上的兵士登时急忙灭火。
  “这究竟是什么鬼东西?”阮二怒声喝道,心中一股愤懑刺痛着他的心神,他长年呆在水军之中,见过了不少的战仗,却是不知道敌人那些会爆炸的铁球究竟是什么东西。
  江面之上炮声轰隆隆地响起,仿佛是天火一般的炮弹落下,炸得水柱轰隆地升起。
  敌舰两排的船桨动着,更加上风帆在不断地调整这角度,在暴风雨的帮助下,敌舰如同游鱼一般灵巧地在江面之上闪过了飞射而来的劲弩飞箭,还有巨石、擂木的攻击。
  火油倒在了冲锋船之上,数十艘冲锋船卷起了满天的火光,红艳艳的火焰跳跃着噬人的凶芒,向着江淮军的战舰冲去,冲锋船之上皆是易燃的引火之物,倒上了火油之后,已是熊熊燃烧,顺着风速想着下游的战舰冲锋而去。
  “将它们拦下来!”阮二气急败坏地怒吼道,战舰之上,巨石纷纷投掷下,轰隆隆地震开了一道道的水柱,方才将一艘冲锋船砸成了粉碎,江面之上一片火焰滔天。
  只是并非所有的冲锋船皆是被集中,冲锋船上却是留有数人在驾驶着,这些大汉灵巧地将巨石躲开,上面弄竖立着高高的盾牌将射来的箭雨尽数挡下,船艇尾部已经是一片的火海,冲锋船顺着风势向着一艘战舰冲去,那艘战舰急忙躲开,却是已然来不及了。
  船上的大汉举起了火油桶向着战舰砸去,或是将火油倒在了江上。
  “蓬!”
  冲锋船狠狠地撞在了战舰之上,上面的兵士早已经跳入了江水之中,木屑纷飞,战舰被撞得七零八落,冲锋船上的火焰很快就蔓延上了战舰之上,江面之上一阵浓烟弥漫着,通红的火舌燃烧着,不多时候,船已经倾斜,上面的兵士均是纷纷地跃入了水中,却是被水中的水鬼击杀在江中。
  鲜红的血染红了江面,漫天火光熊熊燃烧,断裂的甲板发出“噗哧——”的声音,纷乱的木屑倒在江上,零碎的尸体散在江面之上,熊熊火光,血如虹,仿佛是地狱一般让人心惊。
  炮火隆隆地作响,战舰鼓动着帆,上面正是炮弹飞射而来,这些炮弹均是用研制的火药制成,包裹着铁皮的外壳,看起来像是铁球一般,外人不知道的自然是认为铁球,其时隋末之时并没有火器,火药也是后来方才有炼丹术士从炼制丹药中发明,而火器却是到了宋代方才出现。
  而经过了不属于这个时代的傲雪的出现,却是将这个开启热兵器的火药弄了出来,更是让人从中研究武器,此刻威力便是显露出来。
  炮弹是用铜炮发射的,这些铜炮早已经研究了数年,从精武会开始不久便是开始研究,此刻方才大显神威,虽然射程并不是很远,但是炮弹的威力却是不容置疑。
  轰隆地炮声传来,震得人耳中发麻,火炮在水中爆炸,如同轰雷一般的声音传来,被击中的战舰均是木板飞溅而出,船桅倒在江面之上,大火燃烧起来。
  十数艘战舰均是安装有火炮,精武会虽然是向外扩张势力,却是鲜有与外人交锋,外人也不知道精武会的实力,如今却是精武会第一次将自己的力量展现出来,让世人知道他正在怒吼。
  战舰比起江淮军的战舰更加快,而且也更加的灵巧,在炮弹的轰击下,江淮军的战舰已是被轰击得七零八落,上面的水兵均是跳入了水中,早已经有冲锋船围剿过去,将那些水兵击杀,或是俘虏。
  而所剩下的却只有一艘战舰,正是水军主将阮二的战舰,这艘战舰身在最后,被炮击中了船尾,依然可以行驶,却是被数艘的冲锋船围上,被绞索拖住了,兵士纷纷地跳入了战舰之上,与敌人交锋。
  这些大汉均是身体彪悍、身体经过了长期地与水打交道已然变得黝黑结实,第一个跳上战舰的是一个脸色俊俏的男子,浑身却是不同与其他的大汉,一身如同姑娘家一般的雪白肌肤,赤裸着胸膛,只是穿着一条黑色的短裤子,一双大腿如同姑娘家一般修长,若非他赤裸的胸膛,旁人定然以为这个男子是一个俏丽美丽的女子。
  男子手中握着一并尖刀,正是如狼似虎地将江淮军的兵士击杀,他身子宛若一条游鱼一般,灵活非常,仿佛是在水中游动一般,自然而迅速,手中的尖刀更是运转如臂膀般自然,一个个的大汉倒在他身边。
  “休要杀我兵士!”身后一声怒吼传来,耳后一阵破空之声,男子身子一个扭动,却是如同泥鳅一般闪过了身后的一刀,来人正是握着一柄鬼头大刀,正是江淮水军的将领阮二。
  阮二怒视着这个如同姑娘一般的汉子,喝道:“大胆贼子,你究竟是什么人?”
  来人微微一笑,却是如同姑娘家一般,让人一阵心跳加速,“大爷我是精武会的水军头领,有名是‘浪里白条’江暮云!”
  “我不管你是什么浪里白条还是浪里黑条,今天你杀我兵士,毁我战舰,今天你休想要离开这里!”阮二怒声喝道,抢进去,大刀向着江暮云砍去,江暮云冷哼一声,真气运转,他修得长生真气,武功不俗,比起已改名张无忌的张三武功虽是犹有差距,却并非阮二这人可比的。
  他怒喝一声,也是攻了上去,身后战舰之上也是激战连连,精武会的兵士皆是身有武功之辈,其中的头领多是精武会的弟子,算起来有很多也是江暮云的弟子,兼且扬州地处长江边上,水战训练已是长久,这些兵士皆是三五成群,手中持有兵刃,一窝蜂地拥上去,这些江淮兵士如何是这些人的对手,不多时候已经是血流成河。
  眼见自己的兵士纷纷被杀,阮二目眦尽裂,眼中一片血红,额头之上青筋暴现,手中一柄鬼头大刀更是凶悍无比地杀来,江暮云哈哈大笑,带着几分柔柔的感觉的嗓音喝道:“你的手下都成了刀下亡魂,很快你也成了这江中鱼虾的点心!”
  两人一阵激战,江暮云卖了一个破绽,阮二看得清楚,心中大喜,一刀正是砍向江暮云的右胸,江暮云心中大喜,一个侧身,右臂将这一刀夹住,手中的尖刀随着身子欺身抢进,一刀捅进了他的胸膛。
  阮二眼睛睁得大大的,江暮云笑道:“当真是死不瞑目,死在我手中也是你的荣幸!哼哼哼!”说罢,随手将这个大汉推进了水中,只听到一阵水声,水声一阵鲜血染成了鲜红。
  江上的战事不多时候已经完结,江面之上火光燃烧,江淮军的战舰七零八落,江面之上尽是被精武会的战舰所占领,战舰之上的火炮全然不要钱一般向着江淮军的营地轰去,轰得一片烟尘滚滚,烟尘弥漫。
  “乖乖的真是了不得,看过了这么久了依然是让人害怕啊,这当不是血肉之躯所能够抵挡的!”登上了战舰的江暮云也是被这威力所震撼,“哈哈,当然是了,这火炮可是经过我这个绝代机关术师所研制出来的!”一个嚣张的声音传来,一个身穿一身白色的长袍的男子哈哈笑道,他脸上胡子疙瘩的,不修边幅,身上的白色长袍也是一身污秽,身上有种发霉的味道。
  “你这个小子多少天没有洗澡了?”江暮云一脸厌恶地说道,慌忙跳过了一旁,男子撇了撇嘴,说道:“又不是娘们的,也不过是半个月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我说小三,你总是这么娘娘腔的!”
  江暮云脸上青筋暴现,狠狠地瞪着眼前衣着邋遢的男子,此人是他们兄弟之中排名老八的墨言,自称是墨家祖师爷墨翟的后人,理想也是要成为一代机关术大师。
  一声冷哼,江暮云说道:“还是快些去支援竟陵吧,若是被江淮军占了竟陵,师傅恐怕会拿刀子砍了我们!”
  墨言笑道:“我们该做的也做了,现在剩下的不就是交给了老大他们了,我们只要封锁号码头就好了,而且我们船上的火炮也是杀人利器!”他冷笑一声,说道:“我倒是要看看江淮军血肉之躯如何抵挡?”
  江暮云横了他一眼,神色却是有股女儿家的柔美,让墨言看得一呆,墨言感叹道:“你这个样子不做女儿家真是浪费了!”
  江暮云脸上大怒,他样貌柔美,若是穿上衣裳常被人认为是女人,甚至有此竟是在街上被男人调戏过,被他的兄弟引以为笑话,此刻听到墨言取笑,手中的尖刀已是抵住了墨言的脸蛋,说道:“我说我若是在你脸上画了一个乌龟,你说你是不是王八的兄弟呢?”
  墨言讪讪一笑,说道:“我船上还有一些新型的火器,现在倒是可以试一试威力!”
  他转移话题说道:“老大不是说了,拿起竟陵正是直逼东都洛阳,正是我们精武会参与天下争霸的起点,可是不能够弄砸了!”他说道:“若是一个弄不好,竟陵城被江淮军破了,且不说这次我们功亏一篑,老大拿刀子砍我们,竟陵里面可是有师傅的红颜知己,若是一个闪失,可不是好玩的!”
  江暮云瞪了他一眼,喝道:“你还站在这里?”墨言讪讪一笑,慌忙吩咐兵士将他新研制出来的火器取了出来,“这是我新研制出来的火器,名为轰天雷!”墨言两眼放光地说道,“这些轰天雷只要一点上药引,便是会射向敌人阵地,带引燃火药,便是会爆炸开来……”
  墨言滔滔不绝地说道,脸上有着一股自信而傲然的气势,将他新研制的火器一一道来,这些火器向着江淮军的阵地不要钱一般射去,登时一阵如同烟火一般的爆炸响起,火光漫天,轰隆隆的声音震得天地也为之颤抖,轰隆的雷声竟是被这一阵的声音压了下去。


第三一节 突进
  火器从战舰之上向着江淮军的营地轰击而去,这些火器划过黑夜的天空,风雨之中有着如同烟火一般的绚烂光华,将整个苍穹照亮,宛若流星一般散落而下,轰隆隆地轰下来。
  强烈的爆炸声一阵阵地传来,这些火器虽然比起傲雪后世来说可以说是简陋得见不得人,但是在这冷兵器的时代,这无疑是杀人的利器,火器轰击而下,一阵阵地血肉模糊,江淮军被炸得狼狈逃窜,周围一个火光落下,然后是一真的爆炸声,强烈的劲风横扫过来,一阵血肉横飞的景象,前一刻是看到碎裂的肢体在天空中横飞,下一刻便是自己被炸开来,没有死透的兵士更是在地上匍匐呻吟,地上一篇哀号之声。
  营地之上高大的角楼被炸成了碎片,数十丈的距离射程让火器如同雨点一般轰击而下,战舰之上的火器全然发射而来,江淮军的一片狼狈不堪,首当其冲的是中军,被轰得血肉横飞,倒是两翼因为攻城而在射程之外,没有多少的损伤。
  无论是竟陵城头还是江淮军的兵士都是被这一阵的火器轰击下得心魂沮丧,这么可怕的兵器仿佛是天雷一般轰击而下,那些血肉之躯的兵士如何能够抵挡?
  绕是经历过许多战事的江淮军兵士也是被这可怕的轰击吓得失禁,哭喊着逃窜,营地之上满天的火星,可以看到碎裂的木屑燃烧着,地上满是断裂的兵器还有散漫一地的肢体,鲜血在火中燃烧着,传来一阵腥甜的味道,淋漓的暴雨冲击而下,这雨水皆是被鲜血染成了血红,地上一片焦黑的土地,一副地狱般的景象。
  “这究竟是什么样的武器?”竟陵城头之上的兵士皆是被吓住了,冯歌更是浑身打了个冷战,喃喃地说道:“真是可怕的武器,血肉之躯如何能够抵挡这么犀利的兵器?”
  只是此刻却并非是感叹的时候,一阵欢呼声从竟陵城上传来,震得天空也为之而震动,“杀啊,竟陵必胜!竟陵必胜!”
  “竟陵必胜!竟陵必胜!”
  ……
  浩瀚的声音传来,竟陵的兵士更是爆发出无比的战意,本是以为破城在即的战事如今却是因为这震撼而出的兵器而士气大振,“杀!”震天的杀声传来,这些兵士手中持着兵器向着涌进城来的江淮军杀去,这些江淮军被方才那一轮的轰击吓得心魂沮丧,虽然火器已然停止了轰击,可是方才那种大规模的杀戮却是让他们心中烙下恐惧的印记。
  士气彼消我涨,冯歌一声怒喝,手中一柄钢刀,身先士卒向着江淮军杀去,身后兵士看到将领如此勇猛均是士气大振,均是向着江淮军杀去。
  江淮军节节败退,退出了竟陵城,而此时从山头之上倏然间杀出两支身穿黑色铠甲的骑兵,手中均是左手持弓,右手持枪,向着江淮军杀来,马蹄踏在黑色的土地之上,传来如同钢铁一般的轰鸣之声。
  战旗猎猎作响,战旗之上是一柄黑色的斩马刀,上面是一条怒龙盘旋,黑色骑兵,黑色的铠甲,如同一道黑色的洪流向着江淮军的兵士杀去。
  杀声震天,战鼓咚咚咚地轰击着,有着震撼人心的力量。
  骑兵冲锋而来,半途之上,均是弯弓搭箭,马夫背后一桶的箭羽抽出,长箭飞射而来,江淮军的骑兵方是冲杀到了半路便是被这一路的箭雨射杀大半,纷纷堕马,身后的骏马践踏而来,这些兵士被践踏成了肉泥,后面的骑兵登时乱了起来,这时候商鹤与商鹏等人看到有利可图,更是杀得兴起,身先士卒冲杀而来,两人加起来过百的年纪,依然是宝刀未老,手中的兵器像是砍瓜切菜一般将敌人砍杀,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