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1章 国号大楚
作者:让你窝心|发布时间:2024-06-29 01:16:04|字数:27569
金人又命宦官邓述开列出未出城的诸王、皇子、皇孙、后妃、帝姬名单,责令开封尹徐秉哲按数交出。徐秉哲便下令坊巷五家为保,不得私自藏匿,最终搜得三千余人,并将他们的衣袖系在一起,挽行遣送至金营。女真人将宋朝宗室尽数掠走意思十分明了,自然是为了断绝中原百姓的念想,好为新上台的傀儡政权打下良好的统治基础。
对于太子之事却费了些周折,给他们捣乱却是一直十分合作的孙溥。他是托孤之臣,他知道自己身受重托,如今人在他手中眼巴巴的消失,无论如何也无法交待。于是密谋想把皇太子匿于民间,然后寻找一个外貌和太子类似的,然后把宫中几个内侍和替死鬼一起斩杀,再就势杀几个死囚。女真人讨要时就推说是内侍想要劫持皇太子出城,谁知道事情败露,被城中愤怒的士民争相殴击致死,混乱中皇太子也被人打死了。
可孙溥找了五天也没人肯做,期间宣赞舍人吴革想带人保太子强行突围,但孙傅怕有危险,也不肯同意。直到三月五日清晨,赵桓又传来书信,称:“我因为失信,已被金国废黜,你们可速遣太子出来,安抚好百姓,不要阻挠金人,免得让我受牵连。”
而太上皇赵佶也在旁边批写了“速令太子前来”几个字,孙傅无可奈何,只好交出太子,并说道:“我为太子师傅,义当与太子共生死。”说罢将留守的职务转交给王时雍,自己护送太子出宫。
孙溥如此行事,实在是令人叹息不已。当初受命于危难之际就应当知道托付之重,若有心无力,大可请赵桓另择贤人,这时候事情已至不可收拾才选择一走了之、摞挑子,显得失策,陷赵桓于不识人,然赵桓所用多是夸夸其谈之辈。他这一走,把留守司的大印交在了王时雍的手中,从此以王时雍为首的宋臣更是以金人意志为意志,马首是瞻。
皇太子、皇后二位车驾出城。城中闻知消息的士民赶往南薰门,随着车驾奔走号啕,太子年纪还小,沿途他不住将手伸出窗外,向赶来送行的百姓们哭喊道:“百姓救我!百姓救我!”百姓们也都嚎啕恸哭,城南之地哭声震天。
眼见的天色已晚,范琼害怕节外生枝,急忙率兵前往驱赶百姓,簇拥车驾出行。孤儿寡女只有哭天抹泪,隔了轿声嘶力竭大喊救驾。士民见范琼与手下军兵如狼似虎,手握刀枪,如何敢去触这种霉头,城中已经没有人能救得了他……
对于立何人为帝代宋,最初宗翰几人中意的人是司马光的嫡孙。他们虽然发迹于草莽山泽,却也知道司马光的大名,而且对《资治通鉴》一书极为看重,须索图书之时明示要有此书,却对王安石的文章书籍不屑一顾。爱屋及乌,对司马光的后人司马朴也是礼敬有加。
等到金人留赵桓不令返驾欲行废立,作为随从的司马朴上书粘罕,责备他背信弃义,粘罕也只是置之不理。当司马朴听到金人想立他代宋的时候,更是严辞拒绝,不惜一死报效君、父。
面对司马朴的不合作,金人只得把目光转向了张邦昌。这个贪生怕死、胆小如鼠的前太宰给他们印象至深,其是国家的首席大臣,自然是有名望的。出使时康王赵构尚且神色不变,他却被吓得体弱筛糠,这就是胆子小的明证。至于张邦昌的奸诈,那就更是举国皆知的事情了,无需讨论,所以只有他才是最合适的傀儡皇帝人选。
在太子被遣送出京的同一天,东京留守王时雍召集众人商量拥立新君之事,这时左思员外郎宋齐愈正好从金营返回,大伙儿就问他知不知道金人的意思。宋齐愈当即提笔写下了“张邦昌”三个字,并说金人已经决定了要立张邦昌为帝。
王时雍、范琼几人便奉金人旨意令文武百官、军民僧道共同推举张邦昌为帝的申状上具名,包括卸仕在家、落职充任宫观使的也得签名。王时雍还怕别人不肯附议,便亲自做出表率,写了一张劝进表,又逼迫其他官员跟着写。
百官们多数不敢抗争,只好跟着把表章写好。唯独以御史中丞秦桧为首的几个大臣能尽忠职守,不但不肯书写表章,还与之激烈抗辩,坚决要求立赵氏子孙为帝,但随即被绑送金营,之后就再没有人反对了。
可等金使把想立张邦昌为帝的事情说与张邦昌,结果却令他们疑惑不已。本来心中预想张邦昌一听之下,感激涕零之余会欣然从命的,哪知张邦昌却强烈反对,甚至不惜一死相拒。
金人一见张邦昌这样,吃惊之余又觉可笑,宋人实在是让他们太难理解了。千奇百怪、形形色色的表现让他们看的瞠目结舌,百思不得其解。于是金人强请,把他带到宗翰、斡离不账前。等二人把城中百官拥戴之事一说,张邦昌却表现的出乎二人意料,寻死觅活只是不从,他知道这不是小事,是谋大逆、株九族的大罪。
宗翰可没有那么好的耐心,威胁张邦昌如果不肯当这个皇帝,金兵便要血冼整个汴京城,要把开封城男女老少杀个鸡犬不留。这样一来,中国历史上非常吊诡的情景就出现了。当初金军南下时,开封军民不管男女老少,在李纲的指挥下奋起抵抗金兵;而今汴京城被攻破,金国人说张邦昌要是不当傀儡,用我们今天的话说,要是不当汉奸的话,就把城里的老百姓全部都杀光。
这么一来,老百姓都把矛头指向了张邦昌,说你不能连累我们,你不当皇帝我们就全完了,坚决要求张邦昌当汉奸。群臣也一再上劝进表,说就你合适,你必须得当这个皇帝。
在金国的强势压力下,张邦昌只得就范。三月十五日,金国正式册封张邦昌为大楚国皇帝,负责统治管理河南、河北、山西等金国的占领区,当然这个大楚国是属于金国的附属国,一切都要听从金国的指挥。
强敌压境,群臣劝进,老百姓呼声也很高,张邦昌只好接受了金国的册命,并命他建国号为大楚,定都于金陵。他受命之后大哭不止,可是又面向金国方向下跪,恭恭敬敬地接过了金太宗传下来的诏书。赶到皇宫去接受群臣朝贺。老头从尚书省出发,哭哭啼啼地上了马,比赶赴刑场还伤心绝望。
张邦昌走到大庆殿,看到空空荡荡的御座,触景生情,悲从中来,放声痛哭,他一哭,底下的大臣也念及旧君去了遥远的北国,生死未卜,都陪着他一块儿哭。想来张邦昌此时的心里也是十分矛盾,既知道自己根本就坐不住这个皇位,又很想过一把皇帝瘾,不知究竟该如何是好。
在接受百官朝拜时,张邦昌不敢坐下来,只是面朝东方拱手站着,与百官交谈也不敢称“朕”,而是以“予”自称,倒是王时雍、范琼、吴幵、莫俦等几个败类,却一个个自以为立下了拥立新君的大功,美得眉飞色舞,看上去要比张邦昌还兴奋几分。
而此时却也有人不甘心,吴革召集数百军兵,谁知道他率手下行至金水河时候,眼中见到的已经是范琼率领的军兵早在严阵以待了。直到这时候,吴革还没能清楚自己事变早就被人侦知,范琼将吴革擒斩,其子、手下将校百余人尽数成了刀下之鬼。消息传出,识与不识都是怅然涕下。
其后张邦昌代表自己的伪楚政权,来到青城向金国二位元帅致谢,并提出了七项要求,分别是:一,请求不要毁掉赵氏的陵寝和宗庙;二,请求免于索取金帛;三,请求留存汴京的城楼;四,请求等给三年时间修建金陵宫殿,届时再将都城迁移过去;五,请求金国五日内撤军;六,请求以帝为号,称大楚帝;七,请求借金银做犒赏之用。
解决了后顾之忧后,粘罕和宗望正式开始撤军北返。三月二十七日这天早上,张邦昌带着伪楚国的文武百官和军民人等,出南薰门到达五岳观,对着金营方向遥拜辞别二帝,数十万人齐声恸哭,竟有号绝而不能止者,整个汴京城头愁云一片。
此次金军俘获、皇后、太子、嫔妃、帝姬、宗室、王公、大臣以及被掠走的宫人、内侍、倡优、工匠甚至是无辜百姓等一万四千余人,由于劫掠的人俘、财物过多,金军只能分期分批撤退,他们被分成七个批次,翰离不押送赵佶及大部分皇子、皇孙、公主、嫔妃向滑州进发,而宗翰则押送赵桓及部分文武大臣向郑州北进。
这可能是整个中国历史上身份、地位最为高贵的战俘团,其中包括两名皇帝、几十名皇后、嫔妃、皇子、公主以及大量的宫女、太监、工匠等等。在金军的押解之下,凄凄惨惨,迤逦北上,踏上了未知之路……
第一百零一章 洛阳
兀术是阿骨打的第四个儿子,他从小便显示出了与众不同的能力,豪爽垣荡、胆略过人,并且练就了一身好本领,尤其是女真人的骑射功夫是非常的厉害,左右开弓几乎是百发百中。可以说完颜兀术几乎继承了他父亲阿骨打的全部优点,是其后代中非常优秀的一位人物。
虽然兀术在阿骨打的几个儿子中间显得出类拔萃,但有个非常不利的因素影着他的前途和命运,那就是他的身份问题。在当时的女真部落中,阿骨打共有四位妻子后来被追封皇后的称号,头一位是圣穆皇后唐括氏,生了阿骨打的嫡子完颜宗竣,第二位是光懿皇后裴懑氏,生了阿骨打的长子完颜宗干,第三位是钦宪皇后纥石烈氏,生了阿骨打的次子完颜宗望,第四位是宣献皇后仆散氏,生了阿骨打的第五个儿子完颜宗辅。
因为兀术的母亲乌古论氏仅仅是阿骨打的元妃,论资历无论和阿骨打的几位正妻们相比,从身份上讲根本无法同前面四位皇后相提并论,因此兀术在阿骨打诸子中的地位也就不那么显眼了。
但兀术却并未就此灰心丧气,而是勤勤肯肯、任劳任怨地跟在自己的几位大哥后面,为金国的命运南征北战。虽然其在对辽和对宋的战争中一贯表现非常勇猛,但他最多也就是担任个先锋之类的角色,至于统帅的职位一般都是由他的几位叔你或大哥来担任。
这次任命兀术为都统领兵前往洛阳可以说是给了他一个独自带兵的机会,兀术虽然知道将要面对的西京军是一支劲旅,他们曾多次大败过自己的父兄,杀死过家族中的几位兄长,但是他还是很珍惜这次难得的机会,义无反顾的踏上了征程。
临行前,二哥翰离不叮嘱他面对西京军千万不可大意,他们手中的火器犀利且训练有素,绝非一打即溃的宋军可比,能进则进,不能进则凭坚城固守待援;而宗翰却根本不在意,他认为西京军虽然厉害,但是如今没了秦王就是失去了头狼的狼群,掉了脑袋的蛮牛并不可怕。
两位哥哥的话,兀术都笑着听了,他有自己的主意。按照当初南下的计划,金军准备在攻克汴京后,转道向西北攻取河东,对盘踞在大同的残辽进行夹击,而现在大家吃了个肚圆,路都走不动了,哪里还有心思去打河东,现在急的是赶紧押送俘虏、财物回家,占领洛阳不过是要保护退军时右翼的安全。
那么在这个指导思想下,兀术十分清楚自己的主要任务就是掩护大军安全北返,只要拖住西京军为撤军争取时间就是胜利,至于击败他们那就要见机行事了,他绝不会贸然去触那个霉头,所以他此次出征携带了大量的投石车,用以加强防御力量以对付西京军犀利的火器。
而能拥有这利器,说起来还要感谢大宋君臣,只是一瞪眼他们便将城中的武器全部送出了城,其中不但有数万副黑漆皮甲、还有太祖平南唐时所使火箭两万只、种种砲弩更是金兵从未见过。这些军器足可以武装数十万士卒。
而围城的女真部众中,除了女真军兵有全副器甲,许多前来助战的小部族根本就没有甲胄,兵器也是五花八门,用寒酸来形容他们都觉有些大度了。现在不同了,大家不但都披上了战甲,还换上了大宋军器监精工制作的刀枪,更是将那些石砲带了不少,可谓武装到了牙齿……
兀术领兵离开开封后,一路西行,路上扫荡那些还未屈服的小股反抗力量,并向洛阳放心派出侦骑以监视西京军的动向。当他们走到偃师时侦骑回报发现西京军,他们已经兵出陕州,到了渑池,兵马很多绵延十数里看不到头,看旗号有河中、河东、还有西京军,帅旗正是秦王赵柽的,正加紧向洛阳开进,似要攻取洛阳。
兀术心下一惊,河东和河中军倒是不可怕,他们的精锐几乎损失殆尽,没有多少战斗力了,让人担心的是西京军。兀术沉吟片刻,一边遣人向二帅禀告,让他们早作准备;另一边催军前进要抢先夺取洛阳,控制河阳浮桥。
现在已是三月的天气,今年虽冷,但是黄河也已经开化,大队行军当然是过桥最为方便快捷,中原地区的黄河浮桥主要有三座,滑州浮桥、圣功桥和河阳桥。其中河阳桥是洛阳北上的要道,即便不走浮桥也要防止宋军从此过浮桥随后追杀,夺回他们的二帝,所以只有控制了洛阳才能保住河阳浮桥……
翟进、翟兴哥俩儿也已经得知金军大举来攻洛阳,他们一边积极备战,一边散尽家财招募义勇准备依城固守。城中百姓闻知金军又来,想起上次城陷时的女真人的残暴,也都愿意助他们守城,但可用青壮不过三千多人,加上原有的兵力不足五千人,而且武器,箭矢奇缺,两人只能加固城墙准备血战。
让人发愁的是洛阳的城防实在让人担心。洛阳的城池建于隋唐时期,始建于隋大业元年,一直沿用至此时,已经历时五百多年。现在洛阳城虽然保持隋唐三重城之格局,从三重城的高度上看,宫城为四丈八尺,皇城为三丈七尺,外城仅一丈八尺,中高外低。
最近的一次维护还是仁宗年间,只是将原来基本没有的南城墙垒了起来,却没有修建任何御敌设施,实际上远非昔日旧观,这不仅是简化了隋唐时代城内的许多建筑,而且连外城亦相当简陋,从根本上说是缺乏防御功能的。其作用主要是显示皇家威严,这从整个城的功能上讲,别说不能和东京城相比了,即便是边防重镇都不如。
可是洛阳城外城却又十分广大,周长达四十余里,几千兵丁连城墙都站不满,如何抵御两万多如狼似虎的女真人,当日翟兴、翟进哥俩儿能以千余兵力夺得洛阳,可以说也是沾了这个光,可现在轮到他们守城了才知道其中的苦处,以这些未经战阵的义勇守城胜算有几成傻子都知道。
翟氏兄弟此时也抱定了必死的决心,他们将大部兵力布置在了东城,这是金军来犯的方向,其余的城上只能布置少量人马,在城上遍插旌旗,动员城中老幼充数吓唬下女真人。这两日金军侦骑往来愈加频繁,甚至到城下观察,他们知道女真人就快到了!
“禀统制,城西方向烟尘滚滚,似有大队人马来袭!”正在巡城的翟进突然接到西城上兵丁的禀告。
“什么?!”翟兴大吃一惊,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你马上通知副都统调遣兵马,一旦确定是金军来袭,见烽烟立刻来援!”他对一个亲随说道,自己急忙奔西城察看。
翟兴快马来到西城,上了城墙只见西边尘烟蔽日,确实是马蹄带起的灰尘,看样子不下万人,但是太远了,根本看不清旗号,而他的心已经沉了半截,宋军就没有这么大规模的骑军,来的多半是金军了。
“城上的守将听着,我们是大宋秦王属下,特来救援汴京,请开城放行!”这时一小队骑兵快马来到城下,一个军官冲城上喊道。
“哼,不要蒙骗洒家了,秦王已经成仙升天,怎么可能再领兵前来!”翟兴一听差点被气乐喽,秦王还在城中的长生观供着呢,自称秦王属下,这不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吗!
“休得胡言,秦王就在中军之中,随后便到,升仙之事不过是以讹传讹,秦王早到了西北,听说汴京被女真攻陷,特引大军前来救援!”城下的军官听罢沉声训斥道。
“秦王在西北?!”翟兴的脑子有点转不过弯儿来了,这事情太诡异了,“你有何凭证可证明你们是宋军,不是金军!”他又问道。
“河中安抚使赵仁就在前军,随后便到,速开门迎接!”叫城的军官答道。
但是翟兴知道自己只要城门一开,那肯定就关不上了,当然是不肯,任凭叫城的军官如何解说就是不开。一刻钟后,大军已至城前,赵仁亲自上前答话,并将印信用筐吊到城上验过,他才相信,立刻开了城门迎接,心中五味杂陈,多了这么一支大军,洛阳有救了……
此刻赵仁在军中并不意外,西京军借道河东,起兵援助汴京,可他们毕竟身份尴尬,虽然打着秦王的旗号,但是各州县都建了长生观,皆知秦王已逝,怎么肯相信。这就只能借助赵仁的力量了,毕竟他还是大宋任命的安抚使,手续齐全。
于是便让赵仁领了前军,一路上开路,不但顺利通过,还具有强大的号召力,毕竟他曾是秦王的左膀右臂,而后边带着火器的大军更是明证,但是相见王爷,对不起,王爷病了,不宜见客!
赵仁进了城,看了看洛阳的城防,听了翟兴哥俩的介绍,皱起了眉……
第一百零二章 事出突然
赵仁领的全是骑兵,包括虎将的三个龙骑旅和河中一万州军,他们作为先锋走在了前边,而赵勇率领的龙将和炮旅及各路援军比起他们要慢得多,与他们相距还有一日的路程,而当他听说金军大队人马即将到达,而城防如此,却难以抵御。
于是赵仁进城后马上派出斥候探查金军动向,现在情况不明,他决定先采取守势,马上命令全军在东城外下寨,即刻挖壕筑垒,布置防御阵地。这一套他做得熟了,当年他也就是率领万人奇袭了夏州城,采用城外筑垒的战术成功的挡住了西夏数万人的轮番攻击,而现在情形相似,布置起来得心应手。
在城中百姓的帮助下,西京军在城外挖了两道长壕,布置了火力点,龙骑两个旅下马作战,河中军骑兵分成两队护住两翼,一个龙骑旅作为预备队,翟兴的义勇军驻扎在城内维持秩序,充当后备军……
天刚亮,大队的金军出现在了洛阳城外,当完颜兀术看到洛阳城头高高飘扬的将旗时,叹了口气,自己快马疾行还是让西京军抢了先,占领了洛阳城,可当他看到城前的西京军摆开的阵势有些糊涂了,他们没有排出阵列,而是全部隐身于壕沟后边的长沟中,露出的只有一个个脑袋,这是什么打法啊?
兀术猜不透西京军的战术,他也不想再等,命令手下的万夫长阿里领兵两千上前发起试探性的攻击。阿里采用的是金军惯用的战术,先以士兵以土袋填壕,然后再以骑兵冲阵。女真人是不会干这些事情的,他们以杂役兵手持盾牌上前背着土袋抛向沟中,可是他们往往是连自己一块填了进去,在西京军的机枪、连珠枪射击下,什么盾牌都不好使。
杂役兵也是人,当然知道害怕,见西京军火力凶猛,迟疑着不肯上前,阿里看着有点着急,派兵驱赶,在刀枪和皮鞭的威逼下,杂役兵们又一波波的前去送死。兀术看明白了,照这形势,杂役们死绝了壕沟也填不满,现在正是自己新式武器发挥威力的时刻了。
对于石砲这种新玩意儿,兀术就像得到了新玩具的孩子总想找机会拿出来试一试,可也就是因为这些玩意让他放慢了行军速度,才叫西京军抢了先。石砲在一队金军的掩护下很快被推到了阵前,这是十梢砲能抛石一百五十步,此次共设置了二十门,一起发射威力不小。
赵仁看到心中有些吃惊,女真人学得够快的,这些东西都用上了,不过他倒不担心,当年西夏人用过这东西,比起火炮来射程近,发射速度慢,而且难以移动,改变发射方向,另外就是准头差的多。他即刻命令将三个旅的炮兵队集中起来,跟女真人打打炮战。
“都帅,有人求见!”正当双方炮战打的激烈的时候,突然有亲随前来禀告。
“来着是谁?”赵仁皱了皱眉头问道。
“说是王爷派来的信使,与您相熟!”
“马上请过来!”赵仁一听是王爷派来的人,急忙相请。
“赵仁,你可算是到了!”来人直呼赵仁的名字说道。
“顺子,怎么是你?汴京情形如何?”赵仁惊呼道,这真是意外。
“我正是为此事而来,详情稍后再叙,我先传达王爷的命令!”顺子说道,“王爷有令:汴京失守,二帝被金人所虏,张邦昌称帝建楚,现命你部速速进军汴京,剿灭叛逆,复我赵氏正统!”
“赵仁遵令!”赵仁施礼道,“形势恶劣如此,金军是不是已经退兵了?”
“不错,金军已经带着二帝北返!”顺子说道。
“那此处的金军定是抢夺渡口,掩护金军北返的,我们现在应该将他们击退后,迅速追击抢回二帝,而不应该去汴京啊!”赵仁不解地问道。
“王爷如此说,我便照实转述,你遵令便是了!”顺子说道。
“你可将王爷手书给我一观?”赵仁看顺子目光闪烁,忽生疑惑说道,以他对王爷的了解,绝不可能出此昏招。
“赵仁你不信我吗?这里离汴京数百里,遍布金军,城中更是搜查严密,我怎可能将王爷的手书带在身上!”顺子脸一沉说道。
“不是我不信你,而是事关重大,我不能不多想,这其中疑点甚多!”赵仁说道。
“王爷此举也许另有深意,反正令以带到,遵不遵守再你,但是误了王爷的大事,我想你吃罪不起!”顺子脸色沉了下来,面带凶光说道。
“我岂敢不遵,待我击溃当前之敌,即刻前往汴京进发!”赵仁见顺子说得认真,不似造假,急忙说道,他也知道顺子是什么人,惹急了他什么事情也做得出来。
“如此最好!”顺子点头道,可他心中也松了口气,自己这么做还不知道王爷领不领情,不过王爷要是翻了脸掉脑袋的又多了几个……
……
此刻远在山东的赵构也得知了二帝被俘,宗翰和翰离不决定带着宋国的皇室成员们返回金国的消息,这对赵构来说不啻是个天大的利好,妨碍自己实现政治理想的一切障碍即将消失,自己马上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成为大宋国的下一任接班人,从这点上说赵构似乎还有点要感谢这二位大金功臣。
现在,赵构觉得自己成了宋家皇朝最后的独苗,也就是唯一在血缘上最接近赵氏父子的继承人,整个宋国的复国大业必须要由他来完成。此时大宋遗臣也认识到了这一点,于是赵构成了当时宋国全国上下的国宝,人人都要千方百计的保护他。因此,宋国的右倾机会主义文官们又死灰复燃,跟随赵构一起勤王的两位副元帅汪伯彦和黄潜善,这两位仁兄看到形势突变后,立即转而拥护赵构,要求赵构称帝,延续宋国的国脉!
但偏偏宗泽老先生又开始多事了,他听说金兵即将带着赵氏父子渡黄河时,便要求赵构召集勤王部队在金兵北归的路上设伏截击金兵,救出赵氏父子。
第一百零三章 取中山
赵柽领兵出现在中山镇外,他没有贸然发起攻击,按照历史的发展女真人应该是打了大宋的土豪,分了大宋的田地,刮尽大宋浮财,然后再请大宋赵氏满族前往东北做客。他担心的是现在还没有走到最后一步,自己一旦出手切断金军退兵的道路,女真人情急之下狗急跳墙将自己全家都给杀了,然后再放一把火将汴京给点了。
女真人不是做不出这种事情,他们在攻取城池后,如果人口过多无法带走,或是遭遇抵挡往往采取的就是杀死全部青壮,包括妇女借以震慑占领区民众,削弱敌对国的战争潜力。
令人奇怪的是应该按约定前来会合的情报人员迟迟没有送来消息,弄得赵柽搞不清现在汴京的情况,一时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可他们携带的粮草将要耗尽,再不想办法就要挨饿了,而离他们最近的地方就是中山镇,这是边防重镇城池高大,并建有粮仓可供军需,幸运的是城池还在宋军手中,还没有陷入敌手。
“王爷,派出的斥候回来了!”蒋飞匆匆走进王爷的营帐中报告道,因为现在各种供应紧张,而前来的时候又一再轻装,即使是王爷也只能享受一顶用薄毡搭起的小帐篷中,和普通士兵一样地上铺着毡垫,放着睡袋,比他人多出来的就是一张可以折叠的书几和几个马扎子,不过这也是工作需要,王爷总不能趴在地上处理公务吧。
“哦,情况如何?”赵柽将手中的压缩干粮放到一边,又把手中的干粮渣倒入口中问道。
“旺福,不是还有储备的烤肠和牛肉干吗,你怎么天天给王爷吃这个,王爷天天和大家一样行军,又要操心公务,身体如何受的了!”蒋飞看到王爷的吃食不过是一杯水、一碟咸菜和一块压缩干粮,连点荤腥都没有,忍不住责备旺福道。
“这……”旺福看看蒋飞,又看看王爷一时语塞。
“不关他们的事情,现在全军都是这样,狼将的步兵们更加辛苦,体力消耗更大,咱们好歹还能有马骑,我已下令将肉食优先补充给他们,等下一批物资到达就能解决了!”赵柽摆摆手道,“旺福你去请两位都帅过来,一起听一听!”
“王爷,你还需保重身体,现在不止是西京,大宋也才能王爷才能力挽狂澜!”蒋飞叹口气说道。
“不要说那些了,士兵们吃不饱饭都是我的责任,看着他们饿肚子,我岂能吃的下!”赵柽摆手严词拒绝了。
时间不长,赵耻、赵廉两个正副都帅和监军王瑾人全部到了,加上蒋飞,南路军几个高层全部到齐了。
“中山镇在金军南下时由于城池坚固,没有失陷,翰离不大举南下后留其部将那野领一个万人队继续围攻,至今近四个月没有被攻下!”蒋飞先介绍了下简况道。
“城中有兵多少,金军战力如何?”赵耻发问道。
“据斥候回报,城中有兵五千,还有乡兵义勇助其守城,具体人数不详。”蒋飞说道,“金军是一支偏师,所部多为契丹、鞑靼、渤海降军,主力也是跟随出征的女真小部落,战斗力较差!”这较差当然是以中兴军为标杆相比较的,但是就是这么一支杂牌军宋军也不敢接战。
“嗯,中山守将是谁?”赵柽插话问道。
“禀王爷,中山守臣为龙图阁大学士陈遘,其进士出身,初为莘县、雍丘县令,以政绩升广西转运判官,因忤蔡京罢归。旋知商州、兴元府,擢给事中,又外任河北、淮南转运使。升龙图阁大学士,负责管理杭州,以发运使经制东南七路财赋,并在杭州兴修水利,颇有官声。”蒋飞说道,“宣和末年,历知中山、直定、河间府。其间金兵大举攻河间,陈遘全力拒守。钦宗即位,加授资政殿学士,光禄大夫,复徙中山,不久擢为兵马元帅,虽是文官,却有些武人的风范。”
“嗯,他还是个忠臣!”赵柽点点头,他其实也听说过此人,其经制东南时创立‘经制钱’,这经制钱类似于现代的消费税和营业税,这使得一年便增收千万贯,解决了军费问题,因此陈遘不仅文武全才,而且是个理财的好手。
“王爷是不是想将他收为己用?”赵耻看着王爷似笑非笑的样子便明白了他的心思。
“哼,就你聪明,我们的财赋不能总依靠府中各堂的收入,孙二钱他们那帮人赚钱还行,但是总不能依靠他们管理一地赋税啊,否则以他们的算计,还不把地皮刮下去三尺!”赵柽冷哼一声说道,他现在手上缺少一个即有才又有实践经验的人管理财政,这人看来还不错。
“呵呵,他们还都是在王爷的精心教导下才练成的啊!”王瑾笑道,“王爷求贤如渴,此事就交给属下吧,我与其是同乡,早年曾有过交集,想来他还认得属下这个朋友!”
“好,此事若能成功,我们还惧没有肉吃吗?”赵耻笑道。
“数你废话多,蒋飞你接着说,金军的兵力部署情况!”赵柽拍了赵耻一巴掌说道。
“金军在通往中山的嘉山设有一寨,兵力有三百人,警惕性不高,基本可以确定我们夺取蔚州,占领飞狐的消息还没有为敌人获知;真定、保州已失,皆为女真人占据,而中山南北有沙河与唐河为拒,金军只在渡口设寨布防,兵力大部集中于中山城下围困守军……”蒋飞在书几上铺开地图,详细介绍着侦察到的情况。
“现在城中的情况了解多少,他们储粮有多少,能不能取得联系?”赵廉又问道。
“金军围城,我们的斥候难以进入,不过从流散的百姓口中得知,城中情况并不乐观,按照宋金之间的和议,中山要缴纳代税钱,所以搜刮甚重,恐怕城中储粮不会太多,而现在情报司的人一直联络不上,要与城中取得联系只有闯营一途!”蒋飞说道。
“如果城中缺粮,那我们夺取中山不但得不到粮草,还要设法筹粮养活城中的人,这对我们的压力太大了!”赵廉说道,大家也都看向王爷,请他定夺。
“先是伐辽,接着是金军三次南下,河北履历兵灾,受朝廷搜刮和女真人的掳掠,缺粮已成定局,所以我们出兵就要做好赈灾的准备,出发前我已令赵智从河东、河中调粮随后跟随,但现在那边情况不明。”赵柽说道,“而我们又必须取得立足点,中山正扼金军北回咽喉要地,又可成为我们屯兵屯粮的基地,所以无论如何都必须攻取,现在天气已是三月天气,冰雪消融,飞狐道已可通车辆,可命西京迅速送粮!”
“王爷,我们地狭,产出有限,供应两面作战已经很吃力,还要筹粮赈济河北、河南百姓,上哪里筹措粮草啊?”赵耻说道,俗话说养兵万人,日费斗金,西京那点地方养兵十余万,且战事不断,积累有限,如何能再供养的起两省的人。
“唉,王爷早料到了今天,他最为看重的就是粮食,这几年河中盐池所出所出大部都用于四处采购粮食,囤积于西北各处,你们只看到咱们的商队将一车车东西拉出去,就没看到一车车的粮食拉回来吗?”王瑾说道,他在西北主政夏州数年,又到西京,对情况比较了解,知道王爷的家底。其实他还有不知道的,王爷已经让盛中堂将截获的银子一半换成了粮食,只是苦于西京深处内陆,没有出海口,无法运抵。
“因为现在汴京情况不明,所以我们不能完全暴露实力,也不能打出大宋亲王的旗号,而是要以义勇的身份占据中山,待情况明了后再相机行事!”赵柽想了想说道。
“嗯,王爷以义勇名义出兵可行,现在河北各地百姓纷纷自发组织起来抗击金军,小则百十人,多则数万,且南路所部以打出了王爷的旗号,正好可以吸引金军的注意力,而我们可做奇兵出其不意打击金军,进退自如!”赵耻点头道,其他几人也觉可行,便以此议定作战计划……
当夜赵柽命特战队出击,夜袭嘉山金军营寨,拔出了路上的第一颗钉子。然后命虎将三个骑兵旅趁夜暗同时出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袭击了金军大营。
而围城的金军这么长时间除了开始打了几仗后,城中的宋军就再未交锋,他们攻了几次也未能拿下城池,双方就这么僵持下来,他们进不去,里边的也出不来,渐渐的便懈怠了,根本没有想到会有人夜袭!
仓促应战的金军根本不是对手,那野更是喝得迷迷瞪瞪,正搂着掳掠来的女子睡觉,听到喊杀声急忙披衣出帐,还未搞懂状况就被飞驰而来的一骑削掉了脑袋。主将战死的消息传开,金军向真定方向逃窜,中兴军随后掩杀,前边又被大河拦挡,淹死无数。赵柽取了中山,而这一日正是女真人废除了二帝,大楚国成立的日子……
第一百零四章 乱局
女真人在大楚国成立后,开始北返,在汴京他们将虏获的财物和人口及众多的皇室大臣一万四千余人编为了七组,为了防止路上被人劫走二帝,赵佶和赵桓二人被分开,并没有编在一个组内。
在三月二十九日,赵佶所在的第四组从青城启程先到汴京城的刘家寺,翰离不的元帅行营。翰离不十分狡猾,他命令这组晚行一日,而第一、二、三、五、六组已经分批先行出发,让他们探路试探下风向,这也是为了扰乱人们的视线,使人搞不清楚宋朝皇帝在哪一组中。
翰离不走得是河北西路,从汴京出发自滑州过黄河。而宗翰押着赵桓这组本想自河阳渡河,可得知兀术并没有攻下洛阳后,觉得太不保险,转道大名仍从来时的路线退兵回返……
隶属于大元帅府的部队,只有副元帅宗泽的一支人马尚在黄河沿线与金军交战,得知金军渡河北回后,宗泽立刻给赵构送信,让他速领兵前来勤王,营救被金军俘获的二帝。
而此时的赵构可是兵强马壮,三月间赶来投奔大元帅府的各路人马已经达到了八万余人,对外号称百万,声势颇为浩大,可是赵构不但没派一兵一卒前去勤王,反而率军来到了更远的济州驻扎,丝毫看不出有解救君父兄危难的意图。
就在宗泽请求赵构派兵的时候,原河间知府黄潜善的哥哥黄潜厚,突然来到济州拜见赵构,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就是不肯说话,后来在赵构再三追问下,黄潜厚才把金国先是宣布将宋朝灭亡,继而又立张邦昌为傀儡皇帝,最后又将二帝以及留在京城内的赵氏宗亲全部掠走的事情向赵构做了汇报。
赵构听完被惊得目瞪口呆,不过他也意识到自己迎来了一生中最重要的机遇,这对宋朝来说,几乎就是一场灭顶之灾,但对于赵构而言,将其称之为千载良机也绝不为过。道理很简单,因为此时中原已经没有任何一个人再有与赵构争夺皇位的资格了。
过了好半天,赵构才派人把黄潜善、汪伯彦等几个心腹找了过来商议对策,但当时并没有人提议赵构马上即位,而是决定暂时先按兵不动,静待局势变化。其实这个时候,静观其变应该说是一个最好的选择,因为不管他去不去争,似乎皇位已经是非他莫属了,而宗泽却根本不知道赵构此时要置自己的父兄于死地,还在积极备战。
可还是有一位头脑比较拎不清的宋国愤青向赵构上了一份千言书,这位哥们胆子可够大了,居然敢擅自劝说赵构御驾亲征,并顺便把黄潜善、汪伯彦两位亲信给得罪了,要知道宋国历史上敢劝说皇帝御驾亲征的也就两个人,一个是寇准,另一个是李纲。
赵构看到这份千言书的第一反应是很生气,因为一个小小的青年居然敢如此对待他,真是目中无人,胆大在包天,然后他的第二反应是派人去调查这位愤青的身份,看谁有这么大胆子敢和自己叫真?
调查结果很快就出来了,这位愤青是个军队中的小头目,属于真定宣抚使刘浩的部下,职务是承信郎。何为承信郎?宋国的武臣官职共分五十三级,这承信郎位居五十二级,也就是倒数第二级。赵构看到这个调查结果后是又能气又好笑,于是,他决定惩罚一下这个小小的承信郎,让他知道如何尊重自己的老大和上级。
于是,这位承信郎被赵构以越职的罪名剥夺了承信郎的官职,变成了一个小兵。而这位承信郎的名字叫岳飞!
……
在历史天翻地覆的时期,张邦昌因被历史所错位而陷入了尴尬的两难窘境,张邦昌本应在死节与称帝,忠烈与叛逆中做出一个选择,不能再有犹豫和动摇,更不能左右兼顾。米已成饭,木已成舟。不管什么选择,但他一朝做出决定,就得义无反顾的走下去了,即使背着黑锅,也不能有所反悔。
对于这个儿皇帝兼傀儡皇帝,张邦昌无力抗争。称帝后,张邦昌当下封赏了一批拥立自己当皇帝的官员,并效仿历代新帝登基,宣布大赦天下。大臣吕好问向来看不起张邦昌,于是发难道:“京城四壁之外,都被金人占据,请问大赦天下是赦免哪个天下?”一句话搞得张邦昌哑口无言,面色难堪。
名不正,言不顺,人心不服,民心不附,是摆在张邦昌面前的最大难题。鉴于这种情况,张邦昌不得不低调做人,谨慎做事。历代皇帝都是南面而坐,而张邦昌却东面拱立;张邦昌下发命令不称诏书,而是称手书;大臣们称其为陛下,他不敢应,反而大声斥责;接见百官时,张邦昌不称朕,而是称予。
此时汴京城内的皇室成员都已经被金军掠走了,只剩下一个已被废掉多年的孟皇后还在。孟皇后是宋哲宗赵煦的皇后,辈分很高,但二十多年前就已经被废掉了,一直居住在瑶华宫,户口也迁到了那里,金军根本不知道有这么个人,所以这次她也因祸得福,没有被金军一起掠走。
在金军撤走之后,尽管张邦昌百般低调,但是伪楚政权显然是无法维持正常运转的,舆论不支持他,百官也不听他使唤,张邦昌本身也并没有称帝的野心和实力,所以金军前脚刚走后,他后脚就把孟皇后接进宫里想让她垂帘听政,自己退下去当太宰。
此刻由一个前前朝的废后当政显然不合适,可现在只有赵构还没落入敌手,孟皇后便派自己的侄子,卫尉少卿孟忠厚拿着自己的亲笔书信去济州请赵构回京继位,而张邦昌也派人给赵构送去了百官的劝进表。可派出的信使刚刚离京,就有人来报,大宋秦王的勤王军已经到了城外,孟皇后就觉一阵眩晕,秦王还活着,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第一百零五章 各自盘算
张邦昌趴在城墙上向下张望,只见城外站满了军卒,旌旗招展,遮天蔽日,刀枪耀眼,乌泱泱的看不到边,一面大旗上书‘讨逆复国’四个大字。他有些傻了,自己刚给康王献上了劝进表,这秦王就又来了,如何是好啊?
‘嗖’,正当张邦昌发呆的时候,一支箭矢射了过来,擦着他的发髻钉在了楼柱上,张邦昌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浑身上下发软,冷汗直流,几个士兵赶紧上前用盾牌将他护住。
“相爷,射上来一封书信!”他的一个亲随将钉在楼柱上的箭矢拔下来双手捧上说道。
“念……”张邦昌稳稳心神颤声说道。
“逆贼张邦昌勾结女真,卖国叛主……”亲随撕开封皮,抽出信笺念道。
“给我!”张邦昌一听赶紧一把抢过,头两句自己就成贼了,后边恐怕也没有什么好听的,还是别丢人现眼了,自己拿过细读,越看脸色越不好,手打颤脸冒汗,突然一翻白眼晕了过去,随从们见了急忙扶住将他抢下城去。
“这是为什么啊?老天为何不肯放过我啊!”张邦昌在众人的救护下醒了过来,发现自己已在宫中,周围却是徐秉哲、王时庸、范琼等一干大臣,他干嚎一声大哭起来。
“张相还请节哀,外边的秦王军已经围了京城,让我们开城投降,否则就要攻城,如今还需早作主张啊!”徐秉哲见他醒了,急忙说道。
“予已销帝号,归政于太后,并请康王回京主政,已是仁至义尽,开城迎他进城吧!”张邦昌止住悲声说道。
“万万不可啊,秦王早已升仙,此来必是他人假冒其名,若是贼寇诈城,京师岂不又遭兵灾!”王时庸说道。
“可城外兵马雄壮,我们如何能拒,若真是当年秦王诈死出城,此次回城勤王恐怕……”吴幵说道。
众人听罢一阵沉默,现在城中缺粮少柴,更是兵无战心,而秦王又是有名的‘浑不楞’,现在他们把其父母兄弟都卖给了女真人,自己称帝,虽然其中也有无奈,但是以他的脾气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殿上这帮人恐怕没有一个能活。
“为今之计,只能咬定秦王已经升仙之事不放,不管其是真死假死我们都不认,等康王回转后继承大统,我们也算有拥龙之功,其定不会对我们下狠手!”王时庸说道。
“不错,秦王此时回京不外乎是想借机窃取帝位,而康王也有此心,只要等待康王到来,其有太后诏书,到时我们再一力拥康王为主,秦王能奈何我等!”徐秉哲击掌称是道。
“诏书刚刚送出,康王不知何时才能到,当前危机又如何应对?”张邦昌说道,他心中现在是拔凉拔凉的,自己刚刚要求逊位,这帮人却又急忙找下家,真是世态炎凉啊!
“为今之计,只有遣人出城与其周旋,没有旨意,其出兵名不正言不顺,即便秦王在军中他也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擅自领军进城,否则必将为天下之人唾弃!”徐秉哲说道,他知道秦王为人虽然混账,但是讲理,自己正好抓住其这个弱点,让他有苦难言。
“禀丞相,太后遣人来问秦王之事如何处置?太后想见见秦王。”正当大家议论纷纷,想方设法拒秦王于城外之时,内侍禀告太后派人来了。
“这……”张邦昌心猛地跳了一下,他们想得种种办法都是基于太后配合的基础之上,京中之人都知秦王当年为了赡养太后之事曾经闹得朝野不安,而其对太后确实不错,即便他不在京中,也有王妃上门嘘寒问暖,两人的关系自是不一般,如果外边真是秦王的话,那康王恐怕就没什么事儿了,他没什么事儿了,自己这帮人也就没事了!
“你告诉来人,就说宰相正甄别城外秦王身份,待有了结果自会禀报!”徐秉哲反应快,抢先说道,他知道这件事必须对太后保密,绝不能让其插手此事。
事态紧急,大家商量出了个办法,他们知道秦王在京城中素有名望,所以先令范琼领兵戒备,一旦有事立刻弹压,然后派大学士吴幵与尚书左丞冯澥出城谈判,要他们一是探明这个秦王的身份,二是想法拖延时间,等康王赴京……
……
此刻城外的王府中几个首脑聚在帐中,他们也在等事态的变化,不过帐中却多了三个老头,少了赵仁。
“何师傅,这都过去半天了,如果他们不开城门,那我们是不是要真打?”赵勇有些坐不住了,问坐在首位的何去非道。
“不用着急,现在急的是张邦昌那班人,他们现在肯定正商量对策,稍事必有人出城相谈!”何去非笑道。
“只是没想到张邦昌这狗贼居然将孟太后抬了出来,这也是我们的失误,早知便将她一并请出城去,便没了今日之事,以致束手束脚!”黄经臣叹了口气说道。
“麻烦不止于此,太后下了诏书要请康王即位,众臣也上了劝进表,咱们还是晚到了一步,错失了良机!”许景衡说道。
“只是多了些麻烦,却也无妨,张邦昌称帝便已失去了民心,一群叛臣劝进更是难正视听;而论出身和声望,王爷更是胜康王百倍,民心所归;孟后一向器重王爷,一旦知道王爷尚在人间,定会改变主意的!”何去非说道。
“大家的意思是准备让王爷继承大宝?”几个人虽然说得云山雾罩,但是赵勇也听出了其中的意味,他疑惑地问道。
“国不可一日无主,我们不过是发些感慨,有王爷这样的人为主,不也是天下之福吗?”何去非笑笑说道。
“勇哥儿,你去看看,不要总是默不作声,出去放几炮,让儿郎们活动活动腿脚,城中的那些家伙动作才会快点,否则还以为咱家会去请他们呢!”黄经臣对赵勇说道。
“是,大官,我这就去!”赵勇立刻起身说道,他知道黄经臣是王爷的心腹,也是最为信任之人,而他们是在其‘淫威’下长大的,虽然现在已经统领数万大军,但是幼时的阴影难消啊!
“大官,事情的成败还需勇帅的配合,我们还有瞒着他吗?”看赵勇出了帐门,李峻才小声说道。
“此是事关国运的大事,我们却瞒着他,可以王爷的机灵劲儿,他很快就会明白其中的秘密。但这事情太大了,即使王爷不追究,也必须有人出来承担责任,因此卷进来的人是越少越好。”黄经臣说道,“勇哥儿对王爷忠贞无比,又是员猛将,一直被王爷依为左膀右臂,将来是有大用的,所以不能把他毁在这件事情上!”
“原本不想将你也卷入此事,但是我们几个老朽能力有限,也只能把你拖下了水,说起来委屈了你!”何去非看看李峻说道。
“何师傅哪里话,于私王爷对小人有再造之恩,于公王爷可治国安邦恩泽天下,小人就是掉了脑袋也无憾!”李峻面色肃然地说道。
“好,有如此忠义之士,此事何愁不成!”许景衡点头赞道。
“现在还有一事须要尽快解决!”李峻道了声惭愧又说道,“如今金军北返,王爷已经占据了中山,而那正是翰离不必经之途,太上皇和诸位皇子便在其军中,一旦王爷获悉必将尽全力营救,怕又生变数!”
“嗯,这确是个难题,但是如果救出太上皇也不是坏事,经此大变,恐其对那个座位再无兴趣,可其太上之名尚在,再传位于王爷正可堵住天下悠悠众口,即便康王依太后诏即位也只是矫诏。现在难的是如果官家被人救出,那可就真是难以挽回了!”许景衡说道。
“无妨,现在赵仁已经领军控制了西行路线,随后追击,以宗翰的狠辣,即使将官家杀了也绝不会让他再落入我们大宋之手;而其也十分狡诈,他那一路只有官家一行人随行,其余的都在翰离不一路,必会先一步回到金国!”黄经臣说道。
“赵仁为人谨慎,即便追上也会想出稳妥之策才会动手,但他恰恰低估了宗翰的手段,要是派赵勇前往,他却不会想那么多,穷追猛打之下反倒可能将人抢了出来!”何去非笑笑说道。
“现在事情已经逐渐明朗,我们是不是要知会王爷一声,那边已经月余没有得到过汴京方面的消息,一旦引起王爷的怀疑反倒不美了!”李峻说道,他又感到后脊梁冒冷汗了,这几个老家伙太能算计了,谈笑间就能左右国之大事,可这也难怪他们都是成精的人物,否则也入不了王爷的法眼,不过也幸亏他们也都是心怀天下,对王爷忠心耿耿之士,若有私心也可祸国殃民啊!
“嗯,也好!”何去非说道,“不过有些事情要说得隐晦一些,有些可略作夸大,但不可失实,切勿让王爷看出破绽!”……
第一百零六章 步骑会战
赵柽解了中山之围,进入了城中,这是他第二次来到此处,但与上次却大不相同,那次是刚刚收复了燕京他送斜也北返,城中百姓也正沉浸在欢乐之中,可这次被围了三个多月,却是愁云惨淡,悲悲戚戚的。
西京军的到来让知府陈遘欣喜若狂,他们还是中山被围后第一支到来的援军,而当他听王瑾说起大宋战神秦王就在军中时更是兴奋。可赵柽却不乐观,正如先前估计,城中粮草短缺无法得到补充,好在缴获金军的粮草,还可坚持些时日,能等到西京运来粮草。
但让赵柽没想到的是,他们攻克了中山却像捅了马蜂窝,招来了大批的金军,这让他有些奇怪,金军的反应太大了吧,这么兴师动众的来讨伐自己,但是当他终于接到情报司送来的情报时明白了,自己的行动掐断了金军北归的道路,难怪人家不高兴。
同时带到的还有二帝被废,正被押往北方的消息,这让赵柽也不得不重新审视自己原来的计划,当初他设想的是让赵勇出洛阳,他出中山,两军南北夹击,实现歼敌于黄河两岸。
但现在全乱了,自己是国破家亡了,这让他不得不重新考虑自己下一步的行动。而自己现在要做的是先要巩固中山镇,形成一道屏障截住北返的金军,相机救出被俘获的家人,那么歼灭来犯之敌就是当务之急。
此次奉命夺取中山的是由俄尔补和术列率领的三万金军,他们由真定出发快马疾行,真定和中山两地相距不过一百三十里,在傍晚就到达沙河南岸。侦骑回报说渡口已经被宋军控制,建议暂停前进,宿营过夜,以便明日找到可以泅渡的地点再向中山发起进攻。
俄尔补想想便同意了,便在沙河岸边宿营,可是他的部队来自各个地方的守军,仓促之间指挥系统显然还没能捋顺,以致在下达命令的时候即引起了不小的麻烦,但是在皮鞭和长刀的威慑下总算安定下来了。
次日清晨,两位金军都统都松了口气,他们担心的夜袭没有发生,这让他们不免暗称侥幸,若是宋军发起袭击,以他们当时的状况非得引起巨大的混乱不可,弄不好还未战便已经输了,不过这也让他们看出宋军的实力肯定也是不济,不敢分兵作战。
当选择好了渡口,金军便打马下水渡河,这是他们的看家本领自然没有什么问题,可也不免担心,如果宋军趁他们半渡而击也会让他们难受,但是这种情况还是没有发生,连看守渡口的宋军都跑的没了踪影,更不要说宋军大队人马了。两人相视一笑,看来那野死的有点冤,这孩子怎么会让如此无能的宋将给大败了,白白的浪费了一次次可以给自己重击的机会。
等金军赶到中山城下时却有些意外,只见宋军已经依城列阵完毕等待他们的到来,俄尔补下令在三箭之地外列阵,看着宋军薄薄的阵列让俄尔补和术列都笑了,自己只需一个冲锋就能将他们击穿。当然还是例行一番劝降,却被宋军拒绝了,这时正是正午时分,宋军面南列阵冲着阳光,正有利于进攻。
当他们接近宋人时,高声大喊着恐吓他们,这是他们在南下时总结的战术,和宋军作战时,只有大吼一阵宋军就会崩阵,四散奔逃,而他们就可借机掩杀,轻松的取得胜利。但是宋军沉静不出声。他们再喊一次,宋军还是不动,当他们大喊三次之后,就开始真得发起进攻了。
金军纵骑向前射出他们的长箭,但是宋军军也不甘示弱,他们也开始还击,不过射出的却是炙热的弹丸,战场上真个是矢如飞蝗,响声如雷。俄尔补很快便感受到了这些火器的威力,小拇指肚大小的弹丸透过了盔甲射穿了他们的手臂和脑袋,甚至连双重铁甲也难当其利。
连珠枪的射击的炸响声,升起的烟雾,不但唬住了头一次见识火器威力的金军,还把他们的马吓得够呛,翻蹄尥蹶子的掉头往回跑,真是真是急急如丧家之犬,忙忙如漏网之鱼,看到这个情形,俄尔补不禁怒吼道:“给我杀掉那些废物,不要让他们挡住我们的前进道路……”
督战的女真人忠实的执行了都统的命令,一阵密集的箭雨后,将由降兵组成的前锋炮灰们全都射成了刺猬,看着血淋淋的战场,横七竖八的尸体,听着还没有死的人哀嚎声,全军肃然,看向俄尔补的眼神中既有恐惧,也有愤恨!
赵柽看看战场上的情形,只是笑笑没有下令趁机追击,他还在等待机会,经过侦查,他以获知此次北来的金军共有三万余人,大部来自被金军占领的真定,这让赵柽心中一动,自己正可趁真定空虚之际遣兵袭取,可自己的手中现在大部为步军,骑军只有三个轻骑兵旅。如果要攻取真定,就必须出动龙骑奔袭,守城的任务就落在了步军身上,而自己统军作战以来,还没有单独依靠步军作战的先例。
经过与金军的多次交锋,赵柽知道作为金军主力的女真人都为骑军,而那些降军和征调的协从军及降军多为步军,而翰离不当初是从河北西路南下的,他的军中杂牌占了一半,为了攻击汴京肯定是这些女真人打头阵去吃肉,而这些协从军只能在‘后方’担负守城和围城的任务。
金军步骑混编的列阵方式一般是以骑军列在前面,而把所有的步兵列在第二线,他们的想法就是要在一个冲锋之下,就击破敌军的中军以使敌军的阵型崩溃,随后再以步军上前拼杀,两翼骑兵包抄,从而聚歼敌军。
为了在己方缺少骑兵的情况下应付金军的这种战术,赵柽摆出了一个新奇的战斗队形,以发扬步军的长处,从而战胜女真骑军,于是他在城外摆出了一个方阵,占据了敌军的必经之路……
第一百零七章 声震两河
金军所使用的弓箭,弓力只有七斗,箭杆极长,箭簇也达六七寸,形状如凿,入不可出,“非在五十步内不射”,“弓矢亦不妄发”。金军装备这种弓箭显然是为了适应骑兵的机动性,因为在马上开弓要比在平地开弓困难得多。不过就当时而言,弓力在七斗、射程在五十步左右的弓箭显然不能算做是先进武器。
宋军普通班直就能开一石五斗的强弓,像岳飞这种猛将更是能“挽弓三百斤”,七斗的弓箭在宋军中算是最低配置,一石以上的强弓比比皆是,此外还有大量的弩箭,最强的弩射程可达千步之遥,即便是当时在宋军中大量装备的神臂弓射程也可达二百四十步,其杀伤力要远远强于金军的弓箭。
可就是这并不先进的武器却在金军的征战中立下大功,先后大败了契丹人和宋人,其实这仍与金军占有骑兵优势有关。因为骑兵行动迅速,以宋军神臂弓的射程而论,金军在野战中奔袭二百四十步的距离,大约仅需二十秒的时间,金军可以在距离宋军五十步内放出一箭,然后冲入宋军阵地内进行白刃战。
而宋军的神臂弓作为一种踏张弩,尽管射程较远,但射速很低,在二十秒的时间内也只能放出一箭,也就是说双方在一次冲锋中只有对射一次的机会,这样尽管宋军的弓力强劲,但并不能占到优势,反倒会在两军近距离接触后,由于弓箭不便操作而处于劣势状态。
随同赵柽到达中山的狼将除沙漠二旅外共有五个旅,他以一旅协助中山军守城,三个旅加上炮旅出城列阵,共出动兵力万人。以三旅和炮旅为中军,四旅和五旅为两翼。两个侧翼向前倾斜,如同骑军的却月阵,如果敌军冲入中央位置,就不仅会扑个空,并且两面会受到侧击,暴露在西京军两翼的火力之下。
因为是依城布阵,不用担心后背受敌,但是为了保护两翼,防止金军惯用的‘拐子马’,赵柽各布置了一个机枪队,并用沙袋筑起了工事,布置了掩体,将近卫一旅隐于城门之内,作为突击和追击力量。而列阵的步兵采用数列集火射击的方式以增强火力,他们的连珠枪在敌人进入射程后可以连续进行五轮射击,刚刚的第一次接触,还未等炮兵发威,便败下阵去了!
现在赵柽占有战术防御的优势,他只守不攻,把进攻的主动权送给了金军,以消耗敌军的有生力量,再者为奇袭真定的赵廉争取时间,那么就必须等待对手进攻。而俄尔补和术列两人被猛烈的火力打击吓了一跳,他们也想等宋军先主动发起进攻,因为步军在运动时阵型很难保证,那么他们就可以利用骑军的优势趁机破阵。
等到正午时候之后,俄尔补见宋军仍然没有主动进攻的意思就命令开饭,而他自己也脱下盔甲,穿上一件普通士兵的衣服散于军中。他这样做的目的就是想引诱敌人也解散开饭,而其便趁机可以向他们发动奇袭。
不过宋军的表现让俄尔补失望了,因为中兴军严格的军纪和严酷的训练,在没有命令的情况下是不准任何人离开阵地、坐卧或吃饭。不过并非不准他们吃一点东西,只是所有人都只能站在原地进食,吃些随身携带的干粮,并不准放下兵器,而是严阵以待。
俄尔补见宋军并不上当,一计不成有生一计,他便命一骁将穿上缴获的宋军盔甲在阵前耀武扬威的‘表演’起马术,借以想激怒宋军,不过他还不傻,一直在百步之外骑马兜着圈子。
百步对于他们来说就是安全距离,可对于连珠枪却是有效射程之内,中兴军的军士们却都知道这是个极有价值的目标,一旦将他射杀,起码百贯钱到手了,但是没有将令的情况下,几个神射手也只能将枪口暗暗的瞄准了敌将。
‘嘟嘟……’两声短促的号声突然响起,这是自由射击的信号,枪声立刻接连响起,几支枪从不同角度几乎同时射击,那位正在同伴们的欢呼声中玩儿的高兴的家伙立刻从马上栽了下来,俄尔补立刻命人上前将跑的欢的战马拉住,而人却四处冒血没得救了。
偷鸡不成蚀把米,本想激怒宋军,现在却把俄尔补自己激怒了,他整军开始进攻,会战正式拉开了序幕!
金军并没有注意到宋军两翼暗藏的杀机,他们直接突击中央方阵,结果中央的骑兵为猛烈的炮火所阻,而两侧的骑兵又被集火射击的连珠枪射翻,真是弹如飞蝗,炮如霹雳,立即有数以百计的金兵落马,这些逸马被枪炮声惊扰,又失去了控制四处乱跑,在金军冲锋的行列中造成了更大的混乱……
战斗一直打到夜幕低垂时为止,似乎只有第一次冲锋是有组织的,以后就是零星集合起来兵力各自为战。快到黄昏时候,宋军才开始进攻,这时金军已无抵抗余力,立即向后退走,想退到步兵身后喘息下再战。
这时临时组队的弊端再次显现,步兵们会错了意,而是以为骑兵们想丢下他们逃跑,因此并没有展宽他们的间隔来让骑兵通过,进行收容,也不站稳阵脚阻挡宋军援助骑兵,却在骑兵前边抢先跑了。
步兵们的弱势便显现出来,他们怎么也跑不过四条腿啊,近卫旅这时从城中杀出,随后掩杀,这引起了更大的混乱。天色已经黑了下来,金军向来路逃跑想退回真定,可他们来时空无一人的渡口却早已有人等在那里,迎接他们的是连绵不断的火器射击声。
混乱之中,金军开始互相残杀,这是夜战中常见的事情,慌不择路的士兵们跳入河中,可生活在内陆的游牧民族水性实在是不敢恭维,一个个喝了个肚圆才从河底浮上来,顺流飘走。
到子时,大规模的战斗停止了,但是战斗并没有结束,趁夜逃散的女真人也没有什么好下场,饱受欺凌的宋朝百姓们纷纷自发的组织起来,对逃到自己地盘上的金军溃兵截击、追杀,从城池到沙河岸边尽是金军尸首。
会战结束,战后统计共有万余人金军士兵被杀,而几乎没有俘虏,即使几日后仍有百姓拎着金军人头到府中请功,足可见河北百姓受金人荼毒之深,军民对他们恨之入骨。俄尔补在溃退中被流弹所伤,被俘到城中,走完了他生命的最后一程。
术列侥幸逃脱,过了沙河收拢残兵只有四五千之数,他不敢久留,在天亮后向真定退回,可走到半路又遇到从真定逃出的军士,报告真定已经在昨日晚上被一伙来路不明的义勇诈开城门,失了真定城,城中守将被杀,辎重尽落敌手。术列无奈只能领着残兵绕过真定,向南退去!
中山一战,歼敌上万,收复重镇真定,这是金军入侵以来,两河地区取得的最大胜利,一时间上下震动,各方豪杰纷纷来投……
自从金人入侵的那一天起,汉族军民的反抗斗争就没有一刻停息过。尽管国家已经亡了,但在大河南北、京城内外,仍有宗泽的帅府军,两河地区百姓的反抗斗争便风起云涌,大大小小的义军队伍多如牛毛,总规模不可数计,他们不甘心受金人奴役,也绝不缺乏与金人血战到底的勇气!
中原板荡,海内鼎沸,本正是豪杰展翅之时,但社会的最高层突然间被掀掉了,一时群龙无首,抵抗力量无法整合,纵有能臣猛将也无用武之地,两河揭竿而起的各路义军,都各自为战,缺乏统一部署,不但达不到抗金的理想效果,有时还甚至起到反向作用。现在唯一或缺的,仅是一杆能将他们聚在一起的大旗。
大元帅府副帅宗泽听到中山大捷后,精神一震,这些日子他苦闷异常。当日在大名见到大元帅赵构时,他立刻神情激愤地大声说道:“京城受围日久,入援不可缓行。”
赵构听后大为赞叹,当时就分给宗泽一万人马,命他入京勤王,宗泽高兴的领兵回师河南招兵买马,准备出援汴京,可却不知道就在他离开的当晚赵构开相州北门逃往大名府,后来又一路逃到了济州,让他回去不过是想借其掩护逃走,另一个目的便是借金军之手将他除掉。
此时东京形势非常严峻,宗泽痛心疾首之余,并不气馁,曾多次率军以少胜多,给金军造成了沉重打击,短短几个月内,这员老将就已威震南北,成为抗金主战场上的一杆大旗。
听说“大楚”建立,二帝北行,不禁大哭,宗泽闻讯后立刻自澶州引兵进至滑州,准备渡河截击,劫回二帝。同时请赵构率兵前来支援,他这一举动,吓得回撤的金军晚间一度连火都不敢生。但宗泽所希望的勤王部队连个影子都没出现……
第一百零八章 乱世英雄
赵构对宗泽取得的骄人战绩是非常的吃惊,本来想让宗老头子在金国人面前碰几个钉子,不要再谈什么出兵救援之事,结果适得其反,反攻汴京的形势一片大好,只要自己再带着勤王的大部队出兵策应,说不定真有可能把自己的父亲和大哥们救出来。
但这不是赵构的本意,赵构认为救出自己的父亲和大哥对自己没有什么好处和利益,因为他的政治野心和目的不可告人。于是赵构面对这样一片反攻汴京的大好形势,再次选择了躲避,但他也没闲着,而是带兵在山东一带收复失地,扩张自己的势力范围。
宗泽只是个文官,只懂得忠君爱民,政治斗争的残酷他还没有体会到。无奈之下,宗泽只有孤军奋战,继续自己未完成的使命。宗泽制定的是个非常完美的计划,救回二帝的同时,顺便还可以击败不可一世的金兵,但宗泽的行动,其他勤王军并不响应,他人单势孤,也无补于事,最终只得作罢。
金兵顺利的带着赵氏父子渡过了黄河,宗泽到此时是欲哭无泪,所有的希望均已破灭,宋国的灭亡似乎不可避免。他不禁回想起自己这一年多来,一边要面对如狼似虎的金军,一边还要对付朝中小人们的百般掣肘,受了多少委屈?顶着多大的压力?这般惨淡经营,为的究竟又是什么?
这一年,宗泽已经是古稀之年,在数十年宦海沉浮中,无数次的贬谪都不能伤他分毫,即便是以一群乌合之众来对抗十几万如狼似虎的金军他也毫无惧色,可宗泽此时才知自己实在是太天真了,赵构是要置自己的父兄于死地而自己称帝,自己却还想着救回二帝。
听说中山大捷,那里出了一支奇兵,宗泽决定北上真定与其会合,共商营救二帝之事,毕竟自己还是天下兵马副帅,而陈遘被封为河北兵马元帅,还算是自己的属下,正可借助这支力量完成自己的心愿。
可现在金军在河北势大,自己领大军北上必被阻击,一路上少不了恶战,所以宗泽决定只领千骑北上,以减小目标,避开金军主力围剿。这一日,他到达相州,此地还为陷落,河北宣抚使张所在此驻守。
得知宗泽要前往真定招兵以图救回二帝,张所十分感动,一个七旬老者为国不辞辛苦,不畏艰险,可见其忠心和坚韧,看他兵少便再派出三百军兵归其属下沿途保护,并向其推荐领兵的指挥使岳飞,称其胆略过人,天下奇才。宗泽大喜,岳飞也再迎来一个转机……
岳飞上书赵构获罪,被罢黜了官职,开除军籍之后,孤孑一身,狼狈羁旅,但他并没有沉沦,而是毅然奔向河北,投至河北宣抚使张所麾下,但这已经是岳飞第四次从军了!
宣和四年,童贯出兵伐辽,可是童贯刚一出兵,就被辽军打得大败,河北形势一度危急,此时身为真定知府的刘韐为防止辽军反扑,开始大量招募士兵,当时尚不满二十岁的岳飞趁机应募从军,正式成为了宋军中的一名“敢战士”,其任务就是手持长枪站在阵地最前面,专门用来对付敌军骑兵冲击的兵种,危险系数名列全军第一。可首次从军的岳飞并没有得到打仗的机会,只是白领了几个月的军饷就被遣散回乡。
再次从军的过程就更惨,那时已是宣和六年了,岳飞投身于平定军,并成为了军中一名高级军士,可是两年之后,宋金之战即告打响,岳飞以“硬探”的身份投入到太原保卫战中,但最终是以宋军的惨败而告终,其后就连平定军也被金军攻陷,岳飞只得逃回乡里,这次短暂的军旅生涯也告结束。
岳飞逃回家乡后,一直到金军再次南下包围了汴京,康王的赵构奉命在相州开大元帅府,相州是岳飞的家乡,所以岳飞闻讯之后立即重新入伍,投至宗泽,在开德府下枪挑金将被被升为秉义郎,成为了一个从八品的小官,可这一次从军仍不顺利。
因为赵构开大元帅府后,就带着人马一路逃跑,从相州跑到大名府,然后又跑到了东平府。岳飞由于对他奉行的投降逃跑政策大为不满,便激烈上书要求赵构返回汴京,亲率六军收复失地,结果却因爱国有罪,被直接开除军籍,这一次军旅生涯又这么匆匆地结束。
张所在靖康年间割让两河时,他曾在河北用蜡书招募民兵入援京师,一个月内应募者达十数万人之多,因此在河北享有盛名,金人退兵后张所被朝廷任命为河北西路宣抚使,全权负责一切事务。他为人正直,又重视人才,对岳飞非常器重。张所上任前,朝廷曾赐给他空名告身,他与岳飞经过一番交谈之后,便将岳飞认定不凡,当即取出一道空名告身将岳飞补为武修郎,随后又升武经郎。
岳飞前三次从军都不顺利,原因各有不同,第一次是由于朝廷将部队遣散,岳飞被动退伍,第二次是由于部队被金军打散,岳飞失去组织,第三次则是因发表爱国观点而触怒当局,最终惨遭开除,一次比一次狼狈,直到他第四次入伍,情况终于出现了转机。
武经郎为从七品的武官,这一官职已较岳飞此前的秉义郎连升了六官。岳飞刚被开除,正是人生最为狼狈的时候,张所对他的知遇之恩岳飞感激不尽,让他护送宗泽前往真定当即应下了!
在河北金军屯有重兵,而此时金军尽数渡过黄河北返,大路上都是金军行军大队,宗泽一行只能走小路绕荒野,昼伏夜行,少不了风餐露宿。虽然极力隐藏行迹,避开金军的哨探,可途中难免会遭遇到金军,总是少不了一场恶战。每当此时岳飞都会一马当先,身先士卒冲在前边,驰突于金军阵中,无人可挡,杀开血路,掩护宗泽前行!
第一百零九章 共筹大业
事情紧急,宗泽不顾年迈,一行人是快马加鞭向北急进,每日行军百余里,在五天后到达了中山城下,当他看到城头飘扬的大宋王旗不禁热泪盈眶,这里还有与他一样不肯屈服于女真人的同道。
此时中山已经又是一个样,城中车辆往来不绝,大批的粮草辎重运进城去,而城外营盘连绵数里,甚是雄壮。得知副帅到来,陈遘赶紧出城列队迎接,双方相互见礼。
“宗帅,这位就是河北太行义勇的头领赵二!”陈遘引着宗泽介绍定州城中的诸将,走到赵柽面前说道。
“秦……秦王殿下!”宗泽看向赵柽,对方也笑眯眯地看着自己,他有些不敢相信眼前所见,还以为自己花了眼,使劲揉了揉眼睛惊道,陈遘不认识赵柽,可宗泽却认识,而且相当的熟啊!
“宗帅,这是怎么回事?”陈遘被宗泽的话唬得一愣,急忙问道。
“陈大人,难怪你中山能有如此作为,原来是得了秦王之助啊!”宗泽看向陈遘不无羡慕地说道。
“宗大人,磁州一别,已经两年了,一向可好!”赵柽见自己被认出,也不再隐藏身份,拱手笑道。
“这……王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陈遘见赵二坦然的认了,让他更加迷惑,他急问站在一边的王瑾。
“老弟勿怪,赵二先生就是我大宋二皇子,秦王殿下,此次出兵只为驱逐女真,因事关战事,所以才瞒了身份!”王瑾笑着解释道。
“下官参见秦王殿下!”陈遘从王瑾口中证实了宗泽所言不假,虽然对秦王死而复生还心存疑虑,可也不敢怠慢,急忙施礼道。
“陈大人不必拘礼,此地不是说活的地方,咱们城中再叙!”赵柽虚扶一下说道,自己这两天竟给他施礼了,今天算是找回来点儿面子……
陈遘在府衙中摆了宴席给宗泽接风洗尘,可此时的他只能将首位让给了王爷,但是心中依然不免尴尬。
“王爷,下官先前实不知王爷身份,怠慢之处还请见谅,今日就请移驾府衙居住吧!”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陈遘亲自满酒赔罪道。
“呵呵,不必了,我在长生观中住得很好,再说那里也正是我的地盘!”赵柽笑道。
“陈大人,你……你让秦王殿下住在了长生观中,哈哈!”宗泽看向陈遘问道,见他点头,不禁大笑,“有趣,真是有趣,既然观中塑有王爷法相,你还没有认出吗?”
“宗帅,修观塑像的匠人哪里见过王爷的真身,都是依靠着想象胡乱弄的,怎么能相对比!”陈遘脸一红摇头苦笑道,自己这回的笑话闹大了,可也怪自己托大,以为自己虽然兵弱,但终究是官,义勇再厉害也得服从自己的领导,当日兵丁众多,缺少营房,自己还是看在王瑾的份儿上,才让他一介布衣住进了长生观,现在想来自己真是有眼不识泰山啊!
而接下来的话题自然是赵柽如何‘起死回生’。赵柽知道自己一动,这个问题就是回避不了的,所以早就想好了托辞,当然这些事情有得让那老天爷给他担待一二了,云山雾罩的解说了一通。朝野早有传闻,说秦王有神鬼之能,可未卜先知,飞天遁地的本事,众人也便信了,赵柽也就遮过去了这段历史!
几句闲话之后,话题自然转到了当前最主要的事情上了,宗泽来自前方,对情况最为熟悉,堂上的人听了二帝在女真的胁迫下北行,而大元帅府却畏敌怯战不肯出兵,无不愤懑,可也都明白了赵构的心思,正是想借此称帝。原想也不错,赵氏就剩下这么一根血脉了,正是舍我其谁,可如今秦王的出现,事情似乎又有了转机!
宗泽在出发之前,曾收到大元帅赵构给他的一封信,信里很明朗地解释了一下他逃跑的理由,归结成下属们不让他去拼命,不然早就“身先士卒,手刃逆胡,身膏草野,以救君父。”又很隐晦地提了一下自己是回去干什么,“谓祖宗德泽,主上仁圣,臣民归戴,天意未改。”
中心意思就是说,人民还是宋朝的人民,而宋朝唯一合法的继承人就是他,宗泽,你知道该怎么办了吧?谁都知道该怎么办,这是赵构主动摇给宗泽的橄榄枝,这种时刻劝进,是雪中送炭更是锦上添花,能轻易确保一世的荣华富贵,是每个官场中人都梦寐以求的。
可宗泽接到这封信时,心里的感觉腻味透了。他这一生都没干过所谓的“锦上添花”的事,他都七十岁的人了,之所以一直过得憋屈,都是因为他和整个官场对着干,不阿谀、不拍马、不合污、不骗人骗己。
但是,现实却要求他必须配合赵构。因为摆在他面前的只有两个选择:一是选赵构;二是选张邦昌。可这还有得选吗?除了一还是一,哪怕他清楚了赵构的本质,也得第一时间拥戴。而偏偏这时候天上掉下来个秦王爷,又让他多了一个选择……
“殿下,现在二帝北行,国事艰难,王爷如何打算?”上一次秦王为质前往金营,宗泽曾鼓动赵柽自立,结果却被断然拒绝,并以数万义勇之力击退了翰离不,显然其是个有主意,不愿受人摆布的主,因此宗泽试探着问道。
“本王原想领兵勤王,但是却来的晚了,现在当务之急便是营救二帝还都,召集天下英雄共抗女真!”赵柽说道。
“殿下可知京中孟太后已经下了懿旨招康王回京即位,此刻他们已经再做还都称帝的准备,殿下将如何自处呢?”宗泽又问道。
“本王以为太后可能以为二帝北行,张邦昌附贼称帝,她也想借机保住赵氏江山的权宜之计吧,如果二帝还都,自然不作数了!”赵柽想想说道,不过他也知道此刻皇位的诱惑力太大了,赵构根本无法抗拒这么大的诱惑力,称帝以成必然,但是要自己听命与他却也不甘心,但此刻也只能如此塞搪。
“唉,殿下太天真了!”宗泽摇摇头叹口气说道,“康王之心甚大,金军围城他麾下聚起数万精兵,却不肯进京勤王,而作壁上观。二帝北行后他不进反退,远避山东巨野根本无营救之意,只怕王爷爱国忠君之心化为一场空。”
“那以宗帅之意如何呢?”王瑾说道,“金贼强行废立之事,于宋遗祸无穷啊,弄不好就是父子成仇,兄弟阋墙。”
现在国中无主,谁都对那宝座眼红,即便赵构称帝,以王爷的实力如何会听从他的摆布,定会产生群臣不和,内忧不已,那样如何能全力对付外患,一洗国耻。极有可能的是赵构在感到王爷的威胁下献媚于金人,联合对付王爷,女真人再从中挑拨,制造矛盾,坐收渔翁之利。
即便王爷大度不与其相争远避西京回到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可以现在宋军的力量要抵抗金人的入侵恐怕也力有不逮,恐怕还会走向金割地求和,俯首称臣的老路,二帝也就只能安心在东北卧冰尝雪了!
“阻止康王称帝,救出二帝!”宗泽说道,“现在秦王应即刻打出旗号,传檄天下,让康王知道皇室还有其他血脉在外,使其有所忌惮,不敢妄自称帝;如果营救二帝不成,那王爷也要引兵还都,绝不可将皇位擅自让出,应再有朝臣议定,太后重新选择!”
宗泽的意思十分明了,我就是不同意让康王即位,现在我看上你了,要追随与你,即使营救二帝不成,或是二帝死于乱军之中,恐怕也会有一个、两个的太后、太妃、皇子漏网,而孟太后不过是前朝废后,地位当然不如现在在位的,到时被救出来感激还来不及呢,选谁为主不言自明!
“历史上最令人称道的中兴之主非汉光武帝刘秀莫属,但其天下取自于王莽和刘玄,非是异族之手。如今宋虽失鹿,但是民心未失,无论是谁能振作精神,领三军将士抗击金国,收复故土,必然会成为国之英雄,从而超越光武帝,成为史上中兴之中兴第一人!”陈遘这时说道。
他说得虽然隐晦,但是大家也听出了其中的意思,只要能完成抗金复国大业者必会得到大家的拥护。而此时秦王领兵与金军激战收复了两座重镇,可康王却远避于山东,畏敌怯战保存实力,即便称帝也难得民心,无法成为一国之主!
“殿下,下官有个不情之请,希望王爷竖起义旗,统领群雄抗金复国,宗某不才愿为驱使!”宗泽突然起身施礼道。
“王爷,下官也愿率河北军民追随王爷,救出二帝,中兴大宋,共建伟业!”陈遘也起身施礼道。
“王爷雄才大略,心怀远大,王爷就不要再推辞了!”王瑾听二人左一个中兴,右一个中兴,而王爷早在西京便将忠勇军和克虏军整编成了中兴军,难道是王爷早有中兴大宋之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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