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乱糟糟的一天(二)
作者:让你窝心|发布时间:2024-06-29 01:16:04|字数:37933
食堂中的人终于看到了赵柽,小黄门们立刻垂手站在一边,低头等王爷吩咐,那些刚来的少年们此刻也意识到不对,禁了声讪讪地放开了赵忠他们,却不知道一时如何是好,像受惊了的兔子似的挤在一起,偷偷地看着赵柽的表情。
“怎么这么乱啊,赵忠你们没教他们吃饭时的规矩吗?”赵柽没有理他们,而是指着站成一排的五个伙长说道。
“王爷,还没有来的及,他们就抢上了!”赵忠正了正帽子瞪了边上的少年们一眼回答道。
“记住,在这里以后不要叫王爷,要叫队长!”赵柽说道。
“是,队长!”赵忠挺了挺胸脯立正站好说道。
“既然你们还没来的及讲,我就亲自说吧!”赵柽看看屋里的人说,“现在都按伙回到各自的位置坐好!”不管怎么说他身份在那,王爷就是王爷,他说话虽然和气,立刻给人一种无形的压力,尤其是对他不了解的少年们,桌椅板凳一阵‘噼里啪啦’乱响,每个人都坐到了自己的位置,眼巴巴的看着赵柽。
“你的手怎么这么脏,用它吃东西不怕肚子疼吗?”
“还有你,你身上的这身军装那是花了五贯钱置办的,你不觉得用来当擦手的抹布有点可惜吗?”
“吃饭的时候不要东张西望,要专心,时间很宝贵的,要不你就要饿肚子的?”
“你不要说话了,唾沫星子会喷到饭菜里的,你不讨厌自己,难道别人不讨厌你吗?”赵柽边走向自己的饭桌,点着那些不合规矩的人说道。
“现在我讲一下,就几点:第一吃饭前要洗手,注意个人卫生;第二吃饭的时候按伙坐好,不许随意走动,更不准说话;第三不准浪费粮食,吃多少拿多少。我就说一遍,今天是你们第一天到,就不追究了,下次谁要是犯了,不准吃饭,军棍伺候,都听明白了吗?”
“明白啦!”
“大点声,你们是男人,还是娘们儿!”回答的声音乱糟糟的像蚊子哼哼,赵柽显然不满意。
“明白啦!”
“嗯,这还差不多!”赵柽点点头放过了他们,“今天是甲伙值日,由你们分发饭菜,饭后打扫食堂卫生!”
“是,队长!”赵忠立刻起立回答,然后命令自己伙里的兵,分发碗筷,然后每个桌上各放了一盆菜和一盆饭,当然王勇桌上也不例外,却都是一样的饭菜,只是份量看着多点,与他人并无区别。
“谁叫你先吃的,听到开始的命令了吗?”丙伙的一个兵看到饭菜上了桌,抓起了筷子端起碗,可还没等他吃到第一口饭,就挨了一巴掌,他回头一看立刻蔫儿了,原来是跟王爷一起进来的两大贴身护卫之一潘龙,这身量往那一站就够瘆人的。
“不要打他,规矩得慢慢学!”赵柽赶紧制止了他,潘龙瞪了他一眼悻悻的坐到王爷的下手。
“开饭!”赵忠分发完毕,下了命令,小兵们这次都学精了,看到赵柽端起了饭碗,这才敢跟着吃饭。虽然刚才挨了骂,但是少年们马上被桌上丰盛的午餐吸引住了,将全部热情投入到了饭碗里,毕竟今天吃的是和王爷同样的饭菜。
午饭后,赵柽和几个伙长亲自烧水,‘伺候’着这帮新来的洗了个热水澡,让他们感受到了这个大家庭的‘温暖’,下午没有什么事情,各个伙都躲在屋里学习‘内务条例’,搞明白作息时间和一些日常应该知道的规矩,比如见了伙长要敬礼,见了王爷要问好,路上遇到伙长和领导要主动让路敬礼等等,这回新兵们都知道了伙长们的权力有多大,起码可以给他们打‘小报告’,刚才几个闹得欢的也收敛不少。
……
‘嘟嘟……’戌时七刻(相当于现代的二十一点四十五分)一阵哨声响起,到了就寝的时间了,各个宿舍中一阵忙乱后安静下来,一刻钟后亥时初,又是一阵哨声,院子中除了院子中的几盏气死风灯和正屋的灯还亮着,宿舍中的都熄灭了。
正屋中这时只剩下赵柽几个人,他们暂时充当队部的管理人员,还都没有正式的头衔,只是简单的分了下工,赵仁虽然是文书,但做的工作相当于副队长的活儿,赵智和赵孝负责吃喝拉撒睡这些生活上的事情,赵义和赵信就是跑腿的通讯员。
“今天虽然大家都很辛苦,但是不能轻心,赵仁,赵义你们值第一班,赵智、赵孝一个时辰后接班,我和赵信值最后一班!”赵柽看看自己的几员哈气连天的‘大将’吩咐道,今天一天把他们累的也够呛。
“是!”几个人立正回答道,赵柽摆摆手让他们去了,“赵信,你怎么还不走,有事情吗?”他见其他人都出去了,屋子中就剩下了他们两个人有些好奇地问道。
“二爷,就让我睡在你的外屋吧,在伙里那么多人睡在一起我睡不着!”赵信扭捏了一会儿说道。
“那怎么行,咱们不是安排好了,你们工作在队部,日常生活和训练都在伙里吗?你怎么总想搞特殊!”为了加强‘领导’赵柽把他们都安插到了各伙,这样便于监控新兵们的动态,也可以让他们尽快的融合在一起。
“二爷,我从进府就是一个人住的,您身边现在一个人也没有,总需要一个人伺候吧,就让我住在这里吧!”赵信继续哀求着。
“你只要和大家在一起住过一段时间,就会发现那是件很有意思的事情,很快就会习惯的,再说这里也不是王府,我自己能照顾自己的!”当兵就是要过集体生活,哪有睡单间的,赵柽觉得有些好笑的说道。
“反正我不去伙里睡,你不同意我就……就不睡觉了,就在这里坐着!”赵信嘟着嘴一屁股坐在地上耍起了赖。
“你……你看看你像个当兵的吗?”赵柽一愣,没想到他会来这手。
“我……我也没想当兵,就想在王爷身边当个小厮!”赵信拧着脖子说道,跟王爷犯起了倔。
“好,既然你不愿意,我也不勉强,明天你就滚蛋,回去种菜!”赵柽生气的吼道,他实在有点想不通,一向乖巧懂事的赵信今天吃错了什么药。
“二爷,你赶我走,你要赶我走……”赵信眼泪汪汪的,不敢相信的看着王爷,过去他从没对自己这么大声吼过。
“二爷,您消消气,赵信他一直是这样,我们相处这么多年,他从来都是独睡的!”执勤的赵仁和赵义听到动静,赶紧跑进来劝解。
“无组织,无纪律,留在这里也是干不好,明天让送饭的把他带回府里,那里房子多,愿意住几间就住几间,现在只是刚刚开始,将来要是行军打仗,都是几十人上百人挤在一起睡觉,他这种少爷还是早走了好,免得以后睡不着觉!”赵柽气恼的点着赵信说道。
“二爷,我不走,我就要留在你身边!”赵信翻身跪下,抱住赵柽的腿说道。
“你这人倒是奇怪,让你走又不走,留下又睡不着觉,到底想怎么办!”赵柽甩了甩腿,赵信却抱的很紧,没有挣开。
“二爷,赵信就是有点小毛病,做事还是很用心的,就留下他吧。您不是还嘱咐我们要对新兵们宽容些,毛病慢慢改吗?”赵仁拉起赵信劝道。
“你倒是会做好人,学的也快,会拿爷的话堵我啦!”赵柽无奈地说道,这些小厮们可以说是与自己一起‘长大’的,他一直是在潜移默化中教育他们,想把他们培养成自己的得力助手,可是今天这事让他感到为难,现在刚刚开始训练,马上把他赶走确实可惜,但是开了人情口子以后就再不好堵上。
“二爷,赵信现在不是您的亲随吗,他住在您的屋子里应该应分,您有什么事情也好及时传达,省的有事的时候身边找不到人啊!”这时沉默寡言的赵义插嘴说道。
“二爷,赵义说的有理,让他睡在这里也是练兵的需要啊!”赵仁说道。
“别哭啦,娘们兮兮的!”赵柽甩手走了,他刚才转念一想,前世的部队中通讯员也是住在首长隔壁以便及时上传下达命令的,他不再坚持也算是默许了。
“二爷这是同意啦?”赵信抹抹眼泪不敢相信地问道。
“同意了,赶紧把你的东西搬过来吧,我和赵义在书房边上给你支张床,你也是,这么多年了独睡的毛病就改不了,又不是个女的怕什么,大家睡在一起多热闹!”赵仁嘟囔着,和赵义去找东西支床。
‘呼……’看到两人出去,赵信如释重负般的长出了口气,脸上泛起丝红晕,拍拍胸脯去整理自己的东西去了。忙了半个时辰,赵信在王爷卧房边上的一间小屋中安了家,他刚刚收拾完毕,就听到隔壁王爷起身的声音,急忙穿好衣服迎了出来,“队长,查铺吗!”
“嗯!”赵柽冷着脸哼了一声就往外走,赵信知道王爷还在生自己的气,急忙给他披上大氅,拿起灯笼在前边引路……
第一百零一章 这只是开始
经过五天的整训,北府中的新兵们总算明白了什么叫纪律,什么叫作息制度,什么叫服从再服从,懂得了尊重上级,明白了稍息立正齐步走跑步走,也能把被子叠成了豆腐块,连不识字的人也都背过了精简版的《内务条例》。
为了做成这些事情,所有人都付出巨大的代价,赵柽是每天只能休息三个时辰,身上掉了二斤肉,让所有的人包括对他一向亲近的赵仁等人都敬而远之。那些新兵们则是有人饿了几顿饭,有人被罚站一夜,甚至还有人挨了军棍……这些处罚几乎每个人都被波及,连那些带队的伙长也有的难逃王爷的‘毒手’!
‘嘟嘟……’一阵急促的哨声响起,新兵们不再等待伙长们的叫嚷,都翻身而起,麻利的穿上衣服蹬上鞋,快速的叠好被子,整理好床铺,小跑着上厕所,洗脸漱口,然后站在院子里等待集合的命令。现在大家都恨透了这个‘快’字,吃饭要快,走路要快,连拉屎撒尿都要快,因为他们谁也不想在湿冷的被窝里睡觉,不想面对着臭哄哄的茅坑站一天,不想顶着被子在大家面前示众……所以只能尽可能的加快速度。
“集合!”伴随着哨声,所以人都迅速在自己的伙长身后按高矮站好队,“报告队长,护卫队集合完毕,应到五十五人,实到五十五人,报告完毕!”今天值星的戊伙伙长赵耻集合完队伍大声报告道。
“很好,今天没有人迟到!”赵柽站在台阶上俯视着自己的兵,在这个小小的队伍中,年龄大都在十四五岁之间,他的年龄最小,个子虽然也有一米六了,但是依然是最矮的。可现在他是队长,要领着他们学会如何做一名优秀的军人,也只有这样他才感觉到找回了自己,体会到自己来到这个世界的价值。
“稍息,立正!”赵柽高声喊着口令,“目标操场,出早操,队列训练,出发!”伴随着赵柽的口令,队伍在值星伙长的带领下走出院子,围绕着操场慢跑了一圈,这个操场他算过周长五百多步,一圈约有八百米,一圈下来人不会感到累,正好达到热身的效果,不会耽误其他的训练……
“甲伙的徐彪、丙伙的郑平、丁伙的刘胜你们三个出列!”赵柽拿着根马鞭冲着队列吼道,三个人看着‘暴跳如雷’的队长,战战兢兢地走了出来,站成一列。
“伸出你们的左手!”赵柽盯着他们的眼睛说道,徐彪和郑平伸出了左手,刘胜却伸出了右手,看看两个同伴又赶紧换了手。
“到底那只是左手?”赵柽扫了他们一眼,凑到他们眼前吼道,三个人这时都被赵柽狰狞的样子吓得有点懵了,脑子转不过弯啦,下意识的以为自己又错了,几乎同时收回了左手伸出了右手。
“见过笨的,没见过像你们这么笨的,你们是用哪只手拿筷子吃饭的?”赵柽劈头盖脸的骂道,用哪只手拿筷子三个人倒是没忘掉,立刻意识到自己伸错了手,飞快的收回了右手,伸出了左手,接着众人就听到‘啪啪’三声脆响,过了有两三秒后三个人才感觉到鞭子是打在了自己手上,惨嚎声立刻响起。
“都记住,哪只手疼,哪边就是左!”赵柽冷笑着说道,也难怪他生气,今天一个‘向左转’已经教了快半个时辰,他尽力将‘脚尖什么左转四十五度,身体左转九十度’这些现代用语转换成‘半圈’‘半半圈’这些能让现在没学过几何的家伙们听懂的通俗用语,可他们还是不断的出错,只好再次动用武力解决!
……
看着回家队伍纷乱的步伐赵柽尽管十分着急,但是他知道一切都要从头来。现在懂得练兵方法的只有他自己,就是赵仁他们也不过比其他人多了十来天的培训,知道也只是些基本知识,现在和他们可以说都在一条起跑线上,这些最基础的东西也都需要自己一点点的教,真是急也急不来!
有的朋友可能会问,赵柽作为穿越人士,又当过特种兵,怎么还搞队列训练这种小儿科的东西,是不是穿越时受了刺激,现在怎么也应该教他们擒拿格斗,飞檐走壁,侦察暗杀这些作战技能呀,最起码火枪造出来了,可以尽快搞些射击训练啊!
我们大多人都看过阅兵,那整齐划一的动作,铿锵有力的步伐,都会让人热血沸腾,庄严的队列可以体现出一支军队的军容军貌军风,可以壮军威,提士气。其实队列训练对于凝聚团队士气、培养战友互相信任,加强纪律性还有着别的训练方法所不能替代的作用。简单的说,军队是要进攻才会取得胜利,那么队列训练就能够把大家从骨子里揉成一团,进攻的时候胆大、本事强的就不至于亢奋冒进,胆小的不至于怯懦畏战而拖后腿。而良好的队列在古代冷兵器时代更有着决定战斗胜负的作用。
我们现在听评书演义时常常会听到阵,什么‘武侯八卦阵’‘一字长蛇阵’‘天门阵’等等耳熟能详的阵法,战斗时,只要敌将一冲入阵中,阵中就会飞沙走石,黑雾弥漫,喊杀阵阵,从而被困入阵中,在我们看来是玄妙无比,实际上这是小说家把古代军阵神话了。
在古代战争战斗往往是靠短兵接战决定胜负的,一个人的力量在千军万马中是很渺小的,而要将这许多人集合在一起参加战斗,这就需要军队在投入战斗时根据地形条件、敌我实力等具体情况而布置得当的战斗队形,统一的指挥和协调,‘阵’就是在这种情况下诞生的。阵说白了其是也就是一种战斗队形的配置,从基础的一兵、一伍、一列开始,一直到全军,都做到“立兵伍,定行列,正纵横”,阵法就是各种战斗队形的排列和组合。
古代战争和现代战争一样,最大的伤亡和战果不是在有组织的对抗中,而是在破坏了敌军有组织的战斗之后,也就是说,破坏了阵型之后才是屠杀的开始。所以战阵是士兵士气的源泉,尤其是对于单兵作战能力弱于对手的一方来说,更需要重视保持阵型,只有保持阵型,才可发挥出集团作战的威力。当实力相差不大双方互相对峙的情形下,战斗双方往往想法设法破坏敌方的阵型的稳定性,无论进攻的一方或是防守的一方,这时就要频繁调动兵力。如果士兵左右不分,队列不整,或者听不懂号令,就会造成混乱,哪怕只是很少的一部分人行动错误就会造成局部防守或进攻的失败,甚至导致整个大阵的崩溃。
第一百零二章 为了早饭而奋斗
又是十天,现在新兵们已经能排着整齐的队伍完成齐步走,跑步走,原地左右转,向后转这些基本的队列动作,可是很多人也挨了王爷的鞭子,不过大家都挺‘佩服’他的,打人的劲道拿捏的那个恰到好处,鞭子打在身上虽然让你痛彻骨髓,但是伤不到你一点筋骨,第二天还能活蹦乱跳的挨鞭子,让大家都怀疑王爷是不是专门练过!
一天的训练结束,赵柽吃过晚饭,洗了个澡,住单间能洗澡这是赵柽现在能享受的唯一特权,毕竟将自己一丝不挂的暴露在众人面前不但有损王爷‘威武’的形象,在现阶段他的威信还没有完全树立起来之前也丧失了在新兵面前的神秘感。
赵柽伸了个懒腰,坐在桌前翻看着见喜送来的近日邸报,‘九月壬午,改太尉以冠武阶。癸未,正三公、三孤官。改侍中为左辅,中书令为右弼,左、右仆射为太宰、少宰,罢尚书令。冬十月乙巳,得玉圭于民间。’
“唉,又开始胡折腾了,有这闲工夫还不如上我这住两天锻炼锻炼身体呢!”赵柽看完叹了口气,将邸报扔在一边。他那皇上爹两个月前才设置了礼制局,这才没几天就出台了改革文件,动作真够快的,可这快的却真不是地方。现在这一改,不定又有多少人变成了白领,老干部们增加多少挂职补贴,老百姓又有多少家破人亡流离失所,各个山头多了多少新鲜血液,“天作孽犹可恕,人作孽不可活,自己把自己玩死啦倒!”赵柽对此是无可奈何,现在也就是发发牢骚的水平。
宋朝从建国初就搞以文治武,分权而治,导致政府机构林立,官多吏繁,令出多门。以后又为了优待读书人,扩大取士范围的扩大,唐代每届取进士三四十人,宋朝动辄四五百人,而且国家包分配,只要你考上了就保证有官做,荫补,恩补的每年也不在少数。另外在加上赵柽这样的,本朝对宗室、亲信弟子特为优宠,随意授官,皇朝宗室男孩七岁便可以授官,有的甚至在襁褓中也有官阶,并领取俸禄,每年成千上万的人涌入官僚队伍,国库都被这些人吃空了,赵柽费劲巴拉的折腾一年也就够京里的这帮官开半个月的工资。
这么多年积存下来,‘人才’储存了不少,人多干活也行啊!可宋朝官与职是两回事,官是虚名,称为寄禄官,用以表示一定级别与领薪俸,就像现在处级厅级似的,职才是管理具体事务的,称为职事官,现在因为官员多如牛毛,许多职事官也不管具体事务了,只有特别差派负责某事时的官员才有事做和有实际职务,真是‘居其官不知其职者十常七八’。结果与现在一样,一个官八十个人挣,老的不愿意腾地方,小的还想往上爬,导致大家都给跑官去了,正事就只能放一放啦!
“二爷,你还为今天训练的事情生气呢?”赵信给他端来杯茶,看着赵柽脸色不好,小心地问道。
“不是,我是在为大宋朝的未来担心,现在朝中上下都只关心自己能当什么官,当了官能搂多少钱,却不想想现在周围强敌四顾,国内民不聊生,这样下去,我大宋哪里还有希望!”赵柽有些激动地说道。
“二爷,你是大宋的王爷,朝中怎么折腾也碍不着你的事情,何必生气呢!”赵信劝解道。
“正因为我是皇子,大宋朝的亲王我才感到羞愧,想想我朝泱泱大国,人口近亿,禁军号称百万,却要每年向西夏,辽邦缴纳岁币,以金钱换取苟安。朝中奸佞当道,我却无力清君侧,任由他们蛊惑皇上大兴土木,耗费钱粮,搞得天怒人怨!”赵柽这时已经不是激动而是激愤啦。
“王爷,您不要想的那么多,现在咱们府中上下哪个不念您的好,把这里治理的路不拾遗,安居乐业,都说咱们这是世外桃源!”赵信看王爷脸色铁青,知道他是真动气了,急忙宽解他,但是心中却掀起波澜,王爷年纪虽小,却是个心怀大志啊!
“呵呵,世外桃源?!正因为天下安宁,人们富足,咱们这一隅之地怎能称为‘桃园’?上下都念我的好,只怕这个院子里,连你在内都恨我恨得牙痒痒吧!”赵柽苦笑着说道。
“王爷你怎么知道?”赵信惊讶的说道,又意识到说了错话,摆摆手惊慌地说道:“不、不……大家都说王爷让大家吃得好,穿得好,是天下最好的王爷!”
“呵呵,你也学会言不由衷了,我现在每天这么折腾他们,还带拳打脚踢,鞭子抽的,他们不恨我才见了鬼呢。不过,再有几天他们就不会再骂我啦!”赵柽被赵信的样子逗乐了,戏谑道。
“为什么?难道王爷从明天开始就不再打骂我们了,还像过去那样对我们好吧!”赵信眼睛一亮,自作聪明地说道。
“不是,而是从明天开始我要对你们更狠,让你们更加恨我,但是我保证你们会有不骂我的一天!”赵柽伸出根手指在赵信眼前晃了晃‘认真’地说道。
“啊?!”赵信大张着嘴啊了一声,傻愣愣地看着王爷,没想到他是这么打算的,是不是因为我们骂他而怀恨在心啊?
“别瞎琢磨啦,你记住我一句话,不让士兵恨的教官他不是好教官,但是当他们有一天他上了战场,他就会感激我今天对他们所作的一切!”赵柽从柜子中拿出瓶伤药递给赵信,“你去给今天挨打的几个人擦点药,不过不要告诉他们是我给的,我怕他们一感激我,抽他们的时候就下不去手了!”
“哦!”赵信还没有消化掉王爷的话,机械的接过他手中的药瓶,看看王爷出去送药了,脑子里却不断回响王爷刚才说过的话。
现在要说这个院子中谁最受大家尊敬,答案绝不是赵柽,也不是哪个伙长,而是这个赵信,不论谁挨了打,他都会给他们送去伤药。谁挨了饿,也会偷偷给他们留出一份饭菜……赵柽目送他出了屋,嘴角撇了撇,露出丝不为人察觉的笑意。
……
卯时正出操的队伍已经站在操场上,现在昼短夜长,天还黑沉沉的,天边还挂着一弯残月,“这些日子,大家都掌握了基本的队列动作要领,从今天起早操我们不再进行队列训练,而且以后也只在上午进行队列训练……”赵柽看着黑暗中一双双闪亮的眼睛说道,他的话还没说完,队列中响起一片出气的声,不用问大家都对枯燥的抬腿,踢腿动作厌烦了。
“现在天气一天天冷了,为了防止大家伤风感冒,我们早操改为体能训练,今后早操每人围着操场跑上六圈就可以回去吃饭了,先跑完的先吃,后跑完的后吃,最后五个人没得吃,现在开始吧,不需要保持队形!”赵柽大声喊道。
“啊?!”“嘶……”队列中传出一阵乱七八糟的声响,这王爷也太狠了,六圈就是十多里的路啊,要一气跑下来,最后的还没饭吃,太狠了吧!可他们看到王爷已经作为扭腰压腿做完热身运动,开始小跑着起步,相互打个手势或是对视一眼点点头,其中的意思大家都明白,这些日子他们已经受够了王爷的气,今天要还以颜色,就是让王爷没饭吃!
今天终于逮着报复这个暴君的机会了,所有的人都憋着一口气向前冲,一个、两个、三个、四个……少年们一个接一个的超过了赵柽,一圈下来他排在了四十位左右。三圈过后,大家的脚步都慢了下来,发现王爷还在四十多位上没有动,他后边还有十来个人,最前边的已经落下他们半圈多了。
“他妈的,这些小子们想看老子的笑话呢!”赵柽心中暗骂,不过他倒是真佩服这些少年们的体力,尤其是那些新来,别看没做过这方面的训练,但是他们自幼从事体力劳动,这年头出门又没有公共汽车,更没有火车飞机,马也不是什么人都能买得起,出门全靠两只脚,经年累月的都练出了副好脚力,跑在第一方阵都是他们这些人。
反观赵仁他们这帮人,虽然体力也不错,但是他们的活动范围小,左右不过是几个庄子,这几年更没干过重体力活,但是每天好歹还活动活动,没事还跟护院们练几下拳脚,现在还能紧跟在新来的后边。最后边的除了赵柽就是内府的小黄门们了,他们能出趟府都算是远行了,可这个机会都不多,一年也赶不上两三次,小脸都憋白了,要不是现在跟着练了这半个多月,三圈都跑不下来。
跑到第五圈的时候,距离拉的更大,五十多人的队伍断断续续的快连成了一个圈,新来的少年这时虽然也累得气喘吁吁,可是却精神振奋,都想出口胸中的恶气。“兄……兄弟再努把力,快跑几步就能超过队长啦!”徐彪这几天竟挨打了,今天发了飙,一直跑在最前边,他追上了队尾的小黄门拍拍他的肩膀说。
现在是最后一圈了,赵柽看看身后,自己还排在前八,不过是倒数的。场中还剩下不到一半人,说是在跑都是抬举他们,每个人都努力在走,大家都不想饿肚子啊!赵柽虽然也在喘着粗气,但他还是迈着小碎步不紧不慢的颠着,吊在倒数第九名的两步后,比倒数第七快两步。
“赵孝你快点,队长要超过你了!”早已经到了终点的徐彪等人,已经喘过气来了,在边上着急的喊,“来福,你就不能再快点啊,再坚持一下!”他们说这个,劝那个,就是不理赵柽,看来早把他恨坏了。
听到喊声的赵孝现在气都喘不匀了,听到喊声扭头看了一眼,紧倒腾了几步,保持着与王爷两步的优势,来福听到大家的鼓动,也来了劲儿,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掐着腰向前努力挣扎着冲了几步,终于和赵孝并驾齐驱超过了王爷,赵柽排位又下降了一名。
“全福,惜福现在你们两个准有一个得挨饿了,再快跑几步,超过队长你们两个就都有饭吃……”徐彪这小子是唯恐王爷能吃上早饭,不知疲倦的跟在场上劝说着倒数第六和第五,一点也看不出累来。
“你……”全福嘴哆嗦了半天,也没说出个子丑寅卯来,他现在觉得气都喘不过来了,不过脚底下还是快了点,一举超过了惜福和王爷,遥遥领先一步。
“惜福,现在就看你的了,前边还有不到十步了,你再慢就真吃不上饭了!”徐彪急得是抓耳挠腮,恨不得换下他自己替他跑完剩下的那几步。
可惜的是惜福体力已经使用到了极限,心有余而力不足了,几经努力还是以两步之差败给了王爷,一举跨入没饭吃的行列,他的遭遇立刻引起了大家的共鸣,纷纷谴责他为啥就不快跑几步,是不是因为伺候过王爷而故意放水,弄得惜福跟犯了死罪似的,痛哭流涕的表示明日一定努力,坚决超过王爷。
明目张胆的挑衅似乎激怒了王爷,上午的队列训练不但加大了运动量,而且开始学习最难的正步走,‘首犯’徐彪也被王爷两次叫出队列单独教练,站了半个时辰的军姿不算,还挨了两鞭子。下午的队列训练也被取消,改为体能训练,什么鸭子步、单腿跳、蛙跳、高抬腿……他是换着花样的折腾人,等晚上吹过熄灯哨,超过一半的人都是被伙长抬上床的。
王爷疯狂的报复,不但没有浇灭愤怒的火焰,反而火上浇油般的激起了更大的斗志。第二天早操,徐彪没有领跑,而是紧紧的跟在王爷的身后,拉着扯着后边的人一个个让他们超越王爷,直到后边剩下五个人,而王爷似乎也觉察出了不对,始终让自己保持在倒数第七的位置。
“快啊,徐彪你再慢,吃屎都赶不上热乎的啦!”前边眼看就要到终点了,观战的人们都急了,徐彪拉着惜福拖着全福开始进行最后的冲刺,可没想到在最后几步,王爷突然加速,超过了他们。徐彪吓了一跳,扔下两个人,猛窜了一步抢先跃过终点,才算保住了饭票,可是他的计划再次落空,还多了个没义气的罪名。
徐彪气得一天都没心思训练,结果可想而知。第三天早晨,他决定改变战术,只带着一个人跟随王爷,坚决要让王爷吃不上早饭。这次赵柽依然保持在自己的位置上,临近终点时,徐彪开始带着全福冲刺。今天全福吸取了前一次的教训,再接近终点时甩开了徐彪的拖带,坚决要自己跑完剩下的几步,就在越线的瞬间,王爷突然加速超过他们两个抢先过线,还顺手把全福给拉了过去,将辛苦了半天的徐彪摆了一道,把他踹下了末班车。
站在食堂里看着大家喝着滚烫的稀饭,吃着热气腾腾的肉包子,‘嘎吱嘎吱’的嚼着小咸菜,挨了算计的徐彪眼睛都红了,下定决心必报此仇!可接连的失败让他开始动起了脑子,他知道明天如果还是自己‘帮助’后进,结果比今天还好不了哪去,这王爷太坏了,他决定找个帮手。没想到第二天他还是失算了,他光考虑自己,忘记这几天一直没吃到早饭的小黄门也再奋发图强,在最后阶段一举超过了他们,徐彪不想在被人骂没义气,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煮熟的鸭子飞了,还连累了个朋友!
连续遭受‘暗算’,王爷好像也恼了,不但下午进行体能训练,将睡觉前的一个时辰也给加上了,让他们在屋里做什么‘俯卧撑’‘仰卧起坐’那些从未听说过的玩意儿。这下好了,前几天是腿疼,腰疼,现在不但那些地方还疼,连胳膊,小腹都开始疼啦!
疯狂的报复引来更大的反弹,现在不只是徐彪一个人热衷此事了,整个护卫队好像都忘了他们参加训练的目的是什么,都加入了对付王爷的行列,可是十多天来没有一次成功过,可是大家也发现人的潜力真是无穷的,现在吃不上饭的不止是虚弱的小黄门了,而是开始轮流坐庄,王爷却没什么进步,仍然是保持在倒数的位置,这给大家无穷的动力。
人有时候一旦钻进牛角尖就很难自拔,现在却是一个团体都钻了进去,吃不吃上早饭仿佛不在重要,而是要让王爷输一次成了大家共同的渴望。每天虽然累的跟死狗似的,可一帮人还是抓住一切时间在一起研究战术,把这个当成了头等大事,训练的苦和累只会激起他们更高的热情……
“王爷,你是不是真的只能跑那么快啊?”这天晚上,赵柽帮赵信脱下靴子,扶他上了床,赵信忍不住好奇的问道,这些日子王爷与他们都是完成同等的运动量,甚至超过他们,可他还能半夜准时起来查哨,查铺,有时还要烧火,一件事情也没耽误过。
“呵呵,你说呢?”赵柽笑了笑没有回答。
第一百零三章 谁懂我的心
北府中的这帮人看似都‘团结’在王爷的身边,其实私下里还是三个小团体,赵仁等人是最早跟随王爷的人,过去都是苦出身,经过几年的磨练,现在也都身居‘领导’岗位,属于占统治地位的绝对亲信。
和他们有着同样命运的是新来的徐彪等人,虽然来自五湖四海,但他们来府里的时间最短,人头不熟,处于弱势地位,很自然的抱成了一团,组成个新的小团体。经过些日子的相处,已经看出自己的领导出身也不比自己高多少,训练强不了多少,已经是跃跃欲试,想在训练中出头,抢班夺权。
再一伙儿就是内院出身的小黄门,他们是个特殊群体。宦官们的命运大多不是由自己掌控的,皇帝拥有了三宫六院佳丽三千,就要把一群男人变成残疾,让他们失去做男人的权利和尊严,最终还只能得到整个社会的蔑视和讥讽。不幸中的万幸是他们生在了宋朝,本朝对内侍十分优待,他们的品级不高,但是工资优厚。有了钱还可以娶妻纳妾买豪宅,组织家庭生活,另外地位高了,或是有了本事还可以参政议政,领兵出征。
现在他们的前辈童贯已是身居武官之首――太尉,号称皇上身边第一人的入内省都知杨戬更是权势滔天,居然敢与外臣勾结图谋废立皇后,不管事遗臭万年还是流芳百世的只是极少数人,普通人还是占了大多数的。他们一般都是来自社会最底层的家庭,又是从事最低贱的行业,不用别人说,已是秽行自晦,活动交际范围又狭小,早已成了固步自封的‘宅男’,进了训练营本能的凑到了一块。
俗话说‘鱼找鱼,虾找虾,乌龟专门找王八’,说好听点就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在训练营创立之初,赵柽就考虑过这个问题,想要让三个来自三个圈子的人集中在一起生活训练,做到配合默契,步调一致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所以一入营赵柽就将他们打散编入不同的伙中,想让他们在一个屋檐下培养‘感情’,但是初期效果并不理想,可以说是同床异梦,像水和油似的并没有融合到一起。
长跑训练时,赵柽让最后五名没饭吃,本是作为一种惩罚手段使用的,当他发现这些人眉来眼去时就发现了不对,你想他两世的岁数加在一起,足可以在这早婚的年代当他们的爷爷了,那些小动作怎么会瞒过他。等跑起来的时候,他一看架势就明白了,少年们是想把自己惩罚他们的手段当成了报复自己连日对他们打骂的机会啦!
赵柽前世也曾训练过新兵,那时候你要敢对他们打骂,有的新兵就敢跟你当面理论,跑到上级那告你,要不就玩自伤装病,甚至是老子不干了,跳墙逃跑啦,所以新兵营那会儿看的比监狱都严,上厕所班长们都得盯着点!但是到了特种部队后,他才知道什么叫打骂,谁有功夫跟你讲道理做思想工作,那的教官们都信奉‘十句好话不如一巴掌’,骂你那是最轻的惩罚。
为了能尽快培养出一批可用之人,赵柽想当然的就把那的‘好作风’移植到了这里。不过他也佩服这些少年们的坚韧,在自己的棍棒教育下,居然没人逃跑,也没人敢跟他当面顶撞,最多只是在背地里骂他几句。赵柽分析,可能他们自幼就接受‘封建社会’的逆来顺受的奴化教育,中毒太深;再一个是现在委身为奴,只要能吃的饱穿的暖也就忍了,再就是还抱着通过训练出人头地的目的,不管怎样反正还没出过什么乱子。
当赵柽发现他们想合伙整自己的时候,他本想给他们个下马威,自己在外人看来是养尊处优,可是事实只有他自己知道,这几年他可以说是在‘自虐’中度过,现在虽说没有达到巅峰,但是胜过他们这些青瓜蛋子还是有把握的。在他看到徐彪打破圈子主动去帮助小黄门时,尽管他的动机不纯,还是让赵柽看到了融合的苗头,于是将计就计将自己摆在了‘公敌’的位置上与他们玩起了猫捉老鼠的游戏!
赵柽分寸把握的很好,让少年们感到自己离成功只差那么一点点,只有再做一点努力就能达到目的,就是这一点点逗的一帮人痒痒的难受。为了让他们保持‘热情’,赵柽还有意的找他们点茬,加大点运动量,让他们更加恨自己,一心只着想要报复自己。结果就是一帮人为达到共同的目标走到一起,可是这些他们自己还不知道已经中了王爷的奸计,更看不到躲在被窝里偷着乐的王爷……
……
经过一个多月的训练,这些少年终于有了点兵味儿,能按照命令遵守作息时间,按照要求参加训练,也可以说是被打出个兵样了,他们也慢慢适应了紧张的生活。赵柽同时也在认真观察着每个人,严格的把握着训练强度和进度,循序渐进的一点点增加强度。
现在队列训练虽然还没有停止,但是训练的主要内容已经转为体能为主,除了长跑、蛙跳等这些徒手训练外,又增加了技巧训练,这些就要借助器械了,单双杠和鞍马,跳箱,他几乎就把前世训练新兵的家伙事儿都复制了一个遍,照搬过来。
“赵勇,王爷现在身体怎么样,能不能吃饱啊?”送饭的见喜伸着脖子看了看,没有发现王爷的身影,有些失望地问赵勇。
“喜爷,王爷好着呢,每顿都要吃两大碗饭!”赵勇指挥着伙里的兵将早晨的空饭桶装上车,笑着说道。
‘嗵嗵’见喜掀开送回饭桶的桶盖,敲两下诧异地问道:“你们将饭都吃完了,是不是把剩下的都扔啦!”
“喜爷,我们现在连一粒米掉在桌子上都要捡起来吃喽,要不就得挨军棍,这饭您以后还要多送,要不真不够吃!”赵勇赶紧回答道。
“还不够吃?现在我已经是按八十个人的定量送的,你们是不是都变饭桶啦!”见喜不敢相信地说道。
“喜爷,我说的都是真的,现在连我都觉得饭量大增,比过去能多吃一倍,明明是刚吃了饭,可过不了一个时辰就又饿啦!”赵勇苦笑着说。
“进福,你们一天都干什么,怎么都变的这么能吃?现在这饭菜可都是荤的,肉比府里的人吃的都多了一倍,一人每天一斤肉二升米,快赶上我两天吃的啦,你们居然还吃不饱!”见喜难以想象,这得多大的运动量才能吃下这么多东西,他指着过去的老部下问道。
“伙长,能说吗?”进福扭脸先问赵勇道。
“小兔崽子你长本事啦,我问你话还敢推三阻四的!”见喜看看过去对自己一向顺从的进福,现在回答问题居然先请示赵勇,恼火的踢了他一脚骂道。
“喜爷,您别生气,王爷有过严令,北府里的任何事情不准传出去,所以他不敢说!”赵勇将进福拉到自己身后说道,转脸瞪了进福一眼,“你也是,喜爷是王爷最信任的人,进福你不知道啊?再说喜爷跟了王爷这么多年了,还不知道规矩,能把这里的事情说出去吗!”
“赵勇你他小混蛋,也学会跟我耍滑头了!”见喜马上明白他担心的不是自己,而是跟自己来的这几个人,挥挥手让他们躲远点,笑骂道。
“谢喜爷体谅小的们,进福你说吧!”赵勇行了个礼说道。
“阁长,这些日子我们早晨卯时初起床,然后到操场……”进福将一天的作息时间表跟见喜汇报了一遍。
“王爷也是如此?”见喜听完急着问道。
“阁长,是的,王爷天天都是第一个起来的,跟我们一起训练,吃的饭也是一样的!”见喜的余威还在,看到他的样子进福吓了一跳,小心的回答道。
“嗯,你们谁也不许惹王爷生气,要好好照顾他,听他的话,否则我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见喜挨个点着他们说道。
“是,是……”众人都鸡啄米似的点头,心中却不以为然,现在才发信他的手段和王爷整人的手段一比,真是小巫见大巫了,他们出来时食堂门框上还吊着俩人呢,就因为他们引体向上为达标,就让王爷给栓住两只手腕吊那小半天啦,估计午饭得像猪一样拱着吃了!
“好了,把晚饭的单子给我吧,饭赶紧送过去,记着给王爷多盛点肉,他是无肉不欢的……”见喜又不放心的嘱咐了几句才放他们离开,自己在门口徘徊了好一会儿,才默默的离开,和他同来的小黄门却发现阁长双眼通红,好像哭过似的。
……
“醒醒,都醒醒,外边下雪了!”甲伙的宿舍中,大家刚刚完成体能训练,还没等他们上床,上头班岗的章朴换岗回来了,顾不得拍下身上的雪花,就大声地喊道。
“下就下呗,哪年不下雪,你至于那么高兴吗?”李磊爬起来,洗了洗手说道。
“今天的雪下得大,还不到半个时辰,已经到这啦!”章朴抬起脚在脚踝处比划着说道。
“一看你就没见过大雪,我们那雪大的时候都有半人多深!”徐彪撇着嘴不屑地说道。
“你们怎么就听不明白,我的意思是雪再下一夜,明天我们就不用出早操不用训练了,起码可以歇上一天了!”章朴见被人曲解,急赤白脸地说道。
“对啊,照这么下,明天早晨雪怎么也得有一尺厚,我们就没办法在外边训练了,就是训练也只能在屋里,那也比外边暖和啊!”徐彪这下想明白了,拍拍脑门说道。
“是啊,这么多天我们一天也没休息过,终于可以休息下了!”惜福仰面躺下兴奋地说道。
“但愿如此吧!”伙长赵忠看看大家带着保留说道,谁知道王爷会不会让人如愿啊,他的心思谁也琢磨不透。
“鬼叫什么,还不睡觉,是不是想到操场上跑几圈!”屋门被人拍的山响,外边传来王爷地骂声。
‘噗……’赵忠急忙吹熄桌子上的蜡烛,其他人也是悸若寒蝉,蔫出溜地钻进了被窝,听听门口没了动静,才敢稍稍翻了个身。
第二天清晨,天上还在飘着雪花,地上的积雪已经有一尺多深了,人踩上去一下就没到了小腿,“队长,今天是不是歇一天,大家这段日子都很疲劳了!”赵仁看着站在门口的王爷问道。
“不行,逆水行舟不进则退,现在正是关键的时候,不能放松!”赵柽摇摇头说道。
“队长,雪下的这么大,怎么训练,就歇一天吧!”赵信也劝道。
“敌人会因为下雪就不打你了吗?越是恶劣的天气就越要加强训练,这个时候不能有什么妇人之仁,你们将来都可能要带兵的,一定要记住慈不掌兵义不掌财,吹哨!”赵柽板着脸对两人说道。
“是!”赵仁立正说道,跑步到院子中,凄厉的哨声在黎明的夜空中响起。
“妈的,还让不让人活啦,下雪也不让歇一天!”徐彪骂了一句,把被子蒙在脑袋上。
“唉,队长就是长了颗石头心……”李磊叹着气说道。
“别胡说,队长不是你们想的那样,赶紧起床,不怕挨军棍啊!”赵忠厉声喝道,一把掀开徐彪的被子吼道,徐彪恨恨地瞪了赵忠一眼,无奈的穿上衣服,毕竟军棍打在屁股上的滋味不好受啊!
两遍哨吹过,所有的人都集中到了院子中,值星伙长整队报数,众人的目光都盯着站在台阶上的王爷,如果他们能像超人似的眼放激光,只怕他早就被打成了筛子。
“目标操场,出早操,体能训练,左转弯跑步前进!”赵柽好像练成了二皮脸似的,从容的面对那些愤怒的眼神,毫无表情的下达了命令,率先冲出了大门。
凛冽的寒风,纷扬的雪花,刺骨的寒冷侵袭着这支充满哀怨的队伍,赵柽没有说什么,没有想往常那样吊在队伍的后边,而是一路领跑,皑皑的白雪上被踩出了一条长长的小路……
晨练结束时,天已经放亮,每个人的靴子中都灌进了雪,又被体温融化,冰冷刺骨,脚板好像都以靴子底冻在了一起,头上的雪花融化后滴下来,结成了一串串冰珠,深深的积雪让大家付出了超出平时几倍的体力,付出了更多的艰辛,大口呼出的白气,预示着众人的愤怒已经到了临界点。
“呵呵,今天大家都辛苦了……”赵柽看看众人,搓了搓冻僵的脸讪笑着说,可今天没有得到往日的回应,只有恨恨地磨牙声,“这么好的雪如果不打回雪仗,咱们好像对不起老天爷的好意,怎么样大家有兴趣吗?”他的感觉好像突然变的迟钝了,什么也没有发现似的接着说道。
“队长既然有这个兴致,想怎么玩儿?我们大家陪着!”徐彪瞪着赵柽一字一崩地说道。
“好,好,当然是分成两拨了,甲伙,乙伙和丁伙一拨,丙伙,戊伙和队部的人一拨,两拨人开战,怎么玩儿不用我教了吧,这个我想大家都会,可有个规矩,谁挨了打,也不许急眼,不许报复,这就是个游戏!”赵柽高兴地说道。
“好,我们大家都喜欢这个游戏,不知道队长和谁一拨啊?”徐彪又问道。
“我是裁判,要不怎么能论出胜负,是不是啊!”赵柽恬着脸说道。
“行,就这么玩儿!”众人乱糟糟地回答道,好像兴致并不高。
“好,听我的哨声表示开始,现在按刚才的分组散开!”赵柽晃了晃手里的哨子,向后退了十几步,让开了位置喊道。两拨人却没有急着散开,而是原地做起了雪球。
‘嘟嘟……’赵柽吹响了开战的信号,可是两拨人却都没有动,几轮眼神的交换就达成了某种默契,‘呼’徐彪掷出了第一个雪球,雪球却没有飞向敌人,而是飞向了裁判。
“打啊!”不知道谁喊了一声,七八雪球又飞向了赵柽,他像猴子似的左躲右闪,还是被两个雪球打中了,“你们攻击裁判,已经犯规了,小心我打你们军棍!”赵柽擦掉脸上的雪,气急败坏地喊道。
“队长说了这是游戏,不准急眼,不准报复的,你不能打我们的,大家说对不对啊?”徐彪扭头大声对众人喊道。
“对,军令如山,队长不准变卦!”徐彪的话引起了共鸣,众人齐声呼应着。
“打啊……”这次已经不是一个人再喊了,赵柽一看铺天盖地的雪球朝自己飞了过来,他也顾不得争辩了,抱着脑袋落荒而逃。
“敌人跑了,大家追啊!”
“喔……”众人呐喊着,一边投着雪球,一边追了上去。
“混蛋,混蛋,你们这是恶意攻击队长!”赵柽撒开腿猛跑一阵,冲出了‘火力圈’,可他身上不知道挨了多少个雪球,黑色的作训服已经变成了白色的。
第一百零四章 宣泄
赵柽过去什么时候都是保持着良好的军人形象,衣服笔挺,皮鞋锃亮,今天却是被追打的盔歪甲斜,全无往日的派头。
“队长,不准急眼,你犯规啦!”惜福尖着嗓子喊道。
“你们犯规在先,还不准我说说啊!”赵柽随手捞起把雪攥了个雪球投了过去,不偏不倚砸了惜福个满脸花。
“队长犯规,就要接受处罚,大家接着打啊!”真是一石激起千层浪,队长的暴行激起了众怒,少年们嗷嗷叫着又扑了上去,赵柽只觉得眼前的雪球跟天上的雪花似的数也数不清,饶是他‘轻功盖世’,化身千手观音也接不下躲不过如此之多的雪球,更别提什么还手之力,能做的就剩下逃了!
赵柽现在是一会儿鹰翻,一会儿豚逃,利用地形树木左躲右闪,其中还夹杂着变速跑,变线跑,在人群中左突右冲,把前世学的单兵战术发挥的淋漓尽致。可是好虎架不住群狼,少年们仗着人多,分兵几路迂回,包抄,堵截把王爷当成了兔子,一次次的将他围住,又被他冲出去,他们没想到王爷这么能跑,把他们累的一个个气喘吁吁。
不断的奔跑,突围,赵柽也不记得被围住了几次,自己又冲出来几次,帽子早就跑丢了,发簪也不知道掉在哪里了,靴子中也灌了半下子雪水,跑起来‘吧嗒吧嗒’之响,衣服更是污浊不堪,无比的狼狈。
“围住,不要让队长再跑出去!”赵柽一口气还没喘匀,甲伙和乙伙的人从左侧,丙伙和丁伙从右侧分成两路又围了上来,他看看前后左右都是人,自己已经没了力气,这次是无论如何也冲不出去了,可他还是做了最后的努力,拼命向两队人的结合部飞蛾扑火般的撞了上去……
结果不用想也知道什么样,困兽犹斗的王爷很快被掀翻在地,少年们将手里的雪球一股脑的砸向了趴在地上的赵柽,看着像乌龟一样抱着脑袋蜷缩成一团的王爷他忽然觉得呼吸顺畅了,压在肚子中多日的闷气终于吐了出来!
“你们……你们太过分了,怎么能对王爷这样,他哪里亏待过你们啦?”正当一帮人准备再次痛打落水狗时,赵信突然分开人群,扑到赵柽身上冲着众人喊道。
“赵信,你闪开,我们是和队长做游戏呢!”李磊上前拉住赵信的胳膊说道。
“胡说,你们这么多人追打他一个人,那是做游戏吗,分明是趁机报复王爷教训你们!”赵信甩开他,依然挡在那里说道。
“他过去整天想着法整治咱们,稍微犯点错就打军棍,上次你只不过传错了命令就挨了两鞭子,都忘了吗?”徐彪凑过来小声挑拨离间道。
“犯了错,难道不该受到处罚吗,你肯定也因为这个挨过爹娘的打吧,难道你也要找回来?”赵信不为所动地说道。
“赵信你对我们好,我们不想对你动粗!”徐彪虎着脸威胁道。
“滚开,你们这帮没良心的家伙,算我过去帮错了人!”赵信像老母鸡似的护着王爷吼道,“你们也不看看这个人是谁,他是当今圣上和皇后的二皇子,朝中一品亲王,要是跟你们计较,想想你们的脑袋还在吗?”
‘忽’少年们都往后退了一步,狂热的脑子一下清醒了许多,他们刚刚追打的可是王爷啊,自己只是他的家仆,虽说这是游戏,可要是追究起来谁也好受不了。
“你们也不想想,我们每天训练的东西,王爷哪样比我们做的差,练的少啦,他可是我们之中岁数最小的,今年才十二岁,可却是我们中最辛苦的,你们难道眼睛都瞎了吗?”赵信数落着众人,“吹过熄灯哨,你们可以上床睡觉了,可王爷呢?他要等你们都睡着了,才会睡觉,半夜还要起两次床查铺,查哨,给你们盖被子,给地龙加炭,你们那时候可能还在做梦呢!你们抱怨天天起床早,可你们没看到王爷是我们中起的最早的一个。”
“他还打我们,不给我们饭吃了呢!”徐彪有些不服气的说道。
“你们不犯错,王爷打过你们吗?你们每次挨打,王爷哪次没给你们送伤药……”
“赵信,那药不是你给我们送的吗?”徐彪诧异地问道,其他人也是一脸的问号。
“你们猪脑子啊,那伤药都是大内御药房秘制伤药,是我一个小家丁能随便拿出来的吗?”赵信瞪了他一眼说,“那是王爷让我给你们送去的,那药来的不易,他平时都舍不得用!”
“啊?!”这下大家都明白了,自己被罚不能吃饭时,赵信能偷着给自己留饭,肯定也是王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结果,否则以他的精明劲儿,不会发现不了,再想想王爷比自己小好几岁,可每天不但和自己一起训练,还有那么多的事情要操心,自己却……越想越愧,看着还怕在地上的王爷都觉得自己刚才做的太过分了。
“哎呦,你们不打了,那我起来啦!”正当一帮人反思自己行为的时候,赵柽松开抱着抱着脑袋的手,抬头说道,脸上却没有一丝怒气。
“小的们该死,不该以下犯上!”徐彪突然跪下磕了个头说道,其他人一看也连忙跪倒请罪。
“快起来吧,我说过这只是游戏,不会为此惩罚任何人的,你们这是做什么!”赵柽在赵信的搀扶下站起身‘假惺惺’地说道。
“谢王爷,小的以后誓死追随王爷,绝不再犯!”徐彪却有磕了个头说道。
“得了,快起来吧,大男人跪着趴着的像什么样子!”赵柽拍拍身上的雪点着他们,“嗨,我的帽子呢,你们谁看到我的帽子啦?”他左右找了一圈大声嚷嚷道。
“王爷,你的帽子在这呢!”大家看王爷真没生气,讪讪地站起来,赶紧给他找回帽子,摔打摔打上面的雪递给他。
“好了,咱们身上的衣服都湿透了,赶紧回去换衣服,不要感冒喽,今天上午就不训练了,今天可把我累死啦,以后不带这么玩儿的!”赵柽戴上帽子,苦着脸说道,刚才几个带头闹的欢的,都低下脑袋嘿嘿地傻笑,更觉得不好意思。
看看这帮部下,赵柽舒了口气,自己算是又过了一关。他作为一个老兵深深知道,如果给新兵的压力太大,又不给他们宣泄的出口,那就可能会出大事。过去部队中,新兵有自杀的,逃跑的,极端的还会在实弹射击时向教官开枪,甚至把手榴弹扔进连长的办公室。我们部队中的指导员,外军的随军牧师都肩负着给士兵减压的作用,防止意外事故的发生,可现在这却什么都没有。
而赵柽是另有想法,他认为最好的减压办法就是捉弄领导。特种部队训练更是严酷,时时都面临着被淘汰的结果,压力之大可想而知,他们这些人有时就会将晚上查哨的教官套到麻袋里扔到水沟中;把队长的衣服都偷走,让他早晨光着屁股出操;闹得最厉害的一回把政委家养的鸡给偷偷杀了吃了,至于训练中搞点小动作更是常有的事情。可是教官们很少追究他们的胡闹,他们却以为自己沾了‘大便宜’,能乐上好长时间,等他成了教官的时候,自然便明白了其中的道理。
按照训练计划,赵柽开始安排新兵们进行武技训练,这个却是他的短板,他身边的两大贴身保镖潘龙和薛豹就派上了用场,他们两个都擅长相扑之术,而潘龙的铁布衫,薛豹的铁砂掌都已经练的炉火纯青,正好可以作为训练的内容。他们两个在这个院子里已经陪了赵柽两个多月了,除了有时客串下打手外,整天无所事事,这次终于有了活儿,俩人还挺高兴,兴致勃勃地走马上任了。这回新兵们却开始念叨王爷的好来了,他们的新教头下手更狠,让他们揍一回,得在床上趴好几天。
……
过了腊八,黄经臣就开始催王爷回府准备过年,有些事情还得他亲自来做,再一个明年的事情还需要他做出安排。赵柽磨蹭到了腊月二十二,明天就是祭灶的日子了,他这个主人再不能缺席了,赵柽觉得自己设计的军装现在穿出去太扎眼,经过慎重考虑还是不顾大家的反对让他们换上便装,这才打道回府,在北府中憋了快三个月的人们头一次迈出了大门。
虽然他们已经够低调的了,但是整齐的队伍,一致的步调,那种说不出的气质还是让他们一露面就吸引住了路人的眼球,要不是迎接王爷的护院们沿途维持秩序,非得造成交通堵塞不可。这帮人听着大家的点评,看到同龄人羡慕的目光,少女们射到脸上迷离的眼神,心里这个美啊,觉得自己这段日子的苦真没白受!相识的伙伴们更是问长问短,打探他们这段日子的经历,可是谁都是笑而不语,一个字也不肯说,更让人觉得他们神秘无比。
回到府里,赵柽就将他们扔给赵仁和几个伙长管理,他一头又扎进了议事堂,听取各个工坊,作坊,商队掌柜的工作汇报,安排人查账,发放奖金,想着给皇宫中的老爹老娘送什么礼,忙的不亦乐乎,脚不沾地,他觉得比每天比训练那些新兵们还累!
一连忙了三天,这些事情才算告一段落,赵柽才能睡了个安稳觉,坐下来歇歇,“见喜,这阵子京里没发生什么大事情吧?”赵柽懒洋洋地靠在榻问道。
“有几件大事,皇上得了夏代的镇国之宝——虞舜所赐元圭,在大庆殿举行了受圭大典,大赦天下,设置知客省、引进、四方馆、东西上阁门事。蔡京进封鲁国公,以何执中为少傅、太宰兼门下侍郎,执政皆进秩。十二月行给地牧马法。以郑居中为特进,以武信军节度使童贯为太尉。定命妇名为九等,宫中传出消息说王爷和大皇子和三皇子被受了太保,正月就要择吉日受封,我先给二爷道喜啦。”见喜笑着说道。
“嗨,这算什么喜事,多给不了几个钱!”赵柽冷哼一声说道,一帮子祸国殃民的家伙都升了官,帮着他爹搜刮民财,“刚才你说的那个什么牧马法是什么意思?”
“二爷,是行给地牧马法,国中马匹不足,要重新推行以民养马的新法!”见喜说道。
“详细说说!”
“这……这小的也说不清,邸报上说的明白,我给您拿去!”见喜没想到王爷会对这个感兴趣,没有准备。
赵柽回想了下,马的问题困扰了宋朝已经几十年了,自从丧失了燕云十六州后,基本上就没了牧马的地方,为了保持军马供应,设马监养马,可是并不成功,占地不少,投资不少,但是却收益很少,马匹的质量也不行,算下来是个赔本买卖。于是就有人提出过废牧马监养马于民的建议,他们算了一笔账,农民养马的成本是每匹花费十三贯左右,牧马监每马耗资五百贯,和向西北少数民族购买需要二十五贯。
巨大的成本反差,催生王安石的保马法,至于民间农户养马的素质如何,能否保障帝国的骑兵们驰骋沙场,这时倒不是最重要了,因为牧马监产出的马素质同样低下,而且农户养马在存活率肯定远胜国有马(马命就是农户的命,小心冀冀是理所当然)。而靠民间养节省下的钱足够帝国向西北少数民族购马了。另外国家将原来国有牧马监占有的良田都租给农民,这些广阔的良田成了帝国新的一笔经济收入,变成了新的印钞机。可是等神宗一死,新旧两党一斗几十年,一会儿国有,一会儿私营,没完没了的折腾,如此反复最后的结果是国有民间养马两样都不靠谱了。现在皇上一查帐,各路给出他一张各地牧监牧马数据,竟然为可怜的一千八百匹,其中河北西路就占一千四百匹,其他诸路数量都很微小,而堂堂一个河东路仅区区九匹马。
第一百零五章 养马
赵柽作为现代军人,深知战场快速机动和突击的重要性,而在冷兵器时代,没有汽车飞机这些载具,马就其重要性怎么估计都不过分,其威力足与现代轻型坦克和装甲车相比肩。而这种优势即使是到了热兵器时代也没有完全消失。三十年代红军西征在河西走廊地区被马家军骑兵歼灭从侧面反映了冷兵器时代骑兵对步兵的巨大优势。
在历代的以步兵的中原农耕民族对以骑兵为主的北方民族战争中,北方军队优势在其机动性,聚则呼啸而至,散则倏忽而去,寻其决战而不得其门,不期而至则防不胜防,讨之难得要领,置之则边患丛生。赵柽也研究过宋军开国初期与辽国的战争和中期与西夏的几场对外战争的失败,发现这些战例均突显了宋军装备上的这种劣势和辽、夏在战略与战术上有效的利用敌方劣势。
战争的过程基本上相似,先是宋军没有遭遇多大的抵抗就长驱直入敌国境内,一旦宋军进入平原开阔地带,北方军队便即时切断宋军退路和补给线,并运用骑兵运动优势,将宋军切成几段而各个击破。由于宋军机动性不够,无法寻找敌军主力进行决战,使宋军的一些技术兵器难以发挥作用,最后只好被动挨打,一旦不能速战速决,必须立即撤军,宋军往往在撤退时又首尾难顾,以至酿成溃败。几次北伐,均以惨败告终,丧师失地,兵败求和,这反应出宋军在装备上存在着一个很大的欠缺,便是可用的战马太少,不少重大战役的败北都与此有关。
有人说步骑协同比单纯的骑兵更有战斗力,但那也是建立在必须有足够数量骑兵的基础之上。可是无论要使用战车还是发展骑兵,没有对马匹资源的大规模掌握是根本办不到的。而对这种战略资源的获得,中原农耕民族对于北方的游牧民族就一直处于劣势,这种劣势在宋朝身上表现得尤其明显。
随后赵柽看了看见喜拿来的邸报弄明白了个大概,为了解决国内缺马的问题,政府通过茶马贸易采购马匹,但是贸易额不足,马匹入不敷出,决定重新恢复‘给地养马法’,其实这只是过去保马法的变种。文中规定每代国家养马一匹,国家给田一顷,产生的孳息,国家三取二,剩下的一匹作为奖励。这事情虽然会占用大批农田滋扰民众,可也算是件利国的好事,起码对自己来说是件好事。
赵柽的理想是建立一支完全骡马化的军队,作战部队的输送和后勤辎重的运输全部由马匹完成,因为他深知自己将来的战场是在北方平原,面对的将是一支具有高度机动作战能力的敌军。如果依然采用传统的步兵方式与敌人交战,即使自己装备了火器,两条腿也不可能追不上四条腿,最终只能取得局部战场的胜利,或者只是一场击溃战,甚至只能跟在马屁股后边吃土,更谈不上歼灭敌人的有生力量。
火器试制成功后,马这个问题就一直困扰着他,因为他不想像农民养猪一样把马圈在栏中喂养,他要的不光是数量,还有质量,而圈养的马和放养的马质量是不一样的,尤其是对战马来说不仅仅是让它吃饱就行了,马是生性自由、甚至半野生的动物,根本不可能被关起来。它还需要场地做运动,否则野性就会慢慢退化,变成了四体不勤的宅马,骑着这种马上阵那和找死没啥区别。
要想采用放养的方式养,就需要很大的空间,而一匹马至少需要五十亩的地方才能跑的开,吃得饱,要是养一群马需要的土地可就不是小地方了。今年商队给他带回了二百多匹马,可是就是解决不了场地的问题,只能留下最好的,其余的都不得不卖掉,或是留在府中拉车。赵柽粗算了一下,现在就是把他拥有的全部农田都变成马场,也达不到需求,还会产生与人争利的问题,更不要说现在这片土地他还需要用来创造财富,蓄积人力,两者成了不可调和的矛盾,所以他一直为此挠头。
这回有了这个给地牧马法就好了,真是困了就有人给送枕头,老爹的一纸政令就给他解决了眼前的难题,“见喜,跟我去马厩一趟!”赵柽兴奋的在屋里转了两圈对见喜说道,虽然政策有了,可对养马赵柽完全是个门外汉,前世所在的农场也早实现了机械化,虽然还叫马路,可马早就从上面消失了,变成了稀罕物,小孩子看见马拉车准比给他辆‘宝马’还兴奋!
“二爷,你要出去遛马啊,天太冷了!”见喜以为赵柽要去骑马,可现在天寒地冻,有怕冻着他,赶紧劝道。
“不是,想找马夫们问点事情。”赵柽已经迫不及待的开始穿衣服,准备出门。
“二爷,那里又臭又脏,叫他们来不就行了吗!”见喜不大喜欢那个地方,苦着脸说道。
“你要再啰嗦,明天我就让你去喂马!”赵柽已经穿好衣服,准备出门,看见喜还在摩擦,出声威胁道。
见喜虽然百般不情愿,也知道拗不过王爷,只得跟着奔东院马厩,刚出门就碰到了赵仁几个人带着一伙新兵外出回来,现在马上过年了,赵柽让他们住在了秋院,虽然训练项目减少了,但是体能没有停,邻近过年也发了钱让他们轮流出府转转。听说王爷要求马厩,赵信也来了兴趣,一起跟着来了。
马厩在东院,占了很大一块地,原来只养着皇上赐给的几匹马,后来赵柽又从传旨的禁军手中连懵带抢的弄了二十多匹马,这两年又陆续买了几十匹,马厩也是跟着不断扩建。成立马社赵柽捐出去了四十多匹,商队带回来又挑出来二十多匹好马养在这里,供王爷和府中的几个大管事与护院们骑乘。刚进门就能闻到一股浓烈的马臊味,见喜不禁捂住了鼻子,赵信却很兴奋。
王爷突然驾到,马厩里的五个人都赶紧放下手里的活儿上前行礼问好,“二爷,您想出去,我这就给您备马!”马夫头张宽笑着说道。
“哦,不必了,我只是来这里转转!”赵柽摆摆手,径直走向马棚,摸摸自己长骑的那匹白马,手伸到下巴下给他搔搔痒,“有阵子没骑马了,你们没忘了溜吧?”
“二爷,您这匹马小的们是天天洗涮,日日好草料伺候着,每天都要牵出来遛遛的!”陪同参观的张宽赶紧答道。
“这马我瞅着怎么越来越胖了,是不是该给他减减肥,要不然该跑不动了!”赵柽在肥硕的马屁股上拍了两下说道。
“二爷,这时节正是马上膘的时候,所以看着比平时肥了点!”张宽老脸一红,略带尴尬地说道。
“瞎说,现在天冷了,马是到了掉膘的时候了,分明是马在圈里待的时间长了,又喂着精料,它不光长膘才怪呢!”没等赵柽说话,边上的赵信撇撇嘴说道。
“赵信,不要信口开河,你什么时候又懂得喂马啦?”赵柽瞪了他一眼说道。
“二爷,我们家过去养着那么一大群马,我当然知道啦!”赵信做了个扩胸运动说道。
“这个小哥说的有理,只是这几匹马都是皇上赏赐的御马,我们哪敢亏待,这时间长了,难免膘上的太厚了!”张宽倒是实在人,见赵信说破,马上就认了。
赵柽看看那几匹御马都是住着单间,身上的毛刷的锃亮,连个草叶都看不到,槽子里都是豆饼之类的精料,享受着最高级的待遇,每天好吃懒做不胖到说不过去了,不过他无心责备张宽,指指那头问道:“那边都是新买的马吗?”
“是的,二爷,那些都是从辽国和夏国刚买回来的马,现在还没调教好,你要小心点!”张宽答道。
“二爷,这些才算得上好马,您看这匹是夏国河曲马,那匹是辽国蒙古草原上的铁蹄马,不过在府里养上两年,磨没了性子也就废了!”赵信当先跑过去,指点着说道。
“呵呵,你还分得清哪是河曲马,哪是蒙古马,比爷强多了,我现在连公母还分不清呢!”赵柽笑着说道,不过倒是实话,“那依你怎样马才能保持野性啊?”他就是这个习惯好,懂得不耻下问,不知道的事绝不充行家。
“当然是放养了,找个水草丰美之地,那里有起伏的山,稀疏的树,平缓的河流,茂密的草场,让他们自己采食,马不比人笨,他们通常只吃新鲜的草尖,而且懂得不同季节吃不同的草,放开他们十天半个月才会回家一次,而且从不会跑丢,圈养只会让马慢慢的在痛苦中死去,奔跑才是它们的天性!”赵信说着眼神迷离,一脸神往的说道。
赵柽靠近一匹红马伸手想摸摸它,马却警惕的躲开了,踏着碎步,打着响鼻发出了警告,“二爷,不要……”张宽吓了一跳,这马野性十足,生人靠近不但会踢人,还会咬人的。
赵信挡在赵柽身前,好像没有感到危险似的,笑着慢慢靠上去,吹了声口哨,马的耳朵转动了几下,居然安静下来,他又上前两步在马的耳边轻声说了两句什么,它仿佛听懂了似的,甩着马头在他身上亲昵的蹭了几下。
“没想到小哥也是侍弄马的行家,老头子走眼啦!”张宽吁了口气摇摇头笑着说道。
“二爷,这匹马让我骑吧,我喜欢它,它也喜欢我!”赵信给马梳着长长的鬃毛说道。
“呵呵,行啊,不过我猜这是匹母马,看上我们府里的小帅哥啦!”赵柽做了鬼脸说道。
“二爷,你不要瞎说,这分明是匹儿马,才不是母马呢!”赵信扭捏着小声说道。
“是吗?那我就把这匹马送给你了,如何?”赵柽不在意地说道。
“二爷,真的吗?”赵信不敢相信似的看着赵柽,“这匹马才六岁,正是当年,骨骼结实,品相也不错,怎么也值百贯,二爷舍得?”他记得自己的身价也不值这个钱。
“区区百贯,如何舍不得,只要你喜欢就好!”赵柽笑着说道。
“以后你就是我的了,我会每天来照顾你的!”赵信高兴坏了,搂着马脖子说道。
赵柽看看赵信,不知道这家伙为什么这么喜欢马,也不再打扰他,叫上几个马夫询问起养马的细节,需要什么样的场地,要多少人照顾,怎样才能训练出合格的战马……赵柽问的很细,几个马夫可能也缺乏放养的经验,有的问题也答不上来,让他有些失望,看来只能重新招募人才了。
养马是件大事,赵柽不顾春节临近,将几个管事的又都招了回来商量。赵柽发现现代和古代没什么两样,领导重视,工作效率就高,要是一把手亲自抓,事情办的就更快。现在最重要的是先争取到项目,抢到资金土地。没想到赵柽刚说出自己的想法,就遭到了众人的反对,养马这事几个过来人都知道,风险高,效益低,马死了,要照价赔偿,如果赶上瘟疫,那就是血本无归。如果按王爷的计划去做,就是风调雨顺,马们都身体健康,无病无灾的也是稳赔不赚。
可是大家发现做买卖过去只嫌赚的少的王爷忽然转了性,在这件事情上坚决不让步,即使搭钱搭人也要做,他当然是打着‘为父分忧,为国奉献’的大旗,说的是头头是道,让人觉得他真的是在做一件很伟大的事情,当然深究起来,他说的也没错,就是这么回事。
几个管事的轮番摆事实讲道理苦劝不住,又搬出了黄经臣,可谁说也没有用,王爷固执己见,执意要做,众人无奈只好从了他!事情办起来的时候,出奇的顺利,也印证了管事们的判断,襄邑知县正为这道旨意发愁呢,富户们一听又要养马,连他的门都不登了,就当他准备强行推行时,王府的人找上了门,王爷为父分忧,准备认养八百匹马,这真无异于是雪中送炭。
第一百零六章 谋划
第二天是腊月二十八,襄邑知县就敲锣打鼓给王爷送来了把万民伞,后边跟了一大群老百姓,赵柽这一揽下养马的事情,救了他,也算救了全县的百姓,他完成了上级的任务,百姓们逃过了一劫,全都高兴。接过伞,襄邑知县当着众人的面跟王爷签订了合同,在图上划了地,然后派出差役与府中的管事赶着划了界,急急忙忙在年底完成了任务。
赵柽琢磨了好一会儿才明白襄邑县为啥这么热情,谁都知道养马不是好事情,弄不好就要出事,敢情他是怕自己反悔,他又惹不起自己,只好想了这个法子逼自己就范,没想到却成全了他。赵柽抽了空,到自己的马场去了一趟,那里距王府还有三十多里远,是一片巨大的荒地,这里有一片连绵的土丘,又一片稀疏的树林,还有条蜿蜒的小河,只是没有人烟,前些年泛滥的雎河将这里变成了沼泽地,水退后变成了荒草遍地,野兽的家园。
“我们在这里修建一排马厩,那里建围栏,再修十几间房子,西边那片空地作为仓库,储存草料,这里可以种上苜蓿和燕麦,作为饲料!”赵柽纵马上了一个高坡,迫不及待的规划布局,安排着每一片土地的用途,整整八百顷地,也就是八万亩地,这里不但可以成为马场,也可以作为他练兵的操场,他太满意啦!
……
新的一年很快就到来了,王府的除夕照例是大摆筵席,款待府中的大小管事老少爷们,听戏、熬夜、放焰火,大家聚在一起送走最后的一天。赵柽看着欢乐的人群,其中虽然多了些新面孔,但还是府中的老人居多,他忽然感到了一种莫名的危机。
现在府中的大管事是郑禄,却要兼管府中的焰火作坊和织布作坊;郑寿管着府中的吃喝拉撒睡,还有操心庄子中的大小事情;郑福是工坊的掌柜,造枪的那个小工坊他却只是负责送送原料,其他事情根本管不着,府里的人手紧张时,他还要回来帮忙;相对独立只有合资的酒坊,由自己的舅舅管理,可是他现在在这里待的时间并不多,国公已经将国公府里的生意都交给了他打点,这里一时也顾不上;府里那些司房的管事们也是兼管着各个工坊的财务,后勤。采买这些杂事;京里的酒楼和散在各处的坻店酒馆,行商的商队名义上归府中管事调遣,却实际上都是向自己负责……
“太乱了!”赵柽想想这都是近两年府中快速扩张的结果,导致现在府中的管事们都‘不务正业’,全去搞实业,现在几个大管事都是府里府外忙的脚不沾地,焦头烂额,但拥有的权力也是空前的,往往一人兼着多项职务,有点政企不分的意思。此时各项生意还大都是刚刚开始,靠着独家和超前的技术赚取的高额利润支撑,此时小的‘跑冒滴漏’还不明显,一些矛盾也被大好形势掩盖,但是长此下去,必然会出现危机,那时再整顿就要付出相当的代价了。
自己出去训练新兵的这两个时间,黄经臣这个大总管掌管着府中的一切,但是他这个人勾心斗角,玩个心眼是特长,让他打点各项生意却不擅长,也就是勉强盯着,靠着自己的威望维持,这种情况一时还可,却也不能长久。自己在时还好,发现问题能及时解决,但是自己以后的主要精力就要转向建军这方面,不可能天天守在府里盯着他们,一旦离开时间长了,就会发生混乱。可以说现在表面上看着一片歌舞升平,底下却已是危机重重。赵柽越想越惊,不由的吓出了身冷汗,现在必须得加以改革了,否则自己哪天回了京,群龙无首,这里还不出大乱子,毁了自己苦心建立起来的基业。
……
一个春节,赵柽除了必要的应酬外,将自己的精力放到了王府的改组上,他打算将王府的产业全部独立出来,成立两个公司,按照现代的公司制度,由王府派专人管理,但是这个时候绝不能叫公司只能叫商行,一个下辖府中的工坊,酒坊、织布坊、焰火作坊、饲料厂几家产业;另一个公司负责府中的各个庄子中的土地租赁,租粮的收缴、农产品的收购贩卖和大棚菜的种植。他们当然还得接受王府的监管,人事任命权也掌握在王府中,也就是掌握在赵柽手里,这个他不想撒,也不能撒,因为他是董事长。
过了初五,赵柽就开始进行人员调整,两家公司分别命名为盛义堂和盛德堂,郑福和郑寿在这几年中勤勤恳恳,也算是德高望重出任两家商行的大掌柜,各个作坊的管事由他们提名,赵柽审查同意后任命,下边的班头由他们自己负责安排选任;王府由三位管事减为一名管事,依然由郑禄担任,管理府中的各个司房;内府由见喜接管,负责内府的一应工作,大总管黄经臣依然负责全府的管理,但他主要精力是放在京城和宫中,协调探听各方的消息,酒店、商队和坻店都归在他的名下,实际上却由情报总管顺子负责。
工坊中的军工作坊和玻璃作坊、散在各个地方的酒楼、坻店这些还见不得光的企业都划由内府管理,知道这个的人本来就不多,三个商队也一直是独立运营,划出来顺理成章;马场因为是初建,暂时也由府中派人管理,他们的收入和所需经费均由内府划拨。
人员调整完毕,赵柽又适时和各位大小京里开会研究出一套符合实际的管理制度,年后推出一系列的岗位责任制,工薪管理制度,奖惩制度,让从上到下每个人都明白自己应该做什么,应该去怎么做,遇到突发事件如何去处理,而不要事事都经请示,那样即使自己不在也不至于乱成一锅粥。他这一折腾好多人都没有过好年,当然也有人对调整持不同意见,找出各种不合时宜,但赵柽不为所动,强势推行,坚决撤换办事不力的人员。经过整顿,王府上下面貌一新,很多人离开了王府,加入了各商行,也有些人被安排到了王府当了‘白领’。
接下来赵柽又办了件‘好事’,他捐资建立了一所义学,专门招收自己庄子里的贫寒子弟入学学习。其实宋朝的教育体制经过三次大的变革,已经形成中央官学,地方官学组成的完善体系,开设传授各种专门知识和技艺的武学、律学、医学、算学、书学和画学各种专科学校。崇宁兴学时,蔡京把三舍法扩大实施于地方官学,使之成为遍及所有官学的一种教学管理制度。地方诸路设学官,提举学事司,国家颁置学田作为地方学校的固定经费,并在地方设置武学和医学。
宋代州县学、书院虽盛,官学系统中也均置有小学或社学,对儿童进行启蒙教育,但是好经也有念歪的时候,官立小学兴废无度,能进入州县学、书院学习的人毕竟是少数,实际上承担教育儿童的教育组织,则是私人设立的学塾。
赵柽想自己办学也是出于无奈,他曾经想从自己的亲信人中挑选出些可造之才送到官学中学习,那样他们不但可以接受正规的教育,自己可以省去许多麻烦,可是他一了解事情却不是那么简单。
官学学生入学要有一定资格和手续的,入律学者,一为命官,一为举人,举人须得命官二人保任;武学,凡使臣、门荫子弟、庶民,有京官保任,人材弓马合格,方能入学;算学生徒入学资格分命官与庶人两种,画学生徒亦分士流与杂流,分斋教育。宗学宫学那是给宗室子孙的贵胄学校,外人更没戏。而作为特殊学校的四门学和广文馆,是为士子准备参加科举考试而设立的预备学校,四门学招收八品至庶人子弟充学生。这些学校不但设置了这些高门槛,名额更是有限,赵柽最想进的武学,每期只招百人,三年才招一回,他想塞进去个人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现在王府筹建学校,生源和教师都不是大问题,自己几个庄子中人口近万,其中年纪适龄的少年不在少数,而应聘为家馆、学馆教师及自设学馆授徒,是宋代贫穷士人取得生活经费及复习应举的重要途径,也是被贬或居丧守制官员经常进行的活动,他只要从中选优聘任即可,反正他也不指望学生们都去考状元。
赵柽当务之急是建立一支以火器为主的新型军队,那就不但需要有一批有知识的军官队伍,还需要军需后勤,医疗卫生等各种专业人才,代培的道路走不通,只好自己想办法了。他打算采用少年军校的方式,在他们学习文化和各种专业知识的同时,也开始接受基础军事训练,二三年之后自己就可以得到一批基层军官和专业人才,成为新军的骨干,只有时机成熟,就可以很快拉起一支队伍,而且能迅速形成一定的战斗力。
第一百零七章 心思
赵柽并不想将学校建成一座专门培养书呆子的地方,他的学校学生可以在其中不但可以学习文化,还可以掌握一技之长,要想参加科考,只能是另找名师了。学校的招生和教师的招聘工作很快展开,生源倒不是问题,几个庄子里适龄儿童少年不少,大家知道参加科考中进士做高官好,但是也明白那不是人人都行的,往往都是让孩子上两年学,认识几个字就知足了,年龄大点不是在家种地,就是学门手艺养家糊口。现在王爷开了学校,里边不但可以读书识字,还能免费学习技艺,更能优先安排进工坊中做工,能不高兴吗?于是还没等学校开张,都已经纷纷辞了馆,准备年后到他那学习了。
学校的筹备工作很快展开,赵柽对此投入了极大的热情,选址,招聘教师,安排课程每样都是事必躬亲。最后他重金聘请了一个曾经在崇宁年间当过学正,后因受‘元祐党’牵连被贬的博士作为书院的院长,赵柽主要看中这个人不仅只是因为他的学问好,而是他正直有气节,富有爱国之心,并且做事并不迂腐,懂得变通,能够接受赵柽的‘新理念’。
有了内行人协助,赵柽立刻又向从前一样,玩起了大撒把,将一应事情交给他去做,自己躲在了幕后。当王府的整顿工作刚刚告一段落,安排好马场的基建、枪坊的生产和学校的建设,赵柽准备再次返回北府进行下一阶段的训练时,京中有圣旨到。皇长子赵桓、二子赵柽、三子赵楷已到了出阁的年纪,准予出宫开府,加封少保,并在京中给他修建了王府,却没提让他回去,这到合了赵柽的心意,他更愿意在此做个逍遥王。
既然开府,皇上爹自然要给儿子分点家财,给了十万贯的安家费,百匹的服装费,一应仪仗家具都是宫中御制的,当然也派了几个低品的属官,充任府中的管事,不过这些人都留在了京里,一个也没跟来,守着座空府。皇后妈当然也不能空手,送来了二十多个年轻貌美能歌善舞的小姑娘和一个乐师班子。
赵柽现在不缺钱,对女人也还是有心无力的年龄,自然提不起什么兴致,最让他意外的是皇上考虑到儿子孤身在外,终于动了恻隐之心,拨给他一个营的禁军充当卫队,可不知道谁从中作了手脚,到了他这成了只给编制不给经费的‘空军’,一切都需要他自己去招募训练兵丁。
按照宋朝禁军的编制一个营要五百人,即使都是步兵,一个人一年的费用也需要五十贯,要是骑兵起码翻一番要百贯,这还不算兵器、马匹、盔甲、住房的费用,养这一营人保守的算也得五万贯。如果只靠一个王爷一年万把贯的工资和三四万贯的佃租,即使天天喝粥吃咸菜也养不起这些人,明显是有人不想让赵柽舒服,给他弄了双小鞋穿上了,他们这么做既向皇上交了差,又给他出了难题,你养不起是你的事情,出了什么事情怨不着我!
赵柽知道自己遭了人家暗算,虽然气闷却不太在意,自己现在不差钱,光是玻璃坊给他创造的利润就够整个府中的所有开销了,养一营兵没有什么压力,而且还给了他一个好机会,正好能借募兵将自己的亲卫队公开,安插自己的亲信,让他们光明正大的生活在阳光下。虽然有了打算,但是他并不急于招兵,当务之急是要培养出骨干。
过了二月二,赵柽率队出发,重新返回北府,再次投入训练。经过四个月的训练,这些人的身体和精神面貌都有了很大的转变,就是在过年期间,赵柽也只让他们休息了三天,就让他们恢复了正常的体能和搏击训练,参加王府的轮值,负责内府各处的安全,也算是提前上岗实习。
回到了北府的第一天,赵柽命令各伙晾晒被褥,打扫卫生,明天开始训练。“彪哥儿,你说离开这一个月,我还挺想这儿的,你说怪不怪!”李磊一边整理床铺一边说道。
“你就是贱骨头,想着让王爷一天三顿打呢,不打你身上痒痒!”徐彪将叠好的衣服放进自己的橱子笑着说道。
“切,这次回府就你挨了一顿打,我看是你身上痒痒吧!”李磊反唇相讥道。
“嘿嘿,我爹就曾在军中待过,他们那军官每天放赌,领着兵士们赌钱,谁知道王爷的规矩这么大,只不过偷着玩了两把,就给了我一顿军棍,打得我年都没过好!”徐彪揉揉屁股,好像那里还在隐隐作痛。
“我倒是觉得王爷不错,每天都会抽空和咱们待一会儿,除夕夜也是和咱们一起守得夜,还和咱们一起做游戏,待咱们就像朋友一样,你挨打也是活该,府里和军规都说了不准赌钱,谁让你明知故犯!”章朴便扫地边插嘴说道。
“嘻嘻,我也没说王爷坏啊,就怕一进这个院子,他就忘了朋友的情义,翻脸就是军棍啊!”徐彪讪笑着说道,这次回府过年,王爷不但给他们发了赏钱做了新衣服,出门也会带上他们同行,就是议事时也让他们在一边伺候,说话没有避讳他们,显然是当做亲信一般,这是府中许多老人都没有的待遇,让他的自尊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当然没挨那顿军棍就更好了!
“老话说的好‘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别说是王府,就是平常人家也要讲个规矩,你们也不想想,偌大的王爷里里外外三四百人,没有规矩还不乱了套,王爷最恨赌钱和娼妓,你看咱们的码头那么繁华,就没有一家勾栏瓦院,府中也不养歌妓舞女,管事的们都不敢嫖娼宿妓,出入赌馆!”伙长赵忠说道。
“伙长,你在府中好几年了,肯定也挨过不少打吧?”徐彪笑嘻嘻地问道。
“没有,到这里之前王爷从未打过我们这些下人,对我们就像兄弟一样,就是喜爷惩罚我们,王爷也会给我们求情!”赵忠摇着头说道。
“那真是奇了怪啦,你也这么说,府里的人也都说王爷宽厚,为啥到了这里对我们这么严厉?”徐彪皱着眉头不解地说道。
“你没听说过军法无情吗,现在我们是王爷的亲卫,入了兵籍的,当然行的是军法,轻则军棍,重则问斩,你还以为是开玩笑吗?”赵礼训斥道,“王爷也曾说过,军规之下没有朋友,没有父子兄弟,谁犯了军规都要受到惩罚,讲不得半点私情,否则将来上了战场是要死人误事的!”
“伙长,你说得言过其实了吧,王爷是圣上的儿子谁敢对他不利,别说害他,恐怕现在谁见了都得绕着走,我们这么折腾纯粹是白费劲”徐彪这个混蛋玩意儿,做了个鬼脸不以为然地说。
“集合,成一列站好!”刚才还和气的赵忠突然翻了脸,甲伙的人迅速按口令站好看着伙长,他们现在对命令在棍棒的教育下已经成了条件反射,明白上级的任何命令都必须无条件遵从,否则就没好果子吃。
“稍息,立正!”赵忠铁青着脸整好队,“我现在再次告诉你们,王爷是我们的主人,兴衰荣辱皆为一体,我们的命就是他的。王爷虽贵为皇子,却屡遭小人暗害,可以说是九死一生,我们的任务就是保护王爷的安全,必要时即使牺牲自己也要保护王爷周全,明白了吗?”
“明白!”几个人立正高声回答道。
“明白就好,以后我再听到谁说那样的混账话,不把王爷的安危放在心上,我就宰了他!”赵忠冷着脸瞪着徐彪恶狠狠地说道。
“是,誓死保卫王爷安全!”甲伙的人还是头一次看到伙长发这么大的火,徐彪更是浑身发冷,赶紧向前一步高声答道。
“徐彪你二百个俯卧撑,其他人解散!”赵忠指指徐彪说道,其他蔫出溜的赶紧散开,忙着整理内务,徐彪趴在地上‘一、二、三……’的老实的做起了俯卧撑。
……
赵柽的房间中,赵信打扫房间,整理被褥,将带来的衣服叠好分类收进橱子,忙的脚不沾地,累的一头细汗,而王爷却老神在在的坐在书桌前看书,“队长,你要不到外间去看书,要不就帮我擦擦桌子,扫扫地,不要坐在这碍手碍脚的挡事儿!”赵信推了下王爷说道。
“呵呵,你今天指使起我来了,胆子不小啊!”赵柽动了下屁股说道。
“队长,这里不是府里,一大帮莺莺燕燕的守在你身边,帮你铺床叠被,捏肩捶腿,现在这么大的屋子要我一个人打扫,已经累死啦!”赵信将抹布扔在桌上不满地说道。
“赵信,你说娘娘给我送来这么多的美女是什么意思啊?要不明天我吩咐他们送过几个来打理我的起居,你就不用这辛苦啦!”赵柽仰着脸看看赵信‘天真’地说道。
“不要,不要,我一个人就忙得过来,她们娇滴滴的样子能做什么啊!”听到王爷这么说,赵信赶紧摆手说道,拿起抹布又干了起来。
“小样,我还治不了你……”赵柽看看赵信略显婀娜的背影,微微翘起的屁股偷笑着。
第一百零八章 文武双全
‘砰……’连续十多天了,北府中的动静越闹越大,每天枪声不断,幸亏周围的住户都搬走了,要不然非到城管那告他们扰民不行。
“报告队长,丙伙射击成绩最佳,平均十发八中;戊伙最差平均十发五中!”赵仁统计成绩后报告道。
“嗯,今天晚饭丙伙加菜,戊伙打扫厕所五天,给丙伙的人洗衣服!”赵柽听完报告点点笑着说道,队列中丙伙的人不免眉飞色舞,要不是军纪森严,恐怕已经高声欢呼了。反观戊伙的伙长赵耻脸阴的能拧出二两水来,手下的兵们更是羞愧难当,一个个涨红着脸,可又无可奈何,谁让自己技不如人呢。
“今天的实弹射击成绩大家都看到了,丙伙为什么能打的比你们都好,那是因为他们训练时下了苦功夫,尤其是张挺、马威两个人,十发全中,不简单啊!”得到王爷的表扬的两个人挺挺胸脯,脸上露出得色,“赵耻,你们戊伙的成绩这么差,和你这个伙长有很大关系,你们都是一起学习,一起练习的,你们的成绩怎么就那么差,回去好好开个会整顿一下,跟别的伙长交流一下,吸取教训,不要以为你们在昨天的相扑中胜了,就是老子天下第一啦,你们差得远呢!”
“队长,我们一定勤加练习,争取下次得到好成绩!”赵耻挺着脖子喊道。
“嗯,态度是不错,可还要看行动!”赵柽继续敲打道,“好了,今天的训练结束了,各伙带回,回去以后仔细清洗擦拭枪支,做好保养,谁都不能马虎!”
“枪上肩,向右转,齐步走,目标宿舍!”值星伙长赵廉出列下达了一串口令,随着口令声,枪利落的挂在肩上,队伍整齐的转身,传出整齐的踏步声,“岂曰无衣……预备唱!”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日落西山红霞飞,战士打靶把营归,把营归……”阳春的余晖下,赵柽看着高歌行进的队伍,脸上露出了微笑哼唱着过去熟悉的歌曲,又是两个月过去了,这支新军已经完成了三班四哨,轻武器使用,单兵技战术,步兵班排进攻战术、防御战术的学习,接下来就是进一步的提高单兵作战和整体配合的训练,那么就完成了第一阶段的训练,他相信即使这样,面对十倍于己的训练有素的敌人自己也有信心击败他。
“队长,你唱的什么歌啊,我怎么听不太明白!”赵柽正‘陶醉’在自己的梦想中时,突然被赵信的问话打断了。
“我瞎唱呢,好听吗?”赵柽回头问道。
“你唱的不像俚曲也不像官曲,不过却唱着满贴景的!”赵信想想说道。
“呵呵,你的胳膊怎么样了,看起来好多啦!”赵柽未置可否,笑笑说道。
“嗯,今天能使上些力气了,还不是都怨你,险些把我们都害死!”赵信白了王爷一眼,心有余悸地说道,前天他不知道抽什么疯,出操时喊着‘一二一’把大家带进了府里的花园,然后径直领到了池塘边的假山上,那里有个近两丈高的断崖。队伍一直走到断崖边上,王爷却没喊立定依然让队伍前行,而那天恰是自己值星,他只能带着队伍往前走,一咬牙从上边跳了下去,可王爷仍然没看见似的命令队伍继续前行,全队的人跟下饺子似的迈着整齐的步伐,‘噼里啪啦’的都跟着从上边掉了下去,自己的胳膊就是那会儿摔伤的。
“那你当时知道前边就是断崖,十分危险,为什么还要往前走啊?”赵柽问道。
“你没有下达停止的命令,我只能往前走啊!”赵信想都没想就回答道。
“你当时怕了吗?”赵柽又问。
“怕啊,断崖那么高,我怎么不怕啊,可是没有命令也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啦!”赵信说道。
“你做的很好,这说明你已经懂得‘服从命令就是军人的天职’这句话的意义了,算是迈出成为一个真正军人的第一步!”赵柽微笑着说道。
“啊?!我们训练了半年了,才算入门啊!”一边的赵仁惊讶地说道。
“哈哈,你以为穿上军装就是军人吗,要成为一个军人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那需要无数次的锤炼,经历生与死的考验,到那时你才能自豪的说自己是一个兵!”赵柽大笑着说道。
“嗯,我们知道了,我们一定不辜负王爷的希望,要做一个真正的军人!”赵仁郑重的说道。
“好,希望你们都能成为我的好兵!”赵柽欣慰地拍拍他的肩膀说道。
赵柽几个人清点完剩下的弹药,收拾好散落在各处的弹壳才返回宿舍,还没等他们进院子,就听到赵耻的吼声:“今天不到吃饭的时间,谁也不许放下手里的枪,否则今晚他就不要睡觉,给我举一宿,王刚你丢不丢人,十发子弹你就打中了两发,我要是你就找块豆腐撞死算啦!”
“呵,知道努力,不错不错,要是枪口上再吊上块砖头效果会更好!”赵柽进了院子,看到戊伙的人都成立姿射击据枪练瞄准呢,其他伙的人在一边笑着指点着,他笑着说了句向自己屋走去。
“他娘的,你们还等什么吗,都给我找块砖头去吊在枪口上,还等我给你们搬去啊!”赵柽脚刚迈过门槛,就听到身后赵耻的骂声。
……
晚饭后,天刚刚擦黑,集合哨声响起,各个屋里的人都迅速冲了出来,手里却没有拿着武器,而是捧着笔墨纸砚,列队走进正堂的大屋中。这里此时已经被改造成了一间活动室,屋子中间摆放着矮几,几个高大的烛台上点着蜡烛,屋里照的通明,墙上悬挂着卫青、霍去病、关羽、秦琼、李靖等汉唐名将的画像。
当所有人坐好后,赵柽走到前台,“今天我们第一节课学习简易地图的识别!”他说着拿起支石笔在身后的黑板上写上了几个字,“无论是战争时期的军事行动,还是出行都离不开地形、地貌、地物,如何得知你将身处的环境是什么样的地形,最简单的方法就是得到一份地图。”
“一张有用的地图所包含的东西非常广泛,里面有地理名称、桥梁的载重量、河流的深度与流速、道路的性质等。从军事地理的角度来说,这一地区的地理形式、江河桥梁状况、道路通行能力、城市、人口分布情况、经济区域分布等等重要东西都可以在地图上面得出来……”
赵柽侃侃而谈,从年后来到这里,他就办起了夜校,利用晚饭后的一个多时辰的时间上课,当然老师只能由他暂时兼任。这些人赵柽是作为自己的军事基干力量来培养的,他不但要教会他们火器的使用,如何带兵,还要让他们懂得军事常识,可惜这些人的文化水平太低,有些人认识的字加起来也不够一片儿纸,更不要说‘数学’啦!
现在赵柽就要让他们经过学习,识字两千以上,学会简单的四则运算,达到现代小学毕业的水平,他现在也弄不成高科技的武器,这些在这个年代也够用了,为了完成这个目标,他已经奋斗了两个多月了,打断了两根戒尺,抽折了五根教鞭,现在每个人基本上能背下了《千字文》,学会了一千以内的加减法,正向能读会写,一一得一的高度进军呢!
……
“黄都知,柽儿现在如何啊?”郑红梅问一旁的黄经臣。
“禀娘娘,王爷现在很好,每日读书练武,只是思念娘娘!”黄经臣前日突然被娘娘召进宫来,他不知道为了什么事情,只能小心应答着。
“嗯,他现在再读什么书?”郑红梅又问道。
“这个……王爷喜欢读兵书,《孙子兵法》,《武经七书》这些书他都在看!”黄经臣沉吟了下,决定还是实话实说。
“胡闹,他小小年纪,哪里懂得这些东西,经、诗、礼这些书他不看吗?”
“娘娘,王爷也看!”黄经臣现在跟赵柽可以说是穿着一条裤子,听着娘娘话头不善,赶紧打打掩护。
“唉,我一直想等他回京让他入宗学学习,现在看来是无期了,他的年龄越来越大了,该给他找个师傅了。”郑红梅何等精明,已经看出了黄经臣的意思,叹口气说道。
“是啊,娘娘,我也曾给王爷找过几个塾师,但是王爷不喜欢这些诗词歌赋,只爱兵书战策,教了几天都被他赶走啦,我想是不是给他找个能文能武的师傅比较好啊?”黄经臣看着郑红梅的脸色说道,心中默念:王爷,娘娘要给你找师傅,我也没办法,只能给你拖着,是在不行,我也没办法啦。
“能文能武的师傅?”郑红梅站起身皱着眉头转了几圈,这个比较难,朝中确实也出过几个这样的能人,可是现在都是死的死,亡的亡,要不就是贬居他处。
“黄都知,你说刚才柽儿在读什么书?”郑红梅突然停下脚步问道。
“《孙子兵法》,《武经七书》。”
“嗯,有了,就是他啦!”郑红梅笑笑说道。
第一百零九章 变故
“娘娘,您说的是哪一位啊?”黄经臣急忙问道,他常听王爷大骂朝中百官大都是什么伪君子,国家的蛀虫,粮仓的硕鼠,蛊惑皇上的妖孽没有几个好人,都不配做他的老师,要是娘娘看上的就是这样的家伙,真去了王爷还不得闹翻天啊!
“何去非,何正通,此人的文章曾得苏学士的称赞,且精通古今用兵要略,堪称全才,为人正直坚毅,可为良师!”郑红梅说道。
“嗯,此人却有才能!”黄经臣不得不佩服皇后精明,这个何去非堪称黄土中的金疙瘩,他少年时屡试不第,元丰五年,神宗命朝臣举荐硕学之士,他应诏为中书舍人。后被宰相曾巩看中,力荐参加当廷对策,何去非抓住这个机会,侃侃而谈古今用兵要略,神宗皇帝被惊住了,当堂任他为右班殿直武学教授,又升左侍禁武学教谕受命校订武经编成《武经七书》,书成后升为博士。
好运来了有时候挡都挡不住,元祐四年大宋著名人士苏轼苏大学士偶然看到何去非的著述,给予笔势雄健,阅视高远的好评,认为他仅居武职未尽其才,乃上表保荐,哲宗皇帝应允,加承奉郎授徐州教授。可老苏意犹未尽当年十月再上一表,并在荐举状上放了狠话‘如不如所举,臣甘伏朝典’,可这次没有获准。不过能得到文冠朝野的苏学士两次举荐,可见何去非的文采不输于其武学上的成就!
黄经臣作为前朝的老人当然了解这个自建国以来唯一被授予博士衔的牛人了,但牛人也有牛脾气,他不懂的朝中潜规矩,对王公大卿爱答不理的,过年过节也不知道走动走动,结果是排挤出京,到富阳当了个小知县,刚做出的点成绩,又被调到沧州当通判,到任后抚恤流亡百姓,部使者将其政绩上奏,发问让他改任司农寺丞,可他却力求外任,不肯就职,现在让他给皇子当老师,恐怕也不是容易的事情。
“娘娘,那何去非当过武学教谕,因校订五经授为博士,但他与公卿不合,被贬职出京,在地方上也颇有作为,现在让他给王爷为师,恐怕他坚辞不授啊!”黄经臣想了想不无担忧地说道。
“唉,为了柽儿,只怕要求官家下到圣旨了!”郑红梅叹口气说道。
“娘娘如此,王爷定会感念娘娘的恩情的,这真是母恩四海啊!”黄经臣赶紧适时送上个温柔的马屁,心中却暗暗叫苦,王爷要是不满意,回去肯定还要怪自己,可现在皇后决心已定,自己说什么也没用了。
“唉,柽儿自小出宫,我这个做母亲的不能亲自教导,已是愧疚,如果能为他挑选一位好师傅,也只是弥补万一!”郑红梅又叹了口气说道。
……
年前赵佶‘积劳成疾’得了重病,进入正月后身体才渐渐恢复,便大举封赏,先是封了三个大儿子为少保,接着封九子广平郡王赵构为检校太保,兄弟燕王俣越王偲为太傅,刚出生二十一子楗也被封为韩国公,死了的王安石追封为舒王,其子为临川伯,配飨文宣王庙,家里家外上上下下都是其乐融融,可是太后却死了,而且死的不大光彩――上吊了。
郑红梅打定主意,想为儿子找位好师傅,准备晚上和皇上商量商量,可一直等到深夜,皇上才余怒未消的来到寝宫。
“臭娘们儿,我要废了她的尊号,让她当个孤魂野鬼……”一向文雅的皇上不知道为什么,一进来就爆了粗口,郑红梅赶紧迎了上去,皇上满脸通红一身酒气,显然喝多了口不择言,她赶紧搀扶着皇上上床,屏退左右,亲自为他更衣。
“这个娘们儿,眹待她不薄,养面首淫乱宫闱,我都忍了,居然还敢打我的主意!”赵佶还在喋喋不休的咒骂着。
“官家,这是为何生气?”郑红梅给丈夫换下衣服,奉上热茶问道。
“刘氏这个女人不修女德,居然想弑君仿效前朝武媚称帝,死了今天朝臣还要给她上谥号,真是岂有此理,我要昭告天下,让天下子民知其罪!”赵佶愤愤地说道。
“还有这种事情?”郑红梅吃了一惊,崇恩太后暴毙,宫中只说她是思念哲宗皇上成疾,想早日陪伴先帝,没想到还有这等秘辛。
“哼,她自以为眹身患重疾,就想借机下手,却不知她重疾有几斤几两……”赵佶是真喝多了,说起了这件事情的始末。崇恩太后是先帝哲宗的老婆,说起来也是赵佶的嫂子,文化素质高,机敏聪慧,通晓书史,也算是个才女。可惜哲宗死的早,她早早守了寡,正是如狼似虎的年纪,耐不住寂寞,竟然干出绑架帅男进宫的荒唐事,后来此事偶然被揭开,还被蔡京、杨戬等人借此玩儿回废后的闹剧。
本就喜欢男欢女爱的赵佶很理解嫂子的难处,并没有深究,只是严加防范,防止类似事件发生,可是这个女人却耐不住寂寞,失去了情爱,竟然想玩政治。皇上病重,崇恩认为自己的机会来了,上蹿下跳,私下向一些她认为信得过的人,其中也包括杨戬和宋翔凤,大谈章献刘太后的故事。
过去宋仁宗即位时才十三岁,由章献太后垂帘决事十多年。这摆明了就是想让赵佶死,然后自己立幼主好玩垂帘听政。可这还不是她的终极目的,竟然口出狂言说‘章献是个大傻瓜,不如自己直接做了官家’。只是这个娘们儿脑子虽然不笨,政治上却幼稚的可爱,她也不想想,宫中上下赵佶早就用无数的金钱培养出了一批铁杆,朝中的大臣们也知道只有皇上才让他们过上了好日子,哪能听她一个深宫中的妇人红口白牙的说梦话,她前脚说完,后脚就有人报告了皇上。
赵佶虽然轻佻,却也不傻啊,皇位是随便让人抢着玩儿的吗,得报后龙颜震怒,立刻派人将这个不识时务的娘们儿看管起来,想废了她,可私下一商量,废太后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将她挂在了帘钩上了,可怜三十五岁的崇恩太后‘壮志未酬’被自杀了。
“官家,臣妾以为不但要给太后上谥号,还应以皇太后之礼进行祭奠和安葬,而不能将其罪告知天下!”郑红梅听完丈夫的牢骚,弄明白了事情的原委,也知道这连番封赏也是为了稳定人心,让那些曾经动了歪心思的人知道‘说了算的还是我,想明白跟着谁才有钱捞,有官当’,可现在事情都已处理干净了,再追究死人已经没有了意义不说,还会损了皇家的颜面。
“哦,你也这么说……”赵佶打了个酒嗝不解地问道,皇后一向最理解支持自己了,今天怎么跟自己唱起了反调。
“官家,你听我说!”郑红梅扶赵佶躺好,在他耳边小声的说了几句。
“呵呵,我怎么把这个事情忘了,多谢爱妻的提醒!”赵佶听完笑了起来,元祐皇后早已被废,如果现在再废了崇恩,那先皇帝哥哥在太庙里就没有正式的皇后了,变成了光棍,自己现在美女如云,怎么也不能让哥哥成了单身啊!而且当年册封太后时候,把这个娘们儿好一通夸,如果现在公布她的罪状,自己岂不成了不辨忠奸的昏君了。
“官家,柽儿年纪大了,你看是不是……”郑红梅见丈夫转怒为喜,刚想借机提提,身子就被紧紧的搂住,嘴被堵了个严严实实,把下边的话压回去了。
“柽儿大了,是该给他挑选王妃的时候了,这个我记着呢,想当年我像他这么大的时候,家中已有了十来个侍妾,我听说宋家的女儿不错,老蔡的孙女也很漂亮……”赵佶说着翻身上马,提枪冲锋,身下的美人只剩下了声无奈的叹息。
……
此时的赵柽还不知道京中发生了这么多的变故,娘要给他找师傅,爹要给他找媳妇,他还在一心的训练自己的亲卫们,晚饭时分送饭的见喜突然要求见王爷,有要事相商。
“二爷,您受苦了!”看到王爷一身衣服已被汗水湿透,上面沾满了泥土,见喜鼻子一酸说道。
“别在这哭,让人笑话!”赵柽笑着说道,领着见喜进了自己的屋子,队部的几个人立刻起身敬礼。
“你们出去吧,一级戒备,任何人不得靠近我的房间!”赵柽摆了下手说道。
“是,一级戒备,任何人不得靠近!”赵仁再次敬礼和几个人关好门退了出去,在两丈外设立了警戒哨。
“二爷,出事了。”见喜看看屋子里就剩下他们两个人了,嘴一撇带着哭音说道,临行前,王爷可是再三交待,马场的事情一定要办好,可现在出了乱子,他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慌什么,天塌下来,还是地陷下去了,别着急慢慢说!”赵柽心中也是一惊,但是他依然面色不改地说道。
“二爷,小的无能,没能办好您交待的事情,马场那出事啦!”见喜看看王爷的样子镇定下来,小声说道。
“怎么回事?”赵柽眉头皱了几下说道,他想不通,马场初建能出什么事情。
“二爷,马场没能建起来,不但损失了五匹马,还伤了几个人,现在大家都等你拿主意呢!”见喜看着赵柽说道。
小提示:按 回车[Enter]键 返回章节目录,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