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我是汉家好儿郎
作者:西方蜘蛛|发布时间:2024-06-29 00:47:45|字数:51361
“杀胡令”一出,泉州各方反应不一。军方、百姓士气振奋,人人摩拳擦掌,准备和那些胡人大干一场,但以陆秀夫为首的那些人再次站出来竭力反对杀胡令公布。
“冉闵一介武夫,只一味残忍好杀,是个不折不扣的屠夫,如何能封其为护国军神!”陆秀夫气哼哼地说道:“居然还要为其修庙,令官员百姓年年祭祀,王竞尧,你这安的是什么居心!”
王竞尧忽然大笑起来,笑得陆秀夫不知所措,少倾,王竞尧笑声一停,沉着面色说道:“冉闵大人以一千汉骑破胡骑七万,再战以汉军八万破众胡联军十二万,三战先败后胜以万人斩胡三万,四战又有以步卒八千敌慕容鲜卑铁骑十万,十战十捷!廉台决战,冉闵骑朱龙,持矛戟,冲入鲜卑重军,手刃三百余人。此等威武战绩,孙武、项羽亦不如,你如何敢称他为一介武夫!王竞尧称其军神又有何错!陆秀夫,陆大人,你若有冉闵此等威武,王竞尧甘心为你所驱使!”
陆秀夫面上一红,想要出言反驳,但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
“但冉闵下了杀胡令,只要看见胡人,不分男女老幼,有无兵器,是不是士兵,看见就杀,这点总不会有假吧!”一个大臣看到丞相受窘,站出来说道:“我汉人历来讲究仁德宽大……”
“住口!”王竞尧忽然暴喝一声,把那官员吓了一跳,只听王竞尧厉声说道:“都是你们这些儒生搞坏的事情!两晋时代,我汉人血液中仍澎湃着雄武、飒飒英爽和复仇的血性,哪象你等如此怯懦!西晋我中原汉人二千万,五胡乱我中华,竟被杀的不到四百万,你和他们去讲你的仁德宽大去!羯族军队行军作战从不携带粮草,专门掳掠汉族女子作为军粮,羯族称之为‘双脚羊’,夜间供士兵奸淫,白天则宰杀烹食,充当军粮。一个冬天,鲜卑族就吃光了我汉族五万少女,你和这些吃人的禽兽讲你的仁德宽大去!”
那官员被王竞尧骂得站也不是,回去也不是,尴尬地站在那里,面孔涨得通红,向四周看看,却发现竟无一人肯帮自己,大是后悔自己为什么要站出来。
“冉闵大人杀胡令一出,仅仅在邺城三天内就杀了胡人二十多万,整个北方地区在响应杀胡令,杀了胡人百余万!吓的整个北方准备拥挤南下屠戮汉人的胡人们心惊胆战!”王竞尧语气稍稍转为了平和,说道:“没有他的杀胡令,没有他号召汉人复仇,驱逐各胡出中原。以后会是什么样?几百万白种胡族在中原繁殖上千万人口后必然向南方拓展生存空间,再把南方的汉人杀绝,汉族从此就会被异族取代,最终整个中原都被这些白种胡族彻底占据。汉族人最终的命运会怎样?你们居然称他为屠夫!没有这个屠夫,只怕陆大人你现在也只是胡人统制下的一个贱民而已!”
他矛头直指陆秀夫,陆秀夫倒没有动怒,想了想,叹了口气,回到了队列之中,不再说话,又向文天祥看了眼,发现文天祥脸上也是一般的在沉思。
“太后、陛下!”王竞尧这时说道:“那广州的蒲寿庚亦是一西域胡人,如何能窃据我汉人大官?他久霸广州,涂炭我汉族子民,王竞尧不才,愿提一旅之师,深入广州,将这些异族全部驱逐出我中原大地,请太后、陛下恩准!”
“准!”杨太后毫不犹豫地说道:“我虽是女流之辈,但国公的话却听得我热血沸腾,从今后一切军中之事,国公不必再上报朝廷,自行做主即可!”
陆秀夫和文天祥听的都呆住了,军中之事最重,现在杨太后竟然给了王竞尧这个权利,从此后王竞尧岂不是可以为所欲为,还有谁能够制的住他?
还未等二人反应过来,王竞尧已说道:“多谢太后,不平定两广之地,王竞尧誓不收兵!”
说完他大步向外走去,只留下目瞪口呆的一众朝臣,和眼中痴痴迷迷的太后……
……
蔡戌中自从得到了王竞尧要他出征广东的命令,心中大喜,他虽然知道军校承担着为天卫军输送人才的任务,责任重大,但过惯了军旅生涯的他,每日呆在军校之中,却实在是枯燥之极。
他眼巴巴地看着司徒平一、铁残阳、顾斌、陶亮等这些和他一起从常州杀到福建的将领,在战场上斩将立功,眼热无比,现在机会终于轮到了他头上,怎不让他欣喜若狂?
不过他也知道,打仗居然要动用到了他的军校学生,和那些才募集过来,未经训练的新兵,元帅手中看来已经实在无兵可用,迫不得已才会如此。这一仗虽然艰难,但非得打好了方罢,若是打败了,自己和锋锥营士兵,还有那些学生们这辈子可就别想抬头做人了。
“蔡戌中,你身上担子很重”来到军校的王竞尧一见面就说道:“两广我是非取不可的,不过我告诉你,这些学生都是未来天卫军的栋梁,能打得赢就打,不能打的话退回福建,另外寻找机会,不要平白让他们送了性命!”
蔡戌中点了点头:“我知道,元帅。学生们已经集结好了,请您给他们训话!”
来到军校的大草地上,那些得知自己即将奔赴战场,和胡人血战的学生们,个个年轻的脸上洋溢着青春狂热的光芒。这些年轻人,他们忠诚、热血,甚至因为自己身为天卫军未来的将领,而显得有些目空一切。王竞尧看到他们后,发现自己虽然才二十三岁,但却忽然觉得已经变老了。
“你们的总教官让我给你们训话,可我想想没有什么好说的,要说的都已经在杀胡令里,天下胡人,皆可杀!”王竞尧朗声说道。
“天下胡人,皆可杀!”学生兵们用整齐划一的声音大声回答了元帅。
“我送你们一首歌,以后就当成是军校的校歌!”王竞尧微笑了下,慢慢吟道:“手持钢刀九十九,杀尽胡儿才罢手。我是汉家好儿郎,不给鞑子做马牛!”
“手持钢刀九十九,杀尽胡儿才罢手。我是汉家好儿郎,不给鞑子做马牛!”这次连着蔡戌中也一起吟唱道。
这几句话虽然充满了俚语的味道,但内中的意思,却让这些年轻人们热血澎湃。
“好了,我要说的说完了,去吧,孩子们,拿上你们的武器,牢牢记得军神冉闵的威武雄姿,把那些该杀的胡人给我赶出中原去,赶得远远的,早晚有一天,我们也踏上他们的土地!”说完,王竞尧没有一丝停留,转头向外走去,他相信这些年轻人知道应该怎么去做!
“手持钢刀九十九,杀尽胡儿才罢手。我是汉家好儿郎,不给鞑子做马牛!”在他的背后,歌声再次响起,逐渐和天地交融成了一片……
……
王竞尧起兵征讨广州的消息,迅速传到了蒲寿庚的耳朵中。蒲寿庚起初怎么也不敢相信,王竞尧又要面对鞑子的进攻,又要南征安南诸国,现在居然还有精力来讨伐他。而且讨伐安南好歹还有个理由,但征讨自己却连借口都不要了,就仅仅因为自己是个胡人!
蒲寿庚虽然几代住在中原,但他对汉人却是深恶痛绝的。没有什么别的原因,就因为自己是个胡人的身份,“胡人”这两个字就象深深刻在他们身上的烙印,怎么也擦抹不了。所以他只能将这种仇恨,拼命地发泄到广东的汉人身上。
现在王竞尧一起兵,广东的那些汉人都蠢蠢欲动,准备迎接朝廷大军进入。虽然蒲寿庚命令部下严加监视,暂时没有出什么乱子,但是谁知道哪一天这些该死的汉人会爆发出来!
“如是奈何!”召来军师刘谨坤后,蒲寿庚张口就说道:“天卫军的战斗力非同小可,青芝山、弯石村两胜鞑子大军,又把鞑子元帅唆都给杀了。那路南征军队我听说还把安南给平定了,其锋势锐不可挡,我军当如何应付?”
刘谨坤屈身在蒲寿庚帐下,过得很不得意,上次趁着天卫军南征的时候偷袭福建,本来大有机会得手,可是蒲寿庚瞻前顾后,把这么好的机会放弃了,已经让他大是不满。不过他们现在共同的敌人都是王竞尧,要是蒲寿庚也完了,自己还能跑到哪里去?
“蒲爷不用担心,我看王竞尧此次必败无疑!”刘谨坤摇着把羽扇说道:“他这次进犯我广州,乃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天卫军兵力早就捉襟见肘这次来的都是些娃娃兵和没有经过什么训练的新兵,如何能与我广州的精锐之师相抗衡?况且,我军又占有地形之利,以逸待劳,待贼兵到后,以主力击之,一举可以荡平贼军!”
蒲寿庚的心腹大将蒲方田本来一直看不起刘谨坤,这才倒也赞同他的意见:“军师说的在理,我广州拥兵五万,粮草充足,兵器锐利,个个又都是我大食征集来的勇士,怕他们做什么?我愿领兵亲自击之,请蒲爷恩准!”
蒲寿庚在室内来回转了几圈,这才下定了决心:“既然你们都认为可以打,那就打!由蒲方田为大将,刘谨坤为军师,领兵五万,不,三万出击!”
刘谨坤一听就有些急了,说道:“蒲爷,不打则已,打必然要抱定破釜沉舟的决心,倾巢出动才可以胜。敌军总数约在五到六万,我军以三万迎击,兵数反处于下风,请蒲爷三思!”
“你不是说他们都是些娃娃兵和新兵吗,三万已经足够了!”蒲寿庚不耐烦地说道:“况且我要倾巢出动,他们从海上抄了我的屁股怎么办,广州还要不要守了?”
“打那么娃娃兵用得着费什么力气!”蒲方田傲慢地说道:“我大食勇士就算看到鞑子也不害怕,军师,我看你是考虑得太多了吧!”
刘谨坤跺了跺脚,几乎是在那哀求似的说道:“天卫军水军在泉州和安南两地来回调动,哪里还能抽调出什么力量?而我们面对的是一举击溃敌人的大好时机!蒲爷,你要是实在担心广州的防卫安全,可以在广东汉人中招兵买马,扩充军队,万一有变,多少可以抵挡一阵,大军那时再撤回来也不晚啊!”
蒲寿庚想了下说道:“你后面的话倒是有道理,从即日起我要大量征召汉人入伍,扩充军队。但我留下看家的两万人部队,却是我的性命本钱,你想也不用去想!”
刘谨坤只气得咬牙切齿,恨不得自己坐上他的位置来行军布阵。但他是个聪明人,知道此时不宜和蒲寿庚发生什么冲突,只得把一口怨气放在心里,默默等待属于他的机会到来。
广东各地当当天就下达了征兵令,规定凡十五岁以上,六十岁以下的男丁必须全部入伍。在蒲寿庚的威胁利诱,和强拉壮丁下,仅几天的时间蒲寿庚就拥有了一支八万人的大军。而在这个时候,蔡戌中统领的讨伐大军兵锋已经到了广东境内。
这支讨伐大军的主力是三千五百人的锋锥营士兵,配以一千五百的学生兵,和四万新军士兵。而为了确保胜利,王竞尧又将林锋、池文隆、黄声福,以及他们的骑兵营、胡人营和黑人营交给了蔡戌中使用,蔡戌中麾下总人数达到了近六万之众。
那些学生兵和新军,虽然从来没有上过战场,但在天卫军各级将领的不断鼓吹之下,个个精神饱满,斗志昂扬,全然不惧怕即将到来的血雨腥风。
这一路上“手持钢刀九十九,杀尽胡儿才罢手。我是汉家好儿郎,不给鞑子做马牛!”的歌声响个不停。本来这是军校的校歌,但随着那些学生兵不停地歌唱,结果弄得全军上下人人会唱,就连那些胡人和黑人虽然不懂其中的意思,但也都会跟着哼上几句。
“这样的士兵,尤其是那些学生兵,若是好好训练,假以时日,必然能战无不胜,恢复中原指日可待!”骑在马上的池文隆赞叹。
“文隆,你自己也才只有十七岁吧,和他们一样大,亏你好意思叫人家学生兵!”林锋一边打趣说道。
池文隆大是窘迫,还好蔡戌中帮他解了围,笑道:“文隆虽然年幼,可现在已经是一方统制,谁能小看于他?好了,不说这些笑话了,前面即是梅洲,我估计蒲寿庚会在那里设兵阻击!”
正说着,前面探路的哨官驱马回来道:“报,前面二十里出,叛军已安下大营,严阵以待,敌军人数越在三万上下!”
蔡戌中赏了哨官,说道:“我军远道而来,你们说今天打还是不打?”
“打!”池文隆狠狠地说道:“我军现在士气正高,如何不打?只要能打赢了首仗,兄弟们的信心一下子就提起来了!”
“我也认为应该打!”林锋接口说道:“我愿带着骑兵营先打头阵,自从缴获了这些鞑子的战马,还没有用过,这次能好好开开荤了!”
蔡戌中微微摇了摇头:“现在还不到用骑兵营的时候,大军循序而进,保持阵型,骑兵营在最后,不得擅自上前!”
林锋大是不满,在他的心中,骑兵永远都应该是先锋,象风一样的冲跨敌人,象火一样地燃烧自己的热情,但现在蔡戌中却把自己当成了后军使用,让他怎么去见骑兵营的兄弟?大是郁闷的林锋只能把不满压在了心里。
前行了二十里,果然看到数万军队列队整齐。这些士兵个个穿着古怪,手里拿着弯刀,体格健壮,看起来很是凶猛。
“大食人!”池文隆一看到这些人和胡人营的士兵一样,马上说道。
蔡戌中冷哼了一声,看到对面军中步行出来了一个身材高大魁梧的大食武士,在那不停索战,回头说道:“阿猫,你上,把他的脑袋带回来给我!”
黑人阿猫闷哼了一声,从队伍中走出,一声不响地走到了那大食武士面前。
那大食武士正在那耀武扬威,忽然看到对面走来了一个浑身黑得冒油的战士,块头比自己还要大,不禁吓了一跳。
阿猫也不说话,挥起一拳就向对手面门砸去,大食武士急忙伸拳格挡,两拳一交,阿猫倒没有什么事,那大食武士却疼得咬牙裂齿,这黑人一拳力气好大,几乎把他的手骨都给震裂。
大食武士心中畏惧之意大起,面对阿猫暴风雨一样挥出的拳头,只敢拼命躲闪,再不敢和他正面相交,气势上一下就落了下风。
打了十几拳后,阿猫忽然快步而上,一把死死抱住大食武士的身子,接着用自己的头对准大食武士的额头拼命撞击。那些观战的士兵哪里看到过这样的打法,个个看的目瞪口呆。
一口气不知撞了多少下,阿猫发现怀中的敌人已经不动,再看,原来气绝多时,阿猫放下了他,然后抽出刀来割下了他的头,一言不发地回到了军中,将头往蔡戌中面前一扔!
第二百零一章 杀尽胡儿方罢手
“吼!吼!”汉军士兵爆发出了示威似的大喊,气势高涨,手中刀枪高高朝天不停举起放下,战场上空到处都荡漾着汉军士兵威武雄壮的喊声,震得敌人两耳发涨!
蒲方田大怒,回首说道:“首仗失利,挫动我大军锐气,谁与我再去厮杀!”边上他的家将也舒达“荷荷”叫着,挥动着手里的弯刀纵马上前,不断对汉军士兵挑衅。
“如何让一黑人家奴抢了我汉人头功!”未等蔡戌中发话,边上已有一少年壮士策马而出,蔡戌中却认得他,这人名叫丁午,是军校的一员一等一的优秀学生。但他身材却比那胡人小上了一圈,蔡戌中隐隐有些担心能否取胜。
两员战将只一照面,一刀一枪就来回交给几个回合。也舒达力大,气势汹汹,恨不得一刀就把丁午砍于马下,丁午被他震得双臂发麻,枪杆几乎拿捏不住,这才后悔上来就有些大意。
也舒达看占到上风,精神大振,一口弯刀轮得更快更急。大食人的刀都是精铁打造而成,最是锋利,连砍几刀,也舒达忽然面露狞笑:“小娃娃,去死吧!”一刀砍下,丁午看来势凶猛,急忙挥动枪杆招架,不想“咔嚓”一声,枪杆被从中砍成两段。
生死只在旦夕之间,丁午却忽然急中生智,以左手枪杆劈面向也舒达砸去,也舒达急忙避过,却只看到寒光一闪,丁午右手枪尖已刺入他的心口。也舒达大叫了一声,翻身落马。
丁午败中取胜,赢得凶险万分,但他却一丝也不在意,右手举起断枪,大叫了一声:“汉军威武!”
“汉军威武!汉军威武!”那些汉军士兵疯狂的大声叫道。
正在丁午兴高采烈的时候,忽然一枝冷箭又快又急地飞来,丁午毫无防备,被那箭正中额头。他身子在马上晃了一晃,竟然硬挺着没有摔下战马,他向发箭处看去,原来正是胡人领兵大将蒲方田所射。丁午愤怒地盯着他,想要冲上去,但只觉得天晕地转,眼前的一切开始变得重叠起来。
后面蔡戌中看到爱徒中箭,心疼的几乎要流血,他一纵胯下战马,飞也似的冲到丁午身边,将丁午从马上攥过,横放在自己马背之上,迅速返回本阵。
一到本阵,池文隆和黄声福急忙把丁午接过,平放在地上,但看着丁午进的气少,出的气多,池文隆向蔡戌中摇了摇头,丁午已经是没救的了。
“胡人,胡人,好卑鄙,打不过我,就,就放冷箭射我,他们,杀了我也不希奇!”丁午忽然睁开了眼睛,脸上露出了孩子才有的笑容:“老师,丁午没有,没有给你丢脸,没给咱军,军校生丢脸,帮我杀了,杀了那个胡人,报仇,报仇!”
蔡戌中热泪盈眶,紧紧抱着他说道:“你没有给我丢脸,你是我的好学生,最好的学生,老师一定帮你报仇,一定!”
“手持钢刀九十九,杀尽胡儿方罢手。我是汉家好儿郎,不给鞑子……”丁午轻轻哼着军校校歌,声音越来越低沉,到了最后几个字,已经没有了声息。
“手持钢刀九十九,杀尽胡儿方罢手!”蔡戌中轻轻放下了丁午的尸体,重新跳上了战马,厉声说道:“杀尽胡儿方罢手,左军,出击!”
“杀尽胡儿方罢手!”由新兵组成的汉军左军两万士兵爆发出复仇的怒吼,如同山洪爆发一样汹涌的向敌人涌去,这股气势让胡人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害怕!
两队军马转眼杀绞杀在一起,刀枪撞击发出发出阵阵可怕的声鸣,血光四溅,将大地染成血红。年方十七岁的池文隆骑着一匹枣红色战马,来回在敌阵中厮杀,一身青色的战甲已经被鲜血染成了暗红色,后面骑兵统制林锋看他杀得如此酣畅,手心大痒,可未得主将命令,他就不敢贸然出击,只得忍受着部下的埋怨,骑在马上在战场后面来回打转。
“右军出击!”看到自己士兵毕竟由新兵组成,和对面身高马大的胡人相斗,渐渐被压制住,手中枪向前一指,右军两万士兵又迅速投入了战场。人数上占据优势的汉军迅速将局面扳回了有利于自己的一方。
蒲方田看到自己先期投入的两万军队已经有些抵挡不住的样子,一发急,就要命令留在身边最精锐的一万胡人部队冲杀出去。
“慢,慢!”刘谨坤急忙阻止道:“天卫军尚未出全力,咱们再等一等,我看战场上我们虽然落在下风,但还能够挡得住!”
“屁话!”本来被连杀两将心情就极度恶劣的蒲方田骂道:“再等,再等我的士兵就全部死光了,你算是什么狗屁军师!”
也不管刘谨坤被气得如何面色发红,蒲方田立刻命令所有部队都投入了战斗。
“林锋,等我信号再行出击!”说完,蔡戌中厉吼一声:“中军,出击!”
由学生军、胡人和黑人组成的中军,咆哮着冲了出去。蔡戌中一点也不担心这些胡人会在战场上反水。胡人最是见利忘义,只要有好处,他们可不管对面的敌人是不是自己的同胞。
看到连学生军都冲了上去,自己却只能在后面眼巴巴地等着命令,林锋急得两眼直冒火。
此时在战场上天卫军五万余人,胡人部队三万,人数上汉军士兵虽然占据了上风,但毕竟严重缺少训练,不能迅速将优势转为胜势。蔡戌中、池文隆和黄声福三员将领一连组织了几次冲锋,但都无法突破敌人的中军位置。
而胡人部队这一方也是同样如此,这些胡人虽然颇有些战斗力,但毕竟在人数上吃了大亏,若不是靠着一股蛮劲在了支撑,只怕早就已经溃败。
看到两军僵持,自己稍稍占据上风,蔡戌中觉得时机已到,命令身边士兵吹响号角。
气咻咻坐在地上休息的林锋一听前方号角之声响起,大喜过望,立刻跳上战马,战刀向前一指:“兄弟们,到了咱们骑兵上场的时候了,给我狠狠地杀!”
“杀!”四千骑兵发出排山倒海的呼唤,风卷残云一般向着战场上厮杀最激烈的地方冲杀而去。
这四千骑兵在这时候投入战场,给战局带来的影响是决定性的,本就在苦苦支撑的胡人部队,突然被四千养精蓄锐已久的骑兵如狼似虎的杀进,哪里还能抵挡得住,登时阵脚被这些骑兵冲得大乱。
林锋憋了好久的一口气在此刻终于得到尽情宣泄,一口刀在胡人军中左砍右杀,鲜血不时飞溅到他脸上,他擦都顾不上擦上一擦,象个凶神恶煞一样不断索取着敌人的性命。
蒲方田看到自己的部队行将溃败,大是惊慌,嘶声竭力的命令部下挡住。但是身边刘谨坤却不阴不阳地说了句:“不行了,抵挡不住了,不想全军覆灭的话,就赶快收拢部队逃跑吧!”
狠狠地瞪了军师一眼,眼看已经支撑不住,蒲方田叹了口气,命令鸣金收兵。但此时汉军士兵人人杀红了眼,谁肯放过面前的敌人?看到敌人掉头逃跑,一个个睁着血红的眼睛在后面狂追不止。
蒲方田本来的设想是撤到梅洲城内,凭借坚固的城防进行固守,但哪想到身后的汉军象是条影子一样,穷追不舍。胡人部队跑到哪,汉军士兵就一路冲杀到哪。尤其是林锋的骑兵营,自从得到蔡戌中出兵的命令之后,简直就象发了疯一样,竟然一口气追到了梅洲。蒲方田还没有来得及关上城门,林锋的骑兵营已经旋风一般杀了进来。大惊失色的蒲方田无奈之下,只得放弃梅洲继续逃跑。但林锋已经象膏药一样牢牢地贴住了他,蒲方田跑到哪,他就一路追杀到哪。
蒲方田有心组织兵力回头厮杀,但他的部队大败后军心已散,哪里还能组织起像样的攻势?林锋这一路追下去,凭着锐利的骑兵,竟然接连攻陷兴宁、陀城、东源数城。到了后来,战马都口吐白沫,实在跑不动了,林锋这才命令停止追击。
一下马来,林锋倒头就睡,就看到骑兵营的士兵个个疲惫不堪,学着统制的样子鼾声大作。本来他们骑在马上杀敌倒没有怎么觉得累,可一旦停止追击,巨大的疲劳一下就击倒了他们。
林锋足足在东源修整了三天才看到大队步兵支援上来,他兴冲冲地迎了上去,结果一眼就看到蔡戌中一张拉长的脸。林锋大叫不妙,自己只顾追击,这下可没有好果子吃了。
“林锋,你个兔崽子!”果然,蔡戌中张口就骂:“你小子是不是仗着比别人多四条腿?老子怎么派人追你们,就是追不到!他妈的,四千人追杀数万人,你是不是不想活了?”
林锋赶紧低着头一言不发,随便蔡戌中怎么责骂自己,反正自己杀也杀够了,被骂两声也值了。
他可不知道其实现在蔡戌中心里乐开了花,林锋的四千骑兵在前面追杀,他带着步兵只要在后面接管城池,抓遍地都是的俘虏就可以了,不知省了多少的力气。林锋也许不知道,他这一路下来,收复城池六座,杀胡人一千五百余人,步兵抓到的俘虏足足有一万多人!要一直按照这么打下去,都不用多少时候,就能收复广州了!
从此之后,林锋多了个外号叫“林旋风”!
至于那一万多名俘虏,蔡戌中已经想好了处理办法。本来池文隆要求把他们补充到胡人营去,但蔡戌中却摇头拒绝了。
这一天的东源,汉人都被蔡戌中组织了起来,那一万名俘虏被五花大绑,分成几批跪倒在了一块大空地上。看到平日里在广东耀武扬威,不可一世的胡人此时都象条狗一样跪在那里,汉人百姓大出胸中恶气,此时仗着有汉军撑腰,胆子也大了,纷纷拿难懂的广东方言大声咒骂着这些平时把他们祸害惨了的胡人。
“大元帅杀胡令!”站在一座高台上的蔡戌中大声说道:“犯我大汉者死,杀我大汉子民者死,杀尽天下诸胡匡复汉家基业,天下汉人皆有义务屠戮胡狗!这些胡狗在我大汉土地上欺凌于我汉人,罪都当诛,今本将以大元帅杀胡令诛杀之!斩!”
第一批胡人还没有听懂这汉将在说什么,只看到寒光一闪,四千颗人头落地。四周百姓一片惊呼,不少人被吓得闭上了眼睛。
“睁开你们的眼睛!”蔡戌中厉声说道:“天下汉人皆有义务屠戮胡狗!杀光杀绝这些胡狗,是汉人的就给我站出来,亲手为你们自己报仇!”
老百姓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不敢先出来动手。等了好半天,终于出来了个四十多岁的壮汉,哆哆嗦嗦的接过了一名汉将递给来的刀,咬着牙来到一名胡人俘虏身边,瞪着他看了好一会儿,忽然大叫一声,一刀向前刺了出去。
那胡人俘虏惨叫了声,跌倒在地上乱滚,原来那壮汉力气用的小了,一刀没有把他捅死。不过既然第一刀已经刺出,那壮汉胆子也大了,咬牙切齿的狠狠一刀砍下,终于把这俘虏刺死。
这一来,百姓们象是受到了渲染,狂呼小叫着冲了上去,从汉兵手中夺过刀枪,把平日里积攒下来的满腔仇恨都发泄到了这些胡人身上。只半个时辰,一万名胡人俘虏死得干干净净。
“去广州,杀蒲寿庚啊!”不知是谁先喊了声,几万百姓同声响应,竟就这样浩浩荡荡的向广州方向杀奔过去。
蔡戌中对这局面大是满意,正想命令士兵跟随着百姓出发,忽然看到池文隆苦着脸走上来说道:“将军,那些没武器的士兵怎么办?”
蔡戌中奇怪地看去,只看到两千多士兵空着双手,愁眉苦脸的站在那里。原来刚才老百姓夺走了他们的兵器屠杀胡狗,后来又群情激愤,只管往广东方向杀去,倒弄得这些士兵赤手空拳……
……
“王八蛋,王八蛋!”蒲寿庚一脚将败逃回广州的蒲方田踢倒在地,破口大骂道:“三万士兵你只给我带回来几千,你还要不要脸!你还回来做什么,为什么不自杀,自杀!”
被他踹翻的蒲方田哭丧着脸说道:“蒲爷,小将无能,可您没有看到那些汉人实在凶猛,人数又多,我已经竭尽全力了啊,可兵败如山倒,小将实在抵挡不住啊!”
蒲寿庚懒得理他,背着双手来回走动,心中已经害怕到了极点。他止有五万亲信部队,现在一下子弄丢了一大半,汉军兵锋又直逼广州,虽然临时强征到了几万汉兵,但那又能管什么用?
“军师,你说应该怎么办?”蒲寿庚把眼光投向了刘谨坤,面前这人已经是他最后的希望。
刘谨坤胸有成竹地说道:“现在有三条路可走,第一条,投降!只要向天卫军投降,交出手中军队和官职,或许可以保住性命!”
“不行,不行!”蒲寿庚连连摇头:“我辛苦经营广州那么多年,哪能轻易放弃?况且,我听说那个王竞尧弄了个什么杀胡令,看到胡人就杀,我若投降了他,哪里还能活命!”
“那么就第二条路。”刘谨坤微笑着说道:“广州尚有两万多蒲爷的亲军和新招募的八万士兵,依据广州城防死守,等待时机,或者可以有什么转机。”
蒲寿庚想了想,还是觉得这个办法不好。他现在对自己军队的战斗力已经没有什么信心,何况新征召的汉人士兵能不能帮自己还说不一定,那些汉人恨自己入骨,到时候不临阵倒戈就算谢天谢地了。
看到蒲寿庚一连拒绝了自己两条建议,刘谨坤也不恼恨,不慌不忙地说道:“那么就只剩下最后一条路了,这边继续抵挡,蒲爷你却准备海船,把所有值钱的东西全部运上船去。广州能守住最好,万一守不住,蒲爷可以带着家人乘船逃离。此时天卫军水军主力不在,您大可以安然出海。等回到大食之后,再寻求东山再起,卷土重来的机会!”
蒲寿庚长长叹了口气,说道:“也只有这么办法了,蒲方田,你这个不中用的废物,现在就带人去给我整点行装,所有细软、财物都给我搬运上船,你亲自带人把守,要是少了分毫,我要了你的小命!”
蒲方田赶忙从地上站了起来,恨恨看了刘谨坤一眼,不敢停留,急忙向外走去。
“军师,防御广州的重任就交给你了,千万要尽量守住!”蒲寿庚客气地对刘谨坤说道,他手下的人比起这位军师来,一个个都如同没有脑子的废物一般。
“是!”刘谨坤恭恭敬敬地回答道。不过等他转过身子的时候,面上却闪过了丝阴冷的光芒。这帮笨得如猪的大食人,利用价值已经就快要没有了!
第二百零二章 计中计
征讨广东的天卫军自从斩杀胡人一万俘虏之后,一路上行来,所经城池之百姓无不纷纷响应,驱逐杀死当地胡人,迎接讨伐大军,纷纷加入到自发组织的阵营之中。
到离广州还有五十里地的时候,作为先驱的平民队伍竟然达到了骇人的四十五万之众,男女老幼各色人等都有。这些被胡人祸害惨了的百姓们,现在忽然有了靠山,复仇心切,其声势之浩大,震动整个广东。
不过蔡戌中知道,要凭着这些百姓拿下广州,几乎是天方夜谭,他当时纵马超过百姓大军,苦苦相劝,这才让他们勉强回心转意,答应只负责征讨大军的后勤工作,其中的青壮年都被蔡戌中组织起来,负责包围广州三门,以壮声势之用。
负责守卫广州的刘谨坤倒表现的尽心尽力,他把八万强行征召而来的汉人军队放在前面,命名为“广汉军”,又把他们的家人押到城中,跪成一片,让二万胡人部队看押着。
放言有不尽力守城者,全家尽死。广汉军本来谁愿意为胡人打仗,可听到身后老娘哭、孩子闹的,一个个心乱如麻,就算再如何不甘心,也只能打起精神站到了城楼之上。
蔡戌中经过短暂休整,以胡人营和黑人营为先头部队,试探着进行攻击。那些广汉军士兵本来守着广州懒洋洋的,无精打采,但后面督战的刘谨坤立刻命令砍杀了上百名他们的家人。听到自己家人哭喊哀求之声,广汉军士兵心如刀绞,再不敢不打起精神,闭着眼睛拼命把一块块手头砸下,一枝枝羽箭射出。
第一次的进攻,胡人营就死了五百人,黑人营死了两百多人,在广州严密地防守下无功而返。看着满地哀号的伤者,蔡戌中不禁大怒,这一路杀来他哪有过这么重大的伤亡?虽然死得都是些异族士兵,但早晚都要动用到汉军,到时候难道还是再几百人几百人地死去?
“甲库拉,给我滚过来!”蔡戌中怒气冲冲地叫过了胡人营的头目甲库拉。
这甲库拉自从归顺王竞尧之后,在胡人营混到了胡人总管的位置,每日倒颇是风光,本来自从青芝山大战后,胡人营一直没有战事,他轻松了不少,但此时一攻广州,胡人营立马损兵折将,要不是他躲得快,只怕也得死在了城下。这时一听蔡大将军召唤,马上知道大事不好,赶紧跑了过来。
蔡戌中冷冷地盯着他说道:“甲库拉,你这个废物,为什么打一个广州折损得那么厉害,难道你要和那些胡人俘虏一样的下场吗?”
甲库拉打了个冷战,哭丧着脸说道:“将军,实在没有办法,广州城楼坚固,而且又驻扎有几万大军,况且,又都是汉人守城,实在厉害不过!”
他最后一句话马屁拍得巧妙无比,蔡戌中倒是怔了下,这话不光拍了他汉人的马屁,还居然把自己呛住,无言以对。看来这甲库拉别的本事不长,这拍马屁的水平倒是运用得炉火纯青。
“回去准备,一个时辰后继续攻城,若再失利,你也别当这胡人总管了!”蔡戌中鼻子里冷哼了一声,说道。
甲库拉如蒙大赦,赶紧溜之大吉。
“将军,我看再上两个胡人营也打不下广州。”等甲库拉一走,池文隆上来说道:“广州城实在坚硬无比,那些守城的士兵又好像受到了什么威胁,简直就是不要命的在打仗,我看还得另外想办法!”
蔡戌中点了点头:“我也这么认为,我已经有了一条计策,不过还得再打上两天才行。文隆,估计你和老黄的两个营会死伤惨重无比,到时可千万别心疼啊!”
“非我族人,全死光了又有什么可惜的!”池文隆笑了下:“就是阿猫阿狗,还有那个甲库拉,现在用习惯了他们,这三人死了再管理起胡人、黑人两营来倒要大费周折!”
接下来一连两天,蔡戌中都象是发疯一样,只玩命的组织胡人和黑人二营对广州城发起连番强攻,完全不顾忌伤亡。两天来,二营士兵伤亡过半,伤者不计其数,偏偏那些协助攻城的老百姓对这些异族人厌恶到了极点,谁都不愿意上前救治。后来蔡戌中好说歹说,那些老百姓才勉强救助那些黑人士兵,对胡人士兵却是无论如何也不肯出手。
看到城外遍地的伤者死者,刘谨坤倒陷入了迷茫之中,天卫军的统兵大将在做什么,难道他以为这样打法就能够打下广州吗?
天天上城楼来督战的蒲寿庚,看到刘谨坤守城的战果辉煌,不禁大是高兴,赏赐了他一百两黄金,又催促着他进行反击,把这些汉人全部赶出广州去!
不过刘谨坤却告诉他说道:“现在不可贸然行事。蒲爷,你注意到没有,这两日来攻城的都是汉族以外的军队,汉军却始终没有行动。我怀疑天卫军将领一定在里面玩什么名堂。如果我猜测的不错的话,广州只有三门,他们必然是以北城门来吸引我们的注意力,而后在西或者东门以主力发起偷袭!”
现在的蒲寿庚,对刘谨坤已是全心全意的信任,听他这么分析,连连点头,只觉得他的话句句都很在理,忙急着追问怎么办。
刘谨坤一笑说道:“我已秘密调集两万军队奔赴西门和东门,只要他们敢来,我必然杀他们个丢盔弃甲!”
蒲寿庚大悦,拍着刘谨坤的肩膀说道:“军师为我立下这等大功,我蒲寿庚必然不敢有负于你,等汉军一退,无论你要什么,我都答应于你!”
刘谨坤微微一笑,也不说话。
这天下午,刘谨坤发现城外天卫军开始调动频繁,他心中雪亮一片,立刻命令西东两门严加戒备,敌人必然要开始偷袭计划。到了傍晚时分,天卫军自到广州以来,规模最大的一次攻城行动开始。蔡戌中集结起了胡人营和黑人营两部所有能用兵力,对广州进行了暴风骤雨一般的强行攻击。
刘谨坤也不太在意,只是命令守军严加防守,自己一颗心思,却一直都在另外两门。
果然,到了战斗最激烈的时候,一名胡人将领匆忙跑过来说道:“军师,汉军攻击西门,人数密密麻麻,总有两万之数!”
刘谨坤大笑起来:“如此小小计谋,哪能骗得了我?命令伏兵一起出现,我要给这支所谓战无不胜的天卫军狠狠一击!”
当偷袭西门的天卫军出现在城下之时,城楼上忽然鼓噪不休,万余人的队伍一齐出现,往城下发疯一样的扔下石头,射出弓箭,汉军被打得无法前进一步。
城楼上胡人将领大笑道:“你们这些汉人的区区小计,怎么能够瞒的过我家军师!你们可赶快逃命去,不然晚了都得葬身在这广州城下!”
领头的汉军将军大怒,想要命令强攻,可看到西门防范森严,找不到一点空子,在城下呆了半天,终于引领大军撤退。
这次汉军的偷袭行动,若不是刘谨坤发现得早,几乎就已经得手。立刻,刘谨坤在广州城内名声大振,胡人官兵无不对他服服帖帖,就连那蒲寿庚从此后也对他言听计从。刘谨坤自己大是得意,古人韩信、孔明用兵也不过如此,若是给自己一支十万人的大军,征服天下,统一宇内也不是梦想!
刘谨坤和蒲寿庚并肩站在城楼之上向下看去,只看到偷袭失败的汉军将领来到蔡戌中面前,哭丧着脸不知道在说些什么,那蔡戌中连连跺脚,厉声责骂。过了会,他象是泄了气一般,跑到那些老百姓中说了些什么话,立刻看到老百姓跪倒一片,苦苦哀求着他,可蔡戌中却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百姓哭声一片。
“他们要逃跑了,命令各军准备追击!”刘谨坤一眼就看出了蔡戌中想要撤退的想发,急忙大声说道。
“快,快,按军师吩咐,准备追击!”蒲寿庚的性子更急,一迭声地催促道。
这刘谨坤当真厉害,半个时辰后,广东的老百姓率先撤离了他们包围了两天的广州,陆陆续续的一直撤退到了天色完全黑了这才撤完。然后,汉军士兵又打起火把,逐渐开始撤退,走的时候都心不甘情不愿的,人人眼光都不停的向广州城看去。
“杀出城去!”见机不可失,刘谨坤令旗一挥,立刻广州城门打开,两万胡人在前,数万广汉军士兵在后,大声叫嚷着杀出了广州城。
一口气追出了十几里地,忽然左右杀声震天,两彪伏军杀出。当先一员大将,手拿长枪,厉声喝道:“大将蔡戌中在此,胡人焉敢猖狂!”
见中了埋伏,广州守军大是惊慌,哪里敢交战,回头就跑,汉军士兵趁机追杀了一阵,斩了几百个胡人,这才缓缓收兵。
“都是我的错啊!”见还是中了汉军的埋伏,刘谨坤顿着脚说道:“大胜之下有些头昏了,不应该让士兵追出去那么远,天卫军毕竟还是很有战斗力的!”
蒲寿庚倒并不在意,笑着安慰刘谨坤说道:“军师何需自责,汉军在我广州城下损兵折将,你已是第一大功,世上可没有百战百胜的将军,中了些须埋伏,又怕什么?走走,军师,我就回去为你大摆酒宴请功!”
成功守住广州,打退汉军进攻,蒲寿庚大是欣喜,让那些广汉军士兵守城,只派十来个胡人将领监督。自己却大摆酒宴,为刘谨坤庆功。席间胡人将领见刘谨坤得宠,一个个都抢着上来敬酒,阿谄奉承之词不绝于耳,只有那蒲寿庚手下原先的第一大将蒲方田闷闷不乐,只顾着一个人大口大口把酒灌下。
看刘谨坤被部下拉去喝酒,蒲寿庚悄悄拍了下蒲方田的减半,低声说道:“他终究是个汉人,我对他如何贴心,要用还是用我们大食人,你是我贴身心腹,如何会去妒忌有个汉人?现在我要用他,不得不如此对待,等汉人彻底走了,这军队还是交由你来统帅!”
蒲方田见老爷说出了这般贴心的话,大是感激,端起酒碗说道:“蒲爷,蒲方田感谢您的恩情,这碗酒就当是我敬你的!”
他仰起脖子将酒一饮而尽,蒲寿庚摸着胡子微笑。他把刘谨坤和蒲方田这两人操纵于股掌之中,为自己卖命,这两人却依然象个笨蛋一样浑然不知道,真正可笑得紧。
心中越想越高兴,酒也多喝了几杯,不觉大醉,被蒲方田搀扶回卧室的时候,已经什么事情都不知道了。
睡到半夜,蒲寿庚口渴,叫人倒水来,却怎么也没有人进来,屋内又漆黑一片,蒲方田挣扎着起来点着了蜡烛,睁开醉眼蒙胧的眼睛才一看,顿时又怒又惊!
原来那日间才立下大功的刘谨坤,居然坐在座位上,大腿上却坐着蒲寿庚最宠爱的小妾。刘谨坤左手一把匕首架在那小妾脖子上,右手却把那小妾全身剥得精光,一只手只在小妾光溜溜的身子上四处游走,大享口舌之欲。
“蒲爷,您醒啦!”看到蒲寿庚醒来,刘谨坤居然一点也不害怕,只淫笑着对他说道:“你这小妾是你们大食人吧,看外异族女人果然别有一番风味。”
蒲寿庚这一惊一怒,酒意全消,手指着刘谨坤气得好半天才说出话来:“你,你这汉狗,谁给你这么大的胆子,敢羞辱我的女人,我今日不把你抽筋剥皮,我誓不为人!来人!来人!”
卧室门立刻被推开,蒲方田一阵风似的跑了进来,蒲寿庚浑身哆嗦着说道:“给我把这汉狗和贱女人一起杀了!”
“是!”蒲方田大声应道,抽出弯刀,但这弯刀却不是砍向刘谨坤,而是半空中突然转向,一刀架在了蒲寿庚的脖子之上!
面色的变化是蒲寿庚根本就想不到的,他面色变得惨白:“蒲方田,你,你这是做什么!”
“难道到了现在这个时候,你还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吗?”刘谨坤一把将那小妾推倒在地上,自己站了起来,缓缓笑着说道:“我们两个根本就是一伙的,以前装成不和,就是演场戏给你看看而已,你还真当能把我们操纵在手心里?若不是想知道你究竟有多少财产,你早就已经死在了我们的刀下。天幸那王竞尧帮了我们一个大忙,弄什么征讨广东,我就给你想了个把所有财产都装运上船的招,你这个笨蛋果然中计,现在你的财产我们唾手可得,你说还需要你做什么?”
“你们,你们!”蒲寿庚面无人色,对蒲方田说道:“蒲方田,我待你不薄,你为何如此对我!”
“你当然对我不薄!”蒲方田冷冷地看着他说道:“不过和那么巨大的财富相比,我还是比较喜欢黄金珠宝。老爷,看在我们相处这么多年的份上,你好生上路吧,我会给你不流血的死法,也算是尽了我们一场宾主之谊!”
蒲寿庚一世枭雄,今天落到两个小人手上,外面自己的亲兵却又个个都喝得大醉,现在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只落得孤身一人,面对这两个处心积虑谋夺自己家产,还要取了自己性命的卑鄙小人。
“蒲爷,上路吧!”蒲方田把一包药粉放到了蒲寿庚面前,阴笑连连地说道。
蒲寿庚颤抖的手拿起了把包药粉,哆嗦着却怎么也无法放到嘴里。等了一会,蒲方田再也按捺不住,一把捏住蒲寿庚下颚,迫得蒲寿庚张大嘴巴,将慢慢一包药粉给他灌了下去。不多时,蒲寿庚痛苦地滚到了地上,来回打了几个滚,嘴角边流出鲜血,一动不动地伸直了腿。他在广州几代努力,此时全部化为一场泡影。
刘谨坤和蒲方田相视而笑,他们隐忍了这么长时间,如今大计终于得成。蒲方田笑着正想说话,忽然,广州城内杀声大作,满城都现出火光。二人大是惊慌,急忙冲出屋子,就看到一个负责守城的胡人将领面色惊恐地跑了过来,叫道:“不好了,不好了,汉军进城了!汉军杀进城来了!”
刘谨坤一把将他抓了过来:“胡说,汉军已退,哪里还有汉军,此必是城中百姓造反作乱,你看清楚没有!”
他是真冤枉了这位胡人将领。原来,蔡戌中早算出广州城若是凭借坚固城防死守,急切间很难攻得下来,于是就上演了一连串的好戏。他先是命令黑人营和胡人营对广州进行强攻,接着又让人去偷袭西门,而后在刘谨坤“识破”他的计谋后,又主动从广州撤兵。随后却让池文隆带着几十个士兵隐藏在广州城外,等广州守军追击出来的时候,趁乱混在队伍之中。
而后,蔡戌中又回身追杀,那广州守军遭遇伏击,逃跑都来不及,哪还会注意混在悄悄队伍里的奸细,等夜深人静时,池文隆却带人杀死守城门的士兵,天卫军汹涌入城!
第二百另三章 计中计(下)
广州城门一开,五万多讨伐大军蜂拥而入,此时胡人都已喝得酩酊大醉,城中只几人守城,那广汉军士兵本来就不愿意为胡人作战,此时在汉军鼓动下都揭竿而起!
广汉军将看管自己不多的几个胡人将领杀死,跟随着汉人大军呐喊着冲向城中各处,迅速占领各个战略要点。
一时间“手持钢刀九十九,杀尽胡人才罢休”的叫声在广州城内响成一片。广州那些受尽胡人欺压的汉人百姓纷纷勇敢地站了出来,向骑在他们头上作威作福的多年的胡人展开了最愤怒的反击!
本来以为已经完全控制住广州的刘谨坤,到了外面一看,才知道局势完全脱离了自己的掌控,到处都是汉人的士兵索命的呐喊,到处都是汉人百姓喷射出的怒火。
“完了!”刘谨坤一脸颓丧:“广州已经保不住了,赶快跑吧,好在蒲寿庚的财宝我们都已经装上了海船,有着这批财物,我们哪里都可以去!”
他这时心中懊悔到了极点,为什么如此疏忽大意,让天卫军占领了广州。本来在他的计划里,等除去了蒲寿庚之后,自己会设计再干掉蒲方田,独掌广州大权。有广州几万军队在,又有蒲寿庚留下的财富,自己东山再起大事可成,等到修养几年,积极发展势力,先进击福建王竞尧,再和鞑子争夺天下,当可成就万世英名。可惜,事情发展到了这一地步,什么都成为了一枕黄粱。不过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他还有那么一大笔让人无法想像的财富,还有蒲方田这么个傻瓜供自己驱使。
正想赶快逃跑,忽然左腿间一阵剧疼,刘谨坤惨呼一声跌倒在地。他左腿被人砍了一刀,回头看时,却看到蒲方田笑嘻嘻的拿着一把弯刀,面带讥讽的看着自己。
“蒲方田,你,你想做什么!”刘谨坤大是惊恐,对着蒲方田叫道。
“你知道我和汉军打仗为什么会输吗?因为那是我故意要输的!”蒲方田笑着说道:“就算那一仗我们输不了,我也一定会想尽办法的输给汉人。只是那个汉军骑兵统制林锋,不知道内情,竟然狂追不止,让我的计划没有办法实现,否则,在梅洲我会精心布置,让我的残余部下全军覆灭的!”
“你究竟为什么要这样做!”到了这个时候,刘谨坤反而冷静了下来,心中的这个谜团不解开,他就算死也不能瞑目。
蒲方田叹了口气,说道:“你还记得那个在流求被汉军抓住的蒲大甘吗,那是我的亲生弟弟。他被抓住之后,有个叫任晓晟的派人来找到了我,问我想不想要弟弟的性命。你得知道,我们兄弟两个从小一起长大,感情最是深厚,我如何不想要他活着?任晓晟的使者告诉我,要想让我弟弟好好活着,那么便得和他们合作,他们让我做什么,我就得必须做什么,而且他们答应我事成之后,不但放回我的弟弟,还会把蒲寿庚一半的财产分给我。你想,这么好的条件我能够不答应吗?”
这一切都是情报处统制任晓晟一早就安排好的,而且整个计划进行的都相当顺利。但是这也暴露出了其中一个很大的问题,就是情报处和军方没有任何联系,完全都是在属于各自的系统独立作战,不能将情报共享,不能互通声息。这也造成了蔡戌中绞尽脑汁,这才攻破了广州。否则如果任晓晟能和蔡戌中密切合作的话,也不用费那么大的力气。
刘谨坤到了这个时候已经完全明白了,自己一直以为聪明绝顶,任何人都不看在眼睛里,但其实最笨的笨蛋就是自己。他叹息了一声,说道:“蒲方田,我一直以为你是个蠢材,没有想到,最该被嘲笑的人却是我,我输了,输得心服口服!”
蒲方田大是得意,哈哈大笑。但就在这一瞬间,刘谨坤突然暴喝一声,从地上拼命一跃而起,右手突然多了一把短剑,猛力插入了蒲方田的腹部。
“我以前从来都没有在你们面前施展过武功,但并不代表我就不会!”刘谨坤狞笑着说道:“我这是用来在最危急的时刻保命的绝招,你永远都是个蠢材,死吧!”
他猛力绞动了下短剑,蒲方田一脸的惊愕和不信,在距离成功还有最后一步的时候离开了这个人世间!
杀了蒲方田之后,刘谨坤草草包扎了下伤口,忍受着巨大的疼痛,离开了这个充满了危险的地方,他虽然一连几次败在了王竞尧手下,但每次都能逃脱。刘谨坤心中只想着一件事情,只要自己能够不死,早晚都有一天会卷土重来。
在刘谨坤杀了蒲方田的同时,蔡戌中所指挥的讨伐大军,已经在广州军民的协助之下完全控制了这座城市。那些还在醉酒之中的胡人官兵,还没有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已经稀里糊涂送掉了自己的性命。
蒲寿庚自入主广东以来,长期居住广州,因此在广州的百姓受其祸害做深。此时得到报仇的大好机会,人人奋勇,杀起胡人来绝不留情。杀到后来,不管是胡人军人,还是胡人的家属,一概杀之。有些汉将问蔡戌中是不是要制止这种情况,蔡戌中冷冷地告诉他们,元帅的“杀胡令”上是怎么说的,那就得怎么做,凡是胡狗,皆可以屠戮之!
攻陷广州只不过用了一个晚上,但等到杀戮停止,却整整用了半个月的时间。广州城内当时根据记载,共有胡人士兵、家眷十一万,等到广州人疯狂的屠杀结束,据不准备的统计,只有十七个胡人活了下来。当时情景之惨烈可想而知。
当蔡戌中将这份战报汇报的泉州的时候,王竞尧不但没有嘉奖,却反而发来一封私人信件,里面带着责问的口气说道,杀胡令已经很明确的说明了对待胡人的态度,广州为什么还有十七个胡人活着?
蔡戌中大是懊丧,这十七个胡人乃是胡人营总管甲库拉所相熟的,那甲库拉跑来对自己苦苦哀求,自己看他在攻陷广州之战中也立下了些功劳,一时心软,也就答应他的要求。早知道要受到元帅的责骂,自己无论如何也不会答应这个请求了。
广州落到王竞尧手中,一下子让王竞尧再次发了大财。他在广州光复的第二天,就派了李襄阳前来清点财物。李襄阳本来只带来了十个人,以为已经足够,结果他一到广州,连连派人加急往泉州发出急报,要求起码要派两百个人过来才能点清蒲寿庚的资产。
发生在广州的屠杀整整进行了半个月,李襄阳清点蒲寿庚资产也清点了半个月。结果统计下来,这个大食商人竟然拥有的资产,总和折合成白银为一亿一千万两!这个数目传到王竞尧耳朵之中,他当时眼睛都直了,一亿一千万的白银,是个什么样的概念?如果放到自己的那个时代的话,自己怎么也算是个世界首富了吧?
他当时就盘算着这笔钱能够扩充多少军队,购置多少武器,对金钱越来越吝啬的王竞尧,立刻命令蔡戌中派出两千士兵,把这批财物送回泉州。
这一仗让水军也收获丰厚,广州有各类战船八十多艘,此时全部归于天卫军,让本来就实力雄厚的天卫军水军更上了一层楼。不过王竞尧对水军还是很不满意,他所让铁匠营重点打造的火炮到今天一点进展都没有,若是一旦研制成功,让战船上全部架设上大炮,他就敢让水军直接打到鞑子的国都大都去!
蔡戌中自得广州之后,却并不敢多加停留,留下池文隆和黄声福两人管理广州,自己和林锋二人带着大军直扑广西。那广西都是一些当地军阀武装,如何是天卫军的对手?天卫军兵锋到处,那些人要么投降,要么逃跑,到了祥兴元年的十月,两广之地已经被蔡戌中全部平定!自此,王竞尧集团的势力大步走出了福建,他转眼之间就拥有了福建和两广之地实力大增,只要等到陶亮的南征大军平定了东南亚各国,他的战略纵深大大增加,已经有了和蒙古鞑子相抗衡的本钱!
祥兴元年十月十五,王竞尧委任原泉州知府李天正为两广制置使,统一节制两广之地,又任命许桐为泉州知府。
对于王竞尧来说,他最大的收获并不是取得了多少财宝,也不是终于控制了两广,而是那一千五百名军校学生在血与火的战场得到了最好的锻炼!从大军出征到两广的平定,军校生共战死三百五十人,终身残疾八十人,但剩下来的士兵,却迅速地成长起来,日后大都成为了天卫军的栋梁之材!
这其中就有一个十六岁的少年,姓韩,名振,在两广收复战结束后,蔡戌中第一个把此人举荐给了王竞尧。
在蔡戌中的信中,他说起韩振这人的时候,说道,当他设计撤离广州的时候,韩振第一个说出了自己的计谋。而后在进军广西之时,韩振带着两百轻骑,一路急进,一举将当地的两股地方割据势力歼灭,若是好好培养,不用十年,此人必可成天卫军一员不可多得的大将!
王竞尧对于这批军校生视若心肝宝贝一般,这时连军校的总教官蔡戌中都如此起重此人,他如何能不重视?韩振也不负王竞尧和蔡戌中所望,日后终于成为一代名将。
但就在王竞尧集团各条战线连连告捷的时候,中原汉人最后的一块抵抗蒙古人的军事集团,李庭芝集团却遭到了灭亡的恶运!
李庭芝是举荐陆秀夫的第一功臣,他自字祥甫,祖籍汴州。李家十二世同居一堂,忠信节义,代代善武,人称“义门李氏”据传,李庭芝出生时,李家的屋梁上忽然生出一朵灵芝,乡人聚观,连连称奇,认为是生男的祥兆,庭芝由是命名。
李庭芝驻守扬州的时候,正是大宋到了最危急的时候,李庭芝招募汴河以南的2万流民补充军队防卫扬州城,并命名为“武税军”。
德枯元年十月,元帅阿术率军驻扎镇江,以扼制淮南的宋军。但阿术久攻扬州不下,于是就在城外筑起长围,想通过实行长久围困,使其粮尽援绝而不攻自破。果然,不久,扬州城中粮食已尽,死者满道。德枯二年二月,情况更加糟糕,人们几日未沾一粒米,只得竞相去食人肉。
后来临安陷落,谢太后送来诏谕,劝李庭芝投降,李庭芝登上城楼大义凛然地对来使说:“我奉诏守城,没听说过有诏谕投降的。”遂拒绝降元。接着,当谢太后被押往大都,行至瓜洲时,太后又诏令李庭芝说:“先前曾诏卿纳款投降,很久没有听到答复,难道是不理解我的意思,还是想捍卫边疆呢?现在我与皇帝都已臣服,卿尚为谁守之?”庭芝不予理睬,下令士卒发弩箭射击来使,射死一人,其余吓得纷纷退去。李庭芝又与姜才召集将士,涕泣发誓,准备夺回谢太后和瀛国公。出兵与元军激战,但没能成功,只好又退回扬州,继续坚守。
后来宋淳宗在泉州建国,召他返回朝廷,共图抗元复宋之事,李庭芝欣然从命。临行前,他委托朱焕坚守扬州,然后与姜才率兵一千向福州赶来,但当行至泰州,阿术领兵追踪而来,并将泰州城围了个水泄不通。
不久,守卫扬州的朱焕投降了元朝,还驱使李庭芝将士的妻儿来到泰州城下逼他投降,当时李庭芝最得力的部下姜才疽发于胁,无法出战,偏将孙贵、胡惟孝等随即打开泰州城门出降。李庭芝闻听此变,知道事已不可为,遂投莲池自杀,但水浅不得死,后被叛军所执,押回扬州。而姜才卧病在床,被都统曹国安所执,献给了元军。阿术对两人忠贞之举非常赞叹,本想劝降并重用他们,但朱焕担心李庭芝与姜才降后于己不利,竟向元军请求说:“扬州自用兵以来,尸骸遍野,都是李庭芝与姜才造成的,不杀他们更待何时?”于是李庭芝与姜才这两位汉人的义勇之士被元军杀害。
李庭芝败亡之后,意味着汉人抵抗蒙古鞑子的最后希望,已经全部落到了福建,落到了王竞尧集团的身上!
但是,此时王竞尧集团的处境也好不到哪里去。主力在浙江和蒙古人对峙,一万南征大军在东南亚征战,才征募到的新军又在两广征讨,他的兵力已经接近枯竭。虽然两广已经落入王竞尧的掌握之中,但两广的当务之急却是如何尽快稳定当地局势,恢复经济治安秩序,而不是大肆征兵。
在李天正出任两广制置使,即将赴任的当天晚上,王竞尧曾和李天正有过一番长谈。
“天正!”王竞尧告诉李天正说道:“两广之地比福建重要,我此次派你前去,就是为了彻底控制这个地方,此地进可以攻,退可以守,而且连接东南亚之地,你千万要谨慎治理!”
李天正应了一声,说道:“天正此去,必然竭尽所能,不负元帅所望!”
王竞尧站起来,走了两步说道:“我把池文隆留在你处,这孩子虽然年幼,可见识非常不凡,乃是未来的大将之才。一年之内,你们两人要给我训练出十万步兵,五万水军,并且这些士兵的吃喝拉撒我一概不管,全由你来负责!”
李天正想也未想,就说道:“元帅尽管放心,李天正必然做到!”说完犹豫了下:“元帅,现在天卫军各路大军都在征战,本来在泉州还有我可协助于你,现在我也要离开了,你几乎是一个人在作战,我在想,那些朝中的大臣,诸如杨亮节之流,如果突然对你发难,你怎么办?我建议把元帅府要么迁到流求,要么迁到广州,甚至朝廷也可以全部迁过来,那里有我天卫军驻扎在此,就算遇到了什么情况,也可以迅速平定!元帅,天卫军全都是因为你而存在,你千万要保重自己啊!”
王竞尧大是感动,但他控制了下自己的情绪,拍了拍李天正的肩膀,微笑说道:“天正,只管去做好你的事情,我这里自有分寸,你尽管放宽心好了!”
李天正长长一揖,说道:“元帅,我这一拜并不是为我而拜,是为了天下汉人而拜!李庭芝也失败了,现在天下汉人的希望只在福建,只在元帅你的身上,你可以不顾惜自己,但你不能不为我汉族考虑!”
汉族,汉族!巍巍大汉!每听到这两个字,王竞尧总会觉得自己热血沸腾!自从阴差阳错来到了这个时空,他已完全忘记了自己真实的身份,只想着为这个民族贡献出自己的全部!
第二百零四章 审讯
“什么,又让刘谨坤跑了!”本来两广到手的消息让王竞尧兴奋了几天,随即任晓晟带给他的这个消息就让他不乐意了。这刘谨坤几次差点抓到,又几次让他逃跑。
“是的,属下无能。”任晓晟低着头说道,本来这次安排周密,蒲方田就如同颗钉子一般牢牢监视着刘谨坤。谁想到蒲方田一时疏忽大意,不光没有擒获,反而还送出了性命。他的情报处正在走上正轨,不过此次跟头跌的可不轻。
“算了,算了!”王竞尧轻轻叹息了声:“也许他命不该绝,早早晚晚都会抓到他的。”
看到元帅就这么一笔揭过,任晓晟接着说道:“元帅,根据大都传来的消息,那个被铁将军杀死的唆都之子脱不花,接连给忽必烈上了几封信,言说福建渐渐坐大,又进兵两广,若不及早征剿,必是蒙古之患。忽必烈怜惜唆都重用,已经破例提拔脱不花为万户长,最近又渐渐给脱不花说动心思,大有起兵犯我福建的想法!”
这让王竞尧吃了一惊,若是忽必烈真的被脱不花说动,尽起大军入侵福建,以两军实力对比,天卫军虽然能取得几个胜利,但后劲必然不足,两广之地又新定,一时间还起不到什么作用,只要蒙古鞑子连续不断地进攻,自己必败无疑!
脱不花当日献计奇袭平江,文天祥吃了他的大亏,王竞尧甚至现在都觉得那次顺利突围是不是就是这人的主意,故意放自己跑出去的,他开始隐隐地感觉到脱不花也许会是他恢复中原道路上的一个劲敌!
“一定要想个办法,让鞑子分心,无暇顾及我们!”王竞尧呼出了口气,坐下说道:“想一想有什么可以利用的资源!”
但他话是这么说,真要做起来又谈何容易,那忽必烈雄才大略,岂会被自己牵着鼻子走?王竞尧苦笑了下,要是自己现在就有几百挺机枪就好了,管他什么蒙古人还是胡人!
忽然,王竞尧眼睛亮了下,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他竟然念出了几句诗出来:“涉险应难得命还,倭中风土索蛮顽。纵饶航海数百万,不直龙王一怒间!晓晟,我前几日闲着无聊看到了这首诗,其中说的是什么意思啊?”
任晓晟怔了下,这首诗在汉人中流传较广。当年高丽顺从蒙古,高丽人欺骗蒙古人说倭岛日本遍地都是黄金,让忽必烈大是垂涎,当即就派使者赵良弼一行历经千辛万苦到达日本,命令其归顺蒙古。偏偏当时的镰仓幕府根本不知道蒙古人是什么物种,无知者无畏,连见也不见,把赵良弼一行晾在太宰府。
忽必烈看到日本一点消息没有,当时大怒,命凤州经略使忻都、高丽军民总管洪茶丘二人为帅,在高丽造战船九百艘,载士卒一万五千,从合浦港出发向对马岛展开进攻。攻击首战顺利,马岛的倭军被全歼。蒙古人在肥前遭到顽强抵抗,但一当摆出火炮轰击,手持大刀身穿大肥免裆裤的倭兵倭将登时就傻眼了,在此之前倭国从来就不知道世上还有火炮这种东西,倭兵大败。但是,当连战连捷之后,蒙古士兵却非常失望,因为他们发现日本根本就不是什么“遍地黄金”,完全是个贫瘠海岛,腥风劣土。
蒙古将领求战欲望顿失,不打想打下去了,命令全军撤退。不料,台风忽然在夜间来袭博多湾。睡梦之间,四分之三的蒙军与被击碎的船体一起,连绝望都来不及,就刹那间沉入漆黑的日本水下地狱。
消息传回来后,忽必烈大是郁闷,不过当时正是灭南宋的关键时候,他也只能把这口怨气压回到了肚子里。而汉人却大是幸灾乐祸,就有人做了这首《元贼谋取日本》的诗来。
现在王竞尧忽然说了这诗,任晓晟象隐隐看出了什么,但却没有把握。
“蒙古鞑子很厉害啊,非常厉害。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大军到处,望风披靡!”王竞尧脸上带着奇怪的笑容站起来说道:“一个小小的倭岛让他们的大汗大丢颜面,是可忍,孰不可忍,连我都为忽必烈不值啊。晓晟,明白我的意思了吧!”
任晓晟点了点头:“您的意思是动用张傲云,让蒙古征讨日本,无暇顾及我们这里?”
“一个张傲云不够!”王竞尧摇了摇头,微笑着说道:“你不是还在监控着一只兔子吗,这只兔子养了这么长时间,也该放它出来派些用场了!”
“是,我明白了!”任晓晟点了下头。
等到任晓晟走后,王竞尧有些疲惫地坐了下来。现在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形势一面大好,其实步步危机,只要稍有不慎,也许自己就会跌入万丈深渊。现在南征大军不知道行进到了哪一步,安南等地虽然已经平复,但如何治理却还是个大问题。
这时候,已经有段时候没有上门的姚家姐妹和安小惠悄悄走了进来。自从自己收了依那乔心之后,这三姐妹大是吃醋,赌着气的不来找他。可她们哪里能够想到王竞尧满心想的都是南征北伐的大事,又岂会为了这点儿女私情而纠缠不清。三人在家中等了几天,一丝一毫也看不到王竞尧有上门赔罪的意思,自己倒反而忍不住了。
“喂!”一进门,性子急躁的姚楚明就大着嗓门叫了声。
王竞尧懒懒地抬起头来,看到是这三个女孩,有气无力地说道:“是你们啊。”
看到他这个样子,几个女人反倒吓了一跳,安小惠的父亲乃是神医一流人物,她也得了父亲七八分真传,此时急忙搭上王竞尧手腕,看看脉象却又没有什么异常,大感奇怪。
“坐吧,我没有什么问题。”王竞尧苦笑了下:“只是最近政务军务繁忙,有些疲惫罢了。”
“你真以为自己有三头六臂,什么事情都能够自己一个人处理?”姚楚菲叹了口气,坐下说道:“你把手下的那些文臣武将一个个都派了出去,现在泉州只留下你一个人,若是出了什么事情,你连个帮手都没有。”
王竞尧笑了笑,姚楚菲这话说的的确是自己目前的状况。他所认识的这么多女人里面,姚楚明只知使性子,安小惠天真烂漫,依那乔心和太后惟自己命是从,还只有姚楚菲能为自己出点主意,帮自己分担点忧愁。还有那个陈霞,不过自己把她当成一个纯粹的晚辈来看待而已,她是结义大哥陈昭的女儿,自己可不能有半分歪心思。
想到陈霞,陈霞就出现在了厅中。她长高了不少,比以前更加漂亮,只是神情却一天比一天忧郁,现在和王竞尧呆在一起,王竞尧总觉得两人之间不再象以前那么亲密,似乎有了一点什么隔阂,也许这就叫代沟?
“听说昨天文天祥文大人把你找去了。”看到陈霞,王竞尧顺口问道。
陈霞点了点头:“是的,文天祥大人让我转告你,要做一个青史流芳的忠臣,要对朝廷尽忠,他还让你多读读书,尤其是董狐之笔和王莽纂汉这两个故事。”
王竞尧嗤之以鼻:“又是这一套,大丈夫行事岂能被书本束缚!”忽然想到了什么,眼睛直盯着陈霞说道:“恐怕不仅仅就是这样的吧!”
“就是这点事情。”陈霞淡淡地说道。
但她脸上分明掠过了一丝惊慌,这如何能逃的过王竞尧的双眼。他也不想点破,微微笑了一下:“以后少和这些人接触,对你没有好处。”
“外面现在都在传说你早晚会当皇帝。”安小惠天真地说道:“是不是你因为这个不许陈霞妹子和陆秀夫来往,因为你们迟早会翻脸?”
“这话怎么能乱说!”姚楚菲瞪了安小惠一眼,责怪地说道:“现在朝廷上下,对王大哥的非议本来就很多了,要是这话再传到他们耳朵里,只怕又要为大哥带来麻烦!”
王竞尧倒一点都不在意,笑了笑说道:“让他们去说吧,我都已经习惯了。你们说假如我明天就死了,那么史书上会怎么说我这个人?王竞尧,率众抵御鞑子,颇有功劳;还是王竞尧,结党营私,专权误国?”
几个女人面面相觑,谁想到他会问出这个问题来?
“大丈夫做事但求问心无愧,又何必管史书上怎么说你?”陈霞还是那副宠辱不惊的表情:“人人都说吕布三姓家奴,可换个人站在他的位置,做的未必就比他强上多少。人人都说李世民雄才大略,是千古一帝,可他借助突厥骑兵统一中原,玄武之变手上沾染的亲兄弟之血这些事情,又有多少人会提起?只要你能带着汉人,赶跑了蒙古鞑子,恢复了我汉人江山,你就是汉人中第一等的大英雄,大豪杰,谁又会去管你在此之前做过了些什么?谁又会去管那些什么结党营私,专权误国?”
众人都怔在了那里,想不到这小小的陈霞,嘴里竟会说出这样的话来,这话可和她的年纪一点也不相符。
“不错,我的见识如何还不如一个女人!”王竞尧象是想通了什么,大笑着站了起来:“大丈夫做事只管问心无愧,哪管成败得失!忽必烈就算明天就亲自带着百万大军犯我福建又能怎么,我自起汉人大军,与其决一死战,做个轰轰烈烈的汉人,做个轰轰烈烈的汉魂,一败又有何妨!”
想通了,就那么简单的事。没人知道他想通了什么,但王竞尧从这一天开始,把心中本来还有的一点束缚已经全部扔开,这一天对于王竞尧,甚至整个汉族历史的轨迹来说都是非常重要的,一个行事彻底肆无忌惮的王竞尧,在这一天里终于走上了前台……
……
“俞家米铺”的老板俞容伟,在泉州也算是个不大不小的人物了,他曾经义助王竞尧,对抗吕中和的事迹,在泉州几乎是无人不知。因此他开的这家米铺,生意比别人来得都要好。
不过这天上午当米铺的伙计才睁着睡眼惺忪的双眼打开店门的时候,就看到两个官差站在门口,笑容亲切地告诉他们王竞尧王国公要见他们的老板。
这还了得,国公亲自召见掌柜的,肯定是有什么大喜事了,小伙计跌跌撞撞的急忙跑进去把俞容伟叫了出来。那俞容伟一听说是王竞尧召见,赶忙换上了一件最光鲜的衣服,在官差的带路下离开了米铺。
自从从福州回到泉州,他还从来没有见到过王竞尧,这次他正想把自己的生意拓展到泉州以外的地方,如果得到国公的支持,那必然办起来得心应手。但走着走着,俞容伟忽然发现路向不对,这哪里是去元帅府的道路?
“两位大哥,走错路了吧?”俞容伟停下了脚步,疑惑地问道。
当头的一个官差笑了下:“没有错,是在这里!”忽然狠狠地在俞容伟后颈处斩了一下,俞容伟当场就昏了过去。
等他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处在一间阴暗的房间内,房子里挂满了各种刑具,几个赤裸着上身的彪形大汉抱着双臂站在那,一言不发冷冷地看着他。对面是张台案,后面坐的两个人俞容伟都认得,一个是朝廷情报处统制任晓晟,还有一个就是福建上下说到这个名字就害怕的杜狱。
“大人,小人犯了什么事,要劳动两位大人的大驾?”俞容伟并不惊慌,问道。
“姓名!”杜狱冷冷地问道;
“小人俞容伟,商人,经营着俞家米铺。”俞容伟起身欠了欠身,回答的非常详细。
“姓名!”杜狱却依然冷冰冰地问了一句。
“俞容伟!”回答这句话的时候,俞容伟脸上的笑容已经有些凝结。
杜狱叹了一口气:“我最恨不说实话的人,你如何敢欺骗于我?请鞭!”
立刻,两个彪形大汉一左一右上来,将俞容伟架了起来,几把就撕光了俞容伟的上衣,将他架到了一具刑具之上,向杜狱看了眼,杜狱点了点头。一条沾着水的皮鞭高高扬起,接着用力落下,刑室中只听到皮鞭声声着肉的声音和俞容伟的惨呼。
一连抽了十几皮鞭,杜狱这才示意停了,把已成为个血人一样的俞容伟放下来后,杜狱依然问着那个相同的问题:“姓名!”
“大人,小人冤枉啊,小人真的是叫俞容伟啊!”因为痛苦,俞容伟整个脸型都扭曲了,但却一口咬定地说道。
“何必那么倔强呢?”任晓晟笑笑说道:“浙江根本就没有你俞掌柜的这么一位大商人,我已经专门派人去调查过了。你要知道在杜狱这就没有敢不说实话的人,早些说出来,你也可以少受点苦头,我也可以早点交差,你说是不,掌柜的?”
不想这俞容伟却倔强无比,就是一口咬定了自己是这名字,想必是他任晓晟搞错了。任晓晟叹息着摇了摇头,只能把这难办的事重新交给了杜狱。
“剔骨!”杜狱面无表情,冷冰冰地说道。
当时行刑的大汗将一块外面包裹着碎步布的木头塞到了俞容伟的嘴里,防止他受刑不过咬舌自己杀,又把他牢牢绑在一张固定在地面的椅子上。俞容伟惊恐地看到一个大汉托出来一只木盘,上面放着精巧的各种刀具,金针之类。
“开始!”杜狱一声令下,有个浑身精瘦的汉子出来,先仔细打量了俞容伟的一只左手有半柱香的时间,然后拿起一把小刀,割开了俞容伟左手小指上的皮肉,露出了里面的森森白骨,这时俞容伟额头上已经大汗连连,身子因为极度痛苦而不停扭曲挣扎了,但却被捆绑着而动弹不得。
精瘦汉子却完全不受这些影响,就象自己在做着一件神圣的艺术工作一样,拿过一把带勾的金针,伸到骨头下面,用力往上一抬,一小块骨头就被勾了起来,然后小刀快捷无比的两边一割,这块骨头被生生割下。俞容伟早已疼得昏了过去。
精瘦汉子将骨头放在一只碗中呈现到杜狱面前,杜狱看了一眼,点点头说道:“喂肉汤!”
一个大汉拿去俞容伟嘴里的木塞,捏着他的鼻子,将一碗又浓又香的肉汤给他灌了下去。
任晓晟看的几乎要吐了出来,他强忍着一阵阵的恶心问道:“杜大人,为何要给他喂肉汤,这我却不懂了。”
“有些犯人体格薄弱,会因为受刑不住而活活痛死,肉汤是为了给他们补充体力的!”杜狱冷冷地说道:“为了确保这些犯人在死前能把口供交出,我们还备有千年人参,用来为他们保命之用,任大人走的时候要不要带两株走?”
“谢了,谢了,不用,不用!”任晓晟连连摇手说道。这里的人参,别说吃了,自己想着就觉得害怕,吃下去只怕非但无法保命,当时就会被活活恶心死!
第二百零五章 杀身成仁
给俞容伟喂完了肉汤之后,又重新把木塞塞回到了俞容伟的嘴中。然后杜狱也不着急,手里拿着那块骨头,颇有兴趣地左右来回欣赏着,很耐心等待着俞容伟醒来。
一柱香的时间,俞容伟终于睁开了眼睛,这时候的呀,眼中写满了恐惧。
“一截小指,如果由我来行刑的话,可以分割成十三段,但是这人的技术就差了一个档次,只能分割成十一段。”杜狱慢悠悠地说道:“象你这样的身材,我刚才目测了一下,大约可以将你身上的骨头切成一万七千截左右,放心,在最后一刀割下的时候,我保证你不会咽气,我已经为你准备好了千年的人参和各种滋补品,而且从下一刀开始,我会让你清楚地看到行刑的全过程,保证不会和刚才一样昏迷过去。这是一门艺术,伟大的艺术,你能够亲眼看到,应该为自己感到荣幸!”
他说的非常缓慢而且认真,就如同真的在说一个伟大神圣的事业,但那样子,连身边坐着的任晓晟都打了个寒战,他现在非常怀疑杜狱是个正常人还是个疯子,谁要落到他的手里,快速死去绝对是最好的选择。
俞容伟拼命地摇着头,嘴里“呜呜”的不断发出声音,但却怎么也说不了话。
“如果想招供的话,你就点点头。”杜狱漫不经心地说道。
一瞬间,俞容伟的头点个不停,他对杜狱的话已经深信不疑,也终于知道了这里为什么被称做全福建最恐怖的地方。
杜狱微笑了下,让人松开了俞容伟的右手,往他手中放了支毛笔,又把一叠纸放在木案上送到了俞容伟的手边。杜狱说道:“想说什么就全部写下来吧,有些犯人明着说要招供,可一放了他就会寻死,这套在我这没用。如果不想在受痛苦的话,一定要把你所知道的全部清清楚楚地写下来,一个在也不能漏!”
俞容伟只有一只右手可以动弹,写起来非常困难,足足写了一个多时辰才写完,送到杜狱和任晓晟面前的几张纸张上,字写得歪歪扭扭,全然不成体统。
任晓晟慢慢地看完了俞容伟的供状,这才知道,这俞容伟原来是倭岛之人,名字叫做宫本德一,是日本幕府第八代执权北条时宗的得力部下,武士出身。本来北条时宗也根本想不到派他到中国来,却是一个中国的著名和尚帮着北条时宗出了这么个注意。
这和尚叫无学祖元,是鄞县人,俗家姓许,13岁时,听了他早年即出家的哥哥的规劝,跑去当了和尚。后来他离开了自己祖国的大好河山,跑到了镰仓武家政治的全盛时期日本,担任镰仓建长寺第五世住持,并和北条时宗结下了深厚的友谊。(注:无学祖元其实是1279年才去的日本,蜘蛛在这将时间提前了。)
无学祖元认为,蒙古人在取得中原之后,必然要对日本用兵,因此竭力鼓动北条时宗往中原安排探子,好把蒙古人的动静及时传到日本。北条时宗拜无学祖元为师,对他的话言听计从,当时就派了会汉话的宫本德一和一个叫腾山易的来到中原,化装成商人模样,密切监视中原的一举一动。
当他们千辛万苦到达中原之后,正好是蒙古人第一次征讨日本,让他们庆幸的是,日本躲过了一次劫难,这也更让他们明白了无学祖元大师派他们来中原的良苦用心。在商议一番之后,两人决定一个去大都,一个去福建,分两面监视汉人和蒙古人的动静。
宫本德一倒颇有眼光,认准了王竞尧不是池中之物,将来必有一番大的作为,所以在王竞尧行刺吕中和最危急的时候,他救出了王竞尧。俞容伟本来以为这样能够完全换取王竞尧的信任,但没有想到的是,王竞尧本身就是一个来自未来的人,又是特种兵出身,警惕性和嗅觉奇高,一上来就对俞容伟产生了怀疑。
看完了供状,任晓晟不敢多留,把宫本德一交给了杜狱,自己匆匆来到元帅府,将宫本德一的供词交到了王竞尧手中。
“无学祖元,无学祖元!”王竞尧只觉得这个名字好熟,但一时却想不起在什么地方听到过,他不断的在室内来回走动,脑海中竭搜索这个这个名字。
忽然,王竞尧重重地拍了一下台子,骂道:“他妈的,我想起来他是谁了,是这个大汉奸!”
任晓晟被吓了一跳,不知元帅想到了什么。无学祖元这个名字对于自己来说陌生到了极点,怎么大人就又知道了?
这时候的王竞尧恼恨不已。在真实的历史上,也就是公元1281年,元帝国庞大的远征军由江浙和朝鲜两地同时出发。这时,从浙江东渡日本的无学祖元在日本已经呆了两年的时间,跟北条时宗关系早已非同一般的亲密,他不但参与祈祷神佛降伏外敌的活动,还特地给北条时宗递了个写有“莫烦恼”三字的纸条,坚定他的抗敌之志。
当时出任将军的北条时宗在镰仓接到元军舰队袭来的急报后,来到建长寺参见祖元。师徒相见,北条时宗请教祖元道:“生存死亡的时刻终于来到了。”祖元问:“将军准备怎样处理这件大事呢?”北条时宗回报:“尊师平素教谢诲之恩正在此时!”他威风凛凛地大“喝”了一声,仿佛把面前大队敌军一脚踢开似的。祖元闻后大悦道:“真是狮子儿,能做狮子吼。”
自这一战之后,日本人从邪马台国时代开始就对中国的敬畏有加,也终于结束于宋元之后。而无学祖元在日本宣扬的对当时中国的仇恨和不妥协,传下去变成了后来日本人来中国帮助“尊王攘夷”和“大东亚圣战”。
正是他无学祖元,这个昔日的汉人,和他的后来者们,一起启动了东方的一个小小岛国对中原大地的仇恨和虎视眈眈。
任晓晟却哪里能够知道以后发生的事情,看元帅怒发冲冠的样子,有些呆住。一个小小的岛国派来的间隙,和一个中原过去的和尚,值得元帅这么发怒吗?
“早晚都要荡平这个岛国!”王竞尧喃喃地说道,忽然转头对任晓晟说道:“让你安排的人,都安排好了吗?”
“好了!”任晓晟恭敬地回答道:“大人要不要见一见他?”
王竞尧点了点头,任晓晟随即叫进了一个早就等候在外面的中年人,这人身子矮小,浑身都透露着精干。
“你叫什么名字?”王竞尧和颜悦色地问了一句。
“我叫本田繁中!”这汉子很有些傲慢地说道。
谁想到,王竞尧却轻轻叹息了一声:“我问的是你真实的名字。”
“本田繁中!”那人却还是这么回答道。
“大人,无论谁问他,他都是这样回答的。”任晓晟咬了咬嘴唇,说道:“他的真实名字叫钟阿福,福州人,情报处第六组步容头领。”
“钟阿福,钟阿福。”王竞尧念了几遍这个名字,仿佛要把它牢牢记在心上,然后,身为开国公,天下兵马大元帅的他,竟然紧紧地抱了一下钟阿福,说道:“好兄弟,王竞尧欠你的,天卫军欠你的,整个汉人都欠你的!”
钟阿福眼中流出了泪水,他给王竞尧跪了下来,恭恭敬敬地磕了几个响头,说道:“大人,您以国士之礼待我,我必以性命相报!钟阿福,这是我最后次叫自己这个名字,钟阿福就算死,也要完成大人交给我的任务!”
“起来,阿福!”王竞尧扶起了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说道:“阿福,你这次去,再也不能活着回来,还有什么心愿没有,我帮你了结了他!”
钟阿福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但终究没有说出来:“大人,以后这世上没有钟阿福这个人了,只有本田繁中。大人,我的家眷不必考虑,他们会自己照顾好自己的!”
知道钟阿福担负着什么使命的王竞尧和任晓晟两人已是热泪盈眶,王竞尧端来了一大坛酒,给自己和钟阿福满满地倒上了一碗,什么话也没有说,仰脖一饮而尽。钟阿福也一句话没有说,喝完了这碗酒,将空碗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又趴下来给王竞尧磕了一个响头。
“两位大人,他日在战场上帮我多杀几个鞑子,小人这就去了!”说完,他站了起来,擦了擦眼泪,大步走出了元帅府……
……
元,大都,总制院。
这一天是蒙古人最隆重的一天,中原法主,统天下教门,大宝法王国师八思巴将要走出总制院,在大都的讲经台上亲自为众人讲经。
这八思巴乃是忽必烈的老师,平常人哪里能够听到他讲经?这次他亲自现身,在大都的蒙古上下人等谁不踊跃前往?
不过这也不是人人都可以去的,作为最下等的“南人”,除了在外面随时等候主人的召见外,那是绝对不能够靠近的。
不过也有例外的,八思巴大师在这一天竟然带上了原来是最低贱身份“南人”的张傲云,此时的张傲云已经成为了八思巴第一个收的汉人弟子。他现在的身份虽然还是第三等的“汉人”,但已经没有敢小看于他!
那八思巴在一众弟子的护卫之下,耀武扬威,浩浩荡荡,来到讲经台前,很有点法象庄严的坐到了台上,口中宣着佛号,喋喋不休的和下面的人讲起经文来。
说到精妙之处,那些蒙古人人人听的如醉如痴,只望着八思巴不敢做声。这时有个蒙古王爷挥手让下人给他加上奶茶,那个下人捧着铜壶来到王爷面前,给王爷加好奶茶后,忽然把慢慢一壶奶茶向王爷头上劈头砸去,自己却虎吼一声,从怀中拔出一把尖刀,如同疯子一般向讲经台上的八思巴扑去!
众人大惊,这些僧人讲经,士兵们都不得携带兵器,只能在讲经场外远远巡逻,八思巴身边只带着几个弟子,平时欺压欺压汉人也就算了,到了关键时刻,都吓得手足酸软。有两个胆子大的冲上企图阻止那个杀手,但被他一拳一个打翻在地。
八思巴很是有些“高僧”的味道,只睁开眼睛看了眼,又闭上了眼睛,只顾念诵自己的佛经,对面前之事不理不顾。眼看那杀手已经冲到面前,正想一刀刺下,忽然面前飞来一脚,将他手中之刀踢飞,接着劈面一圈,就将他打翻在地。原来关键时刻却是八思巴新收的弟子,汉人张傲云救他八思巴一条性命。
这时蒙古士兵也已赶到,很快制服了那个杀手,那杀手犹自在地上拼命挣扎,嘴里不知在念叨着些什么,用谁也听不懂的语言大声咒骂。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讲经场上的听众人人大惊失色,谁吃了熊心豹子胆,竟然敢行刺神圣的国师八思巴大人?
八思巴宣了声佛号,说道:“你乃何人,为何竟要行刺于我?莫不知我有诸位真佛保佑?”
那杀手“呸”了一声,只把头仰起,用不太流利的汉话说道:“邪魔外道,如何敢称真佛,真佛天下只有一个!”他说完了这话,一脸傲慢的样子,死死盯着坏了他好事的张傲云,大声说道:“你这条狗,若不是你,他早就死在我的刀下,我就算变成厉鬼也决不放过于你!”
张傲云冷冷地看着杀手,眼睛里忽然抹过了一丝悲哀。
忽必烈得知居然有人敢行刺自己的老师,大是愤怒,当即追查失职人员的责任,那蒙古王爷倒了天大的血霉,自己根本不知道原来卑贱的下人什么时候换了个人,受到牵连的他,在刑部吃尽了苦头,用了不知道多少银子才换回了一条性命。
至于那个杀手,非常之的强硬,死活就是不肯开口。刑部整整三天,用尽了各种酷刑,把他折磨到不成样子之后,他实在受刑不住,这才交代自己乃是日本人,名叫本田繁中,这才乃是奉了建长寺主持无学祖元之命前来行刺八思巴。
至于为什么要行刺八思巴的原因也很简单,原来自从蒙古人第一次征讨日本遇海难失败后,日本人总以为是无学祖元大师祈祷来的“神风”救了日本,无学祖元却又向北条时宗建议,只要刺死了蒙古人的国师八思巴,那蒙古就会失去天的帮助,气数自此后就要开始走下坡路。北条时宗听到后觉得很有道理,于是派了杀手潜入中原。
交代到了后来,本田繁中似乎为了证实自己话里的真实性,又说了来到大都的杀手不光是自己一个人,还有个叫腾山易的也潜伏在大都某处。根据他指认的地方,蒙古人果然抓到了那个叫腾山易的杀手。
腾山易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潜伏的好好的,如何会被蒙古人发现。一经审讯,他只承认自己是被北条时宗将军派来刺探情报的,和刺杀八思巴一点关系没有,并坚持说自己不认识什么本田繁中这人。也是活该他倒霉,审问他的蒙古官员见这次事情闹腾的太大,存心要讨大汗欢心,因此把一样样刑具都用到了腾山易身上。腾山易被折磨得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肉,终于委委屈屈的在蒙古人早就准备好的供词上画押。不过他怎么也想不通,那个本田繁中是谁派来的,又怎么会知道自己?
看到本田繁中和腾山易两份供词的忽必烈大怒,命令将二人全部凌迟处死。心中又想起第一次征讨日本失利的大仇,当时因为到了剿灭南宋最关键的时候而作罢。现在临安已经落到自己的手中,残宋朝廷只能龟缩在福建一角,上天的旨意是残宋还未到灭亡的时候,当时心思就放到了二次征伐日本之上。
忽必烈经过仔细考虑之后,以征东元帅忻都、洪茶丘,高丽将军金方庆,领左路军三万,由高丽方向出征;范文虎带领新投降的七万南宋“新附军”,带战船四千艘,由庆元出征。定于在壹岐岛合师,然后合军并力进攻日本。
这一日的大都街头,人山人海,都想看看敢于刺杀国师八思巴大人的反贼,是何方神圣。本田繁中和腾山易被押解到刑场的时候,腾山易一脸苦相,哀求不止,那本田繁中虽然遍体鳞伤,但神色自若,一点也没有害怕的意思。
立下大功,更得八思巴宠幸的张傲云,却混在人群之中,默默地看着杀身成仁的“本田繁中”,心中几乎要流出血来。
从行刑开始到结束,每割一刀“本田繁中”就破口大骂鞑子,一直到最后一刀落下,整整三天的时间,“本田繁中”骂不绝口,慷慨死难!
“兄弟,一路走好!”张傲云默默地说了一句,收拾起悲伤的心情,大步离开了刑场。为了汉人的大业,也许自己也有这么一天,但千难百死又有何惧!
第二百零六章 向前,向前!
就在“本田繁中”慷慨死难的时候,经过王竞尧几个月精心地准备,泉州开始出现了种新鲜事物,名字叫做“报纸”,并且首期的一千份报纸开始免费向军民发放。
北宋平民毕升发明了活字印刷术,他的胶泥活字版印书方法,如果只印二三本,不算省事,如果印成百上升份,工作效率就极其可观了,不仅能够节约大量的人力物力,而且可以大大提高印刷的速度和质量,比雕版印刷要优越得多。王竞尧知道现代的凸版铅印,虽然在设备和技术条件上是宋朝毕升的活字印刷术所无法比拟的,但是基本原理和方法是完全相同的。但是奇怪的是,这么一项伟大的发明,却在当时一直没有得到普及推广,不光后世的人对毕升的生平事迹一无所知,就连当时在中原地区都木发现活字印刷的中文印刷品!
放着一项这么伟大的发明不用实在可惜,况且王竞尧也需要一个完全由自己掌控的舆论喉舌,于是“福建时报”就在这样的情况下堂而皇之的粉墨登场了。福建时报每七天出版一份,聘请了福建人柳月舞,表字随风的大才子担任福建时报主编。
第一期的“福建时报”,限于人力原因,只在泉州发放。王竞尧知道自己那一手毛笔字实在上不了台盘,于是请了文天祥为报纸题写报名,这样轻而易举的事情,文天祥自然不会拒绝,一挥而就。而为了让泉州绝大部分的人都能够知道报纸上的事,王竞尧还专门组织了一批太学生拿着报纸到乡村、酒肆为那些不识字的百姓朗读。
本来那些太学生们自侍身份,都不肯去,不过王竞尧却开出了五钱银子一次的价码。虽说读书人“不为五斗米折腰”,不过王大人卡了下太学院的经费,让这些太学生们自食其力,这一来,这些读书人势必要为自己的肚子考虑一下了,勉勉强强,委委屈屈的接过了这门差使,暗地里却大骂王竞尧有辱斯文。
王竞尧还怕他们出工不出力,暗地里派了人跟踪他们,果然被他发现了问题。有几个太学生跑到了酒馆里,拿着王竞尧预付给他们的银子,叫上几壶酒,把报纸扔到一边,边喝酒边大骂起王竞尧来。
这一来,王竞尧当即就把这几个人赶出了太学院,并当众撂下了话,你坏我的事情,我就砸你的饭碗!这么一处理,太学生们知道王国公是动真格的了,个个噤若寒蝉,老老实实地按照王竞尧的吩咐为那些不识字的乡民们念起报纸。
这一期的报纸第一版上详细描述了蒙古鞑子自从入寇中原以来,对汉人犯下的种种残暴罪行,以及天下兵马都元帅王竞尧大人带着天卫军奋勇抗击鞑子的感人事迹。那些个太学生虽然没有什么本事,但念起报纸来倒抑扬顿挫,非常悦耳。弄到酒馆里的人纷纷围了上来,听到鞑子残杀汉人,个个咬牙切齿;听到天卫军青芝山一败鞑子,弯石村二败蒙古人,大将铁残阳孤胆英雄,刺杀了蒙古元帅唆都,又都忍不住欢呼起来。搞得念报纸的太学生觉得自己完全不是个读书人,倒象个说书先生了。
二版上却介绍了征讨广东的辉煌战绩,和在东南亚一带浴血奋战的南征大军种种可歌可泣的事迹,虽然其中未免有些夸大不实之处,但却听的那些乡民们热血沸腾,恨不得自己现在就投入到南征大军之中,为汉人开拓疆土。
其时,南征大军在东南亚与以爪哇王为首的五十万联军已经打了几仗,南征大军以安南军为主力,双方互有胜负。爪哇联军主帅,爪哇王的女婿土罕必者耶作战谨慎小心,尽量避免与南征大军正面对决,只是充分利用当地熟悉的地形,以小股兵力不断偷袭骚扰。
这一招显然很有用,安南将领阿邦齐率领的左路军,就在这样的骚扰下忍无可忍,贸然出击,结果导致两万人中伏,如果不是陈中建奋力救援,只怕阿邦齐当时就要全军覆没,饶是这样,还是折损了三千余人。
战役的转变依然是从萧浪处开始。十月初二,萧浪放弃正面的敌人,率领蛮营八千士兵,直捣爪哇重镇马加喏。马加喏若是落到敌军手中,整个爪哇联军后路将被切断,五十万联军士兵将成无主孤魂。土罕必者耶不敢怠慢,急忙亲自带着五万人回师救援。但他前脚一走,后脚陶亮就带着主力寻找联军决战。
而进攻马加喏的萧浪,看到土罕必者耶追了上来,立即停止了对马加喏的军事行动,带着军队很快消失在了密密丛林之中。土罕必者耶见敌军已退,牵挂着大营战事,再度掉头折返。但他一走,萧浪却又冒了出来,土罕必者耶只能再回师相救。
如此来回了几次,五万联军士兵疲惫不堪,叫苦不迭。土罕必者耶也被萧浪惹出了真火,又看到战事旷日持久,那些泰可泰国、蒲甘这些国家的统帅、士兵都渐渐生出厌战的情绪,再这么耗下去军心只怕散了。进退维谷的土罕必者耶思考再三,决定将联军主力撤到马加喏一线,排好阵型与南征大军一决死战!
在他的设想里,南征大军那些拼凑起来的士兵总共只有四十万人,而自己却拥兵五十万,以多击少,又是本土作战,胜算甚大。
这也正是陶亮所希望看到的景象。土罕必者耶并不知道,黎师带领着的二路援军,五万宋军正规部队已经增援了上来。这些宋军士兵,虽然战斗力和蒙古人无法相提并论,但和这些几近于农民的东南亚士兵一比,高了却不知几个档次。
旭日东升,暖洋洋的阳光洒到了战场上的每个角落,除了飘扬的战旗被晨风吹得猎猎作响,偌大的战场死寂沉闷。决战双方的最高决策指挥官都在默默地观察着整个战场,希望能从对手的破绽中发出致命的一击。
一身银色的盔甲已经残破,那把沾满了无数鲜血,象征着南征大军荣誉和骄傲的银枪紧紧地攥在陶亮手里,随时都准备发出雷霆一击。
对面,联军主帅土罕必者耶右手有些微微发抖,他到现在还不明白,自己的岳父,爪哇王是怎么考虑的,在汉人南征大军节节取胜,安南、占城相继战败的情况,竟然还要顽固的和汉军作对。这些汉将不光作战勇猛,而且计谋百出,要是这仗打输了,爪哇转眼就有亡国之祸,难道岳父就没有考虑过这点吗?
近百万人的大军面对面的对峙着,双方主帅谁也没有第一个下达进攻的命令,象是彼此在比拼着耐心。终于,土罕必者耶再也忍不住了,他抹去了额头上不停渗出的汗水,弯刀向前一指,五万前锋部队乱哄哄的向对面蜂拥过去。
“前军出击!”陶亮摆动银枪,大声命令道。
四万葛郎国和朱鸦国的士兵在陶亮的命令下,转眼就和敌人厮杀到了一起。刚才还很刺眼的阳光,象是忽然一下子就被漫天的血雨所遮蔽。刀枪的碰撞声、士兵的哀号哭泣,让这里一下就成为了最可怕的人间地狱。
双方主帅都面无表情,冷冷地注视着战场上的一切,人命到了这里已经一文不值。所有人的眼里都只有血腥、残杀,比拼着谁能够坚持看到最后一名自己的士兵在战斗结束后还能够活在这个战场上!
葛郎国素来就和爪哇有世仇,这两个国家的士兵一照面,就如同看到了不共戴天的生死仇人一般,一刀刀、一枪枪狠着命的往对方士兵身上招呼。战场的主力对决就在这两个国家之间展开。
战场上原本拥挤的人群一点点在减少,士兵们一个个倒下,在哀号和绝望中死去。
整整一个时辰的拼杀,四万葛郎国和朱鸦国的士兵阵亡了将近三万人,而联军士兵也几乎付出了相同的代价。这场对决,起码到目前为止没有一点技术含量,什么计谋,调度全部被扔到了一边,完完全全就是在用士兵的生命堆彻出最后的胜利。双方主帅比的只是看谁第一个坚持不下去而已。
随着陶亮银枪再次举起,第二拨十万人的部队又投入了战场,土罕必者耶针锋相对,也向战场调入了十五万人。在土罕必者耶的构思里,自己人数超过敌人,比消耗的话自己完全能够取得胜利,但这场仗打下来,只怕联军就算能够取胜,也会元气大伤。
这样血腥的场面一直持续到了中午,陶亮个土罕必者耶似乎都觉得再这样拖下去已经没有什么必要了,将自己手里最后的力量全部使用了出去。四十万和五十万,土罕必者耶看得连连摇头,在这些国家的历史上,从来都没有过如此规模巨大,只能用惨烈二字来形容的战争。
但他很快发现,对方还有一支近万人的队伍一直没有动弹。这支队伍和其他士兵不一样,他们从战斗一开始就军容整齐地站在那里,无论战场上发生了什么事情,似乎都影响不到他们。
天卫军?这就是传说中的天卫军吗?土罕必者耶脑海里突然冒出了这个名字。难道这是汉将最后用来决定胜负的力量?但这支万人的部队,投入到近百万人的决战中,又能够起到多大的作用呢?
这时,土罕必者耶看到,对面一直在指挥着战斗的汉将左手向上一举,土罕必者耶以为这支部队要来了,神情大为紧张,但没有想到的是,那将近一万人的部队竟然全部席地坐了下来,从怀里掏出了干粮,大口大口地塞到嘴里。
“将军,我军将士全部饱食完毕!”陈中建策马上来说道。
陶亮点了点头:“是到了战争结束的时候了,天卫军,向前,向前!”
“奉大将军命,天卫军,向前,向前!!”陈中建来到天卫军士兵的面前,厉声喝道。
“向前,向前!”汉军士兵爆发出如雷的吼声,刀枪整齐划一地举起,迈着坚实的步子,以不可阻挡的气势向战场上战斗最激烈的地方大踏步地前进!
来了,终于来了!土罕必者耶眯起了眼睛,看着这支气势磅礴的队伍,一股难以言明的恐惧在心底的最深处隐隐升起。
最先和天卫军士兵绞杀在一起的是泰可泰国的一万部队。这两军人数相差不多,但在战斗力上却有着天壤之别。天卫军中间的是四千枪兵,长枪举起,伸出,收回,再伸出,再收回,在泰可泰士兵中杀开了一条通道,把一万泰兵分割成了数块。而边上的刀牌手护卫着枪兵的左右两侧,将那些落单的泰兵毫不留情的砍杀在自己的战刀之下。
短短的半个时辰,一万泰兵被杀了七千余人,而汉军队伍最前面的八百枪兵,却也倒在了这个陌生的战场之上。
“向前,向前!”汉军队伍里的各级指挥不停地激励着自己的士兵,不停地激励着自己的士兵一无所惧的勇猛前进。
“吼,吼!”从汉军士兵嘴里爆发出让敌人胆寒的吼声,这些汉族忠诚的勇士,用自己的生命和热血在这里书写着大汉族的骄傲!
这支部队让敌人感到害怕的,并不是他们有多么强的战斗力,而是他们对生命的蔑视,不管是敌人的还是自己的!他们似乎视死亡为一种最崇高的荣誉!
向前,向前!在汉军士兵的激励下,安南、葛郎国、朱鸦国和彭列国这些国家的士兵也被他们激发起了勇气,面对人数超过自己的敌人,毫不示弱,只管把手中的武器闭起眼睛狠命地送进对方的身体,然后自己也被对方刺中,倒下……
“疯了,疯了,全都疯了!”土罕必者耶摇着头说道。他这辈子从来没有打过那么血腥的战斗,从来没有看过这么多人在自己的面前死去。
“大人,只要再打上一个时辰,他们就死得差不多了!”一名爪哇的将军讨好地说道:“大人这次一举打败汉人的联军,这份功勋,必然会让大人受到国王最丰厚的奖赏!”
土罕必者耶微微笑了下,心里也有几分得意:“可是咱们自己也会伤了元气。我听说汉人有一支十万人的援军已经到了安南,万一他们再发起进攻的话……”
说到这,土罕必者耶忽然面色巨变,他终于想到了一件可怕的事情!汉人的十万援军!还有传说中可怕的“震天雷”!难道对面的汉将是在以安南等国士兵巨大的牺牲,来消耗自己的力量,然后一举决出胜负?
不幸,很快土罕必者耶就证实了自己的判断,但这判断已经来得太晚了!
随着一道火箭划空而起,在陶亮的身后,忽然响起了千军万马的呐喊。五万宋军士兵,如同潮水一样的扑向了敌人。
这群宋兵自从进入安南以后,一路劫掠而来,早就成了如狼似虎的凶兵。此时看到对面那些小国之人,个个象嗅到血腥味的恶狼一样,在蒙古鞑子身上曾经遭遇到失败的耻辱,此时尽情释放在了这些敌人的身上。
这五万宋军士兵的参战,对于战场上的胜负是具有决定性作用的。最先遭到正面冲击的蒲甘军,很快溃败。蒲甘王见势不妙,哪里还会管到什么战斗,第一个带着部下匆匆撤离了战场。蒲甘军一撤,联军左翼暴露在了对方的直接攻击之下。陶亮当机立断,指挥天卫军和宋军一起在左翼发起最强烈的冲击。
困兽犹斗的土罕必者耶,将右翼的三万五千部队投向左翼,希望能够挽回败局。但这时,一直阴魂不散的萧浪又出现在了战场之上,并且迅速带着八千蛮营士兵对略显空虚的敌人右翼展开猛扑。到了后来,胆大包天的萧浪竟然指挥一千多人,直取土罕必者耶所在的中军。
土罕必者耶见敌人来势汹汹,赶忙让离自己最近的安南军回师救援。就在这么不停地调动下,联军阵线被调得凌乱不堪,胜利的天平已经不在联军这一方。泰可泰王看到这样的局面,知道败势已经无法挽救,他比蒲甘王要聪明许多,知道自己这一打,将来肯定会遭到汉军报复,他居然派人联络汉军将领,在得到陶亮的许可之后,泰军战场倒戈,对联军倒戈一击。泰军的反水,让土罕必者耶大军阵脚彻底乱了方寸,一直战斗到了傍晚时分,联军五十大军在付出了十几万人阵亡的代价之后,终于开始大面积溃败。陶亮趁机命令所属各部,不分建制,不分兵种,尽力追击,这一仗他绝对不会再让爪哇有东山再起的机会!而土罕必者耶,在尽了最后的努力之后,也绝望地放弃了想要继续战斗下去的想法。
“走吧,走吧!”土罕必者耶长长到叹了一口气,慢慢调转了马头。他临逃跑前又看了一眼战场,这一仗失败之后,爪哇又会面临汉人怎样的报复?爪哇也许再也不会有明天了!
第二百零七章 灭族
残阳如雪,冷风如刀。安静下来的战场上显得肃杀无边,失去了主人的战马发出“咴咴”地嘶鸣,折断的刀枪到处可见,血腥味不时冲入鼻子,让人胃里阵阵发酸。
马加喏这一战,从战斗开始到追击结束,整整打了两天,近百万的士兵在这块不大的地方展开亡命厮杀。战斗终于结束之后,爪哇联军方面阵亡二十万人,被俘投降二十五万,整个爪哇的军事力量被全部瓦解。就连爪哇王的女婿土罕必者耶如果不是仗着地形熟悉逃跑的快,只怕也早就成为了刀下之鬼!
但南征盟军这方的损失也是惨重的,其中安南等国方面死二十三万人,就连最精锐的汉军,在这一仗结束之后,也只有三千多人幸存。这些忠勇铁血的汉军南征士兵,自从离开了自己的祖国之后。
那些在战场上杀红了眼的安南等国的士兵,被战场上的血腥彻底激发心里最原始的兽性,他们开始有组织地屠杀俘虏。只一天的时间,二十五万俘虏就被杀了整整四万多人。目睹这一切的张世杰,急忙跑到陶亮身边,要求制止这种行为,但陶亮却伸了个懒腰,居然跑回了大营之中倒头大睡,直把张世杰气得目瞪口呆。
在汉人大将的默许下,那些疯狂的安南士兵,将最后一丝理智也抛到了脑后,毫无节制的屠杀起这些俘虏来,其疯狂程度让泰可泰国王看得心惊肉跳,庆幸自己投降的早,不然也只会落到爪哇人一样的下场!七天的屠杀,让爪哇二十五万降卒死亡人数超过了二十万之众。最后空气中浓郁的血腥味,让汉军士兵闻起来觉得恶心无比,陶亮这才制止了屠俘的行为。
随后,泉州方面王竞尧的书信也来了,上面只写了两个字:“项羽”!
陶亮沉思了很久,才明白元帅信中这两个字的意思。他笑了一下,没有把这封信给任何人看,而是付为了一堆灰烬,有的时候,责任和骂名是需要自己这些部下来承担的……
几乎是孤身跑回爪哇国都勃良安的土罕必者耶带来联军兵败的消息,让爪哇王锡斯兰惊得当时就昏了过去。等他悠悠醒来之后,残暴的锡斯兰当时就抽了土罕必者耶十几皮鞭,然后声嘶力竭的命令他组织军队,负责勃良安的保卫战。
当土罕必者耶告诉锡斯兰,敌军声势浩大,爪哇已无可战之兵的时候,却又遭到了锡斯兰无情地辱骂和责打。锡斯兰明确地告知土罕必者耶,就算勃良安全城俱毁,他也绝不向卑鄙的汉人投降!
赶走了女婿的锡斯兰,命令在勃良安严密封锁自己大军战败的消息,颠倒黑白的说马加喏之战自己大胜,歼灭敌人十余万人云云。又说敌人派出了一支上万人的部队偷袭勃良安,自己已经命令大军回师救援,胜利必然站在爪哇这一方等等之类的鬼话。
然后,仿佛知道大祸临头的锡斯兰,在勃良安大肆抓捕十五岁以上的少女,送到王宫之中供自己夜夜淫乐。最后,象是为了惩罚战败的土罕必者耶一样,他竟然将自己的亲生女儿阿黛丝叫进了宫中,做出了禽兽不如的事情,先是强行奸淫了自己的亲生女儿,接着又叫来亲信大臣供他们奸淫,一连折磨了阿黛丝三天这才放她回去。
而还在忠心耿耿执行着勃良安保卫任务的土罕必者耶,当然不知道城里发生的这一切,他勉强拼凑起一支五万人的军队,硬着头皮出城,企图做最后的顽抗!
当亲自带着前锋部队就快到达勃良安的陶亮,看到爪哇军队之后,他什么也没有说,回头看了眼已经被激发起旺盛斗志的汉军将士,挥了挥手中之枪,拍了下胯下战马,那战马腾空跃起,向敌军方向冲了过去。
无论从本阵还是敌阵那边看去,白色战马的姿态是那样的完美,前腿弯曲,后腿伸得笔直,仿佛要一直冲上青天。南征大军主将陶亮银色的盔甲,银色的长枪,在阳光的反射下发出夺目的光芒,似乎是骑着一匹白龙的战神一般,这个形象永远地烙在了汉军士兵的记忆之中。
“征服爪哇,前进!”陈中建大吼一声,闪电一样地冲了出去。
“征服爪哇,前进!”所有的士兵都跟随着两位将军一起向敌人发起了最后的冲锋,还有什么能比主将带头冲锋更能激起战士们的战斗热情的呢?
对于爪哇军队,尤其是土罕必者耶来说,心里很清楚这是保卫国都的最后一战,所以绝不能败。在土罕必者耶临阵脱逃者死的严令下,爪哇军的抵抗非常顽强。
阳光下血肉横飞,被砍下的断肢打着旋在空中飞舞了一会才落到地上,分不清是自己人还是敌人的肢体。被阳光炙烤的干渴的大地贪婪地吸收着新鲜的血液,刹那间所有流落到地上的鲜血就能大地吸收的干干净净!
陶亮将战斗力最强的三千天卫军士兵全部投入到了战场,这些天卫军士兵和宋军一起,为了帮死在这块土地上的兄弟报仇,红着眼睛舍生忘死,将兵器从敌人的身上拔出,再刺下……
到了下午的时候,张世杰率领的安南盟军终于赶到,战场局势到了这个时候已经没有任何悬念了。
四处堵截,拼命维护着防线完整的土罕必者耶看着杀不尽,赶不绝的敌人大军,他麻木地挥动着手中兵器,机械地驱使着士兵们去战斗,去战死,为了一个残暴无仁的国王去献出自己最后的生命。
五万爪哇军队在刀光剑影中越来越少,等土罕必者耶被部下强行退出战场后,随他一起逃回勃良安的爪哇士兵,已经仅仅剩下了一万多人。
这时的勃良安,终于知道了自己军队大败的消息,全城象烧开的滚水一样沸腾了。那些当官的想尽了办法,想要逃出城去,老百姓惶恐不安。在勃良安的王宫内,锡斯兰把那些大臣们召集起来商议对策,但这些大臣们一味地劝说锡斯兰放弃都城,重新组织兵力再战。这彻底激怒了锡斯兰,他大声指责这些大臣胆小怕事,他要自己亲自带领着军队和敌人战斗!他居然相信自己亲自领军,能够激发起士兵们保卫国都,浴血奋战的决心。而那些被国王责骂了的大臣们,一个个都闭上了嘴,考虑如何才能离开这个疯狂的国王。
锡斯兰命令勃良安所有男丁,全部武装起来,组成了一支号称十万的大军,又带着一万王宫亲卫军,气势汹汹的来到勃良安城外与敌人决战。
但陶亮指挥的部队连战连捷,气势已经无法阻挡,爪哇这样的乌合之众,没有多少时候就被冲垮,爪哇王锡斯兰面孔上还被射了一箭,在亲信的保护下,这才九死一生地跑回了勃良安。被吓破胆子的锡斯兰命令关上城门,驱使全城百姓加入到王城保卫战之中,死守不出。
陶亮命人将一封封劝降信射入城中,要求勃良安立刻无条件投降,否则城破后满城尽屠,一个不留!
接到劝降信的锡斯兰冷笑不止,他的精神已经接近崩溃,根本不去考虑拒绝投降将会遭遇到什么样可怕的事情,当着所有大臣的面撕毁了那封信,将守城的任务交给了女婿土罕必者耶,自己却跑到了王宫之中夜夜淫乐,享受着最后的疯狂。
就在陶亮准备发动最后攻击之前,在土罕必者耶家中,土罕必者耶却被自己的妻子阿黛丝派人叫回了家中。
土罕必者耶对自己这位妻子是非常疼爱的,听到妻子找自己,他立刻放下了军队,匆匆赶回了阿黛丝的身边。
“阿黛丝,你找我有什么事吗?”土罕必者耶急着问道。
阿黛丝什么话也没有说,转过身,脱光了自己的衣服,露出了身上的青一块,紫一块,土罕必者耶惊呆了,急忙抱住妻子问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的父亲,你的国王,那个禽兽不如的畜生,和他最宠爱的大臣一起强暴了我!”阿黛丝扑到土罕必者耶的怀抱中,失声痛哭。
抱着阿黛丝的土罕必者耶,呆呆地站在那儿,他无法相信当自己在外领兵征战的时候,岳父却强奸了自己的妻子,锡斯兰的亲生女儿,这世上还有比这更加无耻的事情吗?
他忽然推开了妻子,咬牙切齿的拔出腰刀,在空中虚劈了两下,恨恨地说道:“既然他羞辱我的妻子,我又为什么还要替他卖命!这个畜生,畜生,我一定要杀了他!”
“去吧!”阿黛丝推了丈夫一把:“去杀了那个畜生,为我报仇!他不是人,他根本就不是一个人!”
在妻子的催促声中,土罕必者耶不再犹豫,大步走出了自己家中。
深夜,勃良安爪哇王王宫。
一阵杂乱的声音,惊醒了王宫中的宁静。爪哇大将,国王的女婿土罕必者耶带着三千名士兵冲进了王宫,见人就杀。一直杀到锡斯兰住处的时候,土罕必者耶却忽然停住了脚步,命令人把门从外面反锁起来,接着他又让士兵,把所有的门窗都给封死,不许任何人走进走出这里。
锡斯兰在里面拼命敲打着门,不停的大吼着自己是国王,他们不能这么对待自己,但已经对国王的残暴彻底失去信心的爪哇士兵,却没有人再愿意理会这个暴君。
随即,土罕必者耶把爪哇所有的大臣都召集了起来,先亲自杀了那些参与侮辱自己妻子的大臣,然后宣布了国王已经被自己废除,将由自己指挥着勃良安的人向敌人开城投降。那些大臣人人都对取得战争的最后胜利失去了希望,土罕必者耶又统管勃良安大军,他一发话,谁敢不从?
勃良安的大门被打开了,土罕必者耶带着勃良安的军民,举着白旗,手里碰着国王的金印,恭谨的来到了陶亮的大营之中,宣布了爪哇投降之决定。
陶亮收下了金印,宣布接受爪哇的投降,并当场任命土罕必者耶为爪哇临时国王,具体委任情况等自己上报了朝廷后再做决定。土罕必者耶大喜过望,亲自为陶亮牵马,带着汉人大军浩浩荡荡地进入了勃良安。
“将军,那国王锡斯兰已经被我监禁在王宫内,请问您准备怎么处理他?”土罕必者耶之所以没有立刻杀死锡斯兰,为的就是在汉将面前请功。
陶亮淡淡地“哦”了一声:“把他放出来,我要看看这个妄图抵抗天朝大军的国王长的究竟是什么模样!”
当锡斯兰被押到王宫之后,他面上狰狞地笑着,嘴角边带着几丝血迹,疯狂的挣扎着,破口大骂身边的人都是反贼,押着他的两名士兵都几乎控制不住。
“太残忍了!”一名士兵的表情恶心地想吐:“我们打开门进去的时候,他的身边倒着几个已经断气的女人,这个锡斯兰正在那咬破女人的喉管,大口大口吸食了鲜血!”
听了这话,当时就有一个爪哇大臣忍不住哇地一声吐了出来,陶亮却表情平静地把头转向了土罕必者耶:“爪哇人都是这个德兴,对吗?”
等通译把话翻译了出来,土罕必者耶面色尴尬地说道:“也不尽然,锡斯兰已经成为了一个疯子,根本没有什么道理可讲!”
陶亮微微笑了下,说道:“我刚才在来的路上,听你说和锡斯兰有深仇大恨。你有开城向天朝大军投降的功劳,这个锡斯兰怎么处理,我就交给你了!”
“多谢将军大恩!”土罕必者耶急忙单膝跪下,谢过之后站了起来,从腰间拔出了腰刀,狞笑着向锡斯兰一步步走去。
“土罕必者耶,你想做什么,我是国王,国王!”看到女婿狰狞的样子,锡斯兰有点害怕起来,声嘶力竭地大声叫道。
“国王?”土罕必者耶疯狂地大笑了一声,忽然挥刀将锡斯兰的左臂砍了下来,锡斯兰一声惨呼,跌倒在了地上。
土罕必者耶又是几刀,将锡斯兰另一只手臂和两条大腿全部斩断。这时在地上的锡斯兰已经进的气少,出的气多了,连哀号的力量都已没有,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土罕必者耶将最后致命的一刀刺向了自己的喉管。
陶亮看了眼身边的几名汉将,摇了摇头。随即他把所有的爪哇大臣将军都召集了起来,命令他们各自呆在自己家中,在没有得到命令之前不许外出。又把勃良安的爪哇军队分割开来,派汉军士兵严加看管。
两天后,陶亮宣布将勃良安分成四个地域,每个地域各几万人不等。爪哇人虽然不知道汉将这么做是什么意思,但在汉军士兵的驱使下,还是老老实实的这么做了。做完了这些事情,陶亮调了五万安南军进城,这时在勃良安的军队,算上五万宋军的话,已经达到了十万之众。汉将似乎都知道了即将发生什么事情,默默等待这那一刻的到来。
到了第七天的夜里,城里所有的军队忽然出动,打着火把将四个地域的爪哇人,不分士兵还是平民,不分官员还是百姓,一起从房屋里驱赶了出来。
那些带队的将军,大声吆喝着爪哇人在地上挖坑,坑必须要挖的有十丈深,十丈宽,天亮前如果不能挖好,全部处死!
到了天快要亮的时候,勃良安城内一共挖了几百个这样的大坑。当陶亮得知全部准备好了之后,向那些将军传达了动手的命令。
累得精疲力竭的爪哇人,以为任务做完,总算可以回去休息了,没有想到,周围的士兵却忽然露出了凶相,命令他们全部跳入坑中。这才知道大祸临头的爪哇人,哭着闹着谁也不愿意跳下坑中,有些人甚至想要反抗,但却被手持刀枪的士兵毫不留情的以武力的方式一个个推到了坑里。接着,士兵们开始将才挖出来的泥土重新填回坑中。
得到消息的土罕必者耶疯了一样地跑来,到了陶亮面前,连连磕头说道:“将军,救命,救命啊!您不能这样,千万不能这样,请您千万开恩啊!”
“昔日项羽盖世英雄,坑杀秦军四十万,我陶亮虽然算不上英雄,但就当一次屠夫吧。我虽然不知道元帅为什么会对爪哇恨之入骨,但元帅的命令必须要不折不扣地执行!”陶亮轻声说道,然后把头转向了土罕必者耶,说道:“爪哇一族抗拒天朝大军,冥顽不灵,满族皆屠,从此后世上再也没有爪哇这个种族了。土罕必者耶,你身为临时国王,我给你特别优待,也为你准备了一个坑,你这就去吧,在黄泉路上继续当你的国王,这是你的命运,也是爪哇人的命运!”
土罕必者耶惨叫着,掉头就想逃跑,但却被几名士兵架起了手脚,重重扔到了坑中,接着,大量的泥土落了下来,没有多少时候,就淹没了土罕必者耶的哭喊的声音……
……
第二百零八章 大军凯旋(福建风云终章)
这一晚的屠杀,史称“勃良安之夜”,这一晚上,勃良安二十九万军民从新国王土罕必者耶到下面的普通百姓,没有一个能逃脱灭顶之灾的,二十九万人全部皆死!
随后,陶亮以南征大将军的身份下达了“灭族令”,在爪哇每一个角落展开了大清洗,在短短的两个月时间里,爪哇象被用梳子仔细梳理过一样,二百五十多万爪哇人倒在了士兵无情的刀枪之下。虽然爪哇人也有反抗,但这样的反抗在刀枪的进击之下显得如此的微弱无力。爪哇人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是怎么招惹到了这样的灭族之灾,他们绝对想不到的是,他们只是在为几百年后自己的后代所犯下的滔天罪行提前赎罪而已!因为一手发起这场屠杀的王竞尧,曾经亲眼目睹过发生在自己那个年代,爪哇人对华人所做下的惨绝人寰的暴行!
陶亮在灭了爪哇一族之后,向东南亚一带所有还未臣服汉族的国家下达了最后通牒,有了爪哇满族皆灭的血腥场面在,蒲甘、里弗逊等国纷纷请降,要求重新效忠于大宋朝廷之下,为大宋之海外属国。
很快就从泉州传来了大宋朝廷的指示,同意这些国家的请降,但是必须往每一个国家派驻大宋委派的官员,这些官员称为“监国”。
同时改爪哇为大宋平南洲,委任陈俊霖为平南洲知军事,命令随黎师登陆的十万宋军,就地驻扎在平南洲。至于对安南的处理,则任命前国王陈日烜之子陈渺木为安南国王,萧浪为安南国监国。陶亮为东南亚各国总统制,迁二级,升威武将军;陈中建为泰可泰国、蒲甘、葛郎国三国总监国,迁二级,升南阳将军;升陈宇为朱鸦国、彭列国总监国,迁一级,升中亮大夫、客省使;升黎师为东南亚各国副总统制,迁二级,升通正大夫。随即又命令将东南亚政务暂时交由黎师处理,陶亮和陈中建带天卫军回泉州修整。
王竞尧一脉的天卫军将领,全部受到了升赏,只要那南征大军副大将张世杰,却只被朝廷不痛不痒的奖赏了一百两黄金。理由也很简单,张世杰在多次紧要关头,贻误战机,本该训斥,但念在其南征辛劳的份上不再追究,赏赐黄金百两以示朝廷恩宠。
这次张世杰倒没有什么怨言,他知道自己在这次南征军事行动中扮演的角色和地位。况且不管怎么说,自己总算是参加了这次大宋开国以来对外国最辉煌的一次军事攻击,并且亲眼目睹了它的胜利,此生也终于有了个值得回忆和骄傲的话题。
在接到王竞尧下令天卫军回军休整的命令之后,陶亮继续在东南亚逗留了半个月之久,一直协助留任的黎师处理因战争而遗留下来的各种问题,等到全部处理好后,这才经广西,踏上了归乡的路程。
“这就要回去了!”马背上的张世杰感叹了一声,此时他似乎已经将自己和天卫军的恩怨暂时忘却到了脑后:“出征整整半年,回想起从泉州出发时的样子,至今还历历在目,可惜已经有很多大宋将士无法再回到熟悉的家乡了!”
陶亮也很有些伤感地说道:“是啊,从一踏上安南国土开始,我就一直以为自己无法活着回来,没有想到,没有想到啊!”
“张大人倒还好,我和老陶这屠夫的恶名可再也洗不清了。”陈中建笑着说道,此时已不在战时,他对陶亮的称呼也从“将军”改回到了“老陶”:“将来史书上肯定这么评价我们三个人,张世杰将军老成持重,大有仁者之风,陶亮、陈中建二人冷血无情,残暴不堪,虽有平定东南亚小国之功,然过却不能抵功!”
陶亮大笑起来,张世杰干笑了几声,不过看到这些天卫军的将领不再象以前那样防着自己,也多少有些欣慰:“不管我张世杰对二位有多少看法,但二位立下这不世之功勋,却是不争的事情。我大宋积弱,还从来没有这么风光过,若是天卫军诸将都能象此次南征一样卫护朝廷,又何愁大宋江山不能光复!”
陶亮和陈中建一起皱了皱眉头,这位将军才刚好了一会,就又犯老脾气了。自己是为的天卫军在打仗,为王竞尧元帅在打仗,又管朝廷什么事情?若不是王竞尧大人一怒出兵,大宋朝廷恐怕还只能忍受着辱使的侮辱。
气氛一下子就尴尬了起来,一路上三个人都默默无语,只陶亮个陈中建偶尔交谈几句。一样一直进入了广西,亮光制置使李天正早就准备好了欢迎的队伍。
陶亮、陈中建和李天正这三人分别已久,此时再次相见,都是欣喜异常。陶亮和陈中建老远就策马赶去,到了李天正面前翻身下马,三人抱在一起,有着说不完的话,只把张世杰一人冷落在了旁边。
“老陶,老陈,不是我李天正小气,不留你们吃饭,实在是元帅等你们等得心焦。”李天正笑着说道:“元帅一天派人来我这几次,问你们到了没有,还特别嘱咐只要看到你们,就立刻催促你们赶快回泉州,他在泉州为你们摆好了接风宴席!”
陈中建笑了出来:“我看恐怕是你老李当上了两广制置使这个大官,眼界高了,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了,急着赶我们走是不?”
李天正大笑,捶了他一拳:“成成,南阳将军大人,你管着泰可泰国、蒲甘和葛郎国三国,比我威风得多了,我看我还得巴结你才是!”
陶亮和陈中建跳上了战马,陶亮抱了抱拳:“老李,此刻我也归心似箭,就此别过,我们他日泉州再见!”
“保重,二位将军!”李天正大声说道,目睹着陶亮和陈中建两骑快马渐渐的在他视线中消失,慢慢地化为了两个黑点……
……
南征汉军一路急赶慢赶,终于在几天后进入了福建境内,只看福建全省张灯结彩,欢迎南征大军归来。陶陈二将感动不已,元帅为了欢迎自己,真是煞费了苦心。
离泉州还有十来里路的时候,陶亮和陈中建看自己风尘仆仆,正想梳洗一下,却被随行陪同的官员阻止道:“奉开国公命,陶亮、陈中建二位将军不得梳洗、换盔甲,只许按照原样进入泉州,好让泉州军民亲眼看到南征将士艰苦卓绝的征战之路!”
陈中建正想说话,忽然那官员手指向前面,说道:“开国公来了,开国公来迎接二位将军了!”
二人都是一怔,元帅竟然出城十里相迎?顺着官员指引的方向向前看去,果然,一大群文武官员浩浩荡荡向他们走来,走在最前面的,正是天下兵马都元帅,开国公王竞尧!
陶亮和陈中建赶忙快步跑着上去,到了王竞尧面前,双双半跪下说道:“小将出征海外,历时半载,幸不辱使命,今平定安南诸国归来,向元帅归缴军令!”
“起来,起来!”王竞尧急忙扶起二人,才看了一眼,鼻子一酸,险先落下泪来。原来陶亮和陈中建两人出征时何等意气风发,英挺威武,但现在面前二人盔甲破烂,胡须头发乱蓬蓬的,面容憔悴不堪,陈中建脸上还多了条长长的伤疤,这两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将领,此时看起来竟象是快四十的中年人一般。
再往后看,当时从泉州出发的一万南征大军,已经只剩下了三千人不到。他们看到元帅亲来,都从地上站了起来,虽然队列整齐,依旧精神饱满,但脸上明显失去了光泽,有的士兵被同伴用担架抬着,他们有的失去了手臂,有的失去了大腿,成为了残疾人。南征一战,惨烈程度从他们的样子上就能够看出。
王竞尧看得鼻子酸酸的,站在他身后的文武官员有的已经忍不住落下泪来。
“出征一万,止得三千人而回,我汉族好儿郎热血洒在海外,威名播于海外,此皆你等之功,请受我王竞尧一拜!”王竞尧大声说道,接着长长一揖到底,久久也不抬头。
“汉军威武,汉军威武!”三千名士兵齐声说道,喊声震动天地。
“请陶将军,陈将军上马,我王竞尧为二位牵马入泉州!”王竞尧抬起头来,忽然说道。
“这,这怎么行!”陶亮和陈中建吃了一惊,急忙说道。
“请陶将军,陈将军上马!”王竞尧大声重复道。
“请陶将军,陈将军上马!”那些朝廷里的文武官员一起说道。
陶亮和陈中建互相对看了一眼,看着王竞尧不容置疑的眼神,无奈地骑上了战马。王竞尧微微笑了下,一左一右牵起了两匹战马的疆场,前面众官员开路,他慢慢地带着两个南征大军向泉州方向走去。
一进泉州,陶亮和陈中建都吓了一跳,原来泉州军民几乎倾巢出动,把个泉州城门口堵塞得严严实实,都想亲眼目睹为汉族带来无上光荣的天卫军南征大军。
看到王竞尧牵着两匹战马进来,泉州军民自觉的分开道路,让南征士兵通过。看到南征将士悲壮的样子,不少百姓都情不自禁地落下泪来。
走到了一块地势稍高的地方,王竞尧停了下来,环顾了下四周,说道:
“安南诸国不服我汉人统治,辱我汉使,私自断绝藩属关系,其心可诛,其人可杀,其国可灭!今天卫大军征讨到处,先败占城,再败安南,三败爪哇联军,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东南亚各国终平,我大汉天威激荡于海外之地,此皆南征大军之功也!
我汉人千年文化,威武不屈,今虽临安败亡,然朝廷还在,天卫军还在,千千万汉人还在,只要我等万众一心,就一定能够打回中原去,恢复我汉家江山,恢复我汉人雄风!
我王竞尧在此立誓,三年之后,我必带着大军杀出福建、两广,与鞑子决一死战,打进中原,打进大都,把所有的蒙古鞑子全部赶回到大草原去!”
“汉军威武,汉军威武!”天卫军士兵们热血沸腾,大声叫道。
王竞尧忽然抬首向天,厉声说道:
“大哉中华,巍巍河山,北伐中原,胜必在我!”
……
(《血荐中华》第二部“福建风云”完。)
第三卷 北伐中原
第二百零九章 火炮的威力
“北伐中原,胜必在我!北伐中原,胜必在我!”
一块大草场上,几千名新兵正在一边绕着草场跑步,一边大声呼喊着口号。自从南征大军归来,王竞尧迅速将浙江各地人马调回,只留下顾斌坚守住浙江一小块地方,当作将来北伐的跳板。
在这一年时间里,天卫军在广东、福建等地迅速扩军,一年时间,天卫军正规军已经扩张到了八万余人。而在东南亚的黎师,不断的将安南、占城、泰可泰国等等这些国家的兵源从中不加遴选,源源不断地送到广西和广东进行整编,以便在未来的战争中充当炮灰之用。
在这段时间里,王竞尧一门心思扑在了军队的扩充和整编之上,对朝廷里的政务似乎看淡了很多。此时朝廷分成了四派势力,一派是以王竞尧为首,手握军权的集团;一派以陆秀夫为首;另两派是杨镇和杨亮节这两兄弟的势力。自从南征结束之后,王竞尧似乎不再搭理朝廷的政务,而任由那三方如何折腾。
但是,福建时报这一舆论工具却被王竞尧牢牢地控制在了手里。朝廷里发生了什么事情,老百姓并不清楚,也不想知道,他们只相信福建时报上所说的东西。时报里不停的宣扬着王竞尧和天卫军的丰功伟绩,这已经让福建和两广的民众深信不疑,只有开国公和天卫军才能够拯救整个大汉民族,也只有他们才能够赶走鞑子。
但是,随着杨亮节权利的迅速膨胀,朝廷里王竞尧一脉的文官对此颇是担心,远在两广和东南亚的李天正、黎师二人也频频发来书信,让王竞尧多多提防此人,王竞尧却总是付之一笑,谁也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
王竞尧的一味容忍,让杨亮节做起事来更加肆无忌惮。发展到了后来,杨亮节竟然公开招募人手,明为家丁,实际上却是不折不扣的私人武装。这些私人武装,让杨亮节在朝廷上说话的嗓门更响,有的时候居然敢于和朝廷第一重臣王竞尧公然叫板。
至于在朝廷补充官员的问题上,他更是多次干涉文天祥的工作,蛮横的将自己的心腹安插到各个重要岗位上去。但文天祥却尽忠职守,原则问题上一步也不肯退让,而陆秀夫和张世杰则坚定的站到了文天祥这一边,这样一来,造成了两个势力集团矛盾的激烈演化,达到了水火不能交融的地步。而王竞尧反而暂时被疏忽到了一边。只有那枢密使杨镇却头脑清楚,曾经在私底下告诉过自己的心腹,别看他们现在闹腾得那么凶,但军权却被王竞尧死死控制在手里,只有他们一旦做得出格,王竞尧随时随地都可以收拾掉这伙人,他现在之所以不参合进去,纯粹是坐山观虎斗。杨镇告诫手下人,绝对不能在表面上得罪王竞尧,也不能参与到任何一派势力中去。
就在这个时候,从天卫军中却忽然传出了天下兵马都元帅,开国公王竞尧准备成婚的消息,而且一次就娶三个,姚楚菲、姚楚明两姐妹和安小惠。他这也算是骇世惊俗的举动了,妻妾同时进门,未免让那些老夫子们大加指责他的做法伤风败俗。
不过天卫军中却喜气洋洋,哪里会理会得老夫子们怎么想?那些常年领兵在外的天卫军将领,纷纷返回泉州,准备好好地操办元帅的婚礼。
“大哥,还是你的福气好,一下就娶进门三个,真正羡慕死我老典了!”一返回泉州,才进元帅府大门,典霸天就嚷嚷着叫道。这时客厅中已经坐满了天卫军的高级军方将领,典霸天一愣,接着大笑着说道:“哥几个全都回来了啊,我还当我老典第一个到呢!”
“娶的什么亲!”司徒平一笑道:“元帅这根本就是在抢亲,小惠倒还好,可人家姚家姐妹根本就不答应,咱元帅不容分说,死乞白赖的将彩礼送了过去!”
典霸天笑了出来:“那大哥这不成了土匪?万一未来的嫂子将来在床上合力收拾老大,咱们这些人又无法带着大军相救,堂堂一个天下兵马都元帅虎落平阳,不对,是虎落床头,危哉危哉!”
满室大笑起来,王竞尧拿着一个水果扔向了典霸天,笑道:“这是黎师从安南带来的香蕉,拿这塞住你的嘴吧!”
“元帅,你这次那么急着结婚,是不是有什么用意?”等玩笑开够了,黎师心细,问道。
“我也老大不小了,该成婚了。”王竞尧笑了下,说道:“不过要说目的,的确是有些目的,等到了我成婚那一天,一些牛鬼蛇神也都该跳出来了。离咱们预定北伐的时间可没有几年了,如果连朝廷里的这些事情都无法平定,你们这些在前线打仗的将领如何能够安心作战?现在蒙古人对日本的二次征讨又大败而回,已经暂时无力顾及我们,这给了我们休养生息,努力发展壮大自己的最好机会。如果我们不能抓住这个机会,如何对得起为此而死难的勇士?我不怕别人骂我专权,玩弄心机,为了北伐,这些骂名我都认了!”
当日忽必烈以战船四千艘,十万大军征讨日本,蒙古将领忻都贪功,自忖轻舟熟路,首先从高丽的合浦起航,拥千艘战舰打下壹岐岛。然后,他也不等范文虎统领的江南军到来,径自扑向博多湾。但是,元军忽然发现日本人早已在沿海滩头砌筑了层层石坝,战舰根本靠不了岸。无奈,元军只得强攻志贺岛,得手后却无任何便宜可占。由于补给困难,疫病流行,忻都只得又撤回壹岐岛,与范文虎的右路军会师,伺机再战。
而那个范文虎,乃南宋大奸臣贾似道的女婿,是个人品超差的百败将军,忽必烈选他当江南军的统帅,是忽必烈用兵生涯中最大的一步臭棋。
所以,战争真正开始后,诸将各自心怀鬼胎。范文虎草包自不必说,高丽将领金方庆与老上司洪茶丘也形同水火,忻都本人也是贪功冒进之辈,没有一个能主持大局。双方合军后,进屯五龙山。如果当时元军立刻进攻九州的太宰府,估计日本就成为元朝的日本府或者东瀛行省了。正是由于诸将意见不一,大家都表示“研究研究”再说,加上江南军远航疲惫,确实也要休整一下,因此都没有什么行动。
日本人方面其实早就已经放弃抵抗的决心,也是听天由命,一大堆矬子天天跪在地上叩头祈祷上天保佑。结果也许是老天不愿意让蒙古人来完成屠杀日本的使命,真的再一次帮了日本人一个大忙。
当时飓风的征兆已经非常明显。为保险起见,范文虎、忻都下令诸将把海船结扎在一起。这种联船法,对付一般的海风还尚可,遇到飓风,就等于是为自己做好了连锅端的物质准备。对于台风、飓风的心理准备欠缺,范文虎方面,这个草包还可原谅;但忻都上次吃过一次大亏,竟然也好了伤疤忘了痛,一点都不接受教训。
于是,一夜飓风来袭,元军大小船只倾覆殆尽,特别是高丽人所造的海舟,大都是“豆腐渣”工程,拼木时为了省工采用“鱼鳞式”结构,大浪拍击即碎。范文虎江南军的战船质量不错,可惜多是平底河船,遭遇如此大风,也十损八九。军士嚎呼溺死海中如麻,范文虎等人也落水,被手下救起。
捡得一命后,元军诸将想到的只有两个字:逃命!范文虎等诸将各自择坚好船只乘之,弃士卒十余万于山下。元军虽被淹死万人,其实由于水营靠岸,剩下的人还不少。如果以破釜沉舟之心背水一战,结果还真不一定。
风息之后,日本人来了精神,特别是“神风”再临,小矬子们觉得天神青睐,挥着大刀嗷嗷冲杀过来。元军体弱力疲,大部分战死,最终剩下两万多人,皆为倭人所俘。
于是,这大群元军俘虏被押至八角岛依次甄别,凡是蒙古人、高丽人、北方汉人,皆就地杀头,只留下几千新附军,倭人认为这些江南人是“唐人”,“不杀而奴之”,充当奴隶使用。
这次十万大军尽灭,不光让蒙古大汗忽必烈丢尽了面子,也让战无不胜的蒙古军队短时间内暂时失去了元气。而且这个时候元朝内斗激烈,儒臣派和财臣派水火不能交融,经常会在忽必烈召开会议的时候发生激烈争吵,也让忽必烈伤透了脑筋。
并且,元朝的经济也开始出现严重的混乱,权臣阿合马只知道拼命征收税金来解决朝廷的财政危机,发展到了后来就连死人也要收取下葬费。这一切加在一起,已经让强大的蒙古帝国,出现了严重的危机。忽必烈的当务之急,是如何收拾军民士气,尽快让国家走上正轨,而不是去剿灭那个在他看来一挥手就可以荡平的残宋朝廷。
但是,蒙古人马上征战所向披靡,治理国家却显得太业余外行了。整顿来整顿去,却越整越乱,儒臣和财臣斗,阿合马和太子斗,八思巴一派的僧人敛财到了疯狂的地步,这一切的一切都让忽必烈束手无策。而这却给了福建、两广之地最好的机会。
“天正,你到两广也一年了,你那的情况如何?”王竞尧点了身边李天正的名字,问道。
李天正不假思索地说道:“征兵工作,靠着福建时报和我们的宣传,非常理想,目前已经拥有新兵十万,但都没有经过什么训练,按照目前的趋势,还需要一年左右的时间才能编入到天卫军中。而送到两广的东南亚各国的军队,已经达到了二十五万人。老陶和黎师这两个家伙,就和发了疯一样,简直是个人就编入军队,不分老的少的都往我这送。还好有当初蒲寿庚留下的财产,不然我哪有钱来养这么多军队?这些东南亚的军队,我看也就只能负责负责运输后勤这些工作,打仗是指望不上的了!”
一听蒲寿庚留下的财产,一直无精打采的李襄阳突然来了精神:“李大人,你不说蒲寿庚留下的钱还好,说到我就来气。我是管钱的,几次让你把那批钱送来,你就是不肯。你两广需要钱,我这就不需要?这次你正好来了,无论如何得给我送几千万两银子来,不然你可别想走出泉州!”
李天正如同守财奴一样的连连摇头:“不行,不行,两广军队、地方建设上哪处不需要用钱?这么点财产我还不够用的!”
“行了,天正,你就拿两千万给李襄阳吧,别那么一头钻到钱眼里。”王竞尧看到李天正肉疼的点了下头,笑道:“说到钱我倒突然想到了那个孔星,这小子当初给我夸下了天大的海口,现在不知道跑到哪去了!”
正说着,铁匠营统制郑孝经走了进来,先给众位将军请了安,然后俯身过去在王竞尧耳朵边说了几句话。
王竞尧面上露出喜色,站了起来:“走,走,全部跟我去看好东西去。老郑的新式火炮弄成了!”
这郑孝经带着铁匠营的几千人,历时一年多,不知用去了多少银子,一直到最近才终于打造成功了三门王竞尧一手设计的火炮出来。
在一处隐秘的山谷里,三门黑黝黝的火炮安静地摆放在那里,从外表上无论如何也看不出它有什么奇妙之处。李襄阳好奇地上看下看,连连摇头,想不出从自己这里流水一样花出去的银子,就造了这三门东西出来,究竟有什么用处!
看到部下都是一脸不以为然的样子,王竞尧笑了下,说道:“如果郑孝经完全是按照我设计的图纸造出来的话,那一会你们就可以看到它的威力了。郑孝经,给各位将军们表演一下,也让我看看你有没有偷懒!”
郑孝经点了点头,将一些木头做成的塞子分发给了众人,司徒平一拿着木头塞子好奇地问道:“郑孝经,你这是在搞什么鬼?”
“回将军的话,这些火炮发射的时候响声震耳,戴上了这个就不用怕了!”郑孝经回答道。
司徒平一将木头塞子扔到了地上,一脸不屑地说道:“我在战场上纵横杀人,从来都没有怕过,难道今天还会被这铁疙瘩吓住?”
郑孝经摇了摇头,让众人后退,叫过了两个士兵,这三人点着了手里的火把,将火凑近药绳,只看到药绳发出“兹兹”之声,三人急忙扔下火把,捂住了耳朵。
“轰、轰、轰”三声惊天动地的巨响,果然把众将震的耳朵生疼,李天正是个文官,被这巨大的响声震得险些摔倒在地,惊得面无人色。
漫天的硝烟过后,再往前看,只看到前面山石竟然被这三门火炮轰塌了一块,众将都张大了嘴,被这火炮的巨大威力震惊。
王竞尧脸上却露出了不满的神色,这火炮的威力和自己设想中差得太远了。不过在这个时代能有这么的效果,也算勉强合格。既然火炮已经研制出来,下一步要考虑的就是如何提高它的性能以及批量生产。或许在十几年后,自己的军队就能步入热兵器时代。
“郑孝经,你不是在糊弄我们吧?”黎师曾经在安南用过假火炮这一招,此时象是根本就不相信面前发生的事情,急忙向山石方向跑去,却看到根本就没有做过手脚的样子。回来的时候却还是一脸的难以置信。
也难怪他们,这时代的所谓“火炮”,其实就是将一块块的石头或者铁疙瘩发射出去,而在炮弹中灌制火药,却被王竞尧提前发明了出来。
“若是有几千门这样的火炮,天卫军战无不胜,那些蒙古鞑子根本就抵挡不了我们的进攻!”池文隆兴奋地说道。
“将军。”郑孝经老老实实地说道:“这些火炮打造甚是麻烦,平均造一门需要二十天时间,而那些炮弹打造更加麻烦,经常会出现炮弹爆炸伤人的事情,所以几千门火炮,小人以为几年内都无法完成!”
池文隆大感沮丧,王竞尧却说道:“李天正、许桐,你二人在两广和福建,精心挑选一万名以上的工匠交给郑孝经使用,李襄阳再调拨二百万两银子给铁匠营。要造,一定要大量制造,在北伐到来之前,能造多少就是多少!还有,此事乃天卫军一级机密,任何人都不得泄露,尤其是铁匠营的要严加看管,三年内不得回家探亲!有私自告诉别人者,以通敌罪论处!不过在铁匠营服役的匠人,薪俸一律翻倍,家人由当地官府负责照看。郑孝经,给我好好的造,你的这场功劳,绝不在这些领兵征战的大将之下!”
“是!”郑孝经点头说道。他看到元帅如此器重自己,心中大是兴奋。按照元帅的支持力度上来看,自己也许会在兵器史上留下万载美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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