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2章 流光飞剑
作者:东城令|发布时间:2024-06-28 22:37:22|字数:33695
天空突然间变换了颜色,千暮雪与月娥皇后的交战突然间激烈的开始。彩色的霞光布满天空,昏暗冷冽的剑气划破苍穹。云卷云舒仿佛沧海变换,万千烟花突然洒满青天。
一道极寒的剑气瞬间升起,在陈水莲的头顶凝结,一道细密的裂纹仿佛龟裂的时空一般密布在陈水莲的周围。
“咔,嘣——”如破碎的水晶一般碎裂,陈水莲似乎挣脱了囚笼一般露出了快意的笑容,“哈哈哈……果然如此,果然是这样……宁月,你不是武道高手,哪怕有着旻天镜也不是……你还是赢不了我你死定了——”
“哼!”宁月闷哼一声倒退一步,但脸上的表情依旧没有丝毫变化,冷漠的眼眸淡淡的望着满脸痴狂的陈水莲,轻轻的挥舞手臂,一道晶莹的神魂虚影缓缓的升起。
晶莹的神魂散发着金色的光芒,高逾数十丈的虚影如宝相端重的佛门金身。在旻天镜的加持下,宁月的修为已经接近真正的武道高手唯一的差距恐怕就是境界的落后。
虚影散发着神圣的威严,手掐莲花法印,突然手掌化作苍穹狠狠的向陈水莲压来。整片天地,只剩下这只金色的手掌,仿佛无边无际仿佛化身天地。
“众生无量——”
“轰——”巍峨的泰山突然间剧烈的颤动,一朵蘑菇云伴随着惊天的气浪席卷天地。要不是宁月用旻天镜定格了这一方天地,整个泰山之上的文武百官恐怕都会被这一掌掀飞。
天地突然间定格,漫天的烟尘仿佛被什么抹去了一般消失的无影无踪。当众人定睛看去的时候,天地间只有那一道顶天立地的身影,泛着金色的光辉。
手掌狠狠的压在祭台之上,整座祭台已经在一掌之下化为粉末。巨大的手掌印印刻在祭台之上,似乎是一只洪荒巨兽咆哮后的杰作。
“陈水莲死了么?”莫天涯略带惊喜,又有些茫然地说道。
“如果他有那么容易死,他就不会被人误会天榜第十近二十年!”哪怕散去了功力,哪怕他此刻显得如此的苍老。但莫无痕的一举一动甚至一个眼神都散发着无尽的威严。
“轰——”一道剑光冲破金色的手掌仿佛光柱一般刺破苍穹。剑光极冷,似乎要将周围的空间都冻成了冰柱。金色的手掌在剑光中飞速的化作星光消散,就像草原上飞舞的萤火虫一般。
宁月的眼神一凝,虽然猜到陈水莲没那么容易死,但这神魂虚影的一掌已经是自己能施展的威力最大的绝学。无论琴心剑魄还是无量劫指,其威力未必比这一招更强。
“嗤——”剑光破碎,突然间化作漫天的流光,仿佛流星雨一般向宁月的神魂虚影来回穿插。强大的气势仿佛炙热的火焰般扑面而来,但气势中的寒冷却又如此的令人胆寒。
陈水莲缓缓的升起,脚下的手掌印仿佛就是一个可笑的笑话。高高的发冠已经轰然破碎,斑白的发丝凌乱的散落随着清风在脑后肆意的舞动。
“宁月,你的确可称的上天纵奇才,当得起惊才绝艳这样的赞美。但可惜……你习武时间太短了,才匆匆两年?哈哈哈……千暮雪如此惊才绝艳还需要十年修炼,你的底蕴……太差了……如果你跟着不老神仙安心的把武功练好不趟这红尘俗世……不久的将来这天下必有你的一席之地。但可惜……你为何要找死?活的好好的为什么要来京城找死?”
“说的好像……你打的过我似的?”宁月突然咧嘴一笑,一个无尽嘲讽的眼神仿佛利箭刺入陈水莲的心脏。“天榜第十,皇宫大内?多么耀眼而神话的身份!可惜不是你……我真不明白,你是怎么做到连自己也骗了?怎么做到如此坦然的接受这个身份的?牛逼的身份倒头了却是一个傻逼的自白,这一点恐怕要名垂青史了……”
“住口!”陈水莲的脸色突然阴沉如水,气急败坏的暴喝一声,“你以为洒家是怎么得到这个称谓的?你以为洒家真的是浪得虚名?今天洒家就让你见识一下流光飞剑的厉害!”
“轰——”气浪如狂风般席卷。陈水莲的身影猛然间变得模糊了起来。
“宁月小心,陈水莲曾用流光飞剑胜过楚源一招……”莫无痕突然脸色大变的喝道。
一瞬间,一种被死神盯上的感觉从心底激发,那种强烈的危机已经不止一次出现。在宁月心神剧颤的时候,陈水莲突然间爆碎开来化成了漫天的流光。
无数的剑气仿佛流星雨一般袭来,密密麻麻无穷无尽,带着至阴至寒的冷意狠狠的冲击着宁月的神魂虚影。神魂虚影突然间光芒暴涨,宁月体内的气海也在刹那间剧烈翻腾。
乾坤混元神功猛然间飞速的运转,天地的灵气仿佛被巨大的黑洞吞噬汇聚在宁月的体内。但即便如此,面对流光飞剑的来回穿插,神魂虚影也只是最后的挣扎一把突然间爆碎成漫天的星光。
陈水莲没有丝毫停顿,流光在破碎神魂虚影之后再一次的冲向宁月的。每一道流光,都是玄阴冰魄凝聚出来的实质剑气,宁月只需要身中一剑,便再也没有抵抗的能力。
“嗡——”身后的旻天镜突然爆发出强大的威势,无穷的道韵席卷天地将漫天的流光定格。几乎刹那之间,宁月的周身仿佛化成了长满刺的刺猬,一道道被定格的剑气狠狠的向宁月的身体刺来。
“咔——”无数的裂纹出现在宁月的周身,冻结的天地仿佛龟裂的冰川。流光飞剑果然是速度快到极致的剑法,就算拥有无死角的旻天镜定格,宁月依旧无法锁定陈水莲的身影。而无法锁定陈水莲,那就意味着只能被动的挨打。
“咔——”裂纹越来越多,越来越频繁。身后的旻天镜微微的颤抖仿佛已经到了极限。而陈水莲的身影似乎依旧化身在漫天的流光之中不知所在。
突然,宁月的眉心仿佛炸开了一般,剧烈的疼痛刺激的宁月的精神识海。脑后的旻天镜突然爆发出炙热的光芒,无数霞光将天空照亮。
千暮雪心底一颤,猛然间停下了动作。而对面的月娥皇后,似乎也被刺眼的精芒吸引住了注意力。宁月猛然间睁开眼睛,一道一闪而逝的虚影在脑中的渐渐的清晰。
“轰——”
强大的气浪再一次席卷天地,漫天的流光轰然间破碎。身后的旻天镜也在刹那之间剧烈摇晃丧失了原本的霞光。一道流光出现在宁月的眼眸深处,陈水莲的身影在眼睛上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明亮。
“铮——”突然间一道琴音响彻天地,五彩的剑光仿佛凭空出现一般汇聚在宁月的身前。剑气如钻石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冲向迎面刺来的陈水莲。
琴音剑魄,五行属性交融而成,以七情六欲为魂,至情至性,至刚至柔!但是,哪怕如此震慑天地的剑气,却在陈水莲的玄阴冰魄之下几乎一瞬间化作漫天的星辰。
陈水莲依旧一剑刺来,眨眼间已到了宁月的面门,就算宁月有着旻天镜定格也无法阻止陈水莲哪怕一息时间。死亡的阴影笼罩在宁月的头顶,而陈水莲的脸上终于挂上了狰狞的笑容。
没有人能接下自己的这一剑,当年的楚源不行,现在的宁月更不行。武道如何?不入武道又如何?江湖中的强弱,从来都是活着的人说话死掉的人闭嘴。
“宁月——”千暮雪大惊失色,突然间,天空的五彩霞光也剧烈的震荡似乎随时都会破碎。
“千暮雪!你死定了——”月娥皇后同时眼神一凝,剑气横空刹那间掌控了这番天地,一剑狠狠的向千暮雪刺来。
“宁月——”莫无痕突然浑身一颤,眼睛猛然间瞪得浑圆。紧握的拳头剧烈的颤抖,但却无可奈何。宁月不只是他的外甥,更是骄阳和流云先生唯一的儿子。在莫无痕的心底,宁月是绝对不可以有事的。
“结束了……”陈水莲的脸上终于露出了轻松的笑容,虽然他一直不愿意承认。但宁月给他带来的压力的确大的让他不得不将宁月当成旗鼓相当的对手。
“嗤——”一声凄厉的风啸突然间的响起。陈水莲原本胜利的笑容猛然间的被收起。一道白光从眼前闪过,几乎一瞬间,陈水莲露出了一丝惊恐。
出鞘了,宁月手中的映月莲柄终于出鞘了。映月莲柄不只是封号神捕的身份象征,同时也是大周皇朝所能打造的最顶尖的神兵利器。
但是……宁月虽用剑气但他却不会剑法,准确的说,宁月从未练过剑。而在决战生死的一刹那,宁月竟然拔出了映月莲柄,竟然第一次使出了剑法。
剑光亮起,仿佛一朵花蕊突然间爆发出万道霞光。剑气纵横,剑光肆虐。宁月第一次使出剑法,却如此的惊才绝艳让人以为这是一个在剑道浸淫数十年的剑客在舞动利剑。
“嗤——”耀眼的剑光使太阳失去了颜色,但有又仿佛流星一般稍纵即逝。天地安静了下来,两道身影几乎贴着背的交错而过。
第三百零一章 骄阳当年,为何会死?
“你……是怎么做到的……这一剑……这一剑……这一剑是什么……”陈水莲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浓浓的萧瑟与落寞。他不明白,宁月为什么会使出这一剑,他更不明白,为什么这一剑刚巧克制了自己这一招流光飞剑。
“记得我之前问你的问题么?金余同是不是你的人?这一招剑法不是我的,而是他的。他在临死的时候将这一剑交给我,以前我不明白……不明白他为什么要传我这一剑。当我看到你的流光飞剑的时候明白了……他想让我把这一剑带给你。”
“咳——”陈水莲浑身一颤,一口鲜血仿佛喷泉一般的从口中呕出。在他的心门口,一道狰狞贯通的剑伤如此的鲜明如此的吸引人的注意。
“不会的……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是……他是我……唯一的……外甥……我是他舅舅……我是他舅舅啊……”
“可怜之人,必有其可恨之处。而可恨之人,必有其无奈的地方。金余同至少临死前恍然悔悟,而你……却至死不悔。”宁月轻轻的一叹,缓缓的收起手中的映月莲柄。
“是啊……我至死不悔……”陈水莲淡漠的说着,轻轻的跪倒在地,无力的尸体缓缓的跌落。
“嗯——”突然之间,宁月只感觉胸口一阵剧烈的疼痛。一丝血迹缓缓的溢出嘴角。身形一颤,茫然的低下头,冰凉刺骨的寒意在胸口凝结,缓缓的结成了如血精一般的冰霜。
陈水莲毕竟是半步武道的绝顶高手,就算有了克制流光飞剑的剑法,宁月依旧没能从容的接下。玄阴冰魄顺着指力打入体内,而此刻正飞速的肆虐宁月的五脏六腑。
“你怎么样?”在宁月呕出鲜血的瞬间,一道身影突然间的出现在宁月身旁。一缕幽香仿佛青烟钻入宁月的鼻孔,在宁月还没来得及说话的瞬间,一道暖流顺着宁月的后背导入体内护住了心脉。
“我没事,你……”宁月抬眼看着千暮雪,但却在刹那间心神一颤。千暮雪的虽然依旧一袭白雪,但她的脸色却白的毫无血色。一丝殷红在嘴角若隐若现,虽然气息依旧的宁静如镜湖,但宁月的心却不由的提了起来。
“哈哈哈……有情剑道……这就是你的有情剑道?看到情郎受了伤,你却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这样也好,就和你的情郎在这里做一对亡命鸳鸯吧!”月娥皇后的身影突然间闪现落在了倒塌的石碑之上,一身如火仿佛骄傲的凤凰傲视天地。
“暮雪,你拿着这个!”宁月轻轻的递出手中的旻天镜,但身体突然间猛的一僵。呆滞的眼眸望着渐渐失去知觉的手臂,一道朦胧的白霜从手掌缓缓的蔓延。
“你会死么?”千暮雪的声音突然变得颤抖,明亮的大眼睛中闪烁着泪光。
“别哭……”宁月的身体剧烈的颤抖,冰冷的寒气仿佛能冻结灵魂,“寒毒虽然厉害……但我修有纯阳的先天长春神功……对压制寒毒有着奇效……我现在要内识寂灭全心护住五脏六腑与精神识海……拿着旻天镜力拦狂澜……护送……皇上……回宫……”
说完,身上的白霜飞速的蔓延,眨眼间宁月就在千暮雪的面前化成了一座冰雕一个晶莹的雪人。
千暮雪的瞳孔猛地一缩,整个大脑瞬间炸开仿佛被人用斧头沿着头顶劈开。剧烈的心脏跳动声仿佛天地的鼓声敲响。刹那间,天空变得无比的昏暗,翻动的云层仿佛积攒着无尽的泪水。
一滴眼泪沿着脸颊缓缓的滴落,千暮雪的颤抖的身体如风雪中受冻的雏鸟。眼睛的视线从宁月手中的旻天镜移开,定格在宁月早已无神的眼眸之中。
“你说过……有情不会空余恨……你说过的……”千暮雪喃喃自语,突然间,双目之中迸射出炙热的火焰。仿佛火山喷发涌出的炙热岩浆一般令人胆寒,令天地变色。
“噗——”一口鲜血突然喷出染红的胸前的衣襟,千暮雪颤抖的抚摸着宁月的脸颊,无尽的温柔仿佛被收尽的覆水。
“千暮雪,你的有情剑气已经开始反噬。你终究还是走上了错误的武道之路……”月娥皇后冷冷的声音将沉醉在伤痛中的千暮雪唤醒。千暮雪浑身一颤,缓缓的转过身冷漠的望着一边凛然傲立的月娥皇后。
“是啊……是错了!但是……那又怎么样?没有有情,如何无情,没有拿起,如何放下。既然拿起,又为何要放下?就算我已遭到反噬,但是……我答应过他……不论你是谁,你是不是月娥皇后,今日暮雪……定要斩你在剑下!”
“轰——”天地突然如浓烟一般翻滚,一道闪电劈开了云层。五彩的剑光已经消失不见,只余下那一道仿佛分开天地的雷光。
月娥皇后猛然间脸色大变,在刹那之间,原本以她为主导的天地仿佛瞬间离她远去。眼前的天空,眼前的云层仿佛被分割在另一个时空。
千暮雪缓缓的抬起手臂,那道晶莹剔透的通灵剑胎浮现在苍穹之下,伴随着闪电狠狠的向月娥皇后的头顶劈落。月娥皇后脸色大变,电石花火之间额头上突然暴起了如血雾一般的霞光。
剑气纵横,一剑光寒照射九州。所有人的心不禁提到了胸口,瞪着圆圆的眼睛怔怔的看着两道剑光在天空激烈的相遇,又在刹那之间爆开碎成漫天的星光。
刺眼的白光毫无征兆的亮起,所有人的眼睛仿佛被刺的千疮百孔。就连莫无痕,也无奈的闭上了眼睛。而功力低下的文官们却更是泪流不止。
刺眼的白光一闪而逝,天地之间几乎同时失去了声音。白光闪过,紧跟而来的又是无尽的黑暗。也许过了很久,但也许又仅仅只是刹那之间。天空再次有了光彩,世界再一次有了颜色。
乌云消散,天空为之一清。温暖的阳光再一次洒满人间,整个泰山之巅再一次彩云环绕。千暮雪傲然凌立,仿佛九天神女一般俯视着底下青丝飞扬的月娥。
月娥的身上,依旧是那一身若火焰般的衣裙。但头上的凤冠却早已化成随风飘散的星辰。眉间的朱砂仿佛火焰一般燃烧,渐渐的变淡渐渐的消散。
紫色的眼眸正在飞速的褪色,茫然的表情上挂着淡淡的不可置信,“这就是有情之剑?”
“是!极于情,便极于剑!你输了——”说着,千暮雪缓缓的抬起手臂,一剑又将斩下。
“不要——嫂子,不要……”莫天涯突然惊呼一声,身形一闪人已来到月娥皇后的身前,“嫂子,饶母后一命吧……”
“我能饶她一命,但天道却饶不得她!己身还魂大法已破,月娥皇后的三魂七魄就将回归。但是……她的本命精元已经耗尽,就算不死于我的剑下很快她也会死……”千暮雪淡淡地说道,眼神中却闪过一丝犹豫。
终于,千暮雪化作柳絮缓缓的飘落,奔腾的气势却也渐渐的收敛。
“皇儿……”一声低沉的呼唤从身后响起,莫天涯惊喜的转过身,却在刹那间浑身一颤露出了用不可置信的惊恐。
漫天飞舞的青丝化成了白雪,原本美丽的容颜却在顷刻间老去。看到这一幕的莫天涯,再一次的泪如雨下,颤抖的身体,又一次跪倒了下来。
“母后……告诉儿臣……是谁害了你……告诉儿臣……是谁……儿臣要杀了他……儿臣要杀光他们……”
月娥皇后突然温柔的一笑,慈爱的目光看着莫天涯又看着不远处的千暮雪最终在视野定格在远处与她遥相对望的莫无痕身上。
“皇儿,没有谁害我……我不配做你的母亲,不配做你父皇的妻子,更不配做着天下的皇后。我原本只是一颗棋子,一颗打入皇宫的棋子。但我就是不明白,你父皇为何会挑中了我。二十多年来,我的每一天都是煎熬,过的每一天都是痛苦。娘亲本浪迹江湖,在刻意安排下与你父皇相识。我被带进了皇宫,原本像我这种来自江湖的女子不可以有名分更别说贵为皇后。所以……你父皇给了我越多,我的罪孽就越深重。所以,天涯,你不该哭,你该恨我。我是天底下最恶毒,最残忍的母亲。我原本就不该拥有爱……”
“不是的……不是的……母后……您是我的母后……你告诉儿臣,告诉父皇……这一切都是你情非得已……告诉父皇……父皇会原谅你的……”莫天涯无法接受眼前的事实,更无法相信耳朵里听到的话。
“月娥,你告诉朕!刚才操控你的是谁?”莫无痕的声音异常的威严,话音落地,仿佛天道法则加身。
“皇上,请恕奴婢不能告知……”
“你自称奴婢?”莫无痕突然眼睛一缩,脚下踉跄几乎摔倒。高大的身躯肉眼可见的萧瑟了下去,“二十年了……二十年了……终于又听到你自称奴婢……原来……你真的一直……那我问你!”
莫无痕突然气势狂涌,无尽的威严化作他满面的冰寒,“骄阳当年……为什么会死?她当年……是怎么死的?”
第三百零二章 尘埃落定
轰——仿佛惊雷炸在所有人的耳畔。千暮雪也猛然娇躯一颤。骄阳是谁?那可是宁月的生身母亲,是她千暮雪亡故的婆婆。
“皇上,骄阳公主当年是因病……噗——”一口粘稠的鲜血呕出,月娥皇后的眼神渐渐的化作迷茫,身躯一颤,脑后的白雪仿佛随风散落飘向远方。
莫天涯瞪大了眼睛,呆滞的看着眼前的一幕,呆滞的看着月娥皇后仿佛蝴蝶一般摔落。
“阑珊湖的夜色可真美啊!”年轻时的月娥站在扁舟上轻声一叹。
“月娥,你可有后悔?现在后悔……一切还来得及。”
“没有!”月娥倔强的昂起头,望着渐渐远去的灯火,“纵然沦为一枚棋子,月娥此生只忠于宫主一人!”
“母后——”撕心裂肺的悲呼响彻天空,莫天涯飞身一扑紧紧的抓着月娥渐渐冰冷的手掌仰天长啸。
“咳——”一声剧烈的咳嗽响起,莫无痕用力的捂着嘴巴发出了接连不断的咳嗽声,殷红的血沫溅出指缝。这场景,却让一边的曾维谷吓得一身冷汗。
“皇上——皇上,您怎么样……”
“父皇?”沉浸在悲痛中的莫天涯猛然回头,却见到莫无痕已经斑白的头发顿时心底一颤,慌忙站起身飞奔到莫无痕身边,“父皇,您怎么样?您别吓儿臣……”
“涯儿,擦掉你的眼泪……”淡漠的声音仿佛透骨的冰冷,几乎在刹那间将莫天涯冻僵。
“父皇,母后她是无辜的,她一定是无辜的……父皇,您原谅母后好不好……”
“你母后已经死了,死了……我原不原谅她又有什么区别?涯儿,你是男人,一个长大的男人。擦掉你的眼泪,朕不许你露出一丝一毫的软弱。你是太子,是大周未来的皇帝。不到你死的那一刻,你就不能哭。记住,只此一次!我只想看到这一次。现在,听朕的话,擦掉眼泪,从今天起,做一个真正的男人,和朕一起撑起这大周的天下!”
“那母后……”
“以国母之礼……葬之……”莫无痕轻轻的闭上眼睛,眼泪却在眼眶中打着转。但无论多么的痛苦,莫无痕依旧没有流出一滴眼泪。
“皇上,我们起驾回宫吧!”曾维谷呜咽的声音响起将莫无痕再一次唤醒。今天这么多的大起大落,早已将老相国的心弄的七上八下。虽然从明面上,他们胜了,他们守住了江山,破败了敌人的阴谋。但暗中的敌人却赢了,因为他们成功诛杀了两代帝王的心。
“好!传朕之令,起驾回宫。月娥皇后突发恶疾,与泰山封禅之后在寝宫不治身亡,举国皆哀,素缟七日。今日之事在场众人需守口如瓶,如有泄露,罪当谋逆!”
“臣等遵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千暮雪——”突然,莫无痕的眼神向轻轻抱着宁月的千暮雪望去。
“何事?”千暮雪的声音依旧冷落冰霜,缓缓的回眸,眼眸深处也不再带有一丝情感。
“宁月他怎么样?回宫之后我会命太医全力医治与他……”
“不必了!”千暮雪淡漠的回到,“原本……我不想帮你的,但我答应过他要助你度过这一劫。我父亲因大周皇朝而死这一点你我皆心里清楚。”
“当年的事迷雾重重,千崇山之死尚有许多疑点……”
“你不必多言!”千暮雪冷漠的打断道,“我娘并没有让我替父报仇,但我们最好从此分道扬镳。宁月的伤我会带他去桂月宫治,他欠你们皇室的,今天也该还清了吧?”
“不,宁月非但不欠我们,反倒是我们亏欠他很多……”
“那就更好!你们欠他的也不需要你们还。皇上,希望你撤销宁月的神捕身份还他自由之身。为了替你办案,宁月已经好几次九死一生,他也曾说过想和我退隐江湖过着平静的日子……”
“这……”
“怎么?你不答应?”千暮雪冷冷的回头,眼神如剑的射向莫无痕。
“如果宁月要归隐江湖,我自然答应。但是,你不是宁月。退隐江湖,我想此刻的宁月还没到这个时候。如果他的伤好了,真的要过闲云野鹤的生活就让他亲自来找朕!”莫无痕丝毫没被千暮雪的眼神影响,眼睛平视不卑不亢地说道。
“好!希望你言而有信!”话音落地,身影已化作青烟消失不见。
泰山之巅发生了什么?没有人知道,只知道那一天泰山之巅霞光满天风云变幻。所以无知的百姓只当是皇上祭天感动上苍指示天降祥瑞庇佑大周。
可是,等皇上龙辕回京之后没几天,一条劲爆的消息却如排山倒海一般将九州所有人都震的摇摇欲坠!母仪天下端庄华贵的月娥皇后突然染疾身亡?皇上悲痛莫名下令举国皆哀素缟七日?
一瞬间,皇后逝世的消息便将泰山封禅的消息压制成了所有人茶余饭后的话题。七日之内,九州各大城镇皆是素缟,大周子民三日不许杀生食肉。就连出门,也不许笑容满面,至于什么婚嫁喜庆都必须停止。
狂风暴雨席卷天下,一时间各种猜测落英缤纷。尤其是北地三州,玄阴教更以此来煽动民心谣言四起。说什么莫无痕失德,天降神罚夺走了月娥皇后的命。更有甚者说莫无痕丧尽天良以月娥皇后的三魂七魄祭天……
北地三州的魔影突然间剧烈的爆发,小规模的农民起义此起彼伏。天幕府的压力也空前的大了起来,天下阴云席卷,一丝战乱的气息流动九州。
阳春三月,桃花盛开。梅山的桂月宫外,早已经五彩缤纷。梅山最多的是梅树,但经过二十年的栽培修理,这里的一年四季都有各色的花卉争相开放。
桃花过处,飘散如雪。粉红的桃花虽然没有梅花的暗香与冷冽,但却有梅花一样的夺目与风采。树下的石阶上,一个火红的小女孩认真的挥舞着长剑。
剑光如雷似电,映衬着飘散的桃花。花瓣落下,非但没有落地反而再一次被剑光牵引在空中飞舞。不一会儿,散落的桃花花瓣连成一条长长的彩带,随着颤抖的剑尖舞动看起来煞是美丽。
突然,小女孩的剑尖一抖。剑芒突然间从剑尖炸开。随着剑尖舞动的花瓣猛然间爆开,成一道水波一般沿着剑尖成圆心扩散。就如同荡漾在水中形成了美丽的花环。
剑光再次闪耀,亮丽的令人目眩神离。仿佛过了一息,又仿佛过了许久。但剑光再一次平息的时候,只听哐的一声小女孩已经收剑而立。
“啪啪啪——”清脆的掌声响起,莹莹一张红扑扑的俏脸从树上垂落倒挂着落到小萱的面前。
东皇小萱仿佛没看到一般,轻轻的来到散落的花瓣缓缓的蹲下身体数着地上被她整齐劈成两半的花瓣。这里散落着无数的花瓣,而每一片都被整齐的从中间斩断。如果有外人在此,定然会震惊小女孩的鬼斧神工。
“小萱啊,想不到你在剑法上竟然也有这样的天赋。对了,今天天气这么好,我们去树林里捉迷藏好不好?”莹莹双眼放光满脸期待的问道。
“不好,我还要练功——”小萱缓缓的站起身一本正经地说道。
“哎,你今天的作业不是完成了么?姑爷让你练成这套落英剑法,你现在已经大功告成了……”
“可是……我刚刚开启了阴阳太玄悲的第二层心法。”
“这么快?”莹莹有些吃惊小萱的修炼速度,但一想到她堪比千暮雪的可怕天赋也便释然了,“小萱,镜天府已经覆灭了,你东皇家族的仇姑爷已经帮你报了。你没必要这么拼命吧?”
“小萱现在已放下仇恨,小萱现在练功只是为了自己,小萱想早一点攀上武学的巅峰,和师傅师娘一起看看巅峰之上的风景。师傅告诉我,天赋只能决定我的起点,却不能确定我的终点。只有比平常人更加努力我才有可能取得更大的成就,武学之道如逆水行舟……”
“停!”莹莹英眉倒竖,像一只蝴蝶一般翩翩落下,“小小年纪怎么比姑爷还要会说教啊?你忘了小姐姐平时有多疼你?”
“可是……玩对我有什么好处?”
“玩的时候你就不觉得开心么?”莹莹瞪着闪亮的大眼睛引诱的问道。
小萱努力的思考了很久,还是漠然的摇了摇头,“没有啊,我感觉只有练功的时候才会感到开心。就好像……每一天能看到自己的进步突破……”
“天——”莹莹一把捂着自己的脑门,“小萱,我觉得你该拜小姐为师。这一点你和小姐根本就是一个模子里出来的,十足的武痴一个!”
“这话要让暮雪听到,你肯定又要受罚了。”一声轻笑传来,一袭白衣的宁月手捧着一卷书缓缓的走来。脸上挂着一丝病态的苍白,但气质却显得分外的出尘。
莹莹顿时吓了一跳,但一见到宁月又俏皮的吐出舌头露出一个鬼脸,“小姐说要离开七天,现在才五天没那么早回来的。”
“是么?”一声冷冽的声音仿佛来自九霄云外,话音刚落莹莹的脸色顿时垮了下来。一袭雪白的千暮雪仿佛树上散落的桃花一般缓缓落下,冷冽的脸上带着一丝不怒自威。
“莹莹,你自己偷懒也就算了,竟敢怂恿小萱也学你这般?从明天起,你给我去静室闭关,不突破天蚕九变第八变不许出关……”
第三百零三章 香艳疗伤
“小姐……”莹莹可怜巴巴的呼唤道。
“这次没的商量!”千暮雪依旧面如寒霜,冷冷说道。
“姑爷……”莹莹转过脸再次泪眼汪汪的看着宁月。
“莹莹,这一次姑爷也不帮你了。你的武功早已到了瓶颈,是时候一鼓作气的突破了。那一次面对薛怀义的情景你又忘啦?江湖儿女,要想获得自由自在,武功一定要练好。”
“哦!”莹莹这才认命,失落的应了一声。
自上次诗雅杀尽桂月宫之后,原本冷清的桂月宫现在变得更加的冷清。千暮雪也没打算再请人打理桂月宫,所以偌大的桂月宫只剩下宁月四人。
一身白雪的千暮雪静静的走在前面,看起来如此的遥远。宁月安静的跟在后面,看着千暮雪的背影有些迷离。虽然两人都明白彼此的心,但面对千暮雪宁月依旧有些踌躇不安。
这一个月来,宁月曾无数次问过自己这个问题。是自己胆小了?还是千暮雪的心变了?最后却得出了一个连他自己都哭笑不得的答案。
是自卑!哪怕宁月已经是青年才俊一辈除千暮雪之外的第一人,宁月依旧在千暮雪面前自卑。哪怕宁月无论身世背景武功都当世一流,可他依旧不自信。
不能怪宁月太屌丝,只怪千暮雪太完美。正如天下共识的那样,千山暮雪,本不该属于红尘。别说结婚生子,就是出现红尘都不应该。
“你在看什么?”在宁月愣神的时刻,千暮雪不知何时已经转过头疑惑的望着自己。
“啊?没什么,有点走神了……”宁月略显尴尬的淡淡一笑。
“你在担心你的寒毒?”
“啊?有一点吧!”宁月缓缓的举起手中的书册苦笑的摇了摇头,“原本以为,我家的万卷藏书已经算是书海浩瀚,但比起你桂月宫的藏书阁却显得如此的微不足道。桂月宫刨除武学经义之外,共计医药,星宿,奇门遁甲,琴棋书画共计八万卷藏书,实乃震撼。这一个月来,我将医药书册全部翻阅了一遍,可惜却是将陈水莲的玄阴冰魄想的太简单了……虽然你我合力已将寒毒压制,但我却也因此成了废人。不能动武,我怕是要在桂月宫终老了……”
“你不喜欢这里?”
“喜欢!”宁月连忙摇头说道。
“你骗我!”千暮雪毫不给面子的戳穿了宁月的谎言,“如果你真的喜欢这里,你就不会这么急着想要解开寒毒。你这么急切,还不是想要离开……”
宁月心底一颤,缓缓的来到千暮雪身前抓起她冰凉的酥手,“我喜欢这里,但我不想以废人的身份住在这里。桂月宫飘渺出尘远离凡世,但我宁月却不是仙。红尘中,有太多值得我眷恋的东西。”
过了许久,千暮雪挣开宁月的手缓缓的转身向内院走去。宁月茫然的望着千暮雪的背影,突然间有些后悔。自己是不是不该说这样的话惹千暮雪不高兴?
“明日清晨到我房间来,我替你拔除寒毒!”千暮雪的声音响起,再一次将宁月唤醒。望着千暮雪渺渺的背影,宁月的嘴角突然勾起了一丝灿烂的笑容。
一夜清风过,当天空的朝霞渐渐散去,窗外的花香再一次悄悄的潜入房间。宁月迫不及待的起床洗漱之后有些胆怯的向千暮雪的闺房走去。
今天的清晨,并没有听到莹莹叽叽喳喳的声音。后院的花圃之中,小萱早已经卖力的练功。按照往常的惯例,千暮雪应该已经起来坐在石桌边上泡上一壶香茶看书。而今天,千暮雪的闺房依旧紧闭,千暮雪的身影依旧没有出现。
宁月突然有种做贼心虚的慌张,但心底又莫名的涌出了一股期待。在小萱疑惑的目光中,宁月带着一丝猥琐的笑容轻轻的推开了千暮雪的房门。
千暮雪的闺房依旧是雪白的格调,洁白的纱帐在开门的一瞬间轻轻的扬起。当宁月踏入房间之后,整个人顿时不好了。
千暮雪轻缕薄纱的坐在梳妆台前,乌黑如瀑的发丝随意的披散在脑后。单单看到这一幕背影,已然让宁月心猿意马。淡淡的幽香无孔不入的灌入宁月的脑海,那一瞬间,便是永恒。
“关门!”千暮雪没有转身,淡漠的声音带着一丝慵懒的沙哑。
“哦——”宁月慌乱的关上房门,在房门紧闭的一瞬间,宁月只感觉自己的心脏仿佛要跳出胸膛。扑通扑通的声响在房间里尤为的清晰。
千暮雪缓缓的转过脸,精致的脸盘上露出一丝淡淡的疑惑,“你在害怕什么?”
“害怕?有么?”宁月咽了一口口水,有些颤抖的声音响起。
“你的心为什么跳得这么快?”千暮雪的眼神如此的纯净,却不知道此刻的自己对着宁月有着怎么样的杀伤力。
一袭薄纱与她的肌肤一样的雪白,白花花的脖颈处露出粉嫩让宁月差一点气血冲脑。集飘渺出尘与妩媚于一身,此刻的千暮雪就是在挑战宁月的人性极限。禽兽,和禽兽不如这个艰难的抉择在宁月的脑海中挣扎。
“暮雪,你今天……为什么……这么晚才……”宁月有些结巴的吞着口水问道。
“我一直在等你!过来吧!”
“轰——”宁月只感觉自己的脑袋炸开了,仿佛被催眠了一般移动这脚步,气息粗重的踱步向千暮雪走去。
“你曾答应过我,每天替我画眉的。可在桂月宫这么久了,却是你食言了。今天替我画一次可好?”
“吱——”一声吸气声响起,宁月用力的擦去嘴角若隐若现的水渍,仿佛被人当头一棒一般回过了神。
“什么声音?”千暮雪疑惑的问道。
“没什么,也许是老鼠……”
“桂月宫,从来没有老鼠!”千暮雪淡淡的说道也不再纠结缓缓的转过身望着宁月轻轻的坐在对面。
小心的撵起画笔,笔锋如剑纤细如针。宁月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手中的笔尖刹那间纹丝不动。望着千暮雪如月的柳眉高挺的鼻梁,宁月突然有种难言的感动。
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替千暮雪画眉,但宁月这一次却比任何一次都要认真。花了差不多半个时辰,宁月才放下笔与胭脂水粉。
千暮雪嘴角勾起一丝甜甜的微笑,缓缓的转过身望着镜中的自己。很美,哪怕千暮雪早已见惯了自己精致的容颜也依旧微微失神。身为女子,从来没有一个会认为自己太美。千暮雪也是女人,所以嘴角又一次裂开了微笑。
似乎欣赏够了,缓缓的站起身,默默的望着宁月的眼眸,“知道这五天我去了哪里么?”
“不知道……”宁月有些紧张的站起身,看着缓缓逼近的千暮雪脚下却不经意的倒退着。
“我的师门极其隐秘,就连我也不知道师傅的名讳更别提身份了,只知道师傅的武功高深莫测,常年隐居于凉州。为了你的寒毒,我寻到了师傅终于替你求来了拔出寒毒的办法。”
“那……真的……谢谢……”宁月话还没说完,扑通一声一屁股坐倒了床沿上。那是千暮雪的秀床,估计宁月也是第一个坐上千暮雪床沿的人。
“暮雪……你……怎么了?咱们……好好说话行吗?”气氛刹那间变得暧昧了起来。千暮雪越来越逼近,几乎已经贴着宁月的面门。而宁月的身后,就是雪白的纱帐,洁白的床铺。就算宁月意志再坚定,却也无法摒除脑海中的遐想。
千暮雪的眼睛很柔,仿佛溢出蜜汁的眼角将宁月彻底融化。这一刻,宁月除了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之外再也听不到其他。眼睁睁的看着千暮雪缓缓的伸出手指,轻轻的点在自己的胸膛。
宁月顺势的仰天倒下,上下耸动的喉结仿佛一条游蛇。望着千暮雪越来越近的脸盘,宁月呆滞了,大脑失去了思考,脑海中仿佛被突然定格了时间一般。那种几乎能让他窒息的心跳声如闷雷一般响起。
嘴唇上传来一丝冰凉,千暮雪的樱唇轻轻的印上宁月的嘴唇。
“轰——”
这一刻便是天崩地裂,宁月下意识的抱着千暮雪的娇躯。柔弱无骨的身躯如此的令人迷恋,用力的,仿佛要将她融入自己的身体。
“轰——”一瞬间,精神识海刹那间爆开。宁月只感觉混沌初开,只感觉失去了时间,失去了自我,甚至失去了世界的一切感知。
舌头轻轻的撬开了千暮雪的齿关,仿佛一条游蛇在调皮的扭动。一瞬间,千暮雪的身体猛然僵直,但下一瞬又柔弱的仿佛一摊蜂蜜。
突然间,小腹之中升起一丝冰冷,至阴至寒的玄阴冰魄突然挣脱了压制在宁月的体内肆虐了起来。一刹那,如同从炙热的夏日直接坠落到冰冷的雪原。原本激动涨红的脸色瞬间被冻的青紫。
玄阴冰魄急速的游走在体内,化作洪流一般冲刷着宁月的奇经八脉。看似横冲直撞,但似乎被什么牵引一般急速的涌向任督二脉,沿着天桥直接冲出口中。
宁月猛然间惊觉,刹那间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眯着眼睛仿佛陶醉在拥吻中的千暮雪。宁月想推开怀中的佳人,但冻僵的身体却连动一下手指都做不到,眼睁睁的看着玄阴冰魄的寒毒涌入千暮雪的体内。
第三百零四章 天地不屈岳龙轩
也许是一刹那,也许是永恒。过了不知多久,宁月渐渐恢复了知觉。身体虽然依旧的寒冷,但却已经逐渐的在回暖。千暮雪缓缓的抬起头,樱唇也与宁月的嘴唇分离。
“下次不许这么调皮!”千暮雪似羞似噌地说道,但眼中的柔情却怎么也掩饰不住。
“下次?”宁月茫然的眨了眨眼睛,惹得千暮雪的脸上再次爬上两朵红晕。
“你运功检查一下,体内的寒毒有没有拔除干净?”
“暮雪,你又何苦呢?寒毒……”
“寒毒对我无碍的!”看着宁月担忧的眼神,千暮雪心底一甜缓缓的直起身,“一旦踏足武道,即会肉胎通明百毒不侵。普天之下能对武道境界造成伤害的毒只有三种,而玄阴冰魄却不在其中。”
“是么?”听了千暮雪的解释,宁月的心也随即放心了下来。缓缓的盘膝在床沿,手掌舞动一道肉眼可见的内力波纹自周身荡漾开去。
千暮雪瞪着大大的眼睛紧张这望着宁月的表情,仿佛回忆起了方才的一幕不知不觉两朵红晕再次爬上了脸颊。宁月的气势越来越高涨,仿佛剧烈燃烧的火炬一般。突然间,宁月原本节节攀高的气势混乱了起来。
“宁月,怎么了?”
“冷……”颤抖的声音从宁月的口中吐出,一道寒气仿佛烟柱一般从口中喷出将千暮雪的心再一次提到的嗓门口。
千暮雪连忙欺身而上,樱唇再一次印在了宁月的嘴角。还没运功,却感觉一条油滑的舌头再一次诡异的钻入自己的膻口之中。一双有力的臂膀突然间将自己紧紧搂住,粗重的喘息仿佛炙热的火焰吹在粉嫩的脸上。
短暂的错愕之后,千暮雪瞬间明白自己被骗了。心底一恼想要推开宁月,但被宁月紧紧抱住的千暮雪只感觉浑身无力别说推开宁月,就是武功是啥都忘得干干净净。
“啊——”宁月惨叫一声闪电般的逃开,一丝殷红的血迹缓缓的溢出嘴角。
“你咋学会咬人了?”宁月无辜的望着千暮雪,那可怜的眼神却是气的千暮雪又恼又是想笑。
“我刚才说过,不许再有下一次。你再敢轻薄与我,我就咬掉你的舌头。”千暮雪英眉一竖,看着宁月越来越失落暗淡的眼神突然间心底一痛,脸上的表情缓缓的柔和了下来,“再过半年就是我们的婚期,你急什么?”
“哎……”宁月轻轻一叹,缓缓的下了床,“这么漂亮的媳妇在我面前晃来晃去,你倒是问我急什么?放心吧,我体内的寒毒已经彻底拔除了。武功已经尽复……”
“你要走?”还没等宁月的话说完,千暮雪的脸色突然冷了下来。
“暮雪,我虽然不是什么大英雄大豪杰,也没有诸葛巨侠谓之于侠,承平天下的觉悟,但我也不希望做事半途而废。天下的这趟浑水我已经趟了,天地的这盘棋我已经是其中的一枚棋子。即使我躲在桂月宫,终究还是躲不过去的。”
“我和大周皇朝的关系……你应该知道!”千暮雪咬着嘴唇淡淡地说道。
“你要对朝廷出手?”宁月顿时脸色大变有些惶恐的问道。
千暮雪默默的摇了摇头,“我虽不会对朝廷出手,但也不想帮朝廷。”
“那样就好,这天下暗潮涌动危机四伏。你原本就超脱红尘就安心的在桂月宫坐看风云吧。这天下的浑水,有我就够了。”
“什么时候回来?”千暮雪的语气突然低沉了下来,就像即将分别的小情侣那一种难言的伤感。
“八月我定会回来,到时候我会风光的接你下山,背着你从梅山走到江南拜堂成亲。暮雪……待我富贵荣华,许你十里桃花。待我名满华夏,许你高歌纵马。待我功成名达,许你花前月下。待我伴生戎马,许你共话桑麻。待我了无牵挂,许你浪迹天涯。待我问鼎天下,许你沧海化沙。”
就算惊才绝艳如千暮雪这般,也抵御不了宁月如此的甜言蜜语。刹那间,千暮雪只感觉一阵酸楚,轻轻的抱着宁月的腰肢将脸颊贴在宁月的胸膛。
几乎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呢喃的声音响起,“嗯!不求你许我什么,只求你……不要死!你若安好,我便在此等你,你若有事,我必杀尽天下。”
突然,千暮雪的眉头一挑,冷冷的抬起头望着窗外。一个小巧的脑袋猛的一缩,眨眼间门外又响起了剑光舞动的声音。
山间的古道之上,一匹漆黑的骏马悠闲的漫步着。阳光温暖,照在身上懒洋洋的。别说骏马悠闲懒散,就连马背上的人也懵着眼睛一点一点的点着头。
“师傅,对不起……”
“啊?”宁月茫然的揉了揉眼睛,“为什么要说对不起?小萱这么乖。”
“从下山之后,师傅就没再和小萱说话,一定是小萱惹师傅生气了。小萱不该打扰师傅的,害的师傅被师娘赶下山……”
“小屁孩懂什么?师傅是被师娘赶下山的么?师傅是心怀天下本来就要下山的。刚才你不是看到了么?你师娘对师傅多么依依惜别……”
“小萱什么都没看到……师傅,您就不要套小萱的话了,小萱不会给你机会的。”
“切,小小年纪精的跟狐狸似的。”宁月懒散的打了个哈气。
“师傅,我们去哪啊?”过了许久,小萱再一次开口问道。
“京城啊!”
“咱们不是该回江南道么?去京城做什么?”
“师傅要去向皇上复命,复完命我们才能回江南。希望这次皇上别再给我找事做了,师傅现在唯一盼头就是好好准本和你师娘的婚事。”
“哦——那为什么师傅看起来一点也不着急?一路上懒洋洋慢吞吞的?”
“师傅昨晚一夜没睡,今天当然打瞌睡了。小萱,你来驾马,师傅先眯一会儿,到了京城再叫我。”
中州西部的边境处,群山蔓延连绵无穷。一个头发雪白的老人踉跄的行走在山道之间。衣衫褴偻,活像一个乞丐。但无论是谁,看到老人的一瞬间都不会将他和乞丐联系在一起。
不是因为身上破烂的衣裳质料华贵,也不是老人脚下那一双踏云靴。而是因为老人哪怕如此的蹒跚,如此的萧瑟,他的背脊依旧挺拔,他的眼神依旧绽放着霸气的光辉。
虽然老人看起来如此的虚弱,甚至有可能下一瞬间就会倒下再也爬不起来。但依旧给人一种霸道不可亲近的威势,依旧散发的不怒自威的气场。
一路从泰山穿过群山走到这里,每一天他都眼看着要死了,但每一天他都坚强的挺了过来。眼神中似乎有着不屈的信念,信念支撑着他一步步的走向远方。
岳龙轩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他也无处可去。儿子死了,怒蛟帮被剿灭了,自己也被莫无痕震碎了奇经八脉五脏六腑。换做常人,这样的伤势也早就死了。但岳龙轩没有,他依旧撑着一口气,依旧艰难的漫无目的的往前走着。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没死,为什么要死撑着走了这一个月,更不知道为什么没有找一个山洞等待着死亡的到来。也许是不甘,也许是对命运的反抗。岳龙轩不允许自己输,哪怕是输给上古八大神器也不允许。
能杀死他的只有天,只有地,还有他自己。也许是因为这个信念,哪怕再痛苦,再气若游丝他都坚定的跨出步伐,坚定的向着远方。
岳龙轩不能停下脚步,哪怕每一步跨出的多么艰难。但他却不能停下。因为如果停下,他也许就再也没力气跨出去,也许就会死。
但是,当岳龙轩打算再移动脚步的时候,却有突然的停了下来。在他的前方,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人。一个一身青衣看起来无比年轻却有着岁月沧桑一般的人。
在这个人迹罕至,野兽如潮的地方,突然出现了一个人足以让岳龙轩警惕。更何况那个人还出现在岳龙轩的身前,仿佛在这里等了很久一般。
“江州龙王,岳龙轩?”来人轻轻的裂开嘴露出一个温暖的笑容,看起来如此的真诚。但岳龙轩却感觉浑身无处不在的压迫,刹那间寒毛倒竖仿佛一头被激怒的狮子一般。
“阁下的实力足以问鼎天榜,但我却可以确定,你不是天榜上的任何一人。你到底是谁?在这里等我做什么?”岳龙轩的气息更加的微弱,仿佛随时都有可能熄灭一般。
来人没有说话,手指轻轻一弹。一道破空之声响起,几乎瞬息间,一道黑影打入岳龙轩的口中。
“这是什么?”岳龙轩的双唇之间含着一颗漆黑的丹药。但岳龙轩并没有急切的吞下,而是警惕的盯着来人的眼睛。
“你怕我下毒?”来人嬉笑的问道。
“岳某已经这副样子了,还怕别人下毒么?我只是不想莫名其妙的上了贼船。得到多少,就要付出多少。你我素昧平生,你救我绝对不可能只是好心。”
“当然不是好心,而且以你的伤势,这可丹药只能保住你七日之命。如果七日之内没有人给你重铸内府的话,你也是必死无疑。所以,你也无须担心什么,这颗药只是让你别那么快死而已。”
第三百零五章 仙宫之人
岳龙轩的脸色猛的凝重了起来,但也没再犹豫一口吞下了丹药,“为何你身怀如此高绝的武功,却没有位列天榜?别告诉我你不属于九州之内?你是长生天宫的人?”
“哈哈哈——”青衣人突然仰天大笑,“天榜算得了什么?长生天宫又算得了什么?岳龙轩啊岳龙轩,亏你还是世间最顶尖的几人之一,想不到你的目光竟然如那些凡夫俗子一般短浅。”
岳龙轩微微恼怒,已经很久没人敢这么和他说话了。岳龙轩虽然霸道,但他并不是没脑子,冷静下来之后眉头再一次紧锁了下来。
“不位列天榜,却又不属于长生天宫?却偏偏有着武道之境的修为……你到底是何方神圣?”
“昆仑之巅,天外之天。”青衣人突然收起笑容一脸严肃地说道。
“轰——”岳龙轩身形一震,脸上终于露出了不可置信的惊恐,“仙宫?不可能……仙宫只是传说……怎么可能……难道世上真的有仙?不会的……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为什么不会?”青衣人淡淡的问道。
“如果世上有仙,那我们算什么?万丈红尘千万黎民算什么?”
“算蝼蚁!”青衣人很平淡,很当然地说道。
“是么?”岳龙轩猛然间抬起头,满脸的惊恐仿佛被吸尽一般的褪去留下了一脸的阴沉,“既然如此,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仙找我做什么?有什么还是我这个蝼蚁做得到的,你们仙做不到的么?”
“这我不知道,我只是奉仙尊之命来接你去仙宫。岳龙轩,走吧!”
“只要你们能让我儿起死回生,无论让我做什么都可以。但你们如果做不到,恕岳某难以从命了。”岳龙轩冷着脸低沉地说道。
“仙尊神通造化阴阳,起死回生只是举手之劳。但在此之前,你似乎还没认清一个问题。我来接你去仙宫,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见。你乖乖的跟我走就算了,不跟我走,我自然也能提着你走。别太把自己当回事……”
“你——”
市井繁华,京城之中依旧如往日一般人来人往。皇后娘娘暴病而亡的影响似乎已经消退,京城的百姓依旧按着原来的足迹日复一日的运行着。
街角的巷子口,依旧蹲着三三两两的乞丐。吆喝叫卖的声音,依旧此起彼伏。
宁月牵着马,马上坐着小萱。从南门踏入京城,沿着笔直的官道缓缓的向皇宫走去。
“小萱,在看什么呢?”宁月顺着小萱的视线望去,正是那个阴暗的巷子口,在哪里小萱第一次与莹莹相见。
“没什么……”小萱连忙回过头,眼神有些伤感。
“你在同情你的乞丐朋友?要不要过会儿买点东西去看望一下?”
“我做乞丐的时候并没有朋友,而且……我怕会忍不住杀了他们。再一次回到京城,突然感觉一切变得好陌生。我突然有点想莹莹姐姐了。师傅,我们什么时候回桂月宫?”
“刚分开就想了?在桂月宫的时候怎么没见你们的感情这么好?等我和你师娘成亲之后,你可以长住在桂月宫。只要武功不落下,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走吧,陪师傅进宫面圣。”
依旧是在听雨轩,这一次莫无痕并没有外人相陪只有莫天涯跟在莫无痕的身后。自从踏入皇宫之后,宁月甚至觉得皇宫的宫女也少了很多。
“臣宁月参见皇上——”
“草民东皇小萱,拜见皇上——”
“都起来吧,宁月,你的伤势怎么样?”莫无痕的声音很轻柔。也许经历了上次的事件,莫无痕对亲情更加的看重。这一次接见宁月,莫无痕也没有了皇帝的架子看向宁月的眼神只有慈爱。
“臣的伤势已经痊愈,请皇上宽心。”应声站起,宁月再一次打量着莫无痕。莫无痕明显比一个月前苍老了很多,但好在气色不错精气也很旺盛。更为难得的是……莫无痕的武学修为已经恢复到先天之境。
先天境界会经历一次洗经伐髓,以先天之灵反哺自身。这样一来,莫无痕的身体应该在短期内不会有什么大碍。
“臣此次回京特来复命,可多来使被杀之案包括京城暗兵谋逆之案皆已告破。特请皇上复旨——”
“朕复旨,原本朕该好好赏你,但也因你保护不力致使可多来使被杀,就功过相抵,不赏不罚,宁月你可服气?”
“臣谢皇上开恩,臣心服口服!”
“叮——完成隐藏任务,是否确认交付?”
“是——”
“叮,隐藏任务已完成,共计奖励经验值五百万点……叮,数据错误,经验值无法交付,自动转换可使用气运值,共计十万点……”
“好!起来随朕走走吧!”说着莫无痕站起身缓缓的踏出听雨轩向着皇宫后宫走去。
一直到了丹桂园,四人才在一处亭台的石桌边上坐下。莫无痕好奇的看着身边一副小大人模样的小萱,突然宛然一笑,“这是你收的徒弟?”
“是!”宁月转过头看着小萱满意地说道。
“怎么看起来比你老城?”
“小萱原本合家美满,却突然之间家破人亡流落街头。经历了大起大落,尝尽了人间冷暖。心智比起一般的孩子要成熟很多。”
“前几天,长乐传信给我。可多汗已经正式向突也部落投降,被安拉可汗封为东院大王。不出一年,草原胡虏就会完成整合正式威胁到我大周皇朝。”
“臣有罪,如果当初由臣亲自保护……”宁月的话还没说完,莫无痕已经举手打断了他的话。
“草原统一已经是大势所趋,并不是仅仅可多王子被杀而独立造成的。可多部落内部的反战声音很大,也只有蒙多王子一系主张和突也对抗。所以哪怕没发生那件事,可多部落也会败于突也甚至会不战而降。朕告诉你这些不是为了怪罪于你,而是为了告诉你。我大周的情势不容乐观。皇朝之内暗潮涌动,如今又有外患危机九州。大周的未来,还是一片迷雾……那天在泰山之上,你被冰封之后知道千暮雪和朕说了什么?”
“这个……暮雪并没有对我说起。”
“她让朕放手,放你自由。她想让我撤去你的封号,撤去你天幕神捕的身份。你怎么看?”
宁月微微一怔,看着莫无痕似笑非笑的脸心底不由得有些紧张。默默的底下头,却又涌起一丝浓浓的感动。千暮雪的心意他懂,正因为懂他却更不能放手。不为了功成名就,也不为了名满天下,而是身上的缠绕的麻烦不斩断,他就无法真正的和千暮雪归隐江湖。
“一入江湖……身不由己!无论江湖还是朝堂,何尝不是一样?有些事一旦做了,就要做得彻底。麻烦不是躲开了就会没事。就算我想从此退隐江湖,他们乐意么?”宁月突然微笑地说道。
“是啊,他们一定不乐意。你这次要回江南?”莫无痕突然问道。
“皇上,臣离开江南很久了……”
“因为草原的变故,北地三州的玄阴教似乎也听到了风声变得更加的猖獗。残刀他们在北地压力空前的大,朕在半个月前再一次调度了不少高手前往北地。但相比于北地,朕更加担心的是南方……”
“南方又怎么了?”宁月大惊失色的问道。
“北地魔教肆虐还是明刀明枪,就算再坏,朕已经命禁军封锁了离州,他们也不会继续蔓延。但南方的三州却一直风平浪静……”
“风平浪静不就代表相安无事?”宁月好奇的问道。
“相安无事?呵呵呵……这些都是地方官吏糊弄朕的话怎么也从你的口中说了出来?自从楚源三个月前消失无踪之后,朕已经三个月没有收到蜀州天幕府的奏报了。宁月,你说这合理么?”
“三个月?难道……蜀州发生了什么事?”
“恐怕不止!”莫无痕长长一叹,“楚源一出事,蜀州天幕府就音讯全无?朕不信这事有那么简单。原本你刚替朝廷出生入死,朕也该放你一个长假。但朕实在抽不出人手了……”
“是,臣明白!”宁月低着头默默的应声道。
“朕不要你将事调查的水落石出,朕只要你去蜀州看看,为何天幕府三个月没有传回讯息。如果时间宽裕,你替朕调查一下楚源的下落。朕明白八月十五就是你与千暮雪的大婚之期。如果时间不够,你可以在七月抽身离开朕再另派人深入调查。你的婚期不可耽搁,你可明白?”
“臣……遵旨!”宁月轻轻一叹,还是默默的应承了下来。
“朕还有很多奏折没有批复,你和涯儿在这里游玩一番,到明天再回去吧……”
“是,臣遵旨!”
莫无痕轻轻一笑便起身离开,直到莫无痕走远,宁月才缓缓的舒出一口气脸上的表情也变得轻松了起来。
“和父皇待在一起是不是感觉压力很大?”这个时候,莫天涯才嬉笑的开口问道。
“毕竟是人间帝王,就算再平易近人也是威服宇内。天涯,你这段日子过得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每天陪着父皇处理国事批阅奏章。虽然累了一点,但却也充实。比起以前胡闹的日子,这一个月来我活的才像那么一回事。难怪你以前会对我说,无知也是一种幸福。”
第三百零六章 回江南
“一个月没见,你变的成熟很多……”宁月望着莫天涯略显老城的脸有些感慨地说道。
“经历那样的事,谁都会成熟吧?”
“对不起……”宁月不知道说什么,突然间气氛变得有些尴尬。
“你为什么要说对不起?跟你又没什么关系。母后现在是禁忌,我也不能多说。但是……无论她做了什么身为人子当然得心向着她。宁月,将来如果有机会……你替我将那幕后的混蛋揪出来,敢拿我母后当傀儡,我要将他挫骨扬灰……”
“我明白!不过……我估计幕后黑手会沉寂一段时间吧……泰山之巅的事,他们不知道筹备了多久,现在功亏一篑必定元气大伤。我估摸着他们要隐于幕后等待卷土重来的机会。”
莫天涯眼神中精芒闪烁,过了许久才长长探出一口气,“他们能在二十年前就将母后送进宫廷,想来也是手段通天之辈。论抽丝剥茧明察秋毫的能力,我只认定你,老表!但我也知道,你不仅婚期将近而且又受父皇之托调查蜀州天幕府一事。所以我也不再强求,一切随缘吧。反正我心中只有一个信念,无论是五年,十年,还是二十年。”
“我明白了,天涯,我还是那句话,你是一国储君,需明白何事为先,何事为后,何事为轻,何事为重!切莫堕了魔道。”
“先天下后己身,社稷江山为重,恩怨情仇为轻。这些我已明白。宁月,我答应你,我将来会做一个好皇帝,你会不会帮我?”
“我觉得你最好先学会做一个好太子!难道你没发现,皇上变老了么?”
三月江州美如画,宁月带着小萱一路疾驰来到了长江北岸。望着碧波万里的江河,宁月突然有种神清气爽的通达。怒蛟帮已经覆灭,朝廷再一次接手了长江两岸的运输。
在收编了怒蛟帮的船队之后,第一时间疏通了南北的往来畅通,宁月牵着马跟着队伍上了船。依旧是怒蛟帮的船队样式,甚至原本就是他们的船。但船杆上的旗帜已经换成了大周的龙旗。
“师傅,等船靠岸,我们是不是就到了江南?”
“是啊,江南!不知道现在的江南道怎么样?”
“一定很好!”小萱很认真地说道。
“为什么?”
“因为小萱很久就听说了江南道风景如画富甲一方,江南人温文尔雅乃翩翩君子。而且是属于师傅的江南,一定也和师傅一般。”
“难得你这么夸赞为师。”宁月淡淡的一笑。
“师傅本来就好。”小萱一本正经的肯定道。
江上行驶了约莫一个时辰,宁月的视野尽头便看到了江南道的港口。随着大船的缓缓靠近,江岸上也渐渐的清晰。那块三丈多高的巨石依旧屹立在港口的边上,巨大的江南欢迎你如此的亲切。
突然,宁月的眼眸一缩。在江南道的南岸,宁月看到了一群熟悉的身影。这次回江南,宁月虽然知会过沈千秋但他也没想到他会亲自过来迎接。
港口的南岸,密密麻麻的站着江南道武林盟的武林人士。虽然江南道武林中人的形象比起北地的武林人士温雅了许多。但一个个拿着刀剑,站在一块也是气势非常让一众普通百姓心底发颤。而在江南道武林盟的旁边,一群身穿飞鱼服的江南道天幕府捕快占据一方。
运输船缓缓的靠岸,船上的百姓战战兢兢的沿着踏板走上了江岸。要不是江南道的治安已经传播九州,要不是这群人有不少已不止一次下江南,他们未必敢踏上踏板。
宁月会心一笑,牵着小萱的手缓缓的跟着队伍上岸。而走在宁月前头的,正是一个中年大汉扶着一个龙钟老太。
“娃啊,这里就是江南?怎么刚到地方就见到这么多人拿着刀剑啊?娘在离州住了一辈子,你非要把娘接过来。娘怕住不惯啊——”
“娘,江南风土好,有啥住不惯的?四季如春,风景如画。等娘习惯了,保证你不想走。再说了,孩儿在江南赚了家当,也在江南成家立业,离州老家就你一人在,孩儿也不放心啊。孩儿是接你过来享享清福,您劳累了一辈子,是该歇歇了。孩儿娶了江南媳妇,你还没见过一面呢。现在她已身怀六甲,再过几个月,你就可以抱到孙子了……”
“真的?”听着壮汉的唠唠叨叨,老太方才的惶恐渐渐的消散。也许是迫切的想见到身怀六甲的儿媳,老太的脚步也变得轻快了起来。
听着眼前慈孝的交谈,宁月心底莫名的涌出一点温馨。成就感也许就是这样来的吧。宁月不敢说创造了眼前的一幕,但他却一直守护着眼前的一幕。
“属下参见盟主——”当宁月踏上踏板,出现在众多武林盟弟子面前的时候。江南道武林盟齐齐单膝跪地高声恭迎,声浪席卷仿佛平地惊雷。
“属下参见鬼狐神捕——”因为宁月已是封号神捕,所以江南道天幕府也不再叫他总捕,哪怕宁月此刻依旧代领着总捕的职务。
“啊——”
江南道的武林人士终究武林人士,那一声齐声恭贺声浪带着浓浓的威势。一般人还好,而身前原本胆小的老太却被这一声吓得脚下一踉跄一头栽了下来。
“娘啊——”中年大汉抓之不及,眼睁睁的看着老母亲一头从踏板上栽落下去。底下江水滔滔,老太一把年纪定然必死无疑。
在惊呼声中,宁月的身影一晃,仿佛鬼魅一般出现在江面之上。在老太还未落水之际稳稳的接住。脚下一点,江面的水波连一丝潋漓都没有溅起,身形已经扶摇直上稳稳的飞回到了甲板。
轻轻的将手按在老太的后背,一道内力导入替老夫人抚平混乱的气息。这样的变故,如果宁月不加以疏导,就算老太没有坠江也会被吓走半条命。
“老人家,感觉怎么样?”宁月亲切的笑容在老太的眼中渐渐的清晰。
“年轻的后生,刚才……咋啦?”老太有些蒙逼,瞪着茫然的眼睛问道。
“老人家刚才精神恍惚险些摔倒,我给你做了下推拿现在感觉怎么样?”
“神清气爽……这浑身暖洋洋的真舒服……谢谢后生了……”
到了这时候,中年大汉才从刚才的惊吓中回国了神,一把紧紧的拽着老太生怕她再一次摔倒。一边连忙对着宁月躬身哈腰。
“多谢大侠,多谢大侠救命之恩……”
“这个,倒是我先要对老夫人说对不起了,因为在下害的老夫人受了惊吓!”说着,宁月缓缓的转身对着岸上的武林人士一挥手,“都起来吧!”
“谢盟主——”
“哗——”周围所有人纷纷侧目看着宁月年轻的面容有些不可置信。大多数人对江南道有些了解,江南道武林盟在江南道扮演的角色大家也知道。
那可是江南道的守护神,也是江南道地区的龙头老大。江南道武林盟主宰了江南道几乎一切。就算是久居江南道的人现在也分不清谁是天幕府谁是武林盟。好像他们的区别就在于身上的一件飞鱼服。
而江南道武林盟盟主,一直仅限于传说。所有人都知道武林盟主定然是一个了不得的人物,也许应该是高大魁梧满脸肌肉,一双眼睛一瞪就能让虎豹豺狼落荒而逃。但今天见到了,竟然却是一个年纪如此轻,看起来就像一个文弱书生的人。
中年大汉的脸色有些发白,看向宁月的眼神有些闪躲。宁月也不介意的淡淡一笑,牵着小萱的手缓缓的踏上岸。
“诸位武林同道,感谢千里相迎,宁月感激不尽。但是你们也看到了,刚才差点吓得一个老人家坠死江中。以后大家还是注意一点吧。”
“谨遵盟主之命!”武林盟齐齐拱手应道。
坐上了华丽的马车,在武林盟的拱卫下缓缓的驶出了港口向金陵行去。从中午一直到了黄昏时分,宁月的车马才踏入金陵。
一路走过城镇乡野,江南道处处尽显宁静祥和。尤其是城镇之中,明显比之去年繁华了许多。就连街上的行人脸上都是洋溢着灿烂笑容。
尤其是到了金陵城,这样的变化差距更加的明显。宁月很满意这几个月来江南道的变化,而且他有自信,不出三年,江南道的繁华富足一定会不弱于京城。
“师傅,同属于江州,为什么江南道和江北道的差距会这么的大?”小萱抿了抿嘴唇,终于侧过脸问出了心底的疑惑。
她从来没有有开过京城,所以她以为天下都是像京城一样。当到了江北道发现了处处荒野,乡村中破败的茅草屋成了主要风景之后,小萱才明白京城为什么要叫京城。但同属于江州,江南道和江北道极端差异再一次刷新了小萱的认知。
“因为以前的二十年,怒蛟帮阻断长江,致使江南道与江北道一分为二,江南道的经济体系并没有与江北道兼容。江南道土地肥沃物产丰富,而江北道却显得相对贫瘠很多。国富则民强,民强则国强!现在江州南北打通,江北道也会变得越来越好。”
第三百零七章 武林盟之未来
在江南道武林盟总部,天刚黑下,沈千秋就命人准备了接风的晚宴。宁月此次进京,不仅升了官成为了大周皇朝第五位封号神捕。而且还认祖归宗成为了皇亲国戚。
这对于江南道来说算是大喜,宁月的身份地位越高,这对江南道的好处越大。现在的江南道武林盟早已不是纯粹的武林帮派,在尝到朝廷扶持的甜头之后,江南道武林盟对朝廷的向心力空前的加强。
而现在宁月的身份摆在这里,朝廷对江南道的扶持会越发的加重。尤其是这一次怒蛟帮覆灭之后,虽然南北运输权利被收回但怒蛟帮余下的产业竟然分了一半给江南道武林盟。
这一个月来,江南道武林盟各门各派甚至是那些闲散的独行客都吃的满嘴流油。就在几日前,朝廷又一次向江南道发来指令。命江南道天幕府整合统领江州天幕府,以后,江南道天幕府总部就会更名为江州天幕府总部。
这虽然只是明面上的指令,但暗中的油水大家都心照不宣。江南道天幕府都是江南道武林盟的,那么江州武林不用说自然会被江南道武林盟组建蚕食最终吞并。
到时候,江南沈府不再是十八道的顶尖势力之一,也会像蜀州的峨眉派,荒州的武夷派一样成为九州的代表门派。而这些名望的身后,又伴随着种种令人垂涎的利益。
沈千秋仿佛打了鸡血一般,红光满脸的和武林同道交相敬酒。在沈千秋的心底,未来是光明的。如今的江南道可谓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而那一阵东风,就是一个足以奠定江南道武林盟地位的绝世高手,一个位列天榜的高手。
沈千秋的眼神不断的扫向宁月,以他现在的修为早已无法看清宁月的深浅。这就意味着,宁月京城一去之后,武学修为已经一跃成为真正的天人合一。如此年轻的天人合一,踏足天榜只是时间问题。而以宁月表现出来的修为进度,这个时间不会太长。
看着宁月和沈青有说有笑,沈千秋心底无比的满意。沈青也的确争气,武学修为并没有被繁琐的天幕府政务所拖累。在这段时间,他终于踏出了那一步成为真正的半步天人合一,而沈千秋自己成为半步天人合一还是五年前。
突然,沈千秋的视线从两人身上略过,定格在跟着宁月来到江南的小萱身上。定睛一看,顿时让沈千秋吸了一口冷气。
“后天四重境界?”这让沈千秋的心底翻起了惊涛骇浪。一个看起来只有十来岁的小女孩,却有着后天四重的修为,就算一般的天才打娘胎里修炼也不可能这么快。
而且孩子还在发育期,对于武功精进最快的年纪应该在十三岁到十八岁之间。只有这段时间才是突飞猛进的爆发期,如果以此推断,这个孩子不出意外会在十六岁左右突破先天。
十六岁的先天高手,想想都让人觉得不可思议。所以沈千秋心底有些打鼓,这个孩子到底是谁,会不会影响到沈青未来接掌武林盟主之位?
“盟主!”沈千秋缓缓的躬起手回到了座位,“这个孩子与你颇是亲近,不知道她是……”
“哦,忘了和你们介绍了,她叫东皇小萱,是我在京城时期所收的弟子。小萱的武学天赋不错,不出意外将来要传我衣钵的。”
“哦?”沈千秋脸上并没有什么变化,“果然好资质,我江南道武林盟后继有人了……”
“这个……”宁月心底虽然清楚,但脸上却装出一脸的为难和犹豫,“伯父,我……并不打算让她加入我江南道武林盟……”
“嗯?为何?”沈千秋心底虽然一喜,但脸上却挂出满脸的错愕一脸的不可置信,“小萱如此年纪便能有此修为,将来必成大器。为何不让他加入江南武林盟好好培养?不出二十年,她定能独当一面,可延续我江南道武林盟至少百年气运……”
“这个……”宁月犹豫的低下了眼皮,最终还是默默的摇了摇头,“伯父,这也许是我的一些私心吧。小萱的天赋不俗,我实在不想她被俗世干扰。名师难求,但一个好的弟子却更是难求。我还年轻,江南道武林盟的未来还不需担忧,更何况,以沈青的天赋,说不准十年之内也能踏足武道之境。等到天下安定四海承平,我也要与千暮雪归隐江湖。到时候,这江南道的重担还是要落在沈青的身上……”
“宁兄,托你的福,我现在已经是江州总捕了。你觉得我还有心力执掌江南道武林盟?”沈青一听这话顿时不干了,轻轻的放下筷子责怪的问道。
“这有冲突么?我不就是这样身兼两职?”宁月翻着白眼没好气地说道。
“我能跟你比?你这武林盟主做的多潇洒?动动嘴皮子什么事都甩给我爹。你做江南道总捕的时候,也什么事都甩给我。我现在已经忙的要死了,你再把江南道武林盟主的位子甩给我,到时候可没有人帮我跑前跑后,什么事都要我亲力亲为。想我沈青原本最是逍遥,花间抚琴闲来去游览山河。自从认识了你,我都没过过一天逍遥的日子,不干不干,你爱找谁就找谁……”
“这我可管不了,到时候我和暮雪浪迹天涯去了,你要忍心看着伯父一大把年纪还劳心劳力的话……”
“无赖!”沈青的脸色顿时一黑,对着宁月破口喝道。
“沈兄,宁兄无赖你是第一天知道么?”一边的叶寻花看不下去了,放下筷子轻笑的问道。
“哈哈哈——”三人相视一笑,却也在无形中安了沈千秋的心。人皆有私心,这是人之常情。但私心只需要有心引导化为己用,那便是利器。而沈青就是被宁月拽在手里的绳子,只要和沈青的关系一如既往,金陵绝顶的沈府就一直会是宁月的助力。
“咦。话说浪货他们呢?怎么就你俩在?”宁月突然收起笑容,望着沈青和叶寻花问道。
“我以为你会不问呢……”
“按正常来说,余浪四处浪荡鬼知道他在那里潇洒呢,但今天我回江南他竟然憋着不出来,那一定是不在江南了。他跑哪去了?”
“上个月,韩章传讯过来,余浪便匆匆的和鹤兄去了凉州。开始还偶有书信,到了最近十来天也是音讯全无。”
“凉州?鹤兄也去了?”
“玄阴教肆虐北地三州,身为荡剑山庄的少庄主自然不会放过这次机会。否则……鹤兰山的荡魔剑法怎么能称之为荡魔剑法呢?”叶寻花理所当然地笑道。
“这倒可惜了……原本还想请浪货陪我去一趟蜀州呢!”宁月有点失落地说道,但转瞬间又将升起的可惜情绪化为清风消散。
“蜀州?你去蜀州做什么?”叶寻花突然一愣,脸色瞬间变得凝重了起来。
“蜀州天幕府出了点事,所以皇上让我去看看。只不过……蜀州峨眉对天幕府态度不太好,很多情况我不太好出面,如果有浪货在就会好很多。”
“我劝你还是别去了……”叶寻花突然放下筷子一脸严肃地说道。
“为什么?”宁月眼神一怔,望着满脸凝重的叶寻花。
“蜀州峨眉哪里是对天幕府不太友好,根本就是见到天幕府拔剑就砍啊!你顶着天幕府的名头踏入蜀州估计是举步维艰。”
“喝?笑话!”宁月一听顿时怒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他峨眉派倒是反了不成?”
“你还别发火!”叶寻欢轻轻的敲了敲桌子,“知道为什么说蜀道难难于上青天么?蜀州被群山包围,这根本就不是什么易守难攻,就算敞开着朝廷大军也未必攻得进去。而且蜀州内部土地肥沃物产丰富,朝廷就算封禁蜀州,一百年里蜀州都能做到自产自足。说难听点,朝廷拿蜀州根本没办法。现在的蜀州早已不是二十年前的蜀州。朝廷对蜀州的掌控只是图有虚表,蜀州天幕府的天幕结界可是一直开着就连睡觉都没有关过。怎么?这次皇上让你去蜀州可是要对蜀州出手?”
“皇上的打算我又怎么知道……反正他只是让我去查。”宁月满不在乎的夹了一块青菜嚼了嚼,突然转过脸怔怔的看着叶寻花,“叶兄,你怎么对蜀州这么了解?”
“哈哈哈……”沈青突然大笑了起来,有些戏谑的来回扫着宁月和叶寻花两人,“宁兄啊宁兄,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咱们与你相交也快两年了,难道你不知道叶兄就是出自蜀州么?”
“你们是江南四公子,不是应该出自江南么?”
“余浪他难道就是江南人了?当年他是飞天鼠的时候活跃的地方可是在北地啊。”
“好吧,是我疏忽了,叶兄,你别往心里去。”
“无妨,反正我是被赶出来的。”叶寻花丝毫不介意的摇头苦笑。
“叶兄钟灵资质,蜀州竟然会舍得将你赶出来?以叶兄的人品武功,你不该是各门各派争相拉拢的对象么?”
“还不是在下的武功作祟?”叶寻花突然露出了满脸的悲愤,“峨眉女侠在九州武林之中负有盛名。九州侠女之中,峨眉弟子占了半壁江山。你说以叶某的性格,峨眉岂会放弃?”
“自然不会放弃!”宁月煞有介事的点了点头,“不过,以叶兄的人品武功,连冰清榜的女侠都出自叶兄之手,峨眉侠女当不会这么排斥。须知能被叶兄看中也足以自傲了。”
第三百零八章 蜀道之上
“当年我还没闯出这么大的名声呢,而且我的画作还未达到大成。我与碧柔相逢于偶然,相识之初便甚是趣味相投,我整整替她画了一年的画,也是这段时间,我的画技渐渐成熟。可惜我当时无意谈情说爱,倒是辜负了碧柔的一番心意。碧柔在峨眉内部倾慕者众多,原本我便处处被针对。后来碧柔决心落发修行之后,我便无处容身了……”
“呃……当时无意谈情说爱?我看你现在都没心思吧?你老实交代,当初有没有闹出人命?”宁月突然猥琐的眨了眨眼睛问道。
“虽然他们满蜀州的追杀我,但我也未曾伤峨眉一人性命。这么多年过去了,想来也已经过往云烟了……”
“我说的不是这个……我问的是弄出人命,不是被你取走性命。”宁月心底的八卦之火瞬间熊熊燃烧。
叶寻花看到宁月这一脸猥琐顿时了然,短暂的错愕之后有些羞恼,“宁兄,你把叶某当什么人了?我与碧柔可是清清白白的……”
“好了好了,你也别生气!说真的,我到现在都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换了我的想法,要有一个姑娘在你未娶她未嫁的时候愿意跟你,你就早点娶了吧。至少到了现在,你不会徒留遗憾。”
“遗憾?”叶寻花突然错愕,转瞬间便落寞了下来,“是啊,被你看出来了……的确有点遗憾!当年年少轻狂,满脑子的都是功成名达,名满天下。哪里知道,有些东西错过了就是一辈子。算了,既然你要去蜀州,寻花就舍命陪君子陪你走一遭吧。”
“不怕被追杀了?”宁月戏谑的一笑。
“追杀只是戏言,真正不愿放过我的,是我自己!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逃避是没有意义的。我还是回蜀州看看吧。”
“要不,我也跟你们一起去?”沈青突然开口说道。
“不用,你是江州总捕,现在又是江州整合的关键时期。很多事需要你出面处理,一时半会你是走不开的。再说了,以我现在的武功,只要不是天榜高手出手,天下间还没有人能拿我怎么样。我记得蜀州似乎还没有一个天榜高手吧?”
“这倒也是,宁兄的习武时间最短,但武学精进速度恐怕就是千暮雪也望尘莫及。你们两人……可真是妖孽啊。”
接下来几天,宁月处理了一下江南道的政务,也提出了一些指正和建议。大体的方向并没有毛病,这也省了宁月不小的时间。
将小萱托付给沈青,宁月与叶寻花高歌纵马的向西行去。江南道西部为京州,京州西南便是蜀州。要去蜀州,必定要踏过蜀道,连绵的群山之中一面是笔直峭壁,一面是万丈悬崖。蜀道就是在山崖之上简易开凿出的羊肠小道,就是身怀武功的人也得小心翼翼更何况普通人。
连绵的蜀道,踏上几乎就是九死一生,但蜀州丰富的物产却驱使着商人们前赴后继的踏过蜀道进入蜀州。有鉴于此,大周皇朝在开国之初便重新开凿蜀道,甚至不惜动用了火药为进蜀州开出了一条相对安全的蜀道。
但这安全,也只是相对于旧的蜀道而言。整条蜀道依旧有几段无从开凿只能像原来一样踏步在死亡边缘。
稀稀落落的人流沿着蜀道费力的攀爬,每个人身上都仿佛背着一座大山。一旦踏进蜀道,没有任何车辆可以行走货物只能靠着人背。
而在长长的人流之中,两道雪白的身影却显得如此的突兀。他们行走在蜀道中仿佛闲云野鹤一般潇洒从容,一边的悬崖在他们看来似乎只是一道靓丽的风景。
“啾——”突然,一道尖锐的苍鹰叫声划破苍穹,一只巨大的老鹰在云层中穿梭而过。宁月仰起头,望着云层盘旋的老鹰似乎很是好奇,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直看,就连脚下的动作也顿了下来。
“看什么呢?”叶寻花也顺着宁月的眼睛问道,“鹰喜欢在悬崖上筑巢,这蜀州群山之中随处可见。”
“这只鹰不一样,它迷路了找不到方向。”宁月煞有介事地说道。
“你怎么知道?”
“它说的。”
叶寻花顿时笑了,“它说的?难道你还会听得懂鹰的话?”
“你不信?”
“我觉得正常人都不会信。”
“信不信我把它叫下来?”
“你要能把他叫下来,我便无条件答应你做一件事,当然,不能坑我!”
“切!你把我当什么人,我会坑你么?”宁月轻轻的收起折扇,突然将手指放入口中,一道尖锐的啸声响起穿透云霄。
天上的苍鹰在啸声响起瞬间俯冲而下,仿佛导弹一般向宁月撞来。这一幕别说叶寻花,就是身边的商人们都惊诧的够呛。
苍鹰扑腾着翅膀稳稳的落在宁月的臂膀,安静的仿佛是一个乖宝宝一般。
“你……不会真的可以和苍鹰说话吧?”叶寻花不淡定了,瞪着眼睛惊恐的问道。
“你觉得呢?”
“不可能!一定有蹊跷,你快告诉我。”叶寻花也不是傻子,明显这么不着调的事定然有问题。
“这只苍鹰是桂月宫饲养的,我叫它下来它当然会下来。”宁月灿烂的笑容中浮现着淡淡的温柔。
“你坑我?”叶寻花听闻后不干了,“刚才的打赌不算!”
“拜托,刚才我只说我能把叫下来,君子一言快马一鞭,你可不能反悔啊!”说着缓缓的取下了苍鹰脚下的竹筒,取出了里面的一面丝绢。
“那你要我做什么?说好的,不许坑我!”
“听说寻花公子叶寻花一生作画无数,但从未替男人画过一次画,你就给我画一副如何?”
顿时,叶寻花露出了一脸便秘,死死地盯着宁月玩笑的笑脸咬牙切齿一字一顿地说道:“你别逼我——”
“君子一言快马一鞭,我可不算坑你!”
“好!你别后悔——”叶寻花冷冷的暴喝道。
宁月展开丝绢,秀丽的字迹浮现在眼前。顿时,宁月的心为之一暖,这是千暮雪的字迹。
“凝立窗前,素手纤纤卷珠帘。娥眉初画,一缕情丝在心间。鸿雁为凭寄存语,不知郎归是何年,深闺婵娟夜难眠。”
“暮雪剑仙给你飞鸿传信了?”叶寻欢有些戏谑的笑问道。
“你咋知道?”宁月小心的将丝绢收进怀中下意识的问道。
“你知道我在你脸上看到了什么么?淫荡!”
“寻花啊,哥哥跟你说,我很暮雪之间的书信往来这叫情调,而不是淫荡。你只给美女作画而不和他们谈感情,这才是淫荡呢。知道当年音缘是怎么评价你的么?传闻叶公子……不好女色!”
“呸!”叶寻花唾了一口之后,脸色刹那间暗淡了下来,“曾经拥有,只道是寻常。直到失去之后,才知道后悔。也许正如音缘说的,从那之后我确实不好女色……喂,你这么嫌弃做什么?本公子更不好男色!”
嬉闹之中,宁月两人踏过了蜀道最难走的一段路。而前面就是进入蜀州的关口。要从外地进入蜀州共有十七个关口,而这里却是最快最险的一个。
但接近关口之时,宁月却不得不顿住了脚步。就连脸上的笑容也慢慢的收起。因为远远的望去,蜀道的关口处一群峨眉弟子正在有条不乱的收取着一个又一个的入关税。
入蜀州,必须缴税。这是古往今来定下的规矩,也是朝廷对蜀州收取的重要税收之一。但收税向来只有朝廷政府才有资格,一个门派有什么资格和权力替朝廷收税?而且宁月并不认为,峨眉是在替朝廷收税。
“怎么了?”叶寻花又有迟疑的问道。
“你难道没看到收税的是峨眉弟子么?古往今来,有哪门哪派有权利收取税收的?”
“咦?奇怪!”叶寻花顿时了然,“我离开蜀州的时候还没这样呢,蜀州峨眉虽然势大,但从不介入民间也不与凡尘纠葛,那时候收税的还是蜀州太守府。”
“小伙子是很久没回蜀州了?”一个看起来四十来岁却枯瘦粼粼的人笑着问道。
“有快六年了。”叶寻花供着手回道。
“那也难怪,蜀道关税由峨眉弟子收取正好是五年前开始的。太守府出了告示,说为了防止一些武林侠士逞强漏税,所以才请动峨眉派替他们代为收取。峨眉派和朝廷的关系可真好,老夫走南闯北这么多年,还第一次见到。”
“别说你第一次见到,简直是荒谬!就算太守府授命,也需上报朝廷发下代征税许可才行。更何况……峨眉和朝廷关系好?好的笑掉大牙!”说着,宁月身形一闪,便以来到关卡处。
叶寻花大惊失色,连忙身形一闪跟上。宁月就这么摇着大摇大摆的向关卡走去,而缴税箱内,已经投满了铜钱。看着宁月丝毫没有拿钱的意思,两个峨眉弟子身形一闪便来到宁月身前拦住了去路。
“过关缴税——”峨眉弟子孤傲的仰起头,几乎拿着鼻孔对着宁月,淡漠的口中冷冷的吐出几个字。
“劫道么?想不到堂堂名门正派的峨眉竟然也干起了绿林好汉的勾当,实在让在下耳目一新啊。”
“你说什么?这是缴税!我看你身怀武功应该是武林人士吧?过蜀道,入蜀州必先缴税。这是规矩,少侠切勿自误,也别给我们江湖武林丢人。”
第三百零九章 进入蜀州
“自古关税皆是由朝廷收取,历朝历代都没有门派势力收取关税的先例。这么说来……峨眉派这是在裂土分疆啊。看来,这蜀州我是不能去了……告辞!”宁月说着,冷冷的转过身就要往回走。
“站住——”峨眉弟子突然暴喝一声,宁月还没回头,一道破空的疾风传来。一剑寒芒,仿佛夜空的星辰刺向宁月的周身大穴。
宁月眼神一冷,峨眉派虽然与天幕府与朝廷关系恶劣,但他好歹是九州武林响当当的名门正派。可现在看来,这峨眉的霸道已经不只是在针对朝廷了。
自己不说随意的讽刺了几句,对方竟然要痛下杀手?那一剑如此的刁钻狠辣,剑芒遥指自己背后的周身大穴。如果换了不懂武功或者武功低微的人,绝无避免这背后一剑。
“哼——”宁月轻轻的定下脚步,对身后的一剑仿佛视若无睹。而峨眉弟子的脸上,也终于闪过一丝淡漠的狰狞。一剑在离宁月背心三尺的时候骤然加快,颤抖的剑尖刹那间被绷得笔直化作流星直刺命门。
“叮——”突然,一声清脆的敲击响起,在宁月背心的三寸处,仿佛一面透明的屏障凭空出现。背后袭来的一剑刺入宁月三寸范围内就再也无法寸进。笔直的长剑刹那间弯成了拱桥,峨眉弟子的脸上瞬间浮现出惊恐的表情。
“护体罡气?你是先天境界?”
随着他的惊呼,在关口处的行人与收取关税的峨眉弟子全部停下了动作。准确的说,在有人偷袭宁月的时候已经停下,而现在却是呆滞。
“好一个峨眉,一言不合就动手杀人。想来……这古道的悬崖之下早已经累累白骨了吧?”宁月冷漠的声音响起,气势翻涌,刺在身后的利剑瞬间嘣碎。
缓缓的转过身,眼神冰寒的看着还在身后呆滞的峨眉弟子。被宁月这么一看,峨眉弟子顿时感觉仿佛被洪荒猛兽盯上一般连连后退。
“你……你血口喷人,你到底……到底是何方神圣?”
“刚才你在做什么?难道你的剑是用来吓人的么?”宁月淡淡的冷笑,气息流转,一道内力瞬间在体内流转。
突然,一道身影出现在宁月的身边一把抓住宁月的手臂,“冷静……我想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
叶寻花说着,缓缓的转过脸看着有些紧张的峨眉弟子。峨眉弟子虽然在九州武林享有盛名。但并不代表峨眉每一个弟子都有嚣张的本钱。峨眉是峨眉,而这些被派到关卡处收费的并不能代表峨眉。
“在下与好友受邀来蜀州,我这朋友向来心直口眼里不揉沙子。但峨眉派一言不合就动手杀人,这样的行径实在有违名门正派的作为。”说着,缓缓的从怀中掏出一张名帖。金色华丽的封面上,一座如剑的山峰栩栩如生,万道金芒洒下仿佛金山一般华丽。
“峨眉金云帖?你……你是……峨眉贵客?”出手的峨眉弟子脸色一白,再一次露出了惶恐的表情。峨眉金云贴是峨眉发送的名帖,只有武林中享有极高地位,或者是峨眉派奉为上宾的人才可拥有。
而他作为峨眉底层的弟子,对持有峨眉金云贴的人出手,别说仗着峨眉派的名头,被师门知道了说不定还要宰了自己清理门户。
“大侠明鉴……我……我也只是……是听他污蔑峨眉的清誉情急之下才出手……请大侠勿怪……”峨眉弟子略显慌张的抱拳说道。
“两位大侠,师弟鲁莽还请两位大侠高抬贵手……”一个声音仿佛清风一般袭来,关卡的后面,一个青衣峨眉弟子缓缓的走来。看着周围弟子对他的态度,此人应该在峨眉派内部地位还比较高。
“方才这为大侠的一句话有点诛心了,峨眉派虽然与天幕府势不两立,但与当朝并无宿怨,这一点九州武林谁都知道您说峨眉要裂土分疆那便言重了。峨眉毕竟只是江湖门派,裂土分疆之罪,岂是一个江湖门派敢承担的?我这位师弟也是惊恐大侠离开之后散步谣言引得峨眉派成为过街老鼠才情急出手。但他也绝无伤人甚至杀人之心……”
“收取关税这样的事你们都代劳了……还说什么只是江湖门派?别告诉我……你们峨眉已经和朝廷的关系好到这个地步?”
“代收关税乃太守府节度使大人亲自上峨眉求掌门答应的,原本报着利民之心倘若因此而落了人口舌,峨眉又何苦由之?太守府公告在此,请两位大侠过目!”说着,峨眉弟子一指身边的石碑,而上面的确印刻着为了防止凶人持武避税,特请峨眉弟子代为征收关税的公告。
“哼,就算如此……”宁月还要说,却被叶寻花一把拉住。
“宁兄,切莫节外生枝——”
宁月顿时恍然也不禁苦笑的摇了摇头。的确,峨眉这样的事干了应该也不是一两天了。朝廷没理由不知道,而且自己的任务是探查蜀州天幕府怎么了倒还真像叶寻花说的不宜节外生枝。
“既然如此,我们兄弟二人可以入关么?”叶寻花换上了笑容淡淡的问道。
“自然可以,两位大侠请。两位大侠进蜀州所谓何事?”
“访友!”叶寻花也不愿搭理,随意的道了一声便与宁月身形一闪踏过了关卡。
过了蜀道,后面的路就变得顺畅的多了。虽然也是群山密林,但却没有悬崖峭壁。两人身居武功,在过蜀道之后也并没有在临时客栈休息,原本打算了加快脚步能到下一个城镇。
但宁月却没想到,这蜀州的山区连绵竟然这么的长,足以用千里无人烟,万里无鸡鸣来形容。等到天黑,宁月与叶寻花竟然没见到一盏灯火。
“宁月,我觉得我们俩今晚要露宿街头了……”
“我说你好歹也是本地人,我说等下一个城镇再休息的时候你怎么没有反对?现在好了,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说不定半夜有野兽啊……”
“我都这么多年没回来了……”叶寻花有些委屈的反驳道,“在蜀州,野兽什么的没什么好担心的……”
“哦?难道蜀州没有野兽?”宁月好奇的问道。
“相对于毒虫来说,野兽算得了什么?”叶寻花的一句话,顿时让宁月无语。虽说以宁月两人的武功,无论毒虫还是猛兽都难以伤害到他们,但就算不会有事可也够膈应的。
宁月想到此处不禁打了一个冷颤,“还是看看能不能找到落脚的地方的,实在不行找一个山洞也可以。”
两人的内力都极其精纯,哪怕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林中也清晰视物。两道身影,仿佛鬼魅一般在林中穿梭。如果有人在附近看到这一幕保管吓尿当场。
突然,宁月的身形猛的顿住,仿佛凭空出现一般现出身形。叶寻花化作柳絮缓缓落下,好奇的看着四处打量的宁月。
“怎么了?有什么发现么?”
“我刚在这片林子的周围转了一圈,发现这里有很多被人砍伐的痕迹。由此推断,附近定然有村落。我们四处找找看……”
依言,两人缓缓的在林中转悠起来,沿着蛛丝马迹,没一会儿宁月两人便发现了一块倒塌的,被掩埋在树叶之中的石碑。
宁月一掌将石碑竖起,石碑上刻着飞鱼村三个字眼。
“看来不错的。附近果然有一个村庄,走吧!”
“这个石碑长埋于地下,这个飞鱼村还不知道在不在呢……”
“石碑还很新,应该是几年前立的,一个村庄不可能这么短时间就没了。”
穿过重重树林,沿着石碑上指引的放下,果然在山的北面找到了一条隐蔽的山路。山路弯曲蜿蜒,通向山林的深处。到了山路的尽头,依稀看见几家漆黑的房舍希拉的排列。
“奇怪了,别人家的山村都是住在山林外头,而这个飞鱼村竟然建在山林的里头。原本,村庄叫飞鱼村还以为是在水边靠打渔为生的村庄,但这个村庄建在密林深处,倒像是隐居之地。”
“管这么多干嘛,进去借宿一晚,反正明天就走的。”叶寻花挠着身体,顿时感觉有些叮氧。在蜀州,毒虫肆虐,那些有着剧毒的毒虫反而不是最让人讨厌的。真正让人讨厌的是那些小的肉眼难见,却一咬一个大包的虫子。被咬上一口,能让人氧个半天。
飞鱼村很小,约摸几十户人家。宁月轻轻的正了正衣冠,脸上浮现出一个亲切温和的笑容悄悄的来到一间瓦舍前面。
“哒哒哒——有人么?”
等了半天,屋内没有传来一点声音。别说回应,连个喘气的动静都没有。一连三次,宁月的眉头再一次皱了起来。这个世界的生活习惯就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基本上天一黑人们就会洗洗睡觉。
精神感应外放探入房间,虽然精深感应不是万能,但能不能感应到生气还是可以的。得到的结果让宁月很是疑惑,这一间屋子里并没有人。
这时候,叶寻花也从别处回来,看着宁月摇了摇头,“奇怪了,整个村庄都没有人,难道他们都搬走了?”
宁月低头一想,手中轻轻发力一掌便震碎了门轩推开门踏入房间。屋内的陈设并不凌乱,家居桌椅整整齐齐。推开内屋,房间里也是一样不显一丝凌乱,甚至床铺上的被子都铺的整整齐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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