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4章 化学与魔法的差异

　　“这死婆娘打得还真重……这是早晚谋杀亲夫的节奏啊。呸呸！特么不管哪个倒霉蛋愿意娶她，反正我是不会娶的……”
　　许久之后，爱德华才终于呻吟了一声，呲牙咧嘴的动了动，感觉全身仿佛无处不痛。
　　炽天神侍恼怒的一击，蕴含的力量确实非同小可——人类自觉最少折断了六根骨头，连脊椎骨可能都断了。如果不是他自己就能操纵神能来治疗自己，恐怕就要在这空间里等死也说不定……之前将她禁锢起来这决定显然是没有错的，这死丫头虽然还没有显怀，但也至少已经有一个半月左右了吧，竟然还敢正面跟格拉兹特对阵……这万一有个闪失……
　　与那个后果比起来，身体上那刺骨的疼痛，也已经算不上什么重要的事。
　　孩子啊……这真是个突如其来的惊喜。
　　心灵术士眯起眼睛，缓缓站起身体，咯喀地活动着受损的骨骼，仿佛身体都因此而轻了几十磅。晃了晃脑袋，她的目光闪动了一下，神能视线的光之构图，就重新捕捉到那个正静立在船尾某地的，女子的身影。那只是呆滞静立的样子，让他也微微松了一口气。
　　幸好，她还没有一气之下就此离开的想法。
　　不过回想一下，自己的刚才的表现还真是愚蠢至极。
　　实际上，星界延缓时间的问题，也并非是个太过隐秘的细节吧？但随便考虑了一下，就把问题归结到那些令人沮丧的奇葩可能上——这该说是阴谋论中毒太深，还是应该说恋爱会让人丢掉脑子？
　　总之这醋劲儿真是万分不合时宜。
　　那么，要去赔礼道歉么？
　　他摇了摇头。
　　“怎么说？这种状况下，越说反倒越容易乱，我可不想玩个什么琼瑶大妈的牙酸戏码，再说还不是她先占了艾莲娜的身体才弄出这种乌龙来的？算了，有那个功夫吃这份飞醋，还不如老老实实的想一下应该怎么弄出些高威力的或要来，书到用时方恨少啊……看人家农民伯伯，在规定范围之内弄点氮肥就能跑去激烈表达诉求了，我这边特么什么禁令都没有，但想要个TNT的配方也没地方找去！难怪除了吃飞醋就……”
　　等等，醋……醋？
　　自言自语着推脱责任的言辞，爱德华忽然晃了晃脑袋——忽然感觉思维中似乎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将正在胡思乱想的某些东西刹那间连接在了一起。而且很凑巧的，似乎就是关系到他正在关注的有关飞船武装和武器威力的事情！
　　他皱起眉头，想要将那关系理清……可是那刚刚的一闪念却又太过迅捷了，无论怎么想也没有将之抓住……
　　于是犹豫一下，他干脆翻了翻次元洞，真的从里面拿出来一瓶醋来，闻了闻，然后拧开盖子舔了舔，却又随即紧皱眉头——这个世界上其实还没有用粮食酿造酸味调料的习惯，一般的酸味都是取自于柠檬汁，而爱德华手中的东西……实际上就是一瓶控制和延长了发酵过程的葡萄酒而已。酸味浓郁，但这个制作过程，好像根本跟火药的事情驴唇不对马嘴……
　　可为什么自己的心里，似乎觉得这两者之间有着什么必要的联系？
　　醋酸？
　　“酸……对了，是酸啊……”心灵术士猛地拍了怕脑袋，兴奋滴自语道。
　　比火药强大的爆炸物，自然是和酸有关的那种。那是比最为传统的黄色炸药还更加具有威力的东西！
　　不过，能和制造出来么？
　　首先，必须要将自己的记忆中，那些必要的东西榨取出来才行。
　　爱德华眯起眼睛，干脆就那样席地而坐，缓慢地呼吸，将自己的所有精神，都小心的回忆着曾经学过的某些东西，精神在记忆的仓储之中不断延展挖掘，不放过最为微小的每一个粒子，将那些早已就已经模糊得不成样子的东西，那个震动世界的伟大发现慢慢地，一点点的拼合到一起。
　　当然不是醋酸，而是酸液，和火药。
　　硝酸。
　　他一跃而起，来到一组魔法台座前面。双手按上那台座的控制宝石。于是在魔力的涌动之中，点点的液体，就在那台座中心的法阵上，慢慢地凝聚起来。
　　那无色透明的液体上，浓烈的酸腐气息直冲鼻腔……心灵术士稍微扇了扇空气，确认那味道之后，伸手将一根木棍伸进其中，于是嗤地一声里，嗅觉里那种强烈的酸味扩散，和木棍上碳化的外表无疑地证明了这确实是酸液。
　　不过，爱德华随即发现，这玩意儿似乎跟想象中的有些不大一样——随手一引，将那液体倾倒进旁边的一个水晶瓶中时，那种液体不同于记忆中硝酸那种如水的顺畅，而是粘稠的液滴，更加接近于油的表现。
　　果然，还是不成功吗？
　　也不奇怪吧，毕竟，这个台桌上的法阵名称是造物术，但这个魔法其实并非是直接创造万物那么全能的——不然爱德华就直接制造炸药成品就好了——实际上，这东西仅能制造出自然界中可以天然产生的东西，比方说木头，各种矿石，以及金属，而已，复杂一些的玩意儿，尤其是化合物，这东西是没有办法合成的。
　　就像现在，眼前的酸液虽然是出现了，可是却和爱德华想象中的不同。
　　不，等等……实际上，也没有什么不成功的吧。因为虽然不同于硝酸的表现，但粘稠的液体……这应该是硫酸才对吧？
　　这样说来，难道是因为自然界中存在着天然硫酸，却并不存在天然硝酸的原因？
　　思考了一下，爱德华制作出一瓶水，再慢慢地将那酸液与之混合，于是逐渐沸腾起来的气泡和瓶子上不断增高的温度，便足够让她断定自己的猜测，不过他最后还是从次元袋里拿出了一块肥肉，扔进那稀释过的酸液里，然后开始加热。
　　于是嘶嘶啦啦的声音里，那肥肉逐渐融化了，慢慢地析出浓稠通透的明黄色和暗沉的两种物质，让爱德华喜形于色。
　　稀硫酸与动物脂肪混合，就会分离开脂肪酸与中性的甘油，而用硫酸与硝石结合，置换出来的液体就是硝酸了——已经几乎四散在头脑边缘的浅薄记忆慢慢地凝聚，于是原本的难题，也变得不再困难。
　　可问题依旧还是存在的。
　　一个最先需要解决的问题，就是时间。
　　造物术并不是什么高阶的魔法，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或者说制约，就是因为它制造出来的东西是有时间限制的，而且越精致，维持时间就越短。即使以高等级的法师施法，类似纯粉末之类的东西也持续不了一个小时以上的时间。
　　爱德华已经在战舰内布置了几座这样的魔法台座，以用它来制作火炮发射药——毕竟，现有的炮弹发射药制取比较简单，只要将硫磺，硝石和木炭和铜粉直接咦造物术制取为粉末，就可以轻而易举的在需要的时候调和，直接填装进炮膛，现做现打，一个小时的造物术持续时间已经绰绰有余了，无需要任何的辅助系统。
　　但是现在这种产品却似乎不行。
　　众所周知，这种混合出来的液体炸药的性质实在是太不稳定了，晃一晃就炸，加热也炸，甚至过冷都不行……除非将之和棉花或者细木屑一类的细腻纤维混合，否则的话根本就别想随便应用，而这个混合无疑也需要时间，所以现做现用是不可以的。
　　当然，爱德华也可以如对付坦克炮弹里的火球珠那样，用时间精粹它给包起来应用，然而这也仅仅是理论上可行而已——爱德华这一艘浮空战舰长达两哩有余，光是主炮炮座就预备要建设二十以上，还有近百座普通炮门的空间，如果全弹发射，计算起来一个批次的发射就要消耗上几顿弹药，光是依靠爱德华一个人制作时间精粹，那可不知要几百年才够了。
　　一个沙漏的时间悄然过去，爱德华看了一眼眼前的两个瓶子，嗤嗤的声响中，一个瓶子里的液体骤然消失，只留下一片细碎的硝石粉末，而另一个瓶中的稀硫酸和脂肪酸也同样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留下了一些萎缩的残渣。不过橙黄色的甘油却毫无变动地存留了下来。
　　所以，在解决这个问题之前，似乎这一套理论只能用来生产甘油。
　　可能是因为硫酸的酸根产生化合作用的东西是脂肪，而脂肪酸是硫酸的化合物，但甘油却不是的原因吧？
　　爱德华皱紧了眉头——看来如果想要解决，唯一的办法，即只有使用其他的方法来生产硫酸了……哦，对了，还得继续探寻硝石矿脉，否则的话，根本就没法制作出大规模的成品。
　　“喂喂，我说爱德华，你准备把我们挡在大门外多久？”
　　一个传音术打断了心灵术士的思考，于是他挥了挥手，让侏儒大法师一步三摇地走进空间。“怎么？终于知道补充药剂的知识了？”爱德华面前那简陋的器具，腾起和烟雾以及他愁眉苦脸的思索表情让这位大法师一愣，随即冷笑一声：“不过现在好像晚了点吧？”
　　不是晚了点，而是蠢了点，放着一个现成的大师，自己在这里胡乱捣鼓有什么用？
　　“老师？，太好了。我正好碰上了一个难题，你有办法制作出这种东西来么？当然，不是用造物术，我是说，用什么原料提炼出来？”
　　爱德华在脸上拼凑出一个最为灿烂的笑容，试探的问道——由于魔法的介入，这个世界的化学和物理处于一种病态的偏科发展状态，所以法师们对于某些东西的理解，仍及习惯于用怪力乱神和魔网的存在来解释，所有的酸液对于他们来说，都是一样的东西，不管硝酸盐酸还是醋酸。
　　“提纯的酸液？这有什么难度？”
　　瞟了一眼那瓶子里油脂一样的液体，大炼金术师立刻就给予了爱德华充分的鄙视，“一个正牌的法师只要对于变化系法术有所研究，想要做出这样的东西几乎都是轻而易举的，不过是纯度高低不同罢了……你又想要用这种东西来对付谁了？先告诉你，恶魔对于这个玩意儿不怎么在意，他们的外壳干得很，而且只要有一个造水术，这种东西很容易就冲掉了，不会造成太大的伤害的。”
　　“我只是想要一些原料而已，但是我需要的是跟这种完全一模一样的东西。”爱德华强调道。
　　“一模一样？好吧……”阿尔伯特随手在空间袋里哗啦啦地掏摸了几下，拿出一块黄澄澄的石头，扔给爱德华。
　　“用这种石髓铅就行了吧，哦，这东西就是那些白痴们用来给黄金掺假的愚人金。你把它用一个密封容器放到火元素界里面去煅烧成粉末，把这粉末拿去溶于水，然后蒸馏，很容易就能得到这种酸液，然后剩余的纯化过程，要我教你？”
　　“请您帮我制作一些吧，现在。”爱德华固执地要求道。
　　老法师的试验手法快的让人眼花缭乱……而且过程也同样难以揣摩，三个沙漏刻度，也就是十五分钟之后，他已经将一大瓶微微泛着青绿的透明液体放在爱德华面前，“这简直是浪费时间，如果你不能给出让我满意的答案，哼！”
　　晃了晃硕大的脑袋，老侏儒发现自己现在似乎很难找出什么可以用来对付这个弟子的办法，只能用威胁的语气冷哼了一声。
　　不过此刻，爱德华也没有什么心情去理会这位老法师的想法，他正在全神贯注地向一个大水晶瓶中加注着酸液。
　　硝酸和硫酸的混合产生的热量，是过程中最耗费时间的一步，幸好有了魔法的帮助，降温的过程变得容易得多……至于说缓慢混合甘油的过程，以心灵之力操控的多支滴管倒是加快了速度，不过这个过程还是让人有些心焦。
　　“这就完了？”
　　两个沙漏的刻度之后，看着爱德华将那烧瓶中橙黄的液体慢慢以心灵之力导引出来后长长地嘘气，阿尔伯特皱了皱眉头。
　　在这位大法师眼里，心灵术士手中那个小瓶子简直平平无奇。没有丝毫的元素之力的散发，也没有魔力的波动，有点浑浊的外表和路边的一滩油脂也没两样。“这到底是什么药剂？”
　　“嗯，简单一点的作用，是用来治疗心脏病的，不过现在基本是爆炸药剂吧，虽然只是半成品。”爱德华将那瓶子递给老侏儒：“小心一点儿，这个东西……”
　　“你有什么好紧张的？这点玩意儿……”
　　话音尚未落下，那瓶子就已经在老侏儒的手中爆发成了一团橙红的火光！
　　可能是他手上那些魔法戒指的原因，也可能是他接过瓶子之后撞了什么，总之，这个世界上的第一瓶液体炸药在诞生后不到三十秒，就已经显露出了它的狰狞面容。或者冥冥之中某个神祇恶意的操控了这一切，让一位大陆上著名的法师，来为这药剂初试啼声？
　　就在那火球爆开的刹那，银色的光盾已经从周遭卷起，将老法师彻底包裹起来！只有一道通路将那气流引向通风口，总算是免去了这座实验室再次乌烟瘴气的危险。
　　至于说那防护之中的老法师本人，爱德华可没兴趣去管。
　　一个大法师，即使是毫无防备，但要是会被这种程度的爆炸就给弄死的话，那么恐怕也活不到现在了。
　　就算是在这爆炸里受了伤也没关系，给他个教训让他明白硝化甘油的危险性是必要的事情——对于这种新鲜东西，要这老家伙不拿来玩是不可能的，爱德华可不想要过了两天就要把浮空城大修上一次。
　　“啊啊啊，这东西真不错！”从那一团消散的烟雾里踏出，灰头土脸的老家伙咳嗽了两声，但显然已经压不住高昂的兴致：“真不错！制作方法简单，但是比火球术药剂的威力似乎也毫不逊色？不，可能还要更大一些？最重要的是，这玩意儿竟然一点儿魔法波动也没有，用一点儿愚人金和硝石就能制造出这种效果的药剂来，这实在是太……太好用了！”
　　当然好用了，同等质量之下，硝化甘油的爆炸力是黑火药的十六倍之多，比传统的黄色炸药还要高……
　　接下来的事情，就是解决这个易爆的问题。
　　记忆中好像是把这玩意儿和硝酸棉结合在一起成为胶质就行，但问题是，这个位面里，棉花还没有大规模普及，而那位炸药奖大师用的好像是一种海藻土，不过究竟是哪一种呢？
　　“这东西，真是不错啊。”再呛咳了两声，阿尔伯特似乎终于压制住了兴奋，严肃了起来：“力量不小，制作简单，甚至根本用不着依靠魔法，只要找到愚人金的矿场，再加上硝石，就可以大批量生产了吧？而且，除了可以用来制作你说的那些炮弹之外，恐怕最大的作用，还是给普通人来对付那些拥有施法能力的怪物的？这样，就用不着法师了，是不是？”